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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赠我一世蜜糖-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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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章
其实对海雅来说,开不开学影响并不大,她不住校,人缘一般,对学生们空闲一个假期后回归校园的热闹并没什么深刻体会,除了身边又多出几名追求者。
那天上高数,杨小莹神色诡异地给她递了张字条,海雅还以为她有什么事,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中午吃什么?」
她奇怪地望着杨小莹,对方下巴朝后方点了点,字条是后排某二年级男生写的。这人总喜欢趁着公共课坐在后面看她,以前还只是看看,今天变成写字条了。海雅随手把字条揉成团,丢进笔袋里。
下课的时候,他凑过来问:“祝海雅?对学生会有没有兴趣?”
海雅笑着摇摇头,收拾书本匆匆跟杨小莹离开,他不依不饶追在后面,连声问:“哎!祝海雅!祝海雅!等一下……真的不愿意?”
海雅带着歉意:“不好意思,现在还没考虑这些。”
那人遗憾地站了半天,最终转身走了。回头中午去食堂吃饭,杨小莹说:“那人叫赵什么的,二年级,人缘不错啊,在学生会混得也挺好,看在人家好几个月都追在你后面上公共课,你也不能这么冷淡哈。”
海雅低头努力从饭里挑小石子儿,说:“给他希望再回绝,好像更过分。”
杨小莹没说话,只是审视地盯着她看了半天,海雅被看得不对劲,摸着脸问:“怎么了?”
她笑了笑:“没啥,你其实已经有男朋友了吧?”
海雅惊得差点把勺子扔了,涨红脸:“没……你、你怎么……”
“看你神态就知道。”杨小莹挖了一勺饭,“别和我说是上次那小哥啊?帅是挺帅,可惜没脑子。”
和苏炜的事情,她一个人也没说,连住一起的杨小莹也不知道。海雅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和盘托出,只说:“不是他。”
看出她不想多说,杨小莹也没再问,刚巧这时有人过来发传单,其他桌都是丢在桌上,到了海雅这边,发单子的姑娘慎重其事把单子塞她手里,说:“同学,明晚学生会搞舞会,你一定要来!我们的小赵同学天天念着。”
小赵?海雅顺着这位圆眼姑娘的视线望过去,果然刚才那位哥们还没放弃,隔两个位子朝她点头微笑。
海雅把单子放下来,摇头:“我明天要打工。”
圆眼姑娘有点急:“给点面子嘛同学!”
海雅只是没什么处世经验,并不是傻,这姑娘的神态期待里面还带着些欣喜,欣喜里又有点委屈,她要再看不出来就完蛋了。
“我有男朋友了。”她对她友好地笑笑,“抱歉啊。”
圆眼姑娘转身跑了,海雅隐约听见她跟小赵说:“人家有男朋友……”,没过一会儿,小赵神伤离开,那姑娘也跟在后面陪着走。
杨小莹给出评价:“这么傻的姑娘,那男的如果不要,才是真傻。”
海雅但笑不语,她在高中时也做过这种傻瓜,为了跟班上女生关系处得好一点,也为了和谭书林关系融洽一些,帮忙给他送过很多情书,甚至传话给某女生约好了几点在哪里见。
希望世上像谭书林一样傻的男人不多。
校园里有关美女的话题总是传得特别快,没几天,同学们都知道海雅有了男朋友的事,追求者骤然减少,爱八卦的女同学们倒是开始增多。海雅一直以来给人的感觉就是冷若冰霜不易靠近,加上不住校,难免令人产生疏离感。不过大学里毕竟不像初高中,人与人之间还是充满了更加积极的互动,跟海雅熟悉后,友好的同学呈几何倍增长,后来连杨小莹都感慨:“你终于不再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逛街了。”
在咖啡馆的工作越来越得心应手,家教也一切顺利,小悦做题的错误越来越少,她父母乐得见到海雅就笑成开花馒头。
在N城度过噩梦般的大半年后,一切看上去终于有了变好的迹象。
晚上见到苏炜,海雅控制不住喋喋不休,她的好心情实在太少,而近期的生活又实在太美妙,一切都那么好,没一点烦恼。
在大排档里她说了足有半小时,直到苏炜第三次给她填满杯里的茶水,她才惊觉自己好像就这个事情翻来覆去说了N遍,苏炜身份是个混混,不知道什么年纪就出来混了,对学校之类的东西必然是不感兴趣的。
海雅喝了一口水:“不好意思啊,你是不是觉得挺无聊?”
他在指间把玩着打火机,金色的那支还留在她那里,手里是一支黑色的ZIPPO,上面有一片金色的四叶草。
“我上学的时候,最头疼的科目也是英语。”他笑了笑,嚓一声点亮打火机,再一甩,盖子清脆地合上。
“那最拿手的是什么?”海雅屏住呼吸,小心地问。
“数学和物理。”他眯起眼睛,似乎想起什么美好的东西,“高中时,我是物理课代表,最大的志愿是上中科大。”
海雅惊愕:“那、那你怎么……”
怎么就成了混混头子呢?一般来说成绩非常差劲的学生,连高中都上不了,只能上技校甚至直接去社会上混着,她一直以为他就是这样。
苏炜用拇指摩挲着火机上的四叶草,慢慢说:“我父亲去世后,情况一团乱。我没有遵循他的遗愿好好念书,退学了。”
海雅沉默地坐在他身旁,看着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流利地点燃,深吸。她缓缓伸手,也从里面抽出一根烟,放在鼻前轻轻嗅,忽然问:“烟好抽吗?”
他笑着撑起下巴:“你想试试?”
海雅把那根烟叼嘴里,笨拙地点了打火机,才吸一口就被呛得涕泪交流,急忙取了面纸压住鼻子。
苏炜难得大笑起来,为她把脸上的碎发拨开,亲昵地说:“傻姑娘。”
她心里感到一种温暖,试探着靠过去,小心地把脑袋靠在他肩上,就像小时候在电视里看到的那些幸福的恋人一样,她渴求那种依赖与安心,还有毫无顾忌。
手机铃声突然急促地响起,海雅被吓一跳,打开一看,却是妈妈打来的。时间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妈妈很少在这种时间给她电话,难道是有什么急事?
她飞快接通,妈妈慈祥的声音响起:“雅雅,你三天没打电话回来,是不是最近学习比较紧张?”
海雅突如其来感到一阵愧疚,在她潜意识里,真的有脱离了这个家庭才会获得快乐自由的想法,目前感受到的所有愉悦,都是或自由或放纵得到的。
她柔顺地道歉:“对不起啊妈妈,最近是有点忙。”
妈妈笑:“再忙也要注意身体,沈阿姨上次叫书林带了点燕窝,记得叫保姆做给你吃。你一个人在外面,健康才是第一。你奶奶叫我带话,说我们这边一切都好,你爸最近可能要接一笔大生意,你压力也别太大,书林要是还缓不过劲,你就暂时冷他两天吧,太粘乎了也不好。”
看样子这笔生意不是仰仗谭家,所以说话语气都和以前不大一样。至于那什么燕窝,估计都被谭书林拿去喂他的新女友吃了吧。
海雅和她说了一会儿,挂掉电话,发觉自己还靠在苏炜肩上,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一种罪恶感,急忙坐直了身体,仿佛千里之外的妈妈会看到似的。
苏炜没有说话,送她回家的时候,他的手握得非常紧,这次终于令她感到一丝疼痛,那种疼痛让她无话可说。
“到了。”苏炜停在小区里,缓缓松开她的手。
海雅迟疑着道别:“那、那……晚安。”
“晚安。”
他握住她的双肩,低下头,角度似乎与前几晚有微妙的不同,她不可察觉地向后缩了一下,感觉他的吐息几乎要喷在嘴唇上,可是很快又向上,握住肩膀的双手也变成轻捧她的双颊。
他的嘴唇在她额上停留了五秒,很低很低地唤她一声:“海雅。”
她突然有一股不可言说的酸楚,张开双臂投进他怀中,发狠似的用尽力气,额头在他胸前蹭了几下。
停了一会儿,他开口,半开玩笑:“油迹擦干净了吗?”
海雅忍不住笑了,轻轻捶他一拳:“干净了,多谢啊。”
**
过了没两星期,谭书林突然打电话给她,得意洋洋地:“祝海雅,我的店已经定下地方了,你当初不是怕有骗子么?过来亲眼看看就知道!”
海雅货真价实感到一阵惊讶,那个老维怎么看怎么不像正经人,而且不是她带有偏见,谭书林那个新女友其实也不怎么正经,她一直认定谭书林那5万块是打水漂了,想不到他还真的用5万块搞了家店?到底是什么店?
她想了半天,还是拒绝:“哦,弄起来就好,你加油,我忙,就不去了。”
谭书林跟她急:“你敢不来?一定要来!”
她烦得很:“我不想去,要上课。”
他在那边大叫:“祝海雅!我不管!你非得过来!”
她直接把电话掐了,关机。
谁想放学的时候,老远就在校门前看到谭书林站在一辆稳重大方的沃尔沃旁,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居然在这里买车了,还是沃尔沃。毕业后就要回去的,这人浪费起来真是没个度,会成这样,沈阿姨他们的溺爱真要负一定责任。
谭书林今天穿得跟精英似的,西装笔挺,腕子上戴了块手表,天知道他以前最恨戴表,因为他皮肤对金属过敏,戴一会儿就会发痒。
“祝海雅!”
他拢着嘴朝她大叫,惹得周围的人纷纷朝这边张望。海雅只觉荒谬丢人到了极点,急忙一路小跑过去,压低声音:“我不是说了不去吗?!”
“上车!”他根本不听,得意洋洋打个响指,“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本事。”
海雅万般无奈,眼看校门前观望的学生越来越多,再闹下去只会让谣言传得更厉害,只好上车。
“你开的是什么店?”她问。
谭书林有点不自然:“到了就知道了。”
很快海雅就明白他为什么不自然了,沃尔沃在陌生的小巷里穿来穿去,最后停在一个看上去特别偏僻的地方,有个小小的门面正在装修,老维满身油漆白灰,在那边跟装修工人讲解屋顶要怎么弄,地板铺什么。
店的牌子倒是早早挂在上面了——「夜色之家」。
……听着就不像什么好名字啊,海雅默默地想。
谭书林咳了一声:“本来我是打算在黄金地段租个门面,开一家卖个性家居用品的高档店。不过老维他们都说这种店赚不到什么钱,正好他手上有人脉,可以从酒水商那边拿到低价的好酒,这个地方看着偏僻,不过很快就要开发出来,只要宣传到位,夜色酒吧稳赚不赔。”
原来是酒吧……她记得谭叔是做房地产的,想不到他儿子远在N城的偏僻小巷弄起了酒吧,还是个……很小很破的酒吧。
她探头看看那门面,里面撑死了能有五十平米,因为是老旧居民楼的一层,看着破破烂烂的。
海雅不想说实话,只点点头:“挺好的,祝你成功。”
谭书林还想再吹嘘一番,那边老维来敲车窗:“小谭,你过来看一下。”
他点头下车,海雅也只好跟着下车,店里又脏又乱,没地方可站,她在外面绕了半天,看谭书林跟老维两人还在那边商量怎么装修,她索性过去问:“谭书林,没事了吧?我想回去了。”
他正谈到兴头上,挥手摆摆:“那你走吧。”
她顿了顿:“我没车,这里很偏。”
他不耐烦地回头:“你又不是没长腿!从这边直走出去,朝右拐三次,再走一段很快就能看到大街了!”
靠!海雅拔腿就走,她下次要再来这种地方,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作者有话要说:沃尔沃是好车啊。。。稳重、结实,我觉得家庭也好商务也好,这车都比较靠谱,出于安全性,选择它也没错。
十七章
这里大约是N城还未完全开发的地段,小巷如迷宫般复杂,路过的居民楼大多老旧不堪,墙上画着大大的“拆”字。海雅绕了快半小时,连条有红绿灯的马路也见不到,五六点正是下班高峰,附近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她越想越气,谭书林的酒吧开在这种地方,最好赔死,赔个精光。
又摸索着绕了一会儿,忽见前方巷口停着的沃尔沃,海雅差点哭了,她走半天,结果又绕回来,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她转身换了个方向,没走两步忽然听谭书林在那边大叫:“干什么啊?要打架?!”
她一愣,差点就有冲动走回去看发生了什么事,可这附近实在太偏,她一个女孩子贸然过去,指不定会出什么更大的祸事,经过这段时间的体验社会,她比以前要机警许多,四处看看先找了个不太显眼的角落站着,只要那边有什么不对劲的声响,她就报警。
谭书林哇啦哇啦骂了几句,紧跟着又有几个人低声说话,隔得远,实在没法听清,倒是谭书林嗓子亮得很,骂了一句又一句,好像是嫌什么人碍了自己的事。海雅忍不住替他捏一把冷汗,这里又不是老家,靠父母的本事人人给他三分面子,出门在外行事嚣张,真是自寻死路啊……
“干什么?我×!要动手?!”
谭书林开始咆哮,那声势有点儿不对,海雅赶紧翻开手机,开始按110,还没按完,就听他痛叫一声,大嚷的声音变成了呜呜呜,估计是被人捂住嘴了。一个男人提高声音招呼:“按住了,弄到一边去。”
海雅惊得差点把手机给扔了,是苏炜的声音!他正在行使黑社会的什么私刑吗?!
她想出去,可是又不敢,僵了半天,就听那边乒乒乓乓一阵拳打脚踢的声响——谭书林不会被打死吧?不远处又有两个人影朝她这边过来,四处一点可以隐藏的地方都没有,海雅急得满身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好。
人影渐近,一人满身油漆白灰,是老维,他正涎着脸赔笑,后领子被苏炜提着,一路拽过来。还是老维先发现海雅站在对面,大叫:“有人在那边!”
苏炜望过来,两人打个照面,海雅尴尬又害怕,僵在那里不知怎么办。他愣了一下,紧跟着却像不认识似的收回视线,抬手把老维一丢,他狠狠撞墙上,好响的咚一声。
老维都快哭了,连声说:“火哥!我真不知道啊!那老畜生早半个月就跑了!我还被他欠了几万块的帐没处要!我也在到处找他啊!”
苏炜掏出一盒烟,抽一根,塞他嘴里,再替他点上,这架势不像是要揍人,老维稍稍有些心安,赶紧抢着掏自己的烟:“来来!抽我的!软中华!”
苏炜推开他的手,只说:“你哪来的钱开店?”
老维赔笑:“就是刚才那小子,他出的钱,人傻钱多。”
“挑这种地方开店,你又准备弄麻古?”
“不会不会!”老维赶紧摇头,“最近查得严,我是想正正当当做点生意。等店弄好了,火哥你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开门,我买单!”
苏炜笑了笑,摸摸自己口袋,老维机灵地递上自己的软中华,再用自己的火机替他点上。
“你真没见老钱?”苏炜吐出一口烟,“我听人说,你上个礼拜还从他那边拿了一笔钱。”
老维使劲摇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火哥你知道我,怎么可能包庇这个老畜生?他还欠我钱!”
“他有没有讲要去哪边?”
老维想了想:“好像有提过要去G县,不过他也走不掉吧?都被通缉了,肯定还留在这边。”
苏炜点点头,退了一步让他走:“你就定在这边吧?有什么事我会再来找你。”
老维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夜色酒吧那边又响起谭书林的怒吼声,中气十足,估计对方揍得不怎么厉害,没过一会儿,沃尔沃开始发动,想来是带着老维走了。
苏炜深深吸了一口烟,掏出手机拨号,说了几句,再合上放回口袋。海雅站在暗处,站得腿都发麻了,她不敢出去,没见过这样的苏炜,根本就是个陌生人,还是她最忌讳的那种类型,亲眼看见跟看电影的感觉简直一天一地。
苏炜也没过来,他只是站在那里抽烟,一口一口,抽得很慢,天色昏暗,路灯亮起,他身边像是被烟雾笼罩。
一根烟抽完,他弹开烟头,忽然转身直直朝她走过来。
海雅下意识退了两步,他已经走到面前,一把抓起她的胳膊:“走,先走再说。”
她挣了一下,有气无力:“我能走……去哪里?”
他没放手,声音很平静:“送你回家。”
她不得不被他拽着朝前走,途经夜色酒吧,大门已经关上,门口一个人也没有,想必他带来的人都散了,地上倒是有几滴触目惊心的血迹,还有一颗断牙,海雅又僵住。
苏炜看了看,说:“你认识的那小子,出手还挺重。”
呃,也就是说,这颗牙不是谭书林的,而是苏炜手下不知哪位可怜小弟的?海雅还没来得及悚然一下,他又说:“所以叫人揍了他几拳,他挺耐打,不会死人。”
这话说的……海雅脸色发白。
她知道这个人的身份,也试着想要了解,可他很少说,更不用提让她看见,她的想象也大多是戏谑性质的,把电影上那些东西朝他身上套,越是荒谬的情节,反而越能让她心安,明知那是假的,她就不会感到货真价实的危险。
现在她终于清清楚楚见识了他的真相,没有电影里一呼上百人的大场面,也没有长刀飞舞血肉横飞的火拼,却真实又凶狠,令人毛骨悚然。对了,他和老维的谈话里,好像还提到什么通缉犯……
海雅觉得浑身发虚,脚像踩在棉花里,走了没多久就看见苏炜的重型摩托车停在另一个巷口,路灯坏了,周围暗的叫人心慌。
苏炜轻轻推了她一下:“上车。”
海雅下意识地摇手:“不、不用……”
他默然片刻,忽然慢慢放开她,跨上摩托车,低头点了一根烟,声音淡淡的:“怕了?”
她沉默,摇头或者点头,仿佛都不是真正答案。
“让你看见不好的事了。”他长长吐出一口烟,“抱歉。”
海雅胸膛里狂蹦乱跳的心脏慢慢平静下来,她犹豫了一下,问:“你在找一个通缉犯?”
苏炜停了半晌,才说:“你怕我也是罪犯?”
“我没那么说!”她有点急。
她也没有这样想过,其实从一开始她就拒绝自己对苏炜的身份进行什么深想,他是什么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那里有她想要的东西,一秒种也好,几年也好,像毒品一样令她放松,那就足够了。
可是相处下去,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控制这个度,是她自己陷进去的,根本离不开他,不想离开,她想要和他在一起。
“我不是怕,”海雅咬着嘴唇,声音发抖,“我、我想知道……你的事。”
没有人说话,香烟的红光在他指间闪烁明灭,海雅觉得自己在抖,不知道是期待还是害怕或者什么别的,在感情上她一直希望做个被动的——被人爱、被人呵护、被人考虑得周到细致,她想要很多很多的爱,多得像蜜糖罐子一样,把她放在里面。这样的想法真的很自私,她自己也清楚,可是没有办法,她总是这么患得患失,她想要被人真正的爱。
但她又做不来,谭书林也是,苏炜也是。她像一张面纸,别人滴一滴水,她就不由自主粘着,控制不来感情,总是做主动的那个。
有人说,女性在感情上不能太主动,这样即使男人得到了,也不会很珍惜。或许就因为这样,谭书林才从来不正眼瞧她一下。她以为自己记住这个教训了,事到临头,还在重蹈覆辙。
苏炜总是那么若即若离,虽然温柔体贴,却又不让她了解他。她觉得自己想要的不光是他的温柔,或许是什么更有力的、更直接的,哪怕真实的他她可能会不喜欢,但可以让她确实感受到。
那些他从来没有给过她。
香烟抽完了,苏炜轻轻弹开烟头,低声说:“海雅,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没有任何回答。
她突如其来感到无地自容,不知从那里冒出一股冲动,一口拒绝:“我不回!”
“听话,我送你回家。”苏炜放柔了声音。
“我不回去!”她还是拒绝,转身就走,仿佛这样还能维持最后的一点面子,“我去打车,你自己走吧。”
他抓着她的胳膊,轻轻一带,抬手揽住了她肩膀,她动作从没这么利索过,一把甩开。他又抓,她再甩,他索性从后面一把抱起来,朝车上一丢,跟丢大米袋子似的。
海雅没坐稳,差点一头栽下去,胡乱挥手想要抓紧什么东西稳住,一双胳膊紧紧圈住她的肩膀,两片柔软的嘴唇突然就重重覆盖在她唇上。
她又是吃惊又是狼狈,两手乱推,整个人朝后缩,他已经不让她缩,从后面兜着她的后脑勺,加重力道,唇瓣厮磨,从干燥变得潮湿。这感觉非常陌生,甚至有点不舒服,对她的初吻来说,这种程度有些过头了,她难受地躲闪,他突然又放开她,轻轻喘息着,在黑暗里低头凝视,慢慢将她丰密的长发拨到脑后。
“海雅……”他声音沙哑,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别动。”
滚烫的嘴唇顺着额头往下,经过眼皮、鼻梁,最后又一次轻轻落在她唇上,温柔地辗转吸吮。海雅觉得心脏在一个劲朝下落,没有止境似的,这种不确定的、空泛的感觉令心脏开始狂跳,呼吸急促。有点慌,像第一次参加面试的崭新毕业生,脑子里一片空白,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摆。
他反复轻咬舔舐,在她唇间低语:“张嘴。”
像被催眠的人,他下了指令,她就执行,晕成浆糊的脑子里一点点理智的灵光都没有。
下意识打开齿关,他再一次吻上来,来势汹汹,舌尖摩挲她的唇、齿、舌头,手指埋在她头发里,托着她。
刚才那个亲吻与之相比简直就是过家家,她觉得胸口发闷,快要喘不上气,那些许的不舒服尽数飞走了,留下的只有闷热激烈,被他迫得无路可逃,像遇到阳光的白雪,一粒粒化成水。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他们才慢慢分开,海雅喘得像刚跑完一千米,不过苏炜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离得那么近,可以嗅到他炽热的呼吸,他的嘴唇湿润,浓黑的双眸静静看着她。
“不想回家的话,”他笑了一下,用拇指勾勒她的唇形,“就先去我家吧。”
作者有话要说:麻古是软性毒品的一种哈,国内对贩毒查得非常严,一旦被抓到有期徒刑是难免的。珍爱生命,远离毒品~可能有的同学看出来了,我从来不写苏炜的心理活动,总觉得写不好,写了就俗,撇开作者的上帝视角不说,单从海雅的视线来看,她也不知道对方想什么,苏炜在她眼里就是个很神秘的存在吧。有机会写写苏炜的番外,把他以前的事写一下。
十八章
时间是傍晚六点二十五分,飞驰的摩托车停在苏炜居住的小区楼下,一切都很平静,手机没有响,妈妈也好、杨小莹也好,谁也没在这微妙的时刻给她打电话,没有人阻止她受到诱惑、因冲动跨出的那一步。
海雅跨下摩托车,竭力阻止自己发抖的双脚,是她自己答应来的,这种时候做出害怕的模样会像个白痴,她希望自己看上去从容一点。
对面是一家小区内综合超市,苏炜说要买点东西——买什么?海雅脑子里一团乱,以往看过的众多电影小说的片段层出不穷,他、他是不是打算买——套套?
苏炜推了一辆购物车,脸上少见地出现一丝赧然:“我会做的菜不多,你爱吃白菜么?”
海雅愣了足有一分钟,才慌忙点头:“我、我不怎么挑食,都能吃!”
呃,原来是买菜……她红着脸偷偷捶了自己脑袋一拳,有事没事瞎想什么呢?太不纯洁了!
显然苏炜自己也很少会来这家超市买菜,挑挑拣拣快二十分钟才买了白菜牛肉茄子之类,她记得上次去他家,厨房就像个摆设,是不是经常做饭的人家,看一眼厨房墙壁就清楚,他家厨房的墙雪白干净,估计一个月也开不了一次伙。
她开始有点担心今天晚饭的质量了……
“家里有点乱,别介意。”出电梯的时候,苏炜说了一句。
他真是太谦虚,他家何止有点乱,简直是乱翻天了,满地的M记纸袋,烟灰缸也砸在地上,满地烟头烟灰。她记得上次沙发套子还很干净很整洁,今天看就成了一团抹布,可乐印子、方便面印子弄得一块一块的,还不知被谁撕了好几个洞,跟飓风过境似的。
海雅傻站在玄关那儿,颇有种不知如何下脚的感觉,窗帘那边突然传出喵喵的叫声,随即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从窗帘后探出,那是一只黑白相间的小花猫,又小又瘦,两眼炯炯有神地盯着她。
“你先坐一会儿。”苏炜将沙发套一把揭开,露出下面还算干净的表层面料,随即转身去厨房,一面招呼,“胖子,过来吃饭。”
胖子?海雅愕然看着那只又瘦又小的小花猫喵喵叫着尾随他而去,它到底哪里胖了?
再看看满屋狼藉,十有□是这只不甘寂寞的小猫弄出来的,海雅想收拾,又不知自己这样做好不好,这里毕竟是他家,太主动是不是有些喧宾夺主?
“电视在左手边那个房间。”苏炜从厨房探出头,“想听歌的话,音响旁边是CD播放器。”
海雅摇摇手:“呃……不用,那什么……我、我帮忙收拾一下好不好?”
他笑笑:“麻烦你了。”
厨房里很快传来洗菜切菜的动静,海雅用扫帚把地板上的垃圾扫得干干净净,先前胡思乱想的紧张情绪好像也慢慢平息下来,她觉得自己有点喜欢现在的感觉,他在厨房做饭,她在外面打扫卫生,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好像她真的和他住在同一屋檐下似的。
卸下脏兮兮的沙发套子,在苏炜的指示下,她去最右边从未去过的房间拿新的沙发套。苏炜家是三室一厅,上次她来的时候住的估计是卧室,左手边的房间放着电视和另一座沙发,最右的那个房间门总是紧紧关着。
海雅难免带着一丝好奇心打开房门,这房间很大,角落竖着一只大衣橱,靠窗是一张老式书桌,书桌旁还有个放满书的书橱,除此之外空落落的,什么家具也没有。她慢慢靠近书橱,令人吃惊的是,上面放的大多是用旧的初高中课本,虽然旧,却非常干净,很明显主人每天都有打扫整理。
海雅抽出一本高中英语,翻开第一页,上面工工整整写着两个字:「苏炜」,笔迹犹带稚嫩,却非常端正漂亮——这是他高中时候用的课本?她小心放回去,又抽出一本历史书,和众多高中男生一样,他的历史课本也有众多涂鸦,某张咸丰皇帝的头像被他画的和骷髅似的,煞是狰狞。
她忍俊不禁,小心把书上的折角抹平,重新放回去,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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