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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天堂背后-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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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背后'重生'》作者:梦箩

文案
本文架空,故事纯属虚构。
成绩优异、生活美满的缪以秋因为意外回到了十年前,小学四年级在读。
但是重来一次的她发现命运跟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身体变得从未有过的虚弱,进医院则是家常便饭,而早该转业下海的父亲更是抗战在了缉毒第一线,并且义无反顾。
连带着她的人生,与普通人相比,也变得波澜壮阔了起来。

①本文架空,故事内容纯属虚构,询问过专业人士,缉毒警姐姐建议,关于禁毒方面,涉密内容太多,网上消息真实性不高,建议架空。
②推荐禁毒宣传记录片《中华之剑》,微信公众号:中国禁毒报。
③陈铭在超级演说家《父亲》中的一句话分享给大家:我们目力所及的、习以为常的平静和安宁的背后,到底由多少生命和鲜血铸就,每当我想起这些连声响都没有的逝去,连丰碑都没有的牺牲,我只能从内心身处,对他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内容标签: 重生 现代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缪以秋 ┃ 配角: ┃ 其它:

作品简评:
缪以秋因为意外回到了十年前,小学四年级在读,重来一次的她发现命运的轨迹和印象中的截然不同,父亲是无私奉献的缉毒警,而她则是缉毒案件的受害者。所谓的现世安稳、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为此负重前行。因为毒贩报复而遭受不幸的缪以秋并没有被不幸所击垮,她经历痛苦却在痛苦中成长,永不言弃的亲情和珍贵的友情一路支撑着她前行,让她始终保持着乐观向上的心态不断成长。本文行文流畅,人物形象生动饱满,情节跌宕起伏,有很强的代入感引发读者的共鸣,让读者欲罢不能,且阅读之余引人深思,是一篇不可多得的佳作。


第1章 
  “以秋!”凄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缪以秋惊醒了,她瞳孔骤然放大,抽着气从病床上直直的坐了起来,胸口不断的起伏,眼前朦胧一片,身上更是没有一处不难受的。起码过了两分钟,眼神聚焦,才渐渐看清眼前的景象。
  即使她脑子一片空白,也看的出这是一个单人病房,自己应该没有死,而是得救了。
  得出这一结论的缪以秋松了一口气,才发现脑袋好像要裂开一样,身体也被拆过重组似的,顿时又倒回了病床上。病床旁边心电图的机器还在运转,发出滴滴的声响,可能是病房里太an静的原因,或是因为需要休息来恢复,她张大了嘴打了一个哈欠,又昏昏沉沉睡着了。
  缪以秋没有发现,在她惊醒的那一刹那,心电图上从左往右渐渐接近直线的电波开始重新上下起伏,渐渐趋于平稳。病房的门悄悄打开了,两个护士一前一后轻轻走了进来,见到小姑娘闭着眼睛,后面的一个问道:“醒了吗?”
  走在前方的护士给病床上的小姑娘拉了拉被子,仪器记录显示一切都正常,便竖起中指放在嘴边对同事嘘了一声,又指了指病房的门,两人又像来时一样出去了,关上门之后才回道:“还在睡。”
  “那刚刚是我们听错了?”
  “应该不是,被子是乱的,估计醒了一会儿,又睡过去了。”
  两个护士一边交谈一边往值班室走去,其中一个终于忍不住道:“这小姑娘真可怜,年纪才十岁,后半辈子就已经毁了,毒贩真是丧尽天良,你说他们怎么忍心对一个孩子做出这种事。”
  “你也说他们丧尽天良了,怎么还问这种问题?”
  “……我只是心里难过而已。”这个护士的眼睛已经发红了。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半响后才听到另外一个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没关系,总会过去的。”
  同一时间,K市某公安局分局审讯处,啪的一声,警察宽大的手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看着眼前坐在掉漆木头椅子上的中年男子,这个中年男子身材消瘦,形容猥琐,听到这么一声,要不是手背在身后还拷在椅子上,几乎整个人都能跳起来,他不自觉的佝着身体往后缩了缩,好像这样就能躲避面前警察的视线。
  “谁指使你抓走那个小女孩的?”警察面容严肃,不怒自威。
  中年男子低着头不说话,但警察又怎么会那这种人没办法呢?他们自己也知道自己是社会上的蛀虫,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对社会和自己都没有丝毫贡献,可是偏偏贪生怕死,宁愿烂在泥里,也要得过且过。
  “不说是吧,那这一切都是你做的了,你可想清楚了,是不是真的要替别人去死,那个小姑娘还在重症监控室躺着呢?要是按照故意杀人罪执行,你可是要枪毙的!”
  警察的手一下接着一下敲着桌子,中年男子的心也不自觉的顺着这个节奏,一下一下的几乎跳到了嗓子眼。他不过小学毕业,一辈子混在社会底层,交流的圈子里都是跟他一样的瘾君子,亲戚早就不来往了,面对这样的人,都用不着讨论用什么审讯方式,就能让他把一切都交代了。
  中年男子哪里知道自己的行为够不够的上故意杀人,但是他清楚的知道,杀人的确是要偿命的。在他逃跑的时候,那个小姑娘就已经进气少出气多了,很有可能活不下来。他那个时候见了害怕,偷偷买了车票准备离开,却在车站被抓个正着。
  “你要是说出来,我们还会帮你争取减刑,最多进去待过几年,你要是不愿意说,要么牢底坐穿,要么,早日投胎!”
  警察话音刚落,敲着桌子的动作也停住了,最后敲在桌子上的一声尤其的重,中年男子顿时又抖了一下。
  作为一个警察,在审讯的时候对犯罪嫌疑人说出这样的话,本来就是不合规矩的,更不用说,审讯室外面还有那么多的兄弟部门和上级领导看着,但是他们此刻只是无声的看着里面的情况,不发一言,更没有人提出要进去阻止他。
  “是张姐。”
  中年男子终于吐出了一个名字,或是一个代号,‘张姐’。
  警察目光如炬的看着他,身体更是笔直了几分,步步紧逼般问道:“哪个张,弓长张还是立早张,全名叫什么?”
  “弓长张,我不知道她全名叫什么。”眼见面前的警察用一种刺目的眼光看着他,中年男子深怕自己没有机会减刑,连忙说道:“但是我知道,她是刘健的妻子。”
  听到这个名字,审讯室外站着两个旁听的缉毒警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年长的对着另外一个说了一声:“是他。”
  随着法治越来越健全的当今社会,针对各种犯罪行为的刑罚也越来越完善,有些地方甚至一年都下不了一份死刑执行判决书,很大一部分由死缓转为无期,要是表现良好,甚至还有机会减刑。但是在年初,K市打击逮捕了三年以来一伙最大的贩毒集团,包括主犯刘健在内的七名从犯,全部判处死刑。
  当初他们为了逮捕这一贩毒集团,联合了公安、武警、交通等各个部门,花费了整整三个多月的功夫,终于将其一网打尽,为此还得到了省里的表彰,谁知道今天听来,还有漏网之鱼。
  “刘健,就是那个几个月前被你们枪毙的刘健。”中年男子深怕他不知道刘健是谁,出声提醒道。
  “少废话,我知道刘健是谁!那个张姐是怎么吩咐你的?”
  “半个月前,张姐突然打电话给我,说……”中年男子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面前的警察:“说她以后愿意为我提供一辈子的毒品,但是要我为她做一件事,”说罢他头低了下去:“她说她要为刘哥报仇。”
  “你答应了之后呢!”
  其实说到这里,所有在听的人都隐约知道这所谓的报仇是怎么一回事了。
  果然只听他继续说道:“之后我去见了张姐,张姐给了我一张照片,照片是在西城那边的游乐园偷拍的,上面是缪警官带着他的女儿。”咽口水的声音响起,中年男子开始坐立不安,害怕有一个方面,还有一个方面,可能是他的毒瘾快犯了,警察可没有给吸毒者递毒品的习惯,依旧板着脸道:“接下来呢?继续啊!”
  中年男子感到骨缝里有一万只蚂蚁在往里面钻一样,脚下不断的动着,连带着椅子都被他不断的抬起来又落到地上,要知道,他刚刚可没有那个力气做这些的。
  “警官,警官……我可不可以?”
  “呵,你这毒瘾发作的可够快的,吸了不少年了吧,先把一切都交代了,一切都交代了,保管让你好好放松放松!”
  原本再蠢的吸毒者,都知道警察在有监控的时候说出这样的话,肯定审讯的一种手段,可是面前的人神志不清,很明显理解成了另外一种意思,他现在只想把一切都交代了,然后好好打上一针。
  “张姐说,她认出了照片上的男子是当初抓走刘哥他们的其中一个,她说,她也要让这个缉毒警知道失去亲人是什么滋味。”
  站在外面的缪裘卓身体颤抖了一下,正当其他人以为他受不住要倒下去的时候,却发现他的背挺的更直了,但是还是有人小声的劝道:“裘卓,你先出去休息休息,这里一切有我们,肯定让他交代的一干二净。”
  缪裘卓红着眼睛摇了摇头,半响后才咬牙切齿的吐出一句:“不用。”
  按理说,有案情发生的时候相关人员作为被害人的家属,理应回避,可是缪以秋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为了参与这一次审讯,缪裘卓几乎都给他们大队长跪下了。那个样子,谁都无法拒绝他,但是事先也说好了,只能旁观,不能参与。
  “我在那个小姑娘的学校外面蹲了三天,才终于在第三天人少的时候把她骗走。”
  “用什么方法骗的?”
  “我先给了她一瓶果汁。”
  “她要了?”
  警察瞪着他,厉声问道:“她要了吗?”
  中年男子低下了头:“她没要,那个地方人少,我就用石头把她砸晕了,然后带了回去。”
  用石头砸晕了,面前的警察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变得更加平静,可也更加让人害怕了:“接着说。”
  “张姐那个时候给了我几包四号,说给那个小姑娘用,我没舍得。”
  “于是我用面粉把它稀释了,准备自己用。”
  “那你给那个小姑娘用的什么?”
  中年男子头垂的更低了:“跟我的一样,开始的时候,我准备给她用烫吸,可是她一直哭,还洒到了地上,浪费了好多。”他是真的在可惜那些浪费的毒品,抬头对上警察严厉的目光又瑟缩了一些,嗫嗫道:“……后来,我就给她注射了。”
  “你用的什么纯度?”
  中年男子开始神志不清了,他想要伸出手挠自己,可是手被拷着没有办法,最后连人带椅子的倒到了地上,蚯蚓一样躬着腿不断的爬着:“警官,这一切都不是我的错,我也是被逼的,求求你给我吸一口吧。”
  警察站了起来,蹲在他的面前看着他的丑态:“你说,你用的什么纯度,说了之后我们才能给你,你也知道这个东西会死人的,万一过量了怎么办?”
  “一号还是二号都行,大概百分之四十的纯度。”说完这一句中年男子再也说不出一句连贯的话来,接下来从嘴里出来的全部是祈求毒品的话。
  警察站直了身体,还没等他打开审讯室的门走出去,站在外貌的缪裘卓便转身大步离开了。
  “裘卓,裘卓!”
  与他一同旁听的缉毒大队大队长连忙追了上去,最后才在大门外面的一棵铁树旁边找到了他,大队长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对着抽着烟的缪裘卓道:“刘健的妻子在西城游乐园认出了你,说明在这之前,她肯定见过你,我们要回顾之前的每一次行动,找出她见到你的契机,肯定会将她绳之于法的。”
  缪裘卓扔掉抽了一半的烟狠狠的踩灭,说出来的话都是冒着凉气的:“我一定要亲手抓住她。”


第2章 
  缪以秋所在的病房里站了不少人,最靠近的医生手上拿着记录本,看着病床上双眼呆滞的小姑娘,想到她的遭遇,下意识的放轻了语气问:“以秋,觉得怎么样,身体还难受吗?”
  缪以秋现在还是懵的,第一次醒来,她只知道自己得救了,根本就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第二次醒来后,就对着缩小了不止一圈的小胳膊细腿发呆了。伸手在手腕上拧了一下,顿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抽着气拉起袖子一看,发现手臂上起码有十几个密密麻麻的针孔,而且针孔周围的皮肤都是乌青的。
  怪不得会这么疼呢,不过打了这么多针,生的这是什么病啊?在旅游时被无良导游坑了一把掉下悬崖,醒来后感到整个世界观都变了的缪以秋沉默了。
  但是缪以秋现在更想的是爆粗口,暑假里她和好友去庐山旅游,清晨出发上观云亭看云海,到了观景点之后雾气朦胧未散,看不清前路。那个导游说四周都是有栏杆的,可是栏杆呢?天知道掉下悬崖的那一刻,她害怕的心跳几乎归零。不过现在看来,心跳的确是归零没毛病了,不然她现在也不会在这里,还变成了小孩子的样子。
  正当缪以秋想爬下床找面镜子看看自己的脸还是不是熟悉的那张时,定时进来查房的护士一打开门看到她是醒着的,而且是坐着的,顿时惊喜不已,夸张的往外跑,嘴里还发出激动的喊声:“医生,医生,507病房的小姑娘醒了,这次没哭,也没闹!”
  缪以秋:“……”
  很快医生就来了,先是听了心跳,照了眼睛,又细细的打量了一会,关心了几句,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没有听到回答,也是在意料之中。他并不失望,只是继续温和的说道:“要是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话,记得告诉护士阿姨,知道吗?”
  缪以秋终于把视线转移到了医生脸上,眨了下眼睛,说了醒来后的第一句话,那声音嘶哑的像是含着砂砾:“我想喝水。”
  “快,快,要喝水,”站着最近的护士急忙对外喊了一句,很快有人应声:“我马上去倒。”
  不到一分钟,一杯温开水就递到了缪以秋的嘴边,缪以秋看着面前的水没有动作,总觉得医患之间的关系是不是有什么不对,还是这家医院的医生护士都特别热情?不过跟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比起来,这似乎,也算不了什么。
  “快喝吧,不烫的。”见她久久不动,护士不由说了一句。
  “以秋呢?我的以秋醒了吗?”
  病房门口传来嘈杂的交谈声音,一直没有摸清楚状况的缪以秋眼睛亮了亮,这是她妈妈的声音,喝完水后已经在护士照顾下躺下的身体再度想坐起来,却被一双手牢牢的按着:“可不能有大动作,你忘了你有脑震荡了?”说完就想起了才十岁的小姑娘,可能不知道脑震荡是怎么一回事,便又加了一句:“不想头疼的话便乖一点。”
  可是缪以秋什么话都没有听进去,她迫切的想要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急不可耐的对着护士说道:“我听到了我妈妈的声音。”
  不知道门口说了些什么,等到季岚走进来的时候,缪以秋觉得已经过了好久了,朝门口的方向张望了三四次。
  听进门口护士劝说的季岚一开始的表情尚且是平静的,只是她面容憔悴,双眼依旧通红,里面有着细密的红血丝,显而易见的很多天没有睡好觉了。但是这好不容易维持住的情绪在看到病床上的女儿看着她时,再度溃不成军。
  面前的女儿眼睛亮的跟天上的星星一样,还带着甜甜的笑,期盼的望着她,好像和以前一样。可是季岚知道,这些都是假象,等短暂的平静之后,她仍旧会大哭大闹,不断的把胳膊伸到医生护士甚至她面前,说要打针。
  缪以秋半个月前被人从学校附近掠走,她那个时候还在加班,打电话给班主任听到早就放学的话也只以为女儿自己回家了,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晚上加班结束后打开家门发现家里空荡荡的,走遍了所有房间都看不见女儿的身影,才急忙联系了丈夫。结果女儿也不在丈夫那里,两人将走的近的亲朋好友都问了,仍旧没有半点消息。
  女儿失踪了。
  他们连夜报了警,第二天丈夫缪裘卓就拜托兄弟部门帮忙查了校门口的监控,发现女儿是自己走出学校的,出了监控范围后便一去无踪。排查的第二天,通过一家饭店自装的的探头,发现了一辆奇怪的面包车一连好几天都停在附近,这才一点点的找出蛛丝马迹。而那个时候,缪裘桌就已经发现了将女儿抱进面包车的是登记在案的吸毒者,他的心好像落入了冰凉的冷水里,却仍旧心怀侥幸,一次次的安慰妻子肯定会找回来的。
  但是面包车的车牌号是假的,监控看到这辆车一直开出了市区,再无踪迹,半天后发现了遗弃在郊外的面包车,而周围只有几户零星的住户和废旧的厂房。他们出动了所有能够出动的人,加班加点寻找了连续一周都毫无所获。时间越久,缪以秋能够救回来的可能性越小,警察比一般人更是明白这个道理,而且K市的警力有限,不可能永远都派出那么多人寻找一个生还希望渺茫的孩子。
  那个时候,缪裘桌抓着犯罪嫌疑人的资料,手无力的垂着,随即把这份资料甩在了桌子上,看着安慰他的大队长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相信,这么一个吸毒者能够躲藏这么多天而不露风声,他家庭穷困,不管是父母,还是兄弟姐妹也早就跟他断绝了关系,哪里来的毒资,又是哪里来的毒品。”
  大队长蒋盛拿起了被他扔在桌上的资料,看着最上方夹着的那张照片道:“肯定有我们忽视的地方。”
  犯罪嫌疑人掠走缪以秋的第十二天,那个时候她连续一个晚上加白天都没有睁开眼睛,呼吸急促灼热,也没有按照已经养成的习惯要他打针,高烧之外还说着胡话,不能立刻去医院的话肯定活不成了,说让人去死是一回事,可是亲自动手导致人真死了又是另外一回事,他惊慌之下想要逃跑,结果在车站被执勤交警发现,立刻将他按倒在地。
  可是女儿找回来,却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缪裘桌的噩梦成真,无力回天,季岚的心也落到了地狱,化成了齑粉。
  缪以秋愣愣的看着季岚坐在自己的面前,这是她妈妈没有错,可是自己变小了,妈妈应该也变得更年轻了才对,可是为什么她觉得此刻妈妈的样子,那么疲惫呢?明明一声不吭,眼泪却一行接着一行的流下来,像是无尽的河流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干涸。她伸出手轻轻的在季岚脸上碰了碰,摸到了一手温热的液体,那是母亲的眼泪。
  “妈妈,你为什么哭?”缪以秋愣愣的问。
  这是缪以秋入院三天以来最正常的一天,病房里看着的所有医生护士都沉默的看着她们,还有护士受不住这样的情景,红着眼睛转头离开了病房。
  季岚一手回握着缪以秋的手,一手擦了擦眼泪,然后将女儿不到半个月就消瘦了一圈的身体抱在了怀里,她轻轻的拍着缪以秋的背,说出来的话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女儿:“妈妈没有哭,妈妈只是很高兴,我们以秋醒来后都没有哭过,很快就能……痊愈了。”
  说真的,端看医生护士们的脸色和季岚的样子,缪以秋可不觉得这是马上要痊愈的意思,生离死别还差不多。她忽视了其中的违和感,又问:“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回家,”语气里还有着期待:“爸爸呢?”
  季岚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爸爸晚上就来了。”
  明明刚醒没多久,缪以秋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哈欠,眼角闪出了泪花,她想说我好难受,但是却下意识的把这句话咽了下去,只是嘟囔了一句:“妈妈,我好困。”
  季岚眼泪落到了手背上,她轻轻的让女儿躺下:“那以秋先睡,睡醒了就能看到爸爸了。”
  缪以秋睡的并不安稳,小小的身体在病床上辗转反侧,她脑子迷迷糊糊的想,我小的时候,生过这样的大病吗?虽然说不知道小了多少岁,可是她能够确定,这十有八jiu还是自己的身体,名字依旧叫以秋,妈妈还是那个妈妈,只要爸爸还是那个爸爸,她就可以仰天大笑了,谁能有她的好运气,出了意外还能重来一次。
  但是手上这么多针孔,身体又这么难受,总不会是白血病或是癌症吧,不过这个猜想很快就被她否决了。虽然她也生过几次需要住院的病,但没有出现过危及生命的,应该是自己生病痊愈后,忘记了而已。


第3章 
  不过说真的,要是自己小时候生过这么难受的病,会忘记吗?还有,什么病会让她觉得骨头缝里都又痛又麻又痒的,缪以秋咬着牙,下嘴唇都被咬出了两个血印子,可是她愣是一点疼的感觉都没有。
  或者用另外一种说法来说,嘴巴上的那么一点伤口,跟现在所受的痛苦相比,无足轻重。她张大的嘴,像是脱水的鱼一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体一阵痉挛,大脑上好像套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套子,套子越来越窄,让她窒息的喘不过气来,心肝脾肺更像是落入了装满锋利铁片、又在不断旋转的排风井,排山倒海的疼痛感霎时间涌遍全身。
  缪以秋整个身体不断的在床上摩擦着,可是这并不会让她好过,刚刚还觉得热的要把整个人都烫熟了,现在又觉得躺在冰天雪地里一样,两种感觉在身体里来回交替,无休无止,每一秒钟都万分难过。
  可就算这样,缪以秋居然还能清晰的感觉到,有虫子爬到了她的身上,钻进了她的血肉,吞噬着她的骨髓,她恐惧的睁大眼睛,想要伸手到背后使劲的挠一挠,才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四肢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喉咙里顿时发出了不像是孩子能够发出的痛苦哭腔,伴随着的还有不想被困住的叫喊声。
  因为怕吵到女儿站在病房外面打电话的季岚听到这声喊叫,心里一惊,手机落到了地上。她顾不上去捡,急急忙忙推开病房的门跑了进去扑在了女儿床前,按了墙上的铃之后七手八脚的想要让缪以秋张开嘴,一时居然掰不开,口中不断的说着:“以秋,听妈妈的话,不要咬,坚持一会儿,过一会就好了。”
  但是她自己内心深刻的知道,如果真的过一会就好了,那么多的成年人,难道都戒不掉吗?从女儿被送进医院起,除了第一天是在昏迷抢救中度过的,第二天开始,现在这样的情况就发生了不下五次,她也从最开始的手脚无措到现在能够快速应对。
  季岚是缉毒警的妻子,比一般人更清楚毒品是能如何毁掉一个人,甚至毁掉一个家庭,她说出的语言是那么的苍白无力,甚至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医生护士很快赶到了,护士把季岚推出了病房,碰的一声关上了门,季岚呆呆的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坐下,她的女儿在里面受苦,可是她却帮不上一点忙。
  她的手机还掉在一边,几分钟过去了,手机屏幕依旧显示着还在通话中,她把它捡起来放到耳边,轻声喊了一句:“裘卓。”
  缪裘卓听到妻子的声音才松了一口气,对着驾驶座上开车的同事说了一声:“接了。”
  开车的徐浩然也松了一口气,说真的,从缪以秋事件之后,不止缪裘卓,连他队里的同事们都跟着一起担惊受怕。
  刚刚缪副队打电话的时候,他们讨论案情的人都是听着的,因为几人正讨论怎么抓住那个所谓的‘张姐’,缪副队又下定决心要亲自逮捕她,因此今天并没有去医院陪着女儿,正好脾气的跟打电话过来的妻子道歉。谁知道电话打了一半副队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他们之中有人问怎么了,才听到他说了一句:“季岚电话那边没有声音了,我听到她手机掉在地上了。”
  谁也不能怪他惊弓之鸟,刚刚还在跟妻子解释说今晚讨论案情回不去,现在则是以几乎超速的速度往医院赶,这时重新听到电话里的声音才放松了一些,但是他的一颗心还是悬在半空中:“季岚,是不是以秋出了什么事?”
  手机里传出季岚的声音,与刚刚的激动不同,此刻她似乎疲惫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的表情甚至是平静的,双眼不知聚焦何方:“缪裘卓,你是一名缉毒警察,守护人民的生命和安全是你的责任……那你有没有过,有过哪怕一天,将我和以秋,纳入你守护的人民之中呢?”
  电话挂断了,只剩下嘟嘟的声音不断传来,同事一边开车,一边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他的脸色:“副队,嫂子和以秋没事吧。”
  缪裘卓张了张嘴,面容仍旧是坚毅的,可是紧紧捏着手机的手背上几乎蹦出了青筋,他还是没有吐出没事两个词,只是木然道:“好好开车。”
  缪以秋所在的医院是K市最好的医院,而且因为她情况特殊,上面早就下了命令用最好的治疗手段对她进行医治,等到缪裘卓和徐浩然到的时候,主治医生和妻子正站在病房外面,两人正在相互谈论着什么,大多是医生说,季岚听。
  最后两人只听到季岚问了一句:“医生,我女儿还有几乎痊愈吗?”
  直到医生离开前,都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道:“只要好好配合治疗,回归正常生活还是没有问题的。”
  季岚近乎绝望,缪裘卓慢慢的走到了妻子的身边,张了张嘴喊了一声:“季岚。”
  可是季岚却撇过了头,并没有正眼看他,她面向墙上贴着的白色瓷砖,脸绷的紧紧的:“刚刚女儿问起你了,你进去看一看她吧。”
  徐浩然觉得送缪副队来医院不应该让他来,明知道他嘴笨不会缓和气氛,这不是徒增尴尬吗?应该让王盼盼那个丫头来才对,想好了,他回去就教王盼盼怎么开车,争取半个月内拿到驾照,一个月内能够上路,以后这种要调节气氛的事,都交给她办。季岚转身离开了,徐浩然伸手想要喊住季岚,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愣愣的看着缪副队。
  半响才憋出了一句:“副队,嫂子她只是心理难受。”
  “我知道,”缪裘卓深深吸了一口气,打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出乎两人的意料,缪以秋是醒着的,除了醒着的还盘腿坐在病床上,他们进去的时候,正低着头不知道干什么。
  走近一看才发现,她正拉着病服的袖子看着手臂上的针孔发呆。
  徐浩然见到这一幕都想哭了,好好的弄成这个样子,缪副队心上不知道被捅了多少刀,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住。
  现在已经傍晚了,病房里亮着灯,缪以秋察觉到有黑色的阴影遮盖住自己的视线,仰头一看,顿时惊喜的想要跳起来:“爸爸。”可是她没有力气,动作又太快,脚下一软,差点摔到床下去。
  见到女儿有活力的样子,缪裘卓露出半个月来难得一见的微笑,见到这个情况耸然一惊,眼疾手快的伸手把女儿接住抱起来,心还在剧烈的跳着,后怕不已,缪以秋却哈哈的笑着,半点都不害怕。
  缪裘卓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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