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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强龙-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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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棱刺招出飞星逐月,有如电光一闪。

“铮铮!”那人连对两剑,剑气迸射,退了三步,总算化解了这招飞星逐月,却未能取得反击的机会,显然棋差一着。

美丽的女人淡淡一笑,颊旁出现动人的笑涡,这种含蓄的笑含有女性特有的风情。

她的左手抬起了,似乎撩拨鬓脚。

明魂不散突然中止追击,收招、下挫、斜闪、飞跃……一连串的变化,在电光石火似的瞬间完成。

三枚肉眼难辨的针形暗器,从美妇人掠鬓脚的纤手中飞出。可是,全部落空,阴魂不散奇异的身法,让飞针来不及预测动向。

“砰!”他从两名大汉的头顶上空,以令人目眩的速度飞掠而过,撞毁了堂左的屏窗,走了。

“咦!这家伙可怕!”美妇讶然轻呼,脸色一变:“他……他居然轻易地躲过我的……”

“你以为阴魂不散是浪得虚名的人,你就大错特错了。”那人一面察看自己的剑是否受损,一面向美妇冷冷地说:“天下间要将他送入地狱的人很多,但谁也没成功过。我大概可以支持百十招,你的偷袭对付不了他,这家伙本来就是偷袭的专家。”

近午时分,来福客栈的食厅有十几名旅客进食,显得冷冷清清,该走的旅客都走了,应该冷清。

那位登记为嵇斌的人,正在近窗处的一桌独自进食,已经喝了两壶酒,本来古铜色的面庞,变得接近紫酱色啦!巨眼中出现了红丝,大冷天,似乎额上有汗影,大概酒意开始上涌了,但仍在大杯大杯往肚子里灌。

另一位登记为邢天雄的人,则坐在另一角落自饮自酌,意态悠闲,喝酒比较文雅些。

门帘一掀。进来一位穿狐裘的俊伟中年人,身后带了一位小厮。

中年人含笑走近嵇武的食桌,小厮抢前拖出条凳。

“嵇兄好酒量。”中年人坐下微笑着说。

“我不认识你。”嵇武狠盯着对方,啪一声放下酒杯:“座位多得很,你要打扰在下的酒兴吗?”

“这不是认识了吗?”中年人不以为逆,笑容可掬:“在下姓江,名南震。昨晚,嵇兄把毛五爷的家祠,打得稀里花啦一团糟。”

“咦!你这人说话怎么奇奇怪怪的我听不懂。”

“呵呵!你老兄阴魂不散敢作敢当……”

“且慢!你说谁是阴魂不散?在下说过我是阴魂不散吗?”

“不要再瞒什么了,嵇兄……”

“在下瞒不瞒,那是在下的事。”阴魂不散自己倒酒:“要证明在下做了些什么事,是什么人,是很不容易的,人证物证旁证等等,是相当费神的事。”

“江某并不需要指证什么人什么事。”江南震笑容依旧:“如果昨晚不是阁下适逢其会,毛五爷恐怕早就准备入殓了。阴魂不散果然名不虚传,可是,似乎昨晚阁下并未能胜得了一个默默无闻的赵九。”

“谁是赵九?”阴敢不散的脸沉下来了:“一个地方土财主,居然豢养了这么高明的保镖护院,真不简单,是不是贵地的第一高手?哼!不要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他远不是在下的敌手,在下辨事的宗旨,是不达目的决不罢手。

相好的,有什么花招,你可以抖出来了。那位不讲武林规矩,用飞针偷袭的女人,下次最好不要碰上我。”

“嵇兄来找毛五爷……”

“去年中秋后,有人在武昌府,卖了几件藏物,其中有一件无价的饰有宝石的金菩萨。哼!好像那家祠内没供有那玩意。”

“呵呵!家祠通常不供菩萨,菩萨该供在佛堂内。”

“我会找得到的。”

“江某负责给你。”江南震一语惊人。

“什么?”阴魂不散大感意外。

“当然,那是有条件的。”江南震紧吸住对方的眼神。

“在下从不和任何人谈条件。”阴魂不散傲然地说。

“不谈条件,你得不到那尊金菩萨。”

“咱们走着瞧。”明魂不散固执地说。

“条件很简单,嵇兄会谈的,因为那位赵九,也志在那尊金菩萨;就是那位和你交手的人。”

“他不是在下的敌手。”

“其实,你心中明白,你并没有必胜的把握。条件是.你把他送下十八层地狱,金菩萨就是你的了。”

“咦!听你的口气,那赵九不是毛五爷的保镖?”

“他的来历,谁也不知道,在下正在加紧查他的底。昨晚,他几乎杀了毛五爷。”

“哦!原来如此。”

“嵇兄有兴趣吗?”

“这……”

“在下的耳目众多,至少可以供给你老兄一些需要的线索。”江南震继续下饵:“子女金帛,在下是不吝惜的。”

“唔!让在下考虑一天,再作答覆。现在,请勿打扰在下的酒兴。”阴魂不散下逐客令。

“好,明天,江某来讨回音。”江南震离座而起:“嵇兄是不是和六条不认邢老兄一同来的?”

“阴魂同样有伴,连狐魂野鬼也有伴。”

“请代为致上问候之意,告辞。”

“不送。”

天一黑,状元坊戚家的老宅鬼气冲天,黑漆漆灯火全无,空间里流动着死亡的气息。

戚三爷全家失踪的前两天,衙门里已办妥戚家产业过户给奚本厚的手续。奚本厚,这位本城的地棍头头神气起来了,从以往偷鸡摸狗招摇撞骗下滥痞棍,突然跻身百万富豪爷字号巨室人物,暴发户的神气是可想而知的。

但这几天,他风光一时的日子快过去了。

心怀鬼胎的人,对风色变化是相当敏感的。戚三爷的表亲赵九的出现,正是祸发灾现的表征。当谋杀赵九的行动失败,这位做了一个月大爷的奚本厚恐慌了。

毛五爷毛奇背部被打烂,几乎丢了老命,莫本厚更是心胆惧寒,东窗事发,报应临头,下一个遭殃的,舍他其谁?

他的精神快要崩溃了,支撑不住这个家,只好切委曲他的狐群狗党主持大局,等候灾祸光临。

这些狐群狗党是很能干,算定赵儿不会等得太久,很快就会来追查线索,所以如临大敌,作了应付灾祸的完善准备,整座巨宅不论昼夜,不论任何时刻,皆弥漫着无边的杀气,随时皆可能将入侵的人埋掉。

三更过去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东厢,本来是招待亲友的地方。这里面住了几个人,但却不是奚本厚的亲友,而是他的几个暗中控制他的人,他只是一个傀儡,而这几个才是真正的主人;控制傀儡的牵线人。

厢廊下,廊柱旁站着两个黑影。前面广阔的大院子中,花径两旁是花圃,花草已凋零,树也光秃秃地。这些地方,连一只老鼠窜过也无所遁形,任何高明的夜行人,也难逃过两个黑影的耳目。

“四更快过了。”右首那个人低声向同伴说:“那混蛋不会来了,他知道咱们已有万全准备,不会冒险前来送死。奇怪!这个叫赵九的人,到底是何来路?连大名鼎鼎的黑道巨霸阴魂不散也罩不住他,怎么江湖上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等到开封查底的人返回,就知道他的底细了。四更一过,不是夜行人的活动时刻。南宫兄,你还是回房去睡一觉吧,明天还得忙呢,出动了所有的人手,遍搜城内外,竟然查不到那混蛋的隐身处,象是平空消失了,见鬼!

咱们可忙得人仰马翻,不是滋味。混帐贼王八!抓到之后,哼!”

“勾老兄,你能抓到他吗?你比阴魂不散高明?”南宫兄话中带刺:“发现了他,你最好别逞能,赶快示警让高明的人上,免得枉送性命。”

“哼!你可不要从门缝里看人,把我夺魄郎君看扁了,我勾文章也曾是江湖之雄,夺魄郎君的名号,可不是轻轻松松混来的……咦!你身后怎么有一根绳子……嗯……”

南宫兄身后不但有一根绳子从上面挂下来,夺魄耶君的顶门也有物体向下砸。

“砰叭……”一只花盆砸中夺魄郎君脑袋,再落地打得四分五裂。

黑夜中死寂,花盆砸破的声响十分惊心动魄。

而那位南宫兄,却被套索勒住脖子往上拖,双脚一离地,挣扎的力道急剧减弱。

第一枝火把出现在大门的后廊下,接着是第二枝……

该出来的人都出来了,连四周的屋顶也有人出现。

可是,谁也没见到入侵的人。

南宫兄和夺魄郎君都没死,一个伤头一个伤颈,都不算太严重,但胆都快吓破了。在高手八方埋伏警卫森严中,入侵的人来无影去无踪,深入中枢要地伤人示威,显然手下留情,意在示威而不想杀人,两个受伤的人可说死过一次了,怎不惊破了胆?

一个黑影悠哉游哉地走在一条小巷子里,脚下踱着方步,背着手,施施然向南走。大冷天,罡风刺骨,暴风雪即将光临,怎么还有人在这死寂的小巷里散步?

不久,另一个黑影接近了身后。脚下无声无息。

“阁下为何不下手偷袭?”前一个黑影问,并未回头察看。

“你老兄早已发现我跟来了,偷袭不会成功的。”后一个以悦耳的嗓音说,是个女人。

“唔!你倒有自知之明。姑娘,你不会是奚本厚的相好吧?你是从正房右面的耳房上屋的。”:

“厉害,阁下连本姑娘从何处跃登都知道了,可知在那击倒警哨的刹那间,你已经不可思议地到达正房附近了,因为东厢的瓦面,事实上看不到正房一带的景物,太远了。阁下是赵九?”

“对。你呢?”

“我姓浦,京兆浦。浦鸣凤,这姓名让你想起什么吗?”女人跟在后面约两丈,说话的语气中,流露出相当自负的意味。

“如果想起你的身份地位,就可以知道在下是不是江湖武林人。”

“你想起了吗?”

“不错,见我魂消浦鸣凤,江湖上手段残忍的女刺客,做的是独行买卖,迥风柳叶刀可杀人于五丈外而不着浪迹。其实,有人把你的绰号改称为见我魂销,因为你生得很美。你打算何时在我身后,发射你的阎王帖子迥风柳叶刀?天太冷,你的玉手不会发抖而失去准头吧?”

“如果发射,手不会发抖的,发射出乎本能,当然不会失去准头,但是……”

“是没有把握信心?”

“也许是的。赵兄,我是恰好途经此地,有朋友撮合,请我来保护奚家的。”

“你失职了,浦姑娘。”

“通常,没弄清底细。我是不会贸然接买卖的。同时,我杀人而不保护人。所以,我只答应先看看。而且,奚家已开出条件。”

“杀我的条件?”

“不,送你价值一万银子金珠,请你离开安陆府,离开了就不要回来。”

“那天杀的奚本厚,他果然本钱厚。”赵九忍不住咒骂:“我那戚表亲祖上曾经做了两任京官,虽然任职在南京,但油水仍足,搜罗的金珠宝玩留作家传之宝,价值恐伯不少于十万金,他居然想用一万金打发我,世间还有这么便宜的事?免谈。”

“赵兄……”

“你不下手,我可要走了。前面就是烟花巷,你不会往那种地方跟吧?”

“赵兄,你总该开个条件吧?”

“没有,必须与他当面谈。”

“那……你指定地点时间……”

“没有必要,我会找得到他的。”赵九断然关闭谈判之门。

“赵兄……”

人影疾闪,赵九已消失在一条伸手不见五指的窄小防火巷内。

见我魂消浦鸣凤吃了一惊,他的身法委实快得不可思议,象是突然幻灭了,任何反应快的人也无法阻拦。

“这人好神奥的身法。”这位女刺客悚然自语.注视着黑暗的防火巷发怔。

按理,人在这种地方行走,不可能毫无声息发出,事实上的确声息毫无。

次日一大早,烟花巷受到大批人手的搜查,莺莺燕燕惊慌失措,嫖客们更是大发牢骚,怨声载道。

嫖客中没有赵九,整条烟花巷从龟公到王八,没有一个象赵九。第三章

白道名人追魂夺命刀程广武是个老江湖,老江湖当然朋友多,像长拳快腿沈义,就是朋友之一。沈义是一位设馆授徒的武师,算是白道人士。

追魂夺命刀为人四海,而长拳快腿又好客,一拍两合。一早,追魂夺命刀就为沈家贵宾。沈家在西门外子城的五客堂北首不远,住处附近由于接近城外的西门码头,难免龙蛇混杂。

晚宴相当丰盛,陪客有长拳快腿的十几个徒于徒孙。这些徒子徒孙中,有些是码头的混混,有些是大户人家的子弟,济济一堂,席间的奉承话当然十分动听,让追魂夺命刀极感愉快,谁又不喜欢被人奉承?所以喝了不少酒。

正席很热闹,双方已有了六七分酒意。接着,徒子徒孙们先后辞出。

长拳快腿另设有第二席,席设偏院花厅。

追魂夺命刀一跨入温暖如春的花厅,眼前一亮,酒醒了一二分。

四位陪客离席相近,两男两女,男的气概不凡,女的芳华双十上下,貌美如花而且落落大方。

“程大侠光临敝地,幸会幸会。”那位穿了皮袍的中年人首先抱拳施礼含笑打招呼:“侠义道风云人物,举世间钦,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侠义,果然见面胜似闻名。”

“程兄,这四位都是老朋友,慕名前来亲近。”长拳快腿怪亲热地为主客引见:“这位是江汉船行的少东主薛雄,在大江两岸颇有侠名。那位是显陵卫的材官赖沧海,三年前才转籍军户,转籍前曾经闯荡江湖不少时日,剑术火候相当精纯。两位姑娘是甘姑娘梅芳,与黎姑娘春华,都是见过世面的女英雄,但不曾独当一面闯道,正作出道的打算,希望程兄多加提携后进。”

客套一番,主人肃客入席。席是大圆桌,圆桌不分主客,两位姑娘安排在追魂夺命刀的左右,安排得真好。

首先是敬酒,酒过三巡,酒意又添了一两分,然后是四位陪客一阵奉承,热切地请教一些江湖门道。追魂夺命刀既然是高手名宿,当然以前辈先进自居,加以酒意渐浓,左右两美殷殷请教,少不了说些侠义行当江湖见闻,和自己的生平得意事。

直至有了九分酒意,长拳快腿这才话上正题。

“程兄,昨天兄弟所提到程兄所住客房的事。”长拳快腿像是信口提出的:“那位凶犯赵九。”

“哦!他怎么啦?”追魂夺命刀在礼貌上不得不接上话题:“赖老总是官兵,卫所的官兵对地方治安仍然有责任,应该知道一些线索吧?”

“昨晚他勒索富室毛五爷,毛五爷答应给他五千两银子,仍被打得死去活来。”材官赖沧海摇头苦笑:“简直是无法无天。程大侠是知道的,像这种武艺高强心狠手辣的黑道亡命,官府是无奈他何的。再这样闹下去,不知会出多少人命呢?”

“程大侠足迹遍江湖,见多识广。”甘姑娘水汪汪的秋波一直不离追魂夺命刀的脸面。明媚的笑容十分动人:“贱妾不知道该不该问。”

“甘姑娘要问什么?”追魂夺命刀醉眼朦胧,扭头注视这位吐气如兰,三分醺然的美姑娘。

“如果贱妾提出不情之请,程大侠会拒绝吗?”

“唷!甘姑娘言重了……”

“我是说……”甘姑娘把客气的自谦称谓省略了。你你我我比较熟络些:“请程大侠仗侠义之剑,擒捕赵九为本城除害,不知程大使可肯俯允?”

“这个……”追魂夺命刀一怔酒醒了一分。

“甘姐姐不可造次。”黎姑娘春华装腔作态。“怎可向程大侠提出这种不情之请?程大侠是客人,人生地疏,根本不知道赵九的底细,想帮助我们也无能为力。那赵九的武功厉害得很呢,毛五爷那么多保镇护院,也挡不住那姓赵的。再就是程大侠曾怀疑赵么是荆州血案的赵大德或赵百霸,生死判的人,怎能管?”

追魂夺命刀是英雄,但英雄难过美人关,硬不起心肠拒绝美貌女人所提的要求。英雄也受不了激,为名气可以争得头破血流。黎姑娘这些话,分调是有意小看了他追魂夺命刀。

他觉得有一双温暖的小手,在桌下拉拉他的手臂,是黎姑娘的纤手,上面也在向他打眼色眉目传倩,意思是不难了解的:要他不要答应甘姑娘的要求。

“我要进一步调查,看该不该管。”情势已逼得他不能拒绝,英雄气概令他不能拒绝。

“好啊!那就谢谢你啦!”甘姑娘雀跃地欣然道谢。

“全城士绅。好象正在筹措赏金。”少东主薛雄接口:可能有五千两银子空前大彩金,死活不论。”

酒色财气,全用上了。

追魂夺命刀这位侠义英雄,过不了关,跳不出酒色财气四堵墙。

“我明天就着手查。”追魂夺命刀大着舌头说。“沈兄是地头龙,希望多提供资料和消息。”

“那是当然,胳膊往里弯,是不是?”长拳快腿爽快地一口答应:“我有的是人手,如何安排,从何着手着眼,一切听程兄调度差遣,够朋友吧?”

“那就谢谢啦!”

“客气客气,来,我们为获得程大侠鼎力相助而干杯。甘姑娘,替程大侠斟酒。”

追魂夺命刀这位侠义英雄,开始搜捕赵九。

阴魂不散和六亲不认两个黑道凶魔,也成为江南震的搜杀赵九刽子手。

江家的大宅,在东门外升仙桥的东首不远处,宅院旁是一处小河湾,楼房甚多,象一座大花园;春天一到,的确是一处花团锦簇的花园别墅。阴魂不散和六亲不认,成为江家的贵宾。

本来,江南震希望两凶魔迁到宅中安顿,但两凶魔坚决拒绝了,保持黑道人应有的高度警觉,不受他人管制,住客栈保持活动的自由,仅随江南震住江家作客半日,一方面是谈条件,一方面是见见江家的保镖护院,彼此认识认识,留意可用的人手。

花厅中,主客双方商谈颇为融洽.保镖护院的首要人物有六位参予。江南震相当慷慨,拍胸膛保证格杀或擒获赵九之后,负责向毛五爷取金菩萨转交,先付一千两银子定洋事成再付四千两纹银酬金。

有一千两银子可拿,两凶魔相当满意,对于行动的计划,两凶魔却不同意江南震四出搜踪的办法。

“既然那家伙志在勒索强劫贵地各大户,咱们何不设下陷阱引虎入伏?江兄是本城有名大户之一,早晚他会来的。昨晚奚家遭了殃,下一家以谁有被看中的可能?依在下之见,偷偷将金菩萨藏在某一家,暗中有意无意地透露些小风声。他就会来入伏的。当然,除了夜间设伏之外,在下与邢兄四处踩探,蛇有蛇路,鼠有鼠路,不难找到他的藏匿处,不怕他有飞天遁地之能,在下对付得了他。”阴魂不散自以为是的说出自己的办法。

“办法是不错,但那家伙武功惊人,神出鬼没,舍下这些师父们,谁也挡不住他。”江南震有点忧形于色:“弄不好,虎未入阱却先伤人,岂不弄巧拙?嵇老兄想利用舍下布陷阱,在下所冒的风险太大了。”

“江兄即使不布阱,同样会冒大风险。”六亲不认阴笑:“谁知道那家伙那一天心血来潮光顾尊府?那时戒备不够森严,风险是不是更大?”

“对呀!”阴魂不散加强语气:“如果布陷阱.在下与邢兄当然在尊府附近见机行事。不然,就得四处追踪,想兼顾尊府实非易事。得人钱财,与人消灾;虽然在下与邢兄并不是尊府的保镖,但如果尊府如果出事,在下与邢兄脸上也挂不住,对不对?”

“这件事,在事得详加考虑,等有所决定,再通知两位好不好?”江南震慎重地说:“千紧万紧,性命要紧,可不能轻意决定,那家伙已开了杀戒,在下不希望把寒舍变成个屠场。”

“也好,真该慎重考虑的。”阴魂不散趁机落蓬:“咱们这就开始准备,告辞了。”

“请江兄转告毛五爷。”六亲不认临行阴森森地说:“那尊金菩萨他最好不要被人抢走或者丢失了,不然,他所面对的可怕敌人,将不止一个赵九而已。”

“放心啦!包在兄弟身上。问题是,两位能不能克制得了赵九。”江南震的话也不怎么客气。

“江兄也请放心,咱们早晚会送他下地狱的,事不办妥,咱们给他没完没了。”阴魂不散傲然地说。

送走了两凶魔,众人重新在花厅聚会。

“诸位认为这两个凶魔靠得住吗?”

六位武师你看我,我看你。与两个宇内魔比较,他们的确差了一大截,武功、见识、名头……他们有自卑感是极为正常的事。

“在下不明白东主的意思。”护院班头三才剑翟勇冷睁地说:“是指他们能否对付得了赵九呢,抑或是指他们拿了钱啥事不管?”

“我的意思,是指他们为何要打主意在这里设陷阱。”

江南震眼中有凶狠的光芒:“在本城论财势,下一个遭殃的人决不会是我。就事论事,赵九为谁而来,诸位早该明白。”

“东主,但两凶魔却不明白。”

“只要不给他们与赵九面对面谈判的机会,他们永远不会明白。”

“东主怀疑他们……”

“混水摸鱼,甚至趁火打劫。”江南震冷冷地说:“两凶魔不是善男信女,他们妙想天开,要打本宅的主意。这证明了一件事,两凶魔不是赵九一伙的。我要你们特别留心盯住他们,不让他们与赵九和平打交道。”

“这个……”

“你们放心,只要你们的人,发现他们与赵九接触,立即抢先动手就行,另有高手在暗中接应,用不着你们真的与赵九拼命。”

“在下明白了……”

“明白就好,你们赶快加强准备。”

“是,咱们告退。”

六位武师一走,内厅踱出一男一女。

“沈家的消息如何?”江南震向两人问。

“追魂夺命刀不是赵九请来的人已可确定。”男的说。“问题是,那位侠义英雄必定会详细调查因果。”

“告诉沈义,紧跟住他,缠住他,不让他有余暇过问戚家的事。咱们只要利用他侠义门人的声望,而不是要他来过问恩怨事非。必要时,除掉他。”

“嫁祸赵九?”

“对。”

“可行。”男的阴阴一笑。“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必须断然处置。”

“最重要的是,未至情势逆转关头,咱们不能亮出旗号自找麻烦,尽量利用外围的人进行,咱们的重要负责人,此期间必须严防暴露身份。”

“那只有赶快永绝后患。”

“可恼的是,咱们没有人对付得了这个该死的赵九;连大名鼎鼎、作案从未失败的女刺客见我魂消也失败了。你们走,保持密切联络。”

“要不要请求总坛协助?”男的一面向外走,一面问。

“让他们着笑话吗?哼!叶、娄两位巡察,正在幸灾乐祸呢,坛主已经受不了啦。”江南震不胜烦恼地用拳捣着掌心,“那该死的赵九,软硬不吃,他在迫咱们走极端,可恶!”

阴魂不散说得对,不愧称老江湖,蛇有蛇路,鼠有鼠路。一个赌鬼,不论走到哪一处埠头,都会找得到暗开门的赌坊;一个老嫖客,就知道何处有风月女人。同样地,一个地棍走到何处,都知道在何处可以找得到同类。

连一只小虫豕,也本能地知道何处有同类。

两凶魔是黑道中的赫赫名人,行家中的行家,在未离开客店之前,已经发觉有不少人在附近跟踪伺伏。

这位本城的富豪江大爷,与他俩是同类!

两人返店后不久,江家派人送来一千两银子的金锭,金与银的市值是一比六,折算金子只有一百六十多两,携带方便得多。金子交柜后,两人立即外出搜索踪迹,先在南门附近陆路要道查访,然后折向西门,在西门外子城午膳,这期间,他俩始终在监视者的有效控制下活动。

他们嗅到了同类的气息,也嗅到了危险气息。

膳罢,两人分头行事。

阴魂不散出城,在码头附近游荡,象一头伺鼠的猫,不时向船夫们打听可供暂住寄宿的船只,有意无意地探听有没有人在船上寄宿。在食店,他打听那些买食物不在店中进食的可疑朋友。

跟踪的人,跟在他后面大忙特忙,忙着向他曾经探询过的人盘问他打听的经过详情。

直拖至申牌末,暴风雪终于光临。连码头上也冷冷清清,天快黑了,事实上屋子里不掌灯已看不清景物。

在码头南端的一家小食店中,他终于探出曾经有这么一位小伙子,每天傍晚就来买一大堆酒食携走。据店中的一位大嫂说,那位小伙子曾经在无意中透露,在三闾大夫庙办些琐事。

三闾大夫庙在江滨,孤零零地远离码头,香火冷落.平时只有一位老庙祝照料,恐怕除了每年五月五日开龙舟之外,来庙中上香的人真是少得可怜。

老庙祝并不靠香火钱过活,由官府按月支给钱米度日。风雪漫天,庙门关得紧紧地,殿后的香火道人居室,有一间小小的厅堂,四张条凳围住一座大火盆,烧着不时冒黑烟的干树头树根和拾来的漂木,盆边放置一只水壶,随时都有熟水备用。

老庙祝年已花甲开外,人老嘴碎,有了同伴话更多.多得连寄宿的赵九也大感耳根难净。

两人对坐在火盆旁,另一张条凳上搁着一只食钵,里面有鸡、有肉、有其他各式菜肴,成了大杂脍。之外还有下酒的花生豆干龙牙豆等等,用小竹盘盛着。一小坛酒,两人都有了三五分酒意。

上了年纪的人,本来就嘴碎,再喝了三五分酒,话也就更多,尤其对方是个年轻小伙子,更好倚老卖老啦!

“我说,年轻人。”老庙祝放下酒碗:“趁年轻时,能吃就多吃一点,能喝就多喝一点,能引诱女入就多引诱几个……”

“是的,老爷。”赵九说话的腔调又怪又俏皮:“你在主持三闾大夫的香火。”

“谁不知我潭庙祝主持香火?是又怎样?想当年……”

“想当年没有用,老爷。”他怪笑:“想当年你就算是一条龙,龙老了同样会掉爪缺牙,连捉只虾子充饥也上不了口。老爷,三闾大夫是圣人。”

“对呀!圣人才配在庙堂里吃冷猪肉。这钵子里热腾腾的猪肉,才对我老人家的胃口。”

“所以,你老爷不是圣人。但是,你总不该教年轻子弟乱七八糟。”

“什么?你说我老人家教年轻子弟乱七八糟?你这天杀的贼囚……”

“不是吗?你要我多吃、多喝、多引诱几个女人。”

“哈哈!你这小混球真会捉话柄……喂!赶快掩上门,你这位冒失鬼把冷风带进屋里来了。”

厅门被人推开了,防风帘也掀起了。

阴魂不散不关门,仅放了厚厚的防风帘。

“好冷的天!该遭殃的风雪好大。”阴魂不散将三棱刺挪至腰侧稍后处,往火盆走,在另一张空的条凳坐下,伸手向火:“好呵!有酒、有肉,见者有份。”

“是的,大爷,见者有份,但酒肉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赵九将自己的酒碗递出:“你出五百文钱。喝两口挡挡寒,你像一头整个冬天抓不到一口粮的狼,大爷。”

“谢谢!”阴魂不散喝干了半碗酒将碗递回:“雪中送酒,不仅值五百文钱,我出一两银子。哦!小伙子,你贵姓呀?”

“姓赵,大爷。”赵九接回酒碗。

“姓赵?好娃,百家姓上第一姓。你那位五代钱塘赵本家写百家姓时,把自己列为第一姓,读书人写书就有这种特权。喂!大名呢?”

“名不大,排行三,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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