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承宠记-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大仇深。
这是源于全无制度、刑罚、压迫带来的压力。
“只是,想是一回事,实情是另一回事。”钟离妩无奈地道,“谁知道你养母会不会让我在这里变成众矢之的。”要是那样的话,她只能离开。
“若是这样的话……”季兰绮沉吟片刻,“要想法子得知她的打算,防患于未然。”
钟离妩道:“我来办,你不用管。”
这里的街道,在地形图上看着还算清晰,置身期间的时候,会觉得弯弯曲曲。初来的人,随时有走上岔道迷路的可能。
钟离妩在海上全无方向感,就算让她在船上过一辈子,大抵也分不清东南西北,但是只要踏上陆地,方向感恢复,路只走一次便能记住,甚至于,只凭借地形图就能自己找到目的地。
季兰绮了解她这一点,所以行走期间并没说话,给她时间打量周围的环境。
两个人一个神色冰冷,穿着一袭湖蓝,一个神色柔和,穿着一袭纯白,又都是极出众的样貌,自然很引人瞩目。但是这里的人的眼神大多是透着赏看之意——把她们当做一道悦目的风景。
林家酒馆所在的那条街上,零星散落着裁缝铺、纸笔铺、首饰铺,甚至还有一个棺材铺。两女子到裁缝铺里看了看衣料、样式,实在是不合眼,逗留片刻就离开。继而去了纸笔铺,钟离妩买了一柄裁纸刀、一副珍珠耳坠。棺材铺自然不是她们会涉足的地方。
走走停停,到林家酒馆门外的时候,将近正午,酒馆里面已有一些客人。
酒馆里有优劣不等的酒水,下酒的小菜也做得很好,加之附近独此一家,生意很不错。
钟离妩与季兰绮在角落的一张桌子前落座,要了一壶酒馆自制的酒,另要了炸虾、火腿片、板鸭和熏鱼,一面享用,一面神色从容地打量着林氏兄弟。
林大郎站在柜台后面,神色冷漠,透着点儿不耐烦,好像进来的人都欠他钱似的。
林二郎是给客人上酒菜的伙计,满面和善的笑容,只是一双眼不大安分。
钟离妩被他凝了几眼,觉得很不舒服——那是好色的人才会有的眼神。她面上显得毫无察觉,神色自在地慢悠悠地喝了两杯酒,吃了些食物,便与季兰绮结账离开,原路返回。
季兰绮将钟离妩送回筱园,走之前终究是不放心,道:“真的不需要我帮你多打听一些他们的事情?还有他们以前做过怎样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也不想听听么?”做不到知己知彼,心头又对对方没有足够的恨意的话,怎么能够做到痛下杀手?
“会有人跟我细说这些。”钟离妩解释道,“去年你来这里的时候,有十三个人与你同行,有一个是我安排的。”
季兰绮绽放出释然的笑容,用手指点了点钟离妩的面颊,“那我就放心了。”随后并不询问那个人是谁,放心离去。
钟离妩进门起就没见到双福,便问水苏。
水苏道:“午间不肯吃饭,一不注意就不见了。”
钟离妩无奈,“馋猫。”想了想,转去静照轩,到了院门口,恰逢他要出门,忙问道,“见到双福没有?”
“见到了,吃饱喝足了,这会儿睡觉呢。”简让温声道,“放心,只给它吃了一条不足两寸的炸鱼。”
“哦,那还好。”钟离妩放下心来,“我该带它回去了。”
“猫就是不着家的性子,串串门是多寻常的事——不准。”
钟离妩抿了抿唇,“我怎么养猫,轮得到你来点拨?”
“轮不到。”简让微微一笑,“但我要出门,除我之外,谁也不能进正屋。”
“……”钟离妩有点儿气不顺了。
简让却是顷刻就放下这件事,说起别的:“我要去傅家周围转转,你去不去?”
“去那里啊。”钟离妩抬眼望着他,不怀好意地笑,“是去赌,还是去嫖?”
简让扬了扬眉,继而却是一笑,“要是后者呢?”
“那么,是想带回个男宠,还是找女子?”
简让嘴角一抽。
钟离妩开心地笑起来。他这种人,为人诟病之处颇多,但是常年洁身自好,几乎与风流韵事绝缘——正是因为了解这一点,她才故意气他。
“先前竟没听说那种场合有男子。”简让牵出一抹与她一样的坏笑,“既然有,再好不过,你我倒是能做个伴。”说着对水苏、水竹偏一偏头,“回房吧。你家小姐要跟我出门散心。”语毕将两人轻轻松松地带到一旁,亲手推着轮椅往外走。
钟离妩转身抬头,凝视他片刻,继而坐好,继续气他,“你卖相颇佳,找别人就不如找你了。”
水苏、水竹不可能听从简让的吩咐回房,亦步亦趋跟在两人身后,听到钟离妩的话,不由冒汗。
简让停下脚步,转到她面前,双手撑在轮椅扶手上,敛目审视她片刻,笑意更浓,“原来夸人长相不错,还能用这种方式。”心里却想着,这小丫头说话怎么这么刻薄?
“我也是刚知道。”钟离妩抬手示意他离自己远一些,“这种事少了银钱可不行,等我去给你拿银子。”
“让你的丫鬟去就行。”简让的笑容只有瞬间的凝滞,“今日我也豁出去一次,好好儿伺候伺候你。”心里却想,这丫头简直坏到没边儿了,得治。
☆、第7章 撩拨(上)
简让转身,把钟离妩推进院中。
钟离妩一丝忐忑也无,并且笑盈盈地宽慰水苏、水竹,“没事,回房去取银子,等会儿过来一个就行。”
两个丫头别无他法,只得称是而去。
厅堂的门刚被推开,双福一溜烟儿地从内室跑出来,喵呜一声,腾身到了钟离妩膝上。
简让站到门里,对钟离妩道:“自己进来。”
钟离妩见到双福,心里就舒坦了很多,也正想白日里看看他室内的情形,闻言颔首,起身抱着双福,一蹦一跳地进屋。
“里边。”简让指了指东次间,却不免暗自嘀咕:她怎么一副有恃无恐的德行?
钟离妩在南窗下桌案一旁的椅子上落座。双福大半日没见她,这会儿用前爪勾着她的肩头一味起腻,她则摸了摸它的肚子,见并没吃得滚圆,这才真的相信简让说过的话。
“四喜呢?”她猜测道,“出去玩儿了?”
简让颔首,“谁跟你似的,把猫狗当金丝雀一样关着。”说完,与她相对而坐。
钟离妩挑了挑眉,“有的猫狗一辈子都不走出一个宅子,过得也很好——各有各的活法,你少对我指手画脚的。别以为双福看你顺眼,你就能干涉它的事情。”停了停,对他扬了扬下巴,“茶点呢?”
谁说要好好儿伺候她来着?
简让觉得她言语很有意思,分明是把双福当成小人儿来看待,因而笑了笑,扬声唤小厮杜衡上酒和点心。
他闲暇的时候,手边大多有酒,才不像某些人似的,明明千杯不醉,平日却是滴酒不沾。这样想着,好友的样子浮现在脑海,不由牵出舒缓的笑意。
钟离妩斜睨着他,“我要的是‘茶’点。”
简让不以为意,“怎么伺候你,是我的事儿。要不要赏钱,甚至于要不要倒过头来给你银钱,也是我的事儿。”
钟离妩一边的眉毛扬了扬,存着些许挑衅的意思,像是在说:倒要看你能把我怎样。
很快,杜衡取来一壶陈年佳酿、四碟子点心。
简让摆手示意杜衡退下,站起身来,走到她跟前,亲自为她倒酒。
酒香沁出,钟离妩很满足地叹息,“嗯,是陈年梨花白。”
“鼻子倒是灵。”简让倒满两杯酒,将一杯放到她手边,一杯端在手里,笑微微看着她,“酒量如何?”
“没酒量。”钟离妩道,“只是敢喝,但是要看心情。这会儿没心情。”
简让一手撑着座椅扶手,俯身,将彼此的距离拉近,“你这样可不行,哪里有一点儿寻欢作乐的意思?”
钟离妩眼含笑意回视着他,“我一个招人恨的跛子,哪儿有那样的好兴致。”
简让轻轻地笑起来。她说话、行事的方式,其实挺对他的脾气。要是个男子该多好?少不得与他成为朋友。可惜,她是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
距离的拉近,让他的容颜近在咫尺,气息萦绕在她鼻端。
他的气息,像是和风、暖阳相融,让人只因此便觉得温暖。
该是那种特别干净的男子。这干净指的是之于男女之间的性情和心思洁净——虽然,他看起来坏坏的。
至于其他,不需想也知道,他双手上沾染的鲜血,比有着几十年资历的杀手还多。可是这认知也让她心里舒坦。手上太干净的,性情没有冷酷一面的男子,反倒会让她不自在,那样的人,与她根本是两路人。
有这样一个人比邻而居,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样想着,她微眯了眸子,勾唇浅笑。
简让凝视着她白皙通透的面容,又细细打量着她安之如怡的神色,心里很怀疑这女孩子大概根本不知道羞涩、紧张为何物——身体根本没有脸红那个反应。
两个人各怀心思的时候,双福跳到桌上,闻了闻点心的味道,小白爪碰碰这个碰碰那个,末了却是嫌弃地别开脸。
它就是这样,面前的点心若是没有合自己心意的,自己不吃,也不让人吃。
“压箱底的好酒拿出来款待你,好歹给点儿面子,喝一口。”简让将手里的酒杯送到钟离妩唇畔。
钟离妩抬起素手,食指、中指点上小巧的酒盅,缓缓推开一点距离,“等会儿再说。”
二人一送一推之间,酒盅里满满的酒液并未倾泻,甚而连一丝涟漪都不曾起。
简让从善如流地放下酒杯,随即,手飞快地抚过她宽大的衣袖,指尖碰到的东西让他确定,自己方才无意间的一瞥没有看错。
她衣袖中有匕首,或许还有不少随时要用来对付人的零碎儿。
简让随着手势游转,手掌握住了她的手腕。
钟离妩在同时手掌翻转,避开了被他扣住脉门的可能。
“身手不错。”简让并没有点到为止,手顺着她的手腕一滑,握住了她白嫩嫩的小手。
这一刻,他没法子把她当做一个女孩,只把她当成了习武的同道中人。他想看看她的深浅——覆有薄茧的温暖的指腹流连在她手背的肌肤,继而是手指的骨节,末了,施力让她的手摊平,指尖滑过她的掌心与指尖。
这能让他知道,她常用怎样的兵器或是暗器。常握刀剑匕首或是常用暗器的人,手上的关节、茧子会留有痕迹。哪怕再轻微,他也能识别。
钟离妩并没恼怒,甚而并没挣扎。他凝神探寻的同时,她垂眸打量着他的手,亦通过细微的感触来判断他擅长的是什么。
简让的手静止,刚要收回的时候,钟离妩双手并用,捉到手里,语气松散,“给你看看手相啊?”
☆、第8章 撩拨(中)
简让意外,继而失笑,“女孩子讨这种便宜可不好。”
“原来你知道我是女孩子。”钟离妩慢悠悠地道,“方才可是一点儿都没看出来。”
“你最擅长弓箭,暗器次之,几乎不用刀剑。”这都是她的手告诉他的,“很少见。”
钟离妩视线略过他修长洁净的手指,看着他掌心清晰的纹路,“你寿命很长,姻缘顺遂。”
简让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命长就行,财运呢?”
还真把她当算命的了。钟离妩心里又气又笑,指尖轻轻抚着他掌心一条纹路,“财运啊,以前是捞偏门,进项颇丰,日后有贵人相助,也差不了。你这个人,命还挺不错的……”
这期间,简让将呼吸调整得愈发清浅,视线流连在她纤细修长的手指上。她指尖碰触掌心的感觉,一如双福的小白爪搭在他手上,轻轻的,痒痒的。
她语声徐徐,清脆悦耳,但是透着慵懒和些许的漫不经心,是因此,她不论说什么,都让人难以断定是真是假。
而她此刻到底是在唱哪一出呢?他揣摩不出她的打算,事态也让他无从看到、经历——
有轻微的脚步声径自入室,男子清朗悦耳的语声响起:
“阿让,磨蹭什么呢?”
钟离妩留意到简让听到“阿让”这称谓的时候,表情有一瞬的拧巴,大抵是因为她在场心里不自在吧?她心生笑意,继而循声望去。
一名男子出现在门口,身形高大挺拔,身着净蓝色锦袍,剑眉飞扬,目若寒星,气势摄人。
简让一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是景林。
钟离妩连忙放开他的手。
简让倒是不慌不忙的,“急什么?”
景林看到两人这情形,唇畔现出一抹笑意,“忙着呢?”
“没。”简让笑道,“穷的没法儿过了,找个营生赚点儿银子。”又转身指一指北窗下的座椅,“坐。”
“还不走?”景林站在原地没动,打量着钟离妩,“钟离?”继而视线落在她鞋尖,“这一段不是瘸了么?”
钟离妩失笑,很怀疑简让嘴毒就是受了他的影响,对这样的言辞,她自然是不在意的,笑道:“改日再给先生行礼请安。”
“不需拘礼。”景林说起另外一件事,“傅家下了帖子,让我带你们两个过去饮宴,你知道了吧?”
钟离妩当然不知道,简让没提过这件事,但是并不打算对景林提及,只是道:“饮宴我就不去了,行动又不方便。”
“也是。”景林颔首,“我帮你把话带到。”
钟离妩抱上双福,正要起身,水苏推着轮椅进门,来的正是时候。她坐上轮椅,对景林欠一欠身,“我先回房。”
景林颔首,步入室内,等钟离妩出门之后,望着简让,“磨蹭什么呢?”他现在最讨厌人不守时。方才在客栈外等了好一阵子,都不见简让出去,这才寻了过来。
简让只是一笑,“懒散惯了,这就走。”先前钟离妩是一句好话都没有,他自然就把傅家设宴的事情抛到了脑后。值得庆幸的是,她方才并没告诉景林实情。
景林也懒得管别的,负手向外走。
简让边走边道:“我没打算去傅家捧场,去赌坊赌几把就回来。”
景林才不管他的打算,“好歹去点个卯。”
“……行。”
**
钟离妩回到筱园,进院门时看到了麒麟,颔首一笑,“到屋里说话。”
麒麟称是,到了室内,恭声禀道:“今日小的出门逛了逛,遇见了秦良,听他说了说林氏兄弟的事情。”
秦良就是一年前与季兰绮同船来岛上的人,得了钟离妩的吩咐,留心观望着与她的家族相关的人的动向。
钟离妩颔首,“说来听听。”
麒麟先从林氏兄弟为官时的大错说起:“他们之所以躲到岛上,是因战时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用无辜百姓的性命凑人头充军功。是因此,他们到了岛上之后隐姓埋名。”顿了顿,说起与钟离渊一族灭门相关的事,“大小姐和夫人的两个家族落难时,他们就混在行凶的刽子手中间,在当时是头目。事过之后,对两家的亲朋落井下石。”
“仅冒充军功那一条,杀他们八百次都不嫌多。”钟离妩微微仰起脸,深吸进一口气,面色变得冷凝。
季萱在意的是仇家对亲人做过什么,只要曾经参与,数得上名号,便罪该万死。而她更在意的是这些人究竟做过怎样的罪孽,是否真的该死。
说到底,她是不相信季萱。
“大小姐说的是。”麒麟行礼道,“这三个人,还请您给个章程,让小的和秦良处置他们。”
钟离妩凝了他一眼,笑了,“这段日子太闲,要找些事情做?”
“不是。”麒麟与秦良都是无依无靠的孤儿,钟离妩七岁时将他们收到身边。若没有她,他们怕是早已冻死饿死。大恩不言谢,这些他不会说,只说眼前事的轻重,“夫人让您最先除掉他们,必是因他们的分量轻,容易得手。既然如此,大小姐何需为他们脏了手,交给我们便是。”顿了顿,他再度行礼,“还请大小姐恩准。”
钟离妩敛目思忖,“让我想想。”因为自幼习武,遇到事情的时候,她惯于亲力亲为,让心腹代替自己的时候很少。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您总不能一直让我们当摆设吧?况且您这腿脚也不利索。”麒麟知道,跟她摆道理的话,她反倒很难被打动,抱怨两句远比一本正经更奏效。
钟离妩笑开来,“行啊,我也乐得清闲。秦良与你说过的林氏兄弟的事情,全部告知于我。”
麒麟笑着称是,把所知一切不分巨细地娓娓道来。
**
归云客栈右前方的院落是个四进的宅院,一进是大堂,设有二十张饭桌,来客若是不想在房里用一日三餐,可以来这里;二进是厨房、伙计们的住处;三进是二十间客房;四进则是在客栈负责洒扫的婆子的住处。
季兰绮因为是女孩子,与伙计们住在一处多有不便,负责的事情又与婆子们不相干,掌柜的便专门拨给了她一间客房常住。
客房用槅扇分成了里外间,外间作为书房,供她帮掌柜的打理账务,里间是起居下榻处。
季兰绮回房的时候,碧玉已等在门外。
碧玉笑道:“二小姐,夫人让奴婢过来跟您说说话。”
季兰绮颔首,进门后在书桌后落座,“说吧。”
碧玉屈膝行礼,道:“夫人今晚要去傅家赴宴,想带您同去。”
季兰绮却问:“大小姐呢?”
“大小姐的伤还没好,夫人就不带她去了。”
“哦。”季兰绮干脆地道,“我不去。”
碧玉似是料定她是这态度,并不失望,继续道:“夫人的意思是,二小姐最好还是离大小姐远一些。您来到这里一年多了,有些事情根本不知道。
“来之前,大小姐万般不情愿,说什么把她得力的人手借给夫人,让夫人独自前来,把您换回去。夫人实在是没法子了,加之也需要给外人一个说法,总不能让人们觉得母女两个平白消失了,便说大小姐离经叛道,不听她的安排,她实在是没脸见人了,要带着不孝女去寻义女隐居起来……”
季兰绮眉头轻蹙,“你把话说清楚,为了什么原因,夫人就没脸见人了?要说就说全,不说就闭嘴。”
“……是。”碧玉期期艾艾地道,“夫人那时也是被大小姐气急了,便说她……说她要与江湖浪荡子私奔……”
季兰绮抿紧了唇。
碧玉忙又道,“可这事情到最后,也不能怪夫人,大小姐以牙还牙的法子,险些气得夫人吐血。”
“什么法子?”
“大小姐命人四处散播流言,说夫人耐不住寂寞,不想继续守寡了,要嫁给一个放印子钱的,大小姐为此觉得没脸见人了,要带着嫡母去寻义妹隐居起来。”
这真就是钟离妩办得出的事。季兰绮垂眸看向别处,不让碧玉察觉自己眼里的笑意,强忍着才没让唇角上扬成愉悦的弧度。
论破罐破摔的勇气和本事,十个季萱也赢不了一个钟离妩。
季萱每次想要整治钟离妩,都要落个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结果,偏生总是不长记性。
碧玉望着季兰绮,“您说说,大小姐怎么能这样诋毁长辈的名声呢?”
季兰绮眉心一蹙,长辈的名声不能诋毁,晚辈的名声就能让长辈随意辱没?“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碧玉道:“母女两个闹到了这个地步,您最好离大小姐远一些。”
“这些你们就别管了。”季兰绮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自己则起身到了里间更衣。
钟离妩说七日就能除掉林氏三兄弟,她一方面担心,一方面又相信钟离妩的能力,为此,心绪起伏不定。
翌日,季兰绮又陪着钟离妩在客栈周围转了转。
第三日起,钟离妩让她专心回客栈当差,不要在意别的事情。
但她怎么可能不在意,随着日子一天天的流逝,对林家三兄弟的情形越来越关注,听到人谈论起三个人,总会留神聆听,但直到第五日,听到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有人说林大郎这次的病情一直不见好转。他到岛上一直有些水土不服,不知何时便会浑身发痒,发作得厉害的时候,呼吸困难。这也是他常年都是一副谁都欠他钱的样子的原因。
又有人说因为林大郎精力不济,酒馆怕是要关张了——林二郎只是看起来和善、勤快,其实是一身懒骨头,这两日没仔细打扫酒馆,连防虫蚁的药粉都忘了洒在酒馆内外,使得客人喝酒喝出了蜘蛛。
至于林三郎,人们则没提及,因为那个人一直是游手好闲,白吃白喝两个兄长,几日不着家是常事,回家就是拿银子。连人都不怎么见到,外人自然无从谈起。
**
钟离妩和简让这几日过得分外平静。
钟离妩安心留在房里养伤,腿脚不利落,去哪儿都不方便。
简让则从景林那里搜罗到了几本古籍,不能据为己有,便亲自誊录一遍,留待日后反复阅读。由此,他是每日上午策马出门,下午、晚间留在房里书写。
这日晚间,简让用过晚饭,坐在桌前继续誊录古籍,四喜坐在桌案上陪着他。刚抄写了半页,四喜忽然对着外面叫起来,烦躁地在桌案上打转儿——它还小,不敢直接跳到地上,就如上桌子的时候,要先跳到椅子上再上桌。
它有这反应,一定是因为双福来了。
杜衡禀道:“钟离大小姐来了。”
“请。”
片刻后,钟离妩走进来,双福则因为四喜叫声的缘故留在了厅堂。
简让听到她轻微的脚步声,不由侧目,“好利落了?”
“嗯。”钟离妩走到他近前,抬手安抚四喜几下,总算是让它噤声。
她走路时仪态极为优雅,并且神色一扫以前的慵懒、漫不经心,眼神灵动,笑容宛若和煦暖阳。“活过来了。”他说。本意则是她像是换了个人。
钟离妩不接话茬,只说来意:“我来跟你借鱼竿。”
“去钓鱼?”
“嗯。”
“哪儿?”
“山里。我二妹告诉我好几个地方,挨个儿去看看。”
“不借。”简让道,“明日我也要去钓鱼。”
“那我跟你做个伴。”钟离妩道,“我的鱼竿还没做好,你跟两个小厮不是人手一个么?”
“你少不得又要拉家带口的,不带你。”简让是知道,她肯定会带上双福——带着猫去钓鱼,时间怕是都不够双福添乱的。
钟离妩凝视着他,笑,柔声唤道:“阿让啊。”
“嗯?”简让听她忽然这样唤自己,嘴角一抽,继而眉心一跳,心里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钟离妩特别愿意看到他这个样子,笑得现出几颗小白牙,身形随意地倚着书案,把玩着一把小铜剪,“你是小气还是胆小啊?怕我接着跟你算上次的账不成?”
上次?上次的事情——“应该是我追着你算账吧?”简让笑着放下笔,“不说我真是忘了。来,别等明日,就今晚。”
☆、第9章 撩拨(下)
四喜趁机跳到椅子上,再跳到地上,嗷嗷嗷地叫着跑去厅堂。
“小心我们双福给你一爪子。”钟离妩笑笑地看着四喜肥乎乎的身形消失在门口,这才对简让道,“我可没那闲情。跟我一同去你又不吃亏,不答应就算了,我去找别人。”
“你明日一定要出门?”简让转身取过酒壶酒杯,倒了两杯酒。
“嗯。怎么了?”钟离妩在他对面落座。
简让略一思忖,颔首道:“那行,一道去。”语毕,将一杯酒送到她手边。
四喜在厅堂的叫声更凶狠了,双福的叫声则是低低的,有点儿没好气。两个人不需看也知道,双福这会儿一定身在窗台上,一副爱答不理的高傲样子。
钟离妩抚着酒杯,有些无奈地扬了扬眉,“你这儿款待人的只有酒么?”
“没好茶。”简让喝了一口酒,眯了眸子打量她,“遇到什么喜事了?神采奕奕的。”
这是实情。烛光影里,她一袭白衣,领口与袖口滚着云纹,说起来,自相识到如今,她日常穿的,只这一种颜色;束在头顶的秀发如墨,肌肤胜雪,双眼亮晶晶的,流转着袭人的光华。
“脚伤好了不就是喜事么?”钟离妩端起酒杯,闻了闻味道,啜了一口。
“也是。”简让问道,“要是我不借你鱼竿,你会去找谁?”
“找掌柜的。”钟离妩唇角牵出愉悦的笑容,“他平日无事的时候,也喜欢钓鱼。我还没做好的鱼竿,就是他在帮忙做。”
这倒是巧了。明日他也不会单独出门,也想拉上掌柜的同行。他一面想着,一面道:“不声不响的,人缘儿倒不错。”
钟离妩又啜了一口酒,眼神直接地凝视着他,好奇地道:“你来这里,真的没有别的目的么?”
“我该有别的目的?”简让反问。
“有目的最好。”钟离妩环视着室内,“那么,等你目的达到就可以离开,我就可以住在这儿了。”
简让失笑,“为何?”
“这里应该有蹊跷。”钟离妩如实道出想法,“而且,不惧暴风雨——听说前年暴风雨过后,这儿安然无恙。我住的筱园就不行,全塌了。”
得知这些,还是因为水苏发现筱园建成的时间只有一两年,这里却是不同,起码已建成好几年。为此,掌柜的到房里询问她可有照顾不周的时候,她细问了几句。
简让身形向后,意态慵懒地倚着座椅靠背,“景先生的生平,你应该知道一些吧?”她虽然说起来只是商贾之女,但是掌握的消息并不少,若非如此,根本无从知道他的底细。
钟离妩自是不会否认,“听说过一些。”
简让继续道:“早在他初次来到无人岛的时候,我就有意前来。是以,请他专门找工匠建造了这所宅院。”
钟离妩闻言不由惊讶,“你早在前几年就有了功成身退的心思?”
“嗯。”简让饮尽杯中酒,取过酒壶斟满,“朝堂——尤其是将走至盛世的朝廷,不适合我这种人。”说着话,他凝了她一眼,“功成身退是谬赞,我从来就没想过在庙堂久留。”
“这样啊。”钟离妩沉吟片刻,笑了,“也好,往后我也有个熟人同在这里。”
“你也不打算离开了?”
“嗯,至多像景先生一样,偶尔出去走走。”钟离妩忽然目光一闪,“你说的话是不少,却都是在打岔——还是没告诉我,来这儿有没有别的目的。”
简让一笑,“你猜。”
这就是不打算谈论的意思。钟离妩也不勉强他,将杯里的酒缓缓喝完,放回到桌案上,站起身来,“我回去准备准备,明早卯时来找你。”
简让笑得像个地痞,逗她:“急什么,长夜漫漫,陪我说说话多好。”
“让我陪你?”钟离妩也笑,“我只怕你不敢让我留下来。”
就没有她不能接的话。简让笑意更浓,却没反驳。换在平日,少不得要用激将法把她留下来,今晚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