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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宠记-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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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惊慌地凝眸相看,红扑扑的脸颊有片刻褪了血色。
    杜衡失笑。自己没看到的事情可是不少。夫人像个小地痞似的调|戏人的时候,就把对方藏在袖子里的东西取走了。
    少女挣扎着起身,实在站不起来,便膝行到钟离妩跟前,“夫人,奴婢……求夫人饶奴婢一命!您的大恩大德,奴婢来生当牛做马报答!”
    钟离妩轻轻一笑,“我才不稀罕。”说完,将两个油纸包打开,倒进手边的酒杯中。
    少女给她下的药,是迷|情药,并且分量极重——看看少女现在这样子就可断定。
    贺兰城轻轻叹气,“我就说么,你今晚来这里张罗这张罗那,委实奇怪。”语声停顿期间,起身对钟离妩深施一礼,“还请夫人恕罪。这人是柯老板的九姨娘,过来的时候,说是奉夫人之命——我们这些在外院当差的人,自来就弄不清楚内宅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这种情形也不是第一次,便有所疏忽。”
    钟离妩不置可否。了解原委之前,她不相信任何人的说辞,但也不会迁怒任何人。毕竟,这里不是她熟悉的地方,贺兰城也已不复当初做派。
    “说来听听。”她睨着九姨娘,“是谁指使你?”
    “……”九姨娘神色挣扎又痛苦,“没有人指使我……没有人,是我鬼迷心窍。前两日,老爷纡尊降贵去简宅的事情,我听说之后满心愤懑,便做出了这种糊涂事。”她竭尽所能地控制着自己,匍匐在钟离妩脚下,“夫人,我求你了,救救我……”
    “原来如此。”钟离妩笑了笑,“那,你就在这儿自食苦果吧。”又对贺兰城道,“棋局未分输赢,我们继续。”
    “夫人!我求您了!”九姨娘哭了起来,一来是因为身体不可控制的反应,二来则是因为后悔,她真不该小看钟离妩,柯明成告诫过她,可她当成了耳旁风……
    钟离妩只对贺兰城道:“该你了。”
    贺兰城只有片刻的犹豫,便神色如常,颔首一笑,“容我想想。”
    九姨娘见这情形,把心一横,道:“是我家夫人指使我的!”
    才怪。钟离妩腹诽着,面上却是颔首一笑,对贺兰城道:“既然是柯夫人的意思,那么,能不能烦请你派人把她送到夫人面前?”
    贺兰城略一沉吟,“好。”继而扬声唤人。
    钟离妩满意地笑了笑,这才对九姨娘道:“你这是咎由自取,被夫人如何发落,都怪不得别人。”
    九姨娘的身形颤抖起来,“不,是六姨娘指使我的!”
    “那就送到柳姨娘那里去。”贺兰城这会儿也有些想笑了。
    钟离妩无所谓,转头对杜衡道:“去,把这件事告诉该知情的人。”
    “是!小的这就去告知傅四爷、傅四夫人。”杜衡快步离开。他知道,钟离妩根本不需要他帮衬,所以能够放心。
    有三名伙计上来,其中两个把九姨娘架走,剩下的一个则到了贺兰城近前,微声耳语两句。
    钟离妩一字不落地听到了。
    贺兰城哪里看不出,对面的女子功底深厚,耳力必然不在话下,因而微笑道:“这样看起来,柯老板请来的贵客,今晚之于他,分明是瘟神。”
    伙计告诉贺兰城的消息是:简让今晚与望月楼主方鑫豪赌;二人一直未见明显的输赢,之后的赌注是一只手。
    就在刚刚,输赢已定。
    按照赌约,方鑫要当众废掉一只手。
    钟离妩从袖中摸出一个小巧的酒壶,旋开盖子喝了一口,“愿赌服输,谁也不能例外。至于你我,接下来,也换个赌法吧?”

  ☆、49。1216^…^042?

   贺兰城摆手遣了伙计退下,随后道:“愿闻其详。”
    “再以对弈论输赢,我胜之不武。况且,下棋不该与赌沾染——琴棋书画皆如此。”钟离妩和声道,“其实揽月坊只是一个赌坊,与余家赌坊不同的是,这里更肮脏。”
    贺兰城颔首一笑,“夫人说的是。”
    “那么,你我还是实实在在赌几把。我只会赌大小。你在这里浸淫已久,总不会不懂门路。”钟离妩微微扬眉,“如何?”
    贺兰城就笑起来,“夫人身怀绝技,又是聪慧敏捷之人,不论赌什么,我的胜算都很小。”
    “你的意思是——”
    “但我是十二楼主之一,没有不应邀下注的道理。”贺兰城温和道,“往日里,都有手下相助,该输的时候输,该赢的时候赢。”
    这是实话。以赌、色经营买卖的地方,必然要下足功夫,自家人想赢就赢,该输就输。
    “今日我不要谁相助。”贺兰城眼神诚挚,“我根本就不想与夫人赌。”
    “怎么说?”
    “我只想与夫人交好,常来常往。”贺兰城的笑容坦然、真诚,“您不妨先说说,若是与我赌,想赢什么?”
    “我想赢的。”钟离妩抬手指了指她,“是你。”
    “……?”贺兰城的眼神疑惑、讶然。
    钟离妩笑开来,“我想要的,也是与你常来常往,但不会奢望交好。准确地说,是想利用你,得到一些便利。自然,公平起见,我也甘愿被你利用——如果你有需要人帮衬的事。”
    除了亲信、在意的人,她从不会对任何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因为从不认为那一套有用。
    要与陌生人建立最坚固的关系,用利益拴住对方最为妥当。在贺兰城眼里,她只是一个陌生人——可以利用、算计的陌生人。
    比起那些虚以委蛇的花招,贺兰城打心底也更愿意接受这种方式,但她不动声色,“如果我没有需要你帮衬的事呢?”
    钟离妩又喝了一口酒,“你有。即便以往没有,以后也会有。”
    本为皇室的金枝玉叶,若不是有着太大的苦衷,贺兰城宁死也不肯屈居人下,听凭一个卑劣的小人的吩咐。
    贺兰城微微扬眉,“夫人因何选中我?”
    “因为,”钟离妩凝视着她,“我了解你的性情、过往。”
    她没说知晓贺兰城的真实身份,这一点根本就不需说——每一个来到岛上的西夏人,听闻贺兰城这名字的时候,都会如她一般有着诸多意外、怀疑,定会前来求证。
    “我听说过,夫人十多岁的时候去过西夏。在西夏的际遇,是您富甲南楚一方的根基。”
    “对。”钟离妩道,“我晓得一些朝臣的秘辛,抓住了他们的软肋,他们要保住前程,只能用钱财堵住我的嘴。”
    这就是她发横财的因由。
    每一国的朝堂都有那种朝臣,品行不端,有着不为外人知的软肋,但放到明面上的话,得不到多大的惩戒,只是会让家族颜面扫地。这世间看重颜面甚至为着脸面死撑下去的人,从来不在少数。
    对这种人敲竹杠的话,不需愧疚,而且他们能设法把银两换成南楚的银票,让她腰缠万贯而不需在行程之中被人盯上——要是车载斗量的运送金银回南楚的话,一路上不知道要遇到多少劫匪。
    贺兰城沉默了一阵子。
    晓得朝臣的秘辛,那么,知晓她的事情就更容易——她已不在南楚皇室,谁提起她的时候,都不会有所顾忌。
    人走茶凉,本就是随处可见之事。
    她不同于新城。新城是皇帝最尊敬最在乎的人之一,听不得朝臣诟病他的姐姐,只言片语都不行。
    况且,新城虽然是鲜见的摄政的公主,但胸怀、气魄当真不输男子,军国大事上,没有私人恩怨,只有大局。
    贺兰城没有追问钟离妩如何得知朝臣秘辛,没必要,知道原因、结果已足够,当下的事更为要紧。“答应夫人之前,我只想问一句:简公子是不是大周功成身退的前暗卫统领?”
    钟离妩微笑,颔首。这一点,简让不会宣扬,但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贺兰城一笑,与钟离妩重开一局棋,“我们边下棋边商量。”
    “好。”
    前世,贺兰城是让钟离妩很多时候恨得牙根痒痒的人,但有一点她很欣赏:贺兰城识时务,看得清局势,输了的时候不会强撑着,赢了的时候也不会忘乎所以。
    贺兰城问起简让的真实身份,为的是确定与揽月坊为敌的夫妻二人的分量。她不是习武之人,便要比习武之人了解更多的消息。之前种种,已然看清局势。
    贺兰城低声道:“夫人耳力绝佳,能够确定此刻不是隔墙有耳么?”
    “唯一不能确定的是,”钟离妩指一指西面的书架,“那后面有无人窥视探听。”
    贺兰城放松下来,“没有。那里平日用来款待挥金如土的客人,能到里面服侍的下人,都是我的亲信。今日,我让他们去后面歇息。”说着就笑起来,“没想到,夫人早就看出了这里的玄机。”
    “习惯了。”
    “把话说明白一些,是我有求于夫人。”贺兰城道,“只有您答应我一件事,我才能不遗余力地帮您。”
    “这是情理之中的事。”钟离妩坦诚地道,“但愿我可以做到。”
    贺兰城说起来这里的原由:“新城公主病故之后,我的胞弟已被软|禁,我若是继续徒劳挣扎,只会害得自己和胞弟死无葬身之处。这一点,不需怀疑。
    “况且,新城之死,对我冲击太大。原本我以为,她余生会有享不尽的福分,我要始终以卑微之姿站在她面前。却不想,她是红颜薄命的命数。
    “忽然就厌烦了一切。
    “她死之后,有皇帝伤心欲绝,有挚友痛不欲生。我呢?我思来想去,能始终记得我的人,不过一两个,且不包括我胞弟——母妃死后不足半年,他就像是个没事人了。
    “我带着数名亲信离开了皇室,只有清河郡主知情,晓得我在何处。她是我的表妹,亦是我唯一的挚友。
    “最初几年,隐居山野。后来,清河郡主的娘家、夫家罪孽深重,下狱的下狱,流放的流放。
    “她在流放途中,我一直命亲信暗中跟随、照应一二。可还是出了事——她年仅七岁的女儿被异乡客掳走。亲信在追踪途中给我传信。最后确定那孩子被掳上客船,消失在茫茫海域。
    “再继续查,我得知那艘船的目的地是无人岛。到那时,我才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
    “清河郡主本就因为身陷窘境伤心不已,爱女就此与自己海角天涯,到底是承受不住了。有一段日子,她疯疯癫癫的,衙役把她扔在一个驿站,让她自生自灭。
    “到那时,我才命亲信寻机把她救出来,带到身边悉心照料。
    “可是……
    “她死之前,总算是恢复了清醒,求我一定要找到她的女儿。
    “我答应了。安葬她之后,我找到了来这里的船只,带着两名亲信上了船。
    “现在,那孩子十三岁,不知道被关在何处苦学服侍人的那些门道——揽月坊里有很多与她经历相同的样貌绝俗的女孩男孩,都是年幼时被带到这里,待得完全驯服,且能服侍人之后,便到了挂牌子接客的时候。
    “当初将孩子掳来岛上的人,是恰好遇见顺手牵羊。那孩子也不曾提及出身,便是提及,也没人相信、在意。
    “我这一生,前半生做的都是至为歹毒的事情,后半生,我只想做成这一件事。
    “我只有清河郡主这一个掏心掏肺对我好的人,我答应过她的事情,绝不会食言。”
    钟离妩敛目看着棋局,面上平静,心里却是大为震动。
    清河郡主,她记得,但并不知道两个人除了是亲戚,还是挚友。
    她没想到的是,兰城能为这份友情付出到这个地步。
    真正是意料之外,但若此事是真,她一定会帮兰城,且对此很是欣慰。前世与兰城各为其主的斗了太久,到了新天新地,她不想那种情形重演。
    而这些想法,她不会告诉兰城,冷静地道:“你可曾见过那个女孩?”
    “只见过她两次,第二次是在岛上。”贺兰城道,“每隔几个月,她们会被带来这里,由十二个楼主看看她们的进展,性子是否安分——那些可怜的孩子的经历,不能够让岛上的人得知。”
    “你怎么能认出她?”
    “因为她的样貌,她与清河郡主酷似。”
    钟离妩释然,“近日种种,足够你能确定我要除掉柯明成。顺便成人之美的事情,我乐意之至。但是,我如何能够相信你所言非虚?”
    贺兰城一笑,从袖中取出一本小册子、一张图纸,“这是我给夫人的薄礼。”略停了停,又补充道,“其实,首次相见的时候,我就想与夫人开诚布公,可惜……”当时的钟离妩虽然态度柔和,却透着疏离,无法谈及其他。
    钟离妩唇角上扬,接到手里。
    “揽月坊的地形图,柯明成十三个小妾的身份、来历,还有十二个楼主的底细——包括我。”贺兰城缓声道,“简公子既然是前暗卫统领,这些他一定已经着手查证,我想我提供的这些应该更为详尽。”
    “多谢。”钟离妩知道,贺兰城的意思是这些消息绝对禁得起查证,给她的与其说是消息,不如说是诚意,“今日我们相谈甚欢,来日你能否到我家中做客?”
    这里到底是柯明成的地盘,就算能够畅谈,却要随时防范伙计上来,总是有些顾忌。
    “荣幸之至。”贺兰城笑道,“我或柯夫人与您交好,成为简宅的座上宾,其实正是柯明成的意思。”
    钟离妩莞尔一笑,“真佩服你,居然这么有耐性。”几年的光阴,兰城是如何熬过来的?在以前,那是不可想象的。
    贺兰城却是苦笑,“人在矮檐下。”
    “给我点儿告诫吧。”
    贺兰城思忖片刻,正色道:“柯明成不同于别人,决不可率性而为。他不可怕,可怕的是名下这些楼主。你们夫妇二人就算再敏锐强悍,却输了先机,你们到底是刚来,而他们早已将这里筑起了铜墙铁壁——都是该死却怕死之人,这方面下足了功夫。你们可以入今日一般让他难堪,但时机未到之时,决不能在这里与他动武。”
    钟离妩郑重点头,“多谢。”
    “明日我会给您下拜帖,您方便的话,我后天带上厚礼登门拜望。”
    “好。”
    贺兰城长长的透了口气,“如何也没想到,终究很可能帮我得偿夙愿的人,竟是异国人。”
    真是异国人的话,事情不会这么顺利,绝不会在今日就与你开诚布公,就算开诚布公,也不会相信你。钟离妩这样想着,面上牵唇微笑,“失望?”
    “当然不。”贺兰城笑意温缓,“不管如何,结果最重要。”
    自数日前,她就希望与简让、钟离妩搭上话,因为预感告诉她,能够帮挚友的女儿避免沦为下贱、不堪境地的人,终于出现了。
    只要有机会,她就会对钟离妩开诚布公,便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无妨,只要能救故人之后。
    杜衡去而复返,来给钟离妩和贺兰城传话:“望月楼的事情还没完。公子要方鑫废掉左手,可方鑫百般推诿。此刻,傅四爷、傅四夫人已赶去那里,且命人去请柯老板和各位楼主,把今晚的事情好生说道说道。傅四夫人很担心您,不希望您还留在这儿——也请您赶紧过去。”
    “废掉左手,百般推诿?”钟离妩不解的是这一点。
    杜衡亦是不解,挠着头,无法回答。
    贺兰城低声为主仆两个解惑:“方鑫明里与人过招都用右手,而事实上,他左手用兵器暗器的功底更深。”
    “这就难怪了。”钟离妩站起身来,“那我们就去看看热闹。”
    贺兰城随之起身,心里在想的则是:简让果真是有备而来,不然的话,怎会知晓方鑫鲜为人知的秘密。

  ☆、50。1216^…^042?

    时间倒退至一个时辰之前。
    简让带着麒麟趋近望月楼的时候,遇见了齐维扬,不由挑眉微笑,“凑巧还是特意来的?”
    齐维扬笑道,“下午傅先生去了一趟客栈,提了提你们今夜要来此地的事,说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过来消遣消遣。”
    简让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问道:“傅先生好像对来自大周的人分外好一些。只是为着先生的缘故?”
    齐维扬摇了摇头,“不清楚。或许他只是想与你交好。”
    简让扯了扯嘴角,“我才不信。回头找机会问问他。”
    “问可以。你可不能查傅家的底细。”
    简让笑开来,“我就是有那个心,也是无从下手。”
    二人说笑着,步入望月楼一层。
    里面散坐着一些男子,他们或是三五个围坐在一起下注赌输赢,或是两两相对下棋、谈笑,身边皆有貌美的女子服侍着。
    齐维扬唤来伙计:“我们要上三楼,见此间楼主。”
    他以前也曾来这里消遣,伙计识得,因而爽快应下,“二位客官请。”语毕在前面带路。
    一面走,齐维扬一面告诉简让这里的规矩:“不论到哪一楼,情形都是如此,想到上一层,便要出一万两银子。”
    简让颔首,“这样说,走这一段台阶,两万两银子就打了水漂。”
    齐维扬笑,“没错。客人见到楼主,可以直接道出自己看中的女子,只要你出得起楼主开的价,就能如愿。若是想与楼主赌几把,更是不在话下——毕竟,上到三楼并非易事。”
    “可这里不是有四层楼么?”简让道。
    “四楼只款待留宿在这儿的人。”
    简让颔首。
    这时候,三楼还没有客人,所见到的,只有方鑫和两名绝色女子。两女子一个一袭紫衣,一个一袭白衣,前者艳光四射,后者眼角微微上扬,有着猫儿一般的一双大眼睛。
    齐维扬视线瞥过她们,不自主地想起了他熟悉的两个女子:大周皇后,钟离妩。
    大周皇后喜穿紫衣,在江南有紫衣美人的美名;钟离妩初来岛上的时候,白衣绝尘,一双明眸亦是眼角微微上扬。
    卑鄙。他心里冷笑着骂着方鑫。就算明知这种伎俩对简让根本没用,还是有些恼火。
    落座之后,方鑫吩咐两名女子上茶点,两名女子笑盈盈称是,扭着纤细的腰肢,下楼去传话。
    简让审视方鑫片刻,自袖中取出一张叠的四四方方的纸,“本人没画像好看。”
    齐维扬拿到手里看了看,笑了。
    方鑫也应景地看着,“能否让在下看看?”
    “自然。”简让说着站起身来,信步走到东面去。东面贴着墙壁的,是一个偌大的多宝架,陈列着诸多名贵的摆件儿。
    这是个暗门,同样的,席面那个偌大的书架也是暗门,但是这边让他觉得不舒服——后面有人。
    麒麟落后一步,跟在他身侧。
    简让状似赏看着摆件儿,其实是在寻找暗门的开关。
    齐维扬与简让颇有默契,看得出他的用意,便有意与放心谈笑着,给他腾出时间,这会儿笑道:“依我看,这倒像是悬赏缉拿的人犯的画像。”
    方鑫似笑非笑,“我也有这感觉。”
    齐维扬直言问道:“难不成你是来自大周?并且,与他有过节?”
    “这就要问简公子了。”方鑫心里却是清楚,简让这是在向自己宣战——我是来杀你的,你要了解这一点。
    “揽月坊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齐维扬笑道,“我倒是想不出,你以前做过怎样的事,能开罪到他头上。”
    “岛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来到这里的人,没有以前。”方鑫语气淡漠,“这些我就没必要与齐掌柜细说了。”
    “没让你说。”齐维扬依然和气地笑着,“我方才只是说想不出,可不曾询问。”
    两人说话期间,简让已找到能够打开暗门的按钮,是一个作为装饰物的小小的铜环。只要将铜环向左或向右旋转,暗门便能应声开启。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削铁如泥的匕首,手起刀落,把铜环削了下来。
    麒麟忍不住笑了笑。
    简让若无其事的收起匕首、铜环,转回到方鑫近前落座,“我是来找你赌的。”
    方鑫颔首一笑,“在下定当奉陪。”
    齐维扬闲闲接话道:“我只是来看看热闹。依我看,二位不妨赌的雅致一些,在棋局上见分晓——寻常那些赌局,都是你们想赢就赢想输就输的玩意儿,没意思。望月楼主棋艺不错,简公子棋艺也不差。”
    方鑫笑了笑,询问地看着简让。他不认为简让这种以性情暴躁、散漫出名的人的棋艺能好到哪儿去。便是出乎意料,也无妨。横竖这里可是他的地盘。
    “好。”简让笑道,“就依齐掌柜所言。”
    两名女子款步走回来,奉上茶点,继而呈上棋具。二人开局之前,白衣女子对简让深施一礼,娇声道:“妾身能否为公子与楼主弹琴助兴?”
    “随你。”简让漫不经心地道,“不关我的事。”看都不看她一眼。
    白衣女子一笑,转身坐到一角的琴台前,素手拨动琴弦,悠扬婉转的琴声响起。
    紫衣女子则乖巧地站在方鑫身侧。
    “开局之前先说赌注。”简让道,“这一局,我若赢了,给你一万两黄金。你若赢了,给我一万两。”
    “早就听闻公子喜豪赌,今日更能确定传言非虚。”方鑫爽快地道,“好,我应了。”
    这一局,方鑫棋差一招,输了。从棋局上来看,简让赢的着实不轻松。
    方鑫抬手示意紫衣女子。
    紫衣女子转身取来一个一尺见方的大红描金匣子,放到方鑫手边,打开来。
    里面是银、金、绿宝石、红宝石打造的样式不同的几块玉牌。
    “一万两黄金,合五万两白银,除掉先前的两万两,我要奉上三万两银子,也就是六千两黄金。”方鑫问齐维扬,“对吧?”
    “没错。”
    方鑫拿起一块金牌,递给紫衣女子,“去传话,备下。”
    “是。”
    之后,方鑫道:“这第二局,我若是赢了,请你为我解惑:邢老太爷遭遇鬼打墙一事,是不是陷入了迷阵,并且,布阵之人受过萧侯爷的点拨。”
    简让笑开来,“我若是赢了,也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曾将大周疆域图双手送给柯老板。”
    齐维扬一听就能确定,这一局,简让要输掉,因为他早就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并且已将疆域图取回。如今,疆域图正在送回大周的路上。他这样做,或许只是出于有输有赢的前提,输一局意思意思,或许是对方鑫虚晃一枪。
    果然不出他所料,第二局,简让输了。
    简让道:“邢老太爷出事的地点,我也去看过。你说的没错。”
    方鑫虽然早就笃定,听到简让亲口道出,还是心头一凛。至于邢老太爷那件事引发的他更多的猜测,他不能问,问了简让也会回绝——不赌。他只能慢慢试探。
    随后,两人又连赌了四局,赌注都与第二局相同,不关乎金银,只相互打探一些消息。二人并不在落败之时冥思苦想耗费时间,态度很爽快,是以,对弈的局数不少,所消耗的时间却不太长。
    齐维扬旁观者清,知道棋局胜负都在简让掌握之中,但是做得不落痕迹,方鑫和紫衣少女都没看出端倪——方鑫获胜时,两个人明显松快的神色是不能伪装的,若是看出简让有意输棋,断不会是那种反应。
    方鑫获胜的两局之中,询问了简让离开朝堂之后游转的路线,又问他是否要在岛上安度余生。
    简让则从方鑫口中得知了皎月楼主杨志通的一点底细:杨志通是个采花贼,手里的摇钱树是十二楼主中最多的,有女子,亦有男子。
    第七局开局之前,简让问齐维扬:“我听说这里赌局上出过以性命搏输赢的事,可是真的?”
    齐维扬道:“没错。只要双方签下生死文书,且有外人在场证明就可以。”
    简让低眸一笑,“行啊,以后活腻了,我也找个人赌一把。”
    齐维扬失笑。
    简让抬手示意方鑫,“你先说赌注。”
    方鑫道:“我若赢了,请公子立下一份文书,把揽月坊里失窃的大周疆域图找回来,一年为期。”
    简让眉心微动,凝视着放心的目光冷了下去,但并没拒绝,而是道:“这一局,我若是赢了,要你一只手,你得当场废掉。至于是哪只手,要由我选。”
    “……”方鑫敛目斟酌着,面色凝重。过了好一阵子,他终是颔首,“好!”
    齐维扬后退两步,又对紫衣女子道:“你,退后。”
    紫衣女子没办法回绝,只得依言退后。
    这一局,轮到齐维扬先落子。
    简让凝了他一眼,“这一局棋的格局,在你眼里,是这揽月坊。你送给柯明成的礼物失窃,虽说不是你的过错,可你想帮他找回来,以此得到他更多的器重赏识。在我眼里,这棋局是大周,是故人,是大周子民的良知。”
    方鑫似是而非地笑了笑,“这世间从来就没有那么多的道义可讲。”
    自来是邪不胜正。
    自来棋盘上格局的大小决定着输赢。
    这一局棋,没有不符合常理的情形出现。
    简让赢了。
    方鑫脸色灰败,但还算平静。可是,等他听到简让说让他废掉左手的时候,面色大变。
    他起身走到多宝架前,“容我去拿样东西……”话没说完,人僵住了。
    开启暗门的开关,被人毁了。虽然能够修复,但在此刻,他无法让里面亲信出来给他收拾简让。
    **
    钟离妩与贺兰城走到揽月坊三楼的时候,柯明成、柯夫人、傅清晖、傅四夫人俱是神色阴晴不定,另有十名样貌各异的锦衣男子分立在两旁。
    这十名男子,便是余下十名楼主。
    见到男子打扮的钟离妩,柯夫人与傅四夫人同时起身,前者是急着道歉,后者则是因为担心。
    柯夫人快步走到钟离妩跟前,屈膝行礼,“方才浣香楼的事情,妾身已经听说,实在是那贱婢糊涂,我定会严惩,只求简夫人不要生气。”
    钟离妩一笑,“此事应该与夫人无关,我晓得。”说话期间,仔细打量了柯夫人两眼。
    柯明成四十岁左右,而柯夫人只是二十岁上下,样貌明艳照人。
    来的路上,她听贺兰城说了,这不知是柯明成第几位夫人了,之前的不是被小妾毒害而死,便是受不了柯明成唯色是图的性情,立下文书分道扬镳。
    这一位柯夫人,对柯明成有着一份愚蠢的执着、痴情,让人可笑,又觉得可怜——只因为他是她这辈子第一个男人,她就要做他一辈子的妻子。
    但这种让人可怜又可笑的感情,并不代表这个人愚钝,正相反,她算是八面玲珑的人,成为柯夫人的这几年,一直将内宅的十三名小妾收拾得服服帖帖。
    至于别的,她就没什么过人之处了。
    “若有一日,柯明成死了,她是最伤心的那一个。”贺兰城说起这些时候,神色无奈,“真荒谬,她跟一个这样的货色唱着痴情的戏。痴情二字,原来也能有糟蹋的法子。”
    当时钟离妩忍俊不禁。
    这时,傅四夫人走上前来,先对柯夫人笑道:“您内宅不安生的事情,等会儿再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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