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鲸落在深海-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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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的事情,林简就知道了。
  记者们把陆女士团团围住,事件的兴致就彻底变了,从一起漫展的意外直接变成了“生化试验”类型的都市传说,直接把曦光计划的资方协科拖下了水。
  “天倾、天倾他怎么样?”鹿晓急道。
  林简的呼吸更乱,她似乎是在犹豫,半天才道:“我说了,你千万不要激动。天倾的妈妈坚持天倾被洗脑,又因为他确实在现场伤人了,所以天倾被送进了j市的特殊精神类医院控制……听说医生们要对他做全方面的精神检查。”
  “他……”鹿晓心警铃大作。
  “他是被几个医务人员强行绑上车的。”林简低道,“我又跟到了医院,但是进不去。”
  鹿晓僵直了脊背,花了好久,才终于消化了林简说的话。
  天倾他被当成疯子抓了起来,只是因为陆女士的颠倒黑白的谎言。他平常就很敏感,她完全不敢想象他在特殊医院里会遭遇什么事情。
  只是简单的假设,她就已经浑身冰凉,呼吸都战栗。
  天倾……
  电话那头,林简的声音仍然在继续:“鹿晓,我存了一些现场视频,有一些是问漫展认识的人要的,还有些是我在医院拍的第一现场,我已经打包发你邮箱了。不知道那些东西能不能帮到你……”
  林简静默了一会儿,道:“我相信你们。”
  声音很轻,却透着坚决。
  鹿晓绷了一天的神经因为这清淡的一句话,差点断裂成碎片。她感到眼眶发胀,明知道林简其实看不到,还是在电话这一段狼狈地摸了摸自己濡湿的额头,撩开那些凌乱的刘海。
  “谢谢你。”到最后,她只勉强挤出了这样一句结束语。
  “早点睡,晚安。”林简说。
  “晚安。”鹿晓轻道。
  然而,她又怎么敢真的去安睡。
  就在一个小时后,h市的当地九点新闻也对这个事件进行了报道,新闻只描述了客观事实,却又在微博上引发了一阵热议。就如同秦寂说的,□□的意义从来不在于确定事实真相,而在于在事实真相到来之前尽可能地广而告之。
  鹿晓一夜没睡,一夜之间,社交平台上的热点每隔若干个小时就更新一次。主事件新闻虽然没有更新,个人隐私花边却如同滚雪球般地越滚涉及面越广泛,俨然从一个社会新闻变成了一个全民娱乐大瓜。
  等到第二天早晨9点,大部分人的上班时间,又一颗八卦题材的□□被丢了出来——之前跟郁清岭亲密出游的“穿着暴露女”,跟协科的老板秦寂有一腿,有图有真相!
  鹿晓的心一颤。
  果然,爆料微博里贴了她跟秦寂元旦上山祈福的照片。照片里的她和秦寂正在寺庙前漫长的台阶上攀爬,她已经气喘吁吁无力在往上了,秦寂就抓着她的,拉着她跨上台阶。
  这一次,网上的评论已经一面倒。
  “原以为是‘郁叫兽’食色性也专爱红袖添香,原来被迫是接了霸道总裁的姨太太。”
  “怪不得系的都能进sgc,原来是金主的女人,秦总还真是物尽其用。”
  “楼上别那么说,万一曦光计划就是秦总送小美人的嫖资呢?”
  ……
  一行一行不堪入目的词汇构成的句子,充斥着整个网页。
  鹿晓是学出身,实在是太清楚人言可畏是什么意思。她越来越庆幸还好郁清岭人在国外,且不混这些乌烟瘴气的社交媒体。
  上午十点整,鹿晓接到了sgc行政部主管的善芳的电话。
  善主的声音也带着疲乏:“鹿晓,我们这里整理了曦光计划的所有资料和实验记录献,sgc是个科研构,没有配备专业的公关人才,我们商量后认为把这些交给协科会更好。”
  “您希望我去取吗?”鹿晓小声问。是因为网上曝光的她和秦寂出游的照片还是……
  “我们联系不到郁教授,他的号码是公开的,应该已经被媒体打炸了,所以我想问你,你有没有郁教授的联系方式?”
  “我也没有。”鹿晓心想,怪不得从昨天起郁清岭的电话就打不通。
  “那……”
  “我去取。”鹿晓低道。
  “项目资料在行政部,但是你们的实验报告应该是锁在档案室里。”善芳迟疑几秒,“b座朝外的开放门口楼下有记者,你要小心。”
  “好。”鹿晓挂断电话。
  十点整,鹿晓抵达sgc的a楼楼下。
  sgc的心楼周围围绕着abcd四幢楼,每一幢楼都是独立个体,对内连接心楼需要刷卡进入,对外则不需要。此时此刻,记者们正齐刷刷围堵在b楼的对外入口处,随时准备着守株待兔。
  鹿晓的计划是,从距离b楼最远的a楼入口进入,通过地下通道,刷卡进入心楼先拿了行政部资料,再通过心楼由内部进入b楼。踏上b楼通道的一瞬间,鹿晓浑身的细胞也绷紧了起来。
  春节假期还没有完全过去,实验楼楼里只有一些值班的科研人员来来往往。她埋着头加快了脚步走进电梯里,随着电梯上行,鹿晓总算偷偷舒了一口气。
  还好,一切顺利。
  鹿晓迈出电梯,沿着熟悉的漆黑的通道前行,借着一点消防灯的光亮,止步在了1101前,摸出钥匙打开了办公室门,又迅速把门关上了。
  实验室里的资料有足足一柜子那么多,鹿晓把资料从件区全部抱了出来搁在地上,她就跪在地上俯身一点一点查阅那些英混杂的标题……最后,她在那些资料找寻到了十几份用得上的,连同行政部资料一起抱在怀里。
  厚厚的一大叠,她抱着很吃力。
  走路的时候撞到盆栽,进电梯的时候腾不出按数字,等到走出电梯,脊背已经全湿了。
  “鹿晓?”忽然间,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叫了一声。
  鹿晓回头,看见一个带着帽子的快递员模样的人站在她的身后。
  “请问你是?”鹿晓茫然开口。
  那个人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了一个相,对着她按下了快门键。霎时间闪光灯亮起,连同那个人的声音一起响起:
  “我们是医疗圈专业新闻媒体。鹿小姐,请问您这是替郁清岭郁教授来拿件么?这些是什么件?郁教授为什么不自己来,而要你来?”
  那个人连连发问,随着他出声音,远处角落里另一个人已经扛着摄像直接冲了上来,黝黑的摄像如同一只怪兽,把鹿晓逼退到了电梯边。
  “我……”鹿晓的脊背撞上墙壁,她发现自己带着资料根本就无路可逃。她绝对跑不赢浑身轻装的暗访记者的。
  “鹿小姐,郁教授是不是不打算正面回应?”那人的话筒几乎要戳到鹿晓的鼻尖。
  鹿晓想了想,道:“郁教授他人在国外,目前还没有回国。”
  记者又靠近一步:“那您上的资料是做什么的?您并没有从正门进楼,用特殊渠道进楼并偷偷拿资料,这堆资料是不是不方便公开?”
  鹿晓紧张得呼吸急促,汗水顺着脊背缓缓流下。
  现在的情况逃跑肯定是不行的,摄像会记录下她狼狈的身影,不知道被渲染成什么样。而正面回答的话……这个记者一句话里有五六个陷阱,她说错任何一句话都会给sgc和协科带来巨大的影响。
  她逼自己冷静思索,匆忙整理完毕思路才开口回答:“我上的资料是关于曦光计划的行政与实验数据资料,需要把这份资料交到专业的律师里,让它们以庭上证据而非被夸大误导的谣言的形式展现在关心本次事件的人们面前。”
  实验数据不宜公开,并非偷运,而是交给专业律师,通过国家构和正规媒体公开给真正关心本次事件的人,而不是连台标都没有带的八卦记者。
  鹿晓故意咬字“夸大误导的谣言”几个字,冷眼看镜头。
  记者大概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具体得让人不太好追问的回答,不由一愣,换了画风:“如果这份资料的真的如你所说是给律师而不是销毁,那么为什么你不从正门走,而要偷偷进入大楼呢?”
  又是一个陷阱。
  鹿晓暗自捏紧了拳头,在镜头前的脸上是认真的神情。她说:“正门口围满了记者,我的身份是郁清岭教授的助理秘,我想大家可以理解,我的职位在行政权限下并不高,其实并不适合回应本次事件。所以我根据我个人的判断,选择了相对避免正面接触的路径,以我sgc正式员工的方式通过正常渠道进入b楼。”
  鹿晓从没想过,进sgc半年,系素质发挥作用最大的一刻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她说话的语速不快,一字一句慢慢对着镜头讲,每一个字开口前她都在脑内循环几次,力求没有办法被掐头去尾断章取义,所以这些话出口时反而给人一种真诚稳重的感觉。
  第一,我的职位不高,我根本没权利回应为什么要自己找茬去记者堆?
  第二,绕道而行是我不想找茬的个人选择,不是公司授意。
  第,我是光明正大‘正常渠道’进的楼,而你不是。
  挖坑的记者是人精,顿时听明白了鹿晓言语间的嘲讽,脸上的神色顿时一沉,挑眉又换了一个方向的问题:“鹿小姐果然是系毕业的,说话真是滴水不漏。听说鹿小姐以系毕业生身份进入sgc,不知道是否因为是协科总裁秦寂的疏通?您如何解释在今年元旦的时候您被拍到与秦寂共同出游?您与郁清岭郁教授是在交往吗?”
  鹿晓一愣,呆滞了几秒,朝墙壁后退了退,发现自己无路可退。
  她完全么有想过会被当众询问这样的问题,问题到最后已经赤果果地在暗示“你是不是就是一个傍秦寂又与上司有染的□□”。
  记者的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可摄像却是实打实地对准了鹿晓。
  “鹿小姐,很难回答吗?”记者又上前一步。
  鹿晓死死抱住了自己里的资料,豁了出去,对着镜头一字一句道:“尊重郁教授和sgc,保护实验件安全,是我作为郁清岭助理秘的职业道德,所以我今天采取了这一切错失,我相信任何一个真正有判别能力的人是可以理解我的选择的,而不是直接按照你的诱导,理解为‘偷偷携带件出走,并且损毁了若干’,我想这也是有悖你客观立的职业道德的吧。”
  “我的私生活和本次事件没有任何关系,但您的问题句句设陷,甚至不惜用完全没有考证过的我的私生活来对受众进行舆论诱导。您说您是‘医疗圈专业新闻媒体’,老实说我很震惊,会在您的口听见这样并不专业甚至不入流的问题。请原谅我怀疑的你专业性,并且我不打算继续回答您的提问了。”
  “你……”记者红了脸。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绯闻满天飞的花瓶助理讲话真的软绵绵却刀刀致命。她没有按照他预期的回答是小,最可恶的是她这种回答方式,让他连时候剪辑都剪辑不了,根本就是可恶的密不透风,剪辑掉了上句下一句就会明显出现断层!
  他辛辛苦苦买通了快递网点混进来可不是用来听她这些冷嘲热讽的!
  “您好!这里不允许采访!”把守在门口的保安终于迟迟来到,把记者拦了下来。
  “鹿小姐……!”记者还不肯放弃。
  鹿晓趁着保安把记者围起来的时候逃离了压迫圈,朝心楼通道走去。
  她尽量让自己的脚步不停,显得不是那么落荒而逃。漫长的十米通道之后,她进入心楼,再拐出a楼,钻进a楼的侧边的小巷。
  阳光被遮住,阴凉的风吹拂过她的身体。
  鹿晓踉跄前行了几步,忽然浑身一怔,积攒了许久的恐惧与战栗席卷而来,脚下一滑,身体忽然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
  “……”鹿晓连喊都没有喊出声来,大概是身体还没有从刚才憋气的状态下解放。
  资料散落一地,膝盖上传来火辣辣的疼。
  不一会儿,一股温热的粘稠的触觉从膝盖处传来,牛仔裤上渐渐渗出一点血痕。
  ……摔破了啊。
  鹿晓迷迷糊糊爬起身,第一时间是去捡那些资料。
  每捡一份,她心里的成就感就多一重。她不仅成功把资料取了出来,而且还让那个心怀叵测的记者吃了鳖。这简直是新年以来,最让她觉得畅快的一件事了!
  鹿晓抱着资料快步穿过小巷,脚步越来越轻快。就在她快要走出小巷的时候,响了起来。
  一个陌生的号码。
  鹿晓犹豫着接通通话:“喂,您好。”
  “鹿晓,我还有半个小时就到sgc,你在哪里?”里响起了久违的声音。
  鹿晓伫立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鹿晓,我是郁清岭。”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疑惑,很快又跟了一句,“因为是临时决定回国,所以没有准备备用,我问出租司司借了打给你。”
  “你不是一直关着……怎么记得……我的电话号码……”
  “半年前我就背下来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温柔沉静,似乎还带着一点笑意。
  鹿晓呆呆地站在巷口,久久回不过神。
  忽然间,她的腿开始发抖,因为风那么冷,膝盖还在流血,全身上下被摔得好像散架一样。这两天一夜的担忧与恐惧,连带着头痛腿痛脊椎痛一股脑儿向她甩来。
  她感觉自己成了全世界最委屈的那个人,委屈得站立的力气都没有,抱着一叠重要的资料蹲倒在地上,莫名其妙地、就哭了出来。
  “……鹿晓?”郁清岭的声音有点焦躁起来。
  “你……别回sgc……有很多记者……”鹿晓努力控制抽噎,“我在琼树路口等你。”
  “好,我回来了。”郁清岭低道。
  “……好。”
  太矫情了。鹿晓边哭边歧视自己。
  然后理直气壮地拿袖子擦眼泪。


第51章 不澄清
  过不多久,一辆出租车停在琼树路口,市冬天有雾霾,那个身影下车时候有点茫然,在路口左右张望,最终目光锁定了街角的小巷口。
  鹿晓就站在小巷口擦眼泪,红肿着眼睛,鼻尖也红彤彤。
  “郁教授。”她小声开口,怀里仍然抱着厚重的资料。
  郁清岭伸触碰鹿晓的眼睛:“眼睛有点红。”
  “风太大了。”鹿晓脸上发烫。
  “鼻子也红。”郁清岭露出苦恼的神色,大概是想不明白原因。
  “我们快去协科!他们的公关部等着这些资料呢。”鹿晓尴尬低下了头,实在不好意思说是听见他的声音就犯了矫情病,觉得全天下自己最委屈,所以哭了一场吧?
  风确实很大,刺骨的冷风穿过狭窄的小巷,发出沉闷的呜咽声。鹿晓躲在郁清岭的身后,刚好借着他的身体挡住了风,已经冻僵的脸又渐渐红润了起来。就这样一路上了出租车,直接去了协科大楼。
  蹲在大楼底下的记者都被公关部一锅端了,在隔壁的一个会所里面“耐心等待公司给予解释”,鹿晓和郁清岭畅通无阻,一路直接走进电梯上到大楼1层——协科公关部。
  协科公关部的女生见到郁清岭,眼睛一亮:“郁教授来了!快去通知老板!”
  下一秒,公关部总监带着微笑迎了上来:“郁教授您好,我是公关部总监魏延。没想到您那么快就从美国回来,真是辛苦您了。”
  “不辛苦。”郁清岭淡道。
  魏延大概没有想到他回应如此冷淡,顿时脸色不佳,对着鹿晓可就没那么好脸色了:“东西先放那里吧。”他指着公关部会议桌。
  鹿晓刚把资料放在了会议桌上,又身后听见魏延说:“随行人员请去外面等候。”
  会议室里总共十几个人,把郁清岭围得水泄不通。他一个人站在人群,脊背挺得直,人群带来的紧张感让他的神态有些木然。
  鹿晓原本快要退出会议室,看见他的样子停下了脚步,对魏延说:“我是郁教授的助理,很多资料是我经的,郁教授需要我在身边配合。”
  魏延皱眉:“这位小姐,请您谅解我们的处事原则。”
  鹿晓:“但是……”
  魏延道:“关于本次会议讨论的事项涉及到企业密,无关人员不合适待在这里。”
  鹿晓:“……”sgc到场认识总共就两人,这个无关人员指的是她。
  哎呦,这人还拽上了。
  鹿晓目瞪口呆。
  这个魏延上次还在顶楼会议室点头哈腰,到了十楼倒是官架子十足,还真是活脱脱两副面孔。
  “郁教授是学者,我需要跟踪与记录学术之外的问题,我希望我能代表sgc的行政体系与会人员,留在这里旁听。”鹿晓说,“不放心的话,我可以签保密协定。”
  魏延冷笑:“您确定您留下来是会有帮助,而不是雪上加霜?”
  他已经懒得遮掩脸上的嫌弃,没错,他就是迁怒于她。这次事件第一担责任是他,稍有差池他就要卷铺盖走人,而罪魁祸首就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她给自闭症男孩提供女装,他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她要是他公关部的人,早就被开除了。
  “请出去。”魏延黑着脸冷道。
  鹿晓不说话。如果她今天陪同的是sgc任何一个其他人,她都不会去和魏延起冲突,可是她不能留下郁清岭在这陌生的环境里,让他独自面对他最不擅长的社交和舆论会议。
  魏延死死盯着鹿晓:“你就是这种态度,把整个事情弄糟的的吧?”
  “鹿晓。”迟钝如郁清岭,也已经察觉到了魏延的敌意,侧身护住鹿晓。
  鹿晓顶着通宵的黑眼圈跟魏延对峙。
  会议室里一片静寂,所有的员工都在心里默默替魏延捏一把汗。
  虽然最近他确实被批得很火大,但是他身为公关部主管,莫非不关注微博上的八卦动向的吗?
  所有人默默看鹿晓,灵魂在哭泣。
  他难道看不出来,这个人她跟被拍下和boss一起跨年的那个红颜真的很像啊……
  死一样的寂寞在会议室里蔓延。
  在僵持间,秦寂推门而入,目光在会议室里扫视了一圈,刚好撞见剑拔弩张的魏延和鹿晓。他没有理会诡异的氛围,径直走到走到郁清岭面前,伸与他握:“郁教授,劳烦你临时回国。”而后他的目光顺势落到了鹿晓身上,道,“这次事件部分原因是因为鹿晓引起的,我替她向您致歉。”
  他的话音刚落,已经冷静下来的魏延,脸色就渐渐透出了菜色。
  秦寂是什么人?
  他是协科的老板,曦光计划的出资人,本次事件最大的实际受害者。这次事件归责起来,担责方一个是协科公关部,一个是管理不到位的协科行政部和现在八卦最央的鹿晓——他以什么立场代表鹿晓向郁清岭道歉?
  会议室里的公关部小人精们面面相觑,每个人脸上都是微妙的表情。
  所有人:e……
  秦寂的目光在会议室内游走一圈,对着鹿晓自然而然道:“听说你在sgc被一家小报堵了?怎么样,起冲突了么?”
  鹿晓道:“……还好。”
  秦寂道:“下次你再去sgc,打电话给毓见,让他陪你去。”
  所有人:……
  来自公关部的同仁们关爱的目光,落在两天一夜加班下神志不清的魏延主管身上。
  毓见,协科总助,薪资大约是两个魏延,现在的身份是小秘助理鹿晓的司——可怜的人类啊,你还没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就是腥风血雨八卦心的女——主——角吗?
  魏延岂能没有反应过来,他脸上的菜青色都快蔓延盖过黑眼圈了。
  “鹿小姐……”魏主管挤出微笑,“如果鹿小姐愿意,可以为我们提出一些建议……”
  “可是你刚才还说让我‘无关人员请出去’。”鹿晓凉道。她今天也憋着一肚子暴躁呢,完全不想做这个息事宁人的傻瓜。
  魏延没有想到鹿晓如此没情商,顿时笑得比哭还难看:“我只是怕鹿小姐嫌弃会议无聊……”
  “我一点也不嫌弃啊。”放弃情商的鹿晓说。
  魏延:……
  “好了,别幼稚了。”秦寂冷眼看鹿晓,道,“开会。”
  ……
  会议一开始,每个人的脸色都凝重起来。
  协科的近年来的资金大多都是流向基因研究为主体的医疗和保健,这一场事件如果不能安然渡过,将会引起连锁反应,让所有的项目都陷入危,后果不堪设想。
  公关部人员们分成了几个小组,把鹿晓从sgc带来的资料每一页都整理出能用于佐证项目性质的,运营人员负责编辑公关稿主体,美工与案相互协作,把所有的证据都串联成适应不同传播平台载体的体……所有人通力合作,一时间会议室里静默无声。
  “我能帮你们吗?”鹿晓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案小组。
  案们抬起头相互交换脸色,免为其难地点了头——别说是她们小小案组了,她今天对着php问我能帮忙吗,也没人敢拒绝啊!
  鹿晓拖着凳子加入其,很快,案组的成员就露出了惊讶的脸色。这个绯闻女主角的字撰写能力要比她们想象利落得多,遣词用句刀刀要害,竟然并不是一个绣花枕头。
  “这个给你。”案组组长把心稿交给鹿晓。
  “好。”鹿晓接过,埋头沉浸于其。
  没有人比她更合适来做这一份工作,她本身就是学博士,如何把握心撰写是她本职。而在这个会议室,又有谁比她更加了解这一个项目呢?毕竟那一大叠厚重的稿大部分是她亲记下的。
  时间一分一秒路过,鹿晓终于抬起头,把记本交给案组组长:“您看合适吗?”
  案组组长端着记本去找运营组。
  鹿晓在原地伸懒腰,目光偷偷瞥向不远处。不远处的会议室隔间,郁清岭正在和秦寂还有律师在交谈,举投足间,黑色的碎发柔软地贴在白皙的后颈上,露出非常安静的背影。
  “郁教授好帅。”鹿晓发呆间,她身边的小案捧脸赞叹。女孩子之间的友谊来得飞快,一场合作几小时讨论,小案显然已经拉近了和她的距离。
  鹿晓一愣,笑起来:“是啊。”
  小案:“没想到真人比电视上还要好看,我都想跳槽去做助理了。”
  鹿晓憋笑,指了指秦寂:“嘘——”可别被你家boss听见了。
  小案挤眉弄眼。
  案组长从运营组那边抱着记本过来,对着鹿晓露出了善意的笑容:“基本没有问题,等律师那边整理出我们的项目资质证据,我们再加以修改,就可以让运营部拿去策划推广了。”
  “这就好。”鹿晓舒了一口气,忽然想起了林简发来的视频件,对案组长说,“对了,我这里有第一现场的视频资料,有用吗?”
  “太有用了!”案组长热泪盈眶。
  “我马上拷给你。”
  “不过……运营那边提出了个问题,也很重要。可能会让你觉得冒犯,但是……”
  案组长看着鹿晓,露出了为难的神情。眼前的这个女性跟微博上那张衣着暴露的照片不一样,她看起来完全是一个学生的样子,在这小时的相处,她发现这个女主角是个很有能力的字操刀者,并不是网上说的出卖色相的草包。可偏偏,舆论从不照进现实。
  “没关系,你说。”鹿晓小声说。
  “法律上我们可要确保伤不到协科,业内的专业舆论引导,目前来看也是有把握的。”案组长叹息,“但是社交媒体上传播范围最广的都是吃瓜群众,而吃瓜群众最爱看的从来不是‘资质’和‘合理解释’,你这么说你明白吗?”
  鹿晓:“他们想看什么?”
  案组长道:“隐私。”
  鹿晓这个罪魁祸首,说起来其实也当之无愧。
  绝大多数人对协科这个公司并不熟悉,更不用说它所经营的基因项目了,吃瓜群众之所以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某方面来讲是因为郁清岭和鹿晓、秦寂人的桃色八卦。
  “首先我代表公关部,向公司和郁教授道歉。”会议桌上,面色菜青的魏延低眉顺眼,“之前,因为郁教授上过科研访谈之后反响不错,所以我们共关部连同企宣部一起,指定了一些……纯娱乐宣传策略。”
  公关部的一干少女齐刷刷沮丧低头。
  曦光计划的项目宣传一直是公关部的重点项目,但是科研类项目要推广且看起来不那么硬广,简直是难上艰难。就在几个月前,一期很普通的科研访谈,让曦光项目一夜之间百度流量指数翻倍。她们激动查证了各种渠道,才发现,是郁清岭本人带来的迷妹粉丝所致。
  于是,为了奖金和kpi,公关部干脆因地制宜,制定了一系列以“郁教授”为核心的娱乐偶像路线宣传,这半年来,曦光项目的关注度喜闻乐见日益上升,谁知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今天沦落到全网腥风血雨的地步……
  “对不起。”公关部成员齐刷刷道歉。
  “不必道歉。”秦寂道,“宣传策略并没有错误,我希望你们给出解决方案。”
  “眼下我们讨论的方案是……”魏延朝运营组长使了个眼色。
  运营组长是个年轻女生,接到了主管的脸色快要哭出来了:“我们的方案是,企业官博、业内论坛和新闻管齐下来澄清项目的科学性,重心和资金放在舆论引导上。舆论……主要是……咳,鹿小姐和……”
  运营组长越说越小声。
  会议桌上的众人都听懂了,所有人都齐刷刷的望向绯闻女主角。
  澄清权责容易,平息负面八卦却难。要想满足吃瓜群众让他们的兴致过去,只有一个方法——喂饱他们的窥探欲,最好来一个反转,让大多数人觉得“世人皆醉我独醒”,从而变成辟谣自来水。
  如何反转?
  当然归根结底,解铃还须系铃人。
  “鹿小姐……您有什么……可以告诉我们的信息吗?”运营组长小心问。她当然不敢直接问“您是不是跟我们老板有一腿且脚踏两条船啊”,这简直是找死啊找死啊!
  “比如?”鹿晓一知半解问。
  “比如……您对网上那些传闻的……能不能辟谣什么的……”运营组长越说越哆嗦——啊啊神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种场合她要背扔出来当炮灰啊!!
  话音刚落,会议室顿现众生相。
  秦寂喝咖啡的一顿,眉毛一挑,望着鹿晓似笑非笑。
  郁清岭依旧没有表情,整个肢体语言都显示他正处于待状态,他大概是整个会议室里最镇定的人了。
  魏延满脸惨不忍睹,他的一干女下属纷纷抿直了嘴角,拼命压抑着才不至于让自己露出太多的心思,不少憋不住的,已经在暗自掐自己的大腿,防止自己表情出现崩盘——
  于是,大家都静默。
  鹿晓后知后觉明白过来运营组长这一脸生无可恋是怎么回事了。也明白过来,为什么整个会议室的女生望向她的目光都是压抑着八卦激动的星星眼。
  ——敢情是都等着听八卦啊!
  “我跟秦寂不是情侣。”鹿晓看了一圈内部吃瓜群众,苦笑道,“当然,你们放心,我也不是秦寂的地下情妇。”
  “鹿小姐,我们不是这个意思……”运营组长惨痛脸。
  鹿晓犹豫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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