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少年追命-第1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司徒拔道已把披风一挥,架架笑道:“对付女人,你动不了有甚么关系?我来替你动她便是了。”

李镜花的神情是又恨又怒。“十三点”是蜀中唐门的毒药,就算是辨毒高手亲至,也一样分辨不出这种无色无味无特性之毒,“十三点”本来是多服无效、少服无力的,但经过上太师精心调制后,“十三点”就算是少服几点,也一样可以教人四肢无力、任意宰割。

追命一下子便明白过来了:

自从在“久必见亭”一役中,“小相公”李镜花跟“大出血”屠晚交过手后,着了屠晚一椎,但她也把力道反照过去,同样伤了屠晚。

李镜花同样也受伤不轻,于是向上大师求救,以为上太师跟“鹰盟”盟主林投花的关系,必然不会袖手。

上太师的确是出手医治——但也暗中走报惊怖大将军。大将军知道:当晚,李镜花是唯一在“久必见亭”目睹杀害拐子老何全家的不是冷血,而是屠晚;大将军决定要杀人灭口。

所以他吩咐上太师:等李镜花再来的时候,就杀了她。

看来李镜花是果然来了。

但她毕竟是“鹰盟”三大祭酒之一,上大师虽然毒倒了她,但她仍以自己的诡异功力,把毒力反照了过去,也制住了上太师。

——可是地点却是在“菊睡轩”。

高手决战的“天时、地利、人和”向来都很重要,追命当然记得诸葛先生跟他说过:

“如果双方实力悬殊,天时、地利、人和,可以把局面扳回来;要是敌方高明,自己并无胜算,可以群策群力击毁之,也可以计算时机,以势败之,更可以利用自己熟悉的环境,把对方引入彀中,减小自己的恐惧,增加了对手的压力——这是致胜的要诀。所以,真正高手的决战,是用心、用脑的,不是用拳用脚、用刀用枪的。一个高手,往往在未开战前,已决定了胜机。”

——李镜花人在“朝天门”中。

上太师虽不能解决她,但他可以叫人来解决她。

——现在“小相公”已除死无他。

——大将军也决不会放过她。

——至于这个闯了进来的悍虎般的女人还有这黑披风红铠甲的将军,一向都是有杀错不放过的,就算是无杀错也更加不会放过了。

大笑姑婆露出金光熠熠的牙,金光灿烂肥飞凤的笑道:“小姑娘,你很漂亮,但你可以死了。”

她似乎并不喜欢司徒拔道瞧着李镜花那色眯眯的眼神。

所以她要先下手为快。

快意的快。

正出手时,上太师突道:“奇怪。”

大笑姑婆止住了手:“什么?”

上太师诧问:“你们只有两个人进来的吗?”

大笑姑婆也诡答:“不是两个人,难道还有第三个人吗?”

上太师居然点了点头,有气无力、有力断气的说:“正是。”

追命大吃可不止一惊。

(上太师不是不会武功的吗?!)

(事实上,以凌落石大将军处事之审慎,决不会让一个会武功的人来料理他的身子、看护他的家人、医他的病!)

(——可是,不会武功的上太师,却能先武功深不可测的大笑姑婆和武功刚猛高强的司徒拔道发现了他?!)

——看来,上太师此人决不可低估!

——难怪,惊布大将军一直那么重用他:一如重用自己一般!

大笑姑婆也不信服,所以问:“你怎么知道?”

上太师道:“我用猜的。”

大笑姑婆嗤笑了起来:“瞎猜?”

上太师苦口苦脸的皱起鼻子:“我用嗅的。除了你有死老鼠的味道、还有三将军有青苔的味道、以及她有槲寄生花的味道之外,还有一种松叶混合蜜蜂的味道——它,就在房里。”

司徒拔道道:“就在房间里?!”

大笑姑婆道:“这房子能藏入的只有——”

司徒拔道接道:“书桌。”

上太师即道:“屏风。”

大笑姑婆也道:“大柜。”

司徒拔道这回顿了一顿,才说:“床——”

“床”字一出,他已出了手。

披风如铁。

旋飞。

飞向大床。

飞绞。

——一张大床,连同枕衾被褥,全给绞碎了。

床上没有人。

大笑姑婆突然全身都涨卜卜的,一张胖脸更是胀嘟嘟的,然后尖叫一声,一拳遥空击了出去。

——说实在的,大笑姑婆在出拳聚力鼓气运功之际,她的样子就像一只牯牛,又像一只巨大的蛤膜,是一向虎头鸭脚的她,最可爱的时候。

但她的拳头可一点也不可爱。

她的拳法就叫“老拳”。

——“饱以老拳”的“老拳”:只要看到她比海碗还大的拳头,一般来说,她的对手不是饱了,而是简直昏过去了。

“轰”的一声,柜子碎裂。

四分五裂。

碎成片片。

——柜里也没有人。

这时,铁片也似的披风,已转绞向书桌。

书桌如摧枯拉打,连同桌底下有两只惊惶的鸡,也只剩下血光片羽。

剩下的只有屏风。

屏风静立于房间的暗处。

屏风外,锈金镶翠,雕龙镂凤。

——屏风后呢?

屏风依然静立。

依然阻隔着它屏后的世界。

——是不是屏风后的世界,才是更真实的世界呢?

还是更重要的世界,都得要用一些帘幕、一些屏纱,将之与凡尘隔开?

“滚出来吧!”大笑姑婆用凤仙花涂红的唇张阖着,同样用凤仙花揩红的指甲也伸屈着,她尖声嘶道:“再不出来,我们就把你一视同鸡,轰成碎片!”

她虽然仍站在原地,并没动过,但以她的气势与拳势,就算不气吞山河,至少在此前也可气吞房间了——看来她的胃似乎也真的有这么大的容量哩。

一楼一

说起来,大笑姑婆全身肌肉都像是大腿,而她的大腿却像巨木。

她这样满脸杀气腾腾的一喝,便说人,只怕大象也会吓得立即耷下来。

可是屏风依立不动。

屏风无声。

屏风静。

风静。

静。

大笑姑婆终于忍无可忍大喝一声震耳欲聋老拳之第二式拳拳盛意一拳隔空开山劈石地轰了过去炸了过去爆了过去——



碎裂。

屏风粉碎。

四扇屏风粉碎。

好好的一座屏风碎成碎片。

屏、风、碎、片、片、片、片、片、的、簌、簌、簌、簌、地、落、下、地、来……

没有人。

屏风后并没有人。

屏风之后仍是没有藏着人。

这回,大笑姑婆的豹眼虎目,睁得铜铃般大,而且滚圆,瞪着上太师。

上太师的表情不再是病恹恹。

而是老脸不知往何处挂了。

“也许……或者……”上太师尴尬地道,“‘十三点’的药力影响了我,我……鼻子这几天也……也不大好。”

——房间里确再无藏人之处了。

——那么,追命既已进入了这房间里,他究竟是藏在那里呢?

现在,看大笑姑婆的样子,如果她不是为了要减肥,她一定会把上太师那歪歪斜斜的鼻子一口咬下来的。

“现在我们可以杀掉这小妖女了吧?”大笑姑婆虎虎的问:“要不然,就割掉你的鼻子,你就选一样吧。”

上太师忙道:“请,请请,请请请。”

大笑姑婆双目一瞪:“请什么?请我割你的鼻子?”

“不不不,”上太师怕了她:“请杀她。”

“杀她?”大败将军抢身而出,“让我来吧!”

大笑姑婆又鼓起了气,像头发胀了的牯牛:“好,看你‘乱披风,利还是我‘老拳’劲些!”

话未说完,追命已出手。

不。

出腿。

一腿就喘在她的背心上。

大笑姑婆立即像胀饱了气的肥象一般给踹飞了出去。

还轰然撞破了墙。

追命另一脚,却踹向司徒拔道。

他离大笑姑婆比较近,一招得手,司徒拔道已即生警觉,披风横扫,及时兜住了追命的脚——但仍给脚劲扫中,飞退十步,然后才发生一声闷响,似有什么事物在他胸肋之间碎了。

不错,追命仍在房间里,上太师并没有“嗅”错。

——可是房子里可以藏得下人的所在,全给击毁了,追命却在那里?

他在的。

他藏在大笑姑婆的身后。

他决不算矮小,但大笑姑婆着实太过胖硕,是以正好可以把他挡着——只要大笑姑婆身子不动,追命就不会现形;就算大笑姑婆移动身形,以追命的绝顶轻功,也可随之而挪动,一样能藏得住身子。

——这也许是肥硕的女人最大的好处吧?除了冬暖夏凉。

(追命心里这样想。)

无论在任何紧急的情境之下,他总有让自己放轻松些的方法。

直至大笑姑婆和大败将军要出手杀死李镜花了,他才出手。

他已不得不出手。

——小相公不能死。

——李镜花要是死了,还有谁来证实冷四师弟的清白呢?

他出腿并没有卯足全力。

因为那是暗算。

——他知道暗算有时也是迫不得已和万不得已的事,就跟当卧底是一样的。

可是,除非敌我太过悬殊,否则,他决不凭“暗算”来杀人,也尽量凭法理来处事,而不“出卖”朋友对他的信重。

所以,那一脚,只把可厌的大笑姑婆“踢走”;因此,大败将军还能勉强接得下他那一腿。

他“突袭”的目的是解“小相公”之危。

现在,才是真正对敌的时候。

他拦在李镜花的面前,面对愤怒得像一只刺猬一般怒愤着的大笑姑婆。

——她然已吃了他一脚,但仍然是极为可怕的大敌。

她唇边已流出一缕腥血。

——才那么一点血迹,已可嗅到膻腥之味!

可是,一头受伤的老虎无异要比一头老虎更可怕。

可畏。

——说真的,看到目前这种情景,追命着实也有点后悔自己为何不一脚踢死她。

这时候,他已用帐幔蒙起了脸。

断拐也早放在刀兰桥的榛树下。

此际,外面正下点小雨。

狗早就吓跑了。

鸡都不叫了。

只剩下了人在格斗。

你死我活。

你虞我诈。

追命蒙上了面、扔丢了拐杖、整个人举止都不一样了,他自信大家都认不出他来。

大笑姑婆眯起了眼(可是她眯起了眼还是比一般人睁大了眼还要大些),道:“你是准?”

追命是低声向背后的李镜花道:“我护你,你快走。”

李镜花微噫一声,像挣扎不起。

追命道:“怎么了?没法走动?”

就在这一分神的刹间,大笑姑婆和大败将军都发动了——向他发动了全面而狠命的攻击!

“大笑姑婆”不是江湖上一个“神秘人物”,而是近日武林中一个“空穴来风、无中生有”式的人物。

她是惊怖大将军一手提拔的人。

她是大将军护卫、杀手、副手、忠仆,她甚至肯(忙不迭的、以此为荣的)替大将军揩汗抹鞋——要不是她的尊容长相,委实令人不敢恭维、不敢置信的话,江湖上人早怀疑她也是大将军的情妇。

——尤其是近年,大将军称他的夫人“脑袋有点不正常”后,大将军把身边得力的帮得了他的女人扶正,本也是合理应该的事。

但谁都不敢在她面前得罪大将军。

在她面前得罪大将军无异于得罪了她。

谁也不敢在她背后得罪大将军。

因为她的耳朵比大将军还灵敏:

——对这种事女人一向要比男人敏锐。

三个月前,“九联盟”中的“鸽盟”盟主“飞空千里”沙小田,还有他手上的“三大祭酒”:司空愧、司徒悔、司马打冷,一时沉不住气,说了些什么鄙薄“大连盟”和大将军的话,结果,在一个月的时间内,“鸽盟”从此给荡平,一只也“飞”不出去。

领队攻打“鸽盟”的正是大笑姑婆。

——从此,“九联盟”除了“豹盟”之外,又少了一盟,只剩了七盟。

大笑姑婆对大将军之忠心、大将军对大笑姑婆之重用、还有大笑姑婆之杀势及声威,可见一斑。

大败将军也是非同小可的人物。

——在“大连盟”和“天朝门”里,“大”字辈的除了惊怖大将军本人之外,就只有“大道如天,各行一边”的于一鞭,大笑姑婆和这个“大败将军”司徒拔道了。

司徒拔道的“乱披风”分十四招、九式、七动作、杀气、杀势、杀度、杀着、杀志都十分凌厉。

但他常败。

——他的出色之处便是在他的常败。

一,他常败给第一流的高手,因而,他虽然吃了败仗,但能够败而不倒,败而不死,这便是高明的地方。

二,他的常败,反衬了大将军的常胜。

三,他每次败北,都吸取了经验和教训,所以,他既比谁都败得起,更且,他也比谁都有胜机。

面对这样一个敌人,已够可怖。

但追命目前要面对的是两个。

何况还有一个——善于用药、不可小觑的上太师!

——更且还要照顾一个已经负了伤好像还不能动弹的小相公!

他己落在天罗地网里。

——对手出手只一招,他已给制住,但他在此际心犹不乱,依然分辨得出,那不是“鹰盟”的武功,而是“燕盟”中“一楼一”的绝招:

“麻雀神指!”为什么明明是“鹰盟”总盟“和尚花圃”的人,为何却用的是“燕盟”

总坛“一楼一”的绝招?!

——她是谁!?

就在这时,追命忽觉背心一紧!

他的背后至少有六处穴道已给扣死!

他已完了!

出手的人:竟是他一力救护的李镜花!

追命的心往下边沉。

沉到底。

一流一

追命在惊悔之余,犹在惊疑。

但他已受制于人,就得听命于人。

大笑姑婆笑了。

她风情几千几万种的走了过来,笑嘻嘻的说:“嘿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然后烟视媚行一摇三曳的凑/趋/贴/挤了过来,对追命露出的耳珠,肉紧的咬了一口,且发生“啜”地一响——她还趁机亲了追命一下。

——当真是要命!

大败将军大步前来,狞笑道:“掀开他的蒙布,我要看看到底是不是他!”

“小相公”也笑了,可是,现在“她”的笑声,却跟男人的声调完全一样,连说话的腔调,也完全是男人的:

“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角色,在我“大相公”面前,其实只不过是个小脓包而已!”

——是他!

——不是她!

——他是“大相公”!

——不是“小相公”!?

追命迷眩了。

更令他惊异的是:

大笑姑婆出了手——

她出的是掌。

掌拍追命的胸腔。

同时也出了拳——

—掌。

轰的打到:

“大败将军”司徒拔道的脸前。由于她拳力太猛,她那一拳不但打入司徒拔道胸腔里,还自背部穿透了出来。

“啊!”

不是司徒拔道的叫喊。

他已没有机会呼叫。

他这次没有败。

而是死。

立即死。

亡。

失惊而叫的是上太师。

他一看见大笑姑婆出拳打死了司徒拔道:他就知道完了。

——他自己完了。

他一眼就判断得出结果来。

同一刹间,大笑姑婆那一掌确是击中了追命,追命却似没有事的人一般,但在追命背后那不知是大相公还是小相公是男还是女的那人,制住追命的手却像给电殛般疾缩了开来。

他(她)在惊怒之际,追命似早已料到、配合无间,腿自后飞袭而上,猝不及防的蹴中了她(他)的胸膛。

饶是这样,那人还是能及时打出一朵花。

一朵大红的花。

追命正霍然返身,正要再攻,但花已“开”在他的胸膛。

于是他的胸前便开了一朵“血花”。

那人在乍然遇变、负伤之余,仍能伤了追命。

他声嘶哑、容色损的乾指大笑姑婆,愤极的叱道:“你……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大笑姑婆叉着腰,得意的用一种“教导”的语气道:“笨蛋,你上当了。大将军派我和他来,”她还指了一指追命,“是要铲除‘燕盟’的你和吃里扒外的司徒拔道——你以为真的会找个你这样的人来处理本盟叛徒不成!我们要吞的是‘燕盟’,要吃的是你!笨瓜!”

“大相公”惨笑。

他的妩媚已全然消失不见。

代之而起的是狼狈、悲愤和伤痛。

——如此,跟大笑姑婆一对照之下,已完全失去了气势。

气势虽然已失。

但杀势仍有。

他趁杀势仍在,向大笑姑婆发动了攻袭。

一朵花。

——大红的花。

由于他出手已拼出了生命里一切的余劲,所以,“血花”一出,他的脸上就紫金一片。

大紫。

大笑姑婆也不敢怠慢。

她的老拳隔空击出!

“轰”的一声闷响,两人都没事、没晃没动、没退,但却是三十尺高的屋顶上炸开了一个洞,碎瓦簌簌而下。

原来是两人内劲相持不下,二劲纠缠合一,往屋顶上直冲了出去。

大笑姑婆跟对手有点不一样。

——“大相公”发出“血花”,脸已紫胀。

大笑姑婆则一掌拍向上太师。

上太师当然没有中毒。

——所谓“十三点”,由头到尾都只不过是一个“引蛇出洞”的局。

但上太师的确是不谙武功的。

大笑姑婆一掌拍向他,他真的完全不能闪;要闪,也闪不及。

大笑姑婆一掌击中他。

上太师中了掌,脸不红、气不喘、更没有吐血,却是把双手疾地一伸,猝不及防的击中了因为捱了一脚和二度运劲发出“血花”的大相公!

大相公狂嚎一声。

那一声号叫也许不是因为痛,也不是因为伤,而是因为要掩饰他身上四条肋骨同时折断的声音。

而他借骨断的刺痛和捱击的巨力,斜飞出菊睡轩!

——二度伤重至此,仍能逃命!

可惜,论追论逃,谁也论不过追命。

他身形一动,正要追击,忽觉大笑姑婆肥厚的手掌己按住了他的肩膀。

追命立时就不动了。

——自从他目睹大笑姑婆一连两次在自己身上和上太师身上施展比“隔山打牛”更厉害的内劲:“隔牛打山”之后,他已经明白了大笑姑婆的来历与身份。

所以他就越发不会妄动了。

同时,他也感觉到大笑姑婆虽然仍然稳而凶悍,但她的呼息却很紊乱。

——那是受伤的气息。

——毕竟,他踢她那一腿,也着实踢得很不轻!

这时,司徒拔道已死,大相公已逃,大笑姑婆虎一般的转身,望向那一脸病恹恹的上太师。

然后摇头,

——一种对病人回天乏术、病入膏盲的摇首。

上太师自己也摇首、叹息:“你已在我面前做了这样子的事。”

大笑姑婆也在叹息:“而且还做了许多。”

上太师继续他的叹气,“何况我又不会武功。”

大笑姑婆喟息着说,“而我又决不能放你活着回去。”

上太师长叹道:“所以,我只有死了。”

大笑姑婆也很有点遗憾的说:“本来,我也不想你死的,但也只好是这样了。你别怨我,要怨只好怨大将军。反正,你也造了不少孽了,死一死,总是难免的,也是应该的吧。”

上太师无奈的道:“可是,你自入‘大连盟’,我没什么亏待你,所以你也不想出手杀我。”

大笑姑婆惋怅的道:“是,说实在的,我也很不想动手。”

上大师黯然的道:“我会死的。不过,我的两个孩子,‘闹热’和‘伤伤’,跟我的事无关,与大将军也无牵连,不如你就高抬贵手、饶了他们吧。”

大笑姑婆敛起了笑容,凝肃的道:“无关的人,我是决不会伤害的。”

上太师惨笑道:“谢了。”

大笑姑婆也有礼的道:“不谢。”

上太师像征询她的意见似的,问:“那我可以死了?”

大笑姑婆真的答:“可以。”

上太师依依不舍的说:“再见。”

大笑姑婆居然也不舍的说:“再见。”

一—再见声罢,上太师便已死了。

他一下子像一口气服下七十一种毒药似的,口吐白味、七孔流血、五官变形、七窍俱闭,像会什么诡异武功般的直弹了起来。落下地下却已气绝!

上太师不愧是用药高手。

高明如追命和大笑姑婆,也看不出他几时下药毒死他自己。

——但他毕竟不是用毒高手。

如果他是“老字号”温家的用毒高手,这必会先向他门施毒,那未,大笑姑婆和追命自度:只怕中了毒也同样省觉己迟!

大笑姑婆向上太师的尸身遥击了一掌。

“啪”的一声,血花四溅,上大师的胸膛给打得血肉模糊。

大笑姑婆看到上太师已动也不动,这才满意似的,喃喃的道:“哦,死了,是真的死了。”

单是这一下,追命就知道:大笑姑婆的确是一流一的高手。

一一至少,她比他狠。

在江湖上的斗争里,你不一定要凶,但至少要狠——够狠,是很重要的取胜要诀。

她确是一流一的高手。

——而她也确是“一流一”。

她的代号就是“一流一”。

一牛一

一流一的高手和常人不同的地方是在行事的方式,一如下棋:高明的棋手,总是每一步都是直取要害、一针见血、杀人于无形;而一般庸手却只是落子在不痛不痒、无关宏旨处。

当追命乍现,表露身份的时候,他在十万火急的关头救了冷血。

——但冷血已决非庸手。同样,当追命知道大笑姑婆就是“一流一”的时候,他已身陷绝境,幸有“一流一”出手相救。

当然追命也是一流好手。不过,一流好手之上,还有一流一的高手——例如大笑姑婆就是一个!大笑姑婆在片刻间,已救了追命,杀了司徒拔道,伤逐大相公,迫死上太师。两人迅速离开了菊睡轩之后,她还是笑嬉嬉的在那儿,柔情万种的望着追命。

可是追命已一点也不认为那是可笑的,更不以为她是可笑的。

——常以为别人是可笑的人,可笑的常是他自己。

他说:“对不起。”

她说:“你并没有对不起我。”

他说:“谢谢你。”

她说:“你也没有什么要谢我的。”

他赦然道:“你救了我。”

她道:“换作是你——假如你知道我是谁的话——你也一样会救我的,可不是吗?”

他道“可是我一直不知道你就是‘三大女神捕’之一:‘一流一’花珍代花姑娘。”

她笑道:“要是给你知道了,我这‘女神捕’的薄名岂不是白混了?留在大将军身边,得打省十二分精神才行。连诸葛师叔也不知道我已混入大连盟里,你又怎么知道!”

他惭然:“我也不知道原来你就是懒残大师伯的三位女徒之一——花师姊!”

她道:“我跟你的任务不一样。你们‘四大名捕’有御赐玉玖,可先斩后奏,但一切都要依法行事;我们三师姊妹名为‘神捕’,其实是刑部杀手,专杀十恶不赦恶犯。我们只凭良心做事,该杀就杀,当斩即斩,所以,做事办案手法,跟你们不大一样。你们多顾忌些,但我们没有。”

他忙道:“可是你们也较凶险些;没有朝廷钦命,不管恶官还是狗贼,要向你们反扑之时,也较无顾碍。”

她笑着说:“在这豺狼当道、奸恶掌权的世途上,谁出来做事没冒险?越是大事,冒险越大,这没啥大不了的。”

他叹道:“其实,人在江湖里闯荡,很多事是无力从心、难以由已的;我当上‘大连盟’的卧底,已感四面楚歌、左右为难,而你还当上了‘大连盟’的副总盟主,可见更加身不容己。”

她正色道:“崔师弟,我们做的都是我们愿意的事。但凡一个人做他喜欢做的事,也没什么可尤怨的,也说不上什么牺牲冒险了。世间本有两种人:一种人是‘人战江湖’,一种人是‘身不由己’。值得注意的是:‘人在江湖’跟‘身不由己’往往是两件事。真正身不由已的人,未必是人在江湖——你看,你师父和我师父,虽然一在朝堂一归隐,但他们可由得了己?可是人在江湖的,未必就身不由己——只不过,他们为自己想做但不敢做、不便做、不好做、不能做的事情找一个好借口而已!”

他憬己:“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算要当一个卧底,也要当得开开心心、尽心尽力。”

她笑道:“其实,你也帮助了我,我借利用了你。我用喜欢你来显出我的浪荡无知,也用你讨厌我来让大将军感觉到我的恬不知耻——你可知道,在我之前,‘大连盟’的副盟主在三十年内,总共换了多少人?”

“?”

“四十七人。有三十一人,是近十年更换的。所换的副盟主,你可知道都去了那里‘高就’?”

“……”。

“全都死了。全给大将军设计、设法杀了。或者说,他们都到阎罗王前当跟班去了。可见当大将军身边的副手,有多危险、凶险!你要是没有用,但已知道了太多,他便把你干掉算了;你要是太有用,他怕制不着你,便把你杀掉为妙。所以,我当了他的副盟主,主要不是因为我在他面前表现出色,而是我够忠心,能为他解决一些他不便解决的事,而且我够笨、够戆、也够胡涂之故!要不然,区区一个大笑姑婆,他那惊怖大将军何必对我另眼相看?我是个女的,姿色如此,姿质也有限,他大可放心,不怕我夺权,说实在的,我也还真的篡不了他的权!”

“唉。”

“你叹什么气?”

“你真不愧为我的师姐。”

“说来惭愧,我还没道明身份,你已明白一切了,而且也知道我是谁了。”

“主要是你假意在我耳上咬一口之际,跟我说了‘神州子弟今安在,天下无人不识君’这两句暗语,所以,我知道你是自己人,因而,在你骤然出手之际,才能及时尽力配合。”

“可是,你凭这两句话,顶多也只知道我是‘自己人’,但不可能知道我就是你师姊‘一流一’,花珍代呀!”

“因为你的出手。”

“我的出手?”

“你以‘隔牛打山’神功二度出手,一次为了救我,一次重创大相公。据我所知,精擅这种神奇掌力的,只有懒残大师系的子弟,我就想起代号‘一流一’,但因其掌功,江湖人在暗里称她为‘一牛一’…………”

“不错,你猜得对,我是‘一流一’,也是‘一牛一’。”

“但我还有些事不大明白。”

“今天是谁设的局?说穿了,很简单。大将军怀疑有人放走了冷血,所以他决意要试一试你,也同时探一探别人。不错,‘小相公’李镜花确曾在‘久必见亭’目睹屠晚杀死阿里全家,她也的确找过上太师治伤。但她已再没来过。大将军就‘打蛇随棍上’,将计就计传开去说是‘小相公’再来‘菊睡轩’,为上太师所制,着我们去杀了她。消息分几个管道传出去,他猜想曾暗助冷血逃生的敌方内应,势不让他杀人灭口,定必出手救护李镜花。岂料,他已找了近年一力想与他结盟的‘燕盟’高手:‘大相公’李国花。李国花其实是个男子,他擅于也嗜于男扮女妆。有他在,加上我们早有准备,谁敢来救这个‘假小相公’,就势必丧在大将军的毒计下、我们的手里了!”

“好厉害,可是……”

“你不明白我为何要放‘大相公’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