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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不可撩[重生]-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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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说:“你语气如此暴躁,吓到舒儿了!”
许知瑜看着在床上抱着被子、周围围着一圈宫人伺候的李舒,轻轻叹了口气——从一开始,李舒便是装病。
就为了把她叫过来试药么?
想起赵太医的模样,许知瑜拧了拧眉头,若她真喝下那药,端的是生不如死,李舒好狠的心。
上辈子,她后来身体常常被病缠扰,便连撒手人寰时,也是因为生病。本来以为是自幼体弱的缘由,现在看来,与喝了这药的关系十分大。
苏华风环视了一圈,他轻轻吸了口气,朝许知瑜道:“知瑜,走吧。”现在发再大的怒火,也无济于事。
终有朝一日,这些胆敢坑害知瑜的人,一个个的……他眼中杀意毕现。
许知瑜恰好撞入他这样的双眸中,脚步一顿。
皇后站起来,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了,指着二人:“在本宫的景仁宫撒野完了就想走?苏华风,你们休想!”
苏华风回过头看她,道:“那请问娘娘想如何处置?需要臣帮您禀报陛下么?”
他走近了一步,说:“陛下本与许大人商议好了,再不会拿知瑜当试药人的承诺,现在可给娘娘打破了。”
皇后被这么一说,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忽的,李舒的声音自床上传来,带着哭声:“苏华风!你偏心!从我六岁开始,你就一直偏心许知瑜!”
那也是许知瑜五岁的时候,许知瑜只记得那忽然回想起来的事儿,其余的,一点印象都不剩。
“你吃的给她,好玩的给她,便是自己雕刻的玉兔也给她!”李舒不管不顾,大叫道,“我也是你的表亲,你怎么可以如此偏心!”
刻的玉兔?许知瑜一愣,这是在说那块被她丢掉的玉石吗?
苏华风扬了扬眉,道:“你问缘由?”
他声音带着一丝嘲讽,说:“还能有什么缘由?因为我不喜欢你罢了。”
不管皇后和李舒作何反应,许知瑜只管自己抿住嘴,才能不笑出声。
丢下满地狼藉,苏华风踩着白玉碗的碎片,朝外走去,他发觉许知瑜还没跟上来,便回头招招手,道:“来。”
许知瑜踮着脚尖,从碎片间越过,她现在看到那黑糊糊的药汁,心里就一阵后怕。
抬眼,苏华风站在阳光明媚处,他戴着的乌纱帽遮住他的头发,整张脸从眉到眼到鼻唇,如跃然纸上的画中人,一身红色朝服才让她发觉原来苏华风竟如此适合红色,张扬且气盛。
他朝她一笑,似乎有些安抚的意味,道:“都摔了,以后再不用见到这种药。”
“表哥。”许知瑜跟在了他身后,软软地叫了声。
苏华风应道:“嗯。”
“表哥护着我的样子……”许知瑜欲言又止。
苏华风转过身看她,道:“怎么了?”
你护犊的模样当真像极了我爹爹。许知瑜想起上次这么说的时候,苏华风好像还不高兴了,她现在可不想扫兴,赶紧轻轻捂住了嘴巴,说:“没事。”
“嗯,没事就好。”苏华风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心想,还好不是再说什么“像她爹爹”的话,也便是说,今日他所作为在她心中,到底留下了不一样的印象。
也还好两人没有对口供,想岔了便想岔了。
说到玉兔玉石,许知瑜不由露出可惜的神色:“我居然把那玉石丢了,那当真是表哥赠与我的么?”
“嗯。”苏华风稍稍放慢了脚步,让许知瑜与他平齐,一道走着。
“丢了便丢了,那本就是你的东西。”
与那天一样意思的话,此刻在许知瑜听来,便十分受用了。
她将在景仁宫发生的事都说给了苏华风听,苏华风这才知道原来许知瑜还不会被人这么傻傻地骗去喝药,颇为满意地夸了几句,倒叫内里二十五岁的许知瑜难为情起来。
又走了一段,许知瑜想起父亲的事,忍不住叹气,说,“这试药留下来的病,什么时候能得好?”
苏华风说:“赵老太医有法子,你不必担心。”随后又问:“皇后没告诉你,紫芙吃了会把那阵子的发生的事皆忘得一干二净?”
许知瑜脚步一顿,她睁了睁眼睛,道:“原来如此。”
她小时候的事,记得实在太少了,她一开始还以为是年岁久远,原来竟是因为紫芙。
那么,父亲忘了的那段时间里,果然也是因为紫芙。
作者有话要说: 熬夜是什么感觉,大概就是困到神志不清,感谢订阅,本章留评发红标哦~!
第27章
却也好在紫芙叫人忘事的本领; 许知瑜全然不记得吃了那药的痛苦。
虽然苏华风对赵老大夫的医术信誓旦旦; 不过许知瑜还是起了一些疙瘩。
宫宴如何,两人是再不会回去了。
她方才在景仁宫中看了一场戏,又忽然知道了其中缘由,不由觉得两耳有些发鸣。她轻轻抓了抓耳垂,应当是自己晨间吃的东西少了; 又有些累了; 所以才会觉得恍惚。
苏华风微微低下头; 问:“怎么了,身体不适?”
“嗯。”许知瑜从不在苏华风面前瞒着; 便直接了当地应了。
苏华风朝过路的宫人招手,宫人连忙小步跑过来; 唤苏大人。他吩咐道:“这里离宫门还有段距离,给我备一顶轿子。”
宫人不敢违抗; 连忙应是。
许知瑜心里很是惊讶; 宫中能乘上轿子的,除了皇室王公; 便是德高望重的大臣,苏华风虽然是燕王义子; 到底是外姓; 这么轻易叫动宫人,这得是皇帝多么宠信。
正这么想着,那轿子就来了,宫中夏日用的轿子; 只在外头罩着一层浅浅的纱帐。
苏华风替她挽起纱帐,道:“上轿吧,先歇息一会儿。”
“嗯。”许知瑜眼儿弯弯,白皙的脸上浮起浅笑,眼角嘴角皆是,端的是又乖又惹人喜爱。
一旁的宫人不敢打量许知瑜,心里却很是好奇——本以为是这位爷想坐,结果他专门叫人抬了轿子来,居然是为了那家姑娘。
宫人悄悄掀起眼帘,只见到许知瑜的手臂,她抬手放在辕壁上,鹅黄色的衣衫落了半截,皓腕如玉,手指纤纤,搭在赭色的辕壁上十分显眼。
怪道如此,原来是这样的妙人。
宫人连忙把眼神收回来。
起轿后,苏华风走在轿子旁边,偶尔回许知瑜两句问话。
许知瑜察觉到他此时也没什么心思,便悄悄咬了咬舌尖,暗道可不能烦着他,于是也没有再搭话。
宫里人干活细,这轿子很稳,偶尔帘布轻轻摆动,也是阵风的缘故。
透过纱帐可以看到苏华风的身影,时而风卷起纱帐一角,还能看到他的面容,时隐时现,许知瑜侧过脑袋,一手撑着脸颊,眼神在苏华风身上逡巡。
因着轿子的高度,她还是第一次到了个比他高许多的角度见他。
毕竟,先前多少次都是她仰着脸瞧他,今天这么看,倒很是新奇。
其实许知瑜个子也不算矮,能叫人在一众姑娘间一眼看出,亭亭玉立。只是想苏华风这样的身高,还是让她隐约有些羡慕——若她长这么高,还有谁会欺负她?
光是踢别人一脚,那力气可多大了。
她甚至可以看到他帽子顶部,心里忽然有些得意。
隔着这个距离,许知瑜比划起手,细长的食指和拇指间圈成一个半圆,大小正好圈住在旁边走的苏华风的头,她闭上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盯着圆圈里看。
苏华风眼角余光察觉到她的动作,手伸起来,倒是掀开了纱帐,问:“什么事?”
彼时许知瑜手上动作还没收回来呢,透过这个小圈,两人的眼神对上了。
许知瑜连忙坐好了,声音软软的,说:“没事。”她心里却有些好笑,自己怎么忘形了,真跟个小孩子似的。
苏华风看到她转开的视线,还有轻轻咬住下唇的小动作,很快猜出她的心思,不由一笑,道:“想长成我这么高?”
“没有。”许知瑜否认道,“真没有。”
苏华风放下纱帐时,轻飘飘说了句:“便是你从现在好好吃饭,求着老天,也长不成的。”
这苏华风,居然还抓着这事说!上辈子,许知瑜知道自己确实从十几岁后再没有长过个子。她不服,顶嘴道:“还用你说?姑娘家若是长这么高,谁还敢娶呢?”
苏华风的声音暖洋洋的:“我。”
不管她是什么样,他都敢娶,娶回家宝贝着,宠着,疼着,绝不会叫她再受伤害。
而轿子内,许知瑜心中一动——原来苏华风喜欢的竟是这种标准?她想替他物色人家的心思复燃了,可京城里哪个女孩子有这样高呢?
不过,高一点总是好的,她脑海里慢慢盘算着今日宫宴上见到的女儿家。
一种婚嫁的心思,两处着落不同的深思。
苏华风自然猜不到许知瑜已经胆大到想替她物色姑娘家了,从方才到现在,实则他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皇后和赵太医把紫芙的事,七八成全抖给许知瑜了,他们当以为许知瑜会吃下紫芙,所以如此没有戒备心。
皇后仗着宫中唯一成年的皇子被封为太子,后宫没有嫔妃可相争,被捧惯了,如今将这种宫廷秘闻捅了出去,也是蠢了些。
苏华风脸上不显,心里却一直在思忖着。
紫芙的事,他本已知道,只是他一直不愿意告诉许知瑜。
因为只要揭开了第一件事,后面的事,很可能会接踵而至,而他并不想让她知道。
现下见到许知瑜温和的笑,他知道,她一直如和风细雨润物无声,只是他更知道,如果她狠下心来,说要断情谊,便真真再无退路。
想谋得什么事,就要一步一步来,他看向轿子内,许知瑜此时正环视着宫中的景色,纱帐下模糊了她妍丽的眉眼,却独独那殷红的唇色还能映在他眼底。
他喉头轻轻一动,移开了眼睛。
莫心急,下饵,放长线,才能钓鱼。
——
宫外,大宴上还没有哪个人家这么快走,因而除了一顶顶轿子还有各家等着的下人,宫道上并没有其他人。
所以当尤嬷嬷和净月远远瞧见了苏华风走过来时,第一个反应便想问一句瑜姐儿呢,只见许知瑜踩着轿子,两步跳了下来,群袂翩然,在空中滑过一道弧线。
苏华风长手一伸,护着她,低声说:“小心点。”
“跳下来而已,我虽然长得比你矮,但可不是瓷做的。”许知瑜微微抿着唇,一本正经说。
苏华风愣了一下,随后大笑道:“好,日后不再笑你了不成?”
其余几人不知道两人方才的事,皆是面面相觑,直到许知瑜上了轿子,净月还在问:“怎的方才表少爷笑得那般欢快?”
许知瑜想起苏华风方才愣住的样子,她抑制住笑意,没答净月的话,却小声道:“我可算发现了,表哥喜欢个儿高的姑娘。”
尤嬷嬷问:“要多高的?”
许知瑜比了一下手,道:“跟他那样高的。”
尤嬷嬷和净月换了个眼神,心中不约而同想,她们怎么不信呢。
这头许知瑜带着满心的欢喜回到府内,不一会儿,赵老大夫便自己提着药箱上了门来,听许知瑜说了紫芙一药的事,恍然大悟:
“原来是紫芙。金丹中有这味药,不过这药下在金丹里实在甚微,是我考虑偏差了,实在是对不住姑娘与老爷。”
许知瑜道:“哪有什么对不住的,也亏了大夫,我爹爹才醒转。”
赵大夫又开了几副药,叮嘱好如何吃,这才离去。
许仲延在后院摆动着花花草草,这些还是上次许知瑜翻完院子找酒后重新种下的,种的时节不对,已快入秋了,不过只是图个乐趣的话,多种些也无妨。
他见到许知瑜站在回廊处,招手打了声招呼:“瑜姐儿归来了?宫宴如何?”
“很好玩。”许知瑜走近了蹲下来,拿着小铁锹和许仲延一起给花松土。
她乖巧一笑,说:“宫里见到的各家姑娘都很好,表哥也很照顾我。”至于宫里其他事,她眉头微微一皱,父亲已经忘了,再说也只是徒添烦恼。
许仲延点点头,说:“下个月初三,你便十四了?”
许知瑜掰着手指头数,还有半月不到,说:“确实是。”
“好快了。”许仲延把土拍了拍,填好,说,“到时候家里摆几张桌子,请一些友人来吃,如何?”
许知瑜“嗯”了声,说:“都听爹爹的。”
上辈子这时候,哪有这样的心思摆宴?当时错失的,这辈子都一样样还到她手中,她自然也是欢喜的。
转眼到了九月。许知瑜拟好了宾客名单——其实也没多少人,她的目光留在安国公府上片刻。
宫里的赵御医是赵雪晴带来的,他明知道父亲替大皇子试紫芙的事,当时却瞒了下来。
她当时心里对赵雪晴起了些警惕,只是,没有凭据无端怀疑人,是她心胸的问题,何况赵雪晴待她的好,不似假。
她暂时把这事放下,接着展开了信件,沾了沾桌上的笔墨,亲自书下两封请帖,一封差人送去了燕王府,一封送去了安国公府。
很快赵雪晴托人带来了口信,定下会来参加的事,另外还问许知瑜想要什么礼,许知瑜朝带信人笑道:“小聚一番,不必纠结这种礼,随姨母的意。”
如此过了一天,苏华风那边一直没有消息。
许知瑜心里有些奇怪,但是仔细一想,估摸着他是忙起来了,到底是刑部侍郎,到秋时,各家的案子都要起底,自然没来得及回信。
这么想着,她也觉得当是如此,再没留意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
九月三日。
这日下了微微雨,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早上许知瑜起来的时候,便觉得天多了凉意,尤嬷嬷愣是给她加了件衣服,才给她梳洗。
吃过了早餐,没过多久,许仲延的恩师便来了,恩师早已告老还乡,这次知道许仲延醒来的事,不顾家人反对来了许府。
师生多年不见,谈起话来也不生疏。
许知瑜自个儿从屋内出来,掩上门,净月与净云过来,说世子夫人来了,她心里也些微一喜,赶紧去了前厅。
赵雪晴此行前来,除了她儿子李旭跟着,还有一男子跟在她身边。
正是卫国公七子周熙。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我一定要爆更(握拳),肝啥阴阳师,是小说不够好玩吗
第28章
周熙身着一身宝蓝色的长襦; 耳旁两侧的头发在脑后挽起来; 簪着暗蓝色的发带,便是眉眼寻常了些,整个人也泛着书卷气的儒雅。
许知瑜瞧着他的样貌觉得颇为舒心,那个度恰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她朝周熙笑了笑; 招呼道:“周公子。”
李旭上来便抓着许知瑜的袖子; 道:“知瑜姐姐!你好漂亮,我日后的媳妇儿也要这么漂亮的!”
赵雪晴拍拍他的头; 道:“你小子,没大没小。”
许知瑜笑了笑; 再抬眼看周熙。
周熙站在三步开外的距离,拱手做礼。
赵雪晴命随行嬷嬷把备好的礼拿来; 是一对玉耳环; 一双金镯子。赵雪晴本想着许知瑜生辰必得办大宴,只是从镇平伯府的事后; 近来京中没人敢去触今上霉头。
这时候,确实不比往昔; 好在许知瑜本来也没那心思; 不觉得可惜,道:“不过是生辰,邀两三亲友聚一聚,也没什么不好的。”
周熙落后了几步开外的距离; 本来是默不作声地走着,听她这么说,笑了笑。
许知瑜站住步伐,微微回过头看他,他言笑晏晏,袖手站着,不再多进一步,只等许知瑜朝前走了,他才继续走。
赵雪晴压低了声音,说:“这个周七,不论做什么都谦逊有礼,发自内里的,是个君子。”
许知瑜回想周熙方才的样子,也小声问:“姨母带他来……”
赵雪晴敛起笑意,神神秘秘地说:“可不是我主动带他的,也不知道他是从哪知道你的生辰,个把月前就在问了,可见,他对你着实上心。”
饶是上辈子活到二十五,许知瑜还从遇过这样的事,心底里还是有些不习惯,再是慢慢回想起这几面见到的周熙。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随后,赵雪晴与许仲延打过照面,几人入座,桌上不过七八人,团团围着,饭菜正好上齐了,许仲延吩咐下人倒酒,正是那天从地里挖出来的酒。
“这还是苏大人同知瑜从地下挖出来的,到如今,正好十三年。”许仲延说。
“是女儿红。”周熙放下杯盏,微微皱眉,道,“苏大人为何不等二姑娘婚嫁时再拿出来呢?”
许知瑜露齿一笑,回道:“七公子误会表哥了,是我想拿出来的。”
周熙瞧着她的笑容,忽然撇开了眼睛,倒十分不好意思似的,连着脸颊上也微微泛红,许知瑜见状,微微一愣,暗问自己是做了什么,周熙的脸皮也实在太薄了些。
赵雪晴忍着笑,替周熙说了两句:“七公子也是关心你。对了,说到华哥儿,怎的没见他来呢?”
“他许是在忙。”许知瑜说。
到现在也没有个信,该是多忙的事。许知瑜看着本为苏华风留着的位置,那里空荡荡的,心里忽然没来由的有些空落。
赵雪晴笑笑,不再提他。
桌上酒过三巡,许仲延的恩师也知道他身体的情况,便劝了几句,许仲延摆摆手,说:“都说是女儿红,十三年前埋下时,如今见我女儿——”
已然有些醉意的许仲延,摆开手臂,画了个圈,道:“如今知瑜都这么,这么大个了!我只记得她还那么小小的模样。”
中间诸多事,许仲延委实全忘了。
别人当他说醉话,纷纷笑说许大人吃醉了,平时爱端的架子也放下了,等明天酒醒,估计是要后悔的。
只有许知瑜微微湿润了眼眶,她垂下眼睛,掩去那种酸涩之意,复又笑眯眯说:“前阵,我还被表哥笑过长不高呢。”她既然是笑着的,自然不介怀苏华风的话,只是拿出来反驳父亲一句,氛围恰恰好。
只有周熙微微皱眉,说:“苏大人如此说,是为不妥。”
许知瑜眨了眨眼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他。
李旭插嘴:“华哥哥说得没错啊,知瑜姐姐确实是小小的一只。”说完也学着许仲延比了个大圈。
桌上大人都被李旭这个动作逗笑了。
许知瑜不自觉地又看向那个空了的位置,叹了口气,说:“要不是表哥,我得把院子里的土翻了个遍,真要翻个遍,还是种菜比种花来得划算。”
周熙一笑,轻声说:“养花种菜无分贵贱,得个乐子,都是再好不过的事。”
这回倒是轮到许知瑜脸一红,她轻轻“哎呀”一声,小声说:“其实,我也没有瞧不起种菜的意思……”
“不是。”周熙连连否认,“我没说你瞧不起……”看着像是为了顾及许知瑜的面子,才这么快否认了自己先前的说法。
李旭嘟囔了一句:“这有什么好争的。”
许知瑜咬了咬嘴唇,没再说什么。
李旭这句话,倒说到她心里去了。她低头喝水,心里有些不适,两人还围绕着这事,有什么好争的呢?
没错,这到底有什么好争的呀!
这么想着,许知瑜没把心里的不喜表露出来,她淡淡一笑,道:“没事,是我多想了。”
两人的话听到赵雪晴耳里,她觉得姑娘家娇羞,男儿家也彬彬有礼,天造地设一般。颇为欣慰似的,左边拍拍许知瑜的手,右边又给周熙添酒。
好似自己真是月老。
说起苏华风,许仲延陷入了沉思的模样,最后叹了一声,道:“苏华风这人没什么不好的,唯一不好的是,他绝对不能当我女婿!”
这话逻辑不太说得通,但是谁又会和醉鬼计较呢。
忽然的,许仲延“哇”的一声吐了一口,吓得坐在他身边的人连忙让了好几步,连着七十多岁的老恩师那动作也敏捷极了。
许知瑜忍着笑,连忙呼来秋雨冬雨来照料着许仲延,她自己则和净月去许仲延房中拿衣服。
“瑜姐儿,我去就是了,你怎么过来了。”净月说。
此时日落西山,天际泛着蓝绸般的颜色,晚风拂过,迎面而来还带着晚夏茉莉的香味。许知瑜轻轻吸了口气,说:“屋里呆久了,出来走走也好。”
她抬眼看去,院子里的绿枝一簇簇的,只有几支茉莉开满了白色的茉莉花,风带来的那清香味便是从它传来的。
许知瑜松开了眉头。
说实话,她也有些忘了上一世的生日,她在干什么了,无非是哭,无非是悲,绝不会是今天这样的笑意融融。
满足了吗?她与净月走在廊道上,下人正支着竹蒿点燃灯笼。
许知瑜所过之处,灯笼便一盏盏的亮了起来,似乎还能远远听到厅堂里传来的笑声,她轻轻叹了口气。
满足了。
只是这样还不够,她不够放心,父亲,苏华风,赵雪晴……
苏华风。她抬眼看夜空中长庚缀在一角,一勾弯月在夜空,那光芒甚至比自己下面的长庚还弱。
净月抱着衣物出来,笑道:“到底是什么事儿,瑜姐儿总是在叹气?”
“不是伤心。”许知瑜一步一步踩着星辰与灯火之光,说,“是高兴的。”
快走回厅堂时,只见净云带着周熙走了过来,周熙的面容在光下,有些许模糊,他从袖中拿出一个细长的盒子,声音清朗:“二姑娘,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这礼物不在众人面前送,专门私底下送,就有些另外的意味了。
许知瑜琢磨着周熙的讨好,她道了声谢,方要接过来时,后头夏雨匆匆赶过来,神色十分着急:“瑜姐儿!”
这一声把这几人皆下了一跳,许知瑜再顾不得礼物了,她回过头问:“什么事这么着急?”
夏雨身后还跟着一人,许知瑜看那面貌仔细一想,是常跟在苏华风身边的侍从,叫浩初来着,此刻他脸上也都是汗,应该是才赶过来的。
夏雨看了眼周熙,露出了犹豫的神色,周熙只好把手上的礼物收了起来,笑了笑,说:“你们先谈吧,这位侍女——”这话是对着抱着衣服的净月说的:“许大人还等着换衣服呢,我们先去吧。”
许知瑜见着净月与周熙的身影远去,她蹙起眉头,好奇地问夏雨:“怎么了?”
浩初越了一步上来,拱手道:“求二姑娘救救我家哥儿!”
这一上来就是这样的话,许知瑜愣了又愣,指着自己问:“我,救苏华风?”
“从上次华哥儿抗旨拒婚回去后,王爷就罚他去祠堂跪着。”浩初好似快哭了,说,“跪了整整一天就算了,之后还不给华哥儿吃的!”
这一个个字,仿若车轮碾压过易碎的瓷器一样,咔哒咔哒的,刺耳又叫人心中恐惧,她脸上血色褪尽,光是想到那场面,心里就是一揪。
她再顾不得其他,抓着浩初的袖子,问:“现在呢?表哥怎么样了?”
浩初大喘气一通,说:“在祠堂晕过,不久前连圣旨下来了,叫王爷不要过分为难华哥儿……”
听到这,许知瑜心里才缓了缓——皇帝对苏华风的荣宠确实是罕见,非但没有因抗旨生气,反而还怪燕王为难苏华风了。
只是她这心里还没缓匀呢,浩初又一句话:“现在华哥儿什么也不吃,就这么和王爷耗着,身体可快撑不住了!”
“几天了?”
“少说也有四天了!只喝了一些水。”
许知瑜瞪大了眼睛,急道:“他怎么这般糟践自己的身体!”
浩初抹了抹眼泪:“瑜姐儿,现在没谁劝得动华哥儿了,燕王妃也是无奈,知道哥儿与府上交好,才差小的找上门来。”
“我去劝。”许知瑜立刻答应。
这要是净月在场,便会连忙说席上还有客人,让许知瑜冷静一下,只是净云是个老实人,听到苏华风这么惨,只差推着许知瑜去劝人家了。
因此她一个人回到厅堂时,赵雪晴不见许知瑜,好奇地问:“瑜姐儿呢?”
净云实话实说:“出去了。”
“去哪?”桌上人都好奇。
“去燕王府了。”
第29章
浩初是乘马车来的; 许知瑜遍上了那辆马车; 夏雨也几步上去,随后把手上的灯挂在一角。
后外头浩初一声“驾”,马车走得很稳妥,只是挂着的灯一晃一晃的,让许知瑜心里更是焦灼。
许知瑜闭了闭眼睛; 她仔细回想浩初说的话; 越来越不放心; 问夏雨:“你再同我说说,事情到底是如何?”
夏雨把方才浩初的话再说了一遍; 不过多了几句:“在大宴之前,那圣旨就下到燕王府去了; 府里的下人说,那天苏大人就已经明说了不接这道圣旨。”
“是王爷把圣旨接下来的。”
若是许知瑜有心; 便会发现夏雨居然会与燕王府有如此密切的联系; 只是她现在满心满眼牵挂着苏华风,自然不会再多想。
“原来如此; 这才闹出了大宴上李舒被拒婚的丑事。”许知瑜深深吸了口气,苏华风性子如此; 若他不愿; 便是天皇老子逼着他做什么,他也绝不做。
夏雨性子向来警惕,心里绕过几道弯,说:“王爷绝了大人的吃食后叫陛下知道了; 差人来探望,本以为这下没事了,没想到大人自己不肯吃了,现在,还发起烧来了。所以王妃急得团团转。”
宫中来了圣旨,摆明儿是给燕王与苏华风台阶下了,只是为何苏华风还非绝食?
夏雨长叹口气,说:“瑜姐儿,大人哪受过这样的苦啊!”
许知瑜脑海中,浮现一个可怜的苏华风——几日未曾进食,为了与燕王对抗,此时还空着肚子。往日那意气风发的俊逸样貌,该是变得憔悴不堪,面黄肌瘦,连着常带着笑意看她的双眸也不复光彩,死气沉沉的。
许知瑜心里狠狠地揪了起来,他前阵还笑她矮,现在怎么能沦落成这样呢?
夏雨见她脸上太过惆怅,黛眉都重重压下来,她宽慰道:“只要瑜姐儿过去,大人定会听劝的。”
方才还好,夏雨这么说,许知瑜立刻怀疑起自己来——就她能劝得动倔强的苏华风么?
想到此时苏华风形销骨立的样子,许知瑜咬了咬牙,心想,必须劝。
不久,马车停了下来。浩初从外头掀开帘子,许知瑜低着头跳了出来,复又抬头时,便见到门匾上端正写着“燕王”二字的府邸。
夜色渐深,况且她也无心,所以燕王府中如何倒没再细看。
她跟着一个侍女的步伐进了府内,拐过几个廊道,隐约听到争执的声音,居然是厅堂里燕王妃和燕王在吵架。
燕王妃拿拳头锤了下燕王宽大的肩膀,怒道:“我早说了叫你别逼他!你看看,非要让他娶那个什么县主有什么用!”
燕王脸色铁青,忍了又忍,说:“都怪你平时太纵着他,胆子肥了,居然敢绝食与我叫嚣?这次我先退一步我是他孙子!”
说完这话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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