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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水清欢-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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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清欢陡然惊醒,往车外看看,发现车子到了高速服务区。车上人陆陆续续下了车,她留在车上没动。
  大年初七的服务区车很少,客车就停了他们这一辆。乘客们忙着吸烟上厕所,超市的门口摆着煮茶叶蛋的摊子,锅子冒着白气。几个旅客凑过去问价钱,又摇着头走开了。
  叶清欢揉揉眼睛,低头看手里握着手机。他依旧没有给她打电话。
  她以为他一早就会打电话给她的。
  今天早晨叶清洛跟她说他问了不少事儿,叶清洛没敢透露太多,让他自己来问她。
  叶清洛问:“姐,你跟鸿年哥是不是那种关系啊?”
  “我们是同学关系。”叶清欢冷淡回应。
  然后她整个早晨都在留意手机,心里七上八下的感觉很怪异。她一直在想他来电话问起的时候该怎么回答,她必然是不能够跟他讲真话的,可她编个什么理由才能圆过去不让他生疑呢?她昨晚在他怀里哭得那么厉害,他会怎么想她?
  她突然开始在意他的想法,在意她在他心里是怎样的形象。昨晚他抱她非常紧,在她耳边不住的安慰她别哭。她感受到他胳膊的有力,他胸怀的宽阔温暖,她很久没有被人那样温柔地对待了。
  叶清欢环起胳膊抱住自己,幽幽地叹了口气。
  车子经过四个小时的行驶终于到了海城,叶清欢自己打车回了家。保姆回老家过年了,房子里很安静。叶清欢把行李放好后给叶清洛打电话报平安,挂了电话后想了想,还是给妈妈打了电话过去。
  妈妈接了电话,她轻声说:“妈妈,我到了。”
  妈妈“嗯”了声,问:“保姆在吗?”
  “不在。”
  “你怎么吃饭?”
  “小区附近有很多吃饭的饭馆。”
  “别买凉菜,别买肉馅的东西,现在外头饭店的肉都不知道是什么,吃了怪疑心的。”妈妈嘱咐。
  “知道了。”
  “保姆什么时候回来?”
  “过了元宵节。”
  “那么晚?”妈妈的声音大了些。
  “我自己会照顾自己,您不用担心。”叶清欢小声说。
  妈妈沉默了一会儿,犹犹豫豫地说:“清欢啊,昨天妈……”叶清欢立刻打断了妈妈的话,说:“妈,我爱你。”
  手机里传出一声啜泣,叶清欢坐到床上望着窗外,觉得阳光刺目,眼里有些湿。
  “清欢,在海城好好上学,海城条件比文溪好,机会多。”妈妈说。
  “我知道。”叶清欢说。
  “清洛说你的房间他不用了,给你留着,等你暑假回来住。”妈妈说。
  “好呀。”叶清欢说。
  放下手机,叶清欢用双手捂住脸笑,然后躺到床上,觉得心内安稳多了。
  毕竟是母女,血脉相连,可能会失控,可能会产生芥蒂,可牵绊关心是割不断的。
  手机又响起来,叶清欢以为是乔荔打来的,却是个陌生的座机号码,看区号是文溪的。她接听了电话,传来盛鸿年的声音:“喂,是我。”她立刻从床上弹坐起来。
  “你怎么样了?”电话里盛鸿年的声音里是浓浓的关心。
  “还好。”叶清欢小声说,抬手捂住胸口。那里突突突地跳得厉害,很难控制。
  “那个……父母之间的事儿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你不要管比较好。当然我不是说让你彻底不管,都是一家人……我爸妈以前也吵过架,我也挺着急的。就是……你别太有负担,相信他们能自己处理好,顺其自然。”他开口没问东问西,却是笨拙地劝慰她。
  可他什么都不知道,关于她的家庭跟商家的那些恩怨。
  叶清欢心里平静了些,语调也柔和多了,对他说:“已经没事了,谢谢你。”
  第一次被她道谢,盛鸿年倒是不自在起来。他习惯性地抬手想挠头,手一下触到额上的淤青,疼得他“嘶”了声。叶清欢问:“怎么了?”
  “没事儿。刚窜过去一只猫,吓了我一跳。”盛鸿年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
  叶清欢“哦”了声。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海城?”盛鸿年问。
  “我已经在海城了。”叶清欢说。
  盛鸿年“哎?”了声,脱口问:“这么早就回去了?”
  “回来复习功课。”叶清欢也随便找了借口搪塞。
  “用得着那么用功吗?才高一而已,又不是高三。”盛鸿年笑。
  叶清欢不语。
  盛鸿年的笑变成了干笑,发觉自己刚才那话说得相当没水准,他的成绩比她好,那样说的话倒是有炫耀的嫌疑,不知道怎么往下接话了。他撇嘴,拧了大腿一把。
  难得叶清欢发问:“你什么时候回海城?”
  “我?”盛鸿年对着警察局的镜子看,脸上两大块淤青,左眼肿得睁不开,整颗脑袋肿成了猪头。昨晚绑架他的人说过,想害他的是商家的人,所以他这个样子不想回海城回商家,那样会让亲者痛仇者快,他回去的话得等伤好。
  他琢磨了一下,说:“我得元宵节以后了。”
  “学校正月十六开学。”叶清欢说。
  “哦,也是,那得再早点儿。”盛鸿年恍然。
  然后就进入了冷场时间,两人突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赵警官拎着一个冰袋进来,朝盛鸿年打了手势,盛鸿年匆匆对着电话说:“我手机丢了,在文溪没法补海城的号码。等我换了新号给你发信息。我还有点事儿,先挂了。”
  把听筒放到座机上以后,盛鸿年接过赵警官递过来的冰袋敷到左眼处。
  赵警官坐下来,把一张纸递给他,说:“这是刚才做的笔录,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没有的问题话就签个字。”
  盛鸿年接过纸放在桌上仔细地看。
  “昨晚你被人抓上车之后,就什么都没听到看到?”赵警官再次问。
  “没有,我上车的时候已经晕了。”盛鸿年说,拿起笔在纸张的末尾签字。
  “这样就有点麻烦了。”赵警官摸着下巴说,“刚才去调那路段的监控,车牌能看清,可查过后发现是辆□□。那两个人都蒙着脸,又是晚上,看不清长相。”
  盛鸿年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把笔录交给赵警官,问:“就是说查不到喽?”
  “单单靠现有的线索挺难的。”赵警官接过笔录低头看看,说,“你要是再想起点什么,就给我打电话。”
  “好。”盛鸿年说。
  “你要是还留在文溪,这几天还是别回家住了。我精力有限,不能时时看顾你。”赵警官说。
  “我知道。”盛鸿年站起身准备走。
  “你等会儿,我带你去趟医院,检查一下。”赵警官把笔录锁进抽屉里,起身抓过警帽扣在头上。
  “您带我去医院?我这模样您带我去了,就不怕我喊警察打人?”盛鸿年痞笑。
  “臭小子!跟我贫上了!快走!”赵警官喝道。
  盛鸿年跟在赵警官身后出了警察局,上了警车,去了医院。伤都是皮外伤,也没有脑震荡,出了医院盛鸿年又托赵警官把他送到联通营业厅,他得去买个手机加办张电话卡。赵警官临走前又嘱咐如果想起了什么再联络。
  盛鸿年挥挥手跟赵警官告别,进了营业厅,抽了个号坐到等候区等叫号。周围的人大小眼地直打量他。想自己被打成这样还公然出现在公共场所也挺没公德心的。盛鸿年低下头,尽量别吓着别人。
  他不跟赵警官说实话,是因为这件事牵扯到了商家。以商家的势力,赵警官想查是无能为力的,反而可能会害了赵警官。他想,这件事还得靠他自己。只恨他现在太渺小,手里什么资源都没有。
  他必须抓紧时间强大起来。
  叶清欢收到盛鸿年新号码发来的短信的时候,她正在厨房洗菜。她擦了擦手拿起手机,把他的新号码存了下来,刚存好他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这是我新号。”他说。
  “知道。”她说。
  “你干嘛呢?”他问。
  “做饭。”她说。
  “你会做饭?”他趣味盎然地问。
  “会一点。”她说。其实她不会,这是第一次。她下楼想吃午饭,结果旁边的饭馆都未营业,她只好从网上搜了菜谱,去超市买了点菜回来学着现做。
  “你挺厉害的嘛。”他笑。
  她不语。
  “做的什么饭?”他问。
  “青菜面。”她说。
  “大过年的吃这么清淡?”他发表意见。
  她又不语。
  “我要是在海城的话,一定跑过去尝尝。”他兀自乐呵呵地说。
  这个话题太暧昧,叶清欢的手捏紧了围裙。
  “不过我猜你不会欢迎我去的吧?”盛鸿年自我解嘲。
  叶清欢没说话,算是默认。
  “清欢,你叫我去你妈家吃饭的那次,看起来特别温柔。”盛鸿年低声说。
  叶清欢脸上微热,她从没想过“温柔”两字会跟她有什么关系。她有些慌,匆匆说:“我做饭了,挂了。”
  “好。下次我请你到我家吃饭,我做给你吃,我厨艺不错的。”盛鸿年说。
  她没答应什么,挂了电话。
  锅里的水沸了,气泡翻滚,看着眼前的白汽缭绕,叶清欢觉得心里很乱。
  晚上,叶清欢跟着乔荔顺利进入四季酒店拍摄现场,见到了乔荔的新晋老公凯凯胡。
  乔荔是娱乐公司大佬的千金,可以公然跑去跟胡凯合影。乔荔贴在胡凯身边比剪刀手嘟嘴卖萌各种摆拍,不舍得走开。旁边助理提醒了几次说下一幕要开拍了,乔荔□□熏心假装没听到。
  没人敢撵乔荔,叶清欢在一旁站着,也觉得乔荔有些过分。
  这时候过来一名中年男人,对乔荔说:“你也差不多点儿,想拍照等今晚的戏拍完,我带你们出去玩。”
  “当真?”乔荔眼前一亮。
  “只是玩的话当然没问题。你要想做点别的,那得看胡凯答不答应了。”男人调笑着挤挤眼,眼神在乔荔身上扫了两遍,说,“不过我看你这黄毛丫头还没长开,身上没几两肉,估计胡凯看不上。他喜欢波霸。”
  “臭流氓!”乔荔红着脸骂,从胡凯身边跑开了。
  叶清欢不禁打量那个男人,敢这么跟乔荔说话的应该不是普通人物,可那个人看起来却非常普通。个子不高,穿一件褐色的夹克衫,理了个平头,长相就像早晨菜市场卖菜的大叔那样平常。他走到胡凯面前,说了几句话,胡凯乖乖地点头,很听话的样子。而周围的人看起来对他也颇忌惮。
  乔荔拉着叶清欢走到一旁的取餐区。这场戏是宴会戏,酒店提供了丰盛的自助餐品当背景,可导演没发话可以吃,剧组的人没人敢碰。
  乔荔永远是法外人员,伸手从饮料台上拿了两瓶果汁,递给叶清欢一瓶。她自己拧开盖子,靠着餐台喝着,眼睛追随着场地中心的胡凯。
  “那人是谁?”叶清欢问。
  “哪个?”乔荔放下果汁。
  “你说流氓的那个。”
  “他啊,安栋,胡凯的经纪人。”乔荔蛮不在乎地说,“人挺好的,就是长得丑又油腻,满嘴跑火车,怪讨厌的。”
  “经纪人也是亦安的员工吧?”叶清欢疑惑。在亦安,所有人对乔荔都很小心,可这个人却很不把乔荔看在眼里。
  “经纪人是亦安的员工。可他跟普通经纪人不一样,他是王牌经纪人,不拿固定薪水,拿提成的。”乔荔又喝了一口果汁,说,“他手里有很多资源,电影啊电视剧啊真人秀什么的,他手下的艺人机会多,容易红。加上他眼毒,一般他能看上眼的,在他的□□下都能红。胡凯就是他在健身房碰到后发掘的,你看胡凯现在红得都发紫了。所以这位大叔在公司挺傲的,除了我爸,他也不把谁放在眼里。”
  “这么厉害?”叶清欢又朝安栋看过去,见他双臂环胸站在导演旁边,盯着胡凯演戏。
  “当然啦。”乔荔说,“明星走红是需要很多操作的,安栋最擅长炒话题的,他路子野,常常出其不意不择手段。胡凯是挂着Bruce红起来的,其实Bruce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叶清欢想了想,问:“那他赚钱很多吗?”
  “像胡凯这种级别的明星,跟公司签的合约演艺收入是五五分成,然后分给公司的五成里面,有两成给安栋。胡凯现在的片酬已经到了千万,而安栋手下不止胡凯一个明星。你说他赚钱多不多?”乔荔扬眉道。
  叶清欢吸了口凉气,咬住下唇。
  那晚拍戏结束后,安栋真的安排乔荔跟胡凯见面。安栋叫了几个演员,把大家带去了一处私人会所,大家歌舞升平地好好玩了一个晚上。叶清欢受不住困,半途回房间休息了,结果一直到早晨睡醒了乔荔都没有回来。
  到餐厅吃早饭的时候,叶清欢见乔荔跟胡凯坐在一处,很亲密的样子。叶清欢皱眉,走过去坐到他们斜对面的位置。
  乔荔过来坐到她旁边,问:“昨晚睡得怎么样啊?”
  叶清欢垂着眼睛问:“你昨晚去哪儿了?”
  “玩了个通宵呗。”乔荔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看起来很兴奋。
  叶清欢看了乔荔几眼,目光往下移,乔荔衬衣领口的扣子没系,露出的脖子上有一处玫瑰色的痕迹。
  接下来几天乔荔再叫叶清欢一起去玩儿,叶清欢以补寒假作业为由拒绝了。
  就这样时间慢慢地到了元宵节,叶清欢打电话给了爸爸,跟爸爸说想把保姆辞退了。
  爸爸并不知道她回了海城,还以为她一直留在文溪。便问她为什么,她说不习惯跟陌生人住在一起,想试着一个人生活。
  爸爸本来是不同意的,直到叶清欢说:“爸,我知道她是商妙清特意安排的人,我不喜欢被监视。”
  爸爸语塞,最后还是答应了。不过爸爸提出了折中的办法,就是找钟点工定时去帮叶清欢打扫卫生,这一点叶清欢答应了。
  “爸,她还好吗?”叶清欢问起了商妙清。
  “不太好。回海城以后总是哭。”爸爸语调悲凉。
  “那……你会怪妈妈吗?”叶清欢心里纠结起来,很怕爸爸说,会。
  “这要怎么说呢?”爸爸无奈地叹气,“你们是我的孩子,她怀的也是我的孩子,唉……”
  叶清欢略略安心,说:“爸,谢谢你。”
  “谢什么,都是爸爸的错,害了一群人。”爸爸感慨道,“清欢,爸爸太怂了,幸好你不像爸爸。”
  叶清欢一时无语。爸爸最后说:“过完元宵节,我找人去文溪接你回来。”
  叶清欢应了。如果让爸爸知道她在海城,那么必然会被叫去一起过元宵节。她不想去商家,也怕见到商妙清。
  中午的时候乔荔又打来电话,这次不是叫她出去玩儿,而是叫她去晚上家里过元宵节。乔荔其实明白叶清欢在介意什么,不过乔荔很看得开,对叶清欢热度依旧。又是千般万般地撒娇耍赖,叶清欢只得答应了。
  下午乔荔吩咐车子来接叶清欢,叶清欢第一次到了乔家。
  乔家住着比商家略小的房子,却也有花园有车库,布置得非常北欧范儿。乔荔在门口等着叶清欢来,扑过来抱住她,笑嘻嘻地说:“你呀,心眼儿真小。想不理我是吧?我跟你说,门儿都没有!被姐我看上的,没一个跑得了的!”
  叶清欢皱了皱眉,轻声说:“你瞎说什么?”
  “我都懂~”乔荔拖着腔调,勾着叶清欢的胳膊走进家里,絮絮叨叨地说,“你就是少见多怪的,我跟胡凯玩了玩而已,你看你,吃了只耗子似的。你是觉得我恶心吗?”
  叶清欢站住脚,看乔荔的眼神透着严肃,说:“乔荔,你还是未成年人。”
  “未成年人就不能讲感情了?”乔荔不屑地说,然后凑到叶清欢耳边,小声说,“我只告诉你一个人,我对胡凯是认真的,我是真的喜欢他。跟喜欢的人做那种事,又刺激又开心。”
  叶清欢脸上瞬间通红,惊讶地瞪大眼睛,迎面却见一名衣着不俗保养得当的贵妇袅袅而来。
  “这是我妈妈,沈亦安。”乔荔抱着叶清欢的胳膊介绍。
  在乔家吃过元宵节的晚饭,沈亦安吩咐人把叶清欢送回家。叶清欢在车上回味今晚的经历。沈亦安很温柔贤惠,不像乔荔说的那样更年期综合症,跟乔冠兴的感情非常好。乔荔在父母面前像只快乐的小鸟,肆无忌惮无忧无虑,让她非常羡慕。
  总之,今晚她过得很愉快。
  晚上八点车子把她送到了家,叶清欢告别司机上楼回家。洗漱之后准备休息的时候,门铃响了。
  她吓到了。
  这时候她体会到一个人住的不便。她是一个孤女,大晚上的有人敲门非常恐怖。
  门铃又响了几声,她跑去厨房抓了一把水果刀,慢慢走到门前,透过猫眼往外看。
  是盛鸿年,心放下了。
  可她很诧异,他这么晚来是想做什么?
  开了门,盛鸿年站在外头,双手背在身后,朝她耸耸肩,说:“嗨。”
  她打量他,觉得他有些不一样。可楼道里是黄色的灯光,不太明亮,她看不清。
  “你怎么来了?”她问。
  “刚从文溪回来,来看看你。”他笑着说。
  叶清欢拧眉,问:“这么晚?”
  “坐的最后一班车。”盛鸿年说。
  “有事?”叶清欢问。
  盛鸿年把手从背后拿过来,手里拎着两袋东西,呲牙笑着对她说:“来展示一下我惊人的厨艺。”接着他看到她手里的刀,于是调侃:“你是特意给我送工具来的?”

 
  叶清欢才想起自己手里还拿着水果刀; 她立刻把刀子搁到旁边的鞋柜上面。
  她心里懊恼,怪自己粗心。她的胆小被他撞见了; 让她觉得难堪。
  她小心地看向他; 他眼里藏着了然于胸的笑意,看破却故意不说破。
  他把两个袋子凑到一处用一只手拎着,伸手把刀子抓了过来,翻着个儿地看了几眼,说:“这刀的刃口不错嘛,搞得我都跃跃欲试了。”
  叶清欢看看门厅墙上挂着的石英钟,时间是夜里八点半; 她不确定这个时间让一个男生进门是否合适。
  还是觉得不合适。
  “我吃过饭了。”她说。
  “可我没吃啊。”他痞痞地笑。
  叶清欢抿唇。
  “我买了活虾; 看,还在袋子里乱蹦呢。”盛鸿年把一个袋子提起来送到她眼前; 黑色的塑料袋一鼓一鼓的; 发出“啪啪”的响声。
  叶清欢还在犹豫,盛鸿年笑得愈发僵了; 问:“不让我进去吗?”
  叶清欢不语。盛鸿年长叹一口气; 垮了一张脸; 垂头丧气地小声咕哝:“拜托,我一个星期没见到你了。今天我坐了五个钟头的长途车到海城,一下车就想见你。可除了做饭,我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来找你。”
  他这么说,她心里一软。
  叶清欢咬咬唇,侧身让开了门口; 说:“进来吧。”
  盛鸿年嘴角噙着一抹窃喜,立刻抬脚迈进了她的家门。
  叶清欢关上大门,弯腰找拖鞋。鞋柜里倒是有一双男式拖鞋,是给爸爸准备的,他把拖鞋放到盛鸿年脚边,盛鸿年没发觉,兀自转着脑袋打量这套房子。
  “你一个人住?”他问。
  “现在是。”叶清欢回答,她没看他,伸手把袋子从他手里接过来。
  “以前呢?”盛鸿年问,他记得上次过来的表白时候她家里是有人的,虽然没有亲眼见到,可她的样子看起来很怕屋里人听到些什么的样子。
  “有个保姆。”叶清欢说,拎着东西转身朝厨房走去。
  盛鸿年又把房子打量了一圈,两居室,房内的陈设很不错,比她在海城的家强了不少。
  他原以为她的家是在海城的,因为她在海城外国语学校上学,也是插班生。能插班进海城外国语学校的人多年来没几个,他本以为她家境不凡,只是为人低调,不喜欢与人交流。
  在文溪见到她后才发觉并非如此,她的家庭很平常。可是她却住在这个中高端小区,一个人住着两居室的房子。不管是租的还是买的,都不像她那个家庭能承担得起的。更何况之前还有一个保姆。
  对他而言,她自始至终都非常神秘。她就是个迷人的局,他心甘情愿入局,盘桓其中寻找真相。
  盛鸿年在门厅那里完成了心里活动,想要进屋,便想起要换鞋,低头的时候发现脚边的男式拖鞋,扬了扬眉。想她家既然备有男士拖鞋就是会有男人过来。他心里闪过一丝介意,很想知道那人是谁。
  叶清欢从厨房出来看盛鸿年还在门厅里站着,问他:“你不想进来了?”
  盛鸿年一怔,随即朝她露出个笑脸,两下就把旅游鞋从脚上踢了,踩着拖鞋朝她走过去,边走边问:“我会做香辣虾跟茄汁油焖虾,你喜欢吃哪种?”
  “随便。”叶清欢往旁边躲开。
  “那我做茄汁油焖虾,晚饭吃辣的容易上火。”盛鸿年说着话人已经径直走过来,路过她身旁的时候侧过脸朝她呲牙一笑,脸颊现出两个酒窝。
  他笑得迷人,她却发现他左眼处有大片未褪尽的淤青痕迹。
  盛鸿年走进厨房,叶清欢回头,目光循着他的背影,皱了眉头。
  盛鸿年把手机里的音乐APP打开了搁到案台边,一边听着林肯公园的歌一边做菜,手下剪着虾须身子左右摇摆,偶然扭头发现叶清欢站在厨房门口看他。
  他朝她抛了个媚眼,自认帅气,叶清欢却一脸严肃。他自讨了没趣,就说:“很快就好。”说着把最后一只虾扔进锅里。
  叶清欢垂眸思索片刻,转身走了。
  饭菜端上桌后,叶清欢跟盛鸿年在餐桌两边面对面坐着,盛鸿年捧着碗大口扒饭。叶清欢碗里只盛了一点点米饭,她垂着眼慢慢地剥一只虾,冷不防一只剥好的虾仁掉到自己碗里。
  她抬眼,盛鸿年含着满嘴的饭,用手指蹭了蹭鼻子冲她笑。她放下手里那只虾,沉声问他:“你受伤了?”
  盛鸿年一怔,他都在这屋里老半天了,她都没问一句,他还以为她根本不在意的。如今她问了,他心里一喜。至于应对的说辞他早想好了,把口里的饭咽下了,指着自己的脸说:“那天骑车,摔了一跤,还好没破相。”
  叶清欢皱皱眉头,不尽信的神色。
  盛鸿年捏着筷子歪着头笑,问:“我的手艺怎么样?”
  叶清欢没说话,接着剥那只虾,盛鸿年瞟了眼她碗里的虾仁,也继续吃饭。吃完一碗饭他去厨房又盛了一碗,回来后见叶清欢在喝汤,她面前的饭碗已经空了。
  他低下头,抿嘴偷笑。
  叶清欢喝完汤,放下碗,抬眼间见盛鸿年笑眯眯地盯着她,便有些赧然。她垂下眼,把筷子跟碗并到一处,说:“我吃好了,你慢慢吃。”
  “有个事我想问问你的意见。”盛鸿年却说。
  叶清欢看着他,他还是笑眯眯的,她静静等他下文,他说:“这么晚了,你这里离学校近些,我想我今晚能不能在你这里借宿一晚?”
  叶清欢一个大喘气,脸刷地白了,眼睛瞪得很大。
  盛鸿年噗嗤一声笑了,戏谑地说:“看把你吓的,我逗你玩儿呢。”
  叶清欢沉下脸色,起身回房去了。盛鸿年捧着碗坐在餐厅,兀自笑得浑身乱颤。
  吃完饭,盛鸿年把碗筷拿去洗,然后把剩饭菜收到保鲜盒里,一样一样放进冰箱。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看到叶清欢已经从卧室出来了,她在沏茶。
  她竟然喜欢喝茶?他倒是没想到。
  他自发自愿地凑过去坐到沙发里,倾身靠近她问:“什么茶?”
  “碧螺春。”叶清欢头也不抬地说。
  “文溪的吧,文溪碧螺春最有名了。”盛鸿年说。
  她递给他一杯,他接过去喝,茶水入口微苦回甘,他心里甜得很。其实他也尝不出这是不是文溪的碧螺春。商家老头子酷爱泡茶,书房的存茶动辄一克值千金,他也没喝出什么好来。
  可只要是经她手冲泡而成的,就算是干草叶子泡的汤他也能喝出西湖龙井的味儿。
  他嘴巴含着茶杯边缘偷偷瞟她,她拿着茶匙专心拨弄罐子里的茶叶,那样子让他有种错觉,好像她跟他已经是老夫老妻了。
  或者说,是一种憧憬。
  如果时间就此快进几十年,他跟她就会白了头,她沏茶,他喝茶,儿女一旁伺候,孙子孙女绕膝嬉闹,其乐融融,共享天年。
  “你什么时候走?”叶清欢问。
  盛鸿年正傻笑,突然被打断了有些不乐意,他抬起手腕看看腕表,说:“过会儿。”
  叶清欢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十点多了。她泡茶是想谢他的一饭之恩,现在时间不早了,她开始考虑怎么撵人。
  门铃响了,叶清欢愣了,想这么晚有谁会来?知道她这里的只有保姆、爸爸还有商妙清。保姆没回来,爸爸以为她还在文溪,商妙清更不会来。
  “找我的。”盛鸿年跳起来往门口跑。叶清欢讶异地看他拉开门闪身出去,又把他自己关在了门外。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回来。她想他不会是走了吧?可他的外套鞋子还都在家里。她不知道他在外面做什么。她按捺不住,起身走到门口,正巧门铃响了。
  她趴到猫眼上往外看,盛鸿年一个人站在门外。
  叶清欢开门,盛鸿年背着手站在外面,笑得神神秘秘,空气里有某种燃烧的味道。
  叶清欢皱了皱眉,有些疑惑。
  盛鸿年说:“我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
  叶清欢惊讶地瞪大眼睛。
  盛鸿年接着说:“可是你不知道今天也是我的生日。”
  叶清欢微微张开嘴巴。
  盛鸿年把手从背后拿出来,左手是一个开着蓝色小花的小盆栽,右手是一个小小的蛋糕,蛋糕上插着两根燃烧的蜡烛。
  “清欢,生日快乐。”他笑着说。
  在跟盛鸿年分开的漫长岁月里,叶清欢一直记得一个场景:十六岁那年元宵节的晚上,少年捧着一盆勿忘我和一个小蛋糕站在她面前,告诉她,他跟她同年同月同日生,跟她说生日快乐。
  从来没人特意给她过过生日。她生在正月十五,每年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在过元宵节,文溪的店铺在十五之前不营业,所以也买不到蛋糕。妈妈总是说:“今天过十五,多做了两个菜,顺便给你把生日过了。”仿佛她的出生只是元宵节买一送一的赠品,生日快乐永远被阖家欢乐的祝福替代。
  她一向寡言沉静,心里不高兴表面看不出。妈妈以为她懂事,便不怎么在意。
  叶清洛出生在春天,他过生日的时候妈妈会特意做一桌子菜,买一个蛋糕,郑重其事地唱生日歌吹蜡烛许愿。这些形式上的东西,在大人眼里不过是哄着小孩子玩儿,可是在孩子心里却很重要。
  叶清欢不说,其实叶清欢在意。
  后来她长大了些,心里对这些事情看得淡了。只是童年时的遗憾一直藏在潜意识里,像是一个缺口,结痂生茧,不疼了,却一直存在着。
  那个缺口却在此刻被他填上了。
  此刻她不去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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