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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水清欢-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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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清欢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拿在手里,说:“已经找到了。”
  保姆讪讪地笑,说找到了就好,转身出去了。叶清欢坐下来趴到书桌上,看着那张英语卷子,心想,也许海城的冬天会很冷,也许火树会冻死。
  期末考试在即,所有的学生都把精力放在了功课上,包括叶清欢,除了盛鸿年。
  盛鸿年就是那种典型的让人特别扇他几巴掌的学神,他一个小时背的书够一般学生背一下午的。所以在战火纷飞的教室里,他却像个悠然钓鱼的姜子牙,时不时地勾搭别人出去玩儿。
  期末考试前一天的中午,盛鸿年闹了个大的。他带着九班男生向一班发起了挑战,要在篮球场上一决胜负。同学们都复习得人困马乏,想反正也是临到头了不如放松一下,大家都跑去看热闹。
  叶清欢没去,乔荔也没去。乔荔本来是想去的,见叶清欢没动,整天声称跟盛鸿年势不两立的自己就不好去了。教室里只剩她们两个人。不过她们座位守着窗户,可以直接看到篮球场,效果类似于体育馆内最远的座位。
  叶清欢低头做着数学题,耳边不时传来同学的欢呼声,她分辨不出这是九班的声音还是一班的声音,倒是乔荔在后面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叹气,让她知道是谁进了球。
  午休的时间比较短暂,快要上课的时候乔荔兴奋地喊:“赢了赢了!”叶清欢用手托着脸腮往窗外看,篮球场上已经结束了对战,双方球员在互相击掌握手,九班的学生欢呼雀跃地涌上去祝贺球员们。倪晓琳递水给盛鸿年,盛鸿年接过去喝,旁边学生又起哄。
  “这群人真无聊,没事就爱炒CP。”乔荔说。
  叶清欢倒是不怎么在意那两人,她托着脸看着楼下的热情高涨的人群,那些无忧无虑的青春热情感染了她,她不禁微微弯起唇角。
  突然盛鸿年做了一个动作让她怔住了。他转身面对着她,脸上带着飞扬的笑容,远远地,朝着她高高地竖起了大拇指。
  同学们也都顺着盛鸿年看的方向朝她这里看过来,她立刻转回头假意看书,心头却控制不住地飘过一丝暖意。
  “这家伙跟你打招呼呢。”乔荔不屑地说,“看赢了场球把他狂得,玩这么高调?有种上来说喜欢你啊?”
  

  第 13 章

  上课铃响起来,篮球场上的人们撒丫子就往回跑。
  班主任带着数学教具早一步进了教室,发现偌大的教室只有叶清欢根乔荔两人,不解地问:“其他人呢?都去哪儿了?”
  乔荔说:“他们跟一班打比赛了,这就都回来了。”
  “比赛?”班主任疑惑地问,话音刚落,第一个同学冲进了教室,紧接着后头的人争先恐后涌入进来。
  班主任眼睁睁看着学生们一个个从眼前飞掠而过,目瞪口呆。
  盛鸿年最后一个跑进来,满头的汗,身上热气腾腾的,他把一袋巧克力曲奇饼干放到讲台上,咧着嘴朝班主任说:“老师,这是跟一班打篮球赢的,送您。”
  班主任看着桌上的饼干一时间哭笑不得,她扫了眼整间教室,学生们个个精神饱满亢奋,一扫这几天复习备考的紧绷颓丧。于是她便也释然了,站到讲桌后头,问:“几比几赢的啊?”
  “68比22!”全班异口同声。
  “干得漂亮!”班主任赞赏,把饼干挪到桌子一边,高声说,“那这次期末考试咱们班也把一班比下去,有没有信心?”
  “有!”全班齐呼。
  “那好,把上节课做的模拟卷拿出来,这节课讲评试卷。”班主任说完,学生们纷纷拿出卷子,教室里响起一片翻动纸张的刷啦声。
  叶清欢把试卷在桌上摊开,盛鸿年在她肩上轻拍一下,她愣了愣,紧接着有件东西顺着她胳膊滑落下来,她下意识用手接住,低头看是一包巧克力曲奇饼干。
  班主任背对着教室在黑板上写着板书,高声说:“先看选择题第一题,这道题考的是函数的单调性……”
  叶清欢轻轻抿唇,垂眸盯着那包饼干看了一会儿。最后她把饼干塞到书包里,拉上拉链。
  像是藏起了一个秘密。
  然后她拿起笔来专心听讲。
  期末考试如期而至,三天的考试之后学生解放了,老师忙起来了。因为学校规定成绩要在考试结束后第三天公布,然后就要放寒假了。因此各科老师在考试后第二天就集中在办公室里批卷子。
  一班班主任问三班班主任:“这次交换生项目你们班申请的多吗?”
  三班班主任说:“不多,就四个。”
  “怎么这么少?这次机会不错的,美国的学校特别好。”一班班主任说。
  “名额太少了,总共才五个。我跟一些孩子的家长联系过,他们都觉得名额这么少,孩子刚上高一年纪那么小,要是让孩子特意准备后再选不上,对孩子打击太大了。还有的说高一才过去一个学期,基础知识还没学完,怕孩子出去了反而耽误学习。他们不想把孩子往外送,要是高二的这个时候的话,估计就来申请的会多不少。”然后又叹气,说:“现在的家长啊,太注重对孩子的保护了。”
  “可我们班申请的多,有二十多个了。好多家长跑来咨询,都挺有兴趣的。”一班班主任说着说着便得意起来,说,“看样子还是我们班的家长心宽,放得开手。”
  三班班主任听了便有些不乐意,扭头问九班班主任:“杨老师,你们班有几个人申请?”
  九班班主任习惯了远离纷争当包子,听三班班主任的口气摆明了是来找同盟的,她自然不肯就范,就说:“我们班也不太多。”
  “不太多那是多少?”三班班主任追问。
  九班班主任还没回答,一班班主任插嘴说:“九班最活跃了,没准申请的人比我们一班还多呢。”
  “那可不一定。他们班要是没了盛鸿年,还不一定怎么样呢。”三班班主任立刻反驳。
  一班班主任眨眨眼,想起来什么似的,就问九班班主任:“盛鸿年申请了没有?”
  三班班主任一听也产生了兴趣,跟着问:“对啊,他申请了吗?”
  九班班主任暗暗高兴那两人注意力转移,说:“申请了。”
  两位老师相视一眼,三班班主任笑笑,说:“那孩子,就算没商家这层关系,单靠他自己的能力也能选上。我还听说倪书记的女儿也申请了。这样名额其实只剩下三个了,更难了。”说完她瞟了一班班主任一眼。
  “几个名额无所谓,重在参与嘛。”一班班主任轻哼,低头在一张卷子上写下分数。
  九班班主任只笑,低头批卷。
  三班班主捏着红笔想了想,问:“叶清欢申请了吗?”
  “她没有。”九班班主任说。
  “她没有?”三班班主任不太相信的口气。
  “她妈妈打电话来问过,听起来还很有兴趣的。我本以为她会申请的,结果她交上来的申请表是空的。”九班班主任说。
  “他们商家不会是重男轻女吧?”三班班主任猜测着。
  “什么呀,你以为商家会在乎孩子出国花的那点钱?十万八万在人家眼里就是个名牌包的事儿。”一班班主任低着头吐槽。
  三班班主任不满地瞟了一班班主任一眼,一班班主任用红笔在卷子上写下分数后,对着卷子啧啧两声,对九班班主任说:“杨老师,你们班盛鸿年数学又考了满分。”
  期末考试成绩公布,盛鸿年总成绩全年级第一,倪晓琳全年级第二,九班全班平均分比位于第二位的一班高出了五分,九班大获全胜,全班喜气洋洋。
  全班三十二个人,叶清欢考到十六名,尚算满意。乔荔考到三十二名,不过乔荔比叶清欢高兴多了,因为第二天就要开始放寒假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响,同学们争先恐后地跑出教室。乔荔从后面走到叶清欢座位旁边,把书包往盛鸿年桌上一扔,俯身趴在叶清欢桌上说:“清欢,晚上一起玩儿吧?我约上几个人,咱们去跳舞。”
  “不了。”叶清欢说,慢慢把卷子折好放进文件袋里。
  “都放假了,你晚上也不学习,不出去玩待在家里干嘛啊。”乔荔问。
  “我真有事。”叶清欢平静地说。她晚上要收拾东西,然后出发回文溪。
  “什么事呀?”乔荔追问。
  叶清欢唇角弯了弯,不说。她虽然跟乔荔交好,却从没跟乔荔说起过家里的状况。只是乔荔也从来没问起过,她也轻松。
  她觉得乔荔是个有智慧的姑娘,看似大大咧咧,实则情商颇高。乔荔很清楚她的底线在哪里,从来不去触及,所以她才会跟乔荔相处至今。
  “那寒假我找你玩儿你要出来啊。”乔荔转而提了其他要求。
  “寒假我不在海城。”叶清欢说。
  “啊?”乔荔一脸失望。
  盛鸿年拍拍乔荔的书包:“乔大姐,把书包挪挪,你压着我的书了。”
  乔荔伸手把书包拎起来甩到肩上,看也没看盛鸿年,对叶清欢说:“那一起下楼吧,我让司机送你回家。”
  “不用了,今天有人来接我。”叶清欢说。
  乔荔一张脸垮了,叶清欢站起身,伸手拉住乔荔的胳膊说:“我回海城后就联系你。”
  “说好了啊,你别忘了。”乔荔嘱咐。
  二人一起走到校门口,乔荔上车走了,叶清欢沿着马路朝某个方向走去。
  今天爸爸说要来接她,她让爸爸把车停到远处。
  可是到了约好的地点,发现来接她的人是修钢。
  “你爸爸有事,委托我来接你。”修钢说。
  叶清欢并不肯信修钢,打电话给爸爸,可爸爸没接电话,她也没上修钢的车,自己叫了一辆出租车走了。
  出租车绝尘而去,修钢双手掐腰,好整以暇地说:“戒心这么强,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你说呢?”
  盛鸿年眯起眼看着修钢,修钢转身问他:“要不让你的司机回去,我来送你回文溪?”
  “谢了。”盛鸿年冷冷说。
  修钢说:“不需要的话那我就先走一步。”
  说着修钢拉开车门准备上车,盛鸿年伸手挡了修钢。修钢微微一笑,扭头问:“鸿年少爷是想问我跟叶清欢的关系?”
  盛鸿年紧抿着唇,瞪着修钢,
  “事实是,我跟她确实没什么关系。不知道你信不信。”修钢说。
  “可你认识她爸爸。”盛鸿年沉声说。
  “我朋友那么多,多认识几个人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修钢打起了太极。
  盛鸿年了解修钢的路数,继续逼问:“可能让你亲自来接人的朋友屈指可数。”
  “聪明。”修钢赞道。
  盛鸿年压根不理修钢的赞美,追问:“你跟她到底什么关系?”
  修钢摊摊手,说:“好吧,你既然这么想知道,我就实话实说了。其实跟你一样,我喜欢她,她不喜欢我而已。”
  盛鸿年的脸登时红起来,修钢愉快大笑,盛鸿年转身走了。
  叶清欢坐在出租车里又给爸爸打了几个电话,快到家的时候爸爸回了电话。原来商妙清突然出血,爸爸陪她去了医院,委托修钢来送她。
  叶清欢这才知道修钢没有骗她。
  “清欢,你要是今晚一定要回文溪,那让修钢送你吧。他人比较可靠,我也放心些。”爸爸说,语调疲惫。
  叶清欢说:“好。”
  “我买了些东西,给清洛……还有给你妈妈的……都在修钢车上……”爸爸说。
  “我会说是我买的。”叶清欢说。
  “那就好。”爸爸松了口气的感觉。
  “她怎么样?”叶清欢问。
  “还在检查,状况不明。”爸爸低声说。
  叶清欢咬了咬嘴唇,轻声说:“会没事的,我也不会告诉妈妈。”
  “谢谢你,清欢。”爸爸声音发颤,貌似感动。
  叶清欢挂了电话,心里有种负罪感。因为对妈妈的隐瞒,因为对商妙清那未出生孩子的怜悯。她望着车窗外面,幽幽吐出口气。
  出租车到了小区门口,叶清欢结了车钱,下车后又见到了修钢。修钢靠着车头朝她摇摇手,她朝他走过去,说:“我回去拿行李,很快下来。”
  “不吃晚饭?”修钢问。
  “我妈在家做好饭了。”叶清欢说。
  

  第 14 章

  修钢开车把叶清欢送到文溪时是夜里八点钟,车子停在楼下,叶清欢推开车门,扑面而来的湿冷空气让她打了个冷战,她看到自己呼出的气息遇冷瞬间变白。她紧了紧衣领,下了车,四处望。修钢也下车,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叶清欢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瑟缩着肩膀说:“嚯!真冷!”
  她转回头,朝小区花圃望了一眼,路灯照射下,灌木丛的根部的残雪闪烁着细碎的光辉,告诉她这里前不久刚下过一场雪。
  文溪是小城市,没有海城那样的灯红酒绿光怪陆离,也没有大城市的热岛效应。而且文溪地理位置比海城要往北几百公里,维度更高,地理意义上属于南方,却是南北交界的边缘地带,冬天很湿冷,最冷的时候气温会降到零下十度。
  她离开文溪将近半年,走的时候还是花木葱茏的夏天,回来却已是隆冬,可即使满目残叶枯枝仍让她有十分的亲切感。
  叶清欢仰起脸向楼上看,五楼的两个房间都亮着灯,其中一间是厨房,玻璃上凝着水汽。她想,妈妈跟清洛一定都在家等她回去吃饭。
  修钢打开后备箱拿出行李箱,询问:“需要我送你上去吗?”
  “不用。”叶清欢接过箱子,对修钢说,“出了小区右拐有家面店,店主是本地人,开了很多年了。”
  修钢心领神会,摆摆手上车走了。
  叶清欢自己拿着行李箱上楼,走到家门口敲敲门,听叶清洛的声音喊着:“来了来了!”大门打开,饭菜的味道飘出来,又暖又香。高了她一头的叶清洛开心地喊:“妈,我姐回来了!”
  寒假的日子过得特别快,转眼便到了年关,整个文溪市沉浸在欢度春节的气氛里。叶清欢跟叶清洛一起去庙会上买|春联,遇到叶清洛的同学陪着爸爸在现场写春联卖,叶清洛停下来跟同学聊天,叶清欢站在旁边看那位爸爸写字。
  “鸿年!”
  两个字穿越嘈杂的人声,清楚地传到叶清欢耳朵。她立刻抬眼看过去,看到盛鸿年跟一个年轻的男孩站在一处卖祈福灯的摊位前,男孩右手虚握在盛鸿年胸前锤了一下,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跟大家联络?”
  “刚回来。”盛鸿年笑着说,手抄在羊毛大衣的口袋里。
  “回来干嘛?”男孩问。
  “回来过年啊。”盛鸿年依旧笑,手还是放在口袋里。
  男孩愣了愣,问:“你不在海城过年?”
  盛鸿年笑着摇头。
  男孩想了想,小心地问:“你……家里还有人吗?”
  盛鸿年抽出手照着男孩的肩膀打下去,皱眉道:“我不算人?”
  “姐,叔叔送了咱两幅春联。”叶清洛说。
  叶清欢分神看了眼叶清洛手里的春联,心不在焉地“哦”了声,又往那边看,却已经没了盛鸿年跟那男生的身影。
  “姐你想买灯?”叶清洛问,叶清欢摇摇头。
  前头有锣鼓乐声,远远看到金色的龙头龙身起伏舞动,叶清洛拉起叶清欢的手兴奋地说:“舞龙的!走,姐,过去看看!”
  叶清欢被叶清洛拉着挤进人群,又回头看祈福灯摊位那边,心里有些情绪起起伏伏的,让她很不踏实。
  庙会后五天便是旧历年,叶清欢跟妈妈弟弟三人一起守岁过年,那晚大家过得很开心,谁都没提起爸爸。看完春晚已经凌晨一点,妈妈说困了先去睡觉,要叶清欢跟叶清洛不要熬到太晚,第二天是初一,全家要去墓园祭拜爷爷奶奶。
  妈妈回了房间后,叶清洛小声问叶清欢:“姐,你在商家过得好吗?”
  “我不住在商家,我住在外面。”叶清欢温和地说。
  “你自己一个人住?”叶清洛拧眉。
  “还有一个保姆,跟我作伴。”叶清欢说。
  叶清洛略略安心,问:“海城外国语学校好吗?”
  “很好。”叶清欢说,“以后你也可以去那里念书。”
  “我不去。”叶清洛摇头,往妈妈卧室看了眼,压低声音说:“你刚走那两个月,妈妈每晚都会哭,现在好些了。所以我想我高中也不离开文溪了,多陪妈妈几年。”
  叶清欢摸摸弟弟的头,微微笑着说:“你长大了。”
  叶清洛咧嘴笑,接着跳起来,跑了趟自己房间拿来两个祈福灯,对叶清欢说:“姐,现在是初一了,我们去放祈福灯吧?现在去我们肯定是第一个放的,肯定特灵。”
  于是,在凌晨两点,姐弟俩裹得严严实实地出了门,朝护城河走去。
  四周鞭炮声此起彼伏,天空不时炸开一朵焰火,空气里都是火|药燃烧后的味道。气温降到了零下三度,天上下着小雪,路上没有人也没有车。叶清欢跟叶清洛冷得要命,就开始跑。
  两人跑到护城河的堤坝上,果然一个人都没有,叶清洛把灯摆在地上,拿出笔在一个灯上写下妈妈的名字,另一个灯上写下叶清欢的名字,然后把灯里的蜡烛点燃了,把一盏灯递给叶清欢。
  两人拿着祈福灯,借蜡烛的火光照路,小心翼翼地沿着台阶下到河边,结果看到黑色的河面上孤零零地飘着一盏红色的祈福灯。
  “啊!竟然有人比我们还早!”叶清洛捶胸顿足地说,仿佛他的绝好主意被人偷了。他的孩子气让叶清欢发笑,说:“我们放我们的,不要管别人。”
  叶清洛却不干,托着祈福灯到处找,找到了一根长竹竿。
  “你干嘛?”叶清欢问。
  “弄过来看看。”叶清洛说,伸出竹竿去够那盏灯。
  “清洛,别这样!”叶清欢喝道。
  “我就看看写了什么,看完了再放回去。”叶清洛却完全不听,竹竿的一头够到了祈福灯。
  红色祈福灯被弄上了岸,白色的蜡烛已经燃了一半,叶清洛拿起来仔细看上面写的字,念道:“商翰池,盛纨,永结同心。”
  叶清欢心头一动,俯身想看那盏灯,叶清洛已经蹲下身子把灯放回到河里,说:“肯定是一对情侣放的,跟咱们求的不一样。”接着叶清洛把自己的两盏灯放到河里,说:“祝我们全家人以后万事顺心,越过越好。”
  叶清欢抱着胳膊看三盏祈福灯在水波里起伏,漂远,心里也默念:希望所有人都好好的。
  初一,叶清欢跟叶清洛睡到日上三竿,醒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妈妈煮了汤圆,做了蛋饺,拌了什锦菜,叶清欢觉得就算商妙清请吃的饭菜再名贵,都不及妈妈的一粥一饭来得可口。
  吃饭的时候,妈妈问叶清欢:“他不回来?”
  叶清欢自然明白妈妈问的什么,就把想好的说辞说出来:“爸爸到国外出差了,初五能回来。”
  妈妈冷哼一声,脸上神色倒是透着一丝释然。叶清欢埋头吃饭。其实爸爸回不来是因为商妙清,商妙清还在留院观察,爸爸不敢离开。
  叶清洛小心翼翼地问:“妈,爸不回来,咱们今天还去吗?”
  “他去他的,我们去我们的。大家都是初一祭拜先人,咱们不去显得咱家没人,咱们吃完饭就去。”妈妈斩钉截铁地说。
  叶清洛捏着筷子瞅叶清欢,叶清欢朝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说。
  吃过饭,三人出门,妈妈在花店买了两束菊花带着。
  天上还飘着小雪,三人转了两班公交车到了墓园,叶清欢叶清洛跟着妈妈来到老人们的墓碑前,妈妈勒令一双儿女扫雪除草,然后让叶清洛跪下磕头。接着妈妈也跪下来,开始絮絮地对着墓碑讲话,说你们的儿子不孝,今天来不了,可你们的孙子来了,你们要保佑他健康长大。说着说着哭起来,开始诉说爸爸的不是。
  叶清洛跪在地上,求救地回头看叶清欢,叶清欢轻轻抿唇,这种情况她也无能为力,她躲过了叶清洛的眼光,悄悄地走开了。
  墓园里人影寥寥几个,大部分人都在上午祭拜过了,许多墓碑周围的雪已经被打扫干净,摆着鲜花瓜果,有的还在地上洒了白酒,一阵阵的清冷酒香扑鼻而来。
  叶清欢低着头,背着手慢慢地走。她在想很多事情。有关妈妈的,爸爸的,商妙清的,商妙清孩子的,保姆的,乔荔的,那天的球赛,最后她想到了盛鸿年。她前些日子见过他的,她还记得商妙清说他父母都去世了,那天他却说要在文溪过年。听他朋友话里的意思,他在文溪没什么亲人了,那他现在是不是也还在文溪?
  雪下得比起初的时候大了,在地上积了毛茸茸的一层,她踩了一脚,又退后一步,端详自己的脚印。
  “嘿!叶清欢!”盛鸿年的声音。
  叶清欢惊吓地抬头,盛鸿年就在她面前,巧得不像是真的。她发了慌,眼光往四下扫了一圈,四周空无一人,显得她的慌毫无理由。
  “你看什么呢?”盛鸿年问。
  她的目光最终又落回到他身上。
  他穿着几何图案色块拼接的厚实大衣,围着一条灰色的羊绒围巾。他没戴帽子,雪在他头顶上落了一层,他的眉毛跟睫毛上也有。他朝她微笑,颊边的酒窝若隐若现,饶是迷人。
  叶清欢轻微地吸了口气,想到了一句话,“少年以上,成年未满”。
  “你果然在文溪。前几天在庙会上我看到过你,一晃就没影儿了。当时我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盛鸿年笑着说。
  叶清欢收收心神,问:“你怎么在这里?”
  盛鸿年脸上的笑淡了些,他朝前面送了送下巴,淡淡说:“来看看我爸妈。”
  叶清欢往前面看过去,墓碑上写着两个名字:
  商翰池,盛纨。
作者有话要说:  少年以上,成年未满。
喜欢这样的鸿年。

  第 15 章

  墓碑上有照片,叶清欢歪头仔细看,照片上的男女看起来都很年轻,男的眼睛很亮,理着平头,穿着白衬衣,衣领规规矩矩地扣着,面相稚嫩。女的梳着公主头,长发及肩,笑得很柔婉,看起来比男的大了几岁。
  可不管怎么看,这两人都不像是会有盛鸿年这么的大儿子。
  “我爸爸曾经说过,他的墓碑上要放他跟我妈妈第一次见面那年的照片。”盛鸿年语调缓缓地解释,“这是他十六岁时候的照片,当时他在念高中。”
  叶清欢有些惊讶,却也没多问,只是专心看着他爸爸的照片。他的眼睛跟他爸爸的很像。
  “我妈妈的这张照片是我爸爸最喜欢的。他当年就是对这张照片一见钟情,才跟我妈妈认识了。”盛鸿年继续说,语调柔和得像是在念一首诗。
  叶清欢眨了眨眼,把视线移到他妈妈的照片上。他的妈妈是个气质清新的氧气美女,微笑的脸上也有酒窝。
  他长得更像他的妈妈。
  盛鸿年不再说话了,叶清欢偏过头看他,见他嘴角噙着微笑,凝目看着前方,像是陷入了很甜美的回忆。她自始至终都没出声,此刻更不想打扰他,即使心里有一堆疑问,她也只是静静地站在他旁边,陪着他,看着他父母的墓碑。
  她觉得自己待在这里毫无意义,可私心里又不愿走,她往前看,看到墓碑下放的花束,是一束橙红色的非洲菊,被白雪衬得异常艳丽。
  盛鸿年用余光瞄到叶清欢站在身旁,嘴角的笑纹更深了些。
  雪还在扑簌簌地下着,天寒地冻。叶清欢知道文溪的冬天很冷,所以她从海城回来的时候特意穿了羽绒服,可她没换鞋。
  她只穿着一双单鞋,在雪地里站得久了只觉得寒从脚底起,冻得瑟缩发抖,她把手交握起来送到嘴边轻轻哈气取暖,一条温热的围巾把她围了起来。
  叶清欢怔了下,没动。
  盛鸿年把羊绒围巾的两头合在一起打了个结,掖到叶清欢的手里,手指很自然地碰到了她的手背。她的手很冰,他的手很热。他迟疑了一下,犹豫是否把她的手抓过来暖一暖,她已经往后退了半步,躲开他的触碰。
  盛鸿年收回手,把自己大衣的领子竖起来。
  “你怎么在文溪?”他问,边把大衣领口的几个扣子扣好,口气随意得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叶清欢揪着羊绒围巾的两头,含着下巴看他,轻声说:“我家在这里。”
  盛鸿年诧异,问:“你家?”
  不远处叶清洛高声喊:“姐!”
  盛鸿年回头,目光跟叶清欢妈妈的撞了个正着。叶清欢妈妈见女儿跟一根男孩站在一处,看起来有亲密的嫌疑,便朝这边走过来。
  “清欢,这位是谁啊?”妈妈问,看盛鸿年的目光透着凌厉。
  “我的高中同学。”叶清欢介绍,口气变得很平淡。
  “海城的高中?”
  “嗯。”
  “阿姨您好,我叫盛鸿年。”盛鸿年大大方方地介绍自己。
  妈妈起初对盛鸿年颇为警惕,毕竟的是第一个出现在女儿身边的男孩子。问了他几个问题后,知道盛鸿年父母双亡且在文溪没有亲人,回来过年只为祭拜父母之后,态度就变得柔软许多。
  “你一个人怎么吃饭的啊?”妈妈问。
  文溪是小城,过了腊月二十三便没什么店铺营业了。
  盛鸿年挠了挠头发,结果抓了一手的雪,他甩甩手把雪沫子甩掉了,回答:“吃快餐,麦当劳,肯德基。”
  妈妈目露不忍,看了眼旁边的墓碑,说话的口气更轻柔了,又问:“你昨天晚上吃的什么?”
  “方便面。”盛鸿年说。
  妈妈听后就更不忍心了,就说:“今晚去阿姨家吃吧。大过年的,别总吃些垃圾食品。”
  盛鸿年扭头看叶清欢。叶清欢没有任何表示,他立刻扭回头说:“那就打扰了,谢谢阿姨。”
  回家的公交车上,妈妈跟盛鸿年坐在前面,叶清欢跟叶清洛坐在后面,妈妈拉着盛鸿年问他父母是怎么去世的,他为什么会到海城。盛鸿年说父母车祸意外去世,海城的是爷爷家。妈妈听了颇唏嘘,安慰说:“你也是个懂事的孩子,知道过年回来看看,难得了。”
  叶清洛凑过来悄悄问叶清欢:“姐,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叶清欢不悦地睨了叶清洛一眼,叶清洛缩着脖子坐了回去。
  叶清欢看着车窗外面,雪中的海城正在改头换面,许多旧楼房已经搬空了,外墙上刷着红色的“拆”字,可人们还是在门楣上挂了红灯笼,贴了寓意幸福吉祥的春联。
  盛鸿年在前面说:“我初中在实验二中念的。”
  “清洛也在二中念书。二中就是比一中好,当年要不是家里有事,我就让清欢也去二中了。”妈妈说。
  盛鸿年口头上说着:“是吗?”回头看了叶清欢。叶清欢的注意力放在车外,仿佛没有在意他跟她妈妈的谈话。盛鸿年只好转回头,对她妈妈说:“两个学校之间差距不至于那么大吧?”
  “可大了。”妈妈笃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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