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百年好合_咬春饼-第3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周启深反应快,退了三五步,聚着力气狠狠踹门。老房子,大门有些年头,周启深脚劲儿大,那锁活生生地被他给踹落了。
  门板弹在墙壁咣咣响,赵文春倒在卧室与客厅之间,捂着腹部脸色苍白,痛得五官拧成一团,喉咙眼只挤的出低哼。
  周启深大骇,“赵叔?”
  赵文春疼得已经没了意识。
  周启深背着人就往楼下去,四楼高,没电梯,赵文春不轻,一米七往上沉甸甸的。出了楼道,徐秘书赶紧下车帮忙,周启深呵斥:“上车,去医院!”
  幸好不太远,司机走的近道,到了急诊,徐秘书和司机都下了车,“周总,我来吧。”
  赵文春摇摇头,疼痛缓解了些许,不想麻烦陌生人,亦或是觉得不好意思。周启深说:“徐锦你去找齐主任,打点一下。”然后把赵文春扛在了肩上。
  动作粗鲁,赵文春一个倒悬挂,脑袋朝着了地面。他哎呦哎呦叫唤,“你,你把我给放下来。”
  周启深大步流星,“您说话都不利索了,歇着。”
  一颠颠儿的,赵文春眼冒金星,一路这么多人看着,笑着,赵老师要面子,身上难受,心头更难受。
  周启深喘着呼吸,“您别乱动。”
  小老头儿不听话。
  周老板也不是没脾气的,“啪”的一声往他屁股上一拍,“让您别乱动!”
  赵文春气晕了,“你,你你你,你打我!!”
  周启深说得有板有眼,“您不乖,不打您打谁?”
  “你个混小子!”
  “我知道您一准儿会向小西告状,您告呗,我不怕,大不了我卖卖惨,她肯定这边心疼完您,立马又来心疼我。”
  赵文春气炸啦,“无耻之徒!!”
  到了急诊,一个天旋地转,赵文春就安安稳稳落在了病床上。周启深半蹲在地上,扶稳了他的肩膀,眼眸似笑非笑,哄孩子似的语气,“好了,您乖。”
  赵文春疼得冷汗一茬一茬往外冒,看见周启深满脑袋的汗,忽然就于心不忍了。
  医生一检查,胆结石犯了,马上安排吊水消炎,片子一照,说碎石位置下来了,可以做个微创碎石手术。小手术,赵文春没让告诉赵西音,拉去手术室半小时就出来了。单人病房里,却只剩一名陌生的男看护。
  赵文春不疼了,脸色也好多了,往门口瞄了瞄,“周启深呢?”
  男看护说:“也去挂水了,好像是头疼严重。赵老师,您有事吩咐我就行。”
  赵文春没吭声,默着脸,心事重重。
  周启深在杭州的时候偏头痛就起了病势,再这么一折腾,冷汗浸湿衣裳了好几遍,把赵文春送进手术室,他人就倒下了。
  神经科主任都从住院部赶了过来,两进两出病房,周启深没让任何人进来。徐秘书守在门口,不放心,私下去问了主任,得到的答案是老毛病,神经紧张,偏头痛。
  没大事,注意休息就好。
  徐秘书刚出医生办公室,迎面就看见了赵文春。赵文春脸色好多了,轻咳两声,说:“我去看看他。”
  打了安神的药,周启深侧躺在床上睡着了。西装搭在床头,头发乱糟糟的,也就这标致五官还能看看了。赵文春勾了条椅子,慢慢坐了下去。
  周启深睡眠不深,易醒。
  睁眼看见赵文春,心里咯噔一跳,扯了个疲倦的笑容,“赵老师这是又要给我上课?训吧,我听着。”
  赵文春皱了皱眉,几秒之后,一声叹气,什么话多没说,背着手就离开了。
  晚上,赵西音就火急火燎地敲响了他家大门。
  周启深开门开得慢,脑袋还晕着,赵西音一见他这缠绵病榻的模样,心就揪了起来。
  百般担心都化成了万丈柔情,心疼问:“你怎么样啊……”
  周启深懒懒靠着门,站没站相,可怜兮兮道:“快要不行了。”
  赵西音心有戚戚焉地点点头,“和平哥也是这么说的。”
  周启深一下翻了脸,“下回我一定缝了他的嘴。”
  赵西音笑了下,“骂起人来挺有精神的啊,周启深,你以后少在我面前卖惨。”
  原来是讹他呢。
  周启深干脆无赖到底,伸手勾住她的肩,另只手也环过来抱紧,像只树袋熊似的靠在了赵西音身上。赵西音被他勒得直往后退,哭笑不得,“别闹,你重。”
  周启深蹭她的脸,“还没明白什么路数啊,哥我现在名正言顺地卖惨。”
  赵西音笑,“你还挺光荣啊。”
  她往屋里走,周启深不放手,就赖在她身上一块儿跟连|体婴似的。
  “我在杭州就生病了,发烧,四十二度,头疼,晕倒在洗手间,饭没吃饱,酒喝的还多,今儿早上起床赶飞机,低血糖,差点没晕在洗手间。”周启深低声委屈,“在医院吊水,护士扎了我好多针,手上全是孔。”
  赵西音低头一看,他的手扣紧在自己胸前,手背干干净净,说谎不打草稿。
  她耐着性子问:“那你想怎样啊?”
  “你能对我怎么样?”
  “我大概能踹你两脚吧。”赵西音认真说。
  周启深笑出了声,手劲松了些,往沙发上一坐,圈住赵西音的腰把人往跟前带,“我病着呢,你就不能哄哄我?”
  赵西音想了想,“我给你讲鬼故事?”
  周启深的脸立刻黑八度。
  赵西音笑着摸了摸他的脸,诚恳道:“周启深,今天谢谢你。”
  周启深“嗯”了声,“不想让你担心。”
  “我知道。”赵西音低了低头,乖顺极了。
  周启深握住她的手,一根一根轻抚手指,“以后真要成大明星了,是不是我见你都得排队预约了?”
  赵西音想了想,“给你个黄牛号吧,一次有效。”
  周启深气的,手往下带,把人压坐在了自己大腿上。赵西音勾住他的脖子,倒也不羞怯,一双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对阵十来秒,周启深竟先败下阵来,挪了挪视线,“你现在不是应该脸红吗?”
  赵西音眼睫轻眨,“我为什么要脸红?”
  “那些小说,不都是这么写的。”周启深回忆了番,这段时间给她念睡前故事,情节都能倒背如流了。
  赵西音忍着笑,歪了歪头,蛮认真地总结:“顾浩天深情凝望,眼里有火在燃烧……是这样么?”
  她凑近,眼眸如水。
  周启深愣了愣,点头。
  “程贝贝身体发颤,呼吸滚烫……对么?”
  程贝贝烫不烫不知道,反正周启深现在有点烫。
  赵西音一手搭在沙发靠背,像是半个圈,把男人环在了怀抱中。她眼尾轻挑,勾人,摄魂,情意浓烈,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他们越靠越近,怀里的程贝贝像一只担惊受怕的小白兔,楚楚可怜地说,顾浩天,就算你得到我的身体也得不到我的心。”
  周启深眼神暗了,深了,着迷了。他微微仰头,眼睛,鼻子,嘴唇,都想与她更近,“然后呢?”
  赵西音低下头,扣住了周启深的后脑勺,就这么吻了上去。
  女人的主动带着几分动情,那种温柔与小心翼翼几乎摧毁了周启深的意志。他想化被动为主动,刚动弹,就被赵西音用力摁住。
  一次缠绵至深的亲吻。
  分开时,赵西音有点透不过气,脸红了,也热了,但还是很尽职地把台词说圆满,眼神三分坏,语气七分软,用食指勾了勾周启深的下巴,“……男人,满意你看到的吗?”
  周启深说:“不满意。”
  赵西音啧了声,嗔怪:“你应该配合我说满意的!”
  “留下来。”周启深似哄似诱,压着声儿给她下蛊:“我的周太太。”


第71章 我要月亮奔我而来(5)
  此刻温柔乡; 成了英雄冢。
  赵西音把头埋在他颈间; 周启深顺势将人推倒在了沙发上。四目相对,越来越近; 鼻尖碰鼻尖; 嘴唇之间也只隔着一线。灼热呼吸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今夕何夕,譬如朝露; 去日苦多。
  男人的掌心带着些许温情与爱怜,小心翼翼,亦思之如狂。微凸的锁骨,起伏的胸线,再往下,碰到了她的裤腰。周启深手指轻抚; 从腰窝往前,肤如凝脂,一路火花闪电; 游离到她的小腹。
  也就这一瞬间; 赵西音能明显感觉到; 身上的人偃旗息鼓了。
  周启深一摸到她的腹; 就跟触电般地收回手。
  表情变了; 眼眸回魂了; 人也醒了。
  赵西音愣愣望着他; 半天没回过神。
  周启深已经翻身坐了起来; 低着头,狠狠掐着眉心,等这口气顺过来了,才慢慢转过头,眼神歉疚道:“对不起。”
  一看他这个眼神,赵西音便什么都懂了。
  她极安静地也起了身,与他并肩并排而坐。她甚至想再靠近一分,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周启深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远了些。
  他的头越埋越低,后颈延伸拉扯,与肩胛骨成一条凌厉的弧线。赵西音去握他的手,他本能想挣,却被她坚定按住。
  “周哥儿。”赵西音轻声,“没事了,都过去了,我也好了。”
  痛苦再无隐藏,周启深这一眼是过不去的坎,往日种种钝刀割肉,今日种种悔意深重。他摸到她的腹部,就会想起那个匆匆离去的孩子。
  自此,此夜,两人终以沉默收场。
  赵西音起身要走,“赵老师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我先走了。”
  周启深也起身,哑着声音说:“送你。”
  “你也是病人,外头冷,别折腾。”赵西音摊开掌心,“车钥匙给我吧,我自己开车回去。明天我找个代驾,帮你开到公司。”
  周启深拽着车钥匙。
  赵西音直接掏了过来,笑眼微弯,“周老板,别这么小气啦!”
  周启深也笑了笑,不再坚持。
  送她坐电梯,两人之间气氛变了调,谁也不说话。站得近,但心思各异,赵西音偶尔出神,指示屏的楼层规律下降。
  到负二楼,电梯门慢慢划开。
  赵西音默着脸,刚要迈步。手臂一紧,就被周启深牢牢抓住。
  她侧过头,眼神微懵。
  周启深把她拉入怀里,双手扣紧,死死抱住了她。
  “小西。”他的唇很烫,贴着她的耳廓,“我爱你。”
  ……
  这一晚怎么到的家,怎么睡着的,赵西音都有点短暂失忆了,只记得天将亮时做了个梦,乱七八糟的片段凑在一起,织成了一朵五颜六色的棉花云,那朵云飘到她面前,她张嘴咬了一口,呸!八角桂皮味的!
  ……
  次日大早,赵文春已经忙活着做早餐了。
  赵西音叼着牙刷,含糊不清地感叹,“赵老师,您真是个神奇的老师。说病就病,说好就好。哎?您是不是故意诓我的?”
  赵文春呵了呵,“诓你做什么,你给我发工资啊?”
  “没问题啊。”赵西音说:“您每个月到手也就五六千,您提早退休吧,我给您钱。”
  “浮夸!奢侈!荒唐!”赵文春批评,“赵西音同学,你这思想不正确,请立刻改正。”
  赵西音洗完脸出来,“改改改。”然后凑过去,叼走了一块煎饼。
  赵老师哪里都好,就是较真儿的时候,也挺让她头疼。
  周启深那辆黑色路虎停在小区门口,赵西音下去的时候,他司机竟已等在车边,颔首微笑,“周总让我来的,我先送您去团里,再把车开回去。”
  那正好,赵西音也图省事。
  工体这边早高峰限行,司机绕了远路,在最近的地方停了车。赵西音从副驾下来,蛮礼貌地对人摆摆手,目送路虎并入车流才转过身。
  刚走几步,就听见有人叫,“赵小姐。”
  赵西音寻声找过去,左边车位停着一辆宝马7系,车门推开,庄邱从后座下车,笑眼微眯地朝她走来。
  “忘记我了?”庄邱语调上扬,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赵西音下意识地往后退一小步,礼貌道:“是庄总,您好。”
  庄邱伸出手,“呼,松口气了,真怕你又把我给忘了,那我可得伤心死。”
  男人的手停在半空,等着她来握。
  赵西音却只是笑,双手规规矩矩垂在腿侧,没这个打算。
  庄邱不恼,反倒觉得她很有意思,竟有了那么几分真诚的态度,“赵小姐今天忙不忙?不忙的话……”
  “忙,挺忙的。”赵西音直接截了他的话,如实说:“我上午满课,下午要练功,晚上要彩排。早饭在家吃了,中饭和晚饭吃食堂,团里管得严,夜宵我也是不会吃的。谢谢庄总关心,不好意思啊,我要迟到了,再见。”
  人走远,头也没回。
  庄邱盯着她窈窕的背影久久,越看越回味。
  回到车里,他秘书递上保温杯,枸杞胖大海泡得水色浅黄。
  “这女孩儿还是挺清高的啊。”秘书投其所好,言语间数落赵西音的不是,“架子适当摆摆就可以了,多了就不可爱了。”
  庄邱倒是心情蛮好,“你懂什么,刚才没瞧见她是从什么车里下来的?那辆路虎纯进口,能买三辆我这车。别看她穿得简单,围巾和大衣都是爱马仕的。”
  话说白了,人姑娘不差钱。
  “对了,你上次查,她家里做什么的?”
  “她爸爸是大学教授,单亲家庭。”秘书感叹,“那还真不好约啊。”
  庄邱不以为然,“能进这个圈子,哪有什么贞洁烈女,不过是要多花点心思罢了。”
  秘书连连点头。
  “对了,小琅最近忙什么?”庄邱忽问。
  庄邱在庄家虽然没什么地位,但姊妹多,他总能笼络几个小辈。林琅是他二表姑的女儿,从小就会看碟下菜,实打实的人精。庄邱虽无实权,但名头摆在那儿,人脉关系也不少。林琅便跟他走得近,走得亲。这么多年下来,还真有几分兄妹感情。
  秘书略为迟疑,想了想,也不太确定,“还是做老本行,您看看她微博么?也算是个小红人儿了。 ”
  庄邱接过平板,他对这些年轻社交软件没研究,粗略翻了几条,由衷惊喜,“可以啊,有模有样的。”边翻边记事,“小琅也是北舞毕业的吧?”
  刚落音,就看到林琅半个月前转发的一条《九思》相关的宣传微博。庄邱的手停住,眼神熠熠生辉,“这可真是缘分了。”
  秘书笑着问:“怎的?”
  “踏破铁鞋无觅处。”庄邱翘着腿,心情颇好地闭上了眼。
  这边,赵西音上完半天课,主讲表情管理。下课后她还跑到洗手间,对着镜子练了练笑容。手机锁在储物柜里,等赵西音拿出来,周启深十分钟前给她发了条信息。
  “下课了吗?”
  周启深很少在白天跟她这样联系,工作太忙,就算真有事,那也会直接打电话。心思奇异,像是一种默契,赵西音给他回拨了电话。
  接听的却是徐秘书,徐秘书犹豫片刻,还是告诉她:“小西,周总中午要和人一起吃个饭。”
  赵西音听出他话里有话,“应酬?”
  “不是,是从青海那边过来的人。”
  赵西音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些年周启深一直没放弃寻找母亲。能把人往北京带,肯定是有一定把握的。
  徐秘书没明说,但语气难掩恳切,“周总他……”
  “我过来。”赵西音说:“麻烦您发个地址给我。”
  他不说,不表态,但赵西音知道,他一定是紧张了。满怀希望,又害怕失望,哪怕失望已经一次又一次,但母亲这个角色,是周启深一生所求和解不开的结。
  吃饭的地点在海文大厦附近,吃的是地地道道的官府菜,曲径通幽,绿枝亭阁,让人放松的环境。包厢里,一面八角竹窗颇有意境。周启深坐在主位,对面是一位五十左右的妇人。
  常年在高原地区,让她面颊泛红,皮肤粗粝,眼睛原本应该很大,但岁月侵蚀中,早没了美丽模样。她穿着亦朴素,看得出来,应该是用心挑选过的,干净,整洁。与周启深大眼瞪小眼,沉默中飘着尴尬。
  周启深神色平静,他五官本就凌厉,不属亲民路线,不苟言笑的样子,更显严肃。那妇人瞄他一眼,又飞快垂眸,尴尬更甚。
  赵西音就是这时推门进来的。
  门开了两掌宽的缝,冒出了乌溜溜的脑袋。
  今天北京接近零下十度,风里混着冰碴,格外冷。赵西音戴着一顶灰色毛绒线帽,吊着两只小毛球垂在头发上,帽檐下一双眼睛满含春风,像只小兔子,娇俏又惬意地对周启深眨眼。
  周启深愣了下,不可置信。
  赵西音不请自来,十分自然地走进来,姑娘笑时,旁边花架上的四季海棠好像都镀了一层暖色。
  “周启深,我冷死啦。”赵西音直搓手,纤纤十指却对着那名妇人伸出,“阿姨您看,是不是都冻红了?”
  那妇人点头,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那你要多穿点。”
  赵西音“嗯”的一声,又乖又响亮。
  她自然而然地抽了条椅子,挨着那妇人坐下,热热情情地问:“阿姨,您想吃什么?您要不要看看菜谱?”
  妇人脸又红了,说:“我不识字。”
  赵西音也没表现得吃惊,自然而然地说:“没关系,我帮您介绍。这个呢,是红烧猪肘,肥而不腻,这个鸭的做法是清炖,里头会加中药材,您吃得惯吗?”
  周启深静静看着,听着,心里升起一把火,焰焰高燃,四肢百骸都回了暖。
  他的小西,是给他暖场子来的。
  周启深成长坎坷,自小亲情匮乏,性格中温情的那部分是缺失的。明明那么渴望,却不懂如何相处。生硬、内敛、干巴巴,气质还冷硬,不像是来找妈妈,反倒像寻仇的。
  别说是没什么见识的淳朴妇人,换做任何一位,都怵这位爷。
  赵西音像清泉,高处落下,抚平蜿蜒山道,温柔潺潺,搭建起了这一座桥梁。这样的姑娘亲切,没架子,那妇人都跟着松了气。
  “您现在住乌兰县?那儿离茶卡盐湖不远的。”
  “你去过?”
  “去过呀,去年在那边儿玩。从西宁出发,青海湖,嘉峪关,七彩丹霞,我都看过啦。”找到共同话题,赵西音和妇人能说上很多话。她指了指周启深,“他工作太忙,没时间旅游的。我?我去过的地方可多了。”
  赵西音像轮小太阳,鲜艳、朝气、姿态蓬勃。
  周启深忽就怅然了,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点老?真的就是老牛吃嫩草吗?
  本是气氛诡异的中饭,最后反倒其乐融融。
  结束后,周启深让司机将妇人送回酒店。车开走后,他又给秘书打了个电话,订头等舱,安排人陪同,务必将妇人安全送回青海。末了,周启深沉默了会,说:“把人送到后,你留五万块钱,别让她发现。”
  又是一次徒劳无功的失望。
  其实见着人后,周启深心里就有了七八分谱。原本大可不必安排这顿饭,但他侥怀最后一丝稻草,心想,万一,万一呢。
  可这世上,多的是鱼龙曼羡,多的是人生心凉,唯独最缺这声“万一”。
  赵西音送那妇人上车再回来时,周启深站在长廊上,弯着腰,手搭着木扶栏,看着池塘里的锦鲤出神。她走近,松缓着气氛,“别着急,慢慢来,你可别想不开跳下去,我不会游泳。”
  周启深听笑了。把半捧鱼食往池塘里一洒,拂了拂碎屑,然后把她的手包裹在自己掌心紧紧捂着。
  “冻着了吧?”周启深低低问,“从团里跑过来的?”
  “打车好贵的。”赵西音声音软,“周老板报销。”
  周启深轻声笑,“好。”
  被他焐着,手上冰凉渐渐回暖,嫌不够,周启深举在嘴边往里呵气。热乎乎的,有点痒,有点酥。他低头的时候,眼睫微垂,像羽扇,也就这个角度,能给这双丹凤眼增添稍许温情。
  他孑然一身,无所依倚,在世间踽踽独行,太寂寞了。
  赵西音忽然有点心疼,把手从他掌心抽出来,搂住了周启深的脖子。周启深本能反应地圈住她的腰往跟前带。他笑得起了坏心思,揶揄道:“想在这儿亲?”
  赵西音摇摇头,目光赤诚明亮,很认真地说:“周哥儿,你要是实在想妈妈了,就叫我妈妈吧。我不介意的,真的!”


第72章 我要月亮奔我而来(6)
  周启深愣了下; 表情可谓千变万化。
  赵西音挺无辜的; 也纳闷,这人真是冰块; 来点感动的回应好不好?
  周启深挑了下眉; “哦?”
  然后说:“那还挺刺激啊。”
  瞧瞧这不正经的表情,指不定往哪儿想了。
  赵西音被他看红了脸,看怯了胆,很用力拧了一把他腰间肉; 不奏效,只捏住了羊绒衫。周启深的语气越发顽劣,“怎么了又?嫌我衣服碍事儿?别这么猴急,下回脱掉就是。”
  赵西音暗暗呸了一声,“你别穿最好,沿着什刹海裸奔俩来回; 明儿就上社会版头条。”
  周启深笑得下巴微颤,搂她搂得紧,怀里像是揣着一个小火炉; 驱散了刚才的失落心情。
  赵西音还得赶回去排练; 周启深也要去机场接人。时间来不及; 于是只叫司机送她。赵西音扎进寒风里; 身影窈窕; 忽地顿步。
  她回过头; 果然; 周启深没走; 站在门口身姿挺拔,目光温柔。
  赵西音仰脸看他,忽地叫了一声,“周启深!”
  “嗯?”他凝神。
  赵西音笑意盈盈,元气满满道:“加油哦!”
  周启深愣了下,大概是起了风,吹得他眼睛有点湿。
  ——
  回舞团的路上,赵西音还看了下课表,下午上的是侯明剑老师的形体课。晚上七点苏颖会过来,参加排练,走走位。一看到这个名字,赵西音就有点惆怅。
  临近下课的时候,戴云心过来了一趟。她还担着舞指职责,最近来的次数也频繁了些。赵西音从教室出来,被还在与旁人谈事的戴云心叫住,“小西,你等我一会。”
  “哦,好。”赵西音乖乖又回去教室。
  五分钟后,戴云心站在门口敲了敲门,“走吧,晚上一块吃饭。”
  赵西音站在原地,一时半刻没迈步。
  戴云心看她若有所思的模样儿,一猜一个准,表情复杂,而后无奈道:“不是饭局,就我们俩。”
  赵西音反倒愧疚了,吐了吐舌头,蹦着跳着往戴云心身边跑,笑厥如花地问,“师傅,咱们吃什么?”
  戴云心叹气,“你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吃饭的地儿就在工体附近的一家粤菜馆,戴云心订了包厢,侍者往前领路。赵西音正想问,就两个人还坐包厢做什么时,迎面碰上了正在打电话的庄邱,他主动打的招呼,“呀,戴老师,小赵同学,真巧啊。”
  戴云心微微点了下头,“你好,庄总。”
  庄邱又微笑地看着赵西音,“小赵同学今天不用训练?”
  赵西音说:“要的。”
  戴云心对此人也不太热情,“庄总吃过了吗?”
  “还没,刚到。”
  “这样啊。”戴云心出于礼貌,“那,你要不要一起吃个便饭?”
  连谁都听得出,这是客套,哪知庄邱还挺高兴地答应,“行啊,这顿我请。”
  赵西音和戴云心面面相觑,她满眼都写着不要,戴云心也蛮无奈,但话都这么说了,总不能拂人面子不是。她恰巧来了电话,于是对赵西音说:“你先带庄总进去,我接个电话。”
  赵西音只好把人往里带,长廊一截路,庄邱总用眼神打量她。
  “小赵同学似乎不太喜欢我?”庄邱吊着语气,唇齿之戏。
  “没有。”赵西音很规矩地站在那,平平静静。
  “约你吃饭总说没时间,好不容易遇见了你又这般冷漠,你真让我很受打击啊。”庄邱调着笑,这话说得刁钻,看似是自嘲,其实霸道的很,把难堪不知不觉丢给了姑娘。
  赵西音也不窘迫,她深深一口呼吸,动静大,挺明显,像是憋着什么大招。庄邱自然看着,还以为她不好意思地要说几句圆场面的话,自个儿也能趁对方歉疚,正好约上下次见面的时间。
  他不是没碰到过清高类型的女人,是难追了点,多点耐心,用对方式,就没有不上道儿的。
  哪知赵西音一开口,就是清晰了当的一句,“庄总,我有男朋友。 ”
  直接,干脆,也下了男人面子。
  庄邱这就不太乐意了,阴鸷地回:“我又没有要对你怎样。”
  赵西音点点头,“那太好了。”
  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庄邱也不是什么温润宽厚的男人。但赵西音实在好看,清清冷冷的,不端着不做作,很有仙气儿。庄邱也不是没玩过学跳舞的女孩,哪哪儿都是软的。他压下脾气,又自我开解了,朝赵西音走近几步,“我对你很有眼缘,圈里也认识不少朋友,有机会带你认识认识,年纪轻轻,前途无量。”
  赵西音忽地就笑了,眼睛微弯,坦坦荡荡的看向他,“您知道吗,我第一次听别人夸我‘前途无量’,是我七岁的时候。好像每年都有人会夸几次,但您也看见了,我能力有限,现在还是无名小卒。”
  这是拐着弯儿的告诉他,你这张嘴靠不住,哄哄孩子也罢,搁现在,不上当。
  这哪是小仙女,分明是颗圆溜溜的仙人球!
  扎得他满嘴刺,拔都拔不出来。
  赵西音刚想去看看戴云心怎么还没来,庄邱伸手就把门给按住了。
  赵西音竖起防备,“你干什么?”
  庄邱笑时,本就下垂的眼睑更往下吊,把他本还算大的眼睛衬成了三角。盯着人看时,目光不敞亮,连精明都称不上,有点贼。
  他说:“你真以为偶遇呢,我为你花的心思没悟出来呐?戴老师比你识时务多了,赵同学,好好学啊,我很看好你的。”
  赵西音当即冷了脸,“你别这么说戴老师。”
  庄邱呵呵两声,“这就不高兴了,哎,看来还得多适应,不管哪行业,不适应的事儿还多着呢。”
  戴云心从外敲门,赵西音贴着墙壁的手指蓦地抖了下。
  庄邱不疾不徐地打开门,走时,脸色也算不得好看。
  “咦,庄总,不吃饭了?”
  庄邱的脸彻底黑下来,几不可微的冷哼声,只有戴云心能听到。戴云心神色未定地转过头,与赵西音的视线刚好对上,只半秒,赵西音便下意识地挪开了。
  这顿晚饭,师徒两人吃得异常沉默。
  赵西音扒了几口,就借口排练得赶回去,戴云心看了她一眼,“嗯”了声,也再没别的了。
  时间还早,苏颖要七点才到。赵西音一路走得够慢,她出来时没换练功服,黑色紧身衣裤,外头就裹了件黑色长羽绒。这衣服是统一发的,抗寒实用,赵西音迎着风,还是觉得冷,把自己抱得紧紧的。
  路过一个蛋糕店时,一阵大风呼呼地刮,沙子进了眼睛,难受得她眼圈儿都红了。
  进了室内,周身回暖,温差大,她捂着嘴巴一大喷嚏,鼻子堵堵的不顺畅。刚到练功房门口,就听见里头的几个人在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