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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古穿今]-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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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程昀的尖酸刻薄、冷嘲热讽,林疏桐不屑一顾的收手拉了拉身上的大衣,没有任何搭腔的意思,板着脸对程昀道:“有没有时间?和你说几句话,十分钟。”
走廊里鸦雀无声,连根针掉下来都可以听到,一帮人西装革履衣冠楚楚万没有想到会在华岳总部看到大打出手的场景,没一个人敢贸然说话,稍微关注政治的人都知道林疏桐肩章代表的军衔。
程昀让出一条道请林疏桐进了会议室,程旭被人从地上搀扶起来,气愤道:“她是谁啊,那么大架子,明目张胆的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给我闭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程清河忧心仲仲,“程昀再怎么说也是江致周的外孙,得罪江家就是在自寻死路。”
作者有话要说:
在看的小朋友可以灌水评论哒,让我知道还有人在,后期拍戏部分会和旧文有重合。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程昀殷勤的给林疏桐拉出座椅:“舅妈, 你太飒了。”
林疏桐皱眉擦了擦手,对程家人厌恶感明显:“程家厚颜无耻不减当年。”
“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程昀规规矩矩的站在林疏桐对面,“有什么事情值得你亲自跑一趟?”
林疏桐把手中的牛皮纸带递给他:“丢三落四。”
纸袋里用软布包着一块腕表, 是他帮忙打扫厨房时摘下来的, 估计随手放在矮几上忘记拿了, 程昀讪讪收好:“你给我打个电话就成了, 不用特意给我送来。”
“兮桐琴的事情我听远岱说了,除非你给我一个让我接受的合理理由, 不然钱是肯定要给的。”
程昀收起平时的不着调,老老实实道:“钱是我自己挣得,没花程……我爸的钱。”
林疏桐意外程昀对程清让称呼的改变,她犹记刚从法国回来的程昀第一次在江家大院见到程清让,乌沉沉的眼睛泛起璀璨的亮光, 偷偷坐在小阁楼的楼梯上无声的练习叫爸爸。
江昭昭与程清让在楼下大吵了一架,再次剥夺了程清让来之不易的探视权, 程昀抱着厚厚的百科低垂着头一句话都没有说。
临走之前程清让悄悄送给他一套五位数的乐高,低声说:“等你拼好了,爸爸就再来看你。”
那晚程昀连生日蛋糕都没吃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拼了一天一夜的乐高,之后每天都跑去院子里不知疲倦的练小提琴……
林疏桐问道:“你还记得你过七岁生日的时候你爸爸送你的乐高吗?”
“没印象。”程昀目光躲闪, 薄唇微抿, 攥着牛皮纸包的手骨节泛白。
林疏桐做了十几年特警,程昀紧张慌乱的微表情并没有逃过她的目光,她意有所指道:“他其实给你买过很多乐高,都被你妈妈丢进了垃圾桶, 军区大院没有特批普通人是没有办法进去的, 他不可能当面交给你。”
程昀喉结动了动,烦躁的拉出座椅坐下, 浑身写满了拒绝。
“你外公最宝贝的那本相册都是你爸爸一张张从法国寄回来的照片,不知道你在家里有没有看到过一模一样的照片,阿昀,你有没有想过,你爸爸比你想象中要爱你。”
江家大院书房里有几大本相册,江致周宝贝的要命,翻看之前必须征询他的同意,相处里的照片是根据年月日有序排放的,从程昀出生至长大成人。
林疏桐本就寡言,话点到即止没有多说,敲了敲手机屏幕上的时间:“九分四十二秒,我该走了。以后别穿得像只五颜六色的鹦鹉,这样就挺好。”
程昀辩解:“那叫时尚,本少爷一直走在潮流的最前沿。”
“你外公心里看得见你。”
江致周动过手术,出院之后眼睛只能感知高明度的色彩,自此程昀再没有穿过暗沉的服装,以便江致周有需要时能一眼瞅到他,也许有人知道这份用心,也许没人知道,他不在乎,即便这成为外人嘲讽他的佐证。
公司的文件堆积如山,各部门经理排队向他汇报项目进度,程昀一天只喝了几杯水,像个精密无误的仪器高效运转,彻底颠覆了李炜对这位纨绔少爷的认知,公司前所未有的笼罩在一种诡异的紧张气氛中,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程昀签署完最后一份文件,摘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捏了捏两眼之间的晴明穴,华岳积弊已久的问题随着公司规模越来越大日益突出。一部分人倚老卖老占着位置无所作为还独断专行,裙带关系严重,有能力无背景的新人升迁慢,部分分公司阳奉阴违。尤其是海外部,被程家人搞得乌烟瘴气,亏损事小,损失的信誉一时之间很难挽回。
李炜整理好桌子上的文件:“程总,需不需要我给你点餐?”
外面天已经黑了,程昀掏出手机看时间,99+的微信消息快把微信界面刷爆了:“我不饿,下班吧。”
程昀点开黑鸢尾头像的对话框,删删减减无数次最终选择发送了初始编辑:“帮我在法国联系位权威的心理医生,我想成为一个正常人。”
程宅空荡荡的,程昀几乎打开了别墅里所有的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这里,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大门口了,二楼有间专门给他准备的卧室,他一次都没有住过,哪怕多看一眼都会有种莫名的负罪感,就好像与程清让难得的温情每每会让他陷入背叛江昭昭的恐慌中,提醒着那段暗无天日的过往。
他爱陪伴他的妈妈,也恨虐待他的母亲。
卧室的门上了锁,程昀拧了拧门把手没有拧开,他试着输入了几个密码,程清让的生日,江昭昭的生日,然后是自己的生日,房门叮的一声打开了,他怔愣在原地,无意识推开了沉重的木门。
宽大的双人床,蓝灰色的被褥铺的整整齐齐,床头放着几本厚厚的百科全书,落地玻璃窗前摆了一溜茉莉花,满室恬淡的清香,衣柜中是没有撕标签的四时衣服。洗手间一应洗漱用品俱全,看生产日期应该是刚换的。
他从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一个普通的笔记本,很厚很厚,每一页都贴着一张照片,下面记录着大段大段的文字,字铁钩银画,刚劲有力,像一张张规范的字帖。
“程程出生了!!!!!五斤六两,很小,很乖,你是上天赐给我最好的礼物。很遗憾不能抱抱你。
爸爸初为人父,不知道该如何爱你,如果有的地方做得不够好,希望你能给爸爸一个弥补改正的机会。”
“程程三岁了。我隔着白色的铁栅栏看你在院子里看书,你好像抬头对我笑了一下,我感觉你像个小天使闪闪发光。爸爸很想和你说说话,给你讲故事,陪你踢足球,听你叫我一声爸爸。”
“程程五岁了,你背着小提琴去上课,面色苍白,脖子上有几道细细的伤疤,很不健康。我很想把你抱回家,爸爸做过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放弃对你的抚养权。
我坐在对面街角哭了一整晚,爸爸很失败,连你都保护不好。
她既然照顾不好你,为什么不能把你还给我,我忽然发现我已经不爱她了。”
“程程七岁了,你终于回国了,这是我第一次正大光明以父亲的身份与你见面,紧张的一宿没睡觉。
我小心翼翼托着你的小手,害怕把你碰碎了。你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宝贝,我挑不出一点不好。
你静静的看着我,没有同我说一句话,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买了小朋友都很喜欢的乐高,爸爸很想和你一块拼完,可惜没有实现,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
我一生别无所求,只希望我的小天使健健康康的长大。”
“程程十七岁。今天听到有人说你一无是处,我很生气,终止了与那几家公司的合作。
我家程程小提琴拉的很好,开赛车获过奖,还组建了电竞战队,又聪明又孝顺,明明很优秀,为什么会有人说你不好呢?
我已经一年没有见到你了,很想你。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每次见面都会吵架,也不知道为什么你总是不高兴。
大概爸爸做得不够好,如果可以选择,你是不是不会选择让我成为你的父亲。
宝贝,生日快乐。”
“程程二十五岁。你交女朋友了,是个很温柔很漂亮的女孩,我很久没看到你笑得这么开心了,爸爸看得出来你很爱她。
也许是爱屋及乌,这段日子爸爸看谁都没有莞莞好,你放心,爸爸肯定会把莞莞当做女儿一样疼爱。
爸爸近日感觉身体不太好,不过你不用太担心,爸爸自己会照顾好自己,尽量保证长命百岁,我还没有等到你叫我一声爸爸,如果冒冒然死了会死不瞑目的。
水满则溢,月盈则亏。上天把两个小天使送到我的身边总要拿去些东西等量替换才公平(我认为它可能在嫉妒我!)。”
……
晚八点,医生给清醒的程清让做了全身检查,各项指标正常,陆一曼熬了清淡的小米粥喂他吃了小半碗:“你昨晚可把我吓死了,我不得已才给程昀打电话的。”
程清让靠在病床上,身体很虚弱,轻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没事。”
苏鸢绞了温毛巾给他擦手:“叔叔,你感觉这个温度可以吗?会不会有点热?”
“莞莞,不用你照顾我,时间不早了,让司机送你回家早点休息。”
苏鸢认真道:“百善孝为先,这是为人子女应该做得,程昀不在我替他照顾你是应该的。”
程昀隔着玻璃望着其乐融融的三人,心里五味杂陈。
程清让的疏冷与林疏桐不同,他表面八面玲珑、温文儒雅,实则冷情到了骨子里,你很难辨别出他的喜怒哀乐,就像智能AI机器人,不具备人的七情六欲。
程昀刷爆了卡他从不苛责,程昀一年不给他打电话他亦不追究,程昀在外花天酒地他不管不问,程昀对他冷嘲热讽他无动于衷……他认为他与程清让的父子关系也仅仅止于血缘牵系。
程昀推开门,嘴巴无声的张合,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在唇舌间绕了又绕,废力的吐了出来:“爸爸……”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人的表面情绪控制的再好在精密仪器的程序化运行中无所遁形, 医疗器械发出刺耳的警报声音,医生鱼贯而入:“病人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否则会有生病危险, 这不是危言耸听。”
程昀认真听训, 待医生护士走后才挪到病床前冷淡道:“听到了吧, 医生说了不能劳累, 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你都这么大人了, 话都听不懂吗?
那个破公司就那么重要?万一把命搭进去了最后还不是落在我这个败家子手里给你败光。
我今天把几个看不顺眼的老东西全辞退了,李助理工作效率高,这会估计已经帮我把后续问题处理完了,你不用浪费力气和我吵吵。”
程清让咳嗽了几声,声音嘶哑:“你刚刚叫……叫我什么?”
程昀不耐烦:“爸!有什么不对吗?还是你想和我断绝父子关系?”
苏鸢悄悄瞄了他一眼, 抿唇笑道:“叔叔,你看程昀眼睛都哭红了, 他很担心你的病情。以后你身体有何不适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们好不好?”
程昀像只被踩了尾巴炸毛的猫,偏偏又不敢冲着苏鸢大吼大叫,欲盖弥彰的摸了摸发疼的眼睛:“谁……谁哭了?!我是被沙子迷了眼睛,对, 沙子迷眼睛了。”
程清让苍白的病容上满是宠溺的笑容, 他从被子里抽出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五指虚握,指甲用力嵌进手心,有点疼, 不是在做梦:“你投资的GX电竞俱乐部过年之后不是要去欧洲打比赛吗?公司可以交给职业管理人员配合李炜共同打理, 你不喜欢去华岳上班可以不去。”
这话放在以前没准程昀又会同他大吵一架,程清让就是这样一个人, 什么关心在乎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总会被人理解成另外一个意思,这点程昀深的其真传。
“为什么不去?通知都发出去了,我不去多没面子。”
程昀还没有来得及换下身上的正装,藏蓝色的斜纹领带松松的套在白衬衫上,西装外面套了件深棕色的长款呢子大衣,嘴角有道咬噬的血疤,格外禁欲,仿佛七岁的小程昀在他面前一夕之间长大。
程清让后来不止一次去过程昀在法国住了七年的儿童房,很普通的小房间,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床上放着一把断弦的小提琴,有扇不大的窗户,焊接了密密的铁栏杆,就像个逼仄的监狱。
江昭昭发疯的时候六亲不认,把对这个世界的恶意全部发泄到了程昀身上,她曾经差点就用琴弦把程昀勒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房间里。
程昀紧紧抓着窗户上的栏杆试图求救,他想他的爸爸或许会像超人一样把他从这里带走。
可没有人会来救他,他等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绝望。渐渐,他放弃了反抗。在他的自我催眠中他其实已经不知道疼痛的感觉了,他像个精致的木偶娃娃在江昭昭畸形的“母爱”下木然而艰难的活着。
江昭昭自杀之后,程昀性情大变,程清让知道程昀并不是一个完全健康的孩子,他的翅膀早就被江昭昭折断了。
这些年程昀不想去面对那些过往,他同样也在逃避。
乖巧平静的程昀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身为父亲的失责,程昀的冷嘲热讽远比不上七岁的他睁着一双乌沉沉的眼睛无声的望着他时更令他痛不欲生。
现在折翼的小天使似乎回来了,他发现他还是很想念他的,他保护着肆意妄为的程昀长大,却没有好好弥补遍体鳞伤的小程昀。
程清让道:“好,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不会干涉。”
一时之间程昀不可能做到与程清让父慈子孝无话不谈,略坐了一会就带着苏鸢离开了,紧绷的弦骤然之间松弛下来,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回到了然居,程昀洗完澡下楼正看到苏鸢在厨房里忙碌,长发松松的挽成丸子头,沓着豆沙红兔子拖鞋,围着围裙,他摸了摸嘴角结疤的伤口,选择了退缩,他现在的样子与魔怔的江昭昭有什么区别?
苏鸢没有接触过其他异性,她只能选择依赖他,她还小,未来有很多可能,等她完全融入这个社会,那份依赖不安慢慢的也会变淡。
他能确定现在苏鸢是有点喜欢他的,现在的喜欢是真的,以后的倦怠也是真的,届时她可以放手,他十分确定自己做不到。
他们本质上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这样的爱情经过时间的磨砺很难善终。
他不确定他们会不会在一起,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会爱她一辈子,绝对不会让他们重蹈江昭昭与程清让的覆辙。
他想成为一个正常人,即便他再不喜欢,都要去面对七岁之前的程昀,那个小朋友最不缺的就是克制、耐心与平静,他能帮他把对苏鸢的感情暂时维持在一个相对安全的状态。
“是不是没有吃晚饭?把面吃了再睡,可能味道有点不太好。”
覃朝没有西红柿,苏鸢吃过一次西红柿鸡蛋面之后一直念念不忘,第一次下厨房做得就是西红柿鸡蛋面。
程昀饿得有点胃疼,几大口就下去了小半碗,苏鸢心满意足的托腮望着他,轻声道:“我感觉你穿白衬衫最好看了。”
“那是我颜值高又有气质。”程昀咬了一口荷包蛋,小朋友很有做饭的天赋,“合同签的顺利吗?”
苏鸢点头:“我看不懂,吴淞帮我看得,他说没问题,我就签了字。
不知道为什么男主角由霍先生换成了蔺老师,林先生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让我们明天去公司培训学习,这是我的课程表。”
A4纸上的课程安排是林安根据每个演员的不同情况排的课程,苏鸢没有接触过表演,基础课程需要进行简单的学习,课程排的特别满。
程昀认真的一项项研究,苏鸢与他分开了两天,变得有点黏人,抱着沙发上的垂耳兔道:“这是陶桑送给我的,还有那只棕色小熊,卧室里的八音盒。她带我去逛街,我们坐一辆很大很大的车去的,陶桑告诉我那种车叫做公交车,定时定点按照特定的道路围着S市环行。
她请我喝了红豆奶茶,很好喝,我还学会了用二维码付款。还有还有,街上很多人找陶桑拍照要签名,特别特别热情。我从来没有被那么多人包围过,当时有一点点害怕。
钟一说当演员会有很多很多人喜欢你,同样也会有很多很多人诋毁你,没有缘由,所以选择当演员要有一颗强大的内心。”
程昀喝完最后一口汤随口问:“你有吗?”
“菩提本无树,宁静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
“又和我咬文嚼字?听不懂。”
苏鸢狡黠一笑,身体前倾,靠近他道:“没有,我的心特别柔软也特别小,装不下那么多人的喜欢与诋毁,勉强只装的下我在乎的人。”
吃完面程昀又接了几通电话,把他搅和的睡意全无,索性去书房查看苏鸢写得古琴论文进展。用蝇头小楷誊抄了二十几张宣纸,繁体字,无错别字,无标点符号,全篇文言文,引经据典,晦涩难懂,如果不是纸张太新,完全可以冒充古书典籍。
苏鸢紧张的问道:“我写的如何?”
程昀故弄玄虚:“勉强可以,明天我先寄给温院长,后续在家等通知。”
“你不去睡觉吗?”
“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睡什么睡。”
程昀拉她坐在书桌前,摊开一本田字格,在专门盛放铅笔的笔筒中挑了支HB的铅笔。为配合画画需求,笔芯削得都很长很尖,不适合写字,他往上挽了两道袖口,用小刀专心致志的重新削铅笔,苏鸢盯着被刀锋削下来的木屑,新奇的问道:“每次用都需要削吗?”
“嗯。”程昀把铅笔抵在指腹上试了试尖细程度,合上小刀,不放心的叮嘱道,“你不会削不要乱削,回头我给你买一个专门削铅笔的玩具,那个比较方便安全。”
翻开小学一年级的数学课本,程昀感觉自己就像一位下班回家帮女儿辅导功课的老父亲,这种感觉很微妙。他指着简单的阿拉伯数字向苏鸢解释:“阿拉伯数字由0,1,2,3,4,5,6,7,8,9共10个计数符号组成。采取位值法,高位在左,低位在右,从左往右书写。
“1”代表一个苹果,“2”代表两个桃子,“3”代表三个香蕉……”
计数对苏鸢来说并不陌生,大家闺秀所具备的其中一项重要技能就是看账管家,她要学习是如何把这些被称作阿拉伯数字的计数符号与她常用的记账数字一一对应,这对她来说并不困难。
“你看“2”在田字格中这样写,从这一点开始往上达到最顶点再下来,横着拉到这个位置……”程昀攥着苏鸢的手在田字格中一笔一画的写了一遍最基本的十个数字,莫名体会到一把古人红袖添香的意趣,“一个数字写一行,写完我检查。”
“哦,好。”
苏鸢伏案一边默念阿拉伯数字的读法一边在田字格中重复临摹,等她超额完成程昀规定的任务要求时,程昀躺在圈椅上已经睡熟了,他看起来确实很累,心事重重,话也少了很多。
桌子上的手机只响了一声就被苏鸢手忙脚乱的接通了,还好没有吵醒他。
“心理医生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你什么时候回法国?你这种情况,至少需要一年半载才能回国,华岳与IRIS的合作如期进行吗?”
“法国在何处?”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苏鸢?”
“嗯, 请问你是?”
“我是景行,在南城公馆与你有过一面之缘,还记得我吗?”
“你好, 程昀他睡着了, 有何要事需要我代为转达吗?”
“没事, 明天我再给他打电话。”
苏鸢掩上书房的门迟疑的问道:“景先生, 法国是何处?程昀为何要去?”
……
之后一段日子两人同时陷入了空前忙碌的阶段,苏鸢每天早出晚归的去华岳传媒上演员培训课程, 程昀医院、公司两头跑,两人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转眼临近正月十五元宵节,苏鸢在陶桑、许诺的帮助下逐渐融入了S市的生活,偶尔乘坐公交车买菜购物, 陪许诺追星刷剧看电影,准备S大的入学考试, 渐渐有了这个年纪应该有的青春洋溢。
手机支付宝、微信上都被程昀绑定了银行卡,她不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钱,尽量节省着花,每晚记账顺道学习基本的数学算式, 还有汉语拼音。
夜深人静时苏鸢经常默默看着手机相册中她与程昀的合照神思不属, 她在等程昀给她的解释,在等程昀亲口告诉她要出国的消息。
她没喜欢过什么人,程昀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她每天既想见他, 又不想见他,这种矛盾的心情把她置在冰火两重天日日夜夜的煎熬, 时间拖得越久,她越害怕,万一他只是一时猎奇该当如何?万一她高估了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又当如何?
话出口,断了念想,离开程昀就等于与他的世界完完全全剥离,可她一点也不想离开他。
正月十四,钟一躺在沙发上看微博评论刷B站,自《之子于归》完结之后每日看CP粉剪辑的各种“檀木”“桑叶”爱恨情仇的MV成了钟一的一大乐趣。
陶桑在旁边和苏鸢沟通《箜篌》的剧本,对于钟一的怪癖感觉无法理解:“你们元宵节有什么安排?”
钟一给“檀木”CP剪辑的大佬素质三连,左右活动了活动酸疼的脖颈:“我就不打扰你和季先生的二人世界了,他这两天看我的眼神都是嗖嗖的飞刀,他也太黏你了。”
陶桑道:“他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外冷内热。如果没有工作安排,晚上来家里吃元宵。”
钟一摸了摸苏鸢的头:“莞莞,我来你家这么多次,从来没见过程先生,他元宵节也不陪你吗?不然明天我带你去凤栖山看烟花?”
苏鸢抿唇:“他比较忙。”
说话间门铃响了,苏鸢起身去开门,许诺手里拎着大包小包偏身走了进来,她解下厚厚的乳白色围巾,脱了身上的卡其色大衣:“爸让我带给你们的湘西特产,特沉,你看看,手心都被勒红了。”
苏鸢揉了揉她发红的掌心,低头吹了吹:“不疼了。”
许诺探头往客厅望了一眼,“有客人在?”
“嗯,好朋友。”
钟一没骨头似的靠在陶桑的肩膀上给她看B站播放量很高的剪辑视频,满屏“将军,你回头看看她。”,“将军,你不要再忘记她的名字了。”的弹幕把画面遮盖的严严实实,许诺倒吸一口气,满眼粉红泡泡:“钟……钟一?陶桑?我磕到真的了?”
陶桑推了推钟一笑着打招呼:“你好。”
许诺弯眼笑笑,悄悄拽了拽苏鸢的衣角低声道:“你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认识钟一、陶桑?”
苏鸢无辜道:“你未曾问过,陶桑和季先生就住在楼上。”
天哪,邱邱知道自己剪辑的视频被正主翻牌会不会高兴疯了?她手忙脚乱的从包包里翻出一张Q版檀木CP的海报递到钟一面前:“那个……能不能请你们帮忙签个名?我朋友很喜欢你。”
钟一撩了撩浓密的波浪长发正襟危坐,终于有了一点做偶像的自觉,她随手把名字签在了Q版木央的旁侧,自然而然的递给陶桑:“需不需要to签?”
许诺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她不能破坏这份独属于CP粉的糖:“不用不用不用,其实你们可以适当的离粉丝的生活远一点。”
陶桑看了看时间对苏鸢道:“我先回家了,有事电话联系,后天进组,你不用太紧张,组里都是前辈有时间可以多向他们讨教讨教表演经验,蔺望的人品演技在圈子里是公认的,合作起来会比霍逍好很多。”
钟一问:“蔺望也要出演《箜篌》吗?”
苏鸢不明所以道:“他是男主角。”
两道刺耳的尖叫震得苏鸢脑仁疼,陶桑蹙眉看着钟一,她乖乖闭嘴,乌黑的眼睛亮的出奇。
许诺围着苏鸢又蹦又跳:“蔺影帝!哇哦,我男神终于接拍新电影了,到时候我可以去探班吗?你让我缓一缓,信息量太大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苏鸢接受表演训练的最后一日,蔺望与《箜篌》签了合同,3月3号举行开机仪式。
她对这些明星不甚了解,也不感兴趣,据说这位蔺先生参演的电影非常少,每一部都贡献了堪称教科书般的演技,几乎斩获了国内外各大奖项,此次参演《箜篌》是想挑战一下不曾涉足的古装领域。
陶桑、钟一离开之后,许诺拉着苏鸢去14楼吃晚饭,期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从蔺望说到陶桑,又从陶桑说到钟一:“她本人看起来比电视上还要漂亮,人挺好的,追的爱豆都和我一样,还磕檀木CP,不知道网上为什么那么多人黑她。
还有还有我发现一个重要问题,桑叶CP果然逆了电视剧中的攻受,陶桑一个眼神钟一就乖乖听话了,好有爱。”
苏鸢虽然受了许诺十多天的追星洗脑蛊毒,对于很多名词仍然不太理解:“什么是CP?攻受又是何意?”
许诺抿唇偷笑,脆皮鸭女孩的乐趣就是这么简单,磕磕偶像发的糖就已经很满足了,她兴高采烈的蹦进门对着苏鸢挤眉弄眼:“回头我给你慢慢解释。”
许诺拉着苏鸢上了楼,翻箱倒柜扒拉出一堆有关蔺望的周边,苏鸢坐在梳妆镜前的凳子上拿起其中一本杂志,封面上的男子穿着高定衬衫,五官深邃,口中咬着一枝红玫瑰,有种禁欲与魅惑的冲撞感。
“这是去年9月份他给SHOW拍的杂志封面,蔺望是我看到过穿白衬衫最帅的男人,没有之一。”
苏鸢暗忖,还是程昀穿白衬衫最好看。
许诺抱着杂志封面亲了一口,秉持着追星三心二意的原则对苏鸢道:“江月白刚刚给我发微信说一会把晚饭带回来,我们先看《我在等风也等你》的更新吧,陶晋小哥哥穿校服特犯规。”
平板电脑的屏幕上男孩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自行车后座上坐着一个穿同样校服的女孩,车轮碾过厚厚的法国梧桐树叶,迎着夕阳美的像一副油画。
《我在等风也等你》是春节在一众大制作大投资的贺岁剧中杀出来的一匹黑马,播出短短三天迅速攻占各大热搜榜,引发全民怀旧热,男主角陶晋三天内微博粉丝上涨近千万。
苏鸢没有经历过学生时代,她从未想过在这个时代豆蔻年华的少女可以活得这般无忧无虑,被许诺拉着看了一集就彻底沦陷了,渐渐有往追星道路发展的趋势。
“呀,我忘记给哥哥打榜了。”许诺点开微博超话,手指扒拉了几下,叼着棒棒糖道,“莞莞,你快申请个微博帐号,我要当你的第一个小粉丝,这样等《箜篌》上映之后我就是元老级的老粉了。”
苏鸢目光并未从平板电脑上移开,心虚道:“我感觉我演不好。”
许诺不赞同道:“我发现你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状况,那可是林导的戏,随便一个配角都是圈内重量级人物,当红流量明星都没得比。
蔺望凭借《浮屠》封神,两年没有演戏了,我男神就喜欢挑战一些奇奇怪怪的角色,一般人接不住他的戏,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被蔺影帝演技碾压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再说单凭这张脸你就能火得一塌糊涂,何况这么高配置的加持呢?”
播放片尾曲的间隙,苏鸢抱着毛绒公仔道:“《箜篌》上映时间未知,所以你暂时不需要为我考虑这些问题。”
“为什么啊?”
“政府批准剧组可以在如是苑实景拍摄的条件就是电影必须配合兰岐王墓向公众面世的时间,为历史文化做宣传,所以没人知道具体上映时间,也许提前,也许延后。”
当代人对历史文化的关注度越来越低,兰岐王墓作为国家的重点考古项目,发掘考察十几年了,博物馆也已经在建设之中,政府想趁着电影的势头宣传造势,增强全民对历史文化的参与度。
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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