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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后悔药-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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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我了”
贞娘抬了抬胳膊,发觉周身酸软疼痛,浑身乏力,无奈的苦笑:“我没事,就是浑身都疼,是不是你们趁我睡着了,拿了棍子打的”
绣春抽抽鼻子,破涕为笑:“烧了三日了,又昏睡了两日,肯定要浑身酸疼的。忍冬,忍冬,快,少奶奶醒了,你把炉子上温的人参鸡汤端过来”
话音刚落,忍冬就冲了进来,看见贞娘睁开了眼睛,欢喜的眼泪都落了下来,扑过去跪在脚踏上哭着笑道:‘“小姐,小姐你可醒了,吓死奴婢了”
贞娘苦笑道:“你们这是怎么了,一个这样两个也这样,好似我要不行了似的”
绣春就呸了两声:“可不许瞎说,小姐是有福气的,大难过后从此一顺百顺,对了,前线邸报到了,说咱们大胜仗了,一举歼灭了鞑靼和瓦剌的联军十万人,咱们大少爷也回来了,说是被乱军冲散了,杀到敌人后方去了,可咱们大少爷福大命大,愣是没事”
贞娘长长的吁了口气,挣扎着要坐起来,绣春和忍冬忙过来帮忙,给贞娘拿了两个紫红色攒金枝喜鹊登枝的枕头靠着,忍冬出去端了热腾腾的鸡汤来伺候贞娘喝,又有小丫鬟跑去禀报了黎氏,黎氏听了大喜,忙带着一大帮丫鬟婆子过来看望,又再三叮嘱了要贞娘好好养着,说着眼圈都红了:“娘都听说了,你为了给炻哥求解药,给非池跪下了,你是大嫂,却好孩子,苦了你了,他们爷俩在前线拼命,咱们娘们在府里也要拼命,娘真是觉得对不住你啊”
贞娘楞了一下,想起自己给童息墨跪下,后面那群丫鬟离的远,看着好似自己给温非池跪下似的,可这会她实在不想解释那么多,只好苦笑道:“母亲,我没事,大概这段日子太累了,加上炻哥儿的事有些熬不住了,养几日就好了,您别担心”
“好孩子,你且好好养着,好在前线的仗打完了,瓦剌人要递降表了,完了事,他们爷俩也就该回来了,让恒哥儿好好陪陪你们”
同一时间,西苑内,地面上全是被砸碎的瓷器碎片,常夫人脸色铁青,眼神阴鸷,咬牙切齿的看着面前的温非池:“孽障,你这个逆子,我为了你,拼了命不要,也要弄死那个贱人的儿子和孙子,你可好,居然将解药给了他们,你是不是想要气死我?”
温非池淡漠的一笑,他容华光艳,端丽风流,那一笑真如佛祖莲台之上,悲悯众生的一笑,端庄、慈悲,洞彻世事,翻覆沧桑。
“哦,母亲,你为了我?”他嘴角的笑意深深,仿佛春末桃花枝头最后一抹红艳,美的凄然:“不,你从来不是为了我!”
“从我记事起,你就教导我,要学习文韬武略,要成为温家最优秀的儿子,我是父亲唯一的嫡子,必须成为父亲的骄傲。那年,我五岁吧,你将我送到隐魂教的分舵,让我去跟随师父学习武艺。”隐魂教的训练学习方法极为残忍苛刻,没有人在意你是否是大将军的儿子,镇南候的嫡子,他和一群衣衫褴褛的孩子像野兽一般被关在笼子里,如同荒野训狼,彀中练蛊,适者生存,每天只有少的可怜的食物,只有打败别人,踩着对方的脑袋才能抢到一点果腹的食物,才可以活下去。
“那年,我好容易逃了回来”看守一个非常小的失误,被他觑了空子,他拼命逃了出来,一路乞讨,乞丐一般逃回了燕京,门口看门人几乎将他撵了出去,还是管家认出了他,将他送了进去。
“你是怎么说的?哦,怎么可以半途而废,你必须回去!你父亲等着看你的成就呢”他唇角的弧度带着几分嘲讽,目光幽深,高山寒泉之中的水一般,碧波涟漪,冷冽刺骨。那年六岁的孩子看着母亲赤红的双眼,就如同被浸到了寒泉之中,每一根骨头都透着深深的寒意,母亲高贵冰冷,安静的吩咐管家给少爷擦洗干净,通知隐魂教来带人,乳娘看着他肮脏的模样,瘦的皮包骨似的,浑身都是伤痕,实在忍不住,跪在地上苦苦的哀求,被母亲呵斥着撵了出去“为了成为这最好的,我就如同野兽一样生存,整整三年,每天都有笼子里的伙伴死去,像狗一样被拖出去埋了,一开始,会担心,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后来,就不担心了,每日都想最好明天自己就是被拖出去的那个,像是悬在脖子上迟迟不肯落下的刀,日子久了,恐慌磨成了渴望,反而会渴望那刀快些落下来”他斜睨着常氏,常氏有些不安,怔怔的看着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他便微笑,三年,对母亲所有的孺慕之情就这样渐渐淹没,终于没顶,他从此沉入深而冷的海底,永不上岸。
“回府后的很多年里,我都在思索一个问题,你对我,究竟有没有母子之情,为什么只有父亲来的时候,你才会对我笑逐颜开,你督促我长进,督促我学习,哪怕我稍稍打个盹,你都会责令先生用竹板惩戒我,你从不关心我的身体,也不关心我的境遇,你关心的只是我的成绩,我能不能做出好的成绩让父亲看,因为只有这样,父亲才会来西苑,我对你而言,不像儿子,更像一个用来引父亲来的工具!”他平静淡漠的讲述,听不出其中的情绪,也看不出,当年那个小小的孩子是怀着怎样的深深、深深的恨意,才活下来的!
“我问过很多人,他们的母亲都是怎样的,是不是也拿儿子当工具,直到两年前,奶娘去世,我去看望,奶娘的闺女凤丫从奶娘的枕头里翻出了一封信,我才找到答案。”他从怀里摸出一封发黄上面十分肮脏的信纸,上面的字迹十分丑陋,他将信纸递道常氏面前,看着常氏双手战抖着接过信纸:“怎么?害怕?放心,你不会比我拿到信纸时更觉得震惊,我终于在这封信上找到了答案,原来,我根本就不是你的亲生儿子,我是你的贴身丫鬟烟柳所生,你的子宫有问题,根本就不能怀孕,可黎夫人回来后,你害怕她比你先怀孕,就找机会灌醉了父亲,让烟柳替了你,后来烟柳怀孕,你就找借口将她软禁在娘家,买通大夫,装成自己怀孕,你跟父亲谎称身子虚软,必须静养,不许人打扰,等预产期的时候,故意让稳婆用药,让娇柳生下我后大出血而死。”温非池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常氏,目光中有深深的仇恨、鄙夷,她已经不再是那个美丽高贵的夫人,她的头发散落,两只手拿着信纸,如同看见了魔鬼一般,疯狂的摇着头,厉声叫道:“不,不,这是假的,这肯定是假的,不可能,不可能”一边说,一边将信纸撕了个粉碎,纸屑如玉色蝴蝶,纷纷落下,她哈哈大笑起来:“没了,这下没了,你没有证据了”
温非池也笑了:“杀了大夫,灭了稳婆,你就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了?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吗?是父亲,那年我跟父亲说,你们是一对不负责任的父母,你们都是自私冷酷的人,父亲沉吟了半晌,才告诉我,让我去看看乳娘,父亲他,早就知道这件事,他恨你,但是为了温家的脸面,才一直哑忍”
常氏如遭雷击,瞠目结舌的看着温非池。
温非池抱着肩膀,安静的看着她,笑的似一条斑斓的蛇,美丽阴寒:“我一直在等,等这样一个好机会,等着让你功亏一篑,百般算计,全盘落空,一生执着,终成怨念,你的梦想,你的向往,终究证明了,一切都是愚蠢的妄想,那个男人,从来不是你的,你在骗他,怀揣着你的小心思,费尽心机,想讨好他,想得到他,可他,他甚至连骗都懒得骗你,呵呵,他不戳穿你,不休了你,他只是懒得看你罢了”磨了太久的刀,带着仇恨和怨毒,字字如利刃,似冰柱,射入常夫人的心底,一刀刀的割开,疼的剜心彻骨,冷的寒彻心肺。
终究是一个虚妄愚蠢的梦?
豆蔻梢头二月娇,春光明媚中,那青年将领披着黑色披风逆光而来,向她伸出手“小姐,你没事吧?”白亮的牙齿,英俊的脸庞,阳光在他身后披上了金色耀目的铠甲,那一刻,宛如神祗,她茫然失措,心如鹿撞,痴痴的看着他,目眩神迷。
这一瞬间的迷失,成了她一生的执念,费尽心机,终究嫁了他,那么多的沉醉欢喜,那么多的春风得意,却在新婚三日后被打入了地狱,那憔悴端凝的女子才是他的妻。
再往后,便是深深的侯府,纷乱的宅斗,戏台上一般,你方唱罢我登场,倏忽一梦,便是二十三年,潋滟春光,恍如昨日,而她已苍然老去,负者许多人的性命和鲜血,午夜梦回,常常有诸多仇恨讥讽的目光,常家的天之骄女,最后不过是个平妻,一身骄傲,万般荣宠,求的不过是那男子偶一回顾,然而她用尽心思,换来的不过是他越来月厌恶的目光,越来越冷淡的态度,西苑冰寒,她便陷在这无边的寒冷中,一日日的暴躁、易怒、残忍、乖戾,仿佛只有不停的让人不快,摧毁别人的笑容,才是让她唯一开心的。
她向后退了一步,踩到了破碎的瓷片上,锋利的刃刺破了葱绿色柳黄折枝梅花的绣鞋,瞬间殷红了一片,她没有知觉,仍然向后退,直到墙脚,才死死的靠着冰冷的墙壁,木然的坐下,木偶一般,没有任何表情。
她的梦,终究是开在黄泉路上的曼殊沙华,美丽灼艳,却,永不可及
☆、276第一百二十七章
十二月初,温栎恒父子终于凯旋而归,此次战役被誉为大金历史上对异族战争的经典之战,史称“榆林大捷”,这次战役持续了十个月,大金以二十万大军对上瓦剌鞑靼的二十万联军,在这一战中,大金首次使用了大型的武器——红衣火炮,在战术上,突破性的使用了杀人五人组,五个人为一组,将进攻防卫配合的恰到好处,红衣火炮猛烈的轰完之后,这种五人组冲上去进行收割性的杀戮,温都督为了进一步刺激战士们的战斗力,颁布了最新的奖惩制度,杀敌后上缴人头,每个人头给一两银子,要知道大金的普通士兵每年的俸禄只有十二两,戍边十年也不过一百多两银子,最后退伍的老兵常是缺胳膊少腿,包裹里就揣着百多两银子回归故乡。
这种砍头五人组其实是温绍卿镇守云贵时从云贵一带土人那里学来的,那里的组合是三人组,头人带领他们打仗时,要求每人上缴人头,人头越多,给的粮食就越多,因此土人打仗起来积极性极高,三人一组,配合默契、灵活,一人砍人,一人防守,一人割头。
这种新型的战术极大的刺激了大金士兵的凶残和战斗力,每次打完仗,战场上都是一片一片的无头死尸。算账付饷银的军需官一边数人头,一边面如白纸的付银子,常常是一边数一边吐,当然后期就淡定了,可以做到数完人头回到营地照常吃饭喝酒了。
最终大金以三万人的伤亡歼灭联军十万人,俘虏一万人取得了绝对性的胜利,瓦剌和鞑靼分别递上了降表,这一战不仅大伤了瓦剌和鞑靼的元气,充分奠定了温家父子在军中的地位,也让昊玄帝龙心大悦,将温绍卿的二品镇南候升为一等镇国公,温栎恒在这一战中表现不俗,从千户擢升为从四品显武将军。
温栎恒对自己被封为什么将军之类的并没上心,他接到家里的消息说自己儿子被下毒,媳妇病了,立刻心急如焚,没等部队开拔,就找自己爹汇报了一下,要求立刻快马加鞭赶回家去看看。温绍卿也十分忧心,叮嘱儿子要低调的悄悄回去,怕被有心人看到,参奏一本说自己父子恃宠而骄。
温栎恒快马加鞭火速的赶回了京城,天还没亮就回到了府中,也顾不上敲门,干脆一个飞身直接跃上了高墙,轻手立脚的溜进了自己的净语轩。
守门的今儿恰巧是蔷薇,被自家大少爷这一手吓得目瞪口呆,脸通禀都忘了,傻愣愣的看着他。
温栎恒挥挥手,也不答话,干脆直接闯了进去。
贞娘将养了一个多月,终于痊愈了,只是整个人消瘦了不少,看上去弱柳扶风一般轻盈了,此刻贞娘正搂着儿子睡的香,自从儿子出了事,贞娘再不放心儿子放在奶娘那里,每晚必然要将孩子抱到身边才睡的着。
温栎恒看着贞娘尖尖的下巴,苍白的有些透明的脸,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心疼,举起手想摸摸儿子和妻子,又想起自己刚从外面进来,手被冻的通红冰凉,怕激到他们,就站在炕前面,痴痴的看着他们。
门外的蔷薇终于醒过腔来了,一溜风似的跑到丫鬟的住所里叫醒了素景、忍冬和画眉,这三个一听说是大少爷回来了,都吓了一跳,好在忍冬原先就见识过他们家姑爷一身好武艺,没事就穿房越脊给贞娘送这个送那个的,镇定的穿好衣服,让画眉去告诉厨房赶紧烧水做饭,大少爷回来了,自己带着素景和蔷薇进了外间,隔着落地罩问:“少爷,少奶奶,奴婢进来伺候可好?”
贞娘被声音惊醒,睁开眼就看见温栎恒站在炕前,胡子拉碴的脸,眼睛里全是血丝,好像好几天没睡过了,看和自己的眼睛满是喜悦和歉疚,她愣了半晌才明白是温栎恒回来了,眼睛眨了眨,眼泪便淌了下来:“石头哥哥!”
温栎恒被这声“石头哥哥”震的胸腔发紧,心脏剧痛,两步上前,一把就将贞娘从被窝里抱了出来看,紧紧的搂进了怀里:“对不住,贞儿,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他轻轻吻着她散发着玫瑰清香的发丝,大手摩挲着她的后背,一遍遍的说着歉意的话,他不是个善言辞的男人,只知道贞娘是他疼道心坎里的女子,自己心爱的女子,为了自己受了委屈和惊吓,自然是自己不好。
外面的忍冬等人低下头,悄悄的退了出去。
贞娘仿佛是受了委屈的孩子,终于见到了亲人,肆意的埋在温栎恒怀里,痛痛快快的哭了个够。
不得不说,炻哥儿实在是个非常能睡的孩子,在母亲这么强大的哭声里依然酣睡。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贞娘终于止住了哭声,浑身无力的伏在温栎恒的怀里,眼睛红红的,一边抽搐一边问:“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还要等几日吗?”
“听到你和炻哥的事,我越想越害怕,就提前回来了,”温栎恒干脆脱了靴子和外面的大氅上了炕,盘膝坐在炕上,将贞娘抱在怀里,忽然皱起了眉,道:“怎么瘦了这么多?”
贞娘用力的掐他的肉,气呼呼的道:“怎么瘦这么多?还不是因为你和你儿子,你光顾着自己痛快,一上战场就把什么都忘了,打仗居然打的失踪了,咱么炻哥儿又被人害的中了毒,我能不担惊受怕吗?”说着又哭了起来,温栎恒眼圈也跟着红了,一叠声的道歉,反过来复过去的承认错误,一再的保证:“我以后再不这样了,你别生气了,别哭了,看把眼睛哭肿了,就不漂亮了”贞娘被他气的险些笑出来,他身上都是肌肉,硬邦邦的,根本掐不动,就改成捶,可温少爷根本就没感觉,只是苦着脸不敢反抗,还劝她:“你别把手捶坏了”
两口子又哭又笑的闹了一个时辰,贞娘才想起来叫丫鬟进来:“给大少爷烧水,预备沐浴的东西,也不知道是骑了几天的马,浑身都是味‘忍冬笑道:““早就预备得了,奴婢吩咐厨房熬了些粥,还是先让少爷吃点东西吧,赶了一路,这会天又冷,灌了一肚子的风,吃些热乎的暖暖才好!”
贞娘的脸一红,知道自己刚才又哭又闹的矫情让她们知道了,有些不好意思,想起这都是因为温栎恒,就回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温栎恒却没看她,正瞅着自己白嫩嫩的儿子笑的要多傻有多傻呢!
温栎恒吃过热腾腾的粥后沐浴更衣,天也大亮了,跟着贞娘去了初熹阁请安,黎氏见了儿子自然又是一通重逢喜悦的大哭,又拉着儿子碎碎念叨了这段日子的事情,重点放在常夫人和苏姨娘的狠毒,贞娘临危不惧,不惜一切力挽狂澜,总而言之,对待敌人必须要斩草除根,对待贞娘必须要好好感恩,又说:“你舅舅和龙姨娘说什么也不肯久待,赶着去了庐州,我还想着让他们在这过了年再走呢,可你岳父捎信来,时候你岳母病了,你舅舅着急,赶着走了”
贞娘眉宇间有些忧心,半个月前,许怀安忽然托人带信来,说杜氏病了,要龙姨娘去瞧瞧,杜大壮忧心妹妹,自然着急走了,贞娘也好几日都忧心忡忡,惦记着杜氏的身体。
忽然抬头道:“母亲,等开了春,我想带着炻哥儿回去看看我娘,我实在不安心”
黎氏一愣,按说这出嫁女是不能随便回娘家的,尤其是他们这样,隔着几千里地的,回去一趟少说也要半年的时间。温绍卿被封了镇国公,温家此刻在京城是最炙手可热的人家,将来,事物必然极多,贞娘一走,就她一个主持整个国公府,这温栎恒却道:‘“我也跟你去,好长时间都没瞧见姑姑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我还惦记着碧溪园呢,对了,母亲,等开春,你也跟我们一起去江南瞧瞧吧”
黎氏立刻动心了,进了京城二十多年,还从来没出去过,眼瞧着自己就老了,再不出去,怕就没什么机会了,总听儿媳妇提起他们在江南那园子,说是美不胜收,若能去看看该多好过了四五日,温绍卿回京,昊玄帝派了太子在城外十里亲迎,在宫内设宴为温绍卿接风洗尘,并对跟随温绍卿的将领大加封赏了一番。
黎氏带着一家人在门外迎接了温国公回府。
温绍卿回府的第一件事不是跟黎氏分享喜悦,而是铁青着脸去了西苑,见了常夫人一面,没有人知道他跟常夫人说了什么,只知道第二日传出消息,常夫人疯了,西苑从此关闭,温非池带着妻子江氏搬出了国公府,去了玉山一处庄子上休养。苏姨娘和身边的丫鬟白芷暴毙,苏姨娘院子里所有的丫鬟婆子都被发卖,苏姨娘的儿子温非凡和六姑娘茜碧被记到了黎氏名下,作为嫡出的孩子养着,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不过是顶个名儿罢了,能继承国公位置的只有大少爷温栎恒而已。
过了几日,黎氏终于觑了个空跟温绍卿提起温栎恒两口子想回江南去探望杜氏,温绍卿蹙眉想了半晌,才道:“好,我也正琢磨着怎么想个法子全身而退呢”
黎氏大惊:“什么全身而退?圣上对你有了什么心思?”
温绍卿苦笑:“圣上戎马一生,为人最是冷酷多疑,你看看跟他一起出身的将领有几个是全身荣归的,当年嘉文之乱中一直追随着圣上的程家,慕家,还有上将军陈望归,颍川候傅东学,那程家还是皇后娘娘的母家呢,程式微是娘娘的亲哥哥,最后不仍然落得被迫自尽的下场?我被圣上赏识,大加重用,是因为我没有什么背景,不是世家贵族,没有庞大的家族,我就是升的再高,也不会对圣上造成任何威胁,咱们几个孩子的婚事我定的人家门楣都不是很高,而且多是清流,不依附任何一个皇子和世家,就是为了怕圣上起疑。可这次,”温绍卿蹙眉叹息:“我立下不世之功,西北一带最少十年不用再打仗了,我在军中的威望日盛,位极人臣,军中与我交好,被我提拔起来的将领很多,圣上对我不可能不防备,加上回来这几日,几个皇子不断邀约,席间多有试探,太子殿下是贤妃林氏所出,可是在皇后宫中长大,身体一直不好,才智平庸,为人沉默,并不十分得皇上喜欢,几个皇子一直蠢蠢欲动,朝中局势十分复杂,我此时如果参合到里面,等于自寻死路,这几日,我就琢磨着,想个法子全身而退,最起码,这几年我都不想参合到朝廷的纷争当中去。”
温绍卿一拍手,目光闪闪:“我过些日子就向皇上请辞,皇上知道我年轻时打仗受过伤,伤了肺部,太医说我必须去南方休养几年,否则再遇苦寒就会咳血,这次在西北打仗回来,正好可以旧疾复发,去江南休养几年,恒儿尽孝必须伺候我,也要跟我去,我估摸圣上肯定愿意借着这个台阶收回我手上的兵权!”大金几代以来帝王均以孝道为百善之先,儒学中也以孝道为做人的准则。为官者父母病重,可以向朝廷请假,侍奉父母于病中,皇帝一般不会夺情。
黎氏松了口气,笑道:“好,这个主意好,我也不指望你们爷俩能封侯拜相,就希望咱们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
温绍卿又出了外院,跟几个谋士商量一番,最后回来跟黎氏说,想将小陈氏送给向王,让向王帮着自己说项。
向王是昊玄帝唯一还在世的亲叔叔,出了名的“混世”王爷,先帝七个儿子中最小的一个,辈分大,可实际岁数比昊玄帝还要小五岁呢,一辈子就喜欢风花雪月,胸无大志,最爱的只有两样,美酒和美人,府中的姬妾不下五十几个,给王妃请安时,莺莺燕燕站成几排,有时候王妃都分不清谁是谁。
黎氏听了很是吃惊:“小陈氏?”这小陈氏是扬州瘦马出身,常夫人的哥哥买来给妹妹争宠用的,进府的第一日黎氏都被她的美貌惊呆了,可没想到温绍卿居然没看上她,说常夫人用这么个女人是不怀好意,愣是碰都没碰,就放在院子里养着。
这小陈氏也很奇怪,从来也不争也不抢,遇到温绍卿还往后躲,从来很少说话,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呆着,谁也不搭理。
黎氏一开始很防备她,后来见温绍卿不宠幸她,她也安静,慢慢的也就淡了,对于这样一个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姨娘,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丈夫舍得拿她送人,她一个主母能说什么?
黎氏派了刘嬷嬷去跟小陈氏说了这件事,又开箱给小陈氏找了几样首饰,让丫鬟送去了。
刘嬷嬷回来后啧啧称奇道:“那小陈姨娘倒是个奇怪的人,听了什么反应也没有,居然笑笑说,早就知道会这样,自己不过是个玩意,送来送去的,她也腻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到哪里都是一般的活着,男人而已,活着罢了”
黎氏听了倒有了几分怜惜,又打发人专门送了二百两银票过去。
正月初七,温绍卿在向王招待王公大臣的宴会上忽然吐血晕倒,之后昊玄帝派了太医去诊治,太医说温绍卿年轻时伤到过肺部,一直没有得到好好的休养,这次在西北大战中受了寒,损了心神,旧疾复发,必须去南方好好休养几年。
昊玄帝亲自去国公府探望后,温绍卿连夜上了折子,称:“不意戎马余生,忽遘此变,祸生不测,命在垂危。此实由臣福薄灾生,不能再邀恩眷。而现当边陲未靖,外患环生,既不能运筹决策,为朝廷纾西顾之忧,又不能御侮折冲,为海内弭无形之祸,耿耿此心,死不瞑目。惟有伏愿我皇上益勤典学.时敕几康,培元气以恤疲氓.运远漠以消外衅。今遽钟漏向尽,区区微悃,结草何年!瞻恋阙廷,神魂飞越”
昊玄帝犹豫不决,他心里很高兴温绍卿识时务,能主动的将军权交回,可自己真的准了,会不会被言官们说自己打压功臣,老百姓会不会议论自己卸磨杀驴?温绍卿会不会心怀怨怼,生出异心向王收了美人心情良好,找了个机会跟昊玄帝说了自己去看温绍卿,他面色惨白,奄奄一息,床头堆满了染了血的帕子,他的儿子女儿都在跟前伺候着,他的夫人哭的泪人似的,看样子这人就是不死怕是也要废了,向王还摇头晃脑的表现了一把忧国忧民的心思:‘“温国公,国之栋梁,陛下肱骨之臣,本以为能老骥伏枥,为陛下开疆扩土,谁知唉,将来太子若也能有如此忠直之臣,则社稷江山无忧矣”
昊玄帝心里很是震撼,看不出自己这个脑满肠肥的叔叔忽然还有了点思想,不过这句话说的还真在点子上了,自己毕竟五十多了,将来太子即位,手上怎么也要有几个可用能干的大臣啊,温绍卿和他那个儿子就不错,没什么世家贵族的背景,在朝中没有盘根错节的人脉,在用兵上颇有才华,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在军中有威望,还不会威胁到帝位,心思耿直,忠心耿耿,就这么没了的确挺可惜的。
过了正月十五,昊玄帝就下旨,进温绍卿为上柱国,加光禄大夫,原来的西北军左都督一职由一品建威将军胡闻达接任,温国公为国尽忠,以致伤病成疾,赐苏州官邸一座,让其休养三年,其子温栎恒随身侍疾。
☆、277第一百二十八章
二月初,“身体略有好转”的温绍卿一家就收拾行囊,兴高采烈的离京了。
这次回跟着温绍卿去燕京的只有黎氏和三姑娘茜雪,国公府暂时由大总管程迦主持。温栎恒两口子则带着孩子直接奔着庐州去了。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过了济南府,气候明显温暖起来,视线所及之处,山水渐渐明亮青绿起来,山川酥润,烟树重重,有梅雪清绝,暗香风流,更有那纤腰一束的江南女子,歌喉婉转,皓腕如雪温绍卿半生戎马,此时放松心情,站在船头笑叹:“早年读过晏几道的红绡学舞腰肢软,旋织舞衣宫样染。织成云外雁行斜,染作江南春水浅。当时只道不过靡靡之音,今日才知是我肤浅了,这江南风土自有一种别样风情”
黎氏披着一件孔雀绒织金翠羽斗篷,虽然不习惯江南之地的湿冷,可仍然心情极好,笑道:“可不是,半辈子窝在京城,都不知道外面有这样好的风光,也不知道恒儿炻哥儿他们什么时候能到,咱们再燕京住一阵子,你的身子好一些,就能去儿子那走走了吧?听说嘉定的风景也是极好的”
温绍卿笑道:“都说了几次了,咱们住一段日子就去嘉定,你啊,就是放心不下孙子,这才分开几日,你哪一日不念叨个三遍五遍的?”
贞娘两口子却没有这样好的心情,一路上贞娘都是忧心忡忡的,担心母亲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到了庐州也顾不上问来接的人,直奔这父亲的府邸就去了,到了地方,温栎恒直接去见岳父,贞娘带着丫鬟婆子抱着儿子急匆匆进了二门,见了杜氏当时就愣住了,只见杜氏穿着件孔雀蓝的素面杭绸褙子,腹部微微隆起,面色红润,看起来容光焕发,比去年见到还要年轻了许多。
“娘,您这是”贞娘简直不敢置信:“您,有了身子?”
杜氏也不好意思,脸上一红,有些羞涩的道:“快进来”将贞娘让到屋里的罗汉床上才不好意思的道:“年前的时候发现身子沉,总是想睡,找了大夫才知道的,我都这把年纪了,居然老蚌怀珠,都羞死我了,可你爹欢喜的不得了,非写信把你舅舅和龙姨娘叫回来,说是不放心我的身子”
贞娘大喜,拉着母亲的手笑道:“娘,这是好事啊,我和炻哥多个弟弟妹妹,咱们家就热闹了”其实杜氏岁数也不算大,才三十五岁,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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