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种田]后悔药-第6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子差点要把纯哥收了当徒弟,传授他一些用毒的诀窍,把杜大壮吓了一大跳,自己妹妹就这么一个儿子,许家就这么一个根苗,心尖眼珠子似的宝贝,人家还指望着纯哥儿将来考个功名下来呢,哪里就跟个江湖中人学什么用毒去了?
      帘子一挑,龙姨娘端了一个大盘子笑盈盈的走了进来,笑道:“大小姐,这是太太刚烙好的葱油猪肉馅饼,怕凉了不受吃,赶着让我给你送过来了,那边的馅饼,是石头给送过去的,让大家先垫垫饥。”贞娘忙接过来笑道:“我娘亲自下厨了?谢谢姨娘了!”其实原本可以打发个丫鬟送来的,只是龙姨娘好奇这国公府的大小姐长什么样,才自告奋勇的亲自送来了。
      绣春忙从小厨房拿了兰花小碟,乌木包银筷子送了上来,贞娘亲自夹了一个给元敏:“姐姐尝尝,我娘烙的馅饼是咱们北方的口味,比江南的味道浓厚些。”元敏忙谢过,小小的咬了一口,外酥里嫩,浓香扑鼻,赞道:“好吃,婶子的手艺还是这般好!”一回身,却见那龙姨娘眼珠子乱转,笑嘻嘻的瞅着自己,这是很不合规矩的,身为一个姨娘,就等于是一个下人而已,这么看着主人的客人是很没礼数的,只是看见贞娘待这位姨娘亲切,不好意思说什么,只好低了头,继续吃。
      贞娘是何等有颜色的人,忙介绍道:“让姐姐见笑了,我家这位龙姨娘是我舅舅新纳的姨娘,出身苗家,不太懂咱们汉人的规矩,她性子天真质朴,很得我母亲喜爱。”
      元敏忙坐直了身子,笑道:“哦,原来如此,初次见面,这个就当给姨娘的见面礼吧!”她从怀里摸出一个湖蓝色的岫玉玉佩递了过去,玉的质地清透,看着就是上好的东西。龙姨娘接过来,道了谢,拿在手里看了又看,似乎十分喜爱,贞娘笑道:“姨娘喜欢这个玉佩?”
      龙姨娘笑道:“我出身苗疆,我们那里生产玉石,这个玉佩很通透,很好,我很喜欢。”元敏见她果真言辞天真,甚至不懂以她的身份应该自称奴婢,摇了摇头,但见她神色真诚,想来是真的很喜欢,笑道:“姨娘喜欢就好。”送人东西送到了人家的心头好,任是当面看礼物是不知规矩的,也难以让元敏不喜欢。
      龙姨娘又看了看元敏,忽然道:“听说你来这里是为拜佛求子的,那你为什么要在身上挂着避孕的东西?”汉人真是十分奇怪,为什么要干自相矛盾的事情呢?
      她拿着玉佩准备走人,没看见贞娘和元敏脸色同时大变,贞娘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也顾不得自己没穿鞋,拉住龙姨娘急切的问:“姨娘慢走,把话说清楚,什么避孕的东西?”
      龙姨娘吓了一跳,反手拉住贞娘:“你这是怎么了?快上床上坐着去,凉着脚怎么办?你病刚好,这江南地方最是阴冷潮湿,地气寒凉,冰坏了你,快上去!”
      贞娘忙坐到床上,手却没撒开龙姨娘,见元敏脸色惨白,整个身子都簌簌发抖,忙急切的问:“你刚刚说我敏姐姐身上挂着避孕的东西?是什么?”
      龙姨娘纳闷的指了指元敏裙子上挂着的一个红色玛瑙石榴佩:“那个不就是吗?那是红麝珠子雕出来的,你离近了闻一闻,有股子淡淡的香味,它的红色也不是半透明的红色,是纹理深浓的红色,这红麝有避孕的功效,我见你挂着它还要拜佛求子,挺奇怪的,就多嘴问了一句,怎么了?”
      元敏一把拽下那个石榴佩放在鼻端仔细的闻,果然有一点淡淡的香味,她浑身战栗,面如白纸,眼睛里似乎一下子没了光彩,木然的看着贞娘,裂出一个苦涩的笑来:“这个石榴佩是我祖母给我陪嫁,我祖母,怎么可能害我?怎么可能?……”
      贞娘拿过石榴佩仔细的端详,这石榴佩做工十分精细每一个籽都刻的栩栩如生,上面的叶子还是用翡翠雕就的,深红碧绿相互辉映,看上去华贵精致,一看就是大家高门才能用的东西,石榴多子,很多人家的新嫁娘都会有这么一两件与石榴有关的东西,这是娘家人希望女儿多子多孙、福寿绵长的意思。
      “老夫人赏你的?是新物件还是原就有的老物件?”
      元敏一震:“祖母说是老物件了,是我母亲的陪嫁。”
      贞娘又仔细的看了一番:“这是假的,有人掉了包。”她拿起那石榴佩上面的络子:“你瞧,这络子上的痕迹有两个,旧的那个已经发了黄,新的痕迹在旧痕迹的外面,这石榴佩虽然做的一摸一样,可还是有些微的差别,所以才会有两道痕迹。”
      元敏死死的咬着下唇,脸色变的铁青:“是谁?是谁这么恶毒?”
      贞娘低下头想了想:“敏姐姐,那两个通房可还用着避子汤?”元敏茫然的摇了摇头:“我过门半年,老太太就让停了。可她们来也没有动静!”
      贞娘摇了摇嘴唇,思忖片刻,抬头看着元敏道:“姐姐,我这位龙姨娘原是行走江湖的,号称毒娘子,对毒药很是精通,我想让她给姐夫瞧瞧,可好?”
      “你是怕这人不止在我身上下了功夫,连相公也没放过?”元敏柳眉倒立,连连冷笑:“好,好个林家,妾室当家也罢了,竟然连我们两口子都算计上了,好……”
      龙姨娘听了半天,总算是明白了,这大户人家的弯弯绕怎么这么多?还有人这么缺德?为了自己的利益不让人有子嗣,一时间也动了侠义心肠。
      “你把手腕子给我,我给你号号脉瞧瞧!”
      贞娘又道:“姐姐身边的人可能被人收买了,这事如今还是瞒着些好,一会那几个丫鬟都别跟着,只让乳娘跟着就是!”
      元敏伸着手腕让龙姨娘号脉,点点头:“好妹妹,多亏你的心细,我此刻心乱如麻,烦劳你替我应对一二。”
      贞娘点头,让绣春将元敏跟来的丫鬟让到别的屋子,好吃好喝的款待,只让乳娘欧氏过来,拉到一旁悄悄的将这事说了,欧氏是元敏母亲的贴身丫鬟,自己的儿子出生就死了,待元敏犹如亲生,听了这个信不次于晴天霹雳,半晌才回过神来,咬牙切齿的道:“这群天杀的王八蛋,我们国公府还没倒呢,就敢这么算计我们姑娘,我便豁出去性命,也要她们现了元身。”
      贞娘忙道:“大娘切不可露了口风,我瞧着像是身边的人调换了那石榴佩,只怕还要查一查,此刻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咱们再看看才是!”
      欧氏点头,眼圈又一红道:“多亏了许小姐啊,你说说,我们姑娘怎么这么命苦?我们小姐早早的就去了,幸好老夫人收在身边教养这,好容易嫁了个知冷知热的夫君,还有这么一起子小人在跟前盯着!”
      “大娘且镇定些,你们家姑娘此刻心乱如麻,还需你为她定定心神呢!”
      “是,是老身省得!”
      龙姨娘号完脉道:“麝香虽然是挂在衣衫外面,可你带的时间过久,有些入体的症状,好在你还年轻,我给你个药方,调养个三五个月也没什么大碍!”
      元敏心中一喜,眼泪汪汪的道:“多谢姨娘,可能给我相公也瞧瞧?”
      “行啊!”龙姨娘没那么多的顾忌,豪爽的点点头。
      贞娘可不能不想,这是大事,而且是林家的大事,思忖了片刻,让绣春去请林致雍到杜氏的屋子里去,说有件东西要让他帮着品评一下。
      又让唱秋跟元敏的丫鬟说,她们大小姐跟着贞姑娘去了院子里头折梅花,不愿意那么多人跟着,嫌麻烦,只让乳娘跟着就行,让她们安安生生的在屋子里歇着吃些东西就是。
      一头雾水的林致雍被绣春请了过来,杜氏的一溜房子都是按照北方风格建造的,每个屋子都有两盘土炕,上面炕柜,炕桌一应俱全,林致雍被引到一个偏房,见妻子眼眶发红和贞娘盘膝坐在那里,一旁的乳母欧氏不仅眼眶是红的,连眼白都是红的,一旁还坐着一个生面孔的妇人,穿着缥色滚黛色牙子通袖夹袄,一条蟹壳青百褶裙,头上戴了几朵绢制玉兰花,形貌不甚出色,神情并不拘谨。
      林致雍一到,贞娘忙下了炕给他见了礼,又指着那妇人介绍:“这是我舅舅的小星,龙氏。”
      虽是姨娘,也是长辈,林致雍微微一揖:“姨娘有礼了!”
      龙姨娘是个性子散漫的,也不答话,一伸手就扣住了林致雍的腕子,林致雍出身大家,何曾见过这样的,吓了一跳,忙往外挣,可龙姨娘的手看似纤细却十分有力度,他竟无法挣脱。
      “你,这是做什么?”
      元敏忙道:“相公,姨娘深通医理,让她给你号脉,你别动!”
      林致雍神色不快,道:“这是何意?”
      元敏知道林致雍误会了,以为自己在怀疑他有什么毛病,联想到自己嫁到林家受到的委屈,眼圈一红,泫然欲泣,话也梗在喉间,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贞娘见了,忙解释道:“姐夫莫急,刚刚龙姨娘无意间在姐姐身上发现了避孕的红麝,怕是有人暗中使坏,姐姐怕那人把手伸到姐夫身上,这才请龙姨娘给姐夫也瞧瞧,我们龙姨娘是个急性子,还没等说就给你号脉了,请你见谅。”
      林致雍如被雷劈,半晌才缓过神来:“什么?红麝?”有人在自己妻子身上放了这等东西?他简直不敢相信。
      那边龙姨娘却松了手,皱着眉毛道:“把你身上的东西都拿出来我瞧瞧,你的脉象不好,似乎中了棉籽油的毒。”
      “棉籽油?那是什么?”
      龙姨娘道:“是一种棉花籽炸出的油,颜色深红,一般与荤油混合使用,这是很多穷困人家用的,可这种东西有个极大的弊端,可以杀死男子的精子,时间久了可以让男子不育,如今很少有人食用了,多数是用来给铁器润滑的。”
      一时间屋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是一脸的震惊,林致雍更是面色惨白,连嘴唇都褪去了血色,整个人木雕泥塑般站在那里,眼神茫然,似乎在这一刻瞎了,聋了,与世隔绝了。
      龙姨娘再是不谙事情此刻也意识到这件事十分严重,忙道:“你们别这样,我还没说完呢,他中毒的分量不重,我能治好他!”
      元敏一屁股坐在炕上,连贞娘也扶着炕沿几乎瘫了身子,乳母欧氏抱着元敏哭出声来。
      林致雍晃了晃身子,眨了眨眼,似乎还是没听懂,龙姨娘知道刚才的话给他太大的刺激,他还没回过神来,上前一抖手,一缕异香飘了出来,林致雍觉得脑袋为之一轻,整个人舒爽了很多。
      元敏擦了擦眼泪哽咽着道:“相公,快,把你身上的东西都拿出来让龙姨娘瞧瞧。”
      林致雍也反应过来,从怀中掏出几样东西放在炕桌上,不过是几件寻常的东西,常用的帕子,荷包,鼻烟壶、几张诗稿、腰上系的两三块玉佩、翡翠,一个小巧的药瓶。
      龙姨娘先拿了那药瓶嗅了嗅:“这是烫伤药,嗯?”
      元敏脸一红,小声说:“是,是我的胳膊前儿被烫伤了一下,相公说我心粗,就揣他自个身上了!”这是林致雍的一番温存体贴,也是他的喜好,他喜欢在房中榻上将她剥的羊脂白玉般,用药膏轻柔的在她肌肤上涂抹,软言温语,哄的她娇羞不已,才百般温存,万种怜爱……龙姨娘一样样的翻检,查看,最终拿着那个小巧玲珑的鼻烟壶嗅了又嗅,满意的放下道:“就是这个了,里面除了棉花籽油,还放了点地龙干粉末,这地龙干也有杀精的功效,因为两样放得都比较少,不易被察觉,这下药的人,心思挺细的。”
      鼻烟,是这几年刚刚兴起的,原本是西洋传来的,里面放了些薄荷油、冰片之类的东西,提神醒脑,近几年在大金国的士子当中十分流行,不要说高门世家子弟,就是那稍富庶些的子弟也都有玩鼻烟的嗜好,而且鼻烟壶更是攀比富贵、炫耀豪阔的物件,鼻烟壶越是精致奇趣越是争奇斗艳。
      林致雍的这个鼻烟壶小巧精致,扁平的壶身,型同一个小小的梅瓶,上面绘着水墨山水,这山水绘的十分淡远萧瑟,一看就是出自名家手笔,更妙的是两面山水虽然不同却是山水相连的,看似一幅画。
      林致雍面色惨白,看着那鼻烟壶半晌,才喃喃的道:“这壶,这壶是大哥的,我十分喜爱,大哥才割爱送给了我!”
      他身为嫡子,跟庶出的兄弟关系并不密切,尤其是谢姨娘生的致和,可大哥致柏不同,因为生母身份低微,根本不能跟下面的几个弟弟抗衡,在府中地位低下,得了脸的奴才都时常不拿他当回事,林致雍对这位大哥十分怜惜,也比较照顾,兄弟俩的感情一直很好。
      元敏轻叹一声,安慰他道:“也许是别人后放了药进去呢?”
      林致雍惨笑一声:“历来豪门大户之家,这样的龌龊举动多的是,只想不到有一天竟会落在我林致雍身上……”
      贞娘叹了口气,知道此刻两口子需要时间和空间理清这其中的事情,忙拉了龙姨娘告辞出去了。
      因为不放心还派了绣春在外面守着。
      到了淇水小筑,见杜石头和许怀安、杜大壮正不知聊着什么,兴高采烈的,见贞娘进来,忙问:“好好的,怎么把林少爷叫走了?他媳妇呢?”
      贞娘叹了一口气,这事是瞒不住的,早晚都要让他们知道否则杜大壮的性格直,不定什么时候说出些不入耳的话来,反倒得罪人,于是就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三个男人面面相觑,许怀安叹道:“夫妻离心则家宅不宁,这位林大人官声显赫,想不到治家却不严谨!”
      杜大壮一拍大腿:“娘的,查出是谁直接剁了喂狗完事!”
      杜石头不吭声,看了贞娘一眼,沉默半晌才道:“你身子才好,出来多穿了件斗篷没有?”
      元敏夫妻不知是怎么商量的,第二天就告辞起身了。
      贞娘送了很多嘉定的特产,拉着元敏的手叮嘱:“姐姐得空再来玩,世间之事常常福祸相依,妹妹相信姐姐定会否极泰来!”
      元敏拍拍贞娘的手,神色坚定:“你放心,我安元敏不会轻易让人欺负了去的,我一直认定你是我的贵人,你说的我能否极泰来,我就相信我一定能!”

      ☆、225第七十五章

      贞娘目送着元敏的车队离去,神情中有了几分惆怅,大户人家的后宅之中总是如此,富丽堂皇之下是纵横的龌龊肮脏,女人之间的争斗,甚至比朝堂上的党争更让人胆寒。
      转眼到了十一月间,元敏打发人送来了一车的礼物和一封信,信上说俩人回去后将此事告知了周夫人,一向静心礼佛的周夫人大怒,终于走出了佛堂,让人请回了任上的林从龙,迫害嫡子,坏人子嗣,都是大罪,即便是贵妾也是死罪,周夫人知道林大人不忍心处死这位自幼青梅竹马的表妹,心灰意冷,提出和离,这下可把林从龙给吓坏了,当今天子的程皇后就是昊玄帝的糟糠之妻,出身不高,武将之后,昊玄帝登基后宠爱林贤妃,贤妃生下三皇子后有大臣提出程后无子,应该立贤妃为后,昊玄帝震怒,斥责大臣:“古人云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朕为天子,当为天下表率,岂可弃患难之妻?”自此,御史们又有了新的名目弹劾大臣,宠妾灭妻,致嫡妻不顾,为此不知有多少大臣落水,在仕途上走了死路。林从龙是林家这一辈上的佼佼者,族中长辈对他的前程十分看好,如今不过四十岁就做到了从三品,升官入阁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林从龙当然不能因为这么点小事坏了自己的前程,忙向夫人赔礼,但为了老夫人的面子,还是不能处死谢姨娘,只将她送进庙里落发为尼了事,家中的中馈之事交给了元敏,老夫人因为这件事觉得自己十分没脸,等闲不出来见人了。
      杜氏听贞娘说了元敏的事情十分感慨,万分庆幸自个没那么高的期许,没将唯一的女儿许什么高门大户。
      这日,王氏和顾氏正好登门拜访,说起女儿的亲事,顾氏眼泪都要下来了。
      “这事原也不瞒奶奶,我们家的闻樱啊,是个好孩子,都是怨我啊,心气太高,竟生生的给耽搁了,今年都十五了,眼望着就十六了,好好的闺女,高不成低不就的,可急死我了!”这柴家的大小姐闻樱的亲事,如今是县上出了名的难事,这顾氏原是个丫鬟出身的通房,后来抬了姨娘,因生的好颜色,手段也好,哄的柴老爷十分欢喜,嫡妻过世后不顾族中的老人劝阻,将顾氏扶正成了续弦,她生的两个闺女也就成了嫡女,顾氏是个心眼大,眼界高的人,觉得自己的女儿漂亮出众,一心想让女儿攀个高枝,可那些大户人家都觉着闻樱生母不过是个丫鬟,教育处的女孩想必也好不到哪里,都不愿意结亲,门户低些的,顾氏不愿意将就,一来二去就耽搁到了十五岁,成了顾氏的心病。
      王氏是深知顾氏心事的,忙劝道:“妹子这是干嘛呢,好好的怎么还哭起来了,这儿孙自有儿孙福,闻樱那孩子我是见过的,生的像你,端的是好相貌,性子爽利,我很喜欢,我瞧着是个有福的,这俗话说啊好饭不怕晚,指不定这孩子将来就结门好姻缘呢,你这会子只是急,可光急有什么用?依着我啊,你莫急,让人也往外面瞧瞧,咱临近的这些县好多的好人家呢”
      杜氏也劝慰:“妹妹莫慌,我觉着王姐姐说的在理,这姻缘上的事啊是急不来的,你瞧着蕙兰那会儿,王姐姐也急的不行,可转眼就有们好姻缘上门了不是?”王氏听杜氏提及女儿,眼皮子一跳,笑容就有些僵,前些日子蕙兰打发人送了信儿回来,说是过得很好,丈夫婆婆对自己都很好,可送信回来的是给自家赶车的陆老实,王氏私下里一问,才知道蕙兰过得并不如意,丈夫还好,那小姑子是出名的刁蛮,死了夫家回了娘家住着,却在府里什么都要管,婆婆心疼女儿年纪轻轻守寡,宠惯了些,竟越发养成了个视自己尊若菩萨,他人皆为粪土的盗拓脾性儿,瞧着几个嫂嫂都不顺眼,三五不时的找茬,蕙兰原就是个温柔贤良的软性子,这会在婆家被小姑子欺的常闷在屋里哭。
      王氏心疼的直咬牙,恨不能立刻找上门去,可咬牙归咬牙,还是得忍着,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婆家的规矩只能是守着忍着,自己这个当娘的再疼也只能睁眼看着。
      三人正说着,丫鬟一挑帘子:“大小姐来了。”
      贞娘笑盈盈的端了一盘子新出锅的葱油脆饼走了进来,依次给王氏和顾氏请安:“两位婶子来了,请婶子们安,我这正好新作的葱油脆饼,刚出锅的,婶子们尝尝!”
      王氏和顾氏忙起身,拉着贞娘笑道:“大小姐来了,哪次来府上都要偏着大小姐的好吃食,上次吃的大小姐做的鱼圆,回去回味了好一阵,让府里的厨娘做怎么也做不出,终是大小姐手巧,如今咱们县上没哪家的姑娘比得上!”
      “可不是,吃了大小姐的手艺后啊,我这再吃我府上做的就觉得怎么都差点意思,唉,所以啊,我这三五不时就到府上串门子,就为了蹭大小姐的点心吃呢”
      一屋子的人就都跟着笑了起来。
      杜氏拉着贞娘坐到炕上,笑着嗔道:“大年下的,不是说了你身子才好不让你下厨的吗?好好的又去,你若又病了可怎么是好?”
      贞娘不以为意:“娘,我身子早好了,纯哥儿惦记着要吃,我又许久没做了,想着先做出来咱们试试,晚上再做给纯哥吃,赶巧就听见说两位婶子来了,端上来大家都尝尝”
      “你呀,都不知怎么惯着他好了”杜氏笑着让丫鬟安排碗碟,请顾氏和王氏尝尝。
      顾氏见贞娘穿着家常的真紫色小袄,边角绣了白色梅花,下面系了浅碧色挑线裙,一头乌压压的秀发只挽了个鬟,插了一根海堂银簪,一张莹白似玉的瓜子脸,眉眼如画,神态举止落落大方娴雅自如,不由想起自己的闻樱,也是一般花容月貌的好女子,怎么就一边想神色不免带出些怏然来,
      王氏却想起一事来:“顾妹妹,我才想起来一事,我有个远房亲戚,是我娘家的姨父的侄子,前些日子来我这里串门,明年春上要去苏州应试,今年十八岁了,去年才中了秀才,只是家道不是很好,他父母都去的早,全赖我那姨夫好心,将他接到身边养大了,这孩子聪明懂事,书读的十分好,我姨夫已禀了族里将他正是过继给了自己,上了族谱的,将来家业也有他一份,这孩子我瞧了,长得斯文整齐,礼数也好,妹妹若有意思,我可以从中说和说和,若没有,只当我没说罢了!”
      顾氏听了十分惊喜,不意今日来串门还有这等意外之喜,安亭王家也是本地出了名的大户人家,王家的姻亲也俱是说的上名头的人家,这男子虽说父母俱亡,可上面没有高堂,自己女儿也就少些规矩,况且十八岁就中了秀才,有了功名在身,这是等闲姑娘也碰不上的运气了,忙一叠声的应道:“姐姐如何不早说?这事若真成了,我亲自做鞋孝敬您!”这是古来的规矩,媒人跑断腿,做成了媒必要送两双鞋来答谢媒人。
      贞娘和杜氏也跟着笑,一时红绣又进来回话:“表少爷才来了一趟,听闻里面都是女眷来访,不好进来,在外面给了两位请安了!”外面就传来杜石头清朗的声音:“侄儿给姑姑和两位婶子请安了!”王氏笑道:“奶奶的侄儿是自己人,我们也都是长辈,哪里那么多规矩麻烦?且请进来让我们也见见才是!”
      杜氏原就是个不在意规矩的人,听了这话忙道:“让表少爷进来吧。”
      脱了大氅的杜石头走了进来,一身藏青色竹纹的雪缎道袍,脚踩黑色云头履,头上戴了蓝色逍遥巾,身姿如竹,高大俊朗,看上去风姿卓伟,令人眼前一亮。
      “给姑姑请安,给两位婶子请安了!”好歹是读了一年的书,虽然学问不怎么样,可礼仪还是学的不错,这会杜石头看上去也算的上一个风度翩然的富家公子。
      王氏和顾氏笑着点头。
      杜氏笑道:“今儿怎么下学这么早?”
      “先生家里有事情,今儿要早些回去,就让我回家自己温书了。”
      “好,今儿贞娘做了些葱油薄脆,一会让给人给你送去,你先回去吧!”虽说都是自己人,规矩可以少些,可毕竟还是要顾及些,杜氏随便吩咐了几句就让杜石头回去了。
      贞娘从头到尾一声不吭,安安静静的坐着,杜石头却忍不住偷偷抬眼看了她一眼,然后低下头告辞走了,心里暗叹时候来的不对,以往没有外人,好歹还能说上几句话,这会连话都不能说,真是郁闷!
      杜石头刚一走,顾氏就笑道:“真真是一个俊俏少年,跟大小姐真真是一对璧人儿啊!”
      杜氏笑道:“妹妹过奖了,模样倒还在其次,只是我这侄儿自小在我身边长大的,禀性脾气都最是了解的,我这闺女看着虽好,可性子也倔,嫁到外面去,只怕要受罪,我也舍不得,还是放在跟前放心些!”
      王氏就叹了口气:“还是太太想的对啊,这嫁闺女还是要知根知底才好,我们家蕙兰这会还不知道过得什么日子呢!”说着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贞娘几个都吓了一跳,贞娘和蕙兰一向交好,忙问:“婶子,蕙兰姐姐怎么了?”
      王氏就把陆老实说的事情说了一遍,顾氏是个爽利性子,一听就恼了:“这等小姑子就该打发了出去才对,由着这样的人在家里作威作福,咱们蕙兰怎么过日子?再说了,哪家哪户是这样的,让个回门守寡的小姑子当家?这家人家哪里是过日子的?”
      王氏拿了帕子拭泪道:“我何曾不知道呢,可这闺女嫁给人家了,咱们就手再长也伸不到那去啊,我若因为这个上门取,只怕闺女以后的日子更难过,如今啊,就盼着这孩子肚子能挣气,早早怀个哥儿,以后能在婆家立住脚,这日子啊还能好过些”
      杜氏想起蕙兰那纤弱秀丽的模样,不免心下叹息,都是为娘的,身边也都有年纪差不多的女儿,不免都心有戚戚,几个人絮叨了许久,才散了。
      绣春伺候着贞娘回了房里,一面给贞娘倒了温热的茶水一面道:“我瞧着今儿表少爷出门的样子很是懊恼,怕是想跟小姐说什么,人多没说上!”正说着却见忍冬捧了一盆开的火红的杜鹃走了进来:“才刚表少爷那边的小权送来的,说是表少爷见到同学家有花房,那得杜鹃开的极好,就要了一盆来给小姐瞧瞧,咱们表少爷对小姐这心意啊”两个丫鬟相对一笑,尽在不言中,这位表少爷对小姐可真是上心的要命,但凡上街出门,不拘什么东西新鲜都要买了来给小姐看看尝尝。
      贞娘看了一眼杜鹃花,深粉色的花瓣,碧绿的叶片,簇拥在一起开的重重叠叠的,很是漂亮浓艳,想了想,道:“摆在桌案上吧,将今儿早上我做的那盘子枣糕给他送去,说我谢他了!”
      “小姐,你怎么总是淡淡的?”绣春就纳闷了,这小姐不过十五岁的年纪,可那份宠辱不惊的定力比那三五十岁的人还强,对表少爷的万般殷勤,千种体贴也都是淡然,似乎不怎么放在心上。
      贞娘抬眼看了绣春一眼,安静的低头继续绣手上的绣活。绣春见小姐不爱答话,只好拿了枣糕出了门。
      杜鹃花没有香味,只是叶片之间有些浅浅的植物的芬芳,让人有清新的感觉,贞娘凝视了花片刻,低低的叹了口气:“有心,未必就好啊”
      因为我的心已经冰冷的找不到一点温度,我很难有热情去爱,去喜欢,我能做到的只是一个妻子,不是爱人,我无法回报你同样的情感,甚至不知道怎样去面对你单纯美好的热爱。还没有嫁给你,我已经觉得愧对你!
      作者有话要说:兜子坏了,优盘居然跟心脏药一起私奔了,里面有近一万字的稿啊,我欲哭无泪啊,只好趁着宝贝睡觉疯狂的在电脑前挠啊,年底了,年底了,去年年底我丢钱,今年丢优盘,我真是郁闷啊!我忏悔,我实在是个心大的人……
      ☆、226第七十六章

      每到年底,贞娘就有些繁忙,庄子上的庄头来报了帐,京城铺子里的掌柜也捎了信儿,贞娘略拢了拢帐,跟杜氏说:“娘,算下来,咱们家庄子每年能出四百多两银子,一间铺子每年能出八百多两银子,两间铺子是一千六百两,合下来二千两银子。真味楼一年的利润是一千一百多两,苏州的酒楼刚开,赚的少些不过六百两,我爹每年的俸禄七十五两,加上杂七杂八的收入能有二百多两,咱们家的这些人的吃穿用度,纯哥儿进学的的银子,还有下人的月例银子加在一起,每月是三十多两,一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