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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像场人间喜剧-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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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再不来我怕你会变疯婆子。”史迪文直言不讳,“将来吃苦的也还是我。”
他用另一手推上推车,男人终归力大磅礴,单手也似绰绰有余了。
我却要立地发誓:“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再有下次你给我报销机票钱就行。”史迪文并不为难我。
电梯要自一楼升至十六楼,而我们不过才稍加默默,史迪文便几乎睡着。他身子一歪,倚亮了一大片楼层的按钮,顷刻间呼吸便均匀了。电梯逐楼层地停下,开门,时满后再自动关门,几番耽搁后,他也就真的睡着了。
他两片薄唇闭合得不余缝隙,眉头微拧……
何翱走不进大人的世界:“妈妈?”
我嘘了一声,说咱们这是在玩巡逻的游戏。
要不要叫醒史迪文真的是道难题,他太乏了,可睡着了又似更加受困。
终于抵达十六楼,我低唤了一声:“蚊子。”
本想着他要没反应,我豁出去再一层一层地乘下去。
可他睁了眼,嗓音沙哑:“到了吗?”
他单手用拇指和中指按了按两侧太阳穴,手掌遮挡住半张面孔,放下手后,整个人如同充电完毕。
他过了太久的这样的生活了,工作,奔波,持久的奋战,稍纵即逝的休整,过了太久,便会习惯。可这样的习惯,又多叫人心伤。
他一上来便有言在先了:“我最晚十点就要走,下午原定要对香港方面做系统演示的,我这一来,只能找了副手代我出马,但愿按部就班,能顺顺利利地过关。但最晚,我也要在八点回去陪他们吃下半场的晚餐,你知道的,有时候应酬就是临门一脚。”
我打开公寓的门:“也就是说,你还能有两个小时的床上时光。”
史迪文推着何翱进门:“我对两个小时倒是没异议的,可这小子怎么办?搁哪啊?”
我埋头直奔厨房:“你多心了。是你的床上时光,不是我们的。”
稍后,史迪文跟进厨房。
我热了油锅要煎荷包蛋,才将鸡蛋打进去,史迪文就从后面握住了我的拿着铲子的手。他做主,将鸡蛋搅了散。我说你捣什么乱啊,你不是爱吃荷包蛋吗?我拿手的。他说是啊,可是你不是爱吃炒鸡蛋吗?我陪你。
“厚福呢?”我问。
“我给他布置了作业,八组找不同。”史迪文眯眼奸猾地笑了笑。
他的另一只手来和我的另一只手十指交握。
我心慌:“别闹,吃点东西你就去睡觉。”
他埋首在我的长发中:“拜托,我排除万难地来了,可不是光来睡觉的。”
我用手肘拱他:“别再强调你的万难了,我知错了还不行吗。”
“谁让你知错了。你换个角度,掂掂你在我心里的分量就行。”史迪文撒盐入锅,“伤都好了没?”
“本来也没什么事的。”我回过身,“倒是你,怎么说也是肉做的,伤了于小界十分,也得自伤两分吧?伤哪了?我看看,我敢看。”
“这儿。”史迪文指了指胸膛。
我当即掀了他的T恤,锅铲通通交给了他,站着主厨的位子,一寸寸研究不能吃的男人的胸肌:“哪啊……”
“骗你的。”史迪文关了炉火。
他不理会我的凶相,一把将我扒拉到一旁,把炒鸡蛋出了锅。他手上忙着,嘴里叨念着,说其实是我的牙……其实是我的牙被他打松了一颗,在最里面何荷你看是看不到的,只能感受。
史迪文语毕,金灿灿的炒鸡蛋也集中在了白色盘子的中央。盘子太大,鸡蛋又太少,堆得像座小山丘,冷艳得像出自大饭店似的。
锅铲一扔进水池,他长臂一伸便拉我入怀,封住我的嘴,说来,你来感受一下吧。
他让我主导,让我一下下吸吮他的唇。
他让我去抵开他的牙齿,这才与我有舌与舌的缠绵。
我保持着理智:何荷,你和他亲过一千八百遍了,今天他来,亲一亲也更在计划之中,没什么大不了的,别魂不守舍丢盔弃甲。于是,我担负着使命地用舌尖“感受”他的每一颗牙齿,末了却又落得被他讥笑:“还是骗你的。呵,他的拳头还没有棉花硬呢。”
“不对,真的有一颗松动的。你张嘴,”我急中生智,伸手胡乱一指,“就里面……里面那颗,不是于小界打的?那史迪文你是不是缺钙啊?”
史迪文吭哧一口咬了我的手指:“我要是信你这小把戏我就不仅仅是缺钙了。”
我收兵:“何翱的事,会不会真被他说出去?”
“他不敢的。”史迪文答得笃定。
何翱的八组作业才做了一半,说要做完了才来吃早餐。
史迪文只好去做支援,余下我独自接到一通我妈的电话。我最怕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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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陪陪家人,结果就更到这么晚了,明天也晚,不用早来。。姐妹们周末愉快~
这样的念头,算不算卑鄙?
更新时间:2013…6…24 17:34:33 本章字数:3167
我妈声泪俱下:“小荷,你这是作践谁……作践谁呢啊!”
我爸在一旁要拦拦不住,反被我妈痛斥:你早知道?早知道你不说,你这个孬种自私害人的死老头……这是我妈第一次口不择言地骂她的男人她的天,第一次她与之共度无怨无悔的老头,变成了“死”老头。殢殩獍午
一小时前,我妈下楼买菜,闷热中随手要了张小广告当扇子扇,歇歇脚的时候,加入了一票邻里的自发性早会。而早会的议题是:做女人难,做有钱男人的女人,更难。
而此类女人的代表人物是:史太太,高慧。
在史迪文和香港人“死磕”的这几个没日没夜的日子里,高慧……也没闲着。她接受了若干家媒体,且还是若干家热门的,生活类,女性类等等的媒体采访,悄无声息地自幕后,走到了台上。镜头下的她,略施薄妆,贤良,拘谨。每篇带着墨香的文字对她皆有一句大同小异的评价:史太太话不多,但有一种教人感同身受的魔力甾。
高慧还对记者说,她会试着,去追上史迪文的脚步。
邻里天马行空,从高慧的难,说到众家姑娘找对象可得多长长心眼儿,男人成没成家的,脑门儿上又不会刺字,别被人占了便宜还加入了小三儿的大军。这年头男人值不值得被救赎尚且可议,怪的是,小三儿必狗血淋头。
我妈这会儿多了个心眼儿,问你们说的这么欢乐这到底是说谁呢拖?
邻里答曰,白领金领还是白金领,傻傻分不清楚,反正是个炒汇的有钱人。又有人纠正,他是教人炒汇的有钱人,我二弟的发小儿的儿子就是跟他学的。
我妈又问:姓史?叫史什么?
哟,是个洋名儿呢……叫什么来着……
史迪文?
对对对,史迪文!
我妈手里扇着的小广告骤停。可巧了,其上的广告语大致说的是:走自己的路让小三儿无路可走,某某美容院恭候您的光临。
末了,我妈说小荷你给我马上回来,接着便摔断了电话。
史迪文一言未发,早早便坐回餐桌旁了,整袋的面包片被他一一涂抹上果酱,细致得像化妆师为情人化妆。他用机械化掩饰他的愠怒,高慧“私自”接受采访的事,极大地扰乱了他。
他将两片面包叠摞着放进嘴里,咬下一大口,夹层中的果酱从另一端黏腻腻地淌到盘子里。或许他的吃相并不及大多出身“上流”的人士文雅,但他从不在乎,自顾自地高调,也颇独具一格。
他说:“何荷,过来吃饭吧。”
我却冲去打开行李箱:“我要回北京。”
他又换了对象:“厚福,过来吃饭。”
何翱爬上椅子:“妈妈说果酱只能吃一点点,会长虫牙。”
“偶尔一次没关系。”史迪文自作主张。
史迪文噎下了……八片面包,他像个女人似的,用甜食和暴饮暴食来消愁愁更愁。随后他擦擦手,走到我这儿,蹲下身,将我才刚刚装好合上的行李箱又给打了开来:“你回了北京又能怎么样?”
“先让我妈骂几句消消气再说。”
“那不如我去。”
“你去?那她会抄家伙的。”我眯眼笑了笑。
史迪文仍蹲着身,学我,眼睛弯弯像月亮:“只要不是菜刀,我躲都不会躲。”
“和她解释清楚我就走。”我笑不出来了,用力要再合上行李箱。
史迪文却伸了手……自找地,被狠狠一夹:“你解释得清楚吗?”
我拽出他的手,说你怎么就这么皮痒?他说何荷你给我吹两口,吹两口就不疼了,作为答谢,我保证会给叔叔阿姨一个八十分以上的交代。我顶撞他,说你能有什么good-idea?这么大的事儿可不是剪刀石头布能一局论英雄或是三局两胜的。
他说:“离婚,我回去就离婚,不等了。”
他这话说得有点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说完又把红肿的手背送到我嘴前,催促我:快点儿,给我来两口仙气,疼着呢。
我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嘴里咕哝了半天也没吐出一个字来,一口气吹下去,反倒喷出了充沛的唾沫星子。
史迪文嘴角一抽:“谁他……妈的让你给我上药了……咦,好恶心……”
余下一小时的光景,史迪文莫说小憩了,连安生都不曾安生。
有八片面包傍身,他先是……打嗝,用尽千方百计无效。何翱捂住耳朵,低声抗议:“爸爸好吵。”史迪文龇牙和他吵架,每半句话一个“嗝”,吵也吵不出什么威严来。
后来嗝不打了,他又胃疼,八片面包被五杯水一泡,不胃疼才怪。他歪在沙发上,嘴唇都白了。我说你等着我给你买药去,他拉着我不放,说一寸光阴一寸金啊何荷。接着他一偏头,也亏他说得出口:“厚福,辛苦你一趟。”
“哈?”何翱好不天真。
“我说,辛苦你一趟,去帮爹地买个药。”
厚福呆住。
我无奈,说史迪文你是他亲爸吗你?
“你别管。谁让他刚刚嫌我吵的?不孝子……”史迪文飞快地抽了两张纸巾,“不会买药你炼丹会不会啊?去里屋,撕五十个小纸片,五十……你数得到五十吧?然后把每个小纸片上都图上颜色,赤橙黄绿青蓝紫,做好了爸爸吃下去就不难受了。乖……”
何翱痛快地领命而去……
我不满:“出来混,你迟早要还的。”
“我这是给他上一堂融汇数学,美术,品德教育的手工课,有什么不好?哦,品德教育是说百善孝为先,他会因为帮助了爹地而受益良多的。”
史迪文痛苦地冒汗,手脚冰冷。
我让他上床,他拒绝,说床可不是个好东西,会让我想欺负你。我只好抬高他的腿,把他摆平在沙发上。我给他擦汗,他伸手勾低我,眼都睁不动了还喃喃地说,怎么办,在沙发上我也想欺负你。
我鼻子一酸,说你一身臭汗,快给我松手。
他睁眼,头脑再清晰不过:“何荷,我不瞒你,这半年有时候我真挺希望高慧能在可怜之外,再多一点可恨,那么我也许就能为你再做得更多一点了。你说,这次我的希望是不是成真了?”
“你是说,她接受采访,是居心……不,说居心未免也太严重了。”
“我有拜托过她,不要单独行事。她答应过我的。是,上一阶段我要做戏的时候是须借助媒体做戏,可我有把控媒体受众,我有尽可能地只针对系统用户来传播,重建。我是有信心,我是信心满满地认为流言蜚语不会大肆波及。可高慧她……”史迪文低叹,一语双关,“她越界了。”
越界。或许,她不光越出了史迪文搭建的投资界,亦越出了她和史迪文和平共处的边界。
史迪文将脸埋进我的掌心:“我要负人,最好等人先负我,这样的念头,算不算卑鄙?”
“理由呢?她这么做的理由。不打算放开你了吗?”
“回去我会当面问她。”
我抱住史迪文的头:“你这个四害,每个女人都爱你。假如高慧爱上北京,她一定也会爱上你。”
“可你才是最爱我的。”史迪文的声音被我捂得闷闷地。
“我可没说过爱你。”
“这个我不强求。”
我松开他:“算我强求你,睡一会儿吧。我帮你掐掐足三里。”
史迪文困住我的手:“算了,穴位掐不好可是会出人命呢,我怕。这会儿好多了。”
“今天你真不该来。”我又婆婆妈妈。
史迪文气若游丝地说何荷,再抱抱。
我送上门去,他双臂有力,絮絮叨叨地说着:“今天恐怕没时间了,明天吧,明天我就去向叔叔阿姨请罪。还有于泽的事,你要是真的反对,大不了算我不对,什么嘛……活雷锋真不好做。”
他仍有下文,但被何翱打断了:“爸爸,吃药了。”
世界末日后的新纪元
更新时间:2013…6…25 15:52:56 本章字数:3195
史迪文走的时候,就是像上班去一样地走了。殢殩獍午我送他到门口,他说了句我走了,我说好,我等你电话。他在我和何翱的脑门儿上各弹了一下,而我作势一指扎向他的胃,之后他便走了。
就此打住。
至于“灵丹妙药”,若不是何翱放他一马,他便会自作自受了。何翱好生灵巧,五光十色的五十片纸屑完美无瑕,史迪文一边流汗一边夸他是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好娃娃。何翱帮人帮到底,说爹地我给你倒水。史迪文倒是也早有对策,哼哼哈嘿地挥舞了两下拳脚,说不用了儿子,爹地好了。可何翱气沉丹田,雷打不动地倒了水来。
我自然帮何翱:“史迪文你要让你儿子白忙一场吗?”
史迪文使出不入流的把戏,假装把一把的纸屑啊呜塞着嘴里,再一抻脖子:“哇,味道好极了,谢了啊厚福,爹地会长命百岁的。甾”
何翱哪里会中计,继续一言不发地与其对峙。
良久,史迪文不得不拣了一片,苦着脸真要吞。
何翱却嘿嘿一笑:“妈妈说不能吃纸。唾”
说完,他耷拉了脸:“爸爸,过家家一点也不好玩……”
史迪文搭乘的航班,准点升空,准点落地。
若北京的交通一如寻常地爆堵,但还不至于彻底堵死的话,他理应能在晚八点抵达乔泰和香港人的饭局。他就这么揣着一颗奄奄一息的胃,在吃了难以下咽的飞机餐后,又灌下一杯杯的黄汤。
乔先生问史迪文去了什么鬼地方。
史迪文答新加坡,有个小公司颇有被吞并的价值,先去摸摸门道。
乔先生点点头了事。
娱乐性为主的饭局,高慧没有参加,倒是有了周综维的一席之地。
近来势头大好的,除了周综维女人的咖啡生意,更有他自个儿的事业。乔先生建议他向上游转型,如今家具这张大饼有百强在你争我抢,做个桌子打张床,手艺再好还能把木材打成金子不成?哪里有源头的木材生意来得有垄断的机会。有乔先生牵线搭桥,周综维的的转型不再只是美梦一场。
饭局中有伪名媛陪吃,周综维在这一点上倒还有可取之处,碰都不碰,天真地来找史迪文谈天说地。
媒体对高慧的采访,也少不了乔先生的“牵线搭桥”,而真正执行且屡次陪同高慧的人,则是周综维。
史迪文酒量不好,对周综维只有附在耳边的一句话且话还说得极重:“周先生你变走狗的速度真是空前绝后,空前……绝后。”
当夜,我请郑香宜去了我爸妈家陪夜。
郑香宜说史迪文举荐了于泽去别家效力,今儿个于泽去试了试身手回来等信儿。她让我代为向史迪文说声谢谢,我说不用谢,你只管把家中的菜刀妥善保管就是了。
当夜,史迪文直到凌晨三点才给我打来电话。
我才迷迷糊糊睡着:“你吵醒我了。”
“那有什么关系。”史迪文的酒气几乎能扑面而来。
而他也压根儿没什么要事,三言两语道个晚安,你也晚安,便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史迪文下午才去了我爸妈家。
他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拿到了……离婚证。
包括我,都笃定着他漫漫十五年的婚姻,大概还会迈过第十六个年头,可却忽地这么就戛然……而止了。
我自然不是最先收到消息的。
他最先带着颜色晦暗的离婚证,去了我爸妈家。我妈找不到菜刀,抄了擀面杖,让他吃了不少苦头。后来我妈手一滑,擀面杖掉了,他敏捷地接下,接下后自然也就没再还回去。他说阿姨,我一会儿还有个会要开,开完会我再过来,咱们再接上。
我妈才不管他开的是几届几中全会:“瞒不住我们了,你离了?那要是瞒得住呢,那要是瞒得住我们一辈子,你是不是要让我们小荷和厚福一辈子见不得人?你别以为离了就没事儿了,能离你不早离!罪加一等!”
史迪文一伸手,将擀面杖捅到了电视柜顶上:“您真是一针见血,我错就错在这儿了。我以为离不了的,可哪有离不了这一说?我要是早离就对了。”
史迪文看看表,说了句阿姨我真得走了,便翩翩而去,并承诺了稍后会再过来。
我妈要追,可若不踩个家伙,那擀面杖够是够不着的,这来回一耽搁,史迪文早就一溜烟没影儿了。
此后,郑香宜才致电我:“表姐,你的时代来临了。”
这一天下午,史迪文除了开会,还将乔先生送上了去香港的飞机。
最多五天,他的毕生大计成就是将成,反之,败就是败。
晚饭时间,史迪文如约,又再度登门了我爸妈家。
他是戴着棒球帽,搭乘出租车去的,手里拎着最平常的半个西瓜和几包麻辣酱香等等口味的炒田螺。他混迹于我们这样寻常百姓的小区里,谁也没对他多瞥上一瞥。白日里将他传得神乎其神的庸人们,这会儿和他擦肩而过也是白擦。
这男人,或许没有与生俱来的贵气,他所能做到的,就是凡事尽力而为。
饭桌上,我妈从头哽咽到尾:“儿子好?为什么儿子好?到今天我可有了答案了!生儿子怕学坏,生闺女怕受害,为人父母,孩子学坏总比受害强啊。我可怜的小荷……”
我妈没给史迪文摆椅子。史迪文索性就站着,用牙签挑了炒田螺肉,一口口喂给我爸吃。
他给我妈赔话:“您说的极是。”
后来我妈说,去拿把椅子坐,你站着这么大个儿,喂他跟喂猫喂狗似的,像什么话!
我爸吃余下的壳儿,堆得山一样。末了他也哭了。一来他最好这口,可自打病来如山倒胳膊颤巍巍的,就再没敢点过。二来,身为“始作俑者”的他是比我妈更耿耿于怀我的可怜之处的。嘴上不说,不代表他不百感交集。
照旧是夜间,史迪文打电话给我,洋气依旧:“哈喽。”
“我爸拉肚子了。”我劈头盖脸。
“呃……”史迪文脱口而出,头痛欲裂。
史迪文和我说了周综维的事,乔先生的事,唯独不说他恢复自由身的事。我亦不挑头儿,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乔先生去香港,你不必随行?史迪文直说尔虞我诈中也多的是欲擒故纵,逼乔先生逼得太狠,他反倒会逆反识破。我又问周综维会不会对你不利?史迪文反问我,这会儿要让乔先生二选一,你说乔先生是选他还是选我?周综维再蠢也不会蠢到以卵击石。
说到快没话可说了,我拖着长音打了个哈欠。
顿时,史迪文像是生怕我会挂电话,触电般急匆匆道:“何荷我离婚了。”
公寓停了一整夜的电,这会儿说来就来了,天花板上的吊灯开着,骤然灿烂。
我的泪水被晃得汩汩地喷溅出来。
郑香宜真是白白给我通风报信了,她就如同给我扎了一针,可这话一定要史迪文亲口对我说出来,那一针的药效才会爆发得像世界末日后的新纪元。
我捂住嘴,没出声。
史迪文忐忑,又说了一遍:“我离婚了,是完成时了。”
“哎哟,”我破涕为笑,“真是的,说恭喜好像不对,那说什么好呢?那先拜拜了……”
就这样,我几乎断气地挂断了电话。
窗外万盏灯火如蔓延般一一复苏。
五年来,这男人属不属于我另当别论,而这是头一次,他不再属于别人。
这真叫人狭隘地雀跃着。
接下来,史迪文自己给自己放了五天的小假,在“荷”度假村休养生息。高慧随行。史先生和史太太离婚的消息,尚是机密。而离婚的个中细节,我没问,史迪文也没说。
此外,“荷”度假村,将不会取名为“荷”了。
离婚使得史迪文的资产大幅缩水,他不得不着手出售他于度假村的份额,做好和乔先生在乔泰股份上一决生死的准备。昔日的荒凉之地化身如今的奢华,他手中半数以上的份额价值不菲。
你还能再惜命点儿吗?
更新时间:2013…6…26 21:48:44 本章字数:3209
五天中,唐娅带我和何翱游遍了新加坡。殢殩獍午
做了朋友后她和我推心置腹:“最爱的果然还是哈芝巷吧?男人啊,都是这么想当然,而女人呢,也都是这么好说话。我和我先生度蜜月的时候,他就想当然地说小娅,你一定会喜欢罗马。就因为他这么说了,以后别人再问我最喜欢哪里,我就真的说是罗马,而不说是布拉格了。”
唐娅的话是不是有理,还有待多多考证。
但我爱上哈芝巷却是真的,穆斯林的民居,自邻街阿拉伯街刮来的香料香,以及三两家一流的古着店。我买下了无数波斯风情的布匹,有时候和何翱一人裹上一块,就能笑到肚子痛。
五天中,我和史迪文仍是一天一通电话甾。
单身。他是个单身的男人了。
这是一个可喜的,但又另人手足无措的变化。
我和史迪文变得常常相对无言。有一次太尴尬了,我便随口哼哼了一首《千千阙歌》,可又走了调,史迪文噗地一声就一笑不可收拾。还有一次,史迪文说要不咱们玩成语接龙好了,我一脑袋的黑线,说我国际漫游我跟你玩成语接龙?后来,史迪文将话挑明,他说何荷,我还是我,没有变,你到底在和我生分什么铜?
我反问说,是你到底在和我生分什么?伶牙俐齿,大言不惭的史迪文哪去了?
史迪文低笑,我便陪着笑。
说来也真是可笑。受了太久的束缚吗?好好的恋爱反倒不会好好谈了。
五天后,瑞元和宏利合作的“盛元系统”和乔泰的同名系统,同时问世。
外汇界中人无不红事白事通通搁置,瞪大了眼倒要看看究竟鹿死谁手。广大用户试用热情高涨,连三伏天都自叹不如,降下大雨甘拜下风。
二十四小时下来,乔泰系统的用户占有率,高出盛元系统十二个百分点。
秦媛彻夜未眠,致电我,说姜绚丽大撒把了,连日来扎根医院,穿上个白大褂直接就可以当白衣天使了。
于小界至今尚未出院。
而另一方,乔泰股份举行庆功宴。
湖光山色中,乔先生问史迪文:“高慧怎么没来?底下这帮小毛头,个个嚷着要去夜总会,我说不行不行,咱们大功臣Steven的太太受不了吵闹,还是这自然风光最适宜。”
史迪文随着乔先生穿过长廊,步入八棱形的亭子,枣红色的亭尖,墨绿色的亭柱,中央设有灰白色的石桌石凳。
史迪文率先落坐:“她今天有点儿打不起精神。”
“好几天……都没她的消息了哦。”乔先生试探。
“嗯,她这几天‘总是’打不起精神。”
乔先生的手小幅度地伸了缩,缩了伸,末了还是和史迪文碰了碰杯:“说来她还是挺让我刮目相看的。这样不及格的底子,可稍微教一教也就能答记者问了,能做到不丢人,就是难得,你说是不是?”
史迪文先干为敬:“是乔先生教的好。”
石桌上摆有八碟小菜,乔先生却不大有胃口,伸手搭在史迪文的肩头:“Steven啊,跟着我好好做事,荣华富贵应有尽有。高慧是个好妻子,你管她是不是有滋有味的女人,不给你惹是生非,能带给你或名、或利的女人,她就是好妻子。而有了钱,你再要什么样的女人,还不是排排队地送上门来……”
至此,或许乔先生尚不会承认:他,在担惊受怕了。
他将毕生所得押在了乔泰股份上,便等同于押在了史迪文的头上。可至此他又惊觉:此时和他一臂之遥的,这个长久以来匍匐在他脚边活得像条忠犬的,可却又狠狠绊过他两脚的男人Steven,是否真的是他驾驭得了的……他掌心下的这个肩头,像是蓄势待发,真若拔刀相向,他这把老骨头,会不会再无立足之地……
史迪文笑着一口应允:“乔先生说的是。”
我妈总是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纵然史迪文扑灭了她的熊熊怒火,可余下的星星灰烬,总要我们母女抱头痛哭一阵后,方可再无隐患。
除了我妈,何翱也问: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何翱爱上了新加坡飞行者摩天轮,几乎每天都要去兜上一圈。
终于在晴空万里的一天,他小手一指,问道:“妈妈,那儿是我们家吗?”
他说的不是我们在这异国他乡的位于十六楼的公寓,而是我们在北京的家。可那儿哪里会是?这摩天轮再世界第一,那儿充其量也不过是印度尼西亚的某某小岛罢了。可我又怎么能打击他,只好点点头说是啊,臭小子你真是千里眼。
后来的每一次,何翱便总是眼巴巴地面向那个方向。
再接连七日的用户试用,乔泰系统的用户占有率,逐步比盛元系统高出到十八个百分点。
史迪文单枪匹马研发的买卖时点,终究是高了盛元系统一筹。
电话中,我发问史迪文:“你不是要输的吗?亏我还一遍遍鼓励秦媛,说先胖不算胖,后胖压塌炕,可史迪文你是要永垂不朽地胖吗?”
“我是要输的啊,哎,可我真的太优秀了……”史迪文吊儿郎当。
乔泰股份的股价,稳步上涨。
我带何翱第十次登上摩天轮时,正逢印尼有烧芭活动,林火烟雾跨境,使得整座狮城烟雾弥漫,游人稀落。
我和何翱带着口罩,知难而上。
当我们的座舱抵达最高点,将要下行时,我和何翱于云山雾罩中看到了史迪文。他立于我们之后的座舱,此时正处于摩天轮的最高点,一百六十五米处。能见度低到令人发指,我和何翱面面相觑:是他吗?直到看到他对我们飞快地敬了个礼,指尖随性地微点太阳穴,我方可确定:是他。
我就说么,六小时的飞行,真的不会太远……
摩天轮后半程的十五分钟,比十五小时还要漫长。
何翱词汇量有限:“爸爸好神奇哦。”
“厚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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