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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年代纯女户奋斗史-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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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峰倒酒,四个杯子全是半杯白沫子,他伸舌头尝了一口,眉头都皱了起来。
这是少年们人生中的第一杯酒,举杯喊着:“干!”豪迈的仰脖灌了下去。
啤酒的味道很是奇怪,又扎嘴又像变质的味道,三杯下肚打嗝,冲鼻子冲鼻子难受。
相伴的年头太久,久到许多时候都以为这样的相伴会长久下去,从来也不知道相伴都是短暂的,离别才是人生的开始。
那天他们都心情不太好,菜吃的不多酒喝的不少,韩峰喝的摇摇摆摆,焦国洋一时清醒一时糊涂,孟阳跟江桃也没好到那里去。
孟阳喝醉了就开始傻笑,伸胳膊搂着江桃不放,大着舌头说:“我……我想把你装进兜里一起带到市里去。”
江桃也笑:“你当我是拇指姑娘啊?”她摸摸孟阳的脑袋:“乖啊……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告诉我……”
几个人相互搀扶着出了驴肉馆,搂成一排唱着歌走在深夜的街道,韩峰被冷风一吹,转头“吧唧”一声就亲了江桃一口。
他与孟阳分站江桃左右两边,亲起来很是方便。
江桃摸了一把左脸颊上,有点迟钝的想:这小子是亲我了吗?
“臭小子你找打啊?!”她一巴掌拍在韩峰脑袋上。
没想到右边的孟阳忽然窜出来直接上脚踹:“你你不许亲桃子!”
喝醉酒的人是没什么道理可讲的,尤其理智不能控制实际行动的时候,韩峰躺在地上无赖大叫:“就亲就亲,我还要桃子做我女朋友,老子就是要亲!”
孟阳更怒了:“你再胡说八道!”两个人打了起来,醉后手上没什么力道,也有可能是感觉神经被酒精麻痹了,都不觉得疼,跟两只泥地里滚的狗熊似的打成了一团。
夏日的暖风吹过来,江桃跟焦国洋茫然的站在原地,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们……这是干吗?”
焦国洋隔着韩峰,都没注意到韩峰亲了江桃,更是摸不着头脑:“……玩吧?”
“哦。”
韩峰第二天醒来,才发现自己鼻青脸肿,被韩学忠大骂了一通,半天没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孟月放暑假之后,孟家就开始搬家了。
孟阳把自己一柜子书都送给了江桃,他拉着小推车亲自送过来:“这里好多书都是咱们出租小人书买回来的,都送给你吧。”
江桃家里没那么大的书架,找了好几个厂里的包装纸箱,跟孟阳一起码的整整齐齐,收了起来。
有些记忆,终将被尘封,留待未来的某一天开启。
如同这些书一样。
这一年的夏天,江桃跟孟阳初中毕业,离散。
第一百零七章
晚饭的铃声响彻校园; 中午地上才落了厚厚一层积雪,学生们都缩头缩脑往食堂跑。
江桃收拾好了书本,顺道拐去上了个厕所; 出来的时候被人拦在了楼道口。
拦着她的少年个头足有一米八; 身高很占优势; 校服松松垮垮的穿着,敞着拉链,大冷的天能看到里面贴身穿着一件衬衫。
他居高临下,伸开双臂将江桃拦在他与墙壁之间; 皱着眉头问:“江桃; 从高一追到了高二; 到底还要我追多久?”
江桃昨晚刷了半夜的题,中午回家正好家里来人了; 习惯的午觉没补上,整个人昏昏欲睡; 恨不得找班主任请个假晚自习直接回家睡觉,抬着一双困顿的双眼很冷淡的说:“我让你追了?”
少年被噎了一下。
江桃初入永喜一中; 很快就出名了; 刚开始是成绩; 后来因为关注她成绩的人都好奇年级第一的长相,有不少人都跑到高一一班门口窥视她,结果让很多人大跌眼镜。
她不但成绩好; 人还长的特别漂亮。
初三毕业的暑假江桃又长了几公分; 开学净身高就达到了一米六八; 校服穿在身上也能穿出不一样的感觉。
从那之后,江桃就时常在校园里碰上男生搭讪。
有同年级的,也有高年级的,对此她的态度一律很冷淡,抱着书本装聋作哑往前走。
朱文霞曾经告诉过她,说她们班上男生都说江桃冷傲不好打交道,作为跟她有着同桌经历的“八戒”,她总觉得班上同学嘴里说的此“江桃”非彼“江桃”。
有次两人相约逛街,她还小心问江桃:“是不是因为孟阳的关系,你才对别的男生那么冷淡?”
江桃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朱文霞会这么想,顿时笑了起来:“你是不是学校门口的言情小说看多了,脑补了一出感人的爱情剧?我跟孟阳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觉得自己长大了,要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
朱文霞震惊了:“猴哥,你本来成绩就吓人,把所有心思放在学习上,还给不给别人活路啊?”
不给别人活路的江桃在高中专注学习,寒暑假就去食品厂打工,还跟吴英玉讲条件,拿到了自己兼职的第一笔工资,连江杏儿都对她心服口服:“也就只有你要钱要的这么理直气壮。”
今天把她堵在楼梯口的男生是她们同级的男生名叫常建安,名字起的中规中矩,但行事很是出格。
江桃在全年级最好的班级,而常建安在年级最烂的班上。
如果真要说共通点,大概两个人长的都不赖。
常建安模样长的好,生就一双桃花眼,嘴角上翘,天生一副笑模样,个高腿长,站在楼上向下张望的时候,总能让视线内的女生误以为他在对着自己放电。
这货高中没考上,能进一中都是靠着他爸的钱买进来的,重点班也指望不上,估计坐在重点班教室里,连老师讲的都听不懂,只能进普通班混日子。
他学习差就算了,还喜欢打架,才进高一就跟高三的“老大”在校外约架,打赢了之后隐隐有取代上上届老大的趋势,逃课打架进游戏厅都是日常行为,还时常约小姑娘去校外的餐馆改善生活,很受女孩子欢迎。
两个人原本毫无交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江桃是重点班的月亮,常建安是普通班的混子,八杆子打不着。
高一第一学期期中考试当天,江桃有事起晚了,骑着自行车赶时间往学校冲,还有两三分钟就要上课了,却在离学校大门口还有五米远的地方撞上了从胡同里出来的常建安。
常建安那么个大高个,愣是被江桃给撞了个屁股墩。
他张口就要骂三字经,却在仰头看到肇事车辆的主人之后闭紧了嘴巴,内心震憾非常——什么时候学校进来个这么漂亮的女生?
常建安跟身边好兄弟的日常聊天有百分之七十的话题离不开学校漂亮的女生,有时候他们闲极无聊还会相约结伴去隔壁或者隔壁的隔壁班看姑娘。
不过仅限于普通班。
他们这班差生很自觉的远离重点班,似乎对重点班的女生也没什么好感,还评论重点班的女生要么呆气要么丑,长的漂亮能有心思专心学习吗?
江桃急忙跳下自行车去扶他:“对不起对不起!撞伤了吗?要不要去医院?”心里哀叹今天诸事不顺,出门没看黄历,这节考试恐怕要耽误了。
常建安被女生扶着顺势站了起来,目光压根就没离开过她的脸蛋,心里狂呼:天哪天哪,这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女生?我怎么没见过?
江桃只当把人给撞傻了,扶着他缓缓走两步:“疼吗?是不是撞伤了?”索性蹲下扒拉起他的裤管看——果然撞破了很大一块皮肤。
她又扶着他走了几步,见他腿也没瘸,走路似乎也不是很痛苦,就跟他打个商量:“同学,马上要上课了,要不先去医务室涂点药水,要是还有问题,等考完试我再带你去医院?”
常建安下意识说:“没关系的,要不你先去考试,回头……我去你们班找你?”
江桃问他:“真的不要紧吗?你是几班的?”
常建安:“九班,高一九班常建安。我不要紧的,你要是急着考试先回去吧。”
江桃如蒙大赦,谢过了他骑着自行车一溜烟跑了,果然进教室的时候已经晚了两分钟,卷子都发了下来。
监考老师正好认识她,见是她气喘吁吁的进来,也没为难她就放她进来了。
那天下午考完两门课程,江桃果然去九班找常建安了。
常建安两门课堂考的稀里糊涂的,自己都不知道答了些什么,坐立不安等在教室里,课间休息时间还问身边坐着的狐朋狗友:“哎我今天在路上遇到个特别漂亮的妞,你们知道咱们学校高一最漂亮的是谁吗?”
高一新生今年校服是新款,跟高二高三的校服颜色跟款式都有点区别,因此他一眼就断定撞他的女生是高一新生。
同桌石清以自己对高一新生的了解,略微保留的说:“听说年级第一很漂亮,不过咱们从来都没从一班路过,说不定是一班自己吹出来的。要我说是五班的王莹,大大的眼睛,卷卷的头发,长的像洋娃娃一样。”
这货钟情五班的王莹,还有豪言壮志:“我一定要追到王莹做我的女朋友。女孩子还是要小鸟依人才可爱。”
王莹身高一米五六,确实很是小巧玲珑。
常建安往常也会觉得王莹长的挺漂亮,可是今天在校门口的“车祸”刷新了他对漂亮的认识:“王莹也太矮了吧?女孩子还是要高一点才好看。”只是打了个照面,他一下午都神魂不安,还向周围坐着的几个吹嘘:“一会等下午考完了,会有个特别特别漂亮的女生来找我,你们等着!”
几个狐朋狗友不相信:“哥,你就吹吧!”
果然两门课程考完之后,江桃来九班找常建安了,她站在九班门口,跟出来的学生问:“请问常建安在吗?麻烦能帮我叫一下他吗?”
被她问话的男生脸都红了,扭头冲进了教室,激动的压低了声音叫:“哥!常哥!那么漂亮的妞,你是怎么骗到手的?”
常建安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摆着架子咳嗽一声:“都学着点啊!”起身稳稳往外走,快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忽然一瘸一拐起来。
身后看热闹的狐朋狗友都傻了:“常哥这是在闹哪一出啊?”
他们跟出来,趴在教室门口听外面的对话。
那个极为漂亮的女同学似乎很是担心常建安:“痛的很厉害吗?现在就去医院吧!”
常建安假模假样的说:“不要紧的,真的不要紧。”
女同学执意要带他去医院:“赶紧走吧,要是看过没问题我就放心了。”
几个偷听的目瞪口呆,交头接耳:“常哥这是啥时候发展的妞啊?感情都已经到这一步了?”
等女同学搀扶着常建安走了之后,几人趴在楼上往下瞧,还在议论不已,还对女生的身份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石清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是比王莹漂亮,就是有点高。”
他固执的坚守着“小鸟依人”的审美不放弃。
江桃带着常建安去了县医院看急诊,结果一通折腾下来,骨头没问题,就是蹭破了点皮。
护士替常建安消毒包扎了伤口,叮嘱不要碰水之后,连消炎药都没开,似乎对这俩高中生小题大作蹭破点皮来看急诊有点瞧不上。
等他们俩出了急诊室,还能听到小护干嘀咕:“大小伙子蹭破点皮就喊疼,真是娇气。”
常建安心说:老子打架被捅一刀都不喊疼,何况是蹭破点皮。
不过在漂亮的不熟识的女生面前他还是很收敛的,到底没有口出狂言,出了县医院似终于想起来般的问:“同学,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请问你叫什么呀?”
第一百零八章
“江桃。”
常建安差点给跪了。
江桃在高一年级大名鼎鼎; 哪怕是放牛班里的学生也听过她的名字; 不过没人当回事儿。
对于放牛班的学生来说; 年级第一是高岭之花; 远观都嫌攀山越岭累,更何况近距离跑去一班教室参观。
学霸跟学渣是两个不同的物种。
少女似乎是对于自己的出名一无所知,大约是他的表情奇怪; 还莫名问了一句:“怎么了?”
常建安:“……”
他沮丧的回到学校,感觉今天的牛吹大了。姑娘漂亮是不假; 可是这姑娘可不是只有漂亮一项能拿得出手的。
她不止漂亮; 还脑子好使啊。
脑子好使的小姑娘可不会被他的长相迷惑; 被几顿饭给哄到手。
看她在医院里花钱眼都不眨的模样,家庭条件也不会差。
漂亮、不缺钱、眼皮子不浅、脑子好使……好几项条件加在一起,常建安终于深深的发现他可能要在追逐姑娘的路上头一次失手了。
等候在教室里的一帮狐朋狗友见他一个人回来,都伸长了脖子往他身后瞧:“妞呢?漂亮妞呢?”都想认识一下。
常建安的面子比天大; 跟着漂亮姑娘出去的时候有多风光,回来就有多惨淡; 但是他可不能被这帮兄弟嘲笑; 头一昂答的响亮:“吃完饭回教室去了。”
饭还是江桃请的,撞伤了他算是赔礼道歉。
人姑娘不看菜单啪啪啪点了几个招牌菜; 付钱的时候都特别利索,不等他反应过来就把帐给结了; 还客气的说:“对不住啊撞伤你了。”
骨头没断没裂; 不过被急速行驶的自行车撞上来; 除了蹭破了皮; 皮下挫伤淤血还是有的,不然常建安还真不好意思吃这顿饭。
他默默的吃完了这顿饭,不知道该跟年级第一聊些什么;搜肠刮肚,竟然想不起来最近老师都讲了些什么。
逃课太多,游戏机都比课本熟悉。
默默的看着姑娘付了款——以往这是他最出风头的时候,小姑娘双眼心心的看着他付款,吃完了再到市场去转一圈,买几个漂亮的发卡饰品,或者去文具店给小姑娘买几个漂亮的本子笔,趁着夜色牵牵手不算什么,运气好还能搂着姑娘亲一回。
今天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不知内情的这帮小子们还当他又把熟悉的流程走了一遍,都惊叹的围了上来纷纷发问:“哥,你在哪遇上这姑娘的?”
还有略猥琐的:“哥,这妞香不香?”
这帮混蛋已经脑子里跑马,都不知道想哪去了。
常建安不必回答这些不着调的话,都能知道他们心里的想法,他忽然烦躁起来,在几个人脑袋上狠狠敲了几下:“不许瞎打听!吓到姑娘怎么办?”
内心却想哭:平生头一次,姑娘吓到他了!
总算有个小混蛋问到了重点:“哥,这妞是你从哪挖来的啊?以前怎么没见过?叫什么名字啊?”高一年级漂亮的女生都是有数的,他们还曾结伴观赏过,没道理没见过这姑娘啊。
常建安不说话。
他闭着嘴巴,用凉凉的目光盯着这小混蛋。
小混蛋连忙举手投降:“哥!常哥!别误会我想挖你墙角啊,真不是!我就是好奇,真的是好奇!”
围观的几个没眼色的货也纷纷附和:“哥你告诉我们吧,这姑娘是谁啊?再说以常哥您的美色,我们几个谁能撬得动您的墙角啊?”
“江桃。”
常建安面无表情丢出俩字。
石清结结巴巴问:“江……江桃?就一班那个年级第一?”他恍惚觉得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转头跟身边的人求证:“你们听到没?常哥说今天来的那姑娘是江桃?”
不止是他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其余几个也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真是江桃?”
“开什么玩笑?”
“年级第一跟常哥……根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吧?”
“真是年级第一?听说她很漂亮,原来是真的啊?”
各种声音在常建安耳边响起,跟五百只鸭子似的呱呱个不停,他都快被这帮混蛋给烦死了。
他们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有个叫王辉的小子还拍着桌子大叫:“厉害啊,常哥拿下了年级第一,为咱们九班争光了!”
他的话引来一众混子的附和:“对啊,常哥是咱们九班之光!”
常建安很想糊这帮混蛋们一脸,摇着他们的肩膀骂一顿——脑子都进水了吧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他推开围堵在过道里的王辉:“你是不是今天没刷牙?嘴巴好臭,赶紧给老子滚蛋!”
王辉捂着嘴巴后退:“刷了啊。哪里没刷?”模样很是心虚。
晚自习九班的纪律永远很差,说小话的凑一起聊天的,打情骂俏的,枕在桌上睡觉的,刷题的也没几个。
常建安埋头装睡,同桌石清不敢扰了他睡觉,就溜到最后一排跟王辉他们打扑克,一边打扑克一边议论常建安的新恋情。
王辉丢个王炸,结束了这一盘牌局,压低了声音跟作贼似的问:“石清,你真没看出来常哥这次的新恋情?”
石清也很是疑惑:“前两天他还跟八班的孙玉香约会呢,年级第一是从哪冒出来的我都不知道!”
另一个小子蒋涛黑瘦矮小,鬼主意最多,为常建安在百花丛中过出过不少力,他虽然身高不够,钱包干瘪,恋爱理论却很丰富,通过常建安的实践证明,还是很靠谱的。他把扑克牌收拢起来娴熟的洗牌,自行推测:“会不会是今天才认识的?”
不然怎么也没跟他交流过泡妞方案?
其余几个被他的推测给震惊到了,都惊悚的看他。
“乖乖,别是被你猜中了吧?”
蒋涛再行推导:“不然常哥早就逃课了,或者跑来跟咱们玩,你看他今天失常的这么明显……”剩下的话都不必再讲出来。
几人心情复杂的去看趴着睡觉的常建安。
晚自习下课之后,常建安也不跟他们几个打招呼,长腿几步就迈出了教室 ,别的同学都自动让路,他很快就到了隔壁教学楼下,却又侧身隐在楼下的阴影里,目光盯着一班必经的楼道口。
正是下课的高峰期,楼道口跟个吞吐怪兽似的,一窝峰的吐出许多学生。
常建安从小不好好读书,眼睛倒是保护的挺好,夜视能力也是一等一的,目不转睛盯了四五分钟,最密集的人群里没有她。
他耐心站着,等到楼道口的人群渐渐的稀疏起来,才终于看见了江桃。她背着书包,跟身边同行的一个女生说说笑笑,身后撵过来一个男生,戴着厚厚的眼镜,追上来就问她题。
隔的不远,常建安甚至能听到那男生说话的声音,虽然问的也是高一年级的物理题,可他只听出来个学科,愣是没听懂人家在讲什么。
同在一所学校,常建安都要怀疑他们不是同一个年级了。
江桃身形高挑,眼镜男跟她个头差不多,外加矮一点的女生一起讨论着物理题,往自行车棚走去。
常建安悄无声息的跟上,校园里灯光昏暗,到处都是放学准备回宿舍或者回家的学生,还有悄悄相约去操场放风的小鸳鸯,倒也没人注意到常建安的异常。
江桃推了自行车,就是撞了他的那辆,物理题也讨论明白了,他听到眼镜男结结巴巴说:“我……我送你回家吧?”
常建安心想:讲题是假,吃天鹅肉是真吧?
就凭他那副木讷的样子,常建安忽然间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在自行车棚周围装模作样转了一圈,正好看到同桌石清去取车,他走过去揪住了石清的衣领:“自行车给哥一用。”
石清被突然冒出来的抢车贼给吓了一跳,看清是他之后几乎想跪地求饶:“哥,我不想走路回去!”走路得二十分钟呢。
车棚极大,两人的自行车相隔足有十来米,江桃已经取了车往外走,常建安觉得她都没看到自己,在石清脑袋上拍了一记:“少废话,赶紧把车钥匙给老子!”
石清:“……”
石清只能屈服。
常建安骑了自行车一路远远尾随,在此之前他跟年级第一毫无交集,被撞伤的腿隐隐有些疼,提醒着他美妙的邂逅。
他甚至觉得这就是两个人的缘份。
江桃骑的速度并不慢,他跟着七拐八拐很快到了公安局家属院门口,她骑着自行车头也不回的进去了。
常建安脚支在马路牙子上,有点牙疼。
永喜县派出所就在公安局院内,前几天打架幸亏他跑的快,才与公安局大院失之交臂。
远远有人骑着自行车驮着个姑娘过来,到了跟前他听到那姑娘说:“哥,你这次英语考的怎么样?”两人都穿着一中的校服,也一路进了公安局大院,看衣服不是高二就是高三的学生。
原来是兄妹。
常建安没动,支着脚发了一会呆,抬头才发现对面的电线杆下的阴影里也藏着个人,那人隔着一条马路的距离抬头威胁的看了他一眼,踢了两脚地上的积雪,转头走了。
常建安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感情不止他一个人觊觎年级第一的美色啊?
江桃丝毫不知道自己被人跟了一路,依旧照常生活学习,后来偶尔在校园里撞上几次常建安。
那小子上前来搭话,她多半也客气有礼。
仅限于客气有礼。
再后来他出现在她面前的频率高了起来,有时候不想回家,在食堂吃晚饭也能遇见他。
他端个饭盆子过来,一屁股坐在她对面,却不是吃饭的样子,用筷子嫌弃的把碗里的面条拨来拨去,小声嘀咕:“食堂大妈把我们当猪养啊?这哪是饭啊,明明是猪食!”
江桃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吃上,她抱着本书边看边吃,闻言抬头诧异的看他一眼:“你这是……自比猪?”又低头吃饭了。
常建安很是委屈——他只是想挑起江桃对食堂大妈的同仇敌忾,以寻求共同话题。
不谈食堂大妈糟糕的厨艺,难道要跟眼镜男似的挑战物理难题吗?
他小声试探:“要不……我请你去外面吃?”
江桃看书不看他,倒好像书比他好看似的:“不用了,谢谢。”
一中除了少部分县城的学生,乡缜中学的学生占的比例更高,农村的女孩子普遍生活费少,也就勉强够在学校食堂吃饭,常建安约饭,从来没有遭到拒绝过。
约饭逛街送东西都被拒绝之后,九班的混小子们终于瞧出一点眉目了,也不敢在常建安面前起哄他是九班之光了。
蒋涛甚至自告奋勇要为他出谋划策都被拒绝。
常建安逃课的次数渐渐少了起来,也几乎摸清了江桃的生活规律,她从不逃课,都是准时进校门,准时回家,这对于逃课惯犯常建安来说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每隔半个月,她会跑一趟门卫室,必然会收到一封信。
有一次他掐着日子假装是来取信的,在门卫室翻了厚厚一沓信件,终于在最下面翻到了她的来信,来自铜城市的信件。
从信上的笔迹就能看出是男生的字体,而且下面还有年级,却没有班级,他很想偷偷拆开看看是谁给她写的信,到底忍住了。
跟着了魔一样,想了解她的一切。
从高一被撞之后化身为跟踪狂,一年多的时间,常建安该了解的也了解的差不多了,有些事情是他观察来的,有些事情是从侧面打听来的。
铜城市的来信他也搞清楚了,听说那人是她的青梅竹马,后来父母调去铜城市工作,这才分开。
他还打听到了一件事情,年级第一的爸爸不是她亲爸,她是跟着妈妈改嫁的孩子,不怪循规蹈距,学习成绩半点不敢落下来——脑补了一出江桃小心翼翼看人脸色的大戏,同时觉得她坚强又可怜,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需要他拯救。
后爸有几个是好东西的?
常建安在江桃面前出现的频率已经高到令人发指了,他跨过九班学渣的心理鸿沟,终于跑去一班门口堵人了。
江桃困的要死。
犯困令她脾气不好。
她在常建安脚上狠狠踩下去,等他抱着脚跳起来的时候,轻描淡写的说:“一边玩儿去啊,别再来找我。”然后扬长而去。
天气冷,常建安穿的又是单鞋,总觉得脚骨都要被这丫头给踩断了,不甘不愿瞪着她的背影放出一句话:“你给我等着。”
对方也不知道没听到,还是听到了也不在意,头都没回。
第一百零九章
江桃到底没上晚自习; 跟班主任请了个假,谎称身上发冷,可能感冒了; 想要回家休息。
高二一班的班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浓眉大眼粗粗壮壮,看起来是个糙汉子; 班上学生犯在他手上要被骂的狗血淋头; 但是对江桃却温柔有加:“要不去医院看看?衣服穿厚点; 这两天降温。”
江桃接受了班主任的好意,适时的打了个哆嗦:“高老师,我家里有药,回去吃了发发汗应该会好。”
她出了老师办公室; 骑了自行车急急往家赶,寒冷的冬日温暖被窝的诱惑无与伦比; 视睡如归。
哪知道进门才发现; 中午来的客人还没走; 外面路灯都亮起来了; 看这动静难道是要住下来?
江诚还没回来,吴英玉正在家里陪着; 来的是她的娘家二嫂陈秋霞; 带着小儿子吴宏。
吴宏比江杏大一岁,初中毕业就辍学了; 跟着同村的人去外地打工三四年; 不但没攒下钱; 回来反而要跟父母伸手要钱花。
他的年纪,不读书在农村都可以说亲了,可是去年吴英杰才刚为大儿子盖了新房娶了媳妇,把家底都掏空了,轮到小儿子估计还得缓两年。
陈秋霞思来想去,就想到把儿子塞进吴英玉的食品厂,在家里跟丈夫商量:“英玉发了大财,总也要照顾一下娘家子侄吧,咱们家小二子都娶不起媳妇了,在他姑厂里上几年班,给他姑帮忙管点事儿,亲侄儿工资可也不能少了吧?再过两年讨媳妇也不迟。”
吴英杰从来都是个没主意的,家里陈秋霞作主,指东不敢往西,让打狗不敢撵鸡,老实听话埋头干活。
他坐在小板凳上吧嗒吧嗒抽旱烟,好半天才说:“随你,反正我是没脸找妹子。”
吴英玉这些年在城里的日子过的不错,却鲜少回娘家,跟娘家人的情份都淡淡的,家里几个哥嫂都心知肚明,这是离了心。
大家都淡淡的处着,除了大事,平日来往极少。
陈秋霞坐在炕沿上纳鞋底,恨不得用锥子在男人身上扎出几个洞来,她挖了男人一眼:“指望你?谁敢指望你!反正我是个没脸的,就算被小姑子扫地出门也要去求一求。皇帝家还有三门穷亲戚呢,她不能不认亲侄儿吧?”
大儿媳妇娶进来之后就分开另过了,现在家里就老两口跟小儿子,攒点钱起个新屋才能娶媳妇,小儿子又比不得大儿子踏实肯干。
吴英杰不吭声不反对,陈秋霞背着俩妯娌带着吴宏来到了县上,先去的英玉饭店找人。
英玉饭馆这些年也有了巨大的变化,当初的小饭馆铺面被吴英玉买下来,盖了四层小楼,三四楼是员工宿舍办公室,下面两层是饭店,请的几位厨师,除了本地传统菜式,还有英玉食品场的调味料开发的菜式,生意很是红火。
店长白晓霞听说是吴英玉的娘家嫂子跟侄子,留了他们在大堂里吃饭,打电话给食品厂,吴英玉回来之后带着二人回家,耽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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