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捡到熊猫之后-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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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掉的封冉冉好心虚……不过想了想。她自己给自己打气，前辈都说了呢，这样做……应该没什么。
　　不过刚才接吻的时候……
　　封冉冉脸红成一片。
　　恩。她好像发现了什么。
　　
　　第123章　请坦诚以待吧
　　
　　封冉冉回到房间的时候，心还在扑通扑通的跳得厉害。她躺在床上滚来又滚去——脑子里头盘旋着的好像还是裴亦斐刚才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笑眯眯的眼睛。
　　封冉冉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红着脸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的封冉冉第二天起床是顶着黑眼圈的——她打开门看见裴亦斐时候，她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下——好像他也有一点点黑眼圈……？
　　绝对不是自己的错觉！就是黑眼圈！
　　封冉冉心里头又开始嘿嘿嘿了起来，看吧，就不是我一个人睡不着觉麽。
　　……
　　她们来的是东南亚的一个沿海国家的度假胜地。封冉冉走出来的时候，差点被耀眼的阳光晃了眼。裴亦斐顺手递给她墨镜让她戴上——她整个人跟放出鸽子笼的鸽子似的拼命的撒欢，裴亦斐拽着她的手不让她疯跑，他看着她那副开心的样子，简直怕她跑丢了。
　　封冉冉跟裴亦斐还没有走出去多远，就看见路边上的小贩好像在叫卖什么——好像生意很好的样子。封冉冉完全就是想凑热闹，她屁颠颠儿的跑到前面去围观，这一看，她简直激动的要跳起来，回过头对裴亦斐猛招手。
　　裴亦斐欸了一下，他走过去，他一看，也乐了。
　　“这不是升旗么？”
　　这个小贩居然在卖的是印着升旗照片的白t啊……而且生意超级好，挺多当地小姑娘围在那里想要买，跟这个小贩讨价还价。这个小贩特别牛气，就是不还价。这些照片一看就是从国内的微博或者是各种论坛上扒下来打印的——别的不说，好几张就是裴亦斐自己传在微博上头的，照片下面水印还没有消，封冉冉眼睛尖，一眼就看见了上面还印着明晃晃的@熊猫控的日常……
　　这个小贩大概是听见了裴亦斐的这一句中文，操着他别扭的中文，说道。
　　“这是正版……正版……”
　　封冉冉乐得不行，“正版个毛线啦，盗版都盗到国外来了……升旗果然是真的很红，最起码国内没有做这种生意的……”
　　不过吐槽归吐槽，封冉冉还是掏钱买了两件。就是那个没消掉的水印看着怪别扭的——好在这个是裴亦斐的小号，封冉冉有时候也会上，等于他们两个共用，所以封冉冉倒也不嫌弃。她利落的付了钱，把这两件t拿下来了。
　　再往前面走，各种各样卖什么玩意儿的都有，封冉冉好奇的尝了尝所谓的东南亚美食，她发现她是真的有点儿吃不惯，她东张西望的看，居然又看见了一个非常神奇的东西。
　　前面摆放的大广告牌上头印着的……如果她没有眼花的话，应该是裴亦斐？
　　裴亦斐裸着上半身站在那里，看上去气场惊人，他显得成熟而有魅力，头发梳了一个大背头，上半身清晰可见胸肌和腹肌……看上去整个人有一种……格外健壮的感觉，简直可以媲美健美先生。封冉冉还真不知道他居然在东南亚国家也有代言，她惊奇的看着身边的人，眼睛瞪得圆圆的，却看见裴亦斐唇角溢出了一丝迷之微笑。
　　封冉冉觉得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她再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字她虽然没看懂，但是英文她还是能看懂七七八八的，她脸立刻腾地就红了起来……
　　好像这是壮阳药广告……？
　　裴亦斐为什么要接这种啊……
　　她看着自己男朋友的眼神立刻就有点不太对劲了，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裴亦斐，努力不要让自己表现出异常，但是她的眼神早就出卖了她自己。裴亦斐看她那副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在她的脑门上头弹了一下，声音里头简直带着无可奈何：“你的小脑袋瓜子里头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怎么可能真的是我代言啊，想一想也不可能吧……传到国内我还要不要做人了←_←？”
　　封冉冉仔细一想的的确确是这个道理没有错……她咳嗽了两声，然后反问道：“就算不是你代言的，这个照片总该是你，你什么时候还拍过这种……尺度好大……”
　　肌肉也挺……挺明显的。
　　裴亦斐一脸的无可奈何，他拿封冉冉没办法了：“你是真的没有看出来只有头才是我的么……下面也不知道找了什么人的P上去的，封冉冉，你对自己男朋友的身材不了解到这种地步么？……”
　　封冉冉细细揣摩了一下，那个胸肌和腹肌看上去实在是有点太吓人了，跟健美先生似的，确实不太可能是裴亦斐的。她脸又红了，低下头，声音低得跟蚊子哼一样，小得裴亦斐差点听不清。
　　“虚假安利啊这都是……国外也处处都是山寨，没比我们好多少，不过拿你做这种广告……”
　　尤其还被她看见了……封冉冉咳嗽了一下，然后拖着他往前头走。她尴尬症都要犯了——身边的男人大笑起来，虽然这种程度的肖像盗用真是的让人无语，不过能看到封冉冉这种吃瘪的样子，他的心情居然又愉快起来了。
　　不过回头该不该联系一下经纪人维权一下？
　　……
　　海边风很大，封冉冉看着大海，她坐在躺椅上头，突然转过头看着裴亦斐，她跟他说。
　　“我记得我当初拍《冷寂》的时候拍过一场海底的戏份，那个瞬间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就要死掉那样，一点氧气都没有，到后来觉得自己整个肺都要爆炸开来了。”
　　可是那个瞬间，好像一下子脑袋清明无比。
　　裴亦斐皱了皱眉头，他记得电影里头那个镜头。少女无助在水底下挣扎的厉害，那瞬间，在电影院当中的他……
　　裴亦斐突然回想起来了电影里头他看到这部电影的时候。
　　首映那一天他去看了《冷寂》，看电影的时候，他脑海中闪现过的片段让他有些浑浑噩噩的。他从来没有过看电影出现这种状况——他竭力想要抓住那一丝闪过的灵光，却无论如何也抓不住的那些细碎的碎片。
　　他凝神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封冉冉，她今天穿了一身长裙配了牛仔外套。很好看，很明媚，尤其是她笑起来的时候，细碎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她灿烂得让人觉得世界都能被她点亮。
　　裴亦斐的头有些隐约作疼，眼前的封冉冉有些模糊——他再凝神去看，发现的却是封冉冉安静的伸出手，她握着他的手，声音甜甜的，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亮晶晶的，风吹动了她的头发，她整个人好像能随着风一样飘起来。
　　“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觉得这个人长得好看，脾气却坏。”
　　裴亦斐笑了，他是这样回应她的。
　　“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觉得这个人张牙舞爪，但是可爱。”
　　是的，张牙舞爪，但却可爱。
　　封冉冉坐在那儿，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她一直想要问但是她却忘记问的。
　　“我好像从来没有听你提到过你的家庭——我之前想要问经纪人的，他说我可以自己问你，说你会告诉我的。”
　　裴亦斐的家庭对于粉丝来说，也算得上是一个秘密。裴亦斐很早就对粉丝说过，希望大家可以离他的家庭远一点点，给他一点点个人空间。加上媒体这么多年不曾拍到他父母，连裴亦斐是孤儿这种说法都有，却没有一个定数。
　　“我的家庭么。”
　　坐在那里安静的男人，他笑了笑，真的很平静的就回答了封冉冉这个问题。
　　“我父母都还在，我不是孤儿。”
　　“我家庭没有大家猜的那么复杂。粉丝猜的那些都不是真的，但是他们现在经常不在国内，而且他们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不是我不去见，而是他们未必有空见我。”
　　封冉冉哦了一声，裴亦斐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她总觉得里头好像又不是他自己说的那样简单，她琢磨了一下，然后自己也给裴亦斐交代了一下。
　　“我家里做餐饮的……连锁的私房菜店。”
　　但是出乎她意料，裴亦斐转过头看着封冉冉，笑了笑，他说：“我知道的。”
　　封冉冉：“……”
　　欸？居然知道？
　　裴亦斐笑了笑，说道：“我其实见过你爸爸妈妈。”
　　封冉冉傻了，这事儿她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呀……”
　　她知道经纪人见过她父母，但是她不知道裴亦斐居然见过！裴亦斐的声音显得很成熟，他看着眼前的封冉冉，认真的说道。
　　“我主动去找的。我求他们不要告诉你。我跟你父母聊了很多……关于你从小到大的事情。她们说你是个性格挺倔强的人，心里头有主意，不涉及原则的话很随和，但是骨子里头倔得像头驴。”
　　“你胡说八道，╭（╯^╰）╮我妈才不会说我倔得像头驴呢！我妈在外人面对才不会诋毁我，我妈肯定夸我乖巧可爱又听话，这才是亲妈！”
　　“你让我说完啊……”
　　裴亦斐看着眼前炸毛的封冉冉，他笑眯眯的安抚了她两下，然后继续说道：“你爸爸妈妈说，你得顺着来。你虽然平常大大咧咧的，但是心里头有时候也喜欢藏事儿。有些难过的事情，你不愿意让别人看见。就是爱逞强，有时候死要面子。如果喜欢你想要跟你在一起的话，得有能力照顾你。你父母说你在很多事情上其实还没长大……他们怕你吃亏也怕你上当受骗。尤其是你现在在的这个圈子，你爸妈……其实挺担心也挺心疼你的。”
　　封冉冉听着这些话她始终觉得有些恍惚——这些真的都是她亲妈告诉裴亦斐的么，就这么对他全都说了？裴亦斐倒是揉了揉她的头发，他看着眼前的封冉冉，眼底的笑意就没有停下来过。
　　他不想让这个小姑娘脱离他的手掌心，所以……只能稍微花了一点点心思。封冉冉她父母很吃惊他居然会主动找到他们，他对于她父母做了很多承诺，他现在还不能告诉封冉冉他都对她父母说了什么，在以后的岁月里头，他都会一点点做到的。
　　冉冉的父母都是神助攻，她还有逃得掉的可能性么？
　　
　　第124章　她面对的那道坎儿
　　
　　封冉冉跟裴亦斐最后还是没能好好地玩一把她就被带回去了，经纪人给她打了足足有十几个电话，她依依不舍的泪别裴亦斐——刚下机场，经纪人简直一下子就要跳起来那样拉住她胳膊。
　　封冉冉：“……”
　　其实并不是坏消息，相反，还算是一个好消息。
　　《冷寂》封冉冉之前没日没夜的跑宣传，这部片子在国内虽然票房口碑都没有扑，但是总有一种，差了一口气的感觉。
　　评分卡在七分多不到八分，就是属于，你又不能说它扑，但是说大爆又算不上，总体来说，眼看着就要这么着一直到下映了。
　　封冉冉坐在公司的会议厅里头，她随手翻着报表，表情里头突然有点困惑：“欸？”
　　《冷寂》的票房曲线很奇怪——上映前三天最高，后面一直在逐步降低，这是正常的票房曲线，当然不能跟《破天光》那种票房能够走出一条风骚曲线的逆天大爆影片比。但是从昨天开始，这部电影的票房居然强势抬头了……
　　昨天的票房比前天还要高，但是昨天是周一，前天是周末，照理说，不对半减少就不错……可是票房居然升高了？
　　经纪人倒是瞥了封冉冉一眼，他的语气里头带了一点点从容。
　　“冉冉，这部片子被提名了。”
　　封冉冉扳着手指头数了一下日期，目前稍微出名的一点颁奖典礼——她知道的，国内的重要奖项提名去年底就已经出了，她居然想不到是拿到了哪一个提名……
　　时间不对啊。
　　经纪人看着她呆呆的样子，就知道她没有想到茬上去。
　　他随手递给封冉冉一张纸，封冉冉低着头看了一眼，上面写了一排英文——到最后居然有冷寂，排在最后，封冉冉咬着嘴唇，她犹豫了一下，问道：“提了几项？”
　　“最佳电影，最佳音乐，最佳摄影。最佳女主角……我翻了一下，五个提名。虽然不确定最终能够拿到几个，但是上一部拿到了五提的片子还要追溯到之前冯明玉的那一部，她那一部电影七提四得，她是那一年最佳女主……”
　　封冉冉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她不期望自己像冯明玉那样，能够拿到提名已经是她意料之外的事情。她看到今年的提名名单，她就知道自己肯定拿不到女主，竞争力度实在太大，能够拿到提名已经是幸事了。这个奖项的公众认知度还是有的，所以能拿到提名也不失为一个认可。
　　在公布提名的助力下，票房回升也就不足为奇。
　　不过这样的话——能够拿到提名的话，也就意味着要走国外的红地毯了……？
　　封冉冉突然觉得压力好大。
　　……
　　回来之后，她把手头的一些事情处理处理，就要进组去拍跟冯明玉的那一部电影了。这部电影名字已经定下了，叫《别留恋》。
　　封冉冉是跟冯明玉一起去定妆的，造型师把她的头发一点点的染色，然后吹出层次，封冉冉看着镜子里头的自己，模样一点点的变得陌生起来。造型师一边给她理头发，一边笑眯眯的说道：“冉冉，这是你最杀马特的一次吧？”
　　封冉冉刚才就想说了，她在心里头琢磨了好久，就是琢磨不透要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这个一言难尽的造型，想来想去，还是杀马特这三个字一语道破，道尽了她这个造型的精髓。这可不就是妥妥的杀马特么。
　　头发在染成黄色基础上被挑染成蓝色红色，整个人挂着亮闪闪的耳环，蓝色美瞳，齐刘海，烟熏妆——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打扮过，封冉冉觉得挺神奇，她看着镜子里头的自己，然后做出了一个挑衅的表情。
　　看上去——真的还挺欠揍的。
　　冯明玉的造型跟她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她穿着白衬衫，头发绾起，她的妆容很优雅，显得她极有气质。那是一种，看上去就很容易让男人动心的成熟御姐打扮，她打量了两眼封冉冉，却淡淡的摇了摇头，她说。
　　“感觉不对。”
　　封冉冉啊了一声，冯明玉走过来，她的指尖浅浅的摸过她的脸，她凑近封冉冉的脸，她的眼睛对着封冉冉的眼睛，她笑了笑，声音听上去很冷静。
　　“你太乖了，冉冉。”
　　封冉冉琢磨了一下，她努力的龇牙咧嘴想象着上学的时候学校里头那些叛逆少女应该有的样子，她挑了挑眉头，示意让冯明玉再看。
　　冯明玉还是摇头，但是这一次她没细说下去，她摆了摆手，笑了笑。
　　“没事儿，拍戏的时候可以慢慢找感觉。你先去拍照，基本样子还是有的。”
　　封冉冉去拍照——她的定妆照分两种，一种叛逆，一种清纯。比起被冯明玉称为“感觉不对”的叛逆，她找清纯的感觉要拿手的多。
　　齐肩膀的中长发，齐刘海，她坐在那里，就好像高中校园坐在后座上，会让小男孩们忍不住问作业的时候偷偷多看好几眼的那种妹子。很好看，是那种显得乖巧的漂亮姑娘，气质清纯又清新。封冉冉看着镜头笑，摄影师看封冉冉穿着校服坐在那里——他是真的觉得，封冉冉没拍过青春校园片实在是太可惜了。
　　这样打扮的封冉冉，很像学校里头男孩子情窦初开的时候会喜欢的那种姑娘，很容易就让人念念不忘放在心上，成了一辈子的白月光。
　　封冉冉不知道造型师给了她这个造型这么高的评价，她坐在那里，拍完了定妆之后，稍稍松了一口气。冯明玉一直没有走，她坐在那里，她想找眼前这个小姑娘聊一聊天。
　　摄影棚不太方便谈事，冯明玉让封冉冉上了她的车。这个气度优雅的女人自己开车——她开车的时候气质又变了。不妩媚，但是干练。
　　她一边开着车，一点语气轻松自然的跟封冉冉说着话，语气像聊家常。
　　“冉冉，你知道我为什么决定要跟你合作这一部片子么？”
　　封冉冉其实不知道。她老实交代了：“我不知道……”
　　冯明玉听见她的回答，她笑了。她不用回头，她也能想象到这个女孩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
　　“真的不是因为别的，我是觉得你其实挺适合小希这个角色的。这个剧本我当初决定接的时候看了好几遍，很喜欢小希。如果找不到对的那个小希，那么我宁愿不拍，我现在已经可以在很多事情任性了。”
　　封冉冉不知道原来冯明玉是打算不接的。剧本她也看了好多遍，但是跟冯明玉不一样，冯明玉她说她可以，她自己却觉得自己心里头一点儿底都没有。
　　“小希这个女孩……”封冉冉顿了顿，她伸出手想要比划，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说不下去了。她低着头，犹豫了一下，她才低声说道。
　　“她很勇敢。”
　　“勇敢很多时候是没有用的。很多时候我会想，如果小希没有遇到江阅这样的女人拉她一把会怎么样。”
　　“她还是会活下去啊……”
　　封冉冉的声音很小。
　　“这样活下去又有什么用……”眼前的女人笑了笑，她说，“我去看了《冷寂》。”
　　封冉冉“啊”了一声，她没有想到冯明玉会去看她的电影，她脸一下子就红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觉得有点难为情，有种关公面前耍大刀的感觉，她特别害怕从冯明玉嘴巴里头听到评价。
　　“别人夸你的那些镜头我都看到了。但是我最喜欢的跟他们都不一样。我最喜欢是有一场，下雨的时候，废墟上头，你从这头走到那头，然后茫然的表情。”
　　“《冷寂》里头我看得出来你真的很努力。从开场就很努力。我喜欢你在电影里头表现出来的生机勃勃的样子，那是一种演不出来的东西。我喜欢那场戏你完全放空的样子，没有感觉你在演戏，觉得那个瞬间你就是什么都不知道。”
　　“人不可能把一切都演好。你现在让我穿上校服去跟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放在一起演同学，我觉得我也没法演好，因为我早就已经过了那个年龄段了，演技再好，也不过是在有限的范围内表演，但是弥补不了那种特别大的缺陷。”
　　“你在你可以做到的范围内做到的都很好。”
　　“我知道十七岁的少女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我也十七岁过，但是回不去的就是回不去了——我能教会你的，可能跟你想像的不太一样，是这些年我在演戏路上积攒出来的一点经验。不一定对，但是都是我自己一点点用脚踩出来的路。”
　　“你最终应该要做的，还是走你能走出来的路。”
　　“我十几岁就出道了，二十多岁拿到第一个影后，后面一发不可收拾。”
　　冯明玉一边说着，她比划做了一个很生动形象的比喻：“这好像有一道坎儿，你一旦迈过去了，眼前就完全开阔了。迈过去的坎儿再面对的，就是新的世界，人是不可能倒退走回头路的。”
　　“冉冉你要琢磨的，就是你要怎么把自己的这道坎儿给迈过去。”
　　“冉冉你演戏的时候，完全是把自己当成角色那样演，这样效果很好，但是演久了太费力，也可能会有入戏太深的困扰。而且这样演戏——如果一旦遇到了跟你本人反差特别大的角色，你能想到那种情况下会发生什么么？时间久了——可能别人会觉得，你的演技越来越差，其实不是这样的，只是大众向来苛刻，对于他们来说，没有进步就等于退步。”
　　封冉冉被她这番话说得如梦初醒，她仔细想了想，她到目前为之，的的确确没有演过那种完全背离了她本人性格的角色。
　　“入戏太深对演员来说是幸事也是悲事……冉冉你以后的演员之路到底要怎么走……我说了，我只能用我这么多年的经验，给你一个提点。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应该能懂我的意思。”
　　封冉冉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她能够遇到一个前辈，这么掏心掏肺的跟她说这些话。她坐在那里，她安静的自己琢磨了。
　　有的事情，真的得她自己想得清清楚楚才可以。
　　她要怎么演好小希呢。
　　
　　第125章　封冉冉的野望
　　
　　封冉冉安静的趴在车上发呆——驾驶位上的女人一个极其漂亮的漂移停稳了车。她拉开车门——然后她把封冉冉拉出来了。
　　封冉冉看着外面……她已经开出了市区，附近是矮矮的平房。她站在那里，高跟鞋，浓妆，跟这附近的一切有些格格不入。她拎着包，一只手拉住了封冉冉，她说：“我们往前走。”
　　她好像姐姐一样，独生女冉冉被她手掌握住的时候居然想到了剧本里头的描述，她隐隐约约有点感觉到了那会是一种什么感觉。
　　她带封冉冉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才停下来，脱离了繁华的大城市，已经接近深夜，连灯都很少点亮。
　　有个小姑娘蹲在门口，她面前摆了个桶，她在洗袜子。她不过是上小学的样子，模样淳朴。冯明玉一路领着封冉冉往前走，她的语气淡淡的。
　　“我也曾经在小县城生活过。蹲在门口洗过袜子，在小卖部买冰棍，那时候我读的学校不算好，那种所谓的二流子很多。不过后来我就搬到别的地方去了。”
　　封冉冉安静的听着。
　　“你上初中和高中是什么样的？冉冉？”
　　封冉冉咬了咬嘴唇，然后她回答道：“学校……学校挺好的，没有遇到过什么糟糕的人或者是事情。”
　　冯明玉笑了笑，她轻声说：“我看也是这样。”
　　她随手从口袋里头掏出了一包女士香烟，然后她拿打火机给自己点了，又递给封冉冉一支。
　　封冉冉眼睛瞪得很大：“我……我……”
　　冯明玉挑了挑眉头，她的声音很温柔，但是却透着一股子看不上的讥诮味道。
　　“不想试？”
　　封冉冉拿过来，她吸了一口。她被呛到了——那瞬间她差点以为她眼泪都涌了出来，这个女人看着身边的姑娘这张素净的脸庞，她动作优雅的抽着烟。她的动作跟封冉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悠悠的吐出了烟圈，然后她说：“看，冉冉，你还不够。”
　　封冉冉眼泪汪汪的听着这一句话，她蹲下来，夜晚昏暗的路灯下头，她的眼神里头都透着迷茫。
　　“我当年演过一个角色——名角儿，唱得一嘴动听的吴音。学口音，学身段，学谈吐，学眼神，什么都要从零开始。我花了半年去学，一点点的磨，磨到我自己闭着眼睛，都能想象自己站在戏台上怎么走位，喉咙一抖，会发出什么样的声音，那花腔怎么转，那手如何捏。不用别人跟我对戏，这出戏怎么走全都在我脑子里头。”
　　封冉冉低着头，她安静的站在那里，她听见身边的女人清清冷冷的声音。夜晚的冷风吹在她身上，她觉得有点冷，但是心却不知为什么，是火热而滚烫的。那种在胸膛奔流不息的情绪，好像快要融化在了血液里头，逐渐向全身蔓延开来。
　　“演员……？我演过那么多别人的人生。疯子、白痴、绝症患者，古代的现代的，每一次演戏的时候用尽全力，每演一次，她们都会在我的身上留下痕迹。闭上眼睛我还能够清楚地记得，她们每个人的生活轨迹，她们的喜怒哀乐，其实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一开始摆脱不了，到后面逐渐沉淀下来了，我就成了一个旁观者。我看着那些角色歇斯底里，我不过只是冷眼旁观……这样我才不会被那些复杂的情绪压垮。”
　　封冉冉安静的听着，那种灼热的情绪跟吹在她身上的冷风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她听见面前的女人问她。
　　“冉冉你想拿影后么。”
　　封冉冉咬了咬嘴唇。她当然可以冠冕堂皇的说，她不过是为了爱好，是因为喜欢才来演戏。
　　拿不到奖也没有什么的，她不会遗憾不会难过。她现在这样就很满足，她可以演自己喜欢的戏，她还有很多人喜欢。
　　可是话到了嘴边，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她蹲在那里，昏暗的路灯照耀着她，她突然就有点哽咽。她不知道怎么了，她那瞬间，胸膛里头就是有股气冲上来，她的死死的提着这口气，然后她一下子站起来，她的声音里头颤抖得厉害。
　　“我想要赢。”
　　“赢到什么程度？”
　　封冉冉站在那里，她整个人虽然青涩，却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
　　“您都可以做到的事情，为什么我不可以做到？”
　　她用了一个“您”。她郑重其事却又忐忑不安的说出了这句话，其实说完她就后悔了——她觉得自己这样真的太脸大了。冯明玉的程度，已经不仅仅是一句天赋或者是努力就可以解释清楚的。她的成功真的是不可复制的。
　　冯明玉走过来，她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的动作很温柔。黯淡的天色下，她跟封冉冉说：“你跟我来。”
　　封冉冉跟在冯明玉后面往前走，她也不知道自己每一步是怎么踩下去的，她只能这么跟着她往前走，她一直走到最里头的一个小平房，她才停下来。
　　封冉冉惊奇的看着冯明玉居然从口袋里头掏出了一把钥匙，她把门打开了。
　　“这栋房子是我买下的。不过我几乎不会在这里呆。买下这里，是因为当初我曾经为了拍一部戏在这个地方待过三个月。”
　　封冉冉恍惚的打量着四周，这个地方真的很简单，封冉冉坐在那里，她给封冉冉搬了一张凳子，凳子有条腿还缺了一小截，坐上去晃晃悠悠的，让人很不安心。封冉冉战战兢兢的坐在那里。月亮已经升起来了，月光就那么淡淡的洒在封冉冉身上，她坐在那里，眼前这个女人她安静的站在院子里头，她笑了笑，她说。
　　“农妇。”
　　她走到院子角落，那里有个盆——她蹲在那里，跟她本人无论做什么都很优雅的模样真的完全不一样了。她坐在那里的姿势很粗鲁，腿叉开，她蹲在那里，撸起袖管，模拟着在洗衣服。
　　封冉冉坐在那里，她看着她娴熟的动作，这个女人低着头，嘴巴里头似乎含着什么东西一样，咕噜咕噜两下，然后她呸了一下吐了出去。她开始熟练地数落叫骂：“你家汉子偷人倒是有理了？”
　　封冉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明明上一秒还是那个优雅到骨子里头去的绝世大明星，但是下一秒她蹲在那里假装洗衣服的这个瞬间，她恍惚间居然在脑海里头想象出来一个农妇披头散发叫骂的样子。她随随便便一句话——但是前因后果她好像能在脑海里头勾连出来一样。
　　角落里头的女人演了一小段，然后她站起来，看着眼前这个姑娘。
　　她坐得端端正正的，眼睛连眨都不敢眨，活似个小学生。
　　她笑了笑，然后说，“名旦。”
　　月光下——封冉冉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唱戏。她唱的不是京剧，是昆曲。咿咿呀呀，如怨如诉，月光下她态度坦然，《游园惊梦》她唱得宛如一个浸于此道多年的老角。封冉冉看着她唱戏，她眉眼素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