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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闹,有鬼呢-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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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主停止呼吸?”任酮用疑问的语气,重复着欧博士话里的部分。
“是的,自主停止呼吸。”欧博士扁揪着嘴唇,举起右手食指,在半空像是滑动指挥棒似的挥舞了几下,“就像是高僧入定,安详而主动的关闭呼吸系统,结束自己的性命。”
任酮微微点了下下巴,看似理解和赞同欧博士的观点。
我却有着疑惑。
如果我是死者,身体上长出这些可怕的东西,那我绝不可能安详的去死,我肯定会恐惧绝望,会为了弄掉身上这些瘤尾芽而自残,如果弄不掉,我会绝望而恐惧的结束性命。
“我想到了一点东西。”我犹豫着举起右手,在任酮和欧博士的目光下,底气不足的说出猜测,“我觉得,那些长在尸体身上的瘤尾芽,会产生迷幻剂,导致死者产生错觉。”
欧博士插话,“可我并没有从切片上查出这种物质。”
我摆摆手,“我猜,也许是这样,一旦人死了,这种迷幻剂就会消失。”
如果没有产生幻觉,那我不相信死者会安详的死亡。
“你说的有些道理,能不能详细的解释一下。”欧博士挺感兴趣的看着我,鼓励我仔细的把想法说出来。
我舔舔嘴唇,看向任酮,用眼神征求任酮的意见。在任酮点头之后,我才张开了嘴巴,阐述了一下我的想法,“我只是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我是这具尸体,长了一身瘤尾芽,那我绝对不可能安详的去死。所以我猜测,他应该是摄入了某种迷幻剂,就像是冰毒之类的,能让他产生愉悦的幻觉。亦或者,这些瘤尾芽能分泌类似的迷幻剂,让他产生了幻觉,导致他像得道高僧一样,主动而安详的停止了呼吸。”
说完,我加了一句,“当然,也有另外的一种可能,他神经不正常,神经不正产的人能把所有不可能变成可能。”
欧博士轻轻拍了两下手,“你的猜测都很有意思。我需要印证一下,你的猜测是否正确。”
我朝他咧咧嘴。
任酮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目光大多数时间都集中在尸体身上。
大约因为尸体被解剖过,刀口附近的组织液和血液流失了一部分,导致那附近的瘤尾芽猥琐耷拉着,像是干旱土地上缺水的草苗儿。
“它们真的不会传染吗?”我提出一直以来担心的问题。
欧博士摇摇头,抻高眼皮子,“应该不会,我没有发现它们具有传染的特质。就算瘤尾芽能够传染,你也不用太担心,因为我们每次都做好了消毒。”
我还是很担心。
而且,我总觉得肌肤有种隐隐的痒痛感,好似有什么东西藏在肌肤下头,蠢蠢欲动着,一旦时机成熟,就会像瘤尾芽一样,破开肌肤钻出来。
任酮带我离开了解剖室,我们还有别的工作要去做。
我们要去排查臭水沟附近的居民,查一下附近有没有失踪人口。虽然过去登记在案的居民并没有消失,但有些外来打工者,并没有全部记录在系统上,我们需要排查的就是这一部分人。
路峰和杜凯负责排查臭水沟以西,廖泽和韩宇斌负责排查臭水沟以东,任酮带着我排查臭水沟那边那片居住区。
至于臭水沟以北,那里是一片开发到一半就中断工程的区域。里面堆积着建筑垃圾,边缘地带散乱着塑料袋一次性饭盒等生活垃圾,以及很多屎。
这些屎不仅仅是野狗弄出来的,也有很多是人排泄的。
海城小报的记者,就曾经在夜晚拍摄到一位中年妇女和一位老年男人在那片儿排泄。因为报纸上的马赛克打的不好,那位记者还被告上了法庭。
排查和人口普查有异曲同工之妙,人口普查也是一家一户的走访,排查也是。为了避免遗漏,我们必须每家每户都查一遍。
“这种工作,为什么不交给那些鬼来办呢?”要是让小鬼儿们处理,那就容易多了。他们能穿墙而且能近距离的窥视人类,能用比我们快百倍的速度将居民们排查一遍。
任酮将车子转向左边马路,“有的居民家里供奉着神仙,有的贴着门神,有的家里有居家的鬼。”
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这些人家里,小鬼肯定进不去。怪不得我们得亲自去排查。”
任酮勾起右边嘴角,那样儿看起来就像是在嘲笑我似的,“能进去的家庭,就让他们去查。他们进不去的地方,就由我们排查。”
原来如此。
看来他早在我们出来之前,就让小鬼儿们提前出发了。
估计廖泽和路峰他们两组,也是用了任酮这样的办法,来进行排查工作。
臭水沟南边这片生活区,大部分都是老建筑,还有很多被老式楼围在中间的平房。居住在这里的,很多都是外来打工者。他们大多合租在一个房子里头,分房间而居。有手头不宽裕的,甚至会几个或者十几个租住在同一个房间,如同学校里的宿舍一样,睡着上下铺。
这样的居住环境,有很大的生活隐患,非常容易造成火灾,以及遭到小偷儿的光顾。但他们为生活所迫,却不得不住在这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尽管小鬼儿们的的排查速度很快,但因为这里的人口实在太多了,一时半会儿根本查不完。
一天我们肯定是查不完的,因为有些人在外面上班或者出门在外,我们最少也需要两天的时间,才能将这里全部排查一遍。
第120章 瘤尾芽四
排查了五栋楼,我的腿脚像是灌了铅水儿一样,又沉又酸。
这里的旧式楼,没有电梯,而且都是七层楼,要想查,就只能靠着双腿来爬楼梯上去。一栋楼有四个楼洞,五栋楼二十个楼洞,我们几乎每个楼洞都进去爬了一遍。上上下下的来回爬楼梯,这比爬山还要累。
也不知道这里的居民是怎么回事儿,竟然一栋楼里有大半人都家里供奉着神仙之类的东西,让小鬼儿们没法儿进门,加重我们的排查负担。
而且,他们还特别不愿意同我们合作。
我已经温和到极点,声音都快要接近嗲音,但那些居民们还是不愿意同我们沟通。他们开门后看到我们,大部分就像是吃了火药一样,表情凶恶语气很冲,用一种拒绝的姿态朝我们嚷着,你们谁啊?!有病啊!我们家不要保险。
我们排查的这些家庭,十家里头有七八家都会说出这三句话其中的一句。
“他们怎么这么冲?”我就着小卖店外面的玻璃,打量了一下自己,然后转过脸,打量着任酮。
任酮虽然看着很冷,带着不容招惹的气息,但看着绝对不像是坏人,起码不会把他错认成什么小混混儿之类,更加不像是推销保险的。
至于我,完全就是良民的长相,看着别提多善良了。当然,我夸张了一下,反正我不是个坏人样子。
所以我想不明白,这些居民们为什么第一眼看到我们,就那么冲那么凶,就好似我们和他们有仇似的。
灌了一整瓶冰水之后,我突然像是被冰水冲开了什么窍似的,猛然就理解了这群居民们为什么这样。
这应该是他们这片区域的一种居民特质。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这片儿的水土,养育出来具有这种特质的居民。他们又冲又难以沟通,身上长满了无形的刺,连舌头也长满了这种刺,让人很难接近。
“傻笑什么?”任酮将空瓶子塞到我手里。
“没啊,我没笑啊。”我去对面的垃圾桶,将两个空瓶子扔掉。等一辆横冲直撞的小三轮过去后,快速窜过马路,来到任酮面前。
拍着胸口,我心有余悸的喘息了两口气,看了眼小三轮离开的方向,“这车子开的可真危险,刚才差点儿压着我的脚。”
路一共没几米宽,对面还有一米多的两个大垃圾桶占着道儿,把原本就窄的路弄的更窄。这么窄的路,而且经常有居民走来走去,小三轮儿却和跑车似的开的这么凶,简直就是在找祸闯。
任酮轻飘飘的抛了一句给我,“祸害遗千年。”
哈。
他在说冷笑话?
我侧仰着脸,惊讶的看着他。
任酮说着冷笑话,但是他却一点儿笑意都没有,表情冰冰冷冷的,眼神也冷静而锐利。
排查虽然很累,并且会被居民无理由的咒骂,但确实非常有效果。
从中午查到小半夜,我们查到五个疑似失踪的人,四个男人,一个女人。小鬼儿们也查到了两个疑似失踪的人,他们查到的都是男人,而且都是七十多岁的老头儿。
我和任酮查到的疑似失踪男人里面,一位是五十来岁的半老老头儿,两位七十岁以上的老头儿,一位不到十八周岁的少年,疑似失踪的女人则是中年妇女,去年六月就失踪了。
廖泽很韩宇斌他们两个,只查到一位疑似失踪人口,是个少女。
路峰和杜凯查到三个,两位四十岁以上的中年妇女,一位不到十八周岁的少年。
女人和老年男人排除在外,暂时只有两位未成年少年和尸体的情况符合。
路峰在电脑上调出这两位未成年少年的资料,一位叫师晗,一位叫李一然。师晗是路峰和杜凯查到的那位,今年十六岁,半月前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消失,家里已经报了警,可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线索可以找到他。
李一然是任酮和我查到的那位少年,比师晗大一岁,但两个人是同一学校同一年级,只是班级不同。师晗是三班,李一然是四班,两个班级毗邻。
李一然是星期天的晚上从家里消失的,比师晗消失的要早两个星期。他没有带走任何东西,没有留下任何口讯,也没有任何勒索的电话打进家里。他们家里也报了警,但是知道现在,警察也查不到任何线索。
师晗和李一然消失的都很怪异,没有预兆,没有目击证人,没有留下讯息,也没有勒索电话。
师晗和李一然都不是尸体,他们和尸体的长相完全不同。但是,他们的失踪,说不定和尸体之间有某种联系。
任酮当下决定,把臭水沟南边那片区域未排查的区域一分为二,分别交给路峰和廖泽他们两组。而任酮和我,则去师晗和李一然所在的学校,进行重点排查。
师晗和李一然所在的学校,是市二中,一所升学率百分之九十多的市重点高中。
市二中位于海边,毗邻海港公园,环境十分优美。
任酮带我进了学校,我们进去后,直接被请进了校长办公室。
校长和副校长以及教导主任都在办公室坐着,三个人长相各有特点,单独看一个,可能不觉得好笑,但是三个凑一起看,就十分具有笑果。
校长是个瘦子,麻杆儿似的,脸特别长,而且还特意留了一字胡。副校长则和校长正好相反,特别胖特别圆,横着竖着一般宽,整个就像是一个球似的。教导主任是个地中海,并且有着地中海那类人通有的习惯,他们喜欢将周围稀疏的头发留的特别长,然后用定型剂将周围头发定到中间没有毛的地方,遮挡斑秃。
教导主任长相很滑稽,像是国字脸的龟丞相,如果再嘴唇上加上两撇小胡子,那就更像了。
教导主任同时兼职高二的年级主任,而失踪的师晗和李一然,都是高二年级的学生。
因为这件事情,教导主任愁的都睡不好觉,见到我们来了,一劲儿的对我们诉苦,像是男版祥林嫂儿一样,把一件事情翻来覆去说三四遍。尤其是他失眠这件事情,他已经说到第五遍了,还是停不下嘴。
我太讨厌这种唠叨类型的人了,尤其是唠叨的男人,简直就像是一只加大版的大苍蝇,让人恨不能一苍蝇拍拍死他。
幸亏校长打断了教导主任的话,让我们得以喘息。要不然,下一刻,我肯定会控制不住爆发出来。
校长看样儿也是受不了教导主任的唠叨了,眼里透着烦躁和压抑。他让教导主任配合我们的工作,带我们去详细的了解一下师晗和李一然平时在学校的情况。
教导主任将我们带到了他的办公室,殷勤的给我们倒上茶水,然后又拉开了话匣子。
这次,任酮没给他唠叨的机会,而是在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后,就快速截断教导主任接下来的话,然后向教导主任提出下一个问题。
教导主任对师晗和李一然的印象很深刻,因为师晗和李一然是学校里有名的难管教。教导主任曾多次抓到他们在厕所或者天台抽烟,还抓到很多次他们敲诈殴打同学。因为这两位的家里和教育局有些关系,所以教导主任一直不能如愿的开除他们,只能一次次的给他们记小过。
任酮问教导主任,师晗和李一然有没有固定的欺负对象。
教导主任想了想,想到了两个人,一个是学习特别好但是长相和学习成反比的女生,一个是李一然的同桌,一个特别瘦弱的男生。
女生名叫王雪,但是皮肤并不雪白,而是很黑。因为处于青春发育期,所以她脸上长满了大大小小的青春痘,体型也略微有些粗壮。但是她的五官和脸型长的都挺好,如果青春痘消失了,稍微打扮打扮,绝对会是个带着欧美气质的漂亮姑娘。
王雪虽然常常被师晗和李一然欺负,但是并没有那种畏缩而孱弱的气质,而是大大方方的。她眼睛很明亮,目光坚毅,是个灵魂十分强壮的好姑娘。
我非常喜欢她这双眼睛,让人感到鼓励和温暖。
那位被欺负的男生,却和王雪正好相反,畏畏缩缩的,像是夜晚出来偷食的小老鼠,又像是刚刚出生的小胎儿,透着股非常孱弱的气息。
他叫何翔,但是气质完全没有名字那种开朗飞翔的感觉,反而像是随时都会坠落到地下似的。
他像是某种植物的幼苗,让人甚至不敢轻易触碰他,仿佛轻轻一碰,他的胳膊就会断掉。
何翔的眼神透着脆弱和躲闪,我们问十句,他回答不到一句,而且吭吭哧哧的,听的根本不清楚。他的声音和蚊子叫一样,我必须得屏住呼吸,并且用力竖起耳朵,才能勉强听清楚。
这样的男孩,在学校里是注定会被欺负的。
任何一个学校,任何一个年级,都会有这种类型的男孩被欺负。
他并不是例外。
我觉得他可怜,但又同时认为他的可怜是他自己整出来的。他完全可以改变自己,让自己渐渐变成像王雪那样,让人不敢再欺负他。
第121章 瘤尾芽五
只要他想让自己强大起来,让自己有力量,就完全可以做到这些,让自己脱离被欺负那一个范畴。
他可以锻炼出肌肉,首先从外形上让自己脱离那种孱弱的气质。那种气质虽然会让一部分人感到可怜,想要怜惜他,但同时,也会让另一部分人更想欺负他。
何翔完全可以改变自己,让灵魂和身体同时强壮起来。
说实话,我实在不喜欢何翔这种类型的男孩。
以前我上学的时候,也碰到过这样的男孩。他们有同样的孱弱气质,随时都在散发着‘我和小老鼠一样很弱很怕光,大家来欺负我吧’这种奇怪的气息。
他们很容易得到某一部分人的特别关注,成为那部分人的欺辱对象。而且,他越是不敢反抗,那部分人欺负的就越厉害。
有时候,我甚至感觉,他们简直就像是天生的受虐狂。
王雪那类因为青春痘导致外貌不好看被欺负,会让人为她的遭遇感到愤怒,想要帮助她。而且就算她被欺负,也并不会像何翔被欺负那样过分,只会受到语言上的羞辱。
而何翔这种,却让人既觉得他可怜,又忍不住的厌烦他。就算有人帮助了他,他也不会因此而觉悟,不会明白这个世界永远是弱肉强食的,尤其是雄性之间。你弱小,你不改变,你萎缩,就注定你会被欺负,会被别人踩在脚底下。
他怕的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活的那么屈辱?
我想,他怕的是死亡。如果他不怕死,那么他完全可以在被欺负的时候,拼命反击。即使他完全不是任何人的对手,也要用尽一切力量打回去。
那种拼命的凶狠劲头,会吓退那些欺辱者,让那些人从此畏惧他。
何翔和王雪是完全不同的,南辕北辙。
王雪会不卑不亢的面对我们,并且明确表达出对师晗和李一然那几个人的厌恶,但她并没有那种愤世嫉俗的报复心态。
她的眼神始终明亮,只是偶尔微微皱一下眉头。
她认为她自己没有任何错,不认为她的相貌是丑陋的,所以并不会因为师晗和李一然经常羞辱她的外貌而产生自卑的心态。
这样一个好的心态,会让她一往无前,无人能够阻挡。
何翔孱弱而可怜,但在谈到师晗和李一然的时候,表现的却和王雪正好相反。他断断续续的回话,避讳谈论师晗和李一然。但他躲闪的眼神里,却藏着怨毒。
怨恨欺辱自己的那些人,这并没有错。缺心眼而圣母的原谅他们,那才是错的。但让怨恨控制自己,让自己变的丑陋而狰狞,那就太不合算了。
“他需要能理解和鼓励他的父母,以及一个真正的老师。”我灌了口水,用力擦擦嘴,加上一句注解,“灵魂工程师,能改变他灵魂的那种。”
“你可以去应聘这个职位。”任酮敲敲我的脑袋。
“我?”我摇头,“我可不行,我可拯救不了他。就听他说话这么短短一会儿,我都觉得上火。他这么继续下去,很快就会加入好思佳的大部队里头。”
我感慨,“有些精神病,都是因为把自己封闭了,让自己胡思乱想,把自己给折腾疯了。你注意到他的手腕了吗?”
我还没说完,教导主任突然拉开门,微微前伸着脖子,笑呵呵的看着我们,“你们问的怎么样了?还要不要我叫别的学生过来?师晗和李一然他们还喜欢欺负一个高一的学生,叫董泽泽,今天请假了,没来上课。”
“不用了。”任酮站起来。
我拍拍屁股,也跟着站了起来。
在教导主任依依不舍的目光下,我和任酮快速离开了学校,来到车上。
直到我们发动车子,教导主任也没有转身进学校,像是望夫石一样,一直眼巴巴的瞅着我们这边。
我看向任酮的侧脸,将在学校里没说完的话,继续说完,“何翔抬手摸脸的时候,我发现他右手手腕被袖子挡住的地方有很多刀疤,有旧的有新鲜的。他有很长的自残史,起码得有两年。何翔精神上已经出现病变,最好赶紧送到心理医生那里进行治疗。现在他只是自残,但过段时间,按照他这个发展趋势,肯定会拿刀子出去砍人。”
任酮点点头。
我感叹:“因为别人导致自己出现精神上或者身体上的问题,那可真是不合算。”
任酮并没有带我回科里,而是电话联系了廖泽,让廖泽查出何翔家地址,直接驱车去了何翔家。
何翔家在一楼,只有一室,客厅和睡觉的地方用一块上面印着大牡丹花的旧布帘子隔开。厨房和厕所挤在一块儿,在大门入口的右侧。
屋里空气非常浑浊,堆满各种各样的破旧物品,让人有种不知道该从哪里下脚的局促感。
他家里只有两口人,他和他七十多岁的奶奶。
他奶奶叫何领娣,今年七十八了,是个非常枯瘦的小老太太。何领娣一直以捡破烂卖破烂为生,何翔是她在垃圾堆里捡来的孩子,她用卖破烂的钱将何翔养大,供何翔念书。
何领娣以为我们是街道办的,见到我们之后,很慌张的进去拿笤帚和尼龙袋,嘴里嚷嚷着,“领导,领导,我这就去把外面的垃圾弄回来。家里没地方了,我暂时放外面,我这就去弄进来。”
“大姨,不用弄,那个没关系。我们是何翔学校的老师,来找您进行家访的。”我赶紧拦住何领娣,撒谎的话冲口就来。
何领娣迟疑的将笤帚和尼龙袋放到墙边,浑浊的眼珠子缓慢的转动着,在我和任酮脸上打转。
她双手在裤子两边用力搓了搓,将靠在墙边的三个马扎子折开,递给我和任酮,“家里就有这个,你们别嫌弃。”
“不嫌弃,这个挺好的,坐着舒服。”我接话,朝何领娣咧嘴笑。
何领娣扶着墙壁,缓慢的坐到马扎上。我想扶她一把,但是被她推开了。
“老师,是不是何翔在学校里惹事了?”何领娣问的很缓慢,布满斑点的鼻翼忽闪着,鼻息粗重,像是在克制着某种沉重而痛苦的情绪。
第122章 瘤尾芽六
我赶紧摆手,“没,他没惹事,我们就是来进行正常的家访,每个学生家里都要走访一遍。”
侧脸眼巴巴的看着任酮,我问任酮:“任主任,你说是吧?”
不等任酮点头,我就主动为何领娣介绍,“这是我们学校新来的教导主任,任主任。”
何领娣局促而慌张的伸出手,连连说着,“您好,任主任,您好,您好。”她手伸到半截,又缩了回去,在裤子两边用力擦了好几下,再次伸出来。
任酮握住何领娣的手,如同一位真正的教导主任一样,严肃而不失温和的对何领娣说:“何翔的家长,你好。”
“嗳,您好您好。”何领娣您好了两声,嘴巴并没有闭上,而是张张合合了好几下,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她并没有说出来,而是隐忍的闭上了嘴巴。她嘴唇上深刻的褶皱,紧紧促缩在一起,让她显的有几分刻薄。
任酮看了我一眼,将忽悠何领娣的事情交给了我。
我瞎扯了一些何翔在学校里的学习问题,表扬何翔是个聪明并且努力的好学生。说完学习上的问题,我故意停顿了几秒钟,然后用一种委婉的语气,提出何翔有些不合群。
何领娣松弛的右眼皮子猛然抽动了两下,眉心紧紧皱在一起,像是被狠狠抓过的粗布褶子。
她粗重的呼吸着,鼻孔像是年岁久远的风箱,内部螺丝生了锈,在来回的空气流动中发出很大的杂音。
“何翔是个好孩子,很好很乖的孩子。”何领娣并没有为何翔的不合群做解释,而是缓慢的为我们描述着何翔,“我从垃圾堆里把他捡了回来,刚捡到他的时候,他还没有猫大,我总担心会养不活他。他特别乖特别孝顺,三岁多的时候,就帮着我一起去捡垃圾,一直到现在,只要他放学回来,就会帮我一起去捡垃圾。他很乖的,很孝顺,也不爱闹事。附近有小孩子欺负他了,他也不会还嘴,他怕还嘴了,会招来小孩子的家长,怕我一个老婆子受小孩子家长的欺负。”
何领娣突然用力抽了两下鼻子,紧接着,两颗巨大的泪滴,从她的眼角挤了出来,在脸颊上滚落成一行泪痕。
用力洗了下鼻子,何领娣抬手擦了擦脸,沙哑着嗓子,继续说:“他小时候不是现在这样,他小时候很爱说话也很爱笑。他变成现在这样,都是我的错。他九岁的时候,被附近的小孩子骂垃圾堆里的小杂种,我因为气不过,上去用捡垃圾的抓挠,赶那些孩子。可我没想到,我那抓挠把一个孩子的胳膊给挠碎了。那孩子的家长跑过来,让我赔钱,说没钱就就送我去坐牢,还把家里的东西都砸了,把何翔也打了一顿。从那以后,他就变的特别胆小,不爱笑了,也不敢和人说话。但是他一直很乖,学习也很好。他说以后长大了,要给我买个大房子,这样以后就没人敢欺负我们了。”
早前,我以为何翔成为现在这种萎缩可怜的状态,是他自己造成的,是他自己不敢反抗。但我得承认,我错了,并且错的离谱。
如果换成我,九岁遇到这种事情,被恐吓被殴打,无力反抗,我也会变成何翔这样,会变的不敢和人接触,想要蜷缩起来逃避这个世界。
如果当时,他身边有人鼓励他,开导他,也许他就不会这样。但他身边只有何领娣。何领娣虽然爱他,但是因为受生活环境和文化程度限制,让她即使想开导何翔,也有心无力。
我羞愧于我的肤浅,将对他人的认知肤浅的建立在以往的印象之上。以为何翔和我以前在学校认识的那种男孩一样,是无理由的封闭自己,天性不敢反抗。
他并不是这样,他年幼就遭受这样的挫折和打击,没有人开导,承受着恐惧和歧视,这才导致他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也许我从始至终都是错的,那些我曾经认识过的懦弱男孩,也并非天生就这样。而是在成长初期,遭受过这样那样剧烈的打击,让他们惧怕接受这个世界,所以将自己封闭了起来,采取消极不抵抗的态度对待人生。
我将手搭在何领娣的手背上,希望通过这样的行为,能安慰到她。
何领娣将手缩成了拳头,从我的手底下抽了出来,然后像是用触角试探外界的胆小蜗牛似的,试探性的反握住我的手。
她掌心十分粗糙,像是干涩的树皮,摩擦着我手上的肌肤。她握的很用力,让我有种被握住心脏的错觉,有种感同身受的心酸。
“我们都知道,何翔是个好孩子。”我真诚的看着何领娣的眼睛。
是的,何翔是个好孩子。
不好的是师晗那些欺负他的人,不好的是我们这种自以为是的肤浅的人。师晗和李一然他们明着逼迫欺负他,我们则隐形的排斥着他。
是我们共同影响了何翔,让何翔越来越龟缩胆怯,对这个世界上的一切越来越怨恨。
我们都该向何翔道歉,然后伸出善意的手,将他从角落里拉出来,让他明白这个世界上并不单单只有残酷和冷漠,还有温暖和阳光。
何领娣用力深呼吸了一口气,让情绪平静了一些。
她松开我的手,将手心在裤子上面擦了擦,微微垂着脸,声音沉哑的对我们说:“我知道你们为什么过来,因为平常总是欺负何翔的两个男孩子失踪了,所以你们过来我这里查这件事情。”
她双手倏的抓紧裤子,“那两个孩子的父母已经来过了,说让何翔把他们孩子还回来。我不知道他们孩子为什么失踪了,但是和我家何翔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家何翔是个非常乖的孩子,非常善良,就算被打的头破血流也不知道还手。”
我尴尬的抻抻嘴角,快速用微笑遮掩住被戳穿来意的尴尬,“我们确实是因为这件事情过来的,但我们并没有怀疑何翔。”
何领娣没有回话,她长叹一口气,将嘴巴紧紧的闭上了。她肯定看出我在撒谎,所以不想和我继续说下去。
第123章 瘤尾芽七
原本是我引导着这场谈话,但现在,这场谈话的主动权到了何领娣的手里。她拒绝再继续交谈下去,而我找不到话题的突破口,导致现在的气氛尴尬而又沉闷。
任酮站了起来,打破这尴尬而紧张的气氛,“我很抱歉,我们确实怀疑何翔,但并不止怀疑他,所有和师晗他们接触过的人,都是我们的怀疑对象。”
何领娣抬起头,看着任酮。
任酮说:“但是我想,这并不是何翔干的,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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