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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掉包的千金重生了-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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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两个孩子之间的气氛不错,不少人已经提前预见到了几年后的联姻,只是,却没料到会半路横插一个少年!
  一等一的貌,气质也不输顾然,就是面孔十分陌生,把圈子里所有的年龄相当的公子都过了个遍也没对上号。
  似乎,不是圈内人……
  可瞧着虞家千金的态度,似乎对他很是看重,连笑意都浓了几分。
  而后,更惊讶的事出现了!
  虞家千金竟然拒绝了顾家公子的邀请,和这位陌生少年跳起舞来!
  什么情况???
  ……
  没注意到周遭似有似无的打量,此时此刻,虞舒的眼里只有面前的人。
  单是平时就已经觉得薄晏之好看得让人移不开视线,今晚,他换上一身正式礼服,更显英挺矜贵。
  是平时难以见到的一面……
  两人十指相扣,身体与身体之间不过几寸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明明没有喝酒,她却感到微醺的醉意,心跳随舞步逐渐加快,在胸腔怦怦回响。
  她垂下眼眸,唤他的名字:“薄晏之……”
  “嗯?”轻轻的一声应,带着呼吸的热度拂来。
  虞舒觉得脸颊有些发烫,她稍微隔开了点距离,状况却似乎并没有好转,大概是冷气开得不够足的缘故吧。
  她顿了顿,再次开口,声音透着笑:“谢谢你来,我很开心。”
  “嗯。”声音自上而下,又低又沉,“生日快乐。”
  熟悉的嗓音,迷离得宛若窗外的夜色。
  几曲毕,音乐停止,宾客们停下舞步。
  这时,一辆金色推车载着17层的巨型蛋糕缓缓出现在大厅,也不知谁起的头,大家纷纷唱起了生日歌。
  掌声四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虞舒身上。
  她连忙走去大厅中央,微笑着接受众人的祝福。
  在巨型蛋糕上切开一道线,又是阵阵掌声。
  虞舒把刀递给侍应生,冲宾客们微笑致意。
  17层的巨型蛋糕被推到桌边,由厨房的人手切开盛放。虞舒则被虞江夫妇带去跟圈内人一一认识。
  毕竟是南府名流,修养眼力都很到位,倒没有人提一句揭人伤疤的话,气氛十分融洽。
  “来,舒舒,认识一下你季叔叔季阿姨……”虞江引着女儿到了下一家人面前,热情介绍。
  虞舒礼貌地喊人,觉得季太太眉眼有几分熟悉,却想不出是跟认识的谁像,便没去深究。
  两家相谈甚欢。
  虞太太瞥见虞舒的同学正站在不远处朝这边望,想着小孩子肯定不喜欢应付这种场合,便对虞舒说:“去找你的同学吧,让他们记得吃蛋糕,这次请的法国的甜点师,可别错过口福。”
  虞舒记挂着她的朋友,便从善如流地赢下,向几位长辈点头示意后,转身走开。
  她已经走远,季太太还是没舍得把目光收回,良久,长长地叹口气,感叹:“真羡慕你们能把舒舒找回来,我家季洲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说到小儿子,她又忍不住伤心。
  季先生揽住妻子肩膀,低声说:“今天是舒舒的生日宴,别提这些扫兴的。”
  温颜却道没事,而后拉了季太太的手,宽慰说:“会找到的,一定会。”
  ……
  虞舒去餐桌拿了一盘蛋糕,转身见薄晏之就在窗边,便先朝他走去。
  “等很久了吧?”虞舒走近他跟前,抱歉地解释,“客人有点多,挨个打招呼费了不少时间。”
  “没有。”薄晏之并不介意。
  当初他刚被薄家认回去的时候,也曾开过一场晚宴,场面盛大,声势浩荡,他像个傀儡一般穿梭在京市名流间,听着耳边虚假的夸赞,胃里一阵翻腾。
  相较之下,虞舒的生日宴气氛好上许多,不少人都是带着善意而来,不似他,俨然众目睽睽下一个巨大的笑话。
  他闭了闭眼,将不愉快的记忆从脑中扫除。再睁眼,面前递来一块蛋糕,恰好绘着一个流畅的单词“Happy”。
  “尝尝?我亲自挑的。”虞舒催促。
  薄晏之舀了一勺奶油放进嘴里,舌尖的那点甜因为面前少女的笑靥一直漫进心底。
  “怎么样?好吃吗?我妈说是法国的甜点师做的!”
  “嗯。”他低声应,“不错。”
  虞舒正想尝尝,忽然从一旁的束柱后窜出几道身影,浪花似的卷了过来。
  “啊呀呀!舒舒偏心!亲自给薄同学选了蛋糕来喂!我们呢?我们也要寿星爱的蛋糕!”是唐蕾咋呼的声音。
  她的确是给薄晏之选了蛋糕,但这个“喂”字用得也太不恰当了点。
  虞舒被唐蕾暧昧的目光弄得不自在,她把托盘转过去,解释说:“也给你们拿了,但先遇到了薄晏之。”
  几人分吃了蛋糕,窗下一片热闹。
  班长记着送礼物的事,两三口吃完蛋糕,开始催促:“别顾着吃了!给舒舒的礼物呢?赶快拿出来!”
  赵鸿认命地把一个大箱子搬过来,跟着唐蕾这帮女生就没好事,不是受欺负就是当苦力,还有没有人权了?
  瞧着那一大箱子,虞舒好奇:“什么礼物?”
  班长笃定地说:“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绝对是你喜欢的!”
  虞舒越发好奇,在众人鼓动的目光下半蹲在箱子前:“那我就…现在拆了?”
  “拆拆拆!”
  虞舒这便不再犹豫,撕掉箱口的封条,彻底打开了纸箱,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本熟悉的《五三》,旁边躺着的,是无数学子的男神:王后雄。
  “怎么样?喜不喜欢?”
  一箱子的教辅资料,是上辈子虞舒梦寐以求却买不起的东西,只能问老师借来抄写复印。
  虽然如今的她是首富千金,这么一堆书根本不算什么,但其中所包含的心意却十分可贵。
  她摩挲着封页,真诚道:“谢谢,我很喜欢。”
  见她喜欢,一众人松了口气。
  头一次被邀请参加这样的宴会,几人愁了好久该送什么礼物,首富千金什么都不缺,而他们又只是学生,贵重的东西买不起,思前想后就送了她两套最权威的教辅资料。
  如他们所料,虞舒并没有因为家里有钱就看轻这份便宜的礼物,众人好感更甚,齐声说了句“生日快乐”,末了,又补道,“提前预祝高考拿下状元!”
  虞舒把箱子交给家里的佣人,在回头,发现几个女生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薄晏之身上,好奇劲儿不要太明显。
  薄晏之自然看出她们眼里的意味,扯了扯领结,不自在地说:“我没准备礼物。”
  虞舒从来都不贪心,人能来就好,即便没准备礼物她也很高兴。
  “没关系。”她笑着对他说,“你来就是最好的礼物。”
  也许是因为今天的日子太过特殊,总让人忍不住去想以前的事。那会儿,虞舒还只是贫民窟里脏兮兮的小丫头,生日想吃块蛋糕都会挨打。而现在的她,俨然名副其实的公主。
  他替她高兴,却也因为她的遗忘而心烦意燥。
  “我出去抽支烟。”没回应她的那句话,薄晏之绷着脸,转身离开了大厅。
  唐蕾不安地问:“呃…是不是我们太八卦,惹他生气了啊?”
  赵鸿嗤一声:“你以为都跟你们女生一样小心眼儿?晏哥这是烟瘾犯了好不?”
  几个女生松口气。
  虞舒望着少年的背影,却敏锐地感觉到薄晏之似乎不高兴。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过去看看,便和唐蕾他们打了声招呼,提着裙摆追了出去。
  寿星跑了,几人面面相觑。
  片刻后,唐蕾八卦地说:“你们觉不觉得…舒舒对薄晏之……?”
  女生在这方面有着极强的天赋。就连杜娴都瞧出一二:“我觉得不光是虞舒对薄晏之,我觉得薄晏之也喜欢她。”
  副班长插话:“哎哟!这话我早想说了!你们没发现薄晏之看虞舒的眼神特别温柔吗?”
  班长一心只读圣贤书,听不懂这些高深话题。
  而赵鸿更是一头雾水。
  晏哥喜欢虞舒?这是什么天方夜谭???


第43章 
  薄晏之一路走到别墅偏角的花园。
  蔷薇开得正美; 映着天边圆月,将浪漫的影投在他脚边。他无暇欣赏,低头点了一支烟。
  唇边的一点猩红浸在无边的夜里; 好似伫立在茫茫海面上孤独的灯塔。
  今晚的生日宴提醒了他; 自己当初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再次回到了南府、回到这个; 让他如今都还会做噩梦的地方。
  不过是放不下,当初被他抛在身后不告而别的女孩。
  他始终记挂着这件事; 她却早已忘记。
  半支烟过; 身后传来窸窣的声响。
  回头; 恰好看见虞舒从石子小路那头走了过来。
  “你怎么出来了?”他灭掉了烟。
  虞舒打量他神色; 谎说:“我也想出来透透气。”
  “唔。”他应一声; 没赶她走,也没了后文。
  两人面对面站着; 皆披一身冷寂月光。
  良久后,虞舒问:“薄晏之,你今晚是不是不开心?”
  薄晏之否认:“没有,我很高兴。”
  很高兴?虞舒狐疑; 他脸上的表情可不是这么写的。
  “是有人招待不周吗?”虞舒猜测,“还是我做错什么惹你生气了?”
  虞舒专门向门卫交代过,说薄晏之是她特别重要的客人,还问唐蕾找来一张八中女生们偷拍的照片给他; 千叮呤万嘱咐说不要怠慢了。所以,薄晏之一到门口就被热情接待,哪可能招待不周?
  至于她做错什么惹他生气……
  夜色作掩; 平日里难以启齿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
  “虞舒,你为什么忘了我?”
  虞舒错愕地抬头,目光撞进他隐忍的眼眸,那里深藏的秘密像暴风雪一般席卷而来。
  忘了他?虞舒愣住,她不记得以前和他有过什么交集,他是不是认错人了?
  瞧她这反应,显然是把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
  薄晏之抿着唇别过了脸,突然觉得不公平。
  她随口说的一番话,说过就忘,他却当了真,不仅一直记着,还眼巴巴地从京市跑回来。结果再见面,当年对着他两眼放光的小姑娘如今却是一脸陌生,甚至…避之不及。
  他自尊心强,即便被打得头破血流也不肯向人示弱,见她把自己忘了,还和其他人一样因为他杀人犯儿子的身份而惧怕他,索性也当她是陌生人。
  年少时一时兴起的话,只有傻子才当真。
  他才不要当那个傻子!
  心里堵着口气,他足足一学期都不去注意她,然而,这份冷漠在那晚发现她独自一人在网吧包夜的时候,全都没出息地碎了。
  他想着不要管她,却没法不管。一次又一次地出手,根本就没法停下来。
  见她依然没想起,他沉了口气,又给了她一个提示:“西城工业园,北角沙地,槐树。”
  重新看向她迷茫的眼,他抿了抿唇,认命地补了个他十分嫌弃的称呼,“燕子。”
  几个关键词串起来,终于激起沉睡已久的记忆。
  虞舒睁圆眼睛瞪着面前表情不悦的少年,脸腾地红透。
  薄晏之竟然是她调调调…调戏过的那个小男孩!!!
  ……
  六年前。
  那时虞舒还在念小学,放学时间早,回家淘好米洗好菜还有很长的空闲时间。一个人呆在家里也没意思,便出门去附近找同龄的小伙伴玩。
  这天,她像往常一样到了工业园,却见一众伙伴挤在一起对着某处窃窃私语。
  她疑惑地走过去:“怎么了?”
  “来了个新家伙。”其中一个人说着,脏兮兮的手指指向不远处的槐树,“你自己看。”
  虞舒朝树下望。
  那会儿正值初春,槐树枝繁叶茂,像一把撑开的绿色巨伞,笼住树下那抹小小的身影。
  是个同龄的小男孩,喇叭袖口的白衬衫干净得发亮,黑色及膝背带裤下踩着一双手工皮靴,打扮得像个王子。
  且不说那张过分好看得脸,单是这样的打扮就和这里格格不入。
  “跟父母走散了吧?”
  一群小孩猜测。
  起初虞舒也是这么想的,然而连续三天都在那棵树下看到那个小男孩后,她便打消了这一想法。
  “是不是新搬来的啊?”
  “要不我们过去打个招呼?”
  “他的衣服真漂亮,叫他一起来玩吧!”
  人是视觉动物,小朋友尤甚,看到漂亮的东西丝毫不掩喜欢。
  一群人浩浩荡荡走过去,热情的邀请就在嘴边,然而,却被男孩冷冷的一瞥给冻了回去。
  那根本不是一个小孩该有的眼神,冷淡又傲慢,透着生人勿近的威慑,配上那身精致的衣着,俨然高高在上的君王。
  十岁的小孩还不知气场为何物,却已经被这个新来的小孩给镇住了。
  没人敢去搭话。
  七八个小孩围成半个圈,木头似的杵着,似乎都忘了跑过来的目的。
  最后是男孩打破死寂,他从秋千上下来,目光警惕:“有事?”
  大家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是谁那么缺德,竟把虞舒给推了出去。
  男孩的目光便落在了她身上,锋利似刀。
  虞舒从小在贫民窟长大,身边的男孩都跟泥里滚过的泼猴一样,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漂亮干净的,一时没收住目光,直勾勾盯着他看。
  “要不要一起玩?”
  也许是被她油腻大叔看美女的眼神给恶心到了,男孩眉头皱得很紧,连话都不想跟她说,转身就走。
  虞舒望着那道漠然背影,小小的心碎了一地。
  被嫌弃了QAQ……
  “好看了不起啊?嘁!真没礼貌,走吧!咱们别理他,谁理他谁就是叛徒!”小伙伴们气呼呼地放了狠话。
  虽然还都是半大的小孩,但已经隐约有了自尊心的意识,发现新来的男孩瞧不起他们,便都不肯搭理他。
  之后的半个月,大家依然像以前一样玩闹,视新来的男孩为空气。
  然而,半个月后,他们中出了个叛徒。
  那个叛徒就是虞舒。
  倒不是她没脾气没骨气,而是…这个新来的长得太好看了,好看到足以忽略他傲慢的臭脸,原谅他所犯下的所有错误。
  于是,在某一日小伙伴们散伙后,她借口东西落下重新折返。
  男孩还在那儿,渐沉的夕阳将他身影镀上一层寂寥。
  虞舒没来由的,为自己半个月的孤立行为感到深深的愧疚。
  她一步步走向他,在另一架秋千上坐下,轻轻挡了会儿,问:“你叫什么名字?”
  漂亮的男孩看也没看她,语气刻薄:“关你什么事?”
  好凶啊……
  虞舒委屈地瘪瘪嘴,生了几秒钟的闷气,又说:“我叫虞舒。”
  这回,男孩眼尾扫了过来,说话依然不客气:“我没兴趣知道。”
  “哦。”已经预感会是这样,但虞舒还是忍不住感到失落。
  长这么好看,为什么脾气这么坏呢?
  那会儿虞舒只是个10岁的小姑娘,还保留着孩童的天真单纯,喜欢就会去追逐,毫无顾忌。
  即便男孩始终摆一张冷脸,眼里明晃晃写着不待见,她也依然飞蛾扑火般往他面前凑。
  就这么过去了一个月。
  虞舒翻船了。
  她背着大家向男孩示好,被真正落下东西的人抓个正着。
  “我说你怎么老落东西呢,原来是偷偷跟那家伙好上了!”
  “不要脸!叛徒!略略略!”
  “你要不跟他绝交就别跟我们玩儿了!”
  第二天,一群人围着她声讨,像极了古时候威胁穷小子别觊觎富家千金的恶人。
  虞舒正感到为难,抬眼瞧见翻船事件的另一位主角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槐树下。
  树影落在他脸上,遮了神色。
  她看不清他表情,只似乎瞧见他讽刺地扯了扯嘴角,然后转身离开。
  没来由的,她心里发慌,想也没想推开往昔的伙伴,追着男孩的背影跑过去:“诶!等等!”
  虞舒伸手去拉他,男孩背后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在她即将碰到他的时候猛然退开,拧着眉很凶地呵斥:“别碰我!”
  似乎觉得这三个字太过单薄,不足以表达他的厌恶,又补了句,“脏死了。”
  三个字,刺痛虞舒小小的自尊心。
  悬在半空的手就这样僵住。
  她看着男孩的眼睛,对方似乎对她厌恶透顶,飞快地移开了目光,脸上写满不耐烦。
  “喂!虞舒!愣着干嘛?赶紧跟他绝交啊!”身后传来同伴们的喊声。
  男孩咬硬腮帮,再次抬脚往前走,扔下一句:“谁稀罕跟你玩!”
  “嘁!你以为我们稀罕啊!虞舒!快跟他告辞!”
  “讨厌鬼,没伙伴,略略略!”
  虽然气愤虞舒叛变,但关键时刻同伴们还是站在她这边,帮忙怼不识好歹的男孩。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虞舒要反击放狠话的时候,却听得她卑微地请示男孩:“那…我去洗个手?”
  众人:???
  伙伴们愤怒地走开了,不想理会这个胳膊肘外撇的叛徒。
  虞舒没注意到面前的男孩震惊到发僵的神色,她摊开一双手,边打量边自言自语:“确实挺脏的……”
  她说完,指了指不远处的水池:“我去洗个手,马上就回来!”
  觉得不放心,跑开两步后又回头,再次叮嘱,“你别走哦!真的马上就回来!”
  男孩没应她,站在原地,紧紧抿着唇,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虽然得罪了所有小伙伴,但虞舒却一点都不后悔,因为,就是那天,她知道了男孩的名字——
  “沈晏之。”
  “这是我的名字。”
  “记住了。”
  黑夜吞没天边最后一丝光线前,她听见男孩一字字说,逆光的面容有些模糊,但那双眼睛却清冽透亮。
  “沈燕子?”虞舒咯咯笑起来,脏兮兮的小脸不掩雀跃神色,“我记住了!”
  南方人分不清平翘舌,生生把zhi念成了zi。
  男孩表情一沉,扭头就走。
  就不该给她好脸色!
  走了一段路,身后传来她的喊声:“燕子!明天见!”
  他咬牙切齿地转身,正要凶她,却发现对方已经跑开了,蹦蹦跳跳的模样,活像捡了宝。
  他不知怎的绷不住冷脸,望着那抹雀跃背影,“噗嗤”一声笑了。


第44章 
  那之后; 被孤立的人从一个变成两个。
  刚开始虞舒还有点难过,但很快,就因为沈晏之给的好脸色而高兴得忘了所有。
  倒不是她重度颜控; 也并非重色轻友; 而是; 沈晏之真的跟其他同龄男孩太不一样了,或者说; 跟他们都不一样。
  他穿杂志上才有的精致服饰、吃写满英文字母的进口零食、带给她的玩具也是前所未有的稀奇。最重要的是他身上仿佛与生俱来的矜贵气; 牢牢吸住虞舒这个土包子所有的目光。
  就像是不小心投进暗河里一缕月光; 皎洁美好得让人心生向往。
  那会儿虞舒还不懂什么是爱情; 本能却教会了她如何撩汉; 每天变着花样逗沈晏之开心,找准机会就去牵一下人家的手; 沈晏之要是没甩开,她能乐一天。
  就像温水煮青蛙,沈晏之从抗拒到无奈再到放纵,导致虞舒越来越肆无忌惮; 最终,歹意藏不住了!
  “燕子燕子,今天我在书上看到了一段诗。”虞舒捧着脸,邀功地对面前的男孩说。
  沈晏之其实并不感兴趣; 但瞧见她一副很想说的样子,就勉为其难地问了:“什么诗?”
  虞舒清了清嗓子,明亮的双眼直直盯着他; 一字字念:“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沈晏之启蒙早,脑子也很聪明,一听便知道这句诗什么意思。他若有所感,下一秒,果不其然听到她开始扯淡:“我觉得,这句诗写的就是我和你。”
  沈晏之拧眉:“胡说!”
  “我没有。”虞舒委委屈屈地和他解释,“这不是…我每天都想见到你来着……”
  男孩淡漠的脸陡然一红,他飞快地别过头,耳根子像是被烈日点燃了般,烧得滚烫。
  他抿紧唇,凶巴巴地呵斥:“又在瞎说些什么?”
  “我说的都是实话,就是每天都想见到你呀,哦不对,是每分每秒都想……”她说着不满地瘪瘪嘴,“可是你每天只出来玩一会儿,之前还突然失踪了好几天,急死我了!”
  “不是失踪,是有事。”沈晏之纠正她的用词。
  “反正就是不见了!一个意思啦!”虞舒气呼呼的,想到那几天的焦急,就忍不住跟他翻旧账,“有事也不跟我说一声,害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男孩转头重新看向她,难得示弱:“对不起。”
  没料到他会道歉,虞舒愣了愣,旋即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得寸进尺地要求补偿。
  沈晏之抿了抿唇,答应了她的要求:“你想要什么补偿?”
  原以为她会要零食玩具什么的,却没想,竟大言不惭地宣告——“我要一个亲亲!”
  他脸一下子沉了,背过身去不理她,好半天才绷着声音骂了句:“流氓!”
  人都有逆反心,越是不让越是想。
  接下来的半个月,虞舒每天都唉声叹气,说没有亲亲不快乐。每每这时,沈晏之的拳头都攥得很紧——他想打人。
  就这么闹到了八月,虞舒的生日到了。
  “燕子,今天是我的生日!”她眨巴着眼睛,开始打如意算盘。
  沈晏之心里诧异了一瞬,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淡淡地说:“所以……?”
  “所以…我要一个亲亲!”面前的女孩愉快地宣告。
  “不行!”他想也没想便拒绝,有时候真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女孩子,怎么这么不害臊?
  “可是……”虞舒低下头,可怜兮兮地说,“从小到大我一次生日都没过过,没吃过蛋糕,没吹过蜡烛,也没收到过礼物……”
  沈晏之不信。
  然而,女孩却把胳膊上的伤亮给他看:“喏,我不骗你。我今年也挨打了呢!就因为我跟妈妈说想吃块小蛋糕……”
  伤痕鲜红,虽然没有破皮,但皮肤下面却有血瘀。
  沈晏之只知道她家里穷,父母经常安排给她很多家务,却不知道她会因为这种事挨这么重的打。
  “他们不想给你过生日?为什么?”
  虞舒眼里散开一片困惑:“可能是因为穷吧,买不起蛋糕。”
  不想去深究这些不愉快的问题,虞舒凑近他,再次说,“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能不能送我一个亲亲?”
  沈晏之有些动摇,他连忙稳住心神,反问她:“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个?”
  女孩脸上难得露出羞涩表情,捏着手指小声说:“因为我喜欢你呀!全世界最喜欢你了!”
  他呼吸一滞,紧接着心跳如鼓。
  偏偏面前的女孩毫无自觉,还在说着更加羞人的话,“可是现在又不能结婚,等长大要等好多年呢!万一你跟别的女孩子跑了怎么办?所以我要先给你盖个章!这样你就是我的人啦!”
  电视剧害人,让虞舒误以为亲了就是定终身。
  沈晏之却没这么傻:“少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亲了就是盖章,也只有你会信。”
  “哦……”虞舒失落地垂下头。
  她也不过是…想要用力留住他……
  气氛突然之间变得沉闷。
  向来话多得有点聒噪的女孩变得格外安静,这让沈晏之感到不习惯。余光打量她半晌,又做了好一会儿心理斗争,最终缴械投降。
  算了,看在她生日的份儿上……
  他目不斜视看着前方,下巴紧紧绷着,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就一下。”
  起初虞舒还没听懂,扭头见他耳根通红,这才明白他什么意思。
  “真、真的?!”她受宠若惊。
  答应这种事沈晏之本就觉得是自己头脑不清,又被她追问,更加羞恼,板着脸狠狠瞪她:“那算了。”
  到手的鸭子怎么能让它再飞走?
  “不不不!”虞舒慌忙说,“亲!我现在就亲!”
  沈晏之再次别过脸,像一根绷紧的弦,心脏就架在弦上,随时都要飞出去。
  他想着一秒就能完事,哪知平时像个流氓似的女孩这会儿竟然害起羞来,揪着裙摆扭扭捏捏半天不上,脸红成猴子屁股。
  弄得像是他强迫她似的……
  沈晏之深吸一口气。
  总觉得认识她以后,他的狂躁指数直线飙升。
  ——想打人!
  “算了!”他正要作罢,结果一转头,唇上恰好袭来一片温热。
  是他……
  从未感受过的柔软……
  面前的女孩紧紧闭着眼睛,呼吸都屏住了,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夏日细碎的光闪烁个不停。
  她本也没瞄着他嘴唇,却因为他突然的一扭头,而促成了这个吻。
  蝉鸣似乎都消失了。
  只剩心跳,一声高过一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回过神,下意识地把她给推开,恼怒地呵斥:“你干什么?!”
  虞舒这会儿也发现口感不对,又见他抬起胳膊挡着半张脸,顿时明了。
  她刚才亲到的不是脸,是嘴!
  心里又激动又羞涩,见面前的男孩跟被登徒子糟蹋了的黄花闺女似的,她便顾不得自己的情绪,赶紧去哄:“我、我不是故意的!”
  见他脸色更臭,她忙又补一句,“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等我长大了,就立马跟你结婚!”
  “谁要跟你结婚!”沈晏之脑子乱成一团,再也待不下去,扔下一句话逃也似的跑了。
  这一走,就再没回来过。
  北角的沙地被填平、秋千被拆卸、绿化带也无人修剪,来这里玩的人变得越来越少
  一定是讨厌她了……
  小虞舒伤心地想,最后连那棵槐树也被砍掉后,她便不再去那里等他。
  懵懂的初恋就这样夭折,男孩的面容和与他有关的记忆在成长的路上一点点模糊,最后彻底遗忘。
  *
  将那段不堪回首的黑历史从记忆深处挖出来,虞舒尴尬得无地自容。
  那会儿她就是贫民窟里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冷不丁遇到这么漂亮干净的男孩,就什么都抛到了脑后。现在回想起来,只能说是美色误人!
  既然薄晏之就是那个小男孩,那上辈子她死后发生的事便能够解释得通了。
  薄晏之对她的好并非无缘无故,可惜她忘了他,他也不提,两人便在高中当了三年陌生人。
  要不是她死后看到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即使重生,恐怕也跟他是再没交集的过客。
  见她抬手捂住脸,一副心虚模样。
  薄晏之捏紧兜里的烟盒,问:“想起来了?”
  虞舒小声地“嗯”了声,没了下文。
  又是漫长的沉默,薄晏之余光落在她身上,明明很在意,语调却故作轻松,“想起什么了?”
  他等了好一会儿,终于听到身边的女孩用生无可恋的语气说:
  “全部。”
  “缠着你不放……”
  “还有…还有那个…亲、亲你……”
  月光下,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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