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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修成诀-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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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眼数千年。
“那你后悔吗?”季遥歌小声问道。
元还望向她:“后悔什么?仙途艰险,生死难测,我们每次历炼都做好殒身准备。”
“我是说,你后不后悔没有接受她的心意?”
他没立刻回答,想了很久,才点头:“后悔。”若能早点明白,也许结局不会改变,但至少过程应该会大不相同,他们不会遗憾,她不会到死都没能看到他的心。
往后漫长岁月,他徘徊人间,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能再错过,不能再辜负,只是志同道合又性情相投的人,他再没遇见过。
“这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吧?一千年,两千年?”季遥歌又问他。
他的答案是模糊的:“很久。”久到他记不清时日,也记不清她的模样,回忆起来仿如隔世。
一千年?两千年?也许更久……
季遥歌便不再开口,闷声坐在他身边。这段过往他说得云淡风轻,哪怕最惊心动魄的情节也潦草带过,和“刻骨铭心”这四个字似乎无甚关系,但于元还这样豁达的人而言,过了数千年依旧还在怀念的感情,那必定是很深的。
当初他也许心如止水,郁离是那颗投湖的石头,虽未能激起涟漪,可那石头到底沉落湖底,永远留在那里。
坐了一小会,她郁色满面地仰头躺下——不痛快。去恶水河不痛快,听到过去不痛快,看到元还也不痛快。
怨她自己,没事问什么过去。
元还听得动静,转身倾下,斜倚她身畔,打量着她不虞的面色道:“你要我说的我也说了,怎么反倒又不高兴了?”
“如果她现在活过来,我和她,你会怎么选择?”季遥歌脱口而出。
“这个如果的前提条件不可能出现,你的问题没有意义。你想我如何回答?”作为一个严谨的人,元还从来不考虑完全不成立的结论。
季遥歌觉得他看她的目光像在说——你变蠢了,事实上,她也觉得自己的问题很蠢。这么蠢的问题,当年小木头人在的时候,都没问过顾行知——“我和百里晴,你会选哪个?”光想想她就觉得奇蠢无比。
伸手推开元还,她一骨碌坐起,也不要元还作答,径直走到原风晚身边,出脚踹踹对方的臀,沉着脸:“原风晚,起来!陪我打一场。”
原风晚那剧痛劲才刚缓解些许:“啊?”
“你让我打痛快了,我就考虑与你合作。放心,我只出三成力。”季遥歌手一沉,奉曦剑出。
“……”原风晚只想问,她能拒绝吗?
嘶——
一道剑气已然掠来,原风晚仓促之下就地滚开,哭丧着脸勉强应对。
乱曦斗上乒乒乓乓闹起来,胡小六踱到元还身边,很是不解:“元仙尊,季姐姐这是怎么了?”
元还摇头:“可能,近乡情切吧。”——老实说,他真不知道。
————
一通发泄,原风晚被季遥歌折腾得命去半条,季遥歌也没放过她,而是逮着人又开始盘问,将原风晚那点底都给起出——从原风晚的身世问到她入万仞,从鬼域变迁问到地阳宗的情况,问到最后无话可问,季遥歌抓着她问顾行知与她之间的事。
原风晚真是情愿自己被她打晕过去,也好过受这罪孽。
幸而乱曦斗在三日后就进入恶水河所在的默龙川地界,季遥歌才渐渐消停,将心思放回蛟族之上。
默龙川连绵百里,山势奇险,川内只有一条湍急河流,平日被云雾遮盖,外人难以窥探,由上自下也只能看个浅淡影子,河流如同长龙,盘山而入。
此河水势湍急,河内漩涡暗流,深礁尖石遍布,船行不得,天空有瘴气为屏,飞宝难过,只能从天上降下,可外有吞人沼泽、毒草猛兽,内有恶河险滩、机关暗布,很难进入,故得名“恶水”。
蛟族盘踞此河,蛟巢在恶水河尽头,默龙川最大的一座山山底,只有循水而进这一条路走,是个易守难攻的绝好地形。蛟族还在之时,这恶水河河水呈浅金,据说是蛟龙时常于河中戏水,脱落的龙鳞与鳞粉都留在河中,被阳光一照便成金色。
如今蛟族覆灭千年,恶水河河水已转作黑青,如同墨汁一般。
乱曦斗落到与默龙川相接的沼泽上空,四周已有淡雾笼罩,季遥歌遥观片刻道:“这里的瘴气果然比从前更浓。”
“你相信原风晚说的话?要与她合作?”元还与她并肩而立,问道。
季遥歌回头看了眼双手带枷,被胡小六牵住的原风晚,倏尔浮起神秘莫测的笑。
“你说呢?”她反问他。
他耸耸肩,刚要开口,忽然闻得一阵兽鸣自恶水河深处传出来,紧接着便是一阵惊鸟乱飞的声音。那兽鸣低哑悲沉,又蓄怒恨,悠长不绝,竟让众人胸中一阵发闷。
四人微惊,胡小六道:“里面有人进去了?”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季遥歌毫不犹豫祭起奉曦,跃身而上,“这里面大型法宝不好使,收起乱曦斗吧。”
语毕,她已如流星般掠入默龙川。
第196章 恶水
那阵兽吼很快停止,没再响起,山野似又归于平静。灰雾随着季遥歌的探入而愈加浓厚,阳光难以透进,两步外的视野都一片灰蒙,什么也看不清,就算季遥歌以神识铺开,看到的也只是被迷雾笼罩的朦胧景象,分不清东南西北,胸口也似压了块大石般喘不上气。她的速度很快慢下来,被身后的元还与胡小六追上。
四人前后并行,往里缓慢探入,瘴气有毒,元还隧取了解毒丹分予三人服下,季遥歌胸中的沉闷感很快被清凉缓解,神志一清,便听元还问她:“可知道路?”
“有点印象,但从前瘴气没这么浓厚,还看得清四周景象,现在有些困难。”季遥歌回道。
元还略作思忖,翻出一物擎在掌中,朝她开口:“低头。”季遥歌不解地看着他手中之物——像是用晶石雕凿的小罩子,薄巧精致,可看不出是何作用。元还便跃到奉曦剑后,由后向前将那小罩子覆在她双眸之上,而后轻轻固定在她后脑。季遥歌一睁眼,便发现视野内的景象暗红,竟可达十丈之遥。
“行了,走吧。”元还拍拍她肩头,没有离开奉曦剑的意思。
奉曦剑剑身甩了甩,表达出主人的不悦之意,但季遥歌到底没说什么,驭剑驼着元还,只道:“你们两小心点,沼泽上生有鬼手藤,还有铁鳄等猛兽出没,不好对付。”提醒的却是胡小六与原风晚二人。那原风晚虽暂时自由,可双手手腕还各缠一束蛛丝,正被胡小六紧紧看住,一同站在胡小六的飞剑上。听到胡小六应了声“是”,季遥歌才又往前掠去。
————
说来元还这宝贝十分了得,除了能让季遥歌在瘴气中视物外,还有一个最大的妙用。
“那些青点是什么?”季遥歌看到一片暗红色的沼泽中藏着几道青光,出言问道。
元还本正站她身后警视四周,闻言不免凑到她耳畔解释:“青光是灵物。这眼罩是我用来寻矿探宝所用,可以看到灵气团,你看到的这些,应该是沼泽上有些修为的兽类与植物。你也说这里多鬼手藤与铁鳄,为免节外生枝,避行就好。”
温热气息拂耳而过,季遥歌情不自禁别开头去,道:“知道了,你别靠这么近。”
元还如今拿不准她的想法。从前二人身份地位差距很大,她再怎么有心思,面上也总保留三分敬意,如今关系转变,她这脾气是越发见涨。要他低个头说几声好话倒是无妨,关键是也不顶用,这一来二去神仙也有火气,何况他性子虽淡,但这些年到哪里不是被人高高捧起,身边出现过的女人,又有哪个敢在他面前放肆的?他那点傲气就被养出来,偏偏这不是外人的季遥歌却不见丝毫温柔,这脾气发作得还透出一股“你是我男人,我才对你发脾气”的味道,一时间竟把元还恨得牙痒,若非眼下情势非常,他都动起把人抓进楼簪好好教训的念头了。
“季遥歌,你是不是对向你示好的男人都这么若即若离?”元还索性伸手搂住她,话说得咬牙切齿。
一股酥气自背脊窜上,季遥歌木头似随他抱着,低恼道:“是呀,谁让你对我示好了?元仙尊!”轻佻的语气自有别样任性,把元还听得又气又笑,待要骂她两声,又觉她小女儿情态撩心非常,那火气里也就自然蓄了三分宠色,手搂得更紧些,仿佛故意与她作对般,脸却是烫的——三千多年的寿元,他却忽然像个十来岁的毛头小子,这张老脸不烫才怪?
不远处紧跟二人的胡小六与原风晚自将这一幕收入眼底,胡小六大惑不解:“他们两以前不这样呀,如今怎么一时好一时坏的?”
原风晚丧着脸站在剑上,闻言飞了一记白眼:“有什么好奇怪,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呗。世间情爱,不就如此。”
“……”胡小六默默将这个新学的句子记到心里。
————
因有元还的宝贝在,季遥歌带着几人避过各处魔物兽类,四人一路倒也顺利,直抵沼泽尽头,湍急的水声入耳,季遥歌眼现喜色,忙掐诀加快速度。
奉曦剑化作黑影,朝着水声处破雾而出,季遥歌将眼罩扯下递给元还,眼前景象豁然开朗。山峦绵延,数十丈宽的河流蜿蜒而伏,水流湍急,浪花频溅,一股水雾扑面而来,瘴气倒是散了许多。
她在恶水河长到十三岁,对此地虽有几分印象,可到底过了千余年,这里历经又数般变迁,早就是个全然陌生的存在,可那沁凉水花扑到脸上,却似乎引来蛟魂一荡,与生俱来的蛟龙天性让她差点就要跃入恶水河中,逐水而欢。
记忆随之铺天盖地涌来,她再顾不上揽在自己腰间死活不松的手臂,反有些依赖地向后一靠,御剑涉水缓缓而上。
“蛟性喜水,一出生就被扔入这恶水河中经受急流冲涮,可我不一样,我出生之时是人身而非蛟体,无法下水。”季遥歌看着早已没有蛟影的恶水河淡道,“不会水,同龄的小蛟不愿意与我玩耍,族中长辈视我甚恶,也没人理我,我长到七岁都没下过这条河,每每都爬到那边……你看,就是那个鹰嘴般突出的石岩上俯望恶水,看他们在水里嬉戏。”
与外界流传的版本不同,季遥歌并非一出生就是金蛟,她是以人形出生的,并且无法顺利化蛟。不能化蛟,在蛟族中就是异类,也是弱者,她的幼年是在排挤中度过的,就连蛟王之女的身份也不能改变什么。
元还循之望去,果然一处几乎要被野草覆盖的石岩,四周无路,只有攀岩而上,他似乎瞧见幼年的她费力攀上石岩的模样。
“七岁那年的冬天,我还像往常那样呆在岩上看水,背后却有人用力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入恶水河里。我听到推我那人说,无法化蛟就是废物,那就不必活着。”季遥歌声音飘在这恶水河上空,是鲜少才会流露的迷茫,“这里的冬天不结冰,但是水出奇寒冷,能把骨头冻酥。半蛟的成长比普通蛟龙要慢上许多,我不会水,也没什么力量,甚至无法在人形与蛟体间转化,但我不想死,就算没有蛟体,我也要活下去。那一天,我是以人形在这恶水河里学会水活下来的,没有如她所愿,在生死关头化成金蛟,她很失望,很失望……”
“是谁?”元还似能感受那股寒冷,以胸膛贴紧她的后背。
“推我下水的人,是长夷。”季遥歌关于母亲的记忆,都留在那一天长夷站在这石岩上,居高临下俯望来的眼神上,那张绝色无双的脸庞除了冰冷还是冰冷。
这个答案连元还都吃了一惊,可季遥歌说起这些却很平静。
“蛟族的日子实在没多少温情可言,以至于后来进入万仞,我甚至会有万仞才是我家的错觉。万仞山多好啊,有那么多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若非那五十年的囚禁,若非谢冷月的毒计与原风晚的夺舍,可能我现在还会是无相宗的大师姐,嗯……也许已经与顾行知成婚,没你元还什么事了。”她转头笑弯眼眸。
元还以掌抚过她后脑,只道:“没有这个也许。”
就像她前几日问的“如果”一样,这些都不可能发生。
“快看,那是什么?”胡小六忽然指着水面道。
季遥歌望去,只见已浑浊发黑的湖水间夹着几点青金光芒,从上游漂下来,还没等她开口,元还已先一步伸手,将那发光物从水中凌空抓起。
几片巴掌大的鳞片浮在半空,鳞纹是淡青色横条,微带金沙,十分漂亮。
“和我当初长的鳞有些像,是蛟鳞?”原风晚盯着那鳞片疑道,“里面还有存活的蛟族?”
“这不是蛟鳞。”季遥歌摇头,“虽然像,但蛟鳞的纹路不长这样。”
元还将其中一片鳞捏入指尖,反复翻看后才道:“确实不是蛟鳞,这看起来像是麒兽的鳞片。”
季遥歌眉头微蹙,联想到先前在沼泽外听到的那声兽吼,沉声道:“里面不太平,你们小心行事,跟紧我。”说着便将鳞片一收,才要御剑而出,便见恶水河的河水颜色忽然黑如胶泥,水中隆起无数黑影,朝着同一方向涌去。
浓重怨气从恶水河中弥漫上来。
“这是……”这次轮到原风晚大惊失色了,“天枭宗的鬼池怨魂阵。萧无珩的人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话正说着,里面又是几声兽吼传来,山林深处一道怨气冲天而起。季遥歌不再多说,掐诀疾速掠向那怨气冲之处,亦是这恶水河的尽头——蛟族巢穴默龙宫的所在处。
越是靠近默龙宫,恶水河的水越胶着,无数怨邪都从池中浮起,拧着无数股黑雾飞向默龙宫。浓郁的怨气之间,几道青金光芒透出,频频闪动,隐约可见一只巨兽身影被怨气缠在其间,正怒而挣扎。
“先别过去。”元还阻止了季遥歌前行的举动,从奉曦剑上飞出,浮身半空,手中擎起件刻有经文的金色小圆幡飞快祭出。
金幡飞到怨气附近,光芒大作,如同烈火焚灰般将附近的怨气烧作灰烬,一时间凄声大作,怨气四散,露出陷于怨气中的巨兽身影。
莹亮鹿角散发冰晶光泽,一身兽鳞青金交错,光华万丈,这巨兽半麒身鹿首,似小山峦般伏在默龙宫的山门前。
“慈莲君?”在金幡被怨气吞噬之前,元还认出那巨兽的来历。
第197章 灭天箭
自黑雾散开的那个角落可以窥得,怨气从恶水河里源源不绝涌来,扭成无数股几乎要化成实物的绳索缠在慈莲身上,将其紧紧缚在地面,慈莲巨大兽身的背后,就是恶水宫入口的石门,如今被他结结实实挡住。
恶水河里流来的鳞片就是从他身上剥落而下,坚硬如铠的鳞片剥除后留下血肉模糊的伤痕,看起来十分可怖。恶水宫石门四周亦是一片狼藉,山石震塌,草木折裂,像是经历一场大战。
眼见小金幡很快被吞噬,撕开的那个角落再度被雾气笼罩,季遥歌不禁眉头紧拢。
“这阵能破吗?”她问道。
“天枭宗炼有鬼池,纳天下怨魂,以供萧无珩修炼鬼道用,这阵法必是在恶水河某处设了阵眼,将恶水河与鬼池相联,令鬼池怨魂源源不绝流入此地,供萧无珩驱魂成军,非同一般法阵。如今怨魂已出,就算破了阵眼,杀了阵主也没用,这些怨魂也驱不散。”回答季遥歌的是原风晚,提及萧无珩时,她眼中闪过一抹噬血恨意。
先前在破曦斗上那几天,季遥歌已将原风晚的底细盘问清楚,原风晚确是原氏后人。地阳宗原是鬼域一脉独尊的大魔宗,由上代魔尊原清坤所创。两千年前被萧无珩异军突起,始创天枭,引战鬼域,一争五百年,将原家绞尽。传闻原清坤战死绝渊,尸骨无存,其妻女被扔入赤莲川,沦为堕魔之食。这原风晚就是原清坤独女,被其母舍身相救,假死逃出鬼域。因原家血脉独特之故,她未受九幽灵阴侵蚀,遁入万华避劫,后又以“百里晴”为名拜入万仞修炼,以期来日杀回鬼域,为父母族人报仇。
那一战之后,地阳宗退居北城,由宗内长老暂执,她身为地阳宗的少宗主隐在万华,这几年渐执宗中大务,暗中操纵着鬼域不少厮战,对两界的动向比其他人要了解得更多些。鬼域的情况,就算是元还也未必比她知道得更多。
也正因此,原风晚不无惊讶,她没有收到任何关于萧无珩前往万华的消息。
“萧无珩肯定亲自来了,否则这鬼池怨魂无人执阵。”原风晚惊疑不定,极目四望,试图在恶水河上找到萧无珩的影子。
上回萧无珩出来,为的是啼鱼灵鱼,不知今日又为何事?只是如今他们已没时间去想萧无珩来恶水河的目的,是为慈莲还是为了蛟族秘宝,兽吼一声高过一声,慈莲已被黑雾拽向恶水河中。
“不能破阵,那有没别的办法救他?”季遥歌看向元还。
元还面露沉忖:“怨魂之气成河,就算我打败萧无珩,这怨气也难消融……”
“怨气?”季遥歌斟酌片刻,忽然擎起四方青鼎,“这个可以吗?”
青鼎仍被从里面砰砰撞着,小软泥似乎不太喜欢新巢,一直想要挣脱出来。元还拿过青鼎,沉道:“很危险。”很快却又勾唇,“不过,可以一试。”
巨幽本就是食怨而生的邪兽,这些怨气是它最好的口粮,只不过放虎容易收虎难,此等凶兽若然放出,再想抓进这青鼎就很困难了。情势紧急,却不容他们多想,元还闭眸沉思片刻,将恶水河的地势尽收入脑,又把青鼎的封符揭开些许,指尖弹出几簇金丝钻入青鼎内,这才望着季遥歌点下头。
————
兽吼加急,庞大兽身在黑雾中似山峦被拖入恶水河,青金光芒频频闪动,慈莲已力有不支,浓厚黑雾被他挣扎出狰狞形状。被怨魂浸染的河水像湿粘沉重的胶泥,覆盖到慈莲身上便渐渐凝固,不再是雾状魂气。青金光芒越来越浅,眼见就要被完全侵蚀,河水陡然隆出一条巨大黑蛇,蛇头之上站有一人,正疾速掐诀,操纵着黑蛇张开巨嘴咬向慈莲。
咻——
不知何处飞来一条细长触手,像磁石般吸在慈莲身前的怨气上,再往回一撕,如同孩童撕咬的棉花糖,一下子就扯下好大一块黑雾收入一只青鼎中。青鼎里露出的两个火红三角眼忽然一亮,整个鼎“腾”地飞起,自动从元还身前飞到慈莲前,那巨大黑蛇蛇口已经俯来,正要将慈莲吞入口中,却不妨那两个巴掌大小的四方鼎内忽然抽出无数触手,眨眼间膨胀成海葵状物体,将慈莲附近区域完全笼罩。
黑蛇蓦地停在半空,张大的巨口再也合不拢,巨幽的触手伸入黑蛇口中,疯了一般吸食起鬼池怨魂。弹跳不止的青鼎被触手遮掩,无数触手四面八方飞舞,覆在慈莲身上的怨气亦不放过,如同荒漠旅者遇到绿洲般。
站在黑蛇蛇头上的人早已跳开,掐诀的动作停下,惊疑难定地看着凭空出现的巨幽。那人着一袭乌青甲衣,身材高硕,肌肉遒劲,浓眉锐目,不是萧无珩又是何人?
————
季遥歌已悄然掠至石门处,慈莲周身的怨气已被巨幽吸食泰半,兽躯又露,但怨气仍旧深重,以至季遥歌才靠近些许就已五内翻腾,只能施展涤魂术以保自己不被这怨气侵蚀。
“慈莲君,能动吗?”欺自慈莲兽首旁,季遥歌飞快以奉曦剑削断缠在他身上的怨气。
莹亮兽目扫过季遥歌后垂首:“不成。”季遥歌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慈莲四足之上俱被黑亮铁链紧缚,链索一端沉入河中。她不由大惊,难怪慈莲一直呆在此地动弹不得。“你再等等!”季遥歌低语一句,转身飞落地面,扬起奉曦剑用力斩落。只闻得“铮”地一声,火星四溅。她尽力一击之下,这铁链竟未被斩断,连半点痕迹也没留下。
外头已然斗起法来,几道虹芒闪过,应是元还对上萧无珩。庞大仙威沉沉压来,竟都是合心之上的境界,看来这么多年过去,萧无珩的修为也已精进。季遥歌一边思忖,一边又试两剑,发现斩不断那铁链,又听慈莲道:“此乃天星钢所铸,斩不断的。”季遥歌收剑停了片刻,只回他:“你再忍忍。”便将灵气灌入奉曦内,一道红焰自奉曦剑上乍起。
“天禁火?”慈莲微讶。
季遥歌“嗯”了声,将火焰压向铁链。天星钢至坚之物,虽斩不断,却可熔断,就是要费点时间。
“铛”一声,好不容易熔去一根,季遥歌心中大喜,换到另一边继续,却见外界红光悄然闪过,不过眨眼间,有人从天际被打落,撞在了旁边的山崖上。她正要查探,却听外面有声音响起。
那声音冷怒尖锐:“元还?竟然是你!”又有声仰天长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竟是萧无珩来了帮手,此人应是躲在暗处窥探,伺机而动,偷袭了元还。
“秋崖兄,元还就交给你了!”这回方是萧无珩出声,“我来擒拿慈莲。”
“铛”又一声,第二根铁链被熔断,季遥歌无暇顾及其他,飞快奔至慈莲后足处。四周的黑雾已被巨幽吞噬得七七八八,外界景象已清,果然是一团混战。萧无珩似已放弃巨幽与鬼池怨阵,一心扑在慈莲身上。季遥歌也已看清,来的第二人身着赤袍,面容冷竣,模样竟让她有些熟悉。
金光一闪,元还已飞回到巨幽头上,挡在季遥歌与慈莲身前,语气沉敛:“季遥歌,怎么还不带慈莲走?”
“铛”地一声,第三根链熔断,季遥歌已尽最大力气,闻言只道:“天星钢链,斩不断,只能熔。”
“快点!”元还疾喝一声,纵声而起,迎向萧无珩与宋秋崖二人。
又是道红光闪过,季遥歌忽然记起,那赤袍之人,不正是八百年前在啼鱼州追杀元还的修士?他与萧元珩实力和元还都在伯仲之间,这一战元还怕讨不到好去,她和胡小六、原风晚三人又帮不上什么,就算熔断天星钢,恐怕也难脱身。如此想着,她一边熔钢,一边打量四周,琢磨脱身之法。恶水河元还以一敌二,既要面对宋秋崖的杀招,又要替慈莲与季遥歌挡下萧无珩的攻击,情势转危,他们先前想出的对策已然不管用。
“铛”地一声,第四根钢链断裂,慈莲刨足怒吼,天际却是数道光芒交错,只闻轰地一声,元还被打落天际,撞到默龙宫的石门上。季遥歌脑中灵光一闪,急道:“胡小六,把原风晚带过来!”那厢萧无珩的攻击已经落下,暗紫芒刃如剑雨落下,季遥歌咬牙幻出九重身形,以《牵心幻形》勉强拖延萧无珩。
萧无珩只觉眼前骤花,九道媚影浮空,喜笑怒骂颠倒众生,也分不出真假,他正怒极,倒是旁边的宋秋崖说了声:“居然还藏着这样的美人儿……萧无珩,给老子捉活的,这个美人我要了。”
季遥歌不过拖延之计,哪里管他们说什么,只以元神传音吩咐胡小六:“默龙宫的石门右侧龙首雕柱上,有活目一对,让原风晚滴血入目,快!”
默龙宫这道石门的进出办法,除了可凭外物默龙令之外,亦可凭借金蛟蛟血打开机关。这是季遥歌带上原风晚的主要原因,默龙宫中有许多机关暗室,都可凭她的蛟血打开。
她语毕也顾不上胡小六如何行事,萧无珩的攻击已至,他并不辨认真假,手中青刀斩出万千光影,横扫四方,季遥歌九影归一,身体被刀风震落,经脉俱麻,朝后坠下,被飞起的元还接入怀内。元还一手抱她,一手挥出金蛛网拦在身前,将萧无珩的刀影拦下,正欲再战,季遥歌已闻得身后隆隆作响的声音,不必回头也知山门洞开,隧一把抱住元还手臂,将人往后一扯,只脆声抛了句:“别和那无胆鼠辈一般见识,快走!”
宋秋崖脸色一变——这句无胆鼠辈好生耳熟。
山门洞开,季遥歌已拽着元还落地,借着巨幽之身将化回人形的慈莲一左一右搀扶着冲入默龙宫中,元还更是将青鼎拉到洞门处,以巨幽挡住宋秋崖与萧无珩的追路。季遥歌入洞后没有片刻迟疑,飞身闪至早一步入洞的胡小六与原风晚身边,拉着原风晚沾满血的手掌就往门侧龙石按去。
几个动作一气合成,只见石门沉沉关上,砰地一声合拢,将萧无珩与宋秋崖皆拦在洞外。
季遥歌方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喘气,道:“这石门是龙骨所制,他们进不来,先歇会吧。”
元还亦受了些许轻伤,眼下也不急着往里探入,只走到慈莲身边,俯身查探他的伤势。几人便就地歇脚,慈莲伤的很重,化回人身后衣上多处伤痕,就连额上青角也有断折,散落的银发上也沾上不少血污,手腕与脚踝之上更是深可见骨的磨伤,可谓触目惊心。
“多谢元道友与几位小友此番相救,不知几位是……”慈莲与元还是旧识,有过数面之缘,但其她人他就没见过了,便趁着疗伤之刻问道。
季遥歌与胡小六先后报上姓名,慈莲不无惊讶:“竟是狐族后裔,我以为狐族已……不想竟是避世而居,可喜可喜。”语毕又看季遥歌,温柔一笑,眉目生花,“原来你就是花家的那位小祖宗。”
“……”季遥歌愕然——什么叫花家的小祖宗?
“自你数百年前执地匙打开九重天地之后,蓁蓁他们就管你叫小祖宗了。”慈莲笑时,人如其名。
季遥歌忍不住笑出声来。
慈莲却又转向原风晚,语调微扬,以目光相询。原风晚在季遥歌面前也不知该如何介绍自己,想了半天,觑着季遥歌的脸色道:“我是白韵。”慈莲闻及此名不顾伤势霍然而起,踱至她面前,神色愈发温和慈怜。
“果然,你就是……离梵的独女?”
竟是已经知道白韵身世。
原风晚看着季遥歌似笑非笑的神情,一时不敢接话,只含糊不清地“嗯”了声,便听慈莲又道:“能开启此门机关,你是金蛟血脉无疑。韵儿,你别怕,我与离梵兄乃是莫逆之交,你既是他的后人,与我便是叔侄,唤我一声慈莲叔叔吧。”
季遥歌远远看着,慈莲目色温柔,一时间不知触及她哪处软肋,心头忽然浮起酸涩。原风晚不敢作声,慈莲只当她认生,倒未强求,元还便接下话茬:“慈莲兄,不知你今日何故在此遇险?鬼域的萧无珩怎会在此出现?”
慈莲闻言面色一沉,温柔冰散,化作冷肃,看着眼前几人半晌,才缓道:“韵儿既然在此,有些事也是要让她知道的,我就不瞒着诸位了。此番我是为查探蛟族覆灭真相而来。我与离梵兄交情很深,他赠我入门小令,许我随意进出默龙宫之,我在默龙宫内寻到一物,本要归去,不想却在山门外遇伏。那天枭宗的萧无珩不知从何处探得我来此地寻宝,故而埋伏在外,为的就是拿走我所寻之物。”
“那慈莲君可寻到那件东西?”元还问道。
慈莲点头,掌中擎出一物,众人望去,只看到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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