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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修成诀-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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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遥歌这段时间拜他所赐,身手见长,倒也受教,只道:“步法还差些火候,我会再练练。”
这态度让楚隐满意,他“嗯”了声,又听季遥歌问他:“元还的身手,也是你教的?”
“我与他之间,只有争抢厮杀的关系。”楚隐漫不经心回答道。
季遥歌今日似乎有空,还很好奇,自顾自坐到他身边,问道:“你们怎么认识的?”
楚隐手中酒盅一顿,眉头蹙了蹙,仿佛想起什么不太开心的事,片刻后才答:“怎么?他没告诉过你?他与我是死仇,不死无休的那种。他和他的伙伴毁我巢穴,屠我子民,我便以他的躯壳作穴,借他之手吞了他的同伴……是五个,还是六个人来着?两千多年了,我都记不清,好像还有个小姑娘,与你差不多年纪,香喷喷甜滋滋,味道可好了。”
“……”季遥歌竟一时接不上话来。
他抿口酒,谈兴被她勾起,道:“其实他早就死了,被我一脚穿心而亡,这躯壳已是死物,不过借着我的梵天困生咒强留人世,倒把我也困在这躯壳内,真是可恨。”
两千多年,和仇人共用一体,谁也奈何不了谁,任由漫长岁月麻木仇恨,这种滋味以蚀心灼骨来形容,毫不为过,不过楚隐和元还似都没有将这些感情形于色,如今听他提来,也仿佛只是个笑话。
季遥歌有些失神,想的是方都内的尸体。
他的生死,似乎一直都是谜团。
“我和他势必只能留下一个。”楚隐把酒盅搁下,微歪了头盯着季遥歌,“你说会是谁?”
“那必然会是他。”季遥歌毫无迟疑。
楚隐大笑:“你就如此信任他?你甚至不知他的来历……”说罢他收笑,目光专注地盯着她,金眸内折出深邃莫测的光芒,低低地开口,“轮回千世,可能你也只是他漫长修行里的一个轮回棋子,你不好奇吗?”
这已是他第二次作此言语,季遥歌面色如常,听着他故弄玄虚的话语,数着他心弦的节奏,只道:“那你呢?”
“我?”金瞳撞上她的眸,她的眼眸似有无数花朵绽放,一朵一形,勾引着人往里深究,楚隐只凝视片刻,随即发现异样,已是不及,魂神俱被吸入她那瞳眸中。
伸手抱下晕过去的男人,季遥歌松口气——要想骗到他放松警惕可不容易,如何不伤分毫将他制住,这可比与那些蛇虫鼠蚁斗法还难。
但不管如何,她还是得手了一次。闭上眼的男人是元还的模样,季遥歌用力掐掐他的脸蛋,直到掐起一片红痕,才略略解恨,她暗道了句:“元还是不是也没同你说过,在我面前故弄玄虚没用。好好睡吧。”语毕,她将人背起,几个纵跃已上了主峰,把人背进赤秀楼里。
苏朝笙已经等在楼中,巨大的青玉药桶已装妥满满一桶药汤,浓重的酒味自汤中传来。见季遥歌进来,她犹豫道:“真要把他泡起来?”
“他这脾气,总不能真跟我去海上惹事生非,先这么着吧。”季遥歌果断地将人扔进汤中,又将他手脚摆好。
末了,她又拍拍他的面颊,确认人已彻底睡死,这才放心——这桶药酒浸蜘蛛,也算大功告成,足够让他睡上个一年半载。
解决完这事,季遥歌心情一松,与苏朝笙并肩出了赤秀楼,关紧殿门,自去准备出行事宜。
————
两天时间,季遥歌就已准备妥当,火烧屁、股地上了船,启程前往安海城,生怕慢半刻那蜘蛛醒了就要跟来。没有楚隐时不时送来的“惊喜”,季遥歌绷紧的心弦总算得到片刻松驰。船行两日,风平浪静,掌舵的是胡小六,三只胡狲打下手,这船上没季遥歌什么事,她便不分白天黑夜都坐在幻鲸头部最高的山上,吸纳海中生物的灵骨,滋养经脉。
正是运气入定的时刻,也不知是这段时日变得敏锐的警觉性,还是被楚隐闹得疑神疑鬼,她始终觉得身边危机四伏,心性难定,睁眼起身,不料才刚要跃下山头,便被凌空窜出的一只黑蚺给缠中腰身,她低眼一看,山谷之下又已聚集了数百蛇虫。
……
待到解决完这批长虫,季遥歌怒而回舱,才想骂人,便看到胡小六拼命使来的眼色,她循之望去,只见舱室的海图下坐着飘然如仙的楚隐,手中举着一只小酒壶,人倚在个大酒坛上,正仰头往嘴里倒酒,看到她进来,便冲她抬抬手,唇畔露嘲,取笑道:“来了?喝酒吗?蜘蛛酒,舒筋活骨。”
“……”季遥歌抚额。
这人什么时候来的,如何脱的身,她竟都不知,但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
这个麻烦她甩不开手了。
————
船又行出四日,抵至安海城。除了每日必修的“惊喜”外,楚隐倒也安份,只是苦了季遥歌,没日没夜被他操练,直到安海城岛外才消停。
季遥歌带着楚隐与胡小六上岛,三只胡狲留船看守。脚才落地,她便把楚隐拉到身边叮嘱:“此地龙蛇混杂,妖兽众多,你跟紧我,可别闹事,要是惹出麻烦,我也未必保得住你。”
楚隐站她身侧,目光越过她头顶,正缓慢打量四周,向来矜贵骄傲的瞳眸里,难得散发出些许好奇——偶尔情况下,他会像个小孩,比如现在。
不过就算是小孩,他也一定是个特别难缠的小孩。
季遥歌如是觉得。
“他们为什么看我?”
“因为你现在是人。流放之海乃妖兽聚集地,少有人修出没。”季遥歌简而言之。
“那他们为什么看你?”
“因为我美。”
这个答案就更加简单了,然后换来楚隐不可思议的眼神——看来他的审美应该与她,或者说与人一样,没有歪。
两人小声交谈着步入安海城,楚隐还算识相,并没在这里作妖,一路都跟在季遥歌身边,胡小六紧随二人之后。和十几年前相比,安海城没什么变化,不过季遥歌带着两人迈过城门后,便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这地方来来往往依旧有许多妖兽,但她记忆中安海城所聚集的妖兽大多是低修,闹腾得很,今日却大不一样。
上岛的妖兽很多,出去的却少,大多结伴而来,目光警醒,偶尔扫过季遥歌,露出的也不再是惊艳,而是略来戒备的打量。许是被楚隐折磨得一个来月,季遥歌的感知较之以往更加敏锐,虽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但她仍是嗅到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季遥歌这趟来安海城,是先赴曲漓之约。前几月她便委托曲漓代为采买物资,二人约在安海城相见,如今已到约定时日。行至安海殿外,附近游走的妖兽就少了,无形的威压笼在安海殿四周,季遥歌倒是看到熟人。
“卫极将军。”她上前打招呼。
卫极拱拱手,目光自楚隐身上掠过,惊讶一闪而逝,没有多问,只道:“遥歌大人,曲漓大人已在殿中等候多时。”
“今日岛上可有要紧事?”季遥歌倒不急着进去,放眼望向远处。
“今日是安海城长老会每年的例行聚会,长老会的成员都会前来。曲漓大人此番代表昊光大人而来,眼下正在里面与几位长老会晤,她也正要引见几个人给你认识。”卫极一边请她入内,一边道,“你不紧张,例行聚会谈的也就是各岛间的买卖,你来得正好。”
季遥歌点点头,随着卫极步入大殿。空旷的大殿已围坐数妖,四壁悬珠,满殿辉煌。曲漓坐在上首,旁边是个壮硕的黑汉,下面另坐十来个妖兽,也不知正在谈什么,众妖面色略沉。
安海城的长老会,原由昊光牵头,与旦戈签订止战契约后,共同成立,除他二妖外,另还有六名成员,皆是流放之海的大修。此六妖以昊光与旦戈为首,今日曲漓代替昊光出席,她身边的位置应属旦戈,但那人境界并不算高,应是与曲漓一样,只是代为出席。
季遥歌悄声走到众妖外围,并不打扰他们,曲漓看到她只微微颌首,注意力便仍摆在说话的人身上。
“安海城已建成五百余年,流放之海已平静了许多年,大小各妖皆以昊光大人与旦戈大人马首是瞻,此次冕都却突然集结妖兽,收武器防具,实令我等一众小妖惶恐,还望曲漓大人给个示下。”说话是个高瘦男人,肌肤泛蓝,长脸细目,生得几分精利。
季遥歌略一蹙眉——集结妖兽,收武器防具,这是要兴兵事的前兆,昊光想通了?
座上曲漓挑眉:“我在海上奔波数日,这事还是从莫长老嘴里第一回听到,你希望我给什么示下?连我都不清楚的事,在座几位倒是清楚得很,是在我冕都安了眼睛?还是又听人挑唆?”嘲讽的语气伴着锐利的目光,一事抛向坐在她身侧的人,那人却是垂目不语,只将这言语机锋交给众人,她便又妖娆地挪挪身体,扬了声调,“再说了,就算是我冕都集结妖兽又如何?两个月前昊光大人在冕都海域被人偷袭,这笔账我们都还没与人清算呢,如今就算是增加些防御又如何?你们又凭何来质疑冕都之事?”
那话便冲着她身边那人去的,面容黝黑的汉子此倒抬了头,面露关切,他生得憨实,言语真诚:“曲漓妹妹,昊光大人竟然遇袭?那他现下可安好?”一脸的惊讶,仿佛果真不知此事。
曲漓只斜睨他一眼,道:“托福,昊光大人无碍。”
“好了好了,诸位都别动气,不过就是冕都结妖之事,想来昊光大人自有安排。这无战之约是他亲自所定,料来不会轻易再掀战火,大家不必紧张。”底下又有人站起,圆脸矮身,很是福态,这人笑眯眯地打了圆场,从储物空间内擎起一物,又道,“和气生财,大家还是来谈谈咱们几个岛的买卖,我上月可是得了件宝贝,今日拿出来给诸位瞧瞧,看诸位可有兴趣与我谈这笔买卖。”
说话间季遥歌看到这人身前浮起一半人高的晶石,外观类似澄晶,其上灵气氤氲而出,令在座众人为之一醒。众人当下便都站起,朝那晶石靠拢。
“曲漓姑娘见多识广,不如来鉴鉴此为何宝?估估价值?”那人看到众人惊羡的表情,甚是得意,摇头晃脑道。
曲漓蹙眉,边忖边走下:“这么大块的澄晶,我倒是头回见着……”
是不是澄晶,还有待确认,那厢季遥歌的手却叫楚隐抓住。指尖轻轻刮过她掌心,他在她手里写了一个字。
死。
第163章 伤重
“死”字最后一笔划下,季遥歌倏尔握拳,险些就将楚隐的手包在掌心。她再看楚隐神色,他却显得比平时更加平静。因元还不在,楚隐无修为,不能使用传音入神与她私话,在这种场合他只能如此隐晦地提醒她,更令季遥歌心中泛疑。只是没头没脑一个“死”,她也很难明白。
楚隐目光一动不动落在被众修围住的晶块上,专注认真,侧颜睫毛纤长浓密,轻眨如扇。
季遥歌心中有数,只站在最外围,将所有人的举止表情尽收眼底,小心翼翼施展些微媚骨术——殿上的修士境界都在元婴后期以上,她不能施展得太明显。各色思绪入耳入眼,其中伴着一两声特别沉冷的心跳,不露声色的杀气夹杂其间,伺机而动。几缕阴幽的气息自晶石内传来,蠢蠢欲动——晶石之中藏有活物。
殿上众人都被巨大晶块所吸引,缓缓靠近,尤以曲漓为最,而代表旦戈的妖兽仍稳坐在上首,一双眼状若无心地总扫过曲漓,最初取出晶块的圆脸长老已被挤到人群外围,笑出满面红光,高声介绍自家宝贝,偶尔目光与座上妖兽眼神擦过,很快又各自避开。
季遥歌脑中诸念转得飞快。
若晶块有问题,那这死局杀招,针对的是谁?是本要出现在此地的昊光?旦戈还是要置他于死地,可这又说不通,由曲漓代替昊光出席此会,并非秘事。可换了人还是设下杀招,并且以晶块为诱饵,这显然冲着曲漓而去,她是冕都负责物资的人物,本身又擅医道,对无名宝贝自然极为关注,所以对方是打算杀曲漓?
不,还是不对。
曲漓是昊光的左膀右臂,杀了她固然可以让昊光和冕都损失一员大将,可若只针对她一人,断也无需安排在所有长老都齐聚的会议上。长老会这六名大修,已是眼下流放之海综合实力最强的人,当着他们的面刺杀曲漓,不啻于单方面撕毁契约,将要引发整个长老会的怒火。
旦戈不是那样蠢钝的人,所以他们的目的,不是曲漓,或者说,不只是曲漓。
他们图谋的东西,应该更大。
随着心中的揣忖,季遥歌的心渐渐发寒,不过情绪却又冷静下来。
比起在凡间所面对的衍州三十六城的复杂情况,显然流放之海的局势要简单许多,妖兽处于浑沌状态,虽说好战可心思并不复杂,甚至称得上单纯,没有凡人那许多弯弯绕绕的勾心斗角,她要了解这地方的情况,一点都不难。从醒来至今已有三个多月,她跑过冕都,带回巫羽族,认识不少人,不论是昊光、曲漓还是桀离、秦渺、卫极,都已经给她带来无数讯息,助她了解这个她虽然呆了十七年,却还不算熟悉的地方。
回赤秀近两个月时间内,虽然忙碌,她亦花大功夫来了解流放之海。巫羽族曾在流放之海流离百年仍未灭绝,对这儿的局势自有见解,那位老族长能在最后时刻放下坚持答应进入赤秀,亦是有大智慧者,再加上胡小六,她有流华君这个祖母在背后,见识自然非比常兽。
有这种种原因在前,虽说时日尚短,季遥歌对流放之海的情况,却也摸清了门路轮廓。
流放之海的争斗,这一千年来,都集中在昊光与旦戈身上。
昊光的心思,从他不遗余力买下赤秀的所有武器与灵药开始,就已经曝露,他虽然在犹豫迟疑,同时却也已经着手布置,差的不过是个引线罢了。旦戈能将魔鲨军派到冕都海域刺杀昊光,足可说明两者间的矛盾已经到达巅峰,这五百多年的平静,已成一触即碎的冰面。
之所以迟迟没有开战,不过双方都有所顾忌罢了。一来谁先撕毁契约,谁就是背信弃义者,在流放之海立不住脚,难以服妖;二来昊光先前确实没有下定决定,他心中对开战仍旧抱持抵抗心态,所以一忍再忍,直到今日。
流放之海的战争已经无法避免,谁能抢占先机,谁的胜算就更大些。
而何为先机?
安海城就是先机——
五百多年的发展,安海城不论是地理位置,还是在众妖心中的地位,都非同一般。若以凡人目光来看,此地称得上是扼喉之所,兵家必争之地。这第一战,若能占下安海城,再将这六个长老会成员控制在手中,流放之海的争斗,已经先赢一半。
旦戈所图之物,是安海城,是长老会,也是曲漓,一箭三雕之局。
这复杂的思路在极短的时间内被理清,季遥歌手心已生起一片冷汗,又想起刚才在安海城内外所见之景,心中已生不详——对头有备而来,可曲漓他们似被瞒在鼓中。
思及此,她飞快转头,目光直视胡小六,以最精简的言语传音至胡小六神魂之内。只听了两句,胡小六便一改先前木讷表情,却也没将惊愕现于面上。默默听完季遥歌的吩咐,她转身飞跑出大殿。季遥歌这才再度将注意力转回前面——她的一番揣忖思考虽然几经转变,看似复杂,却也只在几个眨眼时间便已作出结论。
兵家较量,棋局厮杀,慢上一点,都是生死输赢之别。
那厢,曲漓已经走到晶块面前,微弓下腰,凑近研究晶块,琢磨道:“灵气充沛,晶体纯粹,不仅品质上佳,还是极其罕见的月石澄,用来修炼可是难寻的储灵仙品。莫长老,这么大块的晶石,想必不是淘澄晶砂所得,必有矿脉。”
莫长老圆润的脸上扬起高深的笑:“曲漓姑娘好眼光,不过也只看出其中一半门道。”
“哦?”曲漓扬眉。
月石澄已经很难得了,这里却还有别的门道?曲漓来了兴趣,连同身边其他五位长老一起团团围在了澄晶块旁边,各自施展本事探究。莫长老却是悄然退出半步,朝座上的妖兽打出眼色。那人双眸一凝,双拳暗抓,晶块上骤然射出百道刺目银光。
“曲漓姐姐,小心!晶块有诈!”季遥歌的警示同时响起,可那阵银光却灼花人眼。
无数股滔天威压与杀气绞缠散开,季遥歌只觉心头发闷,高阶修士的斗法,她插不上手,眼下被这沉沉压力迫得手脚如石,只听得银光中传来曲漓娇俏冷哼:“莫老怪,你果然倒向旦戈!”听那口吻竟没半分意外。
几道巨力撞在一起,向四周爆散,季遥歌勉力扛下,护着楚隐急退数十步,直到后背顶上墙。大修斗法,破坏力自然可怕,殿上桌椅摆设已俱成齑粉,幸而安海殿有法阵相护,殿内这番斗法余威皆被法阵吞下,并没向外扩散。
片刻时间,银光消逝,曲漓手里已擒住莫长老站在晶块之外,季遥歌心情稍安——看来曲漓早已看穿对方诡计,在靠近晶块时已做出防备。
倒是其他五个长老,修为略差些的,已面色惨然,均神情复杂地站在殿上四处,看着曲漓与莫长老等人。
“诸位都看到了,莫老怪已与旦戈勾结,设计要你我性命,其心可见一斑。”曲漓冷道。
季遥歌此时亦已看明,这场变故只是曲漓将计就计之策,当众揭穿旦戈之恶,昊光方出师有名,也不必背负自毁契约的恶名,虽然惊险,却不失为一个好计。既是如此,曲漓必有后招,季遥歌也就不那么着急,只是心还未落下,她便看到楚隐双眸大炽的亢奋狂热目光——他的战意似乎毫无保留地从眼神释放出来。
不对,还有变化?
“莫财,钟铁,你我好歹也相识数百年,在这安海城共谋生计,也算朋友一场,今日竟然要取我等性命!”五人间有人怒而痛斥。
钟铁便是那代替旦戈前来的妖修名姓,闻言起身,仍是憨笑:“诸位莫被曲小娘子骗了,我几曾要取你们的性命了……”他说话间顿了顿,才又道,“我只是想请几位去旦戈大人的岛上做客而已,对不对,莫财?”
“对对对!”莫财圆脑频点,古怪的笑容几乎让他的唇撕到耳边,对于被擒一事毫无惧意,身体却忽然缩成溜滑肉团,满身粘液,自曲漓手间脱出。
曲漓自是大惊,却发现手足俱不能动,娇容顿变,而其余五个长老这时也已察觉不对。晶块之下浮现巨大法阵,符纹如锁,将众人禁锢于地。此番变故大出意料,这一环扣一环的计策,连季遥歌都始料未及,不论是曲漓还是钟铁,都是后招迭出。
钟铁笑着,垂于衣畔紧握的拳一松,巨大的晶块当着众人的面炸开,里面一窝蜂似地飞出无数小指甲盖大小的虫子,无声无息地在半空盘旋。
“阴尸蝇。”曲漓第一个认出此虫,面色更加惨然。
季遥歌未听过此虫之名,不知其中厉害,站她侧后方的楚隐此时却开口:“阴尸蝇,又名傀儡蝇,可从活物眼耳口鼻及伤患处钻入躯壳内,经产卵孵化,啃噬血肉经脉,可在瞬间将活物肉身侵占,成其宿体,炼虫者便可通过此蝇操纵宿体,故而此术也称阴尸术,是傀儡妖术的一种。”
她想得还是简单了,旦戈不止是要他们的性命,还要他们为他所用,哪怕只是一具尸体。
那厢,钟铁仍旧憨声憨态:“听过此虫威名就好,那就莫再挣扎,越挣扎越痛苦,乖乖听话。”语毕,他抬臂朝着虫群下令。
虫群发出一阵嗡嗡响动,随着他的动作四散飞开,他憨笑里终于透出一丝得意,可就在瞬间,虫群却似凝固般,停在半空,仿佛被无形之力牵扯。钟铁眼睛陡睁,泰然自若的神情起了破绽,眉头大蹙,手伸在半空用力——
虫群仍纹丝不停,似乎与僵持在半空。
钟铁大为疑惑,目光从殿内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角落。
境界低微的妖修,从进来时起就没被他放在眼中,没想到竟有能耐与他作对,钟铁扬起更憨实的笑来,看着垂手静立,眉舒唇展的英俊青年。
楚隐眼中亢奋更剧,虫族王者与炼虫修士间的对决,多少让沉寂千年的蛛皇为之兴奋。
阴尸蝇仍僵在半空,钟铁眉川渐拢,手中之力加大,反观楚隐仍一派轻松,唇边带嘲,似在笑对手的不自量力。片刻后,钟铁的憨笑沉下,那张墩实的脸阴云密布,飞脚踢起数枚晶块碎片,朝楚隐击去。
砰砰砰——
一阵脆响,晶碎未近楚隐之身,就被季遥歌隔空而起的奉曦剑气尽数劈下。钟铁的境界并不算高,他擅长的又是虫术,注意力都在楚隐身上,这一击威力倒未见多强,只是到底他也是元婴后期的人,季遥歌接下这一击也被余威打得五内翻腾,然她并没时间调息,不过沉眸站到楚隐身前,一手奉曦,一手灵器,双管其下朝法阵中央的阵眼击去。
“小心——”曲漓声音响起。
那厢莫财已聚起光团,他的实力比钟铁还要强悍,这光团蕴着山海之威直冲季遥歌与楚隐二人。季遥歌倒是能避,但楚隐却避不过,他没有修为护体,就算元还化神之体强韧,可在这强击之下也必然身死,她少不得咬牙扛下,只将一身灵力尽数灌入经脉,手上接连施展出三枚防御灵器,冰墙木墙在她身前骤升。
轰——
莫财的攻击袭来,将冰墙木墙撞得粉碎,其势却不减,轰然撞上季遥歌护在胸前的奉曦剑。剑出长鸣,剧震不已,季遥歌只觉重如山峦的巨力压身,她苦撑片刻终是不支,奉曦松落,那道光芒直撞其胸,将人向后猛推,直到撞入楚隐怀内。季遥歌听闻楚隐发出一声闷哼,她咬破舌尖,催发余力,高喝一声,将撞在胸口的力道震散,外力骤减,那厢楚隐眸色阴沉,眉间闪过戾气,僵在空中的阴尸蝇终于有了动作,嗡地散开,化作两束黑光,覆向莫财与钟铁二人。
“啊——”凄厉惨叫响起,莫钟二人双手挠向面颊,直想将面上虫蝇挠开,可指甲之下不过多添血痕,倒给了阴尸蝇可趁之机,成群的虫蝇钻入二人眼球鼻孔口腔皮肉,直抵大脑。
少了二人之力,法阵亦同时松动,曲漓等诸人均得自由,就要朝莫钟二人下杀手。
“留活口。”季遥歌勉力出声,唇间却是鲜血疾涌。
接连三口,其中一口血,还吐在楚隐衣襟之上。莫财那一击,将她重创。楚隐一手扶抱其腰,神情已如黑云盘空,沉沉盯着季遥歌挂唇的血,也不知在想什么。
曲漓纵步而来,顾不上许多,扣住季遥歌脉门便灌入灵气,季遥歌也已翻出苏朝笙给的灵药,毫不心疼地往口中倒,和血咽下后才道:“外面是旦戈的人,若我所料未错,他们要夺岛,安海城外必有妖军四伏,伺机而动,此地情势危急。”
“什么?!”长老会余下五人中有人惊起,只望向曲漓,“曲漓大人,现下该如何是好?”
曲漓虽然想到旦戈要对付长老会的人,却没想过对方意在整个安海城,危情已迫眉睫,可涉及兵事,她亦拿不了主意,正焦心之际,手腕被季遥歌反握。
“控制莫钟,引君入瓮,我们……我们要把安海城占下。”她说这话已是气促非常,五内俱如火焚,经脉凝不起半点灵气,骨头仿如被碾碎,越发软向楚隐怀中,说出的话,却仍带着万钧之力。
语毕,她又催曲漓:“取……此城舆图来!”
第164章 保护
占安海城之言才出,曲漓与余下的五个长老都是一震,很快便彼此交流目光,露出复杂神色来。也不怪他们眼下犹豫,此番若是占下安海城,流放之海的乱战所引发的后果还另说,但他们五人却必被迫与冕都和昊光捆在一起,旦戈被踢出他们的小组织,日后就是昊光一人独大,哪还有别人说话的份。
人皆有私心,何况以厮杀争抢为生的妖兽,此又牵涉流放之海日后千百年的长远发展,他们有这些顾虑,也是人之常情,只不过情势危急并不等人,他们没有充裕的时间来思考——很多时候,不过事急从权。
曲漓代表着昊光,众人就将目光都落到她身上,等她发话,然而这足已引发整个流放之海动荡的事,曲漓显然没有足够的决断来下决定,兼心中尚有无数疑惑,脱险后渐渐冷静,便道:“此番我在流放之海已经行走约有两月,来安海城前听闻长老会内有人投靠旦戈,与其密谋欲掀战火,借冕都结集妖兽之事离间长老会,所以才将计就计打算引出背弃契约之人。无战契约是昊光大人五百年前亲自签订,如今昊光大人之意尚未获悉,若我等贸然开战,恐与其心背道而驰。”
“曲漓大人所言甚是,此事该当从长计议。眼下局势未明,切不可轻举妄动,还是先禀报昊光大人后再作决定。”有人附言。
季遥歌气血翻涌,每次呼吸都觉胸中如有刀绞,若非楚隐稳稳扣着她的腰扶住人,怕是早已倒地,本就勉力而为,她此时更无余力花在说服之上,只能先暗暗调息。
“曲漓大人,这二位是……”又有一人开口,询问起季遥歌与楚隐来历。
“这位是赤秀的季遥歌,昊光大人的朋友,我冕都的贵客,至于这位……”曲漓没见过楚隐,不免多看他几眼,被他一眼冷冷瞪回。
没有灵气波动,没有修为,这就是个普通凡人,可且不论他适才那一手称得上震撼的驭虫术,单就凡人出现在流放之海这一点,就够叫人惊诧了。
“他是楚隐。”除了名姓,季遥歌没有别的介绍。
眼下并非计较他来历的时候,而季遥歌的名号在流放之海上倒不陌生,几人便只心事重重地点点头,略过不谈,又将注意力摆回正事,互相商量起来,仍要曲漓拿出章程决断来,却未将季遥歌与楚隐放在眼中。季遥歌也明白,虽说刚刚才救下他们,但毕竟自己在流放之海从无事迹,藉藉无名,还没站住脚,说的话不受重视也正常,她本也不是出挑争强的脾气,若是寻常情况也就罢了,但眼下却事关生死,她上了安海城,遇到这事,想置身事外已难,保全安海城,即是保全自身。
如此想清关节,她再无谦虚低调,将楚隐扣在自己腰间的扫开,五指如爪,狠按在楚隐手腕上,借他之力站稳。楚隐似有些诧异,待见她面色沉郁,不复先前无谓态度,便将到口的话吞加,冷眼看她立势。
“曲漓姐姐,诸位长老,且再听我一语。”季遥歌打断他们的交谈。
曲漓见她已能站起,正要劝她打座疗伤,将余事交由他们,却听她断然出声,言语间竟是不容置喙之色,一扫萎顿面色。
“曲漓、长老会、安海城,此为一箭三雕之死局,此毒计本就是不留余手之策,旦戈又怎会再给安海城回旋余地?此计若不成就打草惊蛇,长老会、冕都、安海城势必联成一气与他为难。他既作此计,又怎容此局面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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