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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修成诀-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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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岛和季遥歌都添了几分信心与感念,脸色也就渐渐好转过来。
  季遥歌借着分药的时机,已将巫羽族人都暗中打量了一遍。这批巫羽族人共三十二人,除幼兽与老者外,只有二十四个成妖,境界修为最高也只到人修的结丹中后期,有些甚至还没结成兽丹,迈过炼气,兽形未褪,还是半人半枭的模样,战力十分之低。
  在桀离和卫极看来,季遥歌收下这一族人实非明智之举,她才建岛不久,自保尚难,还要分出余力照顾这三十几个弱妖,怎么看都是自找麻烦的事。季遥歌却自有打算。神陨岛既然不能马上就去,则意味着找到大块澄晶作为阵法能量源之事,短期内难以实现。既无一劳永逸的办法,那她便要作长远打算。靠着花眠与苏朝笙的炼制物虽在短时间内换来一大笔澄晶,十来万的数额看着大,可折成两人十七年间的产出,便又不值一提。而这十多万澄晶也不过维持大阵一年半载而已,接下去光靠花眠与苏朝笙炼制的物品来换取澄晶,必然远远跟不上澄晶的消耗。
  这十来万的澄晶,她便不准备一次性全都投入维持大阵中,打算留下三分之一以作全岛运转所需,一来为花眠和苏朝笙采买些本岛没有药草矿石,材料多了,他二人可炼制的范围更大了,方能制出更高价的东西;二来她并不打算全然依靠大蜘蛛的太合八极阵,当初是因为情势紧急迫于无奈才启动此阵,如今既然已争取到时间,她自要想办法提高赤秀岛的防御。
  巫羽族人虽弱,可目力极佳,又擅飞,正是巡视海域的不二人选,再加上他族中驯养毒虫的秘技,正能为苏朝笙炼制丹药提供上好原料。再者论,岛上也需要增设杂役,采矿冶炼、植药采露、看炉扇火……诸务都要添置人手,好让苏花二人腾出空来做些更要紧的事,如此,岛上所出之物才更丰富。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自己收服的妖族,举族性命都倚着赤秀岛,可比雇佣来的妖兽可靠许多,也免得居心叵测之人借机渗透入岛。
  短期内看似她做了赔本买卖,可长期来看,花一些小代价,所得之获却能翻倍甚至不止,而岛上物资与人手亦能盘活,不至陷入死局,循环发展,不衰不绝。
  这才是她的目的——不论是修行,还是处事,都讲一个“活”字。
  也就这几炷香的时间,她从桀离口里所闻,从这冕都所见中已自有领会,在遇见巫羽族人时当即做了决断,没有半刻犹豫。
  “我在冕都还有些事务要处理,过几日才回,诸位就请先在此疗伤休憩,待我归去时再带大家一道回赤秀。”季遥歌朝着阿岩与巫羽族长开口,语毕想起一事,便又朝着卫极开口,“卫将军,我不日便会回赤秀,能否请将军通容一二,让巫羽族诸位先在岛上暂时落脚?”
  卫极对她有些刮目相看,毕竟人生得出众,修为也精湛,又能说会道,三言两语就收服一族,这在妖兽里是不多见的,他态度便流露出佩服来:“待我回禀昊光大人,料来没有问题……”
  “拖拖拉拉的。”桀离遥遥一指,“昊光不都来了,直接问便是。”
  众人这才随他所指望去,果见昊光负手飞来,四周围着的数十个妖兽均已单膝跪地,齐声高唤:“昊光大人——”
  不过分开短短时间,季遥歌又见昊光。
  人前的昊光,自有一番不怒而威的气势,任谁被他星眸一扫,都要垂下头去按捺住突突急跳的心脏。
  季遥歌的目光却越过了他,落在昊光身后跟着的女人身上——樱花粉这样少女的颜色穿在妖娇妩媚的人身上,竟也毫无违和,倒还叫她露出几分娇憨来。那女人姿色之美,已在她生平罕见之列,怕也只有当年的墨云空亦或白韵可比,差别也不过是兰玉清雅与云海风流,各成一格。
  待两厢目光一撞,季遥歌心头却不自觉荡开一圈情思涟漪,很快收敛,不由暗惊。
  高深的媚术,不受两性之别所限,即便同为女人或男人,照样可以施展。季遥歌自己深谙此道,不想有一日竟然棋逢对手。
  这个女人修的同样是心术,其术之深,是她生平仅见。
  “你要见的人来了。”桀离忽在她耳畔一语,“那老妖……”他话没完,似乎已看到对方似笑非笑望来的目光,马上改口,“那就是狐族的族长,胡小六的奶奶,流华君。”
  ————
  “心术……”流华君几乎一瞬间就看出,季遥歌所修之术与有她相近之处,这比对方的来历还让她诧异,胡小六并没交代过这点,想来连他也没能发现。
  昊光已飞身上前,也不需季遥歌问出口,便当着众人之面点下头,又交代卫极一番,令其好生安置巫羽族人。卫极的下属已将四周妖兽驱散,不让再围观。季遥歌谢过昊光安排,才看向那流华君,桀离早已向流华君行了礼。
  “见过流华君。”
  纵然桀骜不驯如桀离之辈,在流华君的面前,却也如在学堂看到先生的孩子,满脸恭敬严肃,连正眼都不敢与对方交望。季遥歌心有所动,流华应是她的法号,只不知其名讳是何了。
  待季遥歌也规规矩矩地行过了礼,流华君方摆了摆手,甜甜一笑:“什么君不君的,都是海上的道友客气,叫我流华便是。”那声音娇脆动听,韵味天成,乍一听倒像二八少女的莺声细浪。
  “你们两这是要去找我的吧?”她猜出二人打算,又以手掩着笑解释,“这路直通我的村子,不是找我还能找谁?”
  一时她又叫昊光,竟直呼其名:“昊光,巫羽族之事已解决,你与他们一道跟我回村,我有些话想同你们说。”
  昊光点头应了。季遥歌颇为诧异,以昊光之强在流光君面前尚像晚辈一般,桀离就更别提了,眼前这位流华君在流放之海的地位,料来十分超然。
  桀离往季遥歌身后缩了缩,并不打算同去,只笑道:“我原也只是给她带带路,现在您老亲自来了,那我就不用去了。”一个“老”字惹来对方半怒的笑,他飞快朝季遥歌道,“我跟卫极去喝两杯,顺便帮你把巫羽族人登名造册。”
  “劳烦大哥了。”季遥歌看出他对这位流华君的避让,点头应了。
  桀离火烧屁股般离开,半点留恋没有。
  ————
  胡家村离季遥歌驻足之处已经不远,昊光和流华君带着她,缓行踱上山。一路上流华君不过说笑几句,昊光倒是稍尽地主之宜,向季遥歌说过沿途风景并一些冕都的风土人情,不到半个时辰,几人也已走到。
  天色微晚,海上霞云如染,一轮红夕灿然归入海天之线,正是日暮时分。胡家村以竹篱围起,几间瓦房炊烟袅袅,各家屋前都有圈养的鸡鸭在啄虫寻米,乍看去十分像季遥歌在人间所见的世外小村。
  流华君的洞府就在村落尽处的归真墟,是片樱树林,白雾弥漫,十分契合她的打扮。此非樱花季节,可这林间数十棵樱树却尽数绽放,轻粉浅白的樱花落了满地,一眼铺展似少女渐染的绫裙,天地只剩花色。胡小六早就按流华君的吩咐,在最大的樱树下铺了锦云毯,备了些鲜果灵酒待客。碍着流华君的存在,他也不敢和季遥歌多说话,只能施两个眼色,季遥歌不过笑笑,也不知她看没看懂。
  “我家小六年幼不懂事,偏反骨又重,从小到大都不省心,这几年多亏季小友费心照看,令他还能全须全尾地回来见我,我在这里先敬小友一杯酒,谢小友这些年照看小六之恩。”流华君邀请季遥歌与昊光席地而坐,亲自斟了酒来敬季遥歌。
  胡小六即归,想来她的身份在流华君面前已经不是秘密。季遥歌忙执杯:“不敢当,算不上是我照看小六,倒是小六帮了我的大忙。若没小六对流放之海的见识,赤秀岛这几年也不会过得如此稳当,我这趟出岛也不能如此顺利。说来我还要谢流华君,多亏您将小六教养得如此优秀。”她自饮一盅,又满上一杯,回敬流华君。
  那酒甘冽微甜,有淡淡樱花香,极为适口,酒中似蕴灵气,入喉之后便流向四肢百骸,十分舒坦。
  流华君看了眼胡小六,只道:“优秀?也是修练有年头的狐狸,连耳朵都没修完全,弱得不像话!可当不起这两字。”语罢,陪饮一杯。
  “此言差矣,有些人强在外力,道法剑诀呼风唤雨;有些人强在脑袋,造剑炼丹搬山填海;有些人胜在学问,见多识广博古通今。聪明人各有各的道,不拘一格,方令修者界万花齐放。”季遥歌饮下第二杯,替胡小六辩解一句,也算是变相恭维流华君。
  这第二杯酒入喉,酒味略变,身体便开始发热,她低头看去,酒盅才不过两指宽的径长,她的酒量不算差,再烈的酒也不能两盅便醉。心中虽有古怪,她嘴里仍旧继续出声:“我瞧小六厉害得很,没了小六,我倒像失了臂膀一样,正想想流华君讨要,希望能再借小六助我一段时日。”
  那胡小六是谁教的?还不是她流华君?她夸胡小六,不就是在夸流华君。几句话便将流华君恭维得笑靥如花,只听她道:“真是很久没遇见你这么会说话的小姑娘了,真讨人喜欢。再陪我喝一杯吧。”
  说着,又往季遥歌杯中倒满酒,季遥歌已心生警惕,正要找借口推辞,旁边沉默良久的昊光已伸过手来,将晶玉所琢的酒盅从她手中拿走,不无责怪地朝流华君开口:“流华君何必欺负一个小辈,这酒我都顶不过五杯,她如何能承受第三杯?”语毕将她那酒一口饮尽,“我替她喝了便是。”
  “这酒……”季遥歌看着昊光,一张嘴,声音都已变回人声,娇柔动听,那鬼面也从她脸上浮起,飞在半空眨着空洞的眼看着她。兽形自动化回人身,她已是大惊,那厢昊光传过来的声音已变得有些遥远。
  “此酒唤作醉真吐,是流华君的秘酿,你别担心,她不会害你的。”
  不知是不是酒的关系,季遥歌只觉得昊光声音缱绻动听,像极了元还的声音。
  “季小友,你适才在村外收下巫羽族,我有些几处看不明白,想向小友请教一二。”流华君的声音反倒变得低沉沙哑,如丝絮拂落。
  季遥歌打了嗝,混沌开口:“说。”
  流华君看了眼昊光,便一句一句地问起。季遥歌浑噩间将心底的盘算计划以及想进神陨岛的原因,都说了个干净。流华君面露满意,又问她关于冕都看法,季遥歌也将心里话掏了个干净。
  “昊光大人虽然仁慈强大,却又缺乏治下之力与上位者该有的决断,像他这样大包大揽,别说庇护群妖,这冕都能不能再撑上百年都难说,他还打算带流放之海的妖兽离开这里,不过空话罢了。他再强,领着一盘散沙,如何成事?”她说着撑不住酥软的身体,朝昊光处倒去。
  昊光被她一番嘲语说得面沉如水,却还是扶住她,道:“你醉了。”
  回应他的,只有季遥歌胡乱摸来的两只白爪。
  恍恍惚惚间,两张脸似乎重叠,季遥歌看到清俊容颜,若隐若现地躲在昊光的脸下,她摸向他的脸,软软开口:“大蜘蛛……”
  “大蜘蛛是谁?”昊光抓住她的手。
  大蜘蛛是谁?季遥歌也有些迷惑,欺霜赛雪的脸蛋飘着两坨红晕,心头忽然一荡,消失了很多年的知觉似乎瞬间归来,她怔怔憨憨按上胸口,只说了一句话:“小木头人?你回来了?”
  昊光见她越闹越不像话,那边流华君又要问话,不免动了三分真怒,道:“流华君,够了!”
  “我试试她而已,不用紧张。”流华君摆摆手。
  季遥歌却趁二人说话分心之时,倏地夺过那壶醉真吐,掀盖就往嘴里倒,待流华君回神去取时,那酒已一滴不剩都进了她嘴里。
  “我的酒!”流华君惊叫一声,把空空的酒壶取回往下倒了倒,“我酿了三千年才得这一壶,你全给我喝光了?”
  季遥歌已经软在昊光怀中,闻言傻笑两声。
  流华君扑来,揪向她衣襟:“把酒吐出来还我!”
  昊光只展臂一拦,哭笑不得地将气疯的流华君拦下,那厢埋首在他怀中的季遥歌却转过头来,半闭的眼陡然睁开。
  “好呀,还你。”
  璀璨如星的瞳眸是一片迷人之景。
  流华君先是一愣,而后忽勾唇笑开。
  心术的对决,向来只在真真假假间。
  多少年了,她没有遇上这样的对手,寂寞已经太久。


第156章 兽谱
  樱花树下落英缤纷,天地间忽只剩下季遥歌独自盘坐花雨之间。昊光不见,流华君亦不见,远处的鸡鸣鸟啼、嘈切絮音都归于平静。
  景还是这个景,可虚实真假已换。
  “你没醉?”流华君的声音浮响她耳畔,没了先前的甜腻,深而冷,带着高高在上的俯望。
  “醉了。”
  季遥歌是醉了,身醉心醉魂未醉——第一杯酒下肚时,她便已发现不对。她修的媚骨心术,对于任何控魂惑心之物都有源自本能的感知,那酒灵气太充郁,浓度几乎快要达到凝化实物的地步,为的只是掩盖酒液中细微之物。
  可那哪里是酒水?不过是杯微虫聚成的“水”。
  古物微萤游神,渺不可见,群聚如水,品来清冽如酒,饮后可游入魂神,神不知鬼不觉间摄魂夺魄,是极其霸道的东西。微萤朝生暮死,不论饮入多少,一夜过后便都化作虚无,故又名沧蝣,梦沧海,身蜉蝣,所见所感,不过一夜幻梦而已。
  头两杯,她真饮了,不饮,便不能惑人,流华君的心术太厉害,她喝没喝,醉没醉,不必言语神情,对方就能感知。
  “那你又如何反击?”流华君问她。
  “身醉,心醉,魂不醉。”两杯的微萤沧蝣,还不足以让她乱魂。练心之人心志本就极坚,再算上她暗中运转的涤魂术,纵是心醉,魂神也仍保有一丝清明。微萤为活物,受魂神所诱,她既能感知,自有办法控制,待她发现这一点时,便生反击之意。先饮后醉让对方放松警惕,再夺酒饮尽,以自己的魂力控制微萤,令其透肤而出,以瞳术骗去流华君的注意力,再令微萤钻入她鼻间。
  一环扣着一环,不知不觉间扳回局面。
  流华君的境界,她探不出,实力强出她太多,心术更是,若是硬碰硬,她不是对方的对手,然而心术之决,除了讲究境界之外,也讲个“惑”字,求的是巧,一局一环虚实相扣,即便到了最终,有时也没有输赢可分。
  就像现在,连昊光都承受不到第五杯的醉真吐,季遥歌用了大半壶,可流华君也还能反击,还能保有最后一缕清明,与她入定,进入实景虚象的对决,这份实力让人骇然。
  “小丫片子……”流华君似宠似爱地在她耳边轻叹一声。
  季遥歌觉得耳垂酥麻,流华君似乎轻轻咬上她,微热的气息又沿着她下颌缓慢滑下,落到颈间。
  实景虚象是二人心术碰撞后所产生的幻域,在这里,二人皆是元神之体,季遥歌盘坐如山,巍然不动,流华君步步进逼,挑她情念。衣料簌簌抖动,袖摆拂过脸颊,人影自她眼前一闪,出现在她身前的却是个男人。
  “喜欢哪一种,我都给你变出来。”流华君笑眯眯的模样,着一袭青衫,五官似乎没变,不过骨相硬朗起来,便让“她”成“他”,以她先前的绝色姿容,化作男相也照样惊绝人眼。
  季遥歌抚过她脸颊,忽然倾身,倒进她怀中便将她压在了满地落英间——从来只有她季遥歌勾引别人的份,哪容他人欺到头上?
  流华君抬臂圈她腰肢,也不起来,襟口落了几片樱瓣,男色诱人。
  “都喜欢。”季遥歌压着人,俯头看她。
  流华君眼中的季遥歌便像换了人一样——眉眼未改,可那模样却好像照着她心里所喜所爱勾勒而出,贴着心来的。
  这眼神交汇间,流华君心头微漪,但很快的她将这微漪按下,伸手将季遥歌毫不留情推开,眼中沉疑惊诧。这是什么心术?形容未改便足可惑人?
  季遥歌却是暗暗叹气,境界这么高的对手,即便她施出浑身懈数,也还是功亏一篑。流华不愧是狐族族长,心术之强,心志之坚,果然是她生平仅见。
  不过流华亦没占到什么好处,旋身退出数步后,身形忽又一变,化作巨大白狐,额间有朱印似火,长尾在身后飞舞如缎。季遥歌数了数,一共八根狐尾,她不是青江,不过必是涂狐一族。
  涂山狐族,九尾为王,八尾为尊,流华能修到八尾,已列天地仙灵。
  这本体一出,伴随而来的便是碾压性的魂神威势,季遥歌有些承受不住,蛟魂竟蠢蠢欲动,想要挣出与其一较高下。自那日元还唤醒她的蛟魂后,蛟魂便不再沉睡,融于她元魂之内。
  “说!你来找涂山族,所为何事?”沉如钟罄的声音蕴着雷威,自八尾神狐口中吐出,那张大的巨口内利齿森森,“若是不说,我便将你一口吞下!”心诱不成,改作威慑。二者皆为元神,流华君的元神自然强过她不知几倍,要想吞噬,她根本无抵抗之力。
  看来胡小六连她找涂山狐的事都说了。季遥歌的回答稍有迟疑,流华君前爪震地,威压骤增,令她元神刺疼,蛟魂便再按捺不住。欺霜赛雪的肌肤上忽有金鳞爬升,人的躯体被兽形取代,一只金蛟陡然窜起,流华君大惊。
  “金蛟……你是,你是……”流华君雪白毛发已随金蛟的出现怒张,细长狐目中瞳孔剧缩。
  ————
  樱花树下,昊光看着并头睡在锦毯上的季遥歌与流华君,落英成被,几乎要将二女覆盖,乌发雪颜,睡眸憨态,这画面当真是说不出的美——
  便是昊光这般修为,也驻足看了良久,方回神无奈摇摇头。饮空的酒壶翻在离二人不远之地,昊光已猜中个中缘由,知道二人正在幻境斗法,弹指布下一道防止外人窥探打扰的禁制,他转身欲离。
  咚——
  心脏突兀一震。昊光猛然回身,不可思议地看向地上倒下的人。片刻后,他踱步到她身边,伸指点向她眉心,施展一缕神识钻入她眉间朱印探查。可他那抹神识才刚碰到她额间,一道金印便自她额间浮起。
  昊光缩回手,看着她额间亮起后又黯去的金色蛛形,面色渐凝。
  “蛛皇印?”
  此印应是用以保护季遥歌的元神不为外人所侵,力量虽强,但他要破去也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蛛印一除,蛛皇立时就要察觉。眼下分不清敌友,昊光并不愿贸然惹下强敌,再思及季遥歌先前所喃的大蜘蛛,他一想便透。
  看来这趟进入流放之海的几人,皆大有来头。
  也不知想到什么,他竟在樱树下立定,久久未离。
  ————
  金蛟浮空,居高而望,纵然身形不比白狐,那身风范气势,却是天生的睥睨狂妄。
  “让涂山狐王青江出来与我说话。”金蛟为王兽,季遥歌自然有资格与九尾狐王对话。
  她那话分明未将流华君放在眼中,流华却也不恼,狐目沉下,自先前的震撼中脱离:“原来是来寻青江的。”她自语一句,又道,“可惜,青江早已以身祭海,殒落了。”
  “殒了?他殒在何处?”季遥歌问她。
  流华君吐舌舔舔颈腹雪毛绒毛,仍用原来那漫不经心的语气开口:“死了就是死了,海这么大,可能喂了哪条鱼也不知道,你找他为了何事?不如让我猜猜看……”她顿了顿,语中带笑,“是为了我族至宝,世祖幽瞳?”语毕,身后八尾忽如八根长绫疾速缠向季遥歌。
  季遥歌发出一声尖啸,身如金光般在雪白狐尾间躲避,耳畔只有流华挑衅的言语:“一只还未长成的金蛟也敢在我面前放肆,当年你爹离梵在我跟前也只有伏低作小的份儿,你这小兔崽子,反了天了!”
  语音未落,小金蛟就被狐尾缠中,狐尾狠狠一拽,就将季遥歌从半空中拽落地面,溅起一片花浪。流华君踱步而来,狐爪拨拨毛,风情万种地看着小蛟。季遥歌被缚在地,动弹不得,只能开口:“你认识蛟王?”
  “岂止认识,按辈份,你还得管我叫声流华姑姑。那老东西当年鞍前马后地讨好于我,如今怎么连面也不敢露,倒派了你这只乳臭未干的小家伙过来?”
  季遥歌的声音,从那满天散落的花雨间透出,冰凉无情:“死了。蛟族一百二十三蛟,只剩下我。”
  缚在她身上的狐尾力道一减,流华君震惊非常地看着她:“蛟族……没了?”
  季遥歌从她的狐尾中脱身而出,落地时换回人形,流华君亦收起兽形,化作千娇百媚的人身,只是才刚还活色生香的女人,如今却神色怔然,含雾似的妩媚眼眸盯着地面不放。
  “离梵也不在了?”
  她用了一个“也”字,季遥歌满腹疑问想问,可她只是不理,自言自语:“青江不在了,北啸焚散,天禄族只剩昊光,如今,连离梵也殒了……只有我,还躲在这里……”
  “当年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季遥歌忍不住打断流华君的神伤。她自小为人,长于万仞,未与兽族有过接触,感情不深,如今听流华君之语,猜测当初应该发生过重大变故,如今只想迫切弄明白。
  “我们是逃入流放之海的,为此,青江祭身于海,换来我族与天禄的苟延残存,却也永世不得脱离。”她低垂着头,迟迟不看季遥歌,金蛟之魂,没什么比这个更能说明季遥歌的身份,她也无谓隐瞒,“万万年前天地混沌未开,世祖神开天辟地,凿山通海,自天外带来四兽留在万华,往后数万年内,兽族繁衍数代,仙兽血脉化万千凡兽,只得几支近仙兽脉,被世祖神绘作《四十二兽谱》。”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才又继续。
  “这《四十二兽谱》,则是用以镇守妖书《溯世》。”


第157章 亲事
  妖书《溯世》?
  季遥歌心中疑惑又增一重。这本最初从高八斗嘴里所听到的书,从一开始就以无比神秘的面目出现在她的世界里。《禁录》之中关于它的寥寥数字,也带着无与伦比的诱惑力——若得此书,纵横三界六道。任何一个修士看到,怕都会为之向往,为之疯儿。
  就这样一本书,她本以为该是传世神书,却不想今日流华君嘴里却以“妖”为其名,甚至需要以另一本书来镇守。
  季遥歌很想问明其中缘由,然而流华君正陷于回忆,关于《溯世》不过一笔带过,并没多说,她少不得按下疑虑,先仔细聆听流华君所述之事。
  多说几句,流华君似从初时的震惊悲戚中渐渐缓过劲来,她屈膝轻坐到树下,说起旧事。
  “近仙的古兽脉,共有四十二支,以蛟龙为首,烈凰、玄武、麒鹿次之,天禄、涂狐等数十兽脉跟随,一直散居在万华各隅,相安无事了数万年。我族与你们蛟族世代为友,你父亲离梵与青江,更是结拜过的兄弟,而我是青江的妹妹,故你唤我一声姑姑,也是应当。”
  这四支兽脉,季遥歌倒是听过。蛟龙居于恶水河,玄武位在冰湖,麒鹿潜在慈莲府,而烈凰比较特殊,栖身于西北玉华的烈凰秘境之中,至于其他兽脉,则在这数万年的迁徙之间,大多失了踪迹。天禄与涂狐,季遥歌也是今日才见着。
  “直到约五千年前,有人开始屠戮古兽兽脉,到被我们发现之时,已有近十支兽脉断绝。那时我狐族强盛,族人繁多,而所绝兽族是四十二兽中的弱脉,故当时也未多想,只疑有人灭兽取丹,这在修仙界并不少见。直到我王青江独挑万华二修,这件事,想必你亦听过。”流华道。
  季遥歌点点头——这段往事在她决定进九重天地之时便作过了解。青江王以心术独战两位大修,后至二人入魔,故被万华众修所驱,最后举族逃入此地。
  “青江乃是我涂狐一族万年不出的王兽,自小便天赋异禀,为我族至强,称王之后也确是他向那二位大能亲下战书,不过战到一半,他便发现异常。那二位通天大能身上皆埋有混沌之种,此种种于心房,吞灵识而长,虽对修行有大助,却会至人入魔。果不其然,战到后期,那两人成魔。那一战青江其实并未胜出,反而身负重伤,是借世祖幽瞳之力才勉强保命退回,可不想成魔的二修在万华大开杀界,至使万华生灵涂炭。这一切仇怨,最终都算在涂狐头上,方有万华驱狐之战。”
  提及此事,流华君长长一顿,方轻描淡写开口:“那一战,涂狐死伤八成,青江带着族人南逃,路上恰逢被人追诛的天禄兽。天禄为仁兽,素来安守一隅,不涉人间争斗,本身实力强悍,很少有人打天禄兽的主意,那一次却不知为何竟遇灭族之杀。昊光是天禄一族仅存的幼王,被青江救下。那时情势急迫,我二族皆有灭门之灾,最后是青江以世祖幽瞳强开此地通道,拼着重伤未愈的身体,将我们送入此地,他则以身祭海,化海魂守护此地。”
  语毕她抬头,美眸却哀思流泻:“其实想出去并不难,我知道出口在何处,那里有青江之魂镇守。魂魄不认善恶,只守执念,故不论何人想从那处进出,都需打败青江之魂。”
  王兽的力量通天,即便是魂力,也非寻常修士可敌,季遥歌如今可没有这等力量。
  “那世祖幽瞳……”
  “世祖幽瞳遗失在流放之海中。”流华君此时方有些恶意的笑容。
  “如此看来,显是有人暗中剿灭兽脉,先从弱族下手,而狐族强盛,一时难以尽剿,所以才设下毒计,以万华众修之力齐驱。”季遥歌此时倒已不再关注世祖幽瞳,自忖自言,脑中忽然闪过一光,“莫非蛟族之亡,也与此事有关?可不对呀,灭蛟之人是……”谢冷月寿元蛮打蛮算也才近三千岁,如何能牵涉到五千年前的事中去。
  “你将此事说予我听听。”流华君问道。
  季遥歌便将恶水河之役说出,却隐去后文不提。恶水河之役她所知并不详尽,只知应是谢冷月先派座下女弟子入恶水河为伏,后里应外合,设下大阵绞杀蛟族。那法阵季遥歌也见过,便是当日在双霞谷所设的绝杀之阵。
  流华君听后许久不语,过了一会才道:“你父亲离梵身为蛟王,又经九次鳞褪,其道早已近神,就算身边有人背叛,也断不至被一介低修所捕。那谢冷月区区化神境界,没有那份能耐。”
  季遥歌冷不丁冒起一丝寒意,这像是一场伏脉数千年,甚至上万年的大局,其中盘根错节,牵连之广,已超出她的想象。从前局势不明,她尚可抛开亲族独修己道,可如今迷雾揭开一角,却更加诡谲难明,就连谢冷月也不再是她唯一敌仇,而她也已从局外人成了局中棋。
  蛟族仅存的活口,虽然如今只剩蛟魂,可若对方意在屠尽全族,不论她藏身何处,怕也不会放过她,她无法独善其身。
  “灭族?到底为何要灭兽脉全族?”
  她的问题让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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