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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庭大佬脱单记-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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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违的神尊驾临,守门的天兵意外过后忙行大礼,而紫桓没有时间停留,径直往灵宝天尊的虞天宫而去。
时间正好,他到达的时候,灵宝天尊才从炼丹房中出来。
他礼貌道了声师叔,寒暄过后不做虚言,径直开口说明来意。
谁料灵宝天尊听完,却捋须笑道,“不是老夫小气啊,其实这无量鼎于你,根本派不上用场。”
原也预料到了无量鼎并不好借,但既已打定主意,他便又试着道,“凡事但求一试,还请师叔成全一次。”
灵宝天尊摇摇头道,“所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你何妨回头看看?或许你所求之事 ,早已存在天地之间了……”
紫桓一怔,稍显迟疑道,“师叔此言何意?”
灵宝天尊却呵呵一笑,做高深状,“万物轮回,因果造化,缘起缘灭,自有定数,你且去吧。”
第18章
南天门不远处,雷英一直在等瀛若。
眼看时间一点点过去,依然不见她来,少年渐渐感觉不对,索性问了下路,朝紫宸宫走去。
然而等到了地方一问,却被告知瀛若早已离开。
这叫雷英大感疑惑,方才自己一直守在南天门旁,并未看见她……
想起先前揽芳园中,天后目中流露出来的冷意,一种隐约的不妙在心间升起,雷英赶紧出了九重天,回到太庈。
然而等回去后才发现,瀛若根本没有回来,他方知不好,不敢有丝毫拖延,赶紧向熙云禀报,“师父,三师姐似乎出事了……”
正打坐的熙云眉间一皱,待问清缘由,立刻起身,亲自上了九重天。
而此时在寻找瀛若的,却非熙云一人。
匆匆回了紫宸宫,秦珝先要去见瀛若,宫中转了一圈,却并未找到人,此时方从宫娥口中得知,方才来的那位仙子等不住,已经先行离开了。
这实在令他意外,瀛若并不像不打招呼就离开的人啊……
没容他疑惑多久,忽见观言从外走了进来,同他禀报说,“君上,熙云上仙在外求见。”
“熙云上仙?”他愣了愣,这实在是位稀客,遂忙道,“请。”
熙云脚步匆匆踏入紫宸宫,稍作寒暄后便问他瀛若在哪儿,而他直到此时才知,原来瀛若不见了。
他只得如实道,“不瞒上仙,我也在寻瀛若,先前她来时我并不在宫中,回来后又听宫人说,她早已经离开了。至于现在她人在何处,我也不知……”
余光瞥见一旁的宫娥神色紧张,他眉间一凝,问道,“可知瀛若公主的下落?”
见他语声急切,宫娥惶恐的道,“启禀殿下,奴婢也也并未见到那位公主,只是听说那位公主离开紫宸宫时似乎冲撞了天后娘娘的仪仗,被天后娘娘赶出了天庭……”
“什么?”
秦珝与熙云异口同声,俱是一脸惊讶。
自己的弟子自己最清楚,瀛若虽然直率,却并非鲁莽之人,熙云凝眉想了想,叹道,“既如此,那看来我该去问问天后娘娘了。”说着同秦珝淡淡点头,转身往外,要去往天后宫中。
而秦珝思忖片刻,也跟了上去。
~~
漆黑的水潭深不见底,寒意浸入骨髓。
直到此时瀛若才终于明白,此地为何会被称为寒渊。
原来四时如春的天庭,也有这样的鬼地方!
她此时满心愤怒,既愤怒于那个卉鸾欺人太甚,又愤怒于自己学艺不精——因为她几次努力,却都没办法挣脱卉鸾的法术,恢复本来面貌。
她这才意识到,原来对方的法力居然这般高强!
然而愤怒无用,泡在冰冷刺骨的水中,又想起方才茹青所说,此水有销肌化骨之效,她登时一个激灵,尽管眼下还没什么,但再耽搁下去难保无虞,她得想办法离开,绝不能坐以待毙。
她先叫自己平静一些,试着查看周遭方向,还好还好,这水虽冷,她还能勉励撑住,况且本就是水中龙族,虽然化作笨拙的青鱼,但游水不在话下。
她祭出仅存的法力,勉强在黑暗之中探得一点光亮,随后便赶紧冲着光亮游去。
光亮在逆流的前方,道阻且长,加之水寒,游起来格外费力,她只觉自己已经耗非了多半力气,然回头看看,却并没有多远。
但留下来恐怕就只有等死了,因为她已经感受到,身体在逐渐虚弱,她已经有些无力了。
好在她生性不服软,加之此时心中存着太多的气愤,于是咬咬牙,又继续往前游去,无论如何,不能就这么交代了!
好在勉强游了半个时辰之后,终于穿过黑暗来到了光亮之处。她停下稍歇,顺便观察地形,发现此处似乎是个池塘,水中稀稀落落生着几株莲花,而岸边甚至布满了野草,一副冷清之景。
看来是个荒废的池塘,她咬了咬牙,继续游了起来。
——不能停在这里,眼下她挣脱不出困顿,想来只能求助于别人,而这里显然不像会有人经过的模样。
只是情况不容乐观,离开了寒渊,水明明已经不冷了,但不知为何她的身上却渐渐冷了下来,且越来越没有力气,她觉得若再等不到救助,或许就要在水中翻肚皮了。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又坚持了一刻钟后,周遭的水终于清澈起来,她仰头看去,岸上的景致也有所不同了,雕梁画栋,错落有致,似乎到了天庭御花园中。
而更叫她大喜的是,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且越走越近了,这叫她终于看到了获救的希望,然而打算呼救的时候又发现,鱼嘴虽然一张一合,可她竟然喊不出声音……
难道要就此错过机会?
她不甘心。好在愤恨之余,她忽然灵机一动——对了,跳上岸去。
只要上了岸,必能引起岸上人的注意!
时间不容耽搁,她于是凝聚全身最后的力气,纵身一跃,终于从水中跳了出来……
鱼身划出一条漂亮的弧线,跃出水面后又向下坠落,瀛若本已做好了摔在地上的准备,那一刻闭目咬牙,等待着痛感,却没料到,迎接自己的竟是绵软衣物的触感。
她诧异的睁眼,发现自己竟落在了一个人的怀中,再转眼望去,对上了那副饱含惊讶,却极度好看的眼眸。
那副面容,不是才在梦中出现过么……
她瞬间怔楞,之后是大喜,她遇见的竟是紫桓帝尊!
只是不知紫桓帝尊能否看出来是她,她只好尝试着提醒,因为发不出声音,便一个劲儿的拿眼神求救……
垂眼看向怀中的青鱼,这一刻,紫桓有一瞬间的怔楞。
不过这点玄机自然瞒不过他的法眼,须臾,他便挥了挥手,除了此“鱼”身上的法术。
转瞬过后,怀中出现一位少女,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望着他,却已经虚弱的说不出话来。
这副面容似乎在哪儿见过,他稍稍回想,微微凝眉问道,“你是太庈弟子?”
方才的一跃已经花尽了她最后的力气,瀛若纵然想答他个“是”,却无奈已是力不从心,她勉力点了下头,随后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
还没等走到天后宫中,熙云又碰见了花神芳黎。
芳黎得了消息赶来,眼见她脸色不虞,赶忙问道,“方才听说上仙在寻爱徒,莫非还没找见吗?”
熙云答说,“多谢花神关怀,的确还没找到瀛若,我正打算去问一问天后。”
芳黎闻言略作思忖,道,“我陪上仙一同去吧。令徒毕竟是从揽芳宫中离开,未能将她护送回太庈,说来,我也有责。”
熙云见她神色真诚,便只好道了声谢,两人一同往前走。
片刻后,天后的羽瑶宫中一下来了三位客人。
除过芳黎与熙云,还有秦珝。
见她们都为一人而来,天后面上浮起不悦,凉声道,“那个丫头不是早就离开了吗?这些功夫往返一趟太庈也是绰绰有余了,莫不是又私自去了哪里玩,没有告诉熙云上仙而已。”
天后乃是天帝原配,若论法力,其实与熙云或芳黎无异,皆为上仙,然妻凭夫贵,身份到底是不容忽视的。
然此刻的熙云惦念着瀛若,无心与其假意客套,简明扼要的说,“本仙的弟子虽然年轻,但一向不是鲁莽之人,应该不会自己乱跑。本仙方才听闻她冲撞了娘娘的仪仗,被驱赶出天庭……莫非娘娘果真不知她的去处吗?”
这叫天后登时皱起了眉,“上仙这话是何意?莫非本宫把她藏起来了不成……”
其实天后对他人都称得上和蔼,只是面对与太庈有关的人时,总是有些刻薄。
熙云感觉得到,只是其中缘由没来得及细究,忽听外头一阵通传,却是玄武星君到了。
于天后而言,玄武实在是稀客,待他踏进殿中,天后意外之余又深觉讽刺,嗤笑道,“莫非星君也是寻那个小丫头来的?真不知今儿是什么好日子,诸位上仙齐聚,着实令羽瑶宫蓬荜生辉了。”
玄武不卑不亢的行了个礼道,“臣奉尊主之命,来寻熙云上仙。”
紫桓要找熙云?
这叫众人都是一愣,又听他对熙云道,“上仙莫要着急,令徒已经找到了,现如今正在岫极宫中,请随我前去。”
找了到人,明明该是好事,然眼见玄武面色神情并不松缓,熙云心间一顿,顾不上其他,忙应了声好,又随他一同去了岫极宫。
~~
岫极宫是个陌生的地方。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如此,甚至包括紫桓自己。
他过去两千年间,在自己这处宫中待得甚少,而此刻的殿中,除过他,却还有瀛若。
熙云随玄武匆忙赶到,只见瀛若躺在一张榻上,面色发白,紧闭着眼睛,情况似乎不太妙。
而一旁,是紧锁眉头的紫桓。
熙云没有料到瀛若是这种状况,匆忙向紫桓行了礼后便问道,“尊上,这是怎么了?”
说着上前替瀛若摸了摸脉,好在脉象还可,熙云才稍稍松了口气,却忽听紫桓开口问她,“她叫什么名字,从何处来的?”
熙云一怔,答说,“回尊上,她是东海龙君的长女,名叫瀛若。”
“瀛若……”
紫桓低声重复了一遍,又问,“她……何时出生?生在什么地方?”
这问题虽然有些奇怪,但熙云也又答道,“她生于一千三百年前,据东海龙君说,生在东海水晶宫中。”
“东海……”又听他在沉吟。
东海……
为什么会在东海……
这些问题,还有他眼下的反应实在叫人不解,熙云试探问道,“尊上,可是有什么事?”
然紫桓此时的注意力仍在少女的身上。
他再一遍打量她,这是与清漪完全不同的样貌,可是为什么,他在她体内,探到了熟悉的东西……
清漪……
果真是你吗?
第19章
此时的紫桓帝尊是熙云从未见过的模样。
他只是怔怔望着榻上的瀛若,面上的神色似是惊讶,不解,还暗含说不出口的感伤。
熙云并不了解他的内心,但此刻榻上昏睡的弟子,却实在叫她心急。
早上出山门时还是好好的,还不到一天,她怎么就成了这副样子……既然人在岫极宫里,也唯有来问紫桓了,她于是再度问道,“尊上,瀛若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已经看了她许久,此时终于渐渐回了神,答道,“本君发现她的时候,她被人施了法,变作了一条青鱼。”
“青鱼?”
熙云吃了一惊。
紫桓点了点头,“就是一条青鱼,忽的一下,从水中蹦了出来,落在了本君怀中……”
他看出她身上的禁制,替她除了去,随后便认出,这似乎是上回去倚明洞中取玉圭的那名太庈弟子。
小姑娘连话也说不出来一句便昏了过去,身体一时虚弱至极,他无奈,只好先将其带回了岫极宫。
她面色苍白,一直昏睡,待回到宫中,他便为她把了下脉,随之发现她体内法力尽失,浑身冰凉,情况不甚乐观。
虽然他同这小姑娘没什么联系,但身为仙界神尊,也本着对后辈的呵护之心,他便决定对其进行救治……谁料却在探她心魂的时候发现了异常。
照理说,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但是他却在她的心魂中发现了极为熟悉的东西。
那是他过去两千年间一直守护的气息。
没想到这小姑娘体内的气息,居然同涵元洞冰釜之中清漪的那缕气息如出一辙。
他一时陷入巨大震惊之中,怕自己探错了,便又试着重复了几次,但每一次,都得到一样的结果……
所以……
他心间涌起一个怀疑,事到如今,恐怕只有一种可能来解释这件事。
他沉默一下,同熙云说,“她伤得不轻,需好好修养,你先在此守着,本君要回一趟太庈。”
“回太庈?”熙云有些不解,但见瀛若的模样,又实在担心,“瀛若她……”
一旁的玄武出声道,“尊上方才已为小仙子渡了真气,人暂时无虞。”
暂时无虞……
熙云此时有一肚子的疑问,瀛若早上出门时还好好的,眼下竟变成了这副样子,她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然想来紫桓也是不知的,且现在他一脸严谨,仿佛有很重要的事要办,熙云便只好先应了下来。
有了这个发现,不能再多耽搁一秒,紫桓再度凝眉看了看榻上那闭目沉睡的少女,终于出了殿门,转身化作一道金光,去了太庈。
~~
自打降生,瀛若似乎从没这样累过。
她觉得自己睡了良久,然仍觉得很是疲惫。
四周一片静谧,她睁了睁眼,余光瞥见一旁似乎有熟悉的身影。
她尝试唤了一声,“师父……”
一旁的人立刻走过来看她,果然是师父熙云。
见到师父就好,她安心的笑了笑,又忽然有些羞愧,忙认错道,“弟子似乎又闯祸了……”
师父今日却出奇的和蔼,先说了一句无妨,又赶忙问她,“你觉得怎么样?哪里还有不舒服?”
她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老实回答说,“手脚酸困无力,其他都还好。”
熙云点了点头,又为她把了把脉,见没有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而瀛若呢,无意间转动眼眸,忽然愣住了,她躺着的床榻,还有视线中的陈设布置都叫她意识到了一件事,这里根本不是她的房间……
她吃了一惊,赶忙问道,“师父,这是哪儿?”
熟料还没容师父答话,却听见一阵脚步声临近,一个身影一下出现在了眼前。
待看清那是谁,瀛若心间漏跳一拍。
帝尊……
是的,面前人身材皙长,一袭黛色长袍,眉目如画,不是紫桓帝尊又是谁?
大约因为先前那个没来由的梦,一看见紫桓,瀛若的心忍不住悄悄狂跳了起来,幸而脸色有些苍白,才没叫人看出异常。
而见她满脸惊讶,熙云便同她解释道,“此乃尊上的岫极宫,方才你昏倒,是尊上救了你。”
瀛若一怔,这才渐渐想起来昏倒前的事。
对了,她当时从水里跃起,的确是落在了紫桓帝尊的怀中。
她忙同紫桓道谢,“谢过尊上救命之恩。”
此时眼见她一脸认真的同自己道谢,紫桓心间滋味难言。
他是有多么愚钝,她明明已经转世一千三百年,早已长成了一位亭亭少女,他却对此一无所知。
是的,他去了一趟太庈,回到涵元洞后才发现,原来那冰釜中的增长的气息并非由原来所生,而是从外吸入的,
他已经问过守洞口的柳树仙,得知那日仅是瀛若去过井边,如此一来,所有的事情便都解释得通了。
——冰釜是因为吸收了瀛若的气息,内中的气团才会猛然变大,而玉圭,也是因为经过了她的手,认出了主人,才会不听熙云的召唤。
所谓三清天尊的御旨,以及灵宝天尊的那席话,原来都在告诉他一个事实——清漪早已经回来。
只是造物弄人,他没有认出她,而她也失了前世记忆,以至于明明曾近在咫尺,却未能相认。
若非今日她落进怀中,他或许依然被蒙在鼓里。
……
思绪回到眼前,面对瀛若的道谢,紫桓缓缓点了点头,又有些欲言又止。
须臾,他先开口问道,“你怎么会被人施了法?是何人所为?”
一想起此事瀛若依然满心愤恨,说,“是那个什么公主,跟在天后身边的……”
这叫紫桓有些怔楞,他已经许久不在天庭,也甚少关注这些闲杂人等,因此并不知她所说的是谁,倒是熙云试着问道,“卉鸾?”
瀛若点了点头,又有些羞愧,垂首同熙云说,“她的法力很高,弟子打不过她,就被施了法,想挣脱也又没有办法……弟子给您丢脸了。”
熙云想了想道,“这位卉鸾公主虽然年纪不大,但的确法力高深,你不是她的对手也情有可原……只是她为何要这样做?为师听说你冲撞了天后的仪仗,又是怎么回事?”
紫桓也正想知道这一点,便与熙云一同望着她。
瀛若便将事情讲了一遍,因为觉得丢脸,说话的时候面上忍不住微红。
等她说完,就见紫桓眉间微凝,而师父则叹道,“寒渊之水可销肌化骨,法力浅的仙者根本抵挡不住,这卉鸾公主怎会如此……”
“歹毒”二字在熙云嘴边,却终是没有说出口,毕竟对于一名仙者,似乎不能用此来形容。
见师父并没有怪她,瀛若一时更加自责,主动承认道,“也是我今日鲁莽……只是不知为何,弟子总觉得,天后似乎不喜欢我……”
“何必要她喜欢?你只需做你自己便好。”
她的话未说完,便听这句话响起,男子的声音,明显是紫桓。
瀛若愣了愣,半晌,诺诺应了声好。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日紫桓帝尊与先前不太一样,上回在倚明洞中相见,他行峻言历,还有些冷,怎么今日好似很是维护她……
她有些惶恐,又有些面红,正疑惑间,忽听师父叹道,“怪道你方才会虚弱成那般样子,落入寒渊者,轻者损失修为,重者魂飞魄散……此番你能这么快醒来,也是多亏了尊上,果真冥冥自有天定。”
冥冥自有天定?
这话也叫她听不太懂,不过想来法力高深着说话都爱带些玄机吧……
不过说来确实多亏紫桓帝尊,她于是再度郑重感谢道,“小仙谢过尊上救命之恩,若非尊上,小仙怕是要死在水中了。”
死在水中……这话叫紫桓眉间微凝,是的,若非他今日从灵宝天尊那里出来的时候刚好经过池塘,她是不是又要香消玉殒一次?
一片沉默中,只听他道,“如上一次那般,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发生……”
这叫瀛若一顿……帝尊他说得什么?什么上一次……
现在的紫桓,实在与往常太过不同。
两千年来的全部心血与渴望,而今就在眼前,熙云能理解他的心情,想了想后同瀛若道,“先前为师来寻你,惊动了花神,叫她同担心了一场,现如今你既已醒来,为师需向她告知一声,你先在此好好歇息。”
瀛若乖乖点头道,“是,师父。”
熙云微微颌首,便出门而去。
房中一时只留下两人。
帝尊没有说话,也似乎没打算离开,这叫瀛若有些紧张,静谧的室中,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是不是该说些什么,好打破沉默?瀛若搜肠刮肚,试想了各种话语,正要开口时,却听他问道,“你……现在还难受吗?”
她怔愣一下,随即摇摇头,“谢尊上关怀,小仙比先前好多了。”
他慢慢来至她面前,静静注视着她,明明积攒了两千年的念想,此刻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半晌,他只是试着唤她的名字,“瀛若……”
然这一声呼唤入耳,却叫瀛若一下想到了那个梦——那时候,他也是这样唤自己的,声音好听,且充满温柔……
她心跳的更甚,绯色迅速蔓延了一脸,再也遮掩不住,迟钝了一下,方应道,“小仙在……”
小仙……
这般应答叫紫桓心间一顿。
但也叫他终于意识到,现在的她没了从前的记忆,于她而言,自己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如同劫后余生,虽然残忍了些,但她能重现世间,已是上天给他最大的回报,他还要苛求什么?
总之,回来就好,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第20章
自己现如今是个陌生人,想通这一点,紫桓便换了一副语气,问她说,“你怎么会去太庈学艺?”
这个问题倒并不难回答,瀛若答说,“小仙幼时随父君赴东岳神君的法会,恰巧听见师父布道,小仙十分崇拜师父,立志要做一名如师父一样的上仙。后来听闻师父开山收徒,便求父君带小仙上山拜师,实乃三生有幸,方入得师父门下。”
说着又红着脸道,“只是小仙不才,虽在师父座下修行百年,依然未能习得半点皮毛……今次脸面丢尽,实在叫尊上笑话了。”
她好歹也是龙族,且是条十分俊俏的白龙,而今却以一条灰不拉几的青鱼的形象落入他怀中可怜巴巴的寻求帮助,可以说是非常丢脸了……
眼看着绯色漫上她的双腮,紫桓忍不住笑了笑,缓声道,“能从寒渊完好游出,你已经很不错了。”
分别两千年,在他不知道的时光里,她已经重又长成少女,虽说有些青涩稚嫩,但她骨子里依然保存着那股不认输的倔强,这叫他惊喜又欣慰,还有,她说她要做如熙云一样的上仙……她哪里知道,曾经的清漪才是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她实在无需崇拜别人。
只是她的记忆没有跟回来,眼下又刚刚经历一回惊险,身体依然虚弱,若是急着将前世之事告诉她,只怕她会心神紊乱,一时承受不住。
所以,他忍下许多想说的话,打算慢慢同她交谈,不料却见她的脸蛋儿越来越红……
他有些惊讶,忙问道,“你……怎么了?”
莫不是寒渊水的余毒吧……
然叫瀛若如此脸红的,却并非什么余毒,只是惶恐罢了……
这可是紫桓帝尊的岫极宫,她此时堂而皇之的半躺在榻上着,而帝尊却是立着同自己说话,如此,似乎太无礼了些吧。
她想了一下,决定先下床再说,哪知脚才触地,还没等立起来,却忽然一阵头晕目眩,险些跌倒。
这叫紫桓一惊,忙上前扶她,问道,“你要做什么?”
冷不丁的肢体相处,衣袖本也不厚,她甚至能察觉到他手掌的温度,这叫小姑娘面红的更甚,羞窘之下,声如蚊呐的答说,“我想站起来,方才那般同尊上说话,实在失礼……”
紫桓这才明白过来,只得安慰她道,“你眼下需好好将养,不必在乎这些虚礼,还是先好好歇着吧。”
语罢想将她扶去榻上,她却婉拒道,“谢尊上……只是,小仙自己来就好。”
他心间一顿,只好将手收回。
前世的记忆已经在她脑海中不复存在,还是令他难免心间的黯然。
他想了想说,“我有事需出去一下,你不要急着起身,先好好歇着,睡一会儿也不错。”
身体确实还虚得厉害,瀛若只好乖乖点了点头,就见他又看了看自己,似乎有话要说,却终究还是出门去了。
~~
紫桓离开,诺大的房中一时只剩了瀛若自己,她轻呼了一口气,终于还是挪回了榻上。
本是打算睡一会儿,然而脑间杂乱无章,有许多问题待解,今次吃了这样的亏,终叫她清醒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没想到,那个卉鸾竟如此厉害!
如今终于深刻体会到了师父的话——她们一干师姐妹们,虽是生来仙骨,但仙者也分三六九等,她的功力还是太薄弱了,若真的抛开出身,恐怕她连看守南天门的小天兵也打不过吧……
生平第一次,一种挫败感袭上心头,瀛若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实力。
她望着帐顶怔怔出神,不知过了多久,木门发出轻微响声,她扭头看去,见是熙云回来了。
“师父……”
她想要坐起,却被师父抬手止住,熙云在她床边落座,温声叮嘱道,“不要做虚礼,好好休息为重,你此番着实死里逃生,若非尊上度你法力,为师都不知你何时才能醒来……”
这话叫瀛若一怔,“尊上……度我法力?”
熙云面色凝重道,“寒渊乃是从前天庭行刑之地,威力非同一般,浸泡半个时辰,千年修行尽毁,你能冲出已是万幸,但先前也曾一度现出原身,危在旦夕……”
现出原身,危,危在旦夕……
这话叫瀛若心间一窒,深深后怕起来。
这世间无论神魔,一旦到了现出原身的地步,几乎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修为尽失。
她竟不知道,自己曾这样危险过……
然而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她抬眼看向师父,小心问道,“师父您说,紫桓帝尊度了我修为?”
熙云点了点头,,脸色严肃,“若非尊上度你两千年修为,你现在……或许吉凶未知。”
这又叫瀛若大吃一惊,她如今仅有一千三百岁而已,紫桓帝尊竟度了自己两千年的修为……
这,这这也太大方了吧!
想到自己竟然历经那般险境,又想到自己现如今体内居然有两千年的修为,她再也难以平静,只得向师父求助,“师父,紫桓帝尊予我如此大的恩情,我,我该怎么还?”
她目中满是惶恐,然熙云却一时沉默下来。
她也是直到今日才知瀛若便是清漪转世,而回想过去的一百年,瀛若根本没有原来的记忆。
正所谓玄之又玄,神明转世没有过先例,但眼下却真实的发生在自己面前了。
清漪当年为护天池壮烈牺牲,留下太多遗憾,此番她能复生,着实是好事,然而许多事,不得不从长计议。
她与紫桓观点一致——如今的瀛若只是个少女,法力与见识俱都有限,就算想要告知她前世之事,也只能循序渐进,否则一旦导致她心神紊乱,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仙者的修为是无价之宝,紫桓当然不是对谁都这样大方。但恐怕眼下并不合适告知瀛若她同紫桓的前缘。
因此她略作斟酌后只道,“尊上如此做自有他的道理,你不必如此惶恐,当务之急是该好好修养,养好了身子,方能提报恩的事。”
瀛若一向听师父的话,闻言乖乖点了点头,只是师父话音才落,外面又来了动静。
一名宫娥进来禀报,“上仙,东海龙君与龙后驾临。”
“父君和母后……”瀛若吃了一惊。
难道他们也得了消息?
而熙云则淡定得多,仿佛早在预料之中,点头应允说,“快有请。”
宫娥应声而去,很快就见龙君夫妇踏入殿中。
“瀛若……”
一眼望见榻上的女儿,龙后顾不得其他,随着一声呼唤,转眼到了近前。
好在龙君虽然也是脸色不虞,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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