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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蜜的男人-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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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题有点沉重,李拜天也不打算跟她聊,而且实话说,孩子的不幸,我们总觉得和自己有点关系,如果当时我们再坚决点,总不至于酿成这么个悲剧。孩子始终是无辜的。
  李拜天笑得有些勉强,对刘舒雨也没什么恶意,看了眼自己要去的方向,说:“那我就先上去了。”
  刘舒雨没说什么,她身边的小姐妹儿插嘴,“你不去看看啊,要不是因为你,人家孩子都一岁了。”
  说着,把我和李拜天挨个白了一眼。
  是,承认我们当时不坚决,我们有错。但全赖在谁头上,这并不合适,毕竟是刘舒雨怀着别人的孩子赖李拜天再先,我们不是有意,但刘舒雨就是故意的。
  已经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争论谁的过错有意义么?
  我们不想跟他们吵,我拉了一下李拜天的胳膊,朝该去的方向看一眼,李拜天没说什么,我们三个就先走了。
  走的时候,听见特不屑地一声“嘁”。不知道是从谁口中发出来的。
  往李拜天家那块地走,需要爬点山路,这个墓群还是不成熟,很多路都没有铺开,只能是乱走。
  我回头看过刘舒雨和她姐妹儿一眼,两个人挽着手走了,其中一个像是在打电话。
  李拜天说:“真没想到还能碰见她。”
  我说:“你没想到的事儿多了,作孽哎。”
  袁泽拉我一把,方便我爬过前面这段路。李拜天停下脚步叹了口气,说:“我当时给她的钱是不是有点少了?”
  李拜天当时就只给了刘舒雨两万,其它医院方面赔钱之类的,李家当然不会稀罕,刘舒雨最后到底是拿着多少钱走的,我并不知道。
  但出于当时的想法,李拜天不想给多了,给多了,刘舒雨凭什么?一分不给,他自己心里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我说:“行了你也别想了,现在就各过各的,别再给招惹上了。”
  刘舒雨这样的人,只能躲。沾上她就得有麻烦,她就是靠惹是生非活着的,过得太平静,估计她自己都受不了。
  我们终于到达目的地,我不知道袁泽心里怎么想,但是站在李拜天爷爷的墓碑前,我内心很虔诚的,虽然我从来没见过这个老人家。
  三个人蹲下烧纸钱,我记得我妈每次带我到十字路口祭拜的时候,都会给祖先说两句什么,而李拜天很沉默。
  我说:“你不跟你爷爷说点什么?”
  李拜天看我一眼,“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
  好吧,他不说我说,我一边往火堆里递火纸,一边学着我妈的样子说,“爷爷,我们是李拜天的朋友,陪他来看您。过节了,您在那边吃好喝好,保佑李拜天,还有家里人,奶奶现在身体挺好的,叔叔阿姨还有姐姐都生活得很好,李拜天现在也懂事了,还开影展拿奖了,您放心。”
  李拜天看我一眼,笑。
  他买的这堆东西太多了,我们烧了得有半个小时,让火烤得啊。烧完以后,李拜天要给他爷爷磕头,我看着袁泽,表示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表示点什么。
  按照我们这边当地的风俗,袁泽是李拜天的兄弟,李拜天爷爷就是他爷爷,他得磕,于是袁泽磕了。
  那我呢……
  艾玛不管了,我跟着磕算了。在逝者和长辈面前,我们是严肃的,没有开什么玩笑。磕头的时候我走了下神,想着还跟李拜天祭拜一次爷爷,这朋友做得也真够深入了。
  为了防止山火,我们还是没着急走,要看着火堆燃尽才放心。
  “哎袁泽,你们两个订婚办完了么?”李拜天用闲谈的口气问。
  袁泽回答,“饭店还没订好,等几天。”
  李拜天笑得有点奇怪,像撑出来的,说:“够墨迹的啊,直接上门儿提亲不就玩了么?”
  袁泽看我一眼,笑容温存,说:“她出国之前办好就行,没那么多讲究。”
  李拜天又笑了笑,看看火堆差不多燃尽,捡起地上那些塑料制品,打算下山扔了,什么也没说,直接调头往山下走。
  我和袁泽牵着手在后面跟着,主要袁泽怕我摔倒了,其实不至于,我没那么娇气。
  刚走了没几步,迎面出现一票人,打眼看过去有七八个,要么穿着背心,要么直接光着膀子。当时我们还有些距离,我看到的就是那些人手里拿着东西,钢棍之类的。
  我们也没往别的地方想,谁知道这帮人是干啥去的,只想着别招惹他们,于是找个地方让开,把路让给他们走。
  可是那几个人越走越近,目光就是落在我们身上的。
  李拜天反应最快,小声说了个字,“跑!”
  袁泽大概也反应过来了,拉着我就往某个方向跑,李拜天也跟着跑,然后那些提钢棍的,忽然就快步追上来了。
  这是要打劫还是要杀人?这时候真反应不过来,就知道跑。
  而山上确实没什么路,就是一块一块的坟地,我们上来的时候各种注意,不要从人家的墓碑前经过,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只要道路顺,能跑多快跑多快。
  李拜天和袁泽的宗旨就是保护我,所以袁泽拉着我使劲跑,李拜天则故意放慢了些脚步,跟在我们后面。
  这两个当年都是四百米短跑小将呢。
  我也什么不管,就是跑,当然也没发生什么被树杈子绊倒之类的事情,只是山上路不好走,真的跑不快。而那边人多,换几个方向追,很容易就把我们堵住了。
  那边跑得最快的人已经提着棍子追上来了,我感觉完蛋了,今天这劈头盖脸的一通钢棍是挨定了,有种天昏地暗的感觉。
  这时候顾不上害怕。
  那边最快的人追上了李拜天,提着棍子就朝李拜天身上挥,李拜天还算灵活,躲开了,但整个行程耽误了。
  他手里有个大塑料袋,是刚才装纸钱的。李拜天顺手把塑料袋撸成一条长绳子,一下套在对方那人的脖子上,用袋子勒紧他的脖子,在这人屁股上踹了一脚,袋子就勒得更紧了。
  我回头,在考虑要不要帮李拜天,但是钢棍团伙已经全部追赶上来,停在李拜天面前。
  李拜天勒着这个人,看着那帮在犹豫要不要动手的,挺凶,“我就李拜天,你不是找我的么?”
  我和袁泽也停下了,看着这副场面,那帮人好像确实是冲李拜天的,但也不见得会放过我们。
  袁泽想走上去几步帮李拜天,但又得保护我,眼睛在左右看估计是在找有没有大木棍之类的武器。
  李拜天没回头,但是说,“袁泽,你把周问雪带走,快点儿!” 

☆、081 他的劫

  我唰得一下就掉眼泪了,瞬间一种完犊子的感觉。其实心里什么都没想,但是身体比心理反应要快很多,眼泪是最不理性的东西。
  也不是害怕,也不担心,就是很自然地哭了,脸上没有哭的表情,但眼泪滚得很急切。
  两拨人僵住了,李拜天也是在我们当地混过的,当年也能算一街霸,进能生意场上谈笑风生,退能和小流氓真刀真枪地硬干,绝对是能屈能伸。他还勒着那个人的脖子,脚蹬着他的屁股不让他乱动。
  气势上不输什么人,尤其那一脸什么都不怕的表情,有点凶狠,有点操你大爷。我几乎从来没见过李拜天这样的表情,打架我见过,那都是打着玩儿,这次显然是来真的。
  我不想走,我预感我和袁泽走了,李拜天就完蛋了。但是我不走,不见得能帮上任何,可能就是个拖后退的。
  我忽然想起那个梦,梦里几乎也是这样的场面,只是当时没有李拜天,挨打的是袁泽。有人说下半夜做的梦是反的……
  袁泽很犹豫,这时候扔下李拜天带我走,显然不够兄弟道义,不带我走,也不见得是对的选择。
  那边人多,还有武器,留下就是三个人一起挨打。他俩挨打就算了,我一个女人,等我的就不见得是挨打那么简单了。
  所以他们在这点的想法上是一致的,有事情男人抗一抗没什么,先把女人撇开了。
  我并不想走,看着李拜天,李拜天的余光也许瞟到我了,吼了个“滚”字。
  袁泽一咬牙,拖着我往没人阻拦的方向走,我一边走一边回头看李拜天,那几个人有想过来追的,李拜天威胁他们,“敢追,敢追我就弄死他!”
  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确实没人再追我们,因为他们的目标就是李拜天,这是李拜天的劫,终究还是落回了他自己头上。
  我会自责,明明我已经预感到了这个劫,为什么没有多一些思考,为什么没有尝试去帮他化解。如果在我预感到这些的时候,我们多跑两个山头多拜两尊佛,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这山上没有什么人,只有些在搞修建的工人,袁泽还担心着李拜天,可是把我一个女人放在哪里都不放心。
  我到处看,视线里已经看不到李拜天,我不知道李拜天在和那帮人吵架还是打架,他一个人怎么可能打得过。
  我翻手机打110报警,袁泽在到处找趁手的武器,山上哪来什么武器,最后只找到一块切面比较锋利的石头。
  我还算镇定地报完了警,挂掉电话急得跳脚。袁泽抓着石头抱了抱我,说:“你在这边躲一躲,我要回去看看。”
  我只能不停地点头,都顾不上担心袁泽回去又是个什么死活,顾不上在意我一个女人在这山里会遇到什么危险。
  我只想知道李拜天怎么样了,他没事,一定要没事,他一个人面对那么多人,真的会没事么。
  我努力安慰自己,李拜天吉人自有天相,他会化险为夷,可能他们说几句话就解决过去了,可能他也跑掉了,可能可能,反正就是,等我们再会合的时候,他依然是生龙活虎地就对了。
  袁泽朝来的方向走了,我皱着眉头看着,忍不住,朝前跟了两步。我不想拖累他们,可是我想看看到底什么情况了。
  但是山上遮挡物很多,就算离得并不远,也看不到想看的东西。我想了想,决定朝下面那条大路跑。
  已经报警了,我得去接着警察,地方这么大,没有我警察不能在最快的时间里找到李拜天他们。
  因为在山上,这里又算乡镇区,出警的速度并不快。我在大路附近找个地方躲着,远远看到一辆警车过来,赶紧迎上去把他们截下来。
  看见警察我就放心了,我指指李拜天爷爷墓地的方向,满脸着急的啊,“在那边,他们就在那边,七八个人提着钢棍。”
  总共就来了三个警察,提着的是橡胶辊,我跟着他们跑,还得尽量冷静地给他们指路。
  快到地方的时候,已经能听见打架的声音,本地方言一句一句地“操你妈”。
  警察迅速朝声音的来源跑,上面有人喊,“来人了!”
  然后那帮提着钢棍地四处乱跑。三个警察就分散了去追,但他们人少,那边人多,大多是跑掉了,最后就抓到了两个。
  我跑到事发地点,袁泽杵着跟钢棍蹲在地上,揉着肩膀,大约疼得站不起来了,而在他后面的李拜天,早已经是头破血流。
  “李拜天!”我不禁叫他的名字。
  我跑过去,看见躺在地上,眼睛都被敲肿了的李拜天,他还想笑,一只手撑在地上,试图坐起来,但脸上露出吃痛的表情。
  他右手用不上力了,只能换个方向,背对着我,用左手撑着,费劲地坐起来一点点。
  袁泽忍了忍自己的疼,走过去扶李拜天,我也跑过去跟着一起拉,李拜天还说:“没事儿没事儿,轻点儿。”
  我刷刷地掉眼泪,他慢脑袋在流血,头发跟用血洗过似得,吓死我了。他还笑,还笑得出来,只是喘气声明显很沉,好像呼吸很艰难的样子。
  我和袁泽几乎扶不住他,警察过来了,先把李拜天这个造型打量了一眼,李拜天一张被打成猪头的脸,勉强说,“大哥你背我一下……”
  警察直接去背他,袁泽帮忙把李拜天送上警察大哥的背上,李拜天似乎对我笑了一下,抬了抬右手,可能是想碰我,但他那只手已经没法用了。
  手指从手腕到手背上全都是血,也看不见伤口到底在什么地方,我捂着嘴巴掉眼泪。李拜天的猪脸眯了眯眼,似乎是在警告我不许再哭。
  好,我忍着,不就是挨打么,李拜天以前欠了多少揍,这是一次全报应回来了。
  袁泽没什么明显外伤,只是走山路也不大稳当,我还得扶着他。我们走在后面,看着被警察背着的李拜天,灰色T恤上有大片小片的血,但他好像很安静的模样。
  我心里忽然一跳,不忍心再看。
  那两个被抓的打人,让警察扣了手铐,后面出警的也才感到。警察把李拜天放在警车后座,我跟袁泽跟上去看,但这时候李拜天已经闭上眼睛了。
  脸上没什么痛苦的模样,像普通地睡着了。
  警察在李拜天脸上拍了拍,“嘿,兄弟?兄弟?兄弟兄弟?伙计!哥们儿!”
  我的身体晃了晃,袁泽想扶我,但又没拦着我。我冲到车边跟着叫他的名字,我说:“李拜天你醒醒你别吓我。”
  我哭着叫他,他不搭理我。我也没什么理智了,晃他的肩膀求他睁眼,警察对我很凶,“你别晃他!”
  然后我被警察一把扯开,站在几步外看着睡在那儿的李拜天,看着他身上的血,哭得撕心裂肺。
  警察试了下呼吸,确定李拜天还能喘气儿,袁泽已经打了120等着来接人。
  他抱着我,但我一直看着李拜天,咧着嘴哭得脸都要僵硬了。我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我恨不得灵魂出窍,附在李拜天身上去感受他现在所有的感受,他疼不疼他哪里疼,他睡着的时候在想什么。
  可是我什么都不能做,除了哭什么都干不了。
  袁泽想把我的头按进自己怀里,我也不给他按,我就要看着李拜天,哪怕血肉模糊再不看入目,我也要看着。
  我怕一眼不看着,他就消失了。
  “李拜天……呜呜呜……”眼泪在脸上滚得肆无忌惮,我叫着他的名字,并不是想说什么,就是在叫他的名字。
  我从来没想过,从来没想过他这个样子。即便我再讨厌他的时候,也不希望他变成这个样子,我心里什么奢求都没有,他能睁开眼睛就行,不要让我这么害怕。
  就这么近的距离,我很想上去抱他,可是我不能,他们不让我砰他。我浑身上下有一种莫大的空虚感,我需要那个人的安慰,需要和他接触,让我确信他是踏实存在的。
  他刚才明明还对我笑来着。
  李拜天李拜天……
  袁泽揉着我的肩膀,他说:“问雪你冷静点。”
  冷静毛线啊冷静,这时候还冷静那他们是冷血好么!我终于收回实现,闭着眼睛哭,呜呜咽咽地:“我不要我不要……”
  好像闭上眼睛,一切就不会存在了,然后当我睁眼的时候,他就是个梦,像上次一样的噩梦。
  睁眼以后,什么都没有发生,李拜天是生龙活虎的李拜天。睁开眼睛以后,我在初中的小教室醒来,阳台透过窗户,塞在我们依然瘦弱的身躯上,我的同桌李拜天,还穿着那件红色的衣服,像一颗躁动的小太阳,正在用橡皮努力地擦那条用来欺负我的三八线。
  然后他说,“周问雪,你作业写完了么,还好意思睡觉。”
  我不会再把作业拿给他抄,我会告诉他,“你再不好好听讲,就要去和垃圾桶当同桌了。” 

☆、082

  可这不是梦,尽管我再希望它也不是,这种伤痛害怕失去的感觉,真实得让人无处可逃。
  许多事情,没有发生的时候我们只能设想,而再设身处地地设想,也远没有真正发生时的感受那么深刻。
  我曾经在梦里问李拜天,为什么躺在那里的不是你?现在躺下的确实是李拜天了,那个梦里对他的怨恨,实在是个笑话。
  让我选选看,如果袁泽和李拜天终有一个人需要躺下,如果两件事情中,只能有一个是梦,一个是现实。这样的选择我做不出来,一个愧疚,一个伤痛。
  摆在眼前的事情,总显得是最大的事情,所以当我做了那个梦,我以为我不能失去袁泽。而当现实是李拜天即将被失去的时候,我又知道,我不能失去李拜天。
  我以为我和袁泽就这样了,一起生活下去,和李拜天也这样了,顺其自然相处下去,也许走着走着,朋友就散了。也许我还能旁观他的生活,看上一年两年三年……但我从来没有想过,真正的失去他。
  我以旁观的姿态去拥有,这是对感情的最大让步,但处心积虑拼不过世事无常。
  救护车来了,警察帮着医护人员把李拜天架到单价车上,我执着地要跟着救护车护送李拜天,袁泽需要跟警察走,总得有个人去做笔录,把事情交代一下。
  我不管袁泽,此时我眼睛里只有李拜天,这个在内心世界陪伴了我十一年的人,他对我的重要,是我自己一直没意识到,竟然已经重要到了这种地步。
  没有李拜天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仿佛那颗小太阳熄灭了,天昏地暗,再也没有什么能照亮我的心。
  我可以不在他身边,他可以不在我的身边,但他必须在一个地方悬挂着闪亮着,只要他存在,无论哪个角落,我的心不至于昏暗到这样的地步。
  医护人员在对他进行简单的急救,我坐在一边,不能让自己哭,不能打扰他们。我只是盯着李拜天,看着他的连被罩上呼吸机,看着他昏迷的睡眼,仿佛下一刻就会睁开,看着他垂落在地上,须肉模糊的右手,指尖仿佛在微微颤抖。
  我多想拉一拉他的手啊,多想把他的手放在自己掌心里温柔摩挲,多想让他知道,他对我来说到底有多么重要。
  梦里,我呼唤袁泽,我说只要他肯醒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他。但这是不一样的,现在我想给李拜天的,不是任何承诺,也无关他的伤无关愧疚和遗憾,只关于他这个人,李拜天这个人。
  我有多想住进他的心里不再出来,我宁愿没有自己的生命,放弃做人,化成他的心跳,化成他身体哪怕一根微不足道的汗毛。在他身上,永远在他身上,只要和他是一体的,多么渺小都可以。
  可我不是孙悟空,我不会七十二变。
  我只能珍惜地用心地看着他,每一眼,尽管他不能睁开眼睛,尽管他看不到我的目光。我依然想用目光去传达,去告诉他,我在这里,我又多关心,有多在乎你。
  我的心,一截一截地往下沉,变得越来越无力,没有力气哭,没有力气思考,只是这样看着他。
  忘了过去十一年的回忆,只记得他的样子,他这个人。
  他这个善良的糊涂的混账的人,他活生生都蹦跶在我的心脏里,他得一直蹦跶下去,直到我停止心跳。
  救护车到了医院,我一直跟着,不让我进去的时候,就在门口守着。也不哭也不闹,就守着。
  我没想过李拜天会不会死,我打心眼里不相信他会死,我不相信,绝不!
  三根肋骨,韧带断裂,多处骨折,脑颅受创,右手,已经基本废了。
  听到这些的时候,我脑子里就在想,八个人,把根钢棍落在他一个人身上,他怎么受过来的时候,挨打的时候,他心里在想什么,有木有要死了的感觉。
  他知道,在他让袁泽把我带走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要遇上什么,但是他一定没有怕过,因为他是李拜天,他什么事情都不怕,也不怕死。
  他只怕自己做得不够像个男人,怕牵连到女人,他骨子里那种要保护女人的血性,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变。
  那顿乱棍入雨,如果是打在我身上,他会心疼死的吧。
  我好想知道,他那时候有多疼,不会感到绝望么?
  我给李唯姐打了电话,把事情尽量自然地讲出来,李唯姐放下手里的事情,第一时间赶过来。
  抢救进行了很长时间,他一直没有脱离生命危险,我在手术室外咬着嘴皮,快把自己的嘴都咬肿了。
  我不敢去想生命危险这四个字,这以为着什么,以为着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他会离开这个世界。
  然后我再也看不到他了,然后我只能每年清明鬼节,去看一个没有生命的石碑,然后每当我想起李拜天,那思念就像撞到一堵墙,被堵住了,无论如何都进行不下去。
  因为关于我们,关于他自己,这个世界对他,已经没有任何可能性。
  不要,他还有理想,有那么多的希望,他要是这么走了,我第一个替他不甘心。如果李拜天,在我面前变成一具没有呼吸没有心跳的尸体,我将会是怎样的感觉。
  我只能努力安慰自己,要坚强,不要悲观,要抱有希望,这个世界才会多给他一些幸运。
  医生出来,让我签字,他们要给李拜天的右手做截肢,伤口太严重,保不住了,如果发生任何发炎之类的恶劣影响,哪怕一个低烧,就可能带走他此时脆弱的生命。
  脆弱的生命……李拜天的生命什么时候脆弱过,他是属蟑螂的啊,他不是打不死的么?他那么贱,怎么能脆弱呢。
  我知道我没有权利签这个字,可是李唯姐电话打不通,他爸妈我联系不到。而关于李拜天的生命,一分一秒都不能拖。
  笔尖颤抖,我几乎闭着眼睛写下自己的名字。我觉得是自己砍掉了他的手,他醒了以后,我怎么面对他,他怎么面对他自己。
  他将失去一只手,一只手。从此不能他就不能手贱了,不能摸自己想摸的东西,不能在端相机,不能按快门,不能数钞票,不能端着我的脸,对我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
  一只手,一个完整的身体,对一个有怎样的意义。他需要多少时间去适应,心理需要克服多少难过。
  但是,我会陪着他,我会当他的手,帮他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我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医生拿着手术同意书进去没多久,李唯姐风风火火地赶过来,问我里面的情况。我咽下嗓子的酸楚,把该说的都说了。
  听到截肢的时候,李唯一贯淡定的脸上,路出惊愕的表情。我看到她的呼吸变沉重,她随便揪了一个护士,对她喊,“把里面手术的医生给我叫出来,马上给我叫出来!”
  护士被吓得不轻,她说她没有权利进去,李唯恶狠狠地吓唬她,“我才是病人家属,把医生给我叫出来,马上!”
  护士急忙想办法,很快主刀医生出来了,李唯呼吸时上身微微颤抖,问:“截肢做了?”
  医生说准备好了,马上就要开始手术。李唯瞪着眼睛,声音颤抖而坚决,“不能做,我是他姐姐,我说了算,不能截肢,绝对不能!”
  医生好声好气地跟劝李唯不要激动,并讲解截肢的必要性,他们是出于怎样的考虑。
  李唯就怒了,“我说了算你说了算!我告诉你,他是XX集团的继承人,我们李家的儿子不能残废,他这只手就算废了,就是摆设,也得给我长在身上。”顿了一下,坚决地说,“就是死,也得是个全尸。治,找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条件,你要是治不了,把命给我保住,我带走自己治!”
  医生只能打消截肢的打算,继续回去施救。我无能地站在一边,看着李唯开始打电话,她跟说,“找北京最好的外科医生神经科医生,不管用飞机还是火箭,马上给我运过来,就是在手术台上,抢也给抢下来,听见没有!”
  李唯的这种霸气,把经过的路人都给震住了,我当然也镇住了。我忽然开始觉得有了更多的希望,她绝对不允许,在李拜天身上再发生任何不堪的事情,为了自己的弟弟,他们李家的继承人,跟老天作对,我觉得她也是干的出来的。
  这种决然,让在面对手术同意书时妥协的我,羞于抬头。
  李唯姐做完自己的努力,只能和我一起等待结果,我并不敢面对她的目光。
  她说:“你如果打算哭,就不用在这儿等着了。”
  我不哭,哭没用。但我想在这儿呆着,在外面陪他走每一步,替他忧心也好,替他欢喜也罢,此时此刻,他的一切消息我都不想错过。
  虽然我看不到他,可我想用心陪着他。
  我摇摇头,李唯说,“抬头看我。”
  我不懂什么意思,但听话地抬了头,刚抬起来一点点,一个巴掌就抽上了脸。 

☆、083 点拨

  李唯这一巴掌出手可不算软,一个成熟女人的嘴巴,扇起来可比当年学校里的丫头片子硬多了。
  我从来就只挨过这两个巴掌,上次的巴掌对我的人生没太大意义,但这个巴掌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最先反应过来自己挨嘴巴了,我当然也是茫然的,不知道李唯为什么打我,但想想自己确实有该打的地方,不该李唯抽,该我自己来抽,只是还说不透这个该打的地方究竟是哪里。
  李唯说的很透很透。
  我看着她,脸疼,但顾不上,我知道她会告诉我原因。李唯脸色很严肃,她说:“这巴掌是替我家里人打的,知道小天儿为什么回来么?七月半那是理由,他不来我爸妈也来了,因为他想再看看你,你上次走的时候,他憋屋里没出来跟你说再见。”
  果然,临走之前我敲门的时候,李拜天是在家的。他就是知道我要走,觉得说不说再见不那么重要了。但事后想想又不甘心,还是想再见一面。
  这就好像我们毕业时候的散伙饭,吃了一顿又一顿,每次都告诉自己,放下吧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吧,还总是舍不得。
  李唯接着说,“你要是把这个再见,想的这么简单,你这丫头就没救了。”
  她皱眉,皱眉的样子和李拜天很像,气势也很逼人。在这种逼人的气势下,我必须动脑子去想,尽管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人的情绪不是很适合动脑想感情这么细腻的东西。
  我一边想,李唯一边点播,语气越来越重,“小天儿心大,有些东西他自己搞不明白,但你是个女人,你应该明白!什么事情一定要亲眼看见听别人亲口说了,你才懂么?他要是心里没有你,就为了说个再见,大老远跑过来把自己搞成这样至于么!”
  李唯的话,字字剔透,把我和李拜天之间不肯多说不愿多想的东西点得明明白白。我一直知道李拜天跟姐姐关系很好,而且相处不了几岁,姐弟俩来往比父母要多,很多事情互相也会摊开了说。
  比方李唯会跟李拜天讲自己的婚姻问题,李拜天就有可能跟李唯讲自己的感情问题。
  也许就是旁观者清,作为一个局外人,李唯看得更透一些。
  李唯的话,让我又想低头了,多简单的事儿,当局者死活不肯多去想想,为什么不愿想,是因为怕想了更纠结,其实也许相通了,一点都不纠结。
  不光是她的话让我羞愧,她的这种气场,更是压得我想低头。
  我觉得我做了错事,我蒙蔽了自己的眼睛,不去体会李拜天对我的感情。没有感情他会为了给我买双鞋就去吃几个月榨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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