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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方美人-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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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放心好了,不管我们最终如何,但看还是可以去看他的; 我只是给彼此几天冷静思考的时间而已。”
五月又是感激,又是心安,忘了自己其实不过是不搭界的外人一个,说:“好的; 谢谢。我差不多要走了。对了,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和阿姨说; 有时间请给hana洗个澡。”话才落音,门外阿姨的深一脚浅一脚的脚步声随即响起。阿姨趴在门上听到现在; 听说五月要走,赶紧跑下楼去了。
阿姨的脚步声; Lily也听见了,不由得又是一哂:“我爸妈和阿姨都不喜欢晋酱,认为他没有丝毫诚意; 而且把我给带坏了,说我抽烟喝酒都是和他学的。”耸了耸肩,“他们那个年纪的人,都是这样。喜欢为子女规划人生,小时候强迫我学钢琴,长大后逼我放弃做歌手的梦想,最终念了服装设计,找男朋友更是要按照他们的意愿来。在他们看来,晋酱这种人是祸害,极其不可靠。”
对于有钱人家孩子的这些奢侈的烦恼,五月一概理解不了,只能笑笑。拿上自己外套,围上围巾,和她互道再见,出门而去。
房间内,Lily又给自己开了一瓶红酒,倒了半杯,端起来晃了晃,不知想起什么,动作忽然顿住:“钟小姐,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门外的五月心头一跳,回头笑说:“去年烟花节我们就见过,在世纪公园门口。”
“不是那次。”Lily摇头,“应该是更久远以前的事情了,要知道,我记性一向很好。”
五月笑一笑,没说什么,向她再次挥手:“再见。”下到一楼,被阿姨堵住。
阿姨难得地冲她露出笑脸,说:“钟小姐,请跟我到书房来说句话。”
书房里等着她的,是lily她妈。Lily妈请她坐下,叫阿姨端上热茶,笑吟吟地问她家乡哪里,年龄几何,在津九的工龄等等,无关要紧的话说了半天,觉得是时候了,于是话锋一转,开始切入正题:“我们家lily和泽居已经分手了,他那里,我们不会再叫lily过去了。狗我们还会帮着养,但是请你以后不要再来劝lily去看泽居了。”
五月无地自容,生平未经过这种场面,不知道怎么应对才好,只能红着脸说:“哦,这样啊,这样啊。”
Lily妈言谈举止间有着常年养尊处优的妇人所独有的那份优雅和稳重,这样的人说出来的话,一般都是轻声细语,语调平缓的,像是润物于无声的春风春雨一般,再残酷的事情,也能让人心平气和地听下去:“我们lily虽然有点叛逆,但其实是个好孩子,自从和泽居交往后,唉……她小时候的梦想是做一名歌手,她喜欢唱歌演戏,就一直想往这个方向发展。但娱乐圈那种地方,你知道的,好好的孩子也要学坏了,我和她爸爸怎么能够放心,就叫她去学了服装设计。她爸爸本来要送她去美国留学的,我们家亲戚都在那边。是我舍不得让她走那么远,最后送了她去日本文化服装学院。想她了,随时可以去看她的距离……”
根据lily妈的叙述, Lily这个女孩子从小就立志要做歌手,而且的确也有这方面的天赋。但是一般这样的家庭,怎么会舍得让子女走上这条路?演艺这个行业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光鲜亮丽、那么容易一炮而红,而且潜规则乱象由来已久,人前风光的背后是常人无法想象的无尽辛酸。更何况,这个行业竞争惨烈,压力巨大,更新换代又快,最终能够成名、爬上金字塔顶端的人又能有几个?大人不想她吃苦,更不愿她学坏,所以送她去了日本学服装设计。
最初的一年,她在日本读服装设计读得顺风顺水,不早也不晚,就在大人们觉得“是时候可以谈个恋爱了”的时候,交了个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男朋友。男朋友是她爸爸生意伙伴的儿子,可说是知根知底的青梅竹马了。更难得的是,男孩子爱她爱到骨头里,对她百依百顺,本来也是准备去美国留学的,为了她,最后还是没去,而是追随她去了日本,读了一所还过得去的大学,称得上是二十四孝男朋友。
那个时候,lily学习和感情无一不顺利,两家大人也都满意非常。一切都按照大人们的意愿发展,一切都好。直到她遇见泽居晋。
Lily大一读到下半年,她的二十四孝男友和一堆朋友带她去一家酒吧喝酒,为她庆祝二十岁的生日。就是那一晚,她在酒吧里遇见了泽居晋和他的乐队。
乐队的名字很简单,就三个字母,SKY,带个后缀JAPAN。全名就是SKY…JAPAN。SKY是三个成员的姓氏首位字母,恰好又拼成“天空”这个单词。S是吉他手泽居晋,K是鼓手兼团长神木凤爱,Y是女主唱,伊能爱实,当时是泽居晋的女友。
酒吧的气氛较轻松,会有熟客上台去与乐队成员一起唱或跳,当然请乐队成员喝酒拍照这种就更不在话下了。当二十四孝男友看见女友lily跳上台,和乐队那个金毛吉他手扭在一起跳贴面舞,又共用一支话筒合唱她新学会的DREAMS E TURE的一首经典老情歌《未来预想图》时,心里很为自己的女友感到骄傲,伴着三分酒意,随着节奏用力拍手,大声叫好。
二十四孝男友很爱自己的女友,但他不明白女友真正的性格。SKY乐队的主唱伊能爱实却很知道自己男友泽居晋的德行,看到他看向这个日语颇为流利、但发音却还有些微妙的年轻外国女孩子的眼神时,当场摔掉手中的矿泉水瓶子,中途离场。
当晚,从酒吧出来,lily都没能等到回到寓所,在电车里就和二十四孝男友说:“我们分手吧。”
二十四孝男友莫名其妙,还以为这句话是女友酒醉后的玩笑,回到寓所后,正想着怎样才能哄她开心时,她已经动手收拾起自己的衣物了。半个小时后,她拉着拉杆箱走到门边,回头和他说了一声:“对不起,再见。”连夜扬长而去。
再后来,等lily终于成功撬掉乐队原主唱伊能爱实,自己取而代之,并连她的男友泽居晋一起接手的时候,二十四孝男友也中断学业,愤而回国。原本可以成为亲家的两家生意伙伴从此成为路人。
Lily虽然做着乐队主唱,却没有耽误学业,白天上课,晚上和周末去酒吧或是去各处四处演出。服装设计本来就不是她自己选择的,学校去不去都无所谓,但泽居晋学业和乐队两不耽误,所以她也就姑且继续上着。家人曾经试图以中止经济支援来逼迫她回国,和泽居晋分手。但乐队有固定几家合作的酒吧,其他各种演出机会不断,收入颇丰,已经远超正经上班族,家里的这些手段对她来说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
总之她在日本读书的那几年和男友泽居晋过着不是天堂就是地狱的日子,分分合合却又十分稳固地交往到乐队解散。大学毕业后,业已小有名气、再坚持下去说不定就能闯出一片天地、成就一番作为的乐队也随之解散。乐队解散时,三个成员都很平静,因为他们早就知道,他们这种家庭的孩子,年少时再怎么胡闹都不要紧,但最终还是要走上家人早就铺好或指定的路。
乐队解散后,泽居晋洗心革面,和一头金毛告别,穿上西装,打上领带,去了津九总部做起了上班族。Lily则去了一家知名服装设计公司实习。
她父母到这里才算松了一口气,才算看到了曙光。虽然女儿的男友是个日本人这一点多多少少让人有点不太开心,但两家也算门当户对,女儿又是真心喜欢,他们也就宽容大量地不去计较了。结果,在多次催婚未果后,得知原本已经视作为女婿的泽居晋原来是游戏人生的不婚主义者。对于一心盼望女儿能够得到幸福的父母来说,这无异于晴天霹雳。然后又开始对lily一轮接一轮的洗脑、阻挠,奈何lily对泽居是情比金坚,几年过去了,竟然毫无成果。
Lily妈最后对五月说:“泽居他有他的活法和考虑,我们不去置喙,但我作为一个母亲,这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我们家lily嫁人生子,幸福地生活下去。所以,长痛不如短痛,请你不要再来找我们lily了。就算他们两个人和好如初,但是时间一久,以lily的性格,她又怎么可能愿意一辈子安心……唉。”
其实不用想也知道,就算两个人现在爱得山崩地裂,但今后的事情谁又能保证?以lily爱去夜店、爱玩爱闹的性格,又能和可能坐一辈子轮椅的泽居晋走多远?
五月依旧作垂死挣扎,试图说服lily妈:“我不是劝他们复合,我也没有这个立场,我只是觉得如果lily能够去看看泽居总会的话,鼓励他,支持他,也许会帮助他振作起来,渡过这个难关。”
Lily妈不愿多啰嗦,起身送客,面上仍旧保持优雅微笑:“我们lily和他见面,一言不合,情绪马上就会失控,事情只有更糟。钟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 请你别怪我们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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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这两天又在凌晨发了。
看了一下营养液,6千多瓶,感觉好多,好有成就感。
作为强迫症患者,真希望能够到一万瓶~
第231章 231
这样一份一心一意为子女打算的慈母情深; 别人怎么会怪?五月不仅不怪她; 反而被她给感动得眼泪水都快流了下来。这样的父母,不管说出多绝情的话都不过分。要是她有这样全心全意为自己争取为自己考虑的父母; 死都愿意。更何况,明明对泽居晋不满,却始终不说他一句坏话的这份涵养; 就足以使人钦佩到十分了。
五月虽然一心想要帮泽居; 想要他早点能够振作起来,但却也明白自己的立场,所以不再啰嗦; 放下茶杯,站起来,向她鞠了一躬,说:“阿姨; 我走了,再见。”
并没有过去很久,lily在五月去找她的第二天就又过来看望泽居晋了。据护工阿姨绝对可靠的小道消息说; 两个人见了面几乎不怎么说话,只是相对默默坐着。泽居晋大部分时候就是装睡; lily在他病床前坐一坐,然后替他擦擦手和脸; 接下来她家阿姨上场,催她回去。
五月其实那一天也看见lily了。她那天下午去税务局办事,办完后没有回公司; 叫了车子直接去了医院,到医院时才下午三点多,比平时早了两三个小时,结果就遇到了从医院大门出来的lily。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打招呼的时候,上次在lily家门口看到的斯文眼镜男已经把奔驰开到lily面前去了。Lily在泽居晋那里遭受了冷遇,出了病房,满面忧伤,斯文眼镜男从车上下来,安慰了她两句,然后把她的脑袋揽到自己肩膀上。五月虽然离得太远,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仍从他揽住lily的温柔动作中感受到了非同一般、发自内心的痛惜与怜爱。Lily家的阿姨远远地站在一旁,含笑看着这对年轻男女,满面欣慰。
但不管怎么说,lily还是经常来看泽居晋,而五月这边每天也都会在下班后准时准点地出现在病房内,因为在病房里也可以看书学习,所以每天都能雷打不动地呆上两三个小时。而泽居晋仍旧是老样子,心情坏的时候多,好的时候少。好的时候,会和她开两句玩笑,央求她做这做那;坏的时候,就黑着一张脸,对她不理不睬。
为了节约时间,她都是预约好出租车,下班后就直接往医院赶,晚饭一般是在食堂打包的干粮,次数一多,黄大厨就非常心疼地和她说:“五月啊,最近家里不开火了?这可不行,晚饭要好好吃才行啊。大冷的天,总是吃这些东西怎么行呢?要对自己好一点,做点热汤热水的吃才行呀。”
不愿和黄栋梁多啰嗦,正好食堂里的那些小蛋糕之类的小点心也吃得厌了,五月开始去医院附近的小餐馆里解决晚饭。臭八怪臭豆腐、沙县小吃、千里香馄饨、桂林米粉都吃了个遍。一周下来,把自己吃上了火。五月摸着脸上的痘痘,觉得这样下去可不妙,于是转而去吴老板的西餐厅里打包晚饭,有时候是一块三明治,有时候是一份意面,价格固然比外面小餐馆的快餐贵了不少,但却清淡得多。
这一晚,她一下班,又穿着工作服跑过去。她出工厂大门的时候,正好对面驶来一辆出租车,从车上下来两个年轻男人。五月在接电话,出租车司机开到附近,问她怎么过来。她一边奔跑,一边在电话里大声指挥司机开车。才从出租车上下来的年轻男人听见她的声音,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背影看,慢慢地跟了过去。她挂下电话,一溜烟地跑进吴老板的西餐厅内,拿上下班前就预订的芝士匹萨,和吴老板说了两句闲话,讨论了下泽居晋的断腿,然后站到门口等预约好的出租车过来。等着等着,等来了面皮黝黑、人高马大的伞让青和他一个身穿军装的战友。
让清一手插在兜里,一手拎着一个耐克背包,走到她面前来,叫了一声“五月”,然后上上下下打量她,眼神看上去颇为不善:“你在上海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
一个服务员女孩子从店里跑出来,把沙拉递给五月:“五月姐,你这个忘记拿了。”疑惑地看了看让清,转身进店去了。
让清同样很困惑地看看那个服务员女孩子,又看看五月,再次发问:“你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
五月才和他打了一个照面的时候就僵住了,等他走到面前,更是牙齿打战,心慌心悸,忙给自己打气:这里是上海,又不是山东德州,不用怕他。然后强打精神,怀里紧紧抱着匹萨和沙拉:“你,你怎么来了?”
“你爸之前一直说你在旅行社做文员,我查下来,你的工作单位地址在这里,找来一看,你又是这个打扮。所以我问你,你到底在做什么工作!”说到后来,口气已经像是在喝斥派出所里看守的犯人一样严厉。
五月定定神,一步步往后退,一边问:“你管我做什么工作,你为什么又知道我在这里?”
让清冷笑:“也不想想我是做什么工作的,我查你的底细,还不是轻而易举?你爸一直宣称你在上海做办公室文员,原来都是你骗人的喽?你到底做什么!”
“你家的二十万,我家难道没有还给你吗?”
“还了,又怎么样?”眼冒怒火,一步步的逼了上来。
让清和他的战友气势逼人,五月退到餐馆门口,直到退无可退,靠在玻璃门上,浑身打颤,手正哆嗦着去工作服口袋里摸手机,吴老板拉开玻璃门,伸头出来,极其不悦地发作道:“五月,你怎么回事?叫你送个外卖怎么磨蹭到现在?上班时间说闲话,是不是想被扣工资!”
五月一怔之下,忙又慌张应答:“哦,老板,我这就去送。”
吴老板递给她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一杯热牛奶:“动作快点,这是他们厂里追加的订单!”五月拎上袋子要走,吴老板又把她叫回来,伸手替她把蝴蝶结整整好,絮絮叨叨地啰嗦她,“你看看你,蝴蝶结又打歪了,跟你说了多少遍,工作服要正确穿戴!这样看着没有精神,我们服务行业,最重要的是笑容和精神,最忌的是无精打采。去吧去吧,跑快点,再晚匹萨就要凉了!”
让清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怎么愿意轻易让她走,伸手把她拦住,质问道:“你到底在做什么工作?!”
吴老板皱眉,问道:“小伙子哪里人?你拦五月干什么?她送外卖迟到了找你?”
让清看看五月,再看看吴老板,疑惑说:“不可能,我查过了,给她缴金的单位是上海津九有限公司。”
吴老板把头上厨师帽摘下来,弹了弹,重新戴上去,从耳朵上摘下一支香烟,点上火,慢条斯理说:“津九是我老东家,现在出来开餐厅,手下几个服务员的关系都挂靠到那里去了,方便缴金。话说,小伙子,你和我们五月怎么回事?”
让清望着五月冷笑:“还以为上海的工作多了不起,原来不过是送外卖的服务员。大上海的服务员也比我们乡下邮政局柜员高贵对不对?”
五月垂下眼眸,低声说:“对不起,不是你帮忙找的工作不好,而是我不愿意嫁你。”
让清咬着牙笑起来:“早知道你不是办公室文员,只是饭店服务员的话,我也不会浪费感情,自然也没有后来那么多事情了。我虽然只是一个小小户籍警,服务员却也是看不上的。那么,再见了,钟五月,就看你这高贵服务员能做到什么时候去吧。”
他这话说得过分了点,他战友连忙拉他,示意他住口。
其实像五月这样辍学出来打工的女孩子,所能做的,一般就是服务员、营业员和工厂里的操作工这样的工作,他不是不知道,他看中五月,自然不是因为五月在上海的工作多么体面多么能赚钱。现在以鄙夷万分的口气左一个服务员右一个服务员的说,只是因为自尊受挫罢了。五月自然也明白,心里发堵,却仍旧向他道歉:“让清,对不起。”
吴老板手指上夹着烟,笑了出来:“小伙子原来是我们五月的老熟人?要不要到我们店里来坐坐?今天有特价套餐,我再给你打个折。”
五月低着头,从让清身旁走过,快步跑回到津九工厂里面,指挥出租车开到厂区内。等她乘上车,又缓缓驶出津九工厂大门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让清仍然没有走很远,他背着背包,独自行走在这条被暮色淹没的大马路上的背影,看起来寂寥又孤单。
五月转过脸去,不再看他,口中喃喃说:“对不起,对不起。”
在被让清找到又终于得以脱身的同一天,她在泽居晋的病房里遇见了他的小伙伴,传说中的SKY乐队的鼓手神木凤爱。
那一晚她到病房后心神不定,书也看不下,就趴在床头想心事,没有食欲,匹萨送给了护工阿姨。泽居晋正好也心情不好,和她说:“你回去好了。”
她喝下最后一口温牛奶,舔掉上嘴唇上的奶皮,然后打了一个小小的饱嗝:“不。”
“回去!”
“不回。”这回干脆趴着装睡,反正就是不动。
泽居晋开始生气,皱着眉头发火:“帰れよ。”用的是命令的语气。人一烦躁,对她说话就不那么客气了。
幸好她脸皮足够厚,若无其事地回了一句:“帰らないよ。”就不回哦。在公司时和他说话非敬语不用,现在干脆连敬语都不用了。被他凶了两句,心里反而安定了下来,牛奶纸杯丢掉,从包里掏出自己可爱卡通造型的指甲钳来,“老板,我帮你修指甲吧?钱
作者有话要说: 等你上班后看着给就行了。”
第232章 232
泽居晋失笑; 对面前这个钱迷彻底没了脾气; 干脆闭上眼睛装睡,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钱迷五月把自己的椅子拉到床头来; 不管三七二十一,捉住泽居晋的手掌,自说自话地替他剪起了指甲。才剪了两下; 一个指甲飞到泽居晋眼皮上。泽居晋啧了一声; 拿起来,看了看,然后凶她:“就这个水平还要收费?!”
“不好意思。要不; ”她连忙道歉,小心说,“要么给你打个八折,怎么样?”
“啧。”瞪她一眼; 握在她的掌心里的手往回抽,结果没抽掉,由着她去了。
泽居晋十根指甲仔细剪完; 五月从包里再摸出磨砂棒来,耐心地把他的指尖打磨成光滑微圆的形状。作为一名手控; 她对泽居晋的手,不; 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十分满意。跟着了魔中了蛊似的,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放下去; 左看右看,右看左看。正鼓着腮帮子小心吹泽居晋的指甲,做最后的收尾工作时,左手一只哈密瓜,右手一只硬壳包的神木凤爱进了门。以为她是护工,把带来的哈密瓜往她手旁一放,丢下硬壳包,与病床上的泽居晋同时伸出手,击掌,其后,两只手紧紧地握了一握。
两个人的手掌分开后,神木凤爱开口打招呼:“喂,你这家伙,好久不见。”
泽居晋撩起眼皮,说:“唔,好久不见。”
“还活着?”
“唔,就目前来说。”
“元气?”
“唔,元气。”
“我说,今后要努力适应轮椅才行。”
“唔,正在努力中。”
“病房条件还可以,比我房间还整洁,就当是度个长假吧。”
“唔,羡慕吧。”
五月听这二人不伦不类且带着些江湖气的寒暄方式,不禁“噗”地笑出声。神木凤爱回头看她一眼,讶道:“这谁家的可爱孩子呀?晋酱快看,这孩子眼睛里还有两颗小星星。我说,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你爸爸妈妈呢?”
五月忍不住又是一乐,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这人。这人三十来岁,身穿棉麻长衫,留着稀疏的小胡子,头发长且乱,头顶心还挑染了几缕白,人又高又瘦,手指上戴着一枚十字架造型的钛钢戒指,面皮在灯下看着有点过于苍白,眼神迷离,要不是眼睛太细了点,长相可以算得上帅气。但比起长相,其一身近乎颓靡的阴柔气质更使人印象深刻,是那种不论在哪里,都让人一眼能够发现并记住的存在。用一句话来概括的话,就是一看就不是个正经人。
泽居晋开口说话了:“她是我公司同事,翻译。”
五月也连忙作自我介绍:“我姓钟,是泽居桑的翻译,请多关照。”
“我是神木,刚刚没看见你,失礼失礼。”神木凤爱向她伸出手,把她的手抓在手里,用力握了一握,在她手心里留下一张名片,然后笑眯眯问,“那个,芳龄几何?”
五月赧笑,报了自己的实岁:“23岁。”
“方便的话,留个电话号码?邮箱也可以。”
“啪”的一声,从后面飞来一本书,正中神木凤爱后背,泽居晋丢完书,说道:“喂,探望时间结束,你可以走了。”
神木凤爱挠一挠被书砸到的地方,继续问:“芳名?”
五月把他的名片收好,告诉他:“我叫五月。”
神木凤爱在嘴里连连念了两遍:“satsuki,satsuki……”牛反刍似的。
那边泽居晋颇为不耐烦,向五月偏头,命令她说:“你可以回去了。”
五月说:“噢。”把哈密瓜洗好,切好,放到床头,和泽居晋说,“那,我今天就先回去了。晚安。”
泽居晋没搭理她,神木凤爱手往后脑勺处探了探,再伸到前面时,手掌心上躺着一朵假玫瑰花:“送你。”
“啊,谢谢,谢谢。”拙劣透顶的小把戏,她却一脸的受宠若惊。泽居晋嗤之以鼻,对眼前这两个人简直连多看一眼都不想。
神木凤爱指着自己鼻子:“本人,魔术水平非常了得,差点走上职业道路,将来要是失业,就准备去干这一行。今天我要和这家伙说几句话,明天来表演给你看,对了,明天还来不来?”
“哦,好的,谢谢,明天还来的。”
泽居晋那边不耐烦地说了一句:“明天不用来了。”
神木凤爱向她挤眼:“晚安。眼睛里有小星星的小妹妹,做个好梦。”
第二天,神木凤爱和她一样,果然一下班就跑来了。她是来看泽居晋,神木凤爱意图勾搭她和护士台的那几个小护士。他把小护士们招呼到病房里来,表演魔术给她们看。纱巾直立,钢柱穿线,空手变硬币,喷水染纸,一整晚都不带重样的。小护士连同护工阿姨们看得津津有味,看完还要叽叽喳喳地讨论,把原本安静的病房搅合成了夜市。神木凤爱表演完,拿出手机和小护士们拍合照,拍完了,自然是要发给人家的,于是一分钟不到就加了一堆好友,五月自然也加了。效率够可以。
泽居晋起先抱胸也跟着看了一会热闹,后来看神木凤爱用自己早几百年前就淘汰的招数去花人家女孩子,简直烦不胜烦,自己干脆放下病床,躺倒装睡。
晚上八点多,五月回去,经过护士台时,帮一个小护士翻译雪肌精瓶身上的日文说明,耽误了几分钟。帮忙翻译完说明,和小护士道别,去等电梯,正好神木凤也从病房出来。两个人就一起乘电梯下去,密闭的空间里,神木凤爱以手托腮,笑眯眯的看着她,目光中的探究意味丝毫不加掩饰,五月被他看得略有些不自然,想说句什么话缓和下现在的气氛,一张口,神木凤爱也同时开口说话:“那个,钟桑。”
五月忙谦让:“您先说。
神木凤爱收了笑,神色郑重说:“谢谢你。”
“欸?谢我什么?”
电梯下到一楼,二人走出,神木凤爱把他重口味造型的硬壳包放到地上,两手垂直贴放于腿侧,向她鞠了一个45度的躬:“谢谢你每天都来看望那家伙。”
“不用谢不用谢!”一个嬉皮笑脸的人忽然正经起来,五月一下子适应不了,手足无措地向他鞠躬回礼,恐怕被他误会,语速飞快地向他解释说,“泽居桑是我的上司,我以前也得到他很多帮助,方方面面,说是恩人也不为过,心里非常非常的感激他……他不久就要回日本了,可能以后再也不会回来。所以,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还是想趁他在的时候,为他做点什么,于是就天天过来了。而且,”赧然一笑,“我每天过来,是拿加班费的。”
她说了这一大通,神木凤爱仍不直起腰,保持着鞠躬的姿势:“总之晋酱在上海的这段日子,就拜托你了,请每天都过来看看他。”
五月看他神情严肃,和病房内吊儿郎当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心中不禁轻轻一动,刚刚才站起来,又重新弯下腰去,轻声问:“神木桑是不是在担心他什么?”
神木凤爱站直,停顿了两秒,才斟酌着回答她说:“也说不上是担心,只是感觉有个熟悉的人在他身边会好点。”
“神木桑也是福井人,是泽居桑从小到大的朋友,对不对?”
神木凤爱不禁一乐,又变回为那个不正经的男人:“钟桑知道的很多嘛。不过我不是福井人,是正宗江户子。从小到大的朋友算不上,但也认识很多年了。”皱起眉头回想了一下,“差不多有十二、三年了。”
“我是从lily那里知道神木桑的存在的。而且,”不无期待地看着他的眼睛,“lily说,泽居桑的事情,只有神木桑最清楚。”
“那家伙不喜欢向别人谈及家中的事情,不过从高中时起就和他混在一起,他身上发生的大情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点的。”
“虽然我知道这样问会很没礼貌,可是……”
“可是还是很想知道他的事情对不对?那要请我喝酒才行。”
怎么都这副德行?五月无奈苦笑:“今天肯定不行了,要么下次有机会再说?或者咖啡喝不喝?”
“咖啡也喝,不过,我明天就要回日本了,要好长一段时间才回来呢。所以,”目光烁烁地盯着五月的面庞,“只有今晚才能抽出来一点时间,啊,真是让人为难啊。”
“那真是太遗憾了,只好以后再说了。”五月固然很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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