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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方美人-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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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满放声长哭,霜降伸手去拉她妹妹,劝解道:“回去收拾好了再出来,在客人面前,披头散发的像什么样子?温五爷不是躲着你,人家是出门去了……”
  小满把她姐的手甩开,逼视着月唤:“我知道,你怨毒了我,恨透了我,你恨我无心伤到了你,所以不叫五爷过来,故意把我和他隔开,让我与他不得相见,是不是?是不是?不过是一点点血罢了,谁没有?我还你,还给你便是了!”
  因她回家后,将误伤月唤一事只字未提,是以除了月唤及她身边跟着的三个人之外,钟家人无人明白她这番话是什么意思,都傻傻地盯着她的脸看,及至见她去抢月唤娘针线筐里的剪刀,这才慌忙去拦。
  小满手快,趁乱把月唤娘放在门槛旁针线筐里的一把剪刀抢到手,剪刀尖对准自己的手腕子猛扎了下去,一边扎,嘴里一边哭喊:“不就是一点血么!不就是受了一点小伤么!血还你就是,还你就是!”手上鲜血一滴滴的滴落下来,她把血淋淋的手臂伸到月唤面前来,复又大笑,“看,看!月唤姐,姐姐,你看看,我已经不欠你什么了!我还了你十倍还要多!”
  霜降到这个时候也不拉小满了,转身就往外跑,跑到院中,扑通一声跪倒,哭天喊地起来:“爹啊,娘呀!我苦命的爹娘啊!你们在天之灵,睁开眼睛看一看你的女儿呀!你女儿在人世间遭的是什么罪呀!爹,你怎么忍心抛下我们几个,留下我们遭罪?你怎么不把我们带了去?你尸身无存,好生苦命,你留下的儿女,比你也强不到哪里去哇,龙家一家门可是上辈子做了万恶不赦的坏事,这辈子都泡在了黄连水里,不得翻身——”
  月唤爹听不得这些话,眼圈一红,把手中茶碗往桌上一顿,发话道:“小满年纪小,你比她大,不能事事都与她计较。她也一心想跟温老五,没有法子……你去叫温老五来把她领回去!”
  怕自己女儿也受委屈,想了一想,与女儿推心置腹道:“你爹也是无法,她爹不在了,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寻死觅活。我这几年已经把她的嫁妆银子都存够了,温老五送了几回礼来,除了拿几匹布料出来做了几身衣裳,其余的我也都叫你娘收着,将来给她充作嫁妆……原本打算过了年,便给她说个好人家,风风光光把她嫁出去,谁料……唉!她在温家那些事情,只怕已被传了出去,在这四里八乡的,已经找不到什么好人家了,温老五做出这等事情,坏了她名声,也不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他做下这等事,就得……唉!”
  霜降在院中哭着,却竖着耳朵听屋子里的动静,听得公爹这般说,忙接口道:“正是!温老五猫儿偷了食,占了便宜,尝了甜头,就不能不管她!再说,她跟着你,和你在一处,有你照看她,我们也放心,不怕她被人家欺负。”说到这里,忙又扮了一个笑脸,说道,“更何况,她说是看上了温五爷,实则心里头也是因为舍不得她月唤姐,舍不得你呀!你们姐妹在一处,多少的好!”


第144章 22。9。28
  钱家,钱沐苦苦相劝,钱沐妈根本没听见儿子说了些什么,自顾自地痛哭流涕:“跟你说; 要是你找我们上海女孩子结婚; 姆妈二话不说,马上和你爸搬到郊区租房; 把这房子让出来给你结婚!你要是敢找她,敢找外地女的结婚,爸妈一分钱的忙都不会帮你; 你这几年交上来的工资也别想要回去!不但不帮你; 要是知道你们在我们上海办婚礼,我就敢带人去砸场子!”
  五月固然难堪又愤怒; 但四个人里面; 其实最难做人的应该是钱沐。钱沐涨红着脸,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哀求地看着他妈:“姆妈,姆妈; 你别再说了好不好!”
  钱沐妈依旧沉浸在自己满是悲伤和愤怒的世界里:“我前两天还看到新闻,说他们那里有个幼儿园老师体罚学生,那么小的小孩子哦,被老师体拳打脚踢外加抽耳光,鼻头血也给抽出来了,我光看一看就要吓死了呀!这种事情,也就他们外地野蛮人做得出,一个两个穷凶极恶的,你哪能趟得牢、哪能拿得住?!野蛮也就算了,还懒,你不信走着瞧,他们农村出来的女人,结了婚都不愿意继续工作的,都要辞了职呆在家里带孩子,大的小的都要你养的呀!你难道没有听说过‘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她们那个地方,还会有好人?!”
  五月愤怒得手心冰冰凉,手指尖儿都发起抖来,攥着咖啡杯把手的手指太用力,关节发青发白,强忍住泪水,长长呼了几口气,才算镇定下来,逼视着钱沐妈的眼睛,颤着声音说:“阿姨,外地不都是坏人和穷人,你们这里也不都是好人和富人。中国这么大,南北方风俗习惯即使有不同也很正常,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听说过没有?您这一辈子,又去过几个地方?您凭着一台电视机来了解外面的世界,地域歧视什么的都随便,但您不可以对我进行人身攻击,当着别人的面就满口的‘嚼大葱的山东妹’,阿姨,您的素质比我们外地人又好在哪里?”
  这些话一鼓作气说完,心中非但没有感觉到任何快意,反而涌上一阵强烈的空虚和无力感,像是回到了孤独又无望的小时候。
  小时候无数次目睹爸妈打架,妈妈头发乱了,衣服破了,已经被踹倒在地,满脸都是血了,爸爸的拳头依然照挥不误,往妈妈身上和脸上用力打去。爸爸打人的时候一般不说话,只瞪着一双眼,眼珠子通通红,看着像是要吃人。
  那个时候,她缩在角落里哭着喊着,吞咽着泪水,胡乱抹着鼻涕,小声叫着妈妈时的心情,和现在如出一辙,相差无几。那种无力改变现状的绝望与痛苦深入骨髓,直到现在,还是能让她在深夜忽然一身冷汗淋漓地醒来。
  她现在什么心情无人知晓,但一通抢白却成功地使钱沐妈闭上了嘴,钱家父子二人也同时变了脸色。钱沐爸板起一张脸,大概生了气,不知是气她,还是气钱沐妈。钱沐则是尴尬里带着慌张。
  五月定了定神,缓口气,向钱沐爸和钱沐看了一看,说:“叔叔,钱沐,对不起,我先走了。” 放下咖啡杯,转头看自己的小包放到哪里去了。
  钱沐爸垂着头看地板,不说话,也没有刚才的热情了。钱沐急得一手紧紧拉住她,一边气急败坏地向他妈摊牌:“姆妈,你别再说了,说也不管用,不管小钟是哪里人,我都要和她结婚。”又冲他爸说,“你不帮我了是吧?我知道你心里也不痛快,不帮我就算,你愿意帮就帮,不帮,那我也没话说,更不会强迫你,不管你心里怎么想,反正我是认定她了,这婚,我是结定了!”
  钱沐爸长叹一口气,终于放下手上的搪瓷缸,也跟着过来帮忙拉五月:“小钟,别生气呀,饭还没吃呢,来来来,先吃饭再说!”见五月站着不动,伸头过来,在她耳朵边上低声说,“阿姨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年轻时火气还要大,和钱沐爷爷奶奶、我们这边的亲戚们都吵了一个遍,差不多都绝交了,这几年已经算是很好了,天底下也就我和钱沐两个人能容忍她……看叔叔的面子,让让她,别让叔叔难做人。”
  钱沐拉住她,哀求地看着她的眼睛:“我已经说服爸爸,爷爷奶奶也赞同我们在一起,现在就差她一个人了,让她唠叨几句也没什么。我是她儿子,我知道,她只是嘴碎了点,她年纪大了,再说,心也不坏的。”
  这时,钱沐妈慢慢悠悠地来了一句:“老头子,你忘记剥点大葱和蒜瓣端上来了?没有大葱和蒜瓣,人家山东人怎么吃得惯?”
  钱沐爸干巴巴笑了两声,还是跟着钱沐劝她:“阿姨人不坏的,咳咳。”
  五月眼内泪珠滚来滚去,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当着钱家人的面就嚎啕大哭,忍了半天,说:“叔叔您别再说了,我知道阿姨不是坏人。其实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纯粹的坏人,大家只不过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维护自己的利益,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阿姨同样也是,在她自己的立场上,她说出这样的话本无可厚非,只不过她在维护自己的同时伤害了别人而已。”
  钱沐来拉她,她却已近崩溃的边缘。不仅仅是钱沐妈所说的那些话,也因为她的那些话使她想起童年那些不堪的往事而产生的无力感和绝望感,用力挣脱钱沐的手,趁乱把眼中泪珠眨掉,同时尽最大努力使自己的语气显得若无其事:“不用啦,下次有机会再说。”
  钱沐爸就又去劝钱沐:“算了,算了,她都不愿意留下来了,你还勉强人家干什么?下次爸爸请你们去外面吃,今天就算了。”
  钱沐急得双眼发红,把五月的手腕子攥得铁紧,就是不放她走,连声问她:“你是不是生气了?你是不是生气了?”
  五月烦躁不已,使劲推他:“不用担心,你先放开我,让我回去,有话以后再说!”
  钱沐不放,几近哀求地看着她:“我知道你生气了,你留下来,我们和她把话说清楚。”
  正拉拉扯扯着,门口有人敲门,钱沐爸弯腰从猫眼里往外瞅了一瞅,奇怪说:“怎么小阿姨来了?”
  钱沐妈在后面慢悠悠来了一句:“伊是我打电话叫来的。”
  钱沐爸拉开门,进来一个干瘪瘦小、打扮妖娆的四十来岁上下的瘦小女人,女人进了门,脱下过膝长筒靴,换上拖鞋,换鞋时眼睛不住地在五月身上打转。拖鞋换好,仔细放好长筒靴,这才笑眯眯地说:“哟,我来晚了,你们怎么不吃饭,跑到门口来站着干什么?”
  钱沐不无警惕地问:“小阿姨,你怎么来了?”
  钱沐妈在后面说:“我打电话叫你小阿姨来的,怎么了!”
  钱沐埋怨:“姆妈!”
  钱沐妈眼泡哭肿,这时候却笑了,双手抱着胸,等着钱沐小阿姨放大招。
  小阿姨打量完五月,问钱沐:“这就是你喜欢的那个山东乡下小姑娘?”转头再和五月说话,“小姑娘从山东跑来上海打工,挺不容易的。学是哪里上的呀?什么学历?初中毕业了没有啊?”
  钱沐抢先回答:“她正在参加成人自考,日语专业,明年上半年就能毕业,正好这个月有考试,今天才去考了两门功课回来。”
  小阿姨啧了一声:“你哪来那么多话,就说是初中还是高中就行了,个么连中专大专都不是喽?”转头问钱沐爸,“自考什么的阿拉也不是很懂,属于三校生伐?”
  钱沐爸不出声。小阿姨本来也没有听他回答的意思,接着再问五月:“听说小姑娘是在工厂里做的,哪一条线上的?负责哪一块?”
  钱沐又抢着说话:“小阿姨你问的问题怎么我都听不懂,什么哪一条线?”
  小阿姨笑嗔道:“我问她话,你老是插嘴干什么?怕我普通话说不标准,人家听不懂啊?我是问小姑娘在工厂里哪条流水线上工作,人家工厂里不是分工种的吗,挡车工,机床工,磨床工什么的,小姑娘是哪一个工种呢?”
  五月这个时候连身体也发起抖来,眼瞅着面前几个神情各异、言行如小丑般搞笑的几个人,无声笑了一笑,嘴上却极尽可能地客气回答她:“不好意思哦,我不是挡车工,也不是磨床工,我的工作是翻译,让您失望了。”顿了一顿,终于还是找补了一句,“干嘛这样瞧不起车间工人?大家明明都是同行来着。”说完,一秒钟也不愿意多呆,陪他们把这一出滑稽戏唱下去,用力把钱沐手背上的肉一掐,钱沐吃痛,赶紧放手。她弯腰去鞋架上找自己的鞋子。
  小阿姨在她背后不依不饶:“个么,小姑娘,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阿拉沐沐?才能和阿拉沐沐分开呢?阿拉沐沐是上海大学毕业的,上海大学听说过没有?和你根本不在一个档次呀。做人要有自知之明,用我们上海话来说就是拎得清,晓得伐?”


第145章 22。9。28
  五月转头回钱沐小阿姨一个客气的微笑,把钱沐伸过来的手用力推开,用行动示意她这句话应该去和她家沐沐去说。
  钱沐被五月狠狠一推,眼睛顿时红了。他爸摇头; 他妈发火摔筷子; 他小阿姨恨铁不成钢地叹气,五月弯腰穿自己的鞋子。钱沐咬牙切齿说:“小阿姨; 我知道你今天来的目的,你要是想帮姆妈阻挠我和她交往,那么不好意思; 我要让你失望了; 你有空,管管自己家的孩子吧!”
  小阿姨摇头叹气; 看向她姐:“阿姐; 你看看你自家的儿子,现在是疯魔了; 谁的话都听不进去,我就和你说; 他脑子现在不清楚,来硬的不行。”
  五月换好鞋子,跟钱沐爸打了声招呼后夺门而逃,钱沐转眼往厅里三个人恨恨瞪了一眼,连拖鞋也来不及换,一脚跳出去,跟在五月后面追。
  钱沐妈跟妹妹发急:“你再劝劝他呀,你再劝劝他呀!小赤佬现在不把爷娘放在眼里,你的话,他说不定还能进去一两句。”
  小阿姨叹气:“阿姐,人都不在了,我还怎么说?不好意思,我这恶人也只能做到这里了。”
  五月一口气跑到小区门口,天已经黑透,她没有方向感,来时是跟在钱沐身边,忙着说话,没记住路,现在完全不辨方向,眼看着钱沐追了上来,她也不管了,快步就往左边一条小马路跑去。
  果然走错了路,一路暴走,没看见一个公交车站,也忘记了拦出租车,双手攥住斜背在身上的包带,就这样快步走着。钱沐穿着拖鞋,跑不快,始终和她保持着几步远的距离,他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怎么安慰劝解五月好,只反复问:“你生气啦?你生气啦?”然后不住口地道歉,“不好意思,都怪我不好,都怪我不好。”
  五月闷头走了老长一段路,被风一吹,终于渐渐平静下来,看钱沐被风吹得通红的脸颊和清瘦身形,倒有些不忍起来,顿下步子,轻声说:“你先回去吧,不要太担心我,我没事,晚上再打电话好了。”
  钱沐又说了两句自己不好,捉住她的手,垂头说:“对不起,以为已经把她说通了……没想到她今天会说那些话。”
  五月甩他的手,没甩掉,渐渐又焦躁起来:“都说了晚上可以再打电话了,干嘛老拉住我呀!”
  钱沐依旧紧紧抓着她,说:“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他们人其实都不是什么坏人,只是管得太多,任何事情都是。有点见识也就算了,如你所说,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坐在电视机前,对外界的了解就靠一台电视机。活了一辈子,可以称之为朋友的人一个都没有。工作了十几二十年,拿的都是最低工资,也是最早下岗失业的那一批人。自己混得差劲,一辈子一事无成,但靠打击自信去精神控制下一代却很在行……喜欢指手画脚,出谋划策,小到每天穿什么衣服,大到找工作交朋友,都要一一过问。不听,就要死要活,打电话向亲戚哭诉……唉,不想再说了!活在这种家庭里的压抑,你根本不能理解。”
  五月默然,半天,说:“成绩不好,会被劈头盖脸地打,然后在别人面前炫耀自己多会管教孩子;成绩好了,他们会很高兴很高兴,在亲戚聚会时不停地说给人家听,因为除了炫耀孩子以外没有任何值得一说的事情。被人家恭维几句,他们的心情就会好很久,但其实读书时,他们所能给予的指导只有一句话:好好读书。对于工作,他们所能提供的帮助就是这四字真言:好好工作。除此以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做人明明很失败,是连亲戚都不愿搭理的那种人,却偏偏要叫你听他的话,命令你应该怎么怎么做,不听,就要往你头上扣大帽子,是不是?”
  钱沐呆住:“你怎么知道?”
  五月说:“因为我就是这样的家庭长大的啊。”递上一包手帕纸给他,“回去吧。”
  他擤了把被风吹出来的清水鼻涕,顺便把泪水也揩了:“嗯,回去了。”说回去,却还是站着不动。
  终于有出租车经过,五月招手,车停下,她不回头,向他挥挥手,然后跳上车,司机踩下油门,车子汇入马路上的车流。钱沐站在路边,定定地望着远去的出租车出神。
  五月回到家前,在楼道里又摸出化妆镜收拾了下,确定全身上下毫无破绽后才开门进去,七月正坐在厅里,捧着盘子吃意面看电视,看见她回来,问:“一顿饭这么快就吃好了?”
  五月说:“嗯。”心里暗暗后悔起来,应该在外面消磨一会时间再回来的。
  七月嘴毒眼也毒,才往她脸上瞟了两眼就看出来了:“怎么,不顺利?礼物倒是都送出去了嘛,没被人家丢到门外或是甩到脸上吧?”
  五月不声不响,包一丢,拖鞋换好,一头扎到洗手间里去了。七月嘴上挂着面条,在她身后就嗤嗤冷笑了出来。
  七月慢条斯理地吃面看电视时,有手机铃声响起,是五月的。手机放在包里,声音闷闷的,要不是七月耳朵尖,根本就听不出。第一次响,七月没有理会。第二次响的时候,七月放下意面盘子,去把手机翻出来,接通了,却不说话,人走到阳台上后,才把手机放到耳朵边上。电话那头的钱沐急问:“五月,喂,听得见吗?怎么不说话?不是说回到家里给我打电话的吗?”
  七月嗤地又笑了出来:“我是七月。”
  “哦。”是钱沐失望却又带着些如释重负的声音,“五月呢,她的电话怎么你在接?”
  “她叫我接的,她把自己关起来哭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她这个人软弱又没用啊。从小就是这样,受了委屈从来不和别人说,就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说话,一个人偷偷哭。”
  “不好意思。”沉默了一瞬,试图辩解,“可她也说我爸妈了,而且我也帮她了,又向她道歉了……”
  “你意思是她和你爸妈打个平手,所以不应该再觉得委屈喽?你们一直在一起,她和你爸妈到底谁受委屈谁没受委屈,你还不知道啊?”七月叹口气,“你也别跟我啰嗦了,反正她不想见你,叫我转告你,以后别再打电话,也别再找她了。”
  钱沐急了眼,大叫起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还说,如果你再纠缠不清,就只好把你拉黑了。”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她弱你也弱。正常人家还有婆媳矛盾,狗屁倒灶的事情一大堆呢,你们两个弱者将来结了婚,面对双方都强势的父母,啧啧啧,你能想象吗?搞到最后还是离婚收场,所以长痛不如短痛,早分早好。”
  “你怎么知道我弱?你凭什么说我弱?她告诉你的?她说的?!”钱沐气急败坏,说出来的话已然毫无风度可言。
  “钱沐啊,你这人怎么就这么固执?什么事情都要我替你分析得一清二楚才行,唉!”七月伸出手掌,欣赏着自己才做好美甲的纤纤玉指,“首先,你不弱、在你父母面前哪怕有那么一点点份量的话,你父母心里哪怕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也要给你点面子,不敢当着你的面说太过分的话给她听,让她难堪,给她气受。所以,光凭她回来后把自己关起来哭这一点,我就知道她受了委屈,同时也判断出你是妈宝男一个。”
  钱沐张口结舌地还想辩解,七月不耐烦地鼻子里哼一声,把他的话打断:“你先别反驳,听我说完!”
  她声音响了点,五月在洗手间里嗡着鼻子问:“七月,你在和谁说话?”
  七月捂上话筒,扭头冲着洗手间:“不关你事!”手放开,继续对电话那头的钱沐说教,“其次,凡是强势父母教育出来的子女,性格大都温和无害,没有个性。说白了就是懦弱胆小,没有主见,毫无担当。钱沐,你凭良心说,你是不是这样的人?你认为我这些话说的对不对?你承认不承认?知道我为什么这么了解吗?因为五月她就是这样的人。从小被打骂大的,不敢有自己的意见,有想法也不敢宣之于口,不论在学校还是在家里都很安静,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这种人畜无害的温和性格。
  “不过,她比你还惨,你好歹还是独子,她则要被父母不停拿来和弟弟比较,被父母区别对待,她反而还要小心翼翼去讨好他们,渴望他们的认同,希望能够得到他们的注意和一星半点的爱。人家不是说吗?从父母那里得到的爱越少、越是得不到重视的孩子,反而越孝顺,往往那个最受宠的老幺最让人操心……咳,走题了,和你说这些干嘛。总之我想说的是,她这么弱,你也半斤八两,所以我才说你们是同一类人,同样是妈宝的你,根本保护不了她,也根本不适合她,分了吧!”
  钱沐在那头伊哩哇啦大叫,七月撇嘴,挂断电话,号码拉黑,回到客厅,端起盘子,继续吃面。
  作者有话要说:  小伙伴们春节快乐~


第146章 22。9。28
  半个小时后,五月从洗手间出来,看见饭桌上的空盘子和汤碗,就收拾去厨房间洗; 七月眼睛看着电视; 冲她说:“放水槽里吧,等下我来洗。”
  五月说:“不用; 你看电视好了。”
  七月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我说的中国话听不懂是不是?都说了我来洗,眼睛也肿了,难看死了; 肿着眼泡别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躲哪里去接着哭好了。”
  五月死不承认,嘴硬说:“谁说我失恋; 我眼睛肿是因为进了小飞虫。”
  七月一乐; 眼睛却不离电视屏幕:“好,好。眼睛进了小飞虫是吧; 那等着瞧,看你上海高级男朋友还联不联系你。”
  果然; 钱沐之后的几天就没有再联系她了,七月看事情的眼光果然毒。不联系了也好,早就知道两个人的恋情不可能会顺利,但总是要碰到钉子才会死心,否则总抱有希望,以为自己是例外,现在终于死心了。
  但自从去钱家赴了一场鸿门宴,回来后就霉运不断,大概冲撞了哪位霉神,先是违反了信息安全的相关条例,老板泽居晋的一顿训,自然是躲不了的。
  起因是公司为削减经费成本,把省水省电省纸活动推行得如火如荼,水电不说了,纸也要用双面,单面用过的废纸不得丢弃,直到双面都用完才能绞碎。
  五月打印资料,把一张BS报表即资产负债表夹杂在一堆废纸里面塞到打印机中,资料打印出来,被排在她后面排队打印的泽居晋抓了个现行,马上被叫去训话十分钟。
  泽居晋疾声厉色地训斥她道:“BS这种报表可以当做废纸来用么?上面的信息如果泄露出去,会造成什么后果知道么?!财务工作做到现在,保密和非保密资料分不清?哪个能用,哪个不能用判断不出?!”
  好,道歉,始末书,外加两滴委屈的眼泪。
  同一天,在心情还没恢复过来的时候,又接着犯了一个小错误。泽居晋去开会,会议结束回办公室时,她正好也从茶水间端着水杯回来,看见泽居晋开了办公室的门,她小跑两步,趁门还没有合上,侧身跟着挤了进去。谁知走在前面的泽居晋突然站定,回身,看她一眼,说:“笨蛋,退回去。”
  泽居晋这样说,自然是她犯了错。这也是一个关于信息安全方面的规定,为了防止无关人员尾随进入办公室,凡是进门之前,必须先刷一下卡,哪怕大门洞开,也不能尾随在人家后面,直接走进办公室内。
  她讪讪,吐吐舌头,端着水杯,低眼耷眉地退到门外,拉起胸前门禁卡,在门禁上刷了一下,重新入内。
  然后第二天,失手打碎了泽居晋的马克杯。一时失手而已,但两件事情连在一起发生,就给人以微妙的感觉了。泽居晋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知道后还问了她一声:“手伤到了么?”
  她却惴惴不安,想:他不会以为我小心眼报复他吧,天,我只是手滑而已,丝毫没有那个意思啊。我马上再去久光买一只同样也没办法弥补了吧?怎么办?怎么办?不会对我有想法吧?可我真是无心的啊。
  胡思乱想了一整天。心情糟透糟透。
  再过一天,又不小心打翻自己的水杯,一杯水全部倒在办公桌上,水顺着桌子漏到接线板上,接线板冒了几缕白烟,烧了。肖系长大摇其头,给她检查电脑的时候,嘴里嘀咕啰嗦个不停:“我不是提过意见叫你们给杯子配了盖子了嘛,你这不是和我对着干嘛!我的提案对你们来说就是只屁喽?”
  她有口难言,也不辩解,默默听系长嘀咕半天,心情又糟透糟透。
  这天下班时,在公司大门口遇见了前来等她的钱沐,她本想装作没看见来着,谁知金秀拉老远就大叫:“你男朋友来了,钱沐来了!”
  钱沐远远地看着她,身形消瘦,面色憔悴。她慢慢走过去,问:“有事吗?”
  钱沐看着她,轻声说:“你这周末还有功课要考,本想让你安心看书备考,等到下周再来找你的,但是实在忍不住,就来了……你还好吗?”
  五月说:“有什么事情,蛮好在信息或邮件里说的,不用特地跑来。再说,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钱沐一听这话,马上激动起来,不顾车站附近很多人等车,扯开喉咙喊叫:“你都把我拉黑了,还叫我给你发信息?你为什么把我拉黑?为什么对我那么狠心!”
  五月忙把手机拿出来一看,果然。忙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心里暗暗诧异,以为自己是哪天睡梦当中爬起来把他拉黑的。
  钱沐盯着她,看她把自己手机号码恢复原状后才说:“时候不早了,一起去吃个饭吧。”
  五月摇头:“不用了。”
  钱沐把她一把拉住:“我们去吴老板西餐厅,我有话要和你说,不说不行。”
  他想说的就是他爷爷奶奶要见五月,想约她在下周日见面吃饭。五月啼笑皆非:“我们都分了,还见他们干什么?”
  钱沐说:“你单方面宣布分手不算,我不同意!我爱你,我相信你也爱我,我想好了,到明年,你毕业证书拿到后我们就去领证结婚,好不好!”
  看五月明显有点动摇,把她的手用力握住,趁热打铁说:“五月,我这几天把各方面都考虑到了。首先,要是他们藏我户口本什么的,我就去派出所户籍证明,领好证后,我就住到你宿舍来;其次就是婚礼,要是他们去我们婚礼上砸场子,这也好办,我们裸婚就行了,婚礼办不办并不是那么重要,我们有情饮水饱,婚礼啦婚戒啦都无所谓,对不对?另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不会强求你和我爸妈相处下去,甚至两家父母一辈子都不安排他们见面都可以。”
  五月心里砰砰直跳,感觉脑袋有点晕眩,忙扶住了头,半天,说:“……不行啊,我们都已经分了手了。”想了想,又摇头,像是自言自语说,“可是我家七月呢?我们如果住公司宿舍,她怎么办呢?”
  交往不长的时间里,钱沐就已经察觉出她对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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