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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方美人-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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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爬起来; 胡乱穿上浴衣; 系上衣带,找出钥匙; 去上厕所,走到洗手间门口时,才感觉哪里好像有点不对劲似的; 低头一看; 竟然光着脚,连拖鞋都忘了穿,不禁失笑。心不在焉得厉害了。
穿上专用凉拖; 走进洗手间,坐到马桶上办事时,又想起查理的那个笑话来了,闭着眼睛无声笑。事情办完; 温水洗净,暖风烘干,一整套ISO流程走好; 洗手出门。到了门口,左看右看; 地上有两双皮拖鞋,选了一双看上去新一点的; 码小一点的,穿上回去。
还没走到房间门口,就听见洗手间门口传来一声惊叫:“妈妈; 我的拖鞋怎么不见了?刚刚还在的!”
她妈妈疑惑说:“刚刚听见有人进来的,是不是被那人给穿走了?奇怪,她自己没有拖鞋么。”
吓得她拎着浴衣下摆,撒丫子就往回跑。一条走廊上就她一个人在外活动,目标太明显。跑回房间门口,急着开门躲进去,钥匙却偏偏插不进钥匙孔内,她着急:“咦,咦?”
房门这回又没有开错。
正在低头研究,身后一只手臂伸过来,把她手中钥匙拿走,替她把房门打开。
身后的这个人,她偷偷用了人家好几天的洗发水沐浴露和润肤乳,所以不用回头也能够凭身上味道就知道是谁。
他这时才洗好澡上来,今天泡得时间蛮长。
房门打开后,她回头与他对视一眼,他也正在看她。
此刻,他眸色幽深,充满侵略性,给人以极其危险的感觉,与白天那个总是望着她笑的泽居晋判若两人。
他一向就是这个样子,她知道。
与他对视片刻,她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再一下秒,就被他从身后抱住。
再然后,两个人双双跌倒在了只有一步之隔的他房间的榻榻米上。
其实他本来是打算和她互道晚安后回房间睡觉去的,之所以把她抱住,给她拖到自己房间里去,是因为帮她开好门后,转身想走时,却被她拉住了衣袖。
她回头看他那一眼,眼神清澈动人,懵懂中又带着些无辜,然而,他浴衣宽大的衣袖却在她手里抓着。就在她以无辜眼神望向他的时候。
她紧紧抓着他的衣袖,意思再明显不过,不愿放他走。于是他就把她拖过来半步,抱着她栽倒进了自己房间。
但,她之所以拉他衣袖,也不是没有缘由的。是因为他转身离去之前,俯身偷偷亲了一记她的耳朵,害她脑热,外加短路。
而他之所以亲她一记耳朵,是因为她在等他开房门时,故意用光脚踩他的脚背,勾他浴衣下光着的小腿。
她之所以踩他脚背,勾他小腿,是因为他借俯身开门的时候,故意往她侧脸和脖子上吹气。
他之所以往她侧脸和脖子上吹气,是因为她头上的小揪揪没扎好,一半的发丝都散落在纤细白嫩的脖颈上,半边脸蛋都被遮挡住,从他的角度望过去,只能看见她小巧的鼻尖和一排弯弯翘翘的睫毛,他感觉心里有点痒,于是就低头帮她去吹。
所以只是开了一扇门的工夫,二人之间,已经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做了很多很多的小动作。最后发展到这个局面,纠缠到一起的缘由,已经不可深究了。
总之,现在她和他滚在一起,亲在一起就是了。
两个人抱在一起,从玄关处一直滚到了布团上。他房间现在只开着一盏小小的落地纸灯笼,灯光温暖朦胧,被他裹在身下的她无辜眼神和楚楚可怜的神色,像极了他小时候养过的一只温顺娇柔的小猫咪。亲吻她的同时,他凝视着她的眼睛,她眼珠乌黑,眼白似乎还泛着些淡淡的蓝。
于是他就在她耳边低声问:“看着明明是小孩子一个,到底成年了没有,嗯?”
因为他的吻太深,太热,太久,他的手太烫,无论触到哪里,她都会为之颤栗不已。这时的她,早已像是被撒了盐的鼻涕虫,看着自己的身体在他身下慢慢化成一滩水,除了笨拙地回应他的亲吻,几乎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但心里却又不愿被他小看,像是赌气似的,紧紧攀住他的臂膀,去咬他的嘴唇和下巴。
他感知她的心思,于是带着几分志得意满,低低笑起来,把她摁在身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单手解腰带,脱浴衣。
她如愿以偿地看见他身上宽大浴衣落下,又看见自己身上的浴衣和工字背心和运动短裤都飞到了他的浴衣之上。
他温柔地、同时也不容反抗地亲吻她,将她完全覆在身下,看着她的眼睛问:“可以吗?”
他给她的反悔机会,她才不要。他是谁?他可是泽居晋。那个她爱了很多很多年的泽居晋。
所以她仍旧不说话,而是用行动来代替回答,跟八爪鱼一样地缠住他,一双手在他身上四处游走,在触到他腰腹处的一块伤疤时,忽然想起他腿上的伤来,惊觉他现在是跪着,而且布团单薄,心里有些不确定起来,手上动作便停住了,轻轻问:“泽居桑,你可以吗?”话说完,却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劲似的,就楞了一下。
果然,泽居晋神色为之变了一变,似笑非笑地看她:“笨蛋,这种时候对男人说出这样的傻话,可是要吃苦头的。”
她抱住他,明明害羞,明明颤抖,却还与他对视,望着他的眼睛,说:“泽居桑,请给我苦头吃,我要吃你的苦头。”
当又一次如愿以偿时,她灵魂深处的那一块最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谁触摸到了一样,疼痛得、震撼得脚趾头都蜷缩了起来,身与心都重重的颤抖了一下。
她心灵的黑洞,自我的缺失,都在这一刻被他填满,完完全全。
到今天,在这一刻,她的人生,终于完整,终于圆满;她的灵与魂,终于得到救赎。
那之后的整个过程,她整个人像是冬日在寒天雪地里冻了很久的人,在冷彻心扉、冰凉透骨、即将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忽然得以泡到温水里面去,以至于全身懒洋洋的,暖和的连手指尖儿都不愿动弹,只想一辈子就这么待着不动。
有好半天,她半闭着眼,微张着嘴,任由自己神游天外。再然后,心口忽然发热,发酸,就抽抽搭搭的,不可自抑的,低声哭了出来。
她游离身外的灵魂,似乎看见泽居晋温柔亲吻躺在他身下的自己的面庞,听见他叫自己的名字:“sa酱,sa酱。”
他叫她很多声以后,她灵魂归位,捧住他的面庞,轻声问:“泽居桑,是你吗?”
他说:“傻瓜,不会自己看?”
她抽噎着,泪眼朦胧,睁大双眼,一眨不眨,努力去看他的面庞:“是你,是泽居桑,晋桑。”
他俯视着她:“晋桑好看么。”
“好看。”
“喜欢么。”
“嗯,好喜欢晋桑,喜欢的要命。”说着说着,又眼泪汪汪地抽泣出声。
她每抽泣一下,他便控制不住地随着她抽泣的动作低哼,半天,低下头去,咬她的鼻尖:“叫前辈。”
“前辈,你是变态对不对。”
他笑:“连这个你都知道?”
“可是我连变态的前辈都这么喜欢。”更加抱紧了他,“前辈,我爱你。”
于是他就用更为激烈、近乎粗暴的动作去代替自己的情话。
当他呼吸渐渐转粗,撑在她脑袋两侧的手臂上及额上青筋凸显,而身上皮肤转红时,忽然生生顿住身下动作,伸手从旁边拿过来一只四方的小东西来,撕开包装,其后抽身而出。
她本是半晕状态,忽觉身上一轻,身体发虚发空,还未细想之前,就已伸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腰:“不要走!”
他低低笑:“傻瓜,在这种事情上,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懂?”随手抽了两张纸巾擦拭了一下手指和身体,把沾染上颜色的纸巾拿在手上看了一看,才丢到纸篓里去。再次覆住她身体的时候,温柔了很多。
大概在深夜十二点的样子,第一次交流结束。
泽居晋起身,穿上浴衣,拿过烟盒,问她:“抽支烟,可以?”
她嗯了一声,想悄悄回自己房间去,才要伸手去找衣服,随即被他拉住手:“sa酱今晚就睡这里好了。”
她轻轻应了一声好,同时暗暗猜度他心中所想,又为何要在这个时候抽烟,是需要定神,还是其他什么。
猜了半支烟的工夫,睡意上来,抵挡不住,连睡衣都没有力气去找,滚到布团一边,给他让了大半的地方出来,眼睛才来得及合上,他一只手夹着烟,另一只手伸过来,理理她的头发,顺着脸又摸到被子里面,在她身上这里捏捏,那里摸摸,各处流连后,终于停留在了胸前。她的胸不大,亦不算小,张开手指,恰好能全部握住。甚合心意。
她困乏难耐,也不习惯,只能左挡右抵,一边笑着求饶:“太晚了,我要睡觉了。”
“纳尼?刚刚说了那么过分的混话,这么早就想睡?”
她装傻:“什么什么啊?”
他把烟叼在嘴上,浴衣扯下,一把丢开,烟抽一口,扳过她的脑袋,摁住,单手捏开她的嘴巴,堵住嘴唇,往她口中渡一口烟,眯起眼睛,看她咳嗽,歪着嘴角笑:“笨蛋,刚刚只是前菜,你的
苦头,才刚刚开始。”
第279章 279
苦头她明明已经吃过。
一边狼狈咳嗽; 一边撒娇求饶:“刚才只是担心你的腿而已; 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对前辈胡说八道了。”
她这一声前辈才叫出口; 他身体温度无端端发烫,看向她的眼神更加炽热,碾灭烟支; 伸手把她身上被子掀开; 将她拎起来,使她身体跪伏在自己身前。
她凭着自己的小聪明伶俐劲儿和从以往看过的小黄片中得来的经验,马上就猜出他的意图来; 还没开口说话,就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个姿势,她以前和金秀拉在小黄片中看得多了,老实说; 只是基本款而已,小黄片开场必备。但她却莫名反感,每次看到; 都大摇其头:“啧啧啧,不文明; 太过分。”
没想到今天第一次在一起,他就会这样恶趣味。她左躲右闪; 跟泥鳅一样扭来扭去,死活不愿意配合。
他捉住她的两只手,扳过她的肩; 继而由锁骨慢慢向下,一直滑落到前胸。
在被他握住的一瞬间,她像被抽去了骨头似的,身体就此软了下去,力气一分也使不出,两只手撑到布团上,才没有瘫倒在床。
他俯身,从后面轻轻亲吻她的脖颈和耳朵:“知道么,很早就想这样了,和sa酱。”
她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很早?”
“嗯,很早。”
她完全傻住,在问出一句“有多早?”的瞬间,两只手没撑住,向前伏倒在了枕头上,难过的、重重的哼了一声,恐怕被对面或隔壁的房客听见,张口咬住了枕头,转眼又被他拉起来,两只手被他在背后单手攥住,另一只手去挽她的长发。
他把她头发挽起来,使她耳朵露出来,俯身在她耳边,告诉她说:“第一次去sa酱宿舍的时候,就想这样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第一次去她宿舍的时候,金秀拉正追着打她耳光,把她压在身下,大叫给她屁屁开光。而他,估计站在门口的那半天都在默默幻想。幻想有朝一日自己为她开光的情形。
她难堪得要死,没脸再回想下去,断断续续低声嚷:“变态变态……我那个时候只当你是上司和前辈的………”
他咬着她的耳朵,低声喘息,闷声笑:“顺便说一句,这是前辈比较偏爱的体位。”
泽居晋为她主持的开光运动差不多在深夜一点多的时候结束。五月死去活来,忽而想哭,忽而想笑,忽而发出能把自己都吓到的声音,完全不能自已,不知道出了几身的汗。
终于结束后,也顾不得是深夜了,摸到睡衣,悉悉索索穿上,准备起来去洗澡,才从布团上站起来,两腿一软,“咕咚”一声,一头栽倒,再也爬不起来。
泽居晋握住她手腕,把她拉回来,在怀里圈住,往她身上闻了闻:“还是很香。半夜洗澡动静太大,明早再去好了。”
次日早上,泽居晋醒来,五月已经不在了。知道她一夜都没睡好,窝在他怀中,连身都不敢翻,他稍有动作,她就全身发僵,装出睡得很熟的样子,睫毛却不停地眨动。好不容易等到天亮,早早地就爬起来下楼洗澡去了。
泽居晋刷牙洗脸的时候,她早上的第一次温泉已经泡好。回到楼上后,他房间也来了一趟,她来找落在他房间的橡皮筋。
自从进房间,她一直都低着头,眼睛不敢与他对上。他捉住她,又把手伸进她浴衣内摸摸捏捏。
她招架不住,只好求饶:“等下要有人过来收拾房间了,请别这样好不好。”把他的手硬是从浴衣里拎出来,在枕头下面找出橡皮筋,把布团也仔细检查了一下,没发现明显异状,就是乱得过分了点。棉被本来已经给他叠好了,想一想,又重新抖开,爬起来跑了。
下到一楼,还没到开饭时间,就去门口石凳上坐了一坐,才走出大堂,满眼是绿,夹杂着海潮、枫树叶与草木味道的氤氲水汽便扑面而来。
贤人大叔从厨房里推窗探头出来,大声和她打招呼:“sa酱,早啊。”
她向贤人大叔挥了挥手。
人还是那些人,景色还是那些景色,但今天再看,和昨天却又全然不同了。
吃饭时间到,泽居晋出来把正坐着发呆的她拉回大堂里去,她说:“我今天不要儿童套餐了。”不知道为什么,肚子饿得厉害,刚刚在温泉的汤池里,眼冒金星,差一点没晕过去。
他回头看她一眼,眼内隐含淡淡笑意:“嗯,sa酱辛苦了。”
她的脸,“刷”地就红了。
早上吃饭,她把一份套餐吃完,另外多加了半碗米饭,百合讶道:“sa酱今天食欲很不错嘛。”看了看她的脸色,却又说道,“是不是没睡好?看起来精神有点不太好。”
为了百合这句话,她回房间去化了个浓妆出来。走廊里遇见隔壁住着的台湾客人,人家无意对她看一眼,她马上僵住,定在原地动不了了。不知道是因为妆面太吓人,还是其他什么事情。
半天,下了楼,百合看见她,吓了一跳:“假睫毛精!”
泽居晋今天开车带她去若狭湾国定公园,路上车子不多,半天偶遇一辆的程度。他车子开得很慢,始终拖着她的一只手,她就扭头看窗外。
途中,她想起一件事情,说:“泽居桑……”这三个字一出口,脸马上又红了。她现在也不知道怎么了,动辄脸红。
泽居晋应:“嗯?sa酱。”特地扭头看她一眼,可能是她多想,感觉他的目光中另有深意,搞不好和她想到一块去了。脸又红。
过了很久,她才敢开口说话:“泽居桑这一周都不用去工作吗?”
“没关系,下周去上四天就好了。”
然后一路无话,直到遇到一个开在路边的露天卖鱼市场,有人在表演杀金枪鱼,周围站满闲人,大家拿手机一通拍。她觉得有趣,泽居晋就拖她下去逛了一逛,看完杀金枪鱼的表演,逛到市场一角,看见各种卖干货的摊子,她秉承着“来都来了,不买点东西怎么行”的精神,想要买点东西带回去,被泽居晋阻止了:“气味太重,还是算了。”
市场逛好,接着出发,一路上途径无数神社,五月颇为惊讶,自言自语:“怎么会这么多?”
泽居晋向她解释:“因为在古代,日本人相信‘万物皆有灵,所到之处皆有神’,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都有对应的神明掌管,甚至连管丰胸和脱发的神明都各有一个,而每一个神明都有人们为之建造的神社,所以平常日本人喜欢以八百万神明来形容日本神明的数量之多。”
再往前开,途径一所金光闪闪的神社,位于半山腰的正殿里有人合十祈祷,神社的参道上三三两两地趴满了猫,她多瞅了两眼,泽居晋在路边停下车,问她:“要下去看一看吗,可以去祈福,求个护身符。”
她想了想,摇头说:“神明已经帮助我达成很多心愿了,不能再贪心了。泽居桑要去拜一拜吗?”
他说:“我对这些不太感冒,看看就好了。”
开车要走时,五月眼尖,瞅见神社鸟居,即入口处的石阶上摊着一只箱包,箱包敞着口,里面是是一堆单反长长短短的镜头,忙拉了拉泽居晋,示意他停下来:“我们帮忙看一会儿,估计等下要有人找过来的。”
泽居晋笑说:“这应该是人家去神社参拜,觉得单反太重,懒得背上去,所以放在这里的,不是失物。”
五月以前听说过日本人一般喜欢用手机和钱包占位,占好位子,人放心大胆地去点餐或是去洗手间,但连单反都敢丢在山脚下的马路边上,自己跑去半山腰参拜神社的事情却还是第一次听说,不禁吃惊非常:“贵重物品都敢放在马路边上,不怕丢么?”
泽居晋说:“这一带,向来路不拾遗。就算真丢了东西,十有八…九还会再找回来的。”
五月心内暗暗感慨。
又开一段路,看见路边一家门面古朴的咖啡店,店门上挂着斑驳铃铛,破旧的灯牌上写有“珈琲”二字。五月要去上洗手间,和泽居晋一起下了车,想着来都来了,干脆喝一杯咖啡再走。
他的咖啡和她的牛奶喝好,重新开车上路。去公园这一路上的风景非常之好,路上走走停停,加上两人拖着手,车子开得太慢,以至于到中午都还没开到公园。不知不觉中,半天都过去了,感觉好浪费时间,但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是和他在一起,他就在眼前,坐在身畔,触手可及的距离。
泽居晋看看天色,和她说:“国定公园要么不去了,回去找个地方吃饭。”
五月无所谓,和他在一起,在哪里都一样,去哪里也都一样。
于是调转车头,原路返回,去了一家距山椒庄只有几公里的拉面馆吃中饭。
五月看见拉面馆的招牌时,不禁“噗”的笑出声,这家拉面馆名字叫做“打倒一蘭”。
本来她的旅游计划里,就有去道顿堀一蘭拉面馆吃拉面的行程安排,因为来了福井,最后没去成,没想到竟然在这个地方会遇上这样一家店。好大的口气。
打倒一蘭拉面馆开在一栋不起眼的民宅里,门脸儿小小,不太明显,很隐秘的样子,店招就是一块半旧的棉布,上画一碗冒着热气的拉面,下有“不接受生客预订”这几个小字。
泽居晋领着五月推门入内,一进到里面,喧闹声就“呼”的一下子扑上来,原来里面已经坐满了食客,看样子都是本地人。桌子没有了,两个人就在吧台上坐下,老板过来和泽居晋打招呼:“今天两位?”
泽居晋点头:“两位,先上啤酒。”
“两位都是啤酒?”
“两位都是啤酒。”
五月瞄了瞄老板,不禁又笑,看起来都六七十岁的年纪了,又瘦又弱,口气却大,打倒一蘭,啧啧啧。
老板招呼一个七老八十的老伯伯服务员上啤酒,自己趴在柜台上,瞄了瞄五月,神秘兮兮问泽居晋:“女朋友?”
泽居晋笑,似是而非地唔了一声,和五月说:“秋山老板的拉面做得很好,在附近很有人气,可惜太任性,刮风下雨或是心情不好时就不营业,导致店面永远只能这么大。”
五月心想,拜托,自己还不是半斤八两?
第280章 280
秋山老板对泽居晋的话并不以为意; 嘿嘿乐了几声; 从吧台里取出一瓶信州柿醋:“前两天带老板娘去了一趟长野,这个是送美衣子桑的; 用来做凉拌菜最好。”
泽居晋道谢,把柿醋放到一旁。老伯伯服务员上来一瓶札幌啤酒,秋山老板转身进厨房忙活去了。
等两个人点的拉面端上来; 五月看着铺满一碗、几乎看不见面条的大片大片的诱人叉烧时; 心里简直要乐开了花,恨不能把脸埋进碗里去。
堆在叉烧上的一大勺辣肉酱搅开,喝一口汤底; 浓郁鲜美。咬一口叉烧,香到差点连舌头都吞下去。吃一口随面赠送的免费泡菜,爽口又香脆。虽然她至今还没去过一蘭拉面,不知一蘭拉面到底如何; 但比眼前这碗还要美味的拉面,估计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碗了,心里很想捉住秋山老板的一双老手; 流着热泪和他说:“你做到了!你成功地把一蘭踩在脚底下了!”
等她第一口拉面吃下去,泽居晋端着啤酒杯问:“怎么样; 不错吧。”
五月吃着拉面,微笑说:“虽然没有去很多地方拍照留念; 但是来福井的这几天,却是我度过的最开心的一个假期,谢谢你。”
泽居晋看着她; 笑了笑,亲昵地拉了下她的耳朵:“sa酱开心就好。”
五月看他酒杯喝空,停下筷子,帮他重新倒满一杯,他道谢,眼睛看着她,忽然笑说:“没想到有一天会遇到sa酱这样的女孩子。”
五月微微一怔,抬眼看他。
“大学毕业的时候,有认真考虑过要不要进艺能圈发展,或是离开日本,去海外生活。”大概是想抽烟了,筷子放下来,摸口袋,掏出烟盒,取出一支烟,在指间转了几转,又重新塞回去。
“后来为什么进了津九?”
他一哂:“无非是家人的期待,福井的欧巴酱,东京过世的欧巴酱,以及母亲,等。”忽然又一笑,“如果没去津九上班,就不可能去上海。没去上海,就不会遇见sa酱了。”
五月默默点头,想象自己如果没有遇见他,自己现在会在哪一家餐馆做服务员或是收银员,心底一阵庆幸:“幸好遇见你,泽居桑。”
泽居晋又笑着拉了拉她的耳朵。
停顿片刻,五月问:“哎,泽居桑喜欢现在这份工作吗?”
泽居晋想了想,说:“我想,我还是比较适合这种和数字打交道的工作。”颇带着些无奈,自嘲说道,“泽居先生也是,理系出身,对数字很敏感,擅长计算。虽然不想承认,但我的的确确继承了他这方面的天分和对这份工作的兴趣。”
“不要总是这样说啦。”五月笑,伸手推了推他的手臂,却被他顺势握住。在公共场所,她不习惯也有点不好意思,又挣脱开来,笑着说,“考虑进艺能圈的泽居桑,喜欢数字的泽居桑,感觉有点矛盾呢。”
老伯伯服务员经过,看见两人的啤酒杯已经半空,问:“啤酒还要追加吗?”
泽居晋说:“等下要开车,不用了。”想了一想,说,“再来一瓶苏打水好了。”
苏打水是老板娘拿来的,一边帮忙倒,一边说:“晋酱有一阵子没来了呢。听美衣子桑说,伤已经无碍了?”
泽居晋稍稍欠身,道谢说:“已经无碍了,谢谢。”
老板娘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的确,晋酱看起来已经元气满满了。和欧巴桑握个手可以吗?”话没说完,已经把泽居晋一双手拉过去了。
泽居晋随即起身,和她握了一握,同时欠身道歉:“手刚刚端啤酒杯,有点冰,不好意思。”
五月笑眯眯的看着他,不说话。不知为什么,脑中突然想起以前不知哪里看来的一句话来:真正的教养,应该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温柔。
泽居晋的温柔,老板娘想必也体会到了,因此脸笑成了一朵花:“哎呀,没关系啦。看见晋酱真是开心,你们慢用,欧巴桑去给你烤两串鸡软骨来吃。”
泽居晋又道谢,等老板娘转身走后,他却马上把还有点冰的手伸到五月脖子里来了。
五月咯咯笑着躲闪,把他的手拉过来,贴到自己脸蛋上,笑盈盈地看着他:“知道么,我以前吃了很多很多苦,虽然从来没和人家抱怨过,但心里总觉得自己运气实在是差到了家。在重男轻女的家庭出生,在家里总是被忽视,没怎么得到大人们的关心,自己就糊里糊涂长大了。因为要赚钱养家,大学都没办法上,来上海的最初那几年,做的也都是顶顶辛苦的工作,吃苦也就算了,还经常受气。不过,到现在,我总算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背了。”
他用拇指摩挲着她的脸蛋,柔声问:“为什么?”
“因为我要把从小到大的运气都攒在一起,将来好用在遇见你上面啊。否则,我怎么可能会遇见你,又做你的手下?”
他伸头“啪”的亲上她的额头:“sa酱怎么可以这么讨人喜欢?讨人喜欢到犯规。”
老板娘端着鸡软骨从厨房出来,刚好看见两个人拉拉扯扯又亲额头的画面,夸张地做了个闪到老腰的动作,抬手挡住眼睛,侧着身子,跟螃蟹一样横着走过来,离得还有老远,就站定,伸长手臂把一盘菜送到桌上来。
中饭吃完,两个人带着一瓶信州醋回到山椒庄,欧巴酱还当他们已经去好了国定公园,诧异说:“这么快回来了?”看见醋,马上笑起来,“肯定又去打倒一蘭了,晚上吃松茸饭,这个就用来做醋渍苹果给你们吃。”
下午,和泽居晋以及百合三个人一起下海,百合教她游泳,泽居晋不和她们扎堆玩耍,独自游到很远的地方去。一下午没做什么事情,就游游泳,晒晒太阳,在海里和海滩上消磨了半天时间,直到太阳落山,三个人才回旅馆,五月照例又去泡很久的温泉。
晚上是松茸饭,一份生鱼片拼盘,蔬菜色拉,味增汤,还有就是一碟金黄色的醋渍苹果丝了。
新鲜松茸本身就鲜嫩味美,烹饪时无需加任何的调料和辅料,就切片,放到电饭煲里,和米饭一起蒸。饭熟,香气扑鼻。和一般客人不同,五月和泽居晋的饭碗上还另有以黄油两面烤熟的松茸片,一口吃下去,满是秋天和阳光的味道。
晚饭吃完,喝杯大麦茶,百合叫上泽居晋和五月去娱乐室唱K,水果盘和啤酒都已经准备好了。欧巴酱看见三个人进包房,又叫贤人大叔送去一份寿司拼盘。
百合今天有所准备,化着不浓不淡的妆,喷着不甜不腻恰到好处的GUCCI魅惑木兰香水,朦朦胧胧的灯光下一看,啧,小样还挺勾人。
三人在包房里坐定,一大一小两个女人请泽居晋开场。
泽居晋今天心情着实不赖,毫不推脱,笑问:“你们有什么想听的没有?”
百合娇滴滴说:“晋酱不论唱什么人家都喜欢听——”
五月也说:“随便啦。”
泽居晋做了个OK的手势,选了一首游助的《向日葵》,五月会意微笑,心想也许这首是他比较偏爱的,无论什么场合都喜欢唱这首。
和第一次听这首歌时的环境不同,今天包房里的环境要好很多,她和百合都凝神屏息听他唱歌,她仔细回味每一句唱词:“
蓝天白云,遮挡不住太阳,
我因你的存在而微笑,
悲伤的离别,最美的重逢,
就是在这里诞生的奇迹——”
人还是那个人,歌还是那首歌,但在过去的一年多的时间里,两个人都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唱歌人和听歌人的心境都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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