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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岭之花是彩虹屁精-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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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想到要寄东西,年文文再往下也没什么说话的心思,没两句就主动跟她挂了电话。
只不过第二天,还没等司璇主动打电话跟司良哲交代,他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
看了看时间,才早上七点钟,司璇在朦胧的睡梦中猜测他知道自己过年不回家可能是真的气坏了,竟然一大早就先发制人。
于是接起来的时候心里跟着发虚:
“喂,爸……”
“司璇,我看你是长本事了,现在还没开始工作过年就不回家,等你以后拉大提琴满世界地跑,我是不是三五年都见不着你一回?”
作者有话要说:
璇崽家里人都不坏的!!!
第25章 BWV 1011;I
司良哲开头这一嗓子就把司璇给震住了,好半天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艰难地开口解释:
“不是,爸,我现在正准备法语考级呢,一个寒假都够我从A1学到A2了,而且妈妈也答应……”
“考法语?你什么时候还打算去法国了?你们刘教授不是让你保申音的研?”司良哲打断她的话,原本打电话还只是想稍微教育她一下,谁知道司璇第一句就给他整出这么个幺蛾子来。
“……”司璇被他连将三军,在床上头疼地闭了闭眼,只庆幸今天是周末,寝室里就她一个人。
下一秒她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头发,耐着性子给他解释:
“爸,你也别急着训我,别说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就是到时候真考上了法国的大学,您还能拦着不让我去读?刘教授也是以前让我保本校的研,现在有能力去更好的,他当然高兴我去啊……”
“我是气这个?我是气你现在觉得自己长大了什么都有主意了,大事小事都不跟家里人商量!你就说说这事儿,你妈知道吗?你提前告诉她了吗?你是不是也打算像这次一样,等录取通知单都到手了,再来个电话通知我们?”
司良哲越说越来气,嗓门跟着一路走高,震得手机都微微发颤。
司璇没吭声,不是因为不服气,而是司良哲字字句句都把住了她的脉门,她自认理亏。
巴黎国立那件事,除了刘松山和谢景濯他们,她谁也没告诉。
而且确实,也不打算跟年文文讲。
这个念头就像水下的暗流,在此之前连她自己都没有真正意识到,只是不知不觉,已经这么做了。
司璇也不明白这是她迟来的叛逆期还是什么,只是觉得把她的每一点想法仔细收整好、藏在不愿意让人看见的某个角落——
这件事本身能带给她安全感。
那头司良哲听她没了动静,也怕自己话说重了,语气稍缓,对她道:
“小璇,爸爸知道小时候我们大人之间的事影响到了你,让你觉得不开心、觉得很孤单,爸爸都跟你道歉……可你现在毕竟长大了,应该要学会体谅别人。
“你也明白妈妈一直以来是怎么照顾你的,平时跟司瑶和司珵比,都不说你们三个得到的是同等的关爱,妈妈甚至总是偏向你的。
“可你想想你自从上了大学,有哪次是主动打电话回家的?什么时候有关心过弟弟妹妹?不要以为大人都看不出来……你是自己先不把自己当这个家的一份子,然后才觉得这个家不接纳你、跟你有了隔阂。
“爸爸也不明白是不是所有人家的女孩子长大了都会这样,还是只有你上大学之后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但你知不知道每次你放假说不回来,妈妈好几天心情都不好?她会去反思是不是她哪里做得有问题,让你觉得不舒服了,才不肯回家……可你自己想想,到底是谁出了问题?是她还是你?”
司璇听到最后,眼眶已经涨得生疼,分不出其中是愧疚更多还是委屈更多。
她知道年文文对她好,她对她越好,司瑶和司珵就越不平衡,而司良哲越强调,她就越不敢接受这些过量的恩赐。
但年文文自始至终是没有错的,错的还是她。
而自从上了大学,她在知道他们当年离婚的实情后,就像是被迫藏下了一个秘密,是那种司良哲和年文文都想要瞒着她,而她却背叛者似的、偷偷知悉的秘密。
学校里的舆论和这样的负担相比起来,反倒不痛不痒了。
所以不是每个女孩子长大了都会这样,而只有她。
她孤独、自卑、敏感又自私,都是她长大的代价。
移开电话深吸了一口气后,司璇努力控制自己的嗓音不要发抖:
“……爸,我知道了,都是我的问题……妈妈那边,是我没考虑她的感受,我会向她道歉的……弟弟妹妹也是,是我没做好当姐姐的榜样……
“所以这次寒假……既然她真的想让我回来的话,”说到这儿时她犹豫了片刻,最后轻道,“我可以把补习班的课程退掉,然后回家……”
只是这样一来,就大概再也见不到谢景濯了。
她之前看过他的线稿,一遍就记住了,一共五张洛神图。
所以在看完《两小无猜》的第二天,在他把最后一张扫描稿用微信发给她之后,她就知道他把洛神图都画完了。
而那天谢景濯告诉她让她安心考试,等新年那会儿再见的时候,她更确定了他们之间一切有可能的交集,就快要结束了。
一如她短暂的喜欢,是升入半空,最后却不曾完成盛放的烟火。
都太仓促了。
只不过下一秒,在司璇的愧疚和失望一点点爬上顶峰的时候,司良哲开口了:
“不用,你既然有要考好大学的信心,爸爸当然要支持你,我们全家人都会支持你——寒假不回来就不回来,我原本也不是想劝你这个,刚才一不小心多说了两句,你妈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的……
“总之吧,那些话你听得进去就听得进去,听不进去也没关系……只是你先得明白,家人不论如何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不论遇到什么事情,我们都是最支持你的人,你得知道你永远不会是一个人,然后你再考虑把不把事情告诉我们,明白吗?”
“……嗯,明白了。”司璇小声吸了吸鼻子,一边抹眼泪一边还怕他听出来,费劲儿地憋着自己的声音。
她知道司良哲向来是个话不多的人,他们之间平时的交流就少,这样涉及到家长里短的长篇大论,除非万不得已,他是不会主动开口的。
所以一旦遇上他都开口的时候,司璇的泪点就格外脆弱,一触即溃。
“话说回来,你过年不回楠溪,我和你妈昨天讨论了一晚上,打算来申城看你。正好瑶瑶开学就高二下学期了,来这儿逛逛大学,也好让她专心高考,别整天学人往脸上涂脂抹粉,戏子似的……”
司良哲到眼下,才总算绕回正题。
司璇听完之后愣了一下,然后问:“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过来?”
“年前到正月初是没工夫了,又得走亲戚又得摆酒席,你不回来倒一了百了,省的被那些七大姑八大婆嚼舌根,”司良哲说到这些闲亲戚就一个头两个大,接着道,“估计十一十二吧,我们来之前会跟你说的,你到时候来车站接我们,明白没有?”
司璇听到时间,不自觉松了口气,一面乖乖地应:“好,我知道了。”
“嗯,那就挂电话吧——”司良哲正要结束,很快又反应过来,补充道,“我今儿跟你说的,千万不准让你妈知道,明白吧?”
“明白了……”司璇回答。
“爸今儿话说得重了点,你是个聪明孩子,自己得学会判断,明——”司良哲本来例行要加上那句“明白吗”口头禅,只是一开口就发觉太严肃了,立马改口换了个说法,鼓励她道,“爸爸相信你,啊。”
“好,谢谢爸……”司璇听到这句,嘴巴一扁,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有点满出来了。
“好,挂了。”
……
放假的时间确定下来,是在一月三号,腊八节的第二天。
司璇的圣诞和元旦都是一个人在寝室过的,其他人在一早结束专业课考试后,要么申请回家住宿,要么和男朋友在外头住,也乐得她安生。
至于谢景濯……司璇本来也不会知道,但平安夜那天晚上,吴念在给她把兼职的工资“提前结清”的时候,随口提起谢景濯去巴黎出差了,大概元旦过后才会回来,到时候顺便把他母亲接回国一起过春节。
所以明明他应该很忙的,但当晚十二点的时候,司璇还是收到了他的微信。
除了“圣诞快乐”的祝福之外,还有一张的雪景照,隔着结了霜花的玻璃窗,是光线温柔的路灯,和其下软白的路面。
巴黎下雪了。
只是这个祝福好像只有她收到了,因为微博上在大家都纷纷刷屏庆祝圣诞的时候,“白白驺驺与朏朏”那个微博账号,一声也没吱。
上一次更新还是——“她帮我扫描了新画”。
好在吴念在元旦那天替他在微博上营了个业,发了他之前画的《五福临门》存货,给大家拜了个早年。
至于为什么司璇知道是吴念替他营业……当然还是因为,这是吴念告诉她的。
农历二十六,大寒。
司璇的寒假法语补习班一共上两周,在几天前已经结课了。
而年文文虽然在年后要来申城,当时电话里说好的年货还是给她寄了一大堆,甚至因
为她今年的端午没回家,还给她包了粽子,煮熟之后冷冻了寄过来的。
于是在司璇看到包裹紧密、外头还加固了一层木板的泡沫生鲜箱,上手试了试后发现差不多有她半个人那么重的时候……实在有些扛不住这样沉甸甸的母爱。
在快递柜子前和那个大箱子无声斗争了一会儿,她最后决定在开启自己前往电梯口的百米长征之前,先给年文文打个电话报备一下。
果然年文文在电话里也有些担心司璇的体力,于是建议她可以原地把箱子拆开,然后分批运回宿舍。
司璇乍一听这想法觉得有点荒唐,可挂掉电话后再看看那箱子,又忽然觉得……好像还挺有实操性的……
轻叹了一口气,就在她蹲下来动用钥匙串上的各种工具企图拆开木板时,口袋里的手机隔着羽绒服震动起来。
放下手里的动作,司璇掏出手机,来电显示“谢景濯”三个字。
接起电话轻轻“喂”了声,她想起来他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
耳畔是他清润疏懒的的嗓音,一如往常:
“司璇?”
她有太久没听到他的声音,两人在微信上的交流也寥寥无几,因而眼下听他喊自己的名字,脊背上竟然禁不住爬上来一阵酥软。
像有比体温稍高一点的温水,带着蜿蜒的水痕,划过每一寸皮肤。
换了个比较自然的姿势蹲着,司璇一手环着小腿,把头枕在膝盖上,一边低低应了声“嗯”。
“很快就到除夕了,我准备这两天回老宅……要是今天来接你的话,不知道你方不方便?”他在电话那头道。
“方便的,”司璇点点头,想到自己寝室里的行李和离校手续各种东西,补充道,“你大概什么时候来呢?我现在还有行李没收拾好,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那我两个小时之后出发?”谢景濯说着,搭在方向盘上食指轻点了两下,一边抬眼望了望因为放假而显得空荡荡的宿舍大门。
半晌后,他看了一眼手表,把手臂搁回去时,指尖又难耐地在方向盘上敲了敲。
司璇算了算时间觉得差不多,正要应好,下一秒就看到地上横亘着的那只大箱子。
纠结了一会儿后,她有些犹豫地开口问他:
“只是问题是,我现在有一个很大的包裹,到时候也要一起带过去,现在就不打算把它拿回寝室了……
“所以你如果来得及,可不可以先开车到我们学校取快递的地方,把它给装上车,然后再到宿舍楼下来接我啊……?”
但其实想到要让他看见这么个来自家乡的庞然大物,她也觉得很不好意思。
谢景濯这头听见有事可做,原本蔫巴地趴靠在方向盘上的身子顿时精神不少,一边偷偷摸摸地转动钥匙给车子点火,一边睁着眼睛说瞎话道:
“好啊,我刚好路过你们学校附近,可以现在就过去。”
司璇闻言愣了一下,然后回:“……好啊,我现在在快递站这里,要不要我去门口等你?”
“没关系,你在那儿等着我就好,我找得到的……”他的语调渐缓,话尾洇开,像青山环抱中的一点湖光。
作者有话要说:
谢景濯——好有心机一男的。
第26章 BWV 1011;I
谢景濯到的时候,司璇在快递柜前边乖乖等着他。
除了上次接机那次,她几乎没怎么看过他出门的样子:平时在家里只是简单的线衫和卫衣,连拖鞋也不穿。还得多亏他长得好看,怎么都扣不上不修边幅这顶帽子,看起来只是温和又懒散。
不过今天难得出来一趟,又因为临近年关,这几天的气温渐渐往零度以下跌去,他穿的是一件长款的水灰色大衣,里头搭了条简单的黑色毛衣,简洁地勾勒出他人高腿长的身形。
加上一个多月没见,这人像是比之前白了不少,在领口那片黑色的衬托下,更显出五官的精致流畅,尤其是那双深邃清亮的桃花眼。
谢景濯下车后看到司璇,眼底飞快地掠上笑意,简单打过招呼后问她:“哪个是你的包裹?”
司璇被他看得脸颊微微发烫,一面垂下视线,伸手指了指脚边的大箱子,道:
“是……这个。”
谢景濯这才注意到刚刚一直被他选择性忽略的某物体,盯着瞧了一会儿之后,忍着笑意问她:“这是什么?”
他一笑司璇就觉得更不好意思,尤其是今天她原本只想下来拿个快递,不但没化妆没洗头、草草地在毛茸茸的连体睡衣外披了件白色羽绒服就下来了,而且还……
没、穿、内、衣。
想到这一点司璇就很想抱头死一死,也难怪谢景濯今天一看到她这副打扮就止不住在笑。
唯一能庆幸的就是这衣服里外都厚,她一米六八的个子上区区一个B,其实除了她自己,谁也看不出来什么……
在心里偷偷咕咕唧唧的同时,司璇表面上只是非常淡定地把羽绒服外套的拉链扣上,慢吞吞地一直拉到下巴,嘴上小声回答:
“……是我妈妈给我寄的年货,都是蒸一蒸就能直接吃的,所以刚好可以带过去……但我也没想到她会寄这么多……”
“我明白了,”谢景濯点点头,转身替她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道,“你先上车吧,待会儿我把车开到你的寝室楼下,然后在那儿等。”
司璇应好,坐上去之前瞄了一眼车胎上的标志,是一辆很……低调的奔驰。
谢景濯打开后备箱,估计是他平时有坚持健身的习惯,很轻松就把箱子搬了起来。
只不过司璇在后视镜里看到他那双漂亮的手竟然在干这样的粗活时……忍不住觉得有一丝心酸。
等箱子被放上车,她明显能感觉后座跟着那声闷响往下沉了一沉,一边默默地伸手扶额——
造孽啊……
好在谢景濯打开车门上车时,看起来还是很心情愉快的,伸手放了支轻柔的《Beautiful In White》,一面问她:“你的法语课结束了?”
“嗯,就上两个星期,课程表安排得很满,所以感觉一下子就过去了。”司璇回答。
事实上,也多亏了这速成班上得她焦头烂额,才让她在这段时间里没什么心思想他,否则的话……未免太苦情了。
“那收获怎么样?Mademoiselle(小姐)?”谢景濯把那个法语单词念得轻快又缱绻,侧脸在透过车前窗的光线下,仿佛细腻地刷上了一层暖色的釉。
司璇听到这个问题,不自觉变得有点紧张,深吸了口气后,认认真真地用法语给他措辞:
“Bonjour Monsieur; (下午好,先生)
“je suis content d 'aller chez vous pour prendre soin de vos chiens;(很高兴将要去你家照看你的狗狗们)
“mais j' ai besoin d 'une demi … heure pour faire mes bagages; (但我需要半个小时来收拾行李)
“j' espre que vous pouvez attendre un peu;merci beaucoup。(所以希望你可以稍等一会儿,非常感谢)”
她现在的法语差不多是A1以上的水平,进行一些简单的对话完全没有问题,加上寒假里一个班的学生不多,补习老师几乎一对一地给她纠正了发音,这会儿说起来就有鼻子有眼的,还挺能糊弄人。
果然谢景濯听完之后看起来也非常欣慰,微微颔首后回应她道:
“Votre franais s'amliore。 Si vous continuez ainsi; vous obtiendrez votre certificat l'anne prochaine。(你的法语进步很快,照这样的进度,明年应该就能拿到证书了)
“Aussi; je suis heureux que vous soyez venu。(除此之外,我也很高兴你能来)”
……
司璇做事一向不会拖泥带水,回到寝室后火速脱掉了自己臃肿的羽绒服和傻得冒泡的连体睡衣,用二十分钟把之前已经整理了大半的行李箱塞满,最后挑了件黑色的束腰大衣换上。
然而说好是半个小时,她显然也来不及化妆和洗头,只能简单涂个口红,用油头急救神器胡乱地往头顶扑了两下,急匆匆地拖着行李就往电梯口赶。
只可惜这些女孩子的小心思谢景濯大概并没有发现,看她换了身衣服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艳的情绪,只是神色如常地下车帮她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然后出发带她去超市。
年前这几天正是囤年货送礼的时候,所以尽管是下午三点钟,超市里的客流量也是平时的三五倍。
谢景濯和司璇两个人平时都很少会出来买食材,逛超市的速度跟那群拖家带口的大部队相比,很明显吊了他们的车尾,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但相比起来司璇还要稍好一些,至少谢景濯慢吞吞地推着购物车跟在她身后时,都是她带的路。
于是她也很自然地,暂时忽略了原本要来买食材的初心,先把他带到了花花绿绿的零食区。
然后很顺利地,找到了她最喜欢的芝士味爆米花和海苔味的薯条,把它们往他的小推车里搬。
谢景濯也看出司璇的目光在接触到那一整墙的膨化食品的一刹那,显而易见地亮了起来,尤其是唇畔不自觉漾起的两点梨涡,比平时还要生动许多。
是很少见的、抑制不住兴奋的样子。
他有些莞尔,垂眸掠了一眼她放进推车里的东西,问她:“你喜欢吃这些?”
说实话,他在此之前一直都觉得她非常自律,根本想象不到有朝一日她会抱着这样一堆鼓鼓囊囊的东西高兴得不得了。
“当然啊,我觉得应该没有人能抵挡这些高热量零食的魅力吧,毕竟是快乐源泉……”司璇歪了歪脑袋,很认真地开口,一边伸手拉了一下车子的前沿,示意他跟自己往里面的货架走,一边接着道:
“不过男生好像大部分都例外,你们竟然不太喜欢吃零食,我其实也挺费解的……”
只不过她喜欢归喜欢,平时大多数时间都不能碰这些,器乐演奏专业里有门表演课,包括形体和仪态方面的训练,为了使舞台呈现足够赏心悦目,专业课老师会严格要求她们控制体重,就几乎等同于让她们和零食划清界限。
但现在毕竟是寒假,离下学期的上台表演少说有两三个月……适当放纵一点点,影响也不是很大……
司璇想到这里有些心虚,悄悄拿起一包薯条看了看后面的热量表,然后用颤抖的手把它放回了购物车。
谢景濯看到她的动作不免被逗笑,一边道:
“我觉得暂时还不能把我归类到大部分里面,因为之前还从来没吃过这些,也不太清楚自己喜不喜欢……今天可以先多买一些回家。”
“真的?”司璇听到他最后那句撺掇,身上的负罪感顿时大减,甚至还真有转身回去再买几袋的冲动。
“为什么不行?”谢景濯坦然反问,随手把路过的一盒包装精致的小饼干拿下来,真诚地对她发出征询的眼神。
司璇瞄了一眼,发现他手里的是她一直很喜欢的草莓味芝士夹心饼干,还没来得及犹豫,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反应,对他郑重地点点头。
谢景濯的唇角跟着往上扬了扬,从善如流地把饼干放进小推车,完全在身体力行地勾引她犯罪。
不出所料的,他这样过分纵容的结果就是:两个人在零食和饮料区足足逛了将近一个小时,到最后眼看车子快满出来了,才恋恋不舍地下楼去买食材。
只不过一下楼,刚才那种莫名其妙的平衡立马就被打破,司璇一反刚才的主导地位,不知不觉就跟到了谢景濯身后,甚至惊奇地发现……
他好像比自己还懂怎么买菜?
“你是不是不吃肥肉?”谢景濯站在生鲜猪肉区,仔细观察了一下面前的肉类后,转头问她。
司璇下意识“嗯”了声,紧接着反应过来有哪里不对:“……你怎么知道我不吃?”
“我们在一起吃过很多顿饭了,我当然记得住。”谢景濯抬眸看了她一眼,话音温和浅淡,语调间的起伏也并不明显。
但或许是因为他的声音原本就足够低沉好听,此时落入耳中,像桂子的香气在夜色中浮开,加上那几分可以捉摸清楚的画外音,就显得格外勾人。
司璇不自觉咽了咽口水,盯着他的背影,有点挪不开眼。
好在谢景濯对此完全没有察觉,专心致志地跟猪肉档的师傅挑下来一块肥瘦得当的五花肉后,对她解释道:
“做红烧肉的话,完全没有肥肉的话就太柴了,到时候可以切一半纯瘦的,你挑那些吃就好。”
“没关系的,我可以吃一点点肥肉,”司璇开口回答。
“那就好。”谢景濯松了口气,转身又跟另一位师傅挑了两段牛尾,表情尤其严肃认真。
……就好像面前活生生一漂亮姑娘在他眼里,还比不上两条炖成汤之后就要扔掉的骨头。
司璇看他这副模样,也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眼前的这副画面,貌似有点太出戏了。
这人不论是相貌还是气质,和身后鲜红的猪肉牛肉放在一起都实在很不和谐,再加上那一身极有质感的灰色大衣,在灯光下会打出霜雪一般的冷色,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什么——
豪门公子流落民间体验凡人生活的戏码。
司璇想到这里,忍不住有点惭愧。
因为谢景濯的确是实打实的豪门公子,而拉他流落民间的始作俑者……
好像就是她。
好在这位公子目前貌似还挺自得其乐的,买完了肉类后,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很顺利地带她穿越人群找到了蔬菜区。
“你好像也不喜欢吃芹菜。”谢景濯清点了一遍手里的物资,大概是眼下的业务越来越熟练,问她意见时已经不是疑问句,而成了肯定句。
司璇毫无反抗之力地点头,也没想过自己之前和他吃饭的时候,每一个挑食的小动作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而且还被记住了。
“那汤里面就不放西芹了,改用家里现成的调料粉的话,味道也不会差太多。”谢景濯挑完两个洋葱,一边道。
“唔……要做什么汤啊?”司璇摸出手机,点开菜谱app打算就地学习一下。
“罗宋汤,”谢景濯把蔬菜高高地堆在购物车上后,注意到她手机上显示的内容和她此时一脸凝重的表情,只得半是好笑半是无奈地开口告诉她:
“……怎么还看不出来?今天是我做饭,你不需要这么努力地看菜谱的。”
作者有话要说:
念崽:您可真是背着我们就贼几把无敌自信啊……
李阿姨:……当年狗都不吃的东西现在要给媳妇儿吃了……
第27章 BWV 1011;I
两人回到别墅已经是傍晚五点,刚好到了可以开火做饭的时候。
别墅里有一部家用电梯,谢景濯平常不怎么使用,反而是李阿姨买菜归来后经常乘着它从地下车库到一楼,一些保洁阿姨的小电驴也都停在地下室,上下乘坐很频繁,看起来更像是员工专梯。
但今天谢景濯头一回出门买菜,也难得享受了一回自家电梯的便利,不需要在别墅外头绕一绕才能进家门。
一楼电梯口正对着餐厅,司璇出来时就看到三只萨摩正望爹石似的在外头等着,见门一打开就疯狂地嗷嗷直叫。
谢景濯也习惯了这样的欢迎仪式,弯腰把购物袋提起,一边开口逗几只狗狗:“白白,叫驺驺跟你一起把东西拖到餐厅,妹妹在后边给你们加油。”
白白本来就摩拳擦掌了半天,得令后非常熟练地蹿进来,张嘴咬住购物袋的提手,然后迈着小碎步倒退出电梯门。
朏朏惯常抱她爹的大腿,看也不看自家的两只傻哥哥,很粘人地绕着谢景濯的脚脖子打转。
司璇看场面一下子热闹起来,转身想帮忙提一些东西,但被谢景濯拒绝了。
最后只从两只萨摩的嘴里分到一大袋轻飘飘的膨化食品,把它们一股脑地摊到客厅茶几后,又眼巴巴地回来找活儿干。
谢景濯把电梯里的最后一袋食材提到餐厅,看司璇有些迷茫地像朏朏一样跟着自己转悠,忍不住笑叹了一声。
领着她到厨房里找到冰箱的位置,他把东西放下,示意她道:
“你可以把东西先归置一下,新鲜食材放到料理台上,暂时不用的收到冰箱里,我下楼帮你把行李拿上来。”
司璇勤勤恳恳地应好,看他转身走后,蹲下来依照指示把购物袋里的东西分类。
白白和驺驺两个男孩子很自然地留下来陪她,这么大只狗了,甚至还探头想往她的怀里钻。
司璇也有一个多月没见到这两只,分出心来揉了揉他俩白绒绒的脑袋,一面轻声细语地嘱咐:“我现在有点忙,待会儿还要和爸爸一起做饭,你们先不要给我添乱哦……”
话说出口后,她的脸跟着微微一热,刚才脱口而出的“爸爸”两个字,怎么听怎么暧昧。
有种莫名其妙……就把自己代入了什么身份的感觉。
好在白白和驺驺的智商不高,并没有get到她的想法,只是不停地拱她的手臂,一边朝着厨房的某个方向拼命地甩脑袋。
司璇看了一眼上方的橱柜,一下子明白过来他俩的不良居心,轻叹了一口气后站起身,把里头的零食牛肉干拿下来,一边小声提醒他们:
“我偷偷给你们吃一点,吃完之后去喝水漱口,不要让朏朏闻出来,要不然爸爸也会发现,明白没有?”
白白和朏朏疯狂点头。
司璇给了他们一狗各两根,然后拍拍他俩的屁股:“行了,就这一次,去客厅那头吃,不准再跟我耍赖皮了。”
兄弟俩挑软柿子捏计划得逞,美滋滋地叼着牛肉干就跑,丝毫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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