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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红尘-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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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云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立刻坐下了,澹台玄犀利的眼光扫了他一眼,然后自斟自饮,菜,没动一筷,酒,却喝了多半壶。眼中脸上都泛起醉意。他还要斟酒时,列云枫按住了酒壶:“师父,孤酒无甚味,独斟最伤人,别喝了。”

澹台玄皱眉:“放手!”他抬眼,眼神也是朦胧的暗红。说着话,带出十二分的不耐烦。

一把抢过来酒壶,列云枫道:“那个贺思危已经阴阳怪气地惹人厌,师父就不要在消愁倚醉地装可怜了。”

指风一动,弹到列云枫的手腕上,不由一痛,手指张开,那酒壶应声坠落,澹台玄足尖一挺,接住了酒壶,然后轻轻一颠,酒壶又重新回到澹台玄的手上,他又倒了一杯酒,指尖一扣杯底,那酒如线,自杯中飞出,划了一道晶亮的弧线,落入澹台玄的口中。

列云枫不禁冷笑:“要是谢神通知道他辛苦传授的武功用来喝酒,还不如当初就把师父扔到酒缸里泡着算了。”

抬头,澹台玄的神情很是复杂:“你这孩子……”下边的话,没有说出口,化成一声叹息。

微怔后,列云枫一笑:“师父,消愁有很多种方法,酒,绝对不是首选之物,尤其这么闷的酒,不如……”

澹台玄没听他说话,自顾自地:“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相信侠客的嘴,枫儿,这句话,是她说的,说的真对。”他说着,又倒了一杯酒,但是没喝,只把酒杯捏在手里,紧紧地,特别用力。

难道澹台玄真的确定秦思思就是谢晶莹了?澹台玄怀疑过,质问过,但是列云枫都没有正面答复过,他知道了,是遇见了秦思思,还是父亲列龙川告诉他的?澹台玄听到了自己说的这句话,他一直跟着自己和澹台梦?他既然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为什么对澹台梦一句责备都没有?

澹台玄道:“我答应过你爹爹要照顾好你,绝对不能让你出什么意外。”他微微皱着眉,好像触动了心事,手上一紧,那酒杯啪地一声,被捏成几瓣,酒,洒在地上,洇出一片痕迹,他看着手上残留的酒杯残屑和酒的残迹“今天,是她的生日。”

今天是秦思思的生日,列云枫算了算日期,不觉恍然。在家的时候,秦思思生日这天,他都会过无奈何庐去叩头贺寿,秦思思从来不收他带去的任何礼物,不过只要他去了,她就特别高兴,还亲自下厨烧菜,还责备秦谦不许欺负他。秦思思炒的菜,她很少动箸,好像没有一样是她平时喜欢的东西,只是催促着秦谦和他吃。

看看澹台玄桌上的菜,也几乎微动一筷,不过都是秦思思平日喜欢的菜肴。列云枫不由叹息:“每年生日,姑姑也会烧她根本都不吃的菜,想来是师父喜欢的口味,两地情愁,一种相思”他说着忽然一笑,有些促狭“师父的武功天下第一,不知道轻功是不是也无人能及?”

好端端提到轻功,澹台玄不知其意,正色道:“轻功?轻功和内功是相辅相成,无有内功心法为基,轻功是无源之水,难达化境。你的武功根基不错,而且天资聪颖,如果能把一半的心思用来练功上,不出几年,就会让人刮目相看。”

列云枫还是笑:“我在问师父,师父又教训我,这不都跟着您老人家去藏龙山韬光养晦、静心潜修吗?不过照师父这么说,师父的轻功在武林中也该首屈一指,”他停了一下“不知道师父什么时候能追到姑姑给我们做师娘?”他这句玩笑,又带着几分正经,澹台玄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好半天,澹台玄才转了话题:“今天晚上的事儿,本来没想放过你,可是今天是她的生日,我不会在她生日的时候发脾气。而且,”他微微一笑“以前屈打过你好几次,算是两相抵偿吧!”

澹台玄居然开了句玩笑,实在出乎意料,列云枫笑起来:“如果能这么算,是不是我还可以再惹几场麻烦?”

澹台玄正色道:“只是今天的事情,你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吗?”

列云枫毫不犹豫:“我知道,不就是不该屈招惹那个贺思危吗?可是,师父,你不觉得这个人实在讨厌?”

澹台玄斥道:“无论他多么讨厌,他现在是一方人物,提到明州贺家,谁都要给几分面子。江湖不同朝中,龙蛇混杂,绑架勒索、围殴暗杀,甚至为了一己之仇,灭人满门的事情,都不是罕事。你现在不是小王爷,也不能让人知道你的身份,不然万一有人图谋不轨,你那点本事怎么应付?就说今天,如果不是我跟了去,你伤在贺思危的手下,岂不冤枉?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该打?”

这番话语重心长,全是关切,列云枫笑着不语。

澹台玄又道:“有些事儿,你心里明白就好,不要张扬外露。”

列云枫听他言下之意,对贺思危也颇有微词,笑道:“师父也讨厌贺思危,却还答应去贺府,是要看看那姓贺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吧?无事献殷勤,非奸既盗,看他那副样子,就差点儿把师父当成老子打个板儿供起来了,他也好意思,又跪又哭。”

想想贺思危的形容,澹台玄笑斥道:“枫儿,你再任性胡闹,别怪我当众给你难堪,也许丢了脸,才能知耻而后勇。”

列云枫脸一红,反驳道:“师父你太偏心了,盈儿有了一点错,你要打要罚地不肯轻饶,为什么梦儿做了什么事儿,师父都睁眼闭眼不去管?”

那点浅浅的笑容慢慢不见了,澹台玄神色黯然:“梦儿?是一场梦啊。”

伤痛,不忍,哀恸,怅然,许多种复杂的神情在澹台玄的眼中一闪而过,让列云枫感觉到丝丝凉意。

一场梦?一场什么样的梦?无论是一场什么样的梦,总会有梦醒的时候,一觉醒来,旧梦无痕。

澹台玄忽然推开窗,寒风裹着细雨,飘了进来,雨丝落在脸上,洇湿了眼睛:“你来了,为什么还是不肯进来?”

来了?秦思思?

列云枫忙也过来,窗外轻雨如烟,夜寒飘雾,没有任何踪迹。秦思思为什么不进来,是因为情怯?还是因为自己在这里?

澹台玄望着窗外:“枫儿,以前冤枉了你,是师父欠下的债,你为了你姑姑做的事儿,晶莹已经很感动了,现在我和晶莹都一把年纪,还能怎么样?”

列云枫忽然很强硬地道:“世上的事,都在人为。姑姑为了师父自苦了半辈子,师父要是还心疼怜惜她,就不该管什么世俗忌讳,不应该再辜负她。女人要的不过是一辈子的依靠,是白头偕老的厮守,如果这些都无法给予,就是无情无义,还算什么男人?”

他的话够犀利够直接,直戳到澹台玄的痛处,澹台玄好像被人打了一拳,脸色发白。

列云枫继续道:“姑姑对我有救命之恩,一直当我亲生儿子一般,我无以为报,就是要她得到她应得的幸福,我不管师父你有多么为难多少顾忌,只要你心里还有姑姑,就必须让她幸福。我知道这些话说出来很过分,可是姑姑等了你快二十年,她还有几个二十年可以浪费?师父你还有几个二十年用来后悔?如果师父觉得我出言不逊,枫儿任师父责打。”

手已经扬了起来,见列云枫眼光炯炯,毫不畏惧,澹台玄的手最终慢慢落下,半晌才道:“这些年苦了晶莹,是我负了她。欠下的债,总得偿还。”他的话大有深意,列云枫心头一喜,自己的话应该有些打动了澹台玄。

澹台玄拍了拍他的肩头:“明天到了贺府,你要千万小心,那个贺思危已经对你心存芥蒂,小心他暗中下手算计你。”他的脸色已经缓了过来,十分关切。

列云枫笑道:“我不去算计他,他就该烧香磕头了。还来算计我?那才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澹台玄皱眉:“什么时候才改了这个牙尖嘴利的毛病?去吧。”

告了辞,列云枫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到床上,辗转反复,心中想着怎么还能让澹台玄主动去找秦思思,思思性情刚烈,宁折不弯,除非澹台玄肯软语温款,两个人才能冰释前嫌。只是,如何逼得澹台玄去找秦思思?他想着这些,有些兴奋,恍惚间梦到澹台玄和秦思思拜堂,都送入洞房了,澹台玄正要用喜秤挑蒙在秦思思头上的喜帕,就听到叩门的声音,然后一个幽幽的声音传来:“澹台玄,你到底还是选择了谢晶莹,那我云真真又算什么?”

啪嗒一声,喜秤落地,断为两截,列云枫一急,醒了,天色已经大亮,叩门声又轻轻响起,他叫了声进来,帘栊一挑,澹台梦进来了,眼光一飘,见桌子上空荡荡,没有意料中的那碗荷叶粥,不由笑道:“咦?被你捡到宝了?是我爹爹转了性儿,还是你走了运?”

列云枫也笑::“小师姐好像挺失望,要是想看热闹,昨天晚上就不该走。”

澹台梦笑吟吟地:“女孩子都天生胆小,我爹爹的脸,昨天晚上沉得能洪水泛滥,我再不走,恐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列云枫叹了口气,却忍俊不住笑意:“也不知道谁是城门,谁是鱼。”

澹台梦樱唇一翘:“列云枫,你可是男子汉大丈夫,放着城门不当,也好意思去做鱼?”

正说笑着,澹台盈急急地进来,边走边叫:“小师兄,爹爹又打你了?你伤的要不要紧?”她手中端着一碗药,因为走的太急,药汁都溅到雪白如藕的腕上。她看见澹台梦也在,有些意外:“姐姐?”

澹台梦脸上的笑容不知不觉变淡:“我顺路过来,看看你的药送来没有。”她淡淡地说了一句,也不告辞,转身就走,头也不回地挑起帘子离开。

被晒在一边儿的澹台盈有些委屈:“我一来,她就走,是不是我来的不是时候?”她说着,心中凄然,别人家的姐妹何等亲密,闺闱之间,交换着悄悄话和小秘密,可是自己这个姐姐总是冷冷淡淡,陌路人一样是不是自己真的很讨人厌?有时候澹台盈都怀疑自己和姐姐是不是同母所生。想到这儿,澹台盈禁不住泪眼汪汪,一颗晶莹的泪水,从她的腮边滑落。

列云枫过来接过药碗:“小师妹,这眼泪性平,味咸涩,或郁结不畅,或喜极欲狂,轻易不能入药,你的泪要是落到这碗里,药就白熬了。”

澹台盈破涕一笑:“你又胡扯,眼泪也能入药?治什么病啊?”

列云枫意味深长地道:“泪自心生,自然是治心病。”

哼了一声,澹台盈道:“心病?我看姐姐才有心病。半夜三更,不知道从哪儿弄了堆草药来,熬好了,她自己又不肯送,还诳我说你又被爹爹打了,说这药是活血化瘀的,唬着我忙忙地送来,作弄了我,很好玩吗?”她越说越气,劈手就要抢那碗药。

身形一闪,列云枫移开,药在手上,涓滴未洒:“你做什么?”

澹台盈想了想,又笑了:“你又没事儿,还端着它做什么?我看见这药就来气,她不睡觉,弄得一屋子药气,害得我也没睡好,我要倒掉它。”她说着又要去接,听得外边忽然鞭炮声起,炸响一片,震得窗户纸簌簌地响。

澹台盈吓了一跳,双手掩耳:“谁这么讨厌,大清早放炮仗?小师兄,我们看看去。”她一手继续掩着耳朵,一手拉着列云枫就往外走。

阴恻黠慧对针锋

雨歇。

风微。

当列云枫和澹台盈出来的时候,客栈外边,围拢了很多人在观看,门前的地上,齐齐整整摆着九列爆竹,每列九枚,正热热闹闹地燃放着。

爆竹后边不远处,跪着一大群人,两队金衣童子,体态身形,都相差无几,一个个齿白唇红,清俊秀美;两队银衣婢女,也是二八妙龄,袅娜娉婷;金衣童子分成几对,抬着滑竿,上边穿着一把藤竹椅子,那椅圈上,撑出曲柄的伞,伞上垂着珠帘纱幔,十分考究,随风轻摇,叮当作响。银衣婢女各持香盂熏笼,檀扇绢帕。队头两个娇媚如花的婢女还提着竹篮,里边慢慢盛着风干的栀子、茉莉和玫瑰花瓣。

一些金衣童子和银衣婢女都恭恭敬敬地跪在哪儿,好像木雕泥塑般,纹丝不动。他们的后边,跪着几名彩衣女子,各持箫管琵琶,细细弹奏。

在这些人的前边,跪着一个锦衣华服、正冠束带的男子,也谦恭地长跪在地上,正是贺思危。

澹台盈看直了眼睛,半晌才道:“小师兄,他们,他们在做什么?”她问的时候才转过头,看见列云枫已经笑弯了腰,见她问自己,强自忍着笑:“我听说江南社日,民间都自组歌舞、猴儿戏,来祭神祈福,看他们这排场,大约是在排演猴儿戏。”

澹台盈更是愣了:“他们是耍猴儿的?可是,可是,猴儿在哪儿?”

一边强忍着笑,列云枫一边道:“不过是个戏,哪里会真的弄个猴子来?那猴子虽然是畜生,却还知道害臊,怎么肯在大庭广众下丢人现眼呢?所以着社日里边的戏码,奇书网,多半是找个人来充扮猴儿。”’

恍然点了点头,不过澹台盈还是半信半疑:“原来是人充扮的猴儿?我知道了,就像我们那边儿民间求雨打龙妃时,总有倒霉的女子充扮龙妃被人鞭打。可是,这些人都整齐漂亮,哪个是猴儿啊?”

列云枫斜睨着贺思危:“盈儿,你听没听过有句话叫衣冠禽兽?就似乎说衣着最鲜亮,穿戴最出众的那个,就是禽兽,扮猴儿的事儿,自然是他当仁不让了。”

澹台盈左顾右看,终于把眼光落到贺思危的身上,纤纤一指:“是他?他就是猴儿……不对,小师兄,你在骂人!”她立时双颊绯红,指着贺思危的手也落下来,满眼嗔怨。

贺思危对他们方才说的话,充耳不闻,抱拳道:“在下求见澹台先生,望小兄弟代为通禀。”列云枫笑道:“猴儿说话了。”

澹台盈呸了一声:““小师兄,人家又没招惹你,干什么骂人家?等我告诉爹爹去,看他揍不揍你。”她说着,转身就进去了。

列云枫慢慢地下了台阶,绕着贺思危转了两圈儿,笑嘻嘻地看着他。方才他和澹台盈说的话,虽然有爆竹声隔着,但是以贺思危的功力,不可能听不到,可是贺思危居然不动声色,还是满面恭敬地跪在那儿。

昨天晚上澹台玄告诫过他,不许他任性张扬,不过见到贺思危这副样子,列云枫就是有些按捺不住,他慢慢地踱到贺思危前边,带着揶揄的口气:“好像某人说过,小爷我要是澹台玄的徒弟,就要拜我为师。不知道这个某人是一诺千金,还是话不如屁?”

他说着话满面的笑意,心中暗道:贺思危,我就是不信你会不生气。小爷我一定要气得你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一气三分迷,只要气得你七窍生烟,狐狸尾巴还藏得住?列云枫想那贺思危既是成了名的人物,焉能当着这么多人受他的奚落?江湖人极其看重声明面子,身体之伤可以受,脸面之失绝不能容。

谁知道贺思危看了他一眼,阴恻恻地一笑,忽然恭恭敬敬地叩起头来:“思危叩见师父。”

列云枫笑到一半,立时僵住,万万没料到这个贺思危会真的给他叩头。贺思危的眼神中带着嘲讽和张扬,分明就没把列云枫放在眼里。

贺思危这一叩头叫师父,观望着的人们立时窃窃私语,把眼光都纷纷投向了列云枫。

贺思危冷笑了一下:“启禀师父,思危今日沐浴熏香,特来恭请师祖移居舍下,请师祖赐见。”

他说话的声音清朗,响亮,好像生怕别人听不到一样。

糟了,这个混蛋。列云枫心中暗骂贺思危,本来一句玩笑话想挤兑他,谁知道贺思危居然将计就计算计了自己。以前看韩信受胯下之辱的故事,还只当是史家演义,今日看来并非不能贺思危居然真的能连身份颜面全都放下,这个人实在阴险无耻。

一会儿澹台玄要是出来,见此情景,心中再不情愿,表面上也得给贺思危一个场面交待,自己岂不是在众人面前要被澹台玄教训?不过列云枫更担心的是,万一这个贺思危真的死缠烂打,以他的弟子自居,玄天宗岂不成了明州贺家的大旗?

列云枫心中又气又恼,脸上去缓了过来,浮上了丝丝笑意,正要说话,澹台玄师徒一起走出店门,只要澹台梦没出来。

见到这副排场,澹台玄有些不悦:“贺二侠,这是做什么?”

贺思危忙恭敬地叩了个头:“思危叩见师祖,恭请师祖福体安康!”

师祖?澹台玄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一下,贺思危忙道:“启禀师祖,昨日思危与师父有些误会,并戏言师父若是师祖之徒,思危就拜在他的门下,以师礼待之。思危面薄,不敢高攀,谁知道方才被师父责问,昨日之言是一诺千金还是话不如屁。思危汗颜,思危虽然不肖,但是也知廉耻,不守信诺,丢的是贺家祖上的颜面,故而承应前言,拜在师父门下!”

随着贺思危的话,澹台玄的脸色越来越青,贝小熙的眼睛越瞪越圆,澹台盈张着嘴,萧玉轩的眼光带着责备,林瑜叹了口气,他手中拿着一件用白绸子缠裹的物件,看形状应该是把剑,林瑜满眼同情地看着列云枫。

慢慢地下了台阶,澹台玄沉着脸:“枫儿,过来。”

列云枫这次过去的道很快,心中还在骂:贺思危,这次算我倒霉,被你摆了一道,早晚我连本带利地讨回来。他几步过去了,也不等澹台玄吩咐,自己先跪下去:“师父,是枫儿一时玩劣,戏弄贺二侠,谁知道贺二侠会认真生气……”他也估计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怎么也得挨几下,才算给贺思危一个面子。

“闭嘴”,澹台玄喝了一声,脸色却缓和了些,弯腰扶起了贺思危,笑道:“贺二侠这么说,是怪罪我管教弟子不严吗?枫儿年少无知,童心玩性,一时言语冲撞,冒犯唐突,贺二侠是江湖前辈,只管教训就是,怎么也闹小孩子脾气,如此负气?”贺思危本来不想起来,奈何却抗不住澹台玄深厚的内力,几乎是被硬生生地托了起来。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列云枫心里松了口气,又开始暗暗嘲笑贺思危了。

贺思危忙道:“不是思危负气……”

澹台玄不容他继续说,朗声笑道:“我就知道贺二侠绝非心胸狭窄之人,怎么可能跟个小孩子一般见识,拜师择徒,岂容儿戏?贺二侠向来是言出必行,但是也不要太拘泥刻板,君子可以欺以方,小心以后被人家利用。”

同样的话,从澹台玄的嘴里说出来,贺思危就不好反驳,可是方才自己为了挤兑列云枫,还真的叩下头去,现在就这样不了了之,贺思危焉能甘心?

澹台玄又沉下脸来骂道:“畜生,成天就知道惹是生非,这是人家贺二侠宅心仁厚,不和你一般见识,换了别人,不要了你的小命,也打你个半死,还不给贺二侠赔罪?贺二侠,我这个徒弟目无尊长,可恨之极,贺二侠要是余怒未消,随便你责罚打骂。”

贺思危心里冷笑,脸上假笑,看来澹台玄对这个少年十分看重,居然连做做样子都不肯,他也奸猾,忙堆出更多的笑:“澹台先生这么说,思危实在汗颜。是思危糊涂,食古不化,让先生见笑了,不过这位小兄弟颇有才辩,思危佩服之极。小兄弟请起。”愤怒和嫉恨在贺思危的眼中一闪而过,那一脸的笑还是无比真诚,方才的事儿他好像浑然忘却,这声澹台先生和方才的师祖一样,叫得极其自然。

澹台玄就势喝道:“还不滚起来?等回去再跟你算帐!”

列云枫站了起来,和贺思危对了下眼光,贺思危的眼里阴霾四起,列云枫立时向他得意洋洋地灿烂一笑,不过心中却觉得这个人能屈能伸,能忍辱伏低,这样的人既非善类,就得加倍小心,自己方才就是小觑了他。

看来对贺思危这个人,澹台玄的心里是有数的,不然方才决不会之装势斥骂自己几句而已。

贺思危已然完全忘记了方才的不愉快,十分抱歉地笑道:“一时仓促,思危准备得实在简陋,请先生勿怪。澹台先生和各位请。”他说着一拍手,过来好几对金衣童子,带着滑竿,到了众人面前,规规矩矩地跪下,齐声道:“各位大爷请。”

澹台玄没动:“才几步路,何必如此铺张?”

贺思危躬身道:“澹台先生教训的是,思危想澹台先生一路车尘劳顿,不忍再让先生步行,先生还是上去吧。”

澹台玄回头道:“轩儿,你把咱们的车马牵过来,我还是坐那个比较舒服。盈儿,你去叫你姐姐下来,小熙,你帮着盈儿收拾下东西,顺便把客栈的帐结了。”几个人都应声去了。

贺思危忙道:“澹台先生,这客栈的帐还是让思危去结吧,到了明州,思危当尽地主之谊,哪里有让先生结帐的道理?”

澹台玄笑道:“到了府上,叨扰之处自然不少,这些小事儿就不劳贺二侠了。”

说话间,萧玉轩已经牵着车马出来,澹台梦也随着妹妹下了楼,她戴着一个细藤斗笠,斗笠上面还罩着轻纱,几步路都走得弱不胜衣、娇柔婀娜。

贝小熙拎着东西出来,一脸的疑惑:“师父,我们的帐有人给结了。那个掌柜的也不知道是谁结的。”

澹台玄微微一愣,贺思危忙道:“澹台先生,思危才到,只怕结帐的另有其人。大约也是仰慕先生,略尽一份心意吧?”

澹台玄沉吟一会儿,才瞪了林瑜一眼,依旧上了自己的马车,林瑜垂下头,抱着缠着绸子的剑,贝小熙撞了他一肘:“喂,是不是跟你有关系啊?不然师父干嘛瞪你?”

林瑜也瞪了他一眼:“没你的事儿,少胡说。”

列云枫上下打量林瑜怀中的剑:“林师兄,你不喜欢这把剑,还给那个慕容云裳就是了,干嘛还缠成这样儿?你又不是丐帮的人。”

贝小熙笑道:“列云枫,你还有闲心取笑别人?大师兄我们跟着师父学了这么多年,还没有满徒下山,你可好,先收上徒弟了?还这么大来头,看得我们都傻掉了,你可真有胆子。嘿嘿,;列云枫,你以为这事儿就完了,做梦,等着师父家法侍候吧!”

一句话说的列云枫立时没了心情,想想也是,澹台玄是不满意贺思危这个人,才没有在这儿发脾气,看着贝小熙在笑,列云枫不再理他,翻身上了马。

贺思危坚持跟着马车步行,澹台玄见他执意,也不勉强。一行人招摇地转过了两条街,丝竹细细,香气飘摇,两个提着竹篮的婢女不停地撒花。到了一出气派非凡的宅院前边,队伍停了下来,整个府门口张灯结彩,好像办喜事一样,大门两侧也跪满了家丁小厮,丫头仆妇,见他们来了,有人立刻点燃了爆竹,噼里啪啦响了起来。

立时那大门里边又涌出一大群武林中人,声音最亮笑得最响的就是长春帮的达安平:“各位快点,澹台先生来了。”

贺思危紧走几步,挑起车帘,澹台玄先下了马车,达安平先跑过来:“澹台先生,我们都等了半天了,听说您今天要来,我们昨天晚上都没睡好,我给您介绍一下。”他说着把身边的人一一介绍给澹台玄,这些人有昨天晚上跟着贺思危去酒楼的,也有面生的,不过都是江湖上没有什么名声的门派,也没有几个有名有姓的人物,除了贺思危,算起来还就是数长春帮的达安平了。

大伙儿众星捧月一般勇者澹台玄一行人往里边走,转过粉油影壁,就是头进院子,院当心跪着一个少年,低眉垂首,听到有人来,头垂得更低了。贺思危几步过去,狠狠地踢了那个少年一脚,那少年应声而倒,忙又爬起来跪好,贺思危厉声道:“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滚到祠堂里边跪着去。”

那少年低声应了,勉强起来,大约是跪得太久了,步子有些踉跄,他也不回头,匆匆而去。

贺思危笑道:“澹台先生见笑,这是我哥哥的小儿子贺世铮,哎,哥哥膝下就这么两个孽障,铎儿虽然听话,可是天生有些愚痴,铮儿这小畜生倒是聪明,却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哥哥卧病在床,思危只好代为管教。”

澹台玄含糊应了一声,别人家的家事,外人皆不好插言。

到了正厅,里边早备下盛宴,酒醇菜香,又有歌舞助兴,不过澹台玄坚持滴酒不沾,多少让人扫兴,席间,达安平笑得最响,声调最高,几杯酒下肚,更是手舞足蹈。贺思危来敬酒的是很,他拍着贺思危的肩头:“贺老二,还是你牛儿,连天下第一的澹台先生都请得到,有了澹台先生,还怕什么趣乐堂的黑死令?”

贺思危扶住他,并起二指,点了达安平的昏睡穴,达安平立时身子一软,靠到贺思危的身上,贺思危道:“来人,达爷喝多了,送他回房去。”

有人过来连架带扶,把达安平弄走了。

澹台玄微笑道:“趣乐堂的黑死令?”

有些尴尬地一笑,贺思危继而有恢复了笑意:“是达兄喝多了,信口之言而已。”

他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了仓仓的锣声,有个很尖利的声音懒懒地:“阎王让你三更死,焉能留你到五更!”

声音越来越近,嗖地一道风声,一个物件不偏不倚地落到桌子上的一道菜肴里。

一只黑漆漆的木头牌子,牌子的形状有些像令牌,上边用朱红的笔,写了一个触目惊心的死字。那字写得张狂,提笔走势狂妄不羁。

酒杯都停了,人们张望着。

终于有个人颤声道:“黑死令。”

三个字,让很多人都噤若寒蝉。

十地阎罗初相见

黑黢黢的令牌就戳在哪儿,上边鲜红刺眼的那个死字,好像随时会索人性命的小鬼,张牙舞爪,伺机而动。

外边的锣声又哐哐地响起来,那个尖利的声音如断如续地飘入人们的耳畔:“阎王要你三更死,焉能留你到五更?”声音异常地刺耳,好像在哭着唱,又像在唱着哭,揪心揪肝地抻扯着人的心,着声音愁云惨雾般,从每个人的心头飘过,很多人都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战。

过了好半天,贺思危抱拳强笑:“澹台先生,实在抱歉,不知道思危怎么得罪了趣乐堂,本来想多留先生几日,报答先生之恩于万一,没想到结下恶敌,思危不想连累先生及各位朋友,不是思危逐客,各位请早些离开!”

澹台玄不动声色,这个贺思危明明在玩儿欲擒故纵的把戏,只怕他是早知道趣乐堂要找他的麻烦,才千方百计地哄了自己来这儿,而且那样谦卑恭敬,到了此时,自己如何好意思告辞而去?这些人里,数自己有个声望虚名,关键时刻,自己焉能不出头?姓贺的就是要把自己和他捆到一起,好对付趣乐堂这个对头。如果自己不出手,事情传了出去,会为天下人所不齿。澹台玄因为对明州贺氏有所芥蒂,所以经过此地,想悄无声息地过去,谁知道还是没有躲得开。如今这个贺思危的行事,更加令他不满。

见澹台玄没有表态,有一个人站了起来,把胸膛拍地啪啪响:“贺二侠,你这么说就是瞧不起我们,人在江湖,总得讲江湖道义,没有眼看着路有不平,不拔刀反落跑的道理?不然还叫什么侠客?该叫狗屁!不对,是狗屁不如!我习连山就是拼了这条命,也绝对不会临阵逃走,做缩头乌龟!”他说着话,眼光有意无意就扫向澹台玄。

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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