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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红尘-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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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梦就是澹台梦。

尽管见过才几次面,尽管还不了解这个梦一样的女子,但是有些事情可以肯定。人与人之间的了解,有时候需要的不是时间,而心灵在瞬间的震撼与交融,所谓华发如新,顷盖如旧,一辈子的陪伴,有时候反而不如一杯酒的倾诉。

人多情,亦无情。

停住了脚步,列云枫暗想像澹台梦那样精灵古怪的女孩子,现在应该躲在某给角落看着他着急的表情,然后偷偷地笑。

他胡乱去追,澹台梦一定会笑到肚子痛,他如果停下来,她自然会出现,所以列云枫站着不动,四周一片寂静。他看着周围的环境,这是十字街口,各种铺面都门窗紧关,上着门板,里边一点儿光亮也透不出来。他四下巡视,最后目光落到对面是一家酒楼上,那酒楼颇有气势,应该是这里首屈一指的地方。

酒楼大门的门板上,有一个奇怪的标记。

列云枫叹了口气,低声道:“看来今天晚上这场戏是在这里上场了,不过江湖事江湖了,能有什么意思。”他轻叹着,转身要往回走。

一回头,澹台梦已然站在他身后,笑吟吟地:“就算真的不看热闹,也该进去祭祭你的五脏庙。”她笑容可掬,又带着一丝嘲弄,列云枫不是真的想走,不过是等澹台梦出来而已,澹台梦好像也知道列云枫心中的想法,自己先翻身上了房顶,然后从后边的窗户翻了进去。

里边是酒楼的后厨,里边点着蜡烛,满屋子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灶上煮着东西。

列云枫也跟着进来,屋子里的香气,实在充满了诱惑。他心中更觉得奇怪了,为什么聚会设在酒楼,看样子还有一场丰盛的宴会,可是江湖聚会,多半和恩怨有关,尤其是快深夜了,难道还一边打仗一边吃饭?

澹台梦轻手轻脚地翻看灶上的东西,看了好几样以后,终于看中了一只煮着东西的砂锅,然后从一旁拿起一只相同的砂锅来,看看里边也盛着食物,便从灶上的砂锅里均些东西浇盖了上去,然后换替了下来。她抱着那只砂锅,顺手抄起筷箸,跳到屋梁上,然后向列云枫招手。屋梁很有尺半宽,足以坐下一个人,列云枫刚跳了上去,后厨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人鬼鬼祟祟地溜了进来。

列云枫躲在房梁上往下看,进来的这个人他认识,就是自称长河帮的那个徐灿,原来那次林中围缉他逃了出来。只见徐灿蹑手蹑脚地进来,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了没有人以后,从怀中拿出了一枚银针,然后锅碗瓢盆全不放过,每到菜肴汤羹都用银针试探等一一试过了,徐灿把那银针举在蜡烛前照了照,银针没有变色,徐灿这才面露得色地悄然离开。

看着徐灿的那份自以为是的得意表情,列云枫忍俊不住笑意,如果对方要用毒,怎么会打开其门让他来试?如果敢让他进来,那么人家下的毒就绝对不是他徐灿可以试得出来的。下毒,本是暗中行事,就是要不知不觉,才是高手,如果识毒是如此容易,人人都拿着一根银针闯江湖好了。

上次徐灿说他们长河帮和流沙帮是兄弟之盟,那么他们和谁在此会面?徐灿既然到后厨试毒,此间的东道就一定不是他们而是对方了。他们的对手如果不是精于用毒,就是手段卑劣,才让人起了防范之心。

趣乐堂?

好像长河帮、流沙帮现在最大的对头是趣乐堂。而且那个娇纵的慕容云裳和仇青山提及的长春帮也对趣乐堂颇有微辞,趣乐堂究竟是什么来头?好像这个趣乐堂还有靠山,它的靠山又是什么门派?

轻轻地笑着叹气,澹台梦几乎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如果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呢,就乖乖地待在一旁看着好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砂锅,飘出来的香气,令人垂涎三尺、食指大动。“怎么样?玉中极品和氏璧,菜中极品佛跳墙,这个总对你小王爷尊贵的胃口吧?”

她笑吟吟地拿着两把汤匙,晃了晃,然后递给列云枫一把。

坐在酒楼的房梁上,面对一个明艳逼人的女孩子,然后一起吃佛跳墙。

列云枫也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一丝淡淡的笑意浮上嘴角,可是他看了看那砂锅里边的汤汁,微微皱眉,澹台梦笑着吃了一口,微闭上眼睛:“荤香浓郁、软嫩爽滑,卤汁醇厚,真是人间佳品,就算有毒,做个大快朵颐的饱死鬼,也强过饥肠辘辘的走上黄泉路。”她在嘲笑列云枫不敢吃。

这佛跳墙里边有毒,列云枫不认识里边下的是什么毒,但是汤汁上边浮动的光泽和颜色不对,如果不是方才徐灿在那里用银针去试探,他也许会认为是佐料和火候的问题。一般的毒药,列云枫能认得出来,可惜秦思思只教了他一半,就不再教他认毒解毒,前些天他还吃过秦思思的一颗丹药,就是吃了这有毒的佛跳墙,也没有什么大碍,不过好好一道菜里边有毒,想想还是倒胃口的事情。

不过,饥肠辘辘的滋味的确不好受,看着列云枫终于肯吃了,澹台梦笑道:“小王爷终于肯变成小贼了,恭喜恭喜。”

列云枫笑道:“可惜小师姐恭喜错了人,小弟实在没有做贼的天分,差不多每次偷东西都会被抓到,不过我看小师姐轻车熟路,好像是行家里手,是不是该小弟恭喜你这顺手牵羊的功夫已经炉火纯青了?”

见列云枫反过来笑他,澹台梦也不生气,反而笑道“这里边的毒只要不碰酒,用不了三个时辰,自然无事。”说了这句她又笑:“我劝你,趁着我心情还好的时候,就快些拜师吧,好学学妙手空空的本事,偷别的东西都可以无师自通,唯有偷这祭五脏庙的东西,却大有学问。”

列云枫一笑:“真要做梁上君子,也该弄些价值连城的东西,金银细软,古董宝贝,也不枉担了个贼名儿,偷吃的?是不是大材小用?”

澹台梦笑道:“笨蛋,你饿了的时候,金子能吃吗?聪明的人,都会未雨绸缪,免得临渴掘井。”

她笑中带着叹息,列云枫心念一动,也笑了:“那小师姐收了几个徒弟了?大师兄他们有没有拜师?我看他们只怕有贼心也没贼胆,如果被你爹爹罚了不许吃饭的话,也就乖乖地饿着了。”

澹台梦莞尔一笑:“你果然聪明,那么你不奇怪为什么这后厨里边都没有人在看着嘛?”

砂锅已经空了一半,腹中不再空空,唇齿留着余香,列云枫淡淡地道:“怎么没有人,只不过这个人已经死了而已。”

后厨里边有古怪,列云枫一进来就感觉到了,这里边东西都摆放的井然有序,可是在灶膛旁边去凌乱地放着一堆白菜,白菜的颜色有些枯干,在不起眼的缝隙处,有衣裳的一角露了出来,再看那堆白菜的形状,和人的身高形状极为相似,现在澹台梦这么一问,列云枫更确定了自己从猜测。

灶膛中的火还烧着,灶上的菜肴还在做着,说明做饭的人没有离开多久,而后厨的门方才在里边上了门闩,徐灿进来的时候,是用刀尖把门闩一点点划开的,既然门闩是别着的,那么里边的人就没有出去。

门闩着,里边的人没有出去,外边的人就不能进来,那么白菜堆里边的人怎么会死?而且死了以后还被埋在白菜堆里?一个人能自己杀死自己,却不能死了以后再把自己埋了。而且那杀人的人为什么不把尸体处理掉?

列云枫最初发现这些时,心中也是一惊,可是看澹台梦却若无其事的样子,列云枫也装做全然不知,他都看得出来的古怪,澹台梦没有道理看不出来,现在澹台梦提及了,列云枫才淡淡的说了出来。

列云枫能发现这屋子里边有死人,澹台梦并不奇怪,可是明知道屋子里边有死人,还能吃得下东西?澹台梦就有些意外了,笑道:“这屋子里边有鬼,你居然吃得下去?”

列云枫放下了汤匙,笑道:“师姐方才不是说做个大快朵颐的饱死鬼,也强过饥肠辘辘的走上黄泉路。何况做鬼的又不是我,我怕什么?”

澹台梦笑得更加灿烂:“我们赌一下如何?”

提到了赌,列云枫想起了那么赌酒的事儿,笑道:“这次又要赌什么?”

澹台梦笑道:“赌一会儿进来的人,是活人还是死人。”

长夜森冷妖氛重

进来的是活人还是死人?

死人能进来吗?

能。当然能。

被抛进来,扔进来,踢进来,反正是可以用一千种方式进来。

而且死人进来的速度不见得会比活人慢,人活着的时候,不免有太多的顾忌,也许还有担心和恐惧,在他决定进一个地方的时候,尤其这个地方还可能充满危险的时候,总要判断思考,因为万一失算的话,他很可能变成死人。

其实,真的变成了死人,反而没有了这些顾虑,无知无觉,也就无所畏惧。进来就进来,出去就出去,万事都由着你,不反抗,也不废话,活人的毛病死人都没有,不过活着的人谁又愿意变成死人呢?

一丝淡淡的笑意,在列云枫的嘴角湾住,澹台梦眉尖一挑:“怎么不敢赌?”

列云枫笑道:“不是不敢,是没有必要,明知道是必输的赌,赌了又有什么意思?”

看他反应那么淡然,澹台梦多少有些不甘心:“你就那么自信一定会赢?”

烛光下,澹台梦无限的娇嗔,还带着挑衅和不甘,列云枫有些失神,只是澹台梦此时的样子,倒有几分可爱,有些楚楚动人。澹台梦见他无心于赌,笑道:“你若赢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个秘密绝对值得你为它赌一场。活人?死人?”

看着澹台梦兴致勃勃的样子,列云枫不忍心拂了她的兴致,可是奇怪她为什么这样喜欢赌?赌酒,赌命,难道在澹台梦的心中,人生有许多事情都是可以用来赌的吗?一个喜欢在输赢中算计得失的人,会不会在宿命来时选择孤注一掷?澹台梦笑得越甜美,列云枫下心中就越怅然,可是脸上却带着浅浅的笑意道:“也许进来的根本就不是人。”他没有赌的兴致,只是博她一笑而已。

澹台梦果然笑道:“不是人,还能是个鬼?”

列云枫笑道:“如果真的是鬼,我捉来送给你玩。”

他话音未落,门外有了动静。

两个人忙屏住了声息。

轻轻地笑声,闲花落地一样轻的笑声。

砰。

门被撞开。

一条黑影好像急着投胎般地飞了进来,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夜风很冷,门还在一开一和,冷风挟裹着寒意,将厨房里边的香气吹得时聚时散。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蜡烛,疯狂的摇曳后,终于又静静地燃烧,房间里,菜肴的香气变得特别诡异。

地上那条飞进来的黑影,已然毫无声息,可是,这飞进来的不是活人,也不是死人,它根本不是人,是一条硕大的狗,黑狗。

好久,列云枫才道:“真的不是人啊……”他说着话,却不带一丝笑意,因为这件事实在诡异,那条狗,瞪着眼睛,眼中居然带着恐惧,死不瞑目的恐惧,好像到死也不愿意咽下最后那口气。

澹台梦也没有了笑意,空落落的房间里边,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冷,彻骨的冷。

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下,门外又有了动静。

这次门吱呀呀地被推开,可是没有人进来,门,慢慢地开了,外边漆漆的夜,变得狰狞而恐怖,仿佛是张开了的黑洞洞的巨型大口,要吞噬黑暗里边的一切。

沙,沙,沙……

是细碎的脚步声,好像是踩在厚厚的落叶上,心事重重,彷徨徘徊,这脚步声,踏出腐朽的味道,慢慢地由远及近。

咻~~

嘎~嘎~

又飞进来一团黑影,这次的黑影噗噗愣愣,还带着嘶哑的叫声,从咽喉里边挤出来的凄厉叫声,如果不是亲耳听到,谁也想不到原来叫声还可以如此哀痛,如此可怖,这叫声应该来自地狱,更令人心寒的是,这叫声不是从任何一个人的喉咙里边发出来,而是一只鸡的叫声。

飞进来的这团影子,是一只鸡,这只鸡飞进来的时候,还活着,还凄厉的叫着,但是当它落地的瞬间,却没了生气。

有人杀了它,拿捏的极有分寸,就是留着它一口气,它还有力气飞进来,只是熬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终于在落地时咽了气,多厉害的功夫,可是用来杀鸡。

先去的那条狗,多半也是死在这个人的手里。

寒凉入骨的风,吹来了浓重的血腥气,只怕这屋子外边到处飘浮着死亡的影子,和这漆漆的黑夜一样的影子,阴郁,漆黑,摸不到边际,也走不出界限,都是无望,都是陷落。

叹息,澹台梦轻轻的叹息:“我们的运气真的不好。”

又一声叹息,列云枫也轻轻叹息:“不过幸好有人的运气比我们还不好。”

澹台梦笑道:“本来以为这屋子里边只有一个死人,没想到屋子外边可能还有死人。走,看看去。”

她说着,从房梁上一跃而下,列云枫懒懒地道:“既然都是死人,有什么好看的?屋里这个和屋外那些,还不是一样?”

澹台梦笑道:“活着的人,一人一个模样,死去的人,也是一人一个死法,而且我们运气如果好的话,那死人也会说话。”

好无声息,悠然落地,列云枫的轻功还是不错:“也许我们的运气会更好,等不到听哪个死人说话,我们就有幸变成死人了。”他说着话,轻轻地笑,那个杀了人的人,一定还在外边,藏在黑暗的角落里,因为这个死寂的空间里边,还有浓重的血腥气,那股朽腐的霉烂的气息,在若有若无地飘散着,从一个无法确定的源头。

澹台梦笑道:“人生自古谁无死,变成了死人,也不见得是件坏事儿,只是不知道,最后变成死人的会是谁。”她和列云枫靠得很紧,他们一边说话,一边四下观望,防备那个隐藏着的人会突然袭击。

他们慢慢地靠向窗户,门,在对面,还是慢慢地一开一合,好像随时都有人会从门外冲进来一样,吱呀吱呀的声音,凭添了森冷的气氛。

剑,翻到澹台梦的手上,是那把寒凉的如水的清露剑。这把剑,凄寒若雪,透骨的冷,仿佛一泓被封冻的水,一个被禁锢在镜子里边的寂寞的灵魂。

列云枫没有兵刃,他手上的是一把扇子,就是常常拿在手中的那把折扇,里边除了藏着几篷钢针,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笑声。

寂静的黑夜里边,传来了阵阵笑声,这笑声比哭声还难听,是那种压抑着挣扎着的笑声,剥茧抽丝一样,缓慢地抻扯着,忽远忽近,似有似无。

笑声不是从外边传来的,而是从后厨里传来。

澹台梦的脸色瞬间变得透明的白,然后莞尔一笑:“一笑过后,鸡犬不留。枫儿,我们的运气果然不错。”

一笑过后,鸡犬不留?

列云枫不知道这八个字说的是谁,但是凭着这八个字,看来这个人大有来头。他心中尽管疑惑,却笑道:“为什么要鸡犬不留?”

澹台梦笑道:“一笑过后,鸡犬不留。这是夜无常周一笑的规矩,也许他觉得这样才能斩草除根,扬威立万吧?”她知道这个周一笑就在暗处藏着,江湖人都知道黑白无常的厉害,这个夜无常周一笑,从来没有人看见过他长的究竟是什么样子,因为不要说看过他的人,就是看过他的猫儿狗儿,也都死在周一笑的手下。一笑过后,鸡犬不留,周一笑要在那里打开杀戒的话,连一个活口都不会留下。

现在周一笑不走,就是要杀了他们两个灭口。

列云枫叹气:“我看他是想出名想疯了,居然要靠着宰鸡杀狗来扬名,这样的名扬出来有什么用?难道他想改行做屠夫?”他说着话,看着周遭的环境,笑声从后厨里边传出来,可是周一笑怎么可能藏在后厨里边?如果他藏在这里的话,那条狗和那只鸡,怎么会从外边飞进来?

剑,流淌着寒凉的光,澹台梦的笑容依旧嫣然,她的眼光落到那顿凌乱的白菜上边,如果这个后厨还能藏人的话,应该就是这里了。

列云枫笑道:“这年头,活人未必就是真活着,死人未必就是真死了,做屠夫不如做伙夫。”他说着,手指一动,一篷钢针射向了那段白菜。

只听着嗤嗤的一阵细响,钢针都没入了白菜里,里边的没有任何动静,可是那片露出来的一角却好似动了动,澹台梦要迈步过去看,列云枫拦在她的前边,慢慢靠近了那堆白菜。

一步,两步 ,三步。

第四步还没等列云枫迈出去,身后就听见一声凄厉的狂吠,那条死了的狗居然扑过来,扑向了澹台梦。

变生肘腋,澹台梦惊叫一声,花容失色,她看见那狗飞扑过来,毛茸茸的狗脸上,居然凝固着笑容,这条黑狗在笑。

在一瞬间,澹台梦感觉呼吸急促,头晕目眩,她本来并不怕狗,因为她连鬼都不怕,可是一条本来死了的狗,现在冲着她狰狞笑着的狗,让澹台梦在瞬间感觉到了恐惧,狗扑了过来,她来不及躲,胳膊被抓住了,然后身形一飘,那狗扑了个空,又摔在地上一动不动了,身体是僵硬的,已然死去多时了。

列云枫和澹台梦瞠目结舌,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好像这条狗方才根本就没有动过,再看它摔落的地方,就是它从门外飞进来后落下的地方,一丝一毫都没有移位。

难道是见了鬼?

感觉,有水一样的凉意慢慢流淌进了后厨,让人有要溺死的窒息感。

笑声。

又是阴飕飕的笑声,一层层地涌进来。

这次的笑声很远,好像从街巷中传来,或者是被风吹了进来,支离破碎。

这次会是什么来袭击他们?那条狗,还是那只鸡?

列云枫的手心渗出来细细的汗,然后他感觉自己的手中多了一只手,柔软无骨的手,微微的凉,有些颤抖,那是澹台梦的手。

狗,还是死狗,鸡,也还是死鸡。都死气沉沉地趴在属于它们的位置,一动不动。

嗖~嗖~嗖~

一颗颗干枯变色的白菜,忽然整齐地排着队向他们飞来。

剑,挽出无数瑰丽奇幻的花,一次次绽放,一次次凋零,白菜,在澹台梦的剑下,被切削成无数的碎片。这些白菜的碎片,天女散花一样落了一地,白菜下边,果然躺着一个人。

这个人,没有头。

澹台梦的心陡然一紧,这个没有头的人,会不会忽然站了起来?她想到这些,感觉毛骨悚然。

她的头发刚刚有了竖立的意思时,那具无头的尸体真的就站了起来,双手慢慢抬起,好似寻找着自己丢失的东西,然后一步步向他们逼近。

荒诞,无稽,好像是一场噩梦。

列云枫忽然大笑起来,他笑的的声音很响亮,有穿透的震撼力,听得澹台梦有些刺耳,忙以手掩耳,掩上了耳朵。

忽然,眼前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狗,自然是狗,鸡,当然还是鸡,那堆白菜依然是堆白菜,灶膛里,还有红彤彤的火在燃烧,锅灶上,还有热腾腾的汤在煮着。

摄魂大法。

澹台梦打了一个寒战,方才一定是摄魂大法中的声摄法,用诡异的声音刺激到人的心神,才会出现可怕的幻觉,如果不是列云枫大笑起来,冲破那个声音的话,他们陷入幻觉中就无法自拔,也许最后自己吓死自己。可是,列云枫怎么会识破这摄魂大法?

列云枫不笑了,皱着眉:“真的是这个东西?”

澹台梦额头上,冷汗还在:“你,没事儿吧?”她问着话,想要拭汗时,才发觉自己的手紧紧握着列云枫的手,她觉察时,列云枫先自松开了。

列云枫一笑:“我方才差点吓死了,不过,他不该弄出个无头的尸体乱跑,我就不信,人要是没了脑袋也能走路?”他方才也感觉到了害怕,毕竟事情实在是诡异莫测,可是物极必反,当那具无头的尸体站起来时,他立时想到了摄魂大法,这门极为阴邪的功夫,秦思思曾经给他讲过,其实无论摄魂大法里边的那一种摄魂法,都是让人产生了幻觉,而深陷幻觉之中的人们,往往对看见的事情,听到的声音都坚信不已。破解这摄魂大法的秘诀之一,就是身在幻觉之中,而意识到所见所听,都是虚妄,都是自己的心魔在作怪。

是幻就怕灭,若觉就要醒。

一笑震乾坤。

方才列云枫的笑声,运用了内家真气,这一招有个名字叫一笑震乾坤,秦思思教给他的,他一直都没用过。记得秦思思教给他的时候,沉着脸要他无论如何必须学会,他当时感觉这一招又滑稽又奇怪,不过心中就是再奇怪,秦思思教的东西,他不但不敢不练,还不敢练的不认真。

澹台梦一剑挑开了乱堆着的白菜,里边没有人,只要一件衣服。

他们对望一下,一起出去。

夜风很凉,外边寂静无声。转过回廊,就是正厅,门是虚掩着,随风微动的门隙间,有灯光倾斜出来。

他们小心翼翼,因为那正厅里边,只有灯光,没有声音,窗纸上,却映出了很多人的身影,一动不动地或坐或站。

是真实的场景还是另一场虚幻?

慢慢推开门,里边的景象一览无余。

灯火通明的酒楼正厅上,所有的人都已经死去,他们在死去的瞬间,还保持着最后的姿势,脸上的表情各异,好像是凝固了的画面。

没有伤痕,没有血迹,也许死亡过于安静,反而显得更加森林阴寒。

忽然,酒楼的前门被一拥而开,跑进来很多江湖人,其中一个看了看正厅上,又看了看列云枫和澹台梦,大叫道:“一定是他们,他们就是凶手!就是他毒死我师父的!”

大叫着的,正是那天在树林里边找列云枫拼命的年青人。

旧怨新仇何时了

那个青年人已然认出了列云枫,不由得双目含煞,手中的刀晃了晃,就要上来拼命。

有人嗯了一声,这声音不高,可是很有威严,那个青年人悻悻地站住。

进来的这群人都拥簇着,有意无意,都以这个人为中心。

他们看着屋中的景象也无比诧异,不过这个发声的人已然将注意力转到了列云枫的身上,跟来的这些人也都把目光投到他的身上。

这个人四十多岁,剑眉朗目,长得十分俊朗,通身的气派有些震摄人。他手中也拿着一把扇子,这把扇子有尺半长,精钢打造的扇股,在烛光的映照下,发着清清的银光。他站在众人之中,却独有一番气度风采,自然而然地成为人们拥簇的中心。

华美的衣裳可以买到,珍贵的饰品可以买到,可是一个人的气度很难买到。无论是英雄还是枭雄,他们的气度总是与常人不同。

这个中年男子冲着列云枫和澹台梦一抱拳:“明州贺思危。”

明州贺思危。

五个字,简洁,干脆,却有着掷地千金的分量,在江湖中提起明州贺氏四个字,恐怕长耳朵的就听说过。贺氏本是商贾世家,后来习武,不过百年间,就在江湖上立下了名号。

在江湖中谈起贺家,有两件事人们是津津乐道。一是贺家的财产,没有人知道贺家究竟有多少钱,反正在各地的主要州府,哪门哪派有事相求,贺家随时随处都能调出十几万两银子来。二是贺家的武功,特别高深诡异,究竟是源自家学还是遇到世外高人指点,众说纷纭,贺家的人也从来不会辩驳,由着人们去猜测,所以更显得神秘。这明州贺氏既有倾城之富,又有深不可测的秘门功夫,在江湖中自成一派,势力地位不容小觑。

不过贺家也有贺家的奇特规矩,别看贺家子嗣甚众,每一辈上,却只有一房一脉能得到贺氏不传之密的武功,余者虽然也练武,只能另投师门。那继承贺氏武功的人,也就自然从了贺家的宗长。

贺家这辈上的宗长本是贺居安,也就是贺思危的孪生哥哥,他们兄弟少年时一起闯荡江湖,几年功夫就声名鹊起,又与武林世家的千金联姻,令人艳羡不已,贺氏双雄的声名威望很快超过了很多武林前辈。贺居安在三十岁的时候,就做了贺氏的宗长,也是贺家百十年来最年轻的宗长。

可惜几年前,贺居安身染重病,卧床不起,贺思危开始忙碌贺家的大小琐事,照顾重病的哥哥。

如今明州贺氏的宗长就是眼前的这个贺思危。

贺思危自报名号,自觉应该震慑到对面两个年轻人,但是看看对方的神情,好像没有什么反应,他就不相信这两个人不知道明州贺家,没听过他贺思危的名字,不知不觉,脸上流露出淡淡的不悦。

那个青年人有些焦急:“叔叔,和他废什么话?我亲眼看见他杀了我师父师兄……”

贺思危又干咳了一声,打断青年人的话,很客气地对列云枫道:“这位是我侄儿贺世铎,我侄儿虽然性情急些,却是心直口快,有什么事儿从来不会遮掩藏掖,方才也许有冒犯之处,想来这位小兄弟也不会介意。”他的口气是极为客气,可是眼光带着审视和怀疑,明显是信了侄儿贺世铎的话。

这样的口吻和强调,列云枫焉能听不出来,看着贺思危的神情,列云枫从心里就觉得这个人有些讨厌,其实他还真的不知道明州贺家的来历。他所知道江湖上的门派和故事,多是秦思思讲给他听,秦思思是兴致来时,想起来什么就会说什么,不过她讲的武林掌故和江湖人物,大部分是她敬佩之人,她讨厌的人,提都懒得提起。

微微一笑,列云枫道:“令侄是心直口快,那么我就是巧言令色了?心直者不善谋,说的话自然言之凿凿,绝无虚假,贺兄的意思,是要小弟千万别恼羞成怒,不打自招了?”

他的话,更直接露骨,带着刺儿,贺思危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少年真的不把他放在眼里,还笑容可掬地刺他几句,好像嘲讽,又好像玩笑。他看列云枫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长得俊秀清朗,粉妆玉砌一般,身边还带着一个容颜姣好、笑靥如花的少女,结伴夜行,只怕做的事儿多半难与人说,心中先有了几分鄙夷。自己也算是一方人物,年过四旬,这个少年还称自己为贺兄,实在无礼之极。

带着微微的薄怒,贺思危沉声道:“小兄弟说的什么话?难道我贺某会偏听偏信,入人以罪吗?铎儿的师父是鬼刀门的周子澜,周掌门侠肝义胆,扶危济困,可惜遭奸人暗算,英年早逝,铎儿是那场惨祸的幸存者,并立誓危周掌门报仇雪恨,一定要将凶手血祭师父灵前……”

列云枫打断他,冷笑道:“那是你们的事儿,用不着和我们表白。”

他这句话说得毫无情面,让贺思危有些窘意,脸色微微发冷,他身边的那些人不免也露出怒意,就要发话。

看出势头的澹台梦眉尖一挑,轻斥道:“枫儿,你初入江湖,怎么能轻慢了江湖中的前辈?人家贺前辈是心地宽厚,不与你一般计较,不然都不用贺前辈亲自动手,自然有人代贺前辈教训你。”她这话,不全是说给列云枫听,所以听到的人暂时不好出头,免得让人觉得自己攀附贺家,以大欺小。

列云枫笑道:“哦?原来贺前辈有如此威望?一呼百应,颐指气使,该是何等的气势排场?难怪人家说江湖险恶,说错句话都会招来一场是非。”

一皱眉,澹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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