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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这把刀-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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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春光笑了一声,确实很简单,只需要“哄哄”。
“怎么样”
“让我考虑一下”
“行,我给你一根烟的时间,不能太久,他人还在那边包厢等着你过去”范庆岩已经显出一丝不耐烦。
沈春光冷笑:“好。出去”
范庆岩也没对她的语气恼,从自己烟盒里抽了一支烟,连同打火机一起放到沈春光面前的茶几上,与她错身而过的时候又停下脚步,用切断的那两小截手指肉段轻轻摩挲沈春光的半边脸蛋。
“听话些,我这也是为你打算”
范庆岩替她关了门出去,包厢里只剩下沈春光一人,她缓步踱过去,从茶几上捞了那根烟点上,烟是范庆岩常抽的牌子,用的是云南当地特供的烟丝,味烈,抽到嘴里一股辛辣气。
转过身去,液晶屏上的画面还停留在“暂停”键上。
沈春光将口中的烟雾吐出来。嘘了一口气,另外一只手揣进外套口袋里,摸到了那颗塑料星星。
“星星对吗”
“什么”
“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说过。”
“。。。。。。”
“苏霑送了你一栋院子,你问我要星星”
“。。。。。。”
“沈春光,我跟苏霑不一样,我没有他那么好的耐心”
沈春光将那颗星星握在手里,不由发笑。
苏霑送了一栋院子,他却只用吸管叠了颗星星,这么小器
十分钟后柴露抱着手来敲门。
沈春光独自捏着小半截烟坐在沙发上,面前一地玻璃碎片,墙上那台66寸的液晶显示屏已经被她用烟缸砸得稀巴烂。
“唷,这么大脾气”
沈春光抬起头来,将烟直接掐在玻璃台面上。
“走吧”
“去哪儿”
“不是说今晚让我去陪昂莱”
“。。。。。。”
这下轮到柴露措手不及,她本是范庆岩派来当说客的,知道这姑娘脾气犟,可没想到完全不费口舌她就答应了。
“这样才对嘛,昂莱虽然老了点挫了些,但把他伺候舒服了,还怕以后苏霑再对付你”
沈春光哼了一气儿:“所以我还得谢谢你和庆哥给我牵桥搭线”
柴露略尴尬地笑了笑:“杏儿,你哪儿都好,就一张嘴太不饶人。你总说你不是我们水晶宫的人,可说白了你跟我们水晶宫这些姑娘有多大区别如果不趁着现在还有些资本找个靠山捞几笔,将来你还未必及得上她们”
真是要谢谢她的金玉良言了,沈春光转身盯着柴露冷看一眼。
柴露被她那一眼看得有些毛骨悚然:“杏儿,别这么阴丝丝地看我,姐真是为你好,况且这也算是你情我愿,没人逼你。”
“是,没人逼我。”
“所以走吧,先去换身衣服化个妆,你这一身行头不行”
昂莱还是喜欢缅甸姑娘,所以柴露给沈春光拿了一身笼基换上,还是红色的料子,白色带条纹的裙子。
妆也是柴露给她化的,描眉的时候柴露还夸她:“看你这双眼睛,啧啧都能汪出水来,所以姐头一回见你就觉得你将来能靠这张脸吃饭。”
“。。。。。。”沈春光没作答,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那颗塑料星星。
“是不是紧张啊没事,昂莱虽然是个粗人,但还算懂得怜香惜玉,场子里那些缅甸姑娘每天都盼着他来呢,出手又大方,将来把他哄好了,指不准给你个将军夫人当当。”
“。。。。。。”沈春光差点笑出来。
将军夫人这柴露是在说戏词么
“他这回要在腾冲呆几天”
“这个”柴露欲言又止,“我也说不准,可能明天就走了,可能要呆一阵子。”
“来跟庆哥商量事”
“算是吧。”
“我看到他这回来带了很多人,有大事要发生”
“。。。。。。”这回轮到柴露不啃声了,她将眉笔收起来,又替沈春光刷了些胭脂,顾左右而言其他,“男人们的事就崩去管了,真有什么大事发生也轮不到我们操心,走吧,他在贵宾间等你。”
柴露把沈春光领到贵宾间门口,里头有闹哄哄的缅甸歌传出来,推门进去,里头乌烟瘴气。
昂莱半个肥嘟嘟的身子瘫坐在沙发上,挽着袖子,金黄色的金属表带特别显眼,身上土黄色的衫子已经解开了上面几颗扣子,胸口有汗渍和酒渍,棕黑色的脖子上挂了一块又大又厚的翡翠玉牌子,整个人就那么瘫在沙发上,脸色发红,双眼发直,看上去有些不正常的亢奋。
沈春光觉得不大对劲,扫了眼面前的茶几,果然见上头摆了一支针管,针管里面已经空了,旁边几个场子里偷渡过来的缅甸女人正在给昂莱捏肩捏腿。
柴露拉着沈春光走过去,喊了一声:“将军,杏儿来了。”
昂莱能够听得懂简单的中文,一听“杏儿”两字便将肉肉的眼皮抬起来,甩开两边缠的姑娘,想站起来,却站不稳似的一下子又跌回沙发去,只能冲着沈春光伸出手:“来,来杏儿来”
不标准的中文,又带着酒后七醉八晕的那种滑稽丑态。
柴露立即推了沈春光一把:“过去”
沈春光跌撞着往前走了两步,刚好一把被昂莱扯过去压到自己的膝盖上。
柴露笑出来:“那杏儿留在这陪将军,其他姑娘我就带走了。”遂使了个眼色,其余人全部跟着柴露出了包厢。
沈春光半个身子躺在昂莱的大腿上,抬眼看他,这男人似乎比上回见的时候又肥了些,肉呼呼的鼻子埋下来闻沈春光的脸和脖子。
“杏儿真香”
香屁嘞
沈春光忍受住这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汗馊味,咖喱味和酒味,轻轻推开他一些坐起来。
“将军你别这样,杏儿有话问你”
“嗯,杏儿问”
沈春光笑着,干脆心一横,俯身过去贴到昂莱心口处:“将军,你这回来是不是专门看杏儿的”
“看杏儿”昂莱意识糊里糊涂,中文又听不大真切,嘴里也就胡乱答着,伸手要去扯沈春光笼基的绑带。
沈春光当然不肯,撅着屁股往后缩了缩。
“将军你这么心急杏儿话还没问完呢。将军如果不是来看杏儿的,突然来是为了什么事”
“什么事”昂莱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耐烦了,“过来”
“将军你先回答我,来干什么了”
“来”昂莱瘪了一下嘴,不往下说了,一把掳过沈春光的腰将她压在沙发上,低头就要亲,沈春光用手使劲撑在他胸口,半悠着套他的话。
“将军坏,先说呢,来腾冲做什么了”
“来看货”
“看什么货”沈春光边问边主动把唇贴他耳朵边上去,弄得昂莱浑身酥痒,“告诉杏儿好不好”
“好好,这几天有票大的,在仓库仓库嗯”后面的声音开始含糊不清,昂莱全身重量都往沈春光身上压下来,沈春光被压得动弹不得,他的手却还不断往她笼基里撩,快撩到底了,她也是一时情急,胡乱伸手过去在茶几上抓东西,刚巧就抓到了那根针管。
昂莱嘴里呜呜叫着往下咬沈春光的脖子。
“香香”后面是一窜叽叽歪歪的缅甸语。
沈春光脑里一热,抬起针管就胡乱朝身上的人戳过去,只觉身上的人浑身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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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7 她失手还是故意?
沈春光以为他是吃疼懵了,借机使劲推了他一把,谁料昂莱肥胖的身子整个从她身上滚了下去,连着茶几上的酒瓶也一起被带到了地上
“哐啷”一窜声音。
昂莱两眼圆瞪,像死猪一样趴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沈春光脑子里一片空。手里还捏着那支空针管。
“喂”
“喂”
她连跌带滚地也从沙发上摔到了昂莱身旁,踢了踢他,可地上的人直勾勾地睁着两只眼睛,没了声息。
沈春光一下子又想起来楼轻潇。
当年她也是这么毫无声息地躺在自己面前的地上。双目圆整,瞳孔变成了两个见不到底的黑窟窿。
“啊”
沈春光丢了针管一下子抱住头。
外面有人冲进来的时间只见她整个人跌跪在昂莱旁边,双手揪住头发,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昂莱死了。死在水晶宫的包间里,昂莱带来的人当晚就将水晶宫围得水泄不通。
关略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连夜从普洱赶往腾冲。
路上雅岜的电话及时而来。
“喂,九哥,水晶宫那边出事了。”
关略声音淡稳:“范庆岩已经给我打了电话,昂莱在包厢里暴毙。”
电话中范庆岩已经跟关略大致描述了一下情况,昂莱在水晶宫突然身亡,案发时包厢里就只有沈春光一人,昂莱死因不明,所以现在什么都说不清。
不过人到底是死在九戎台的场子里,而且昂莱身份又特殊,牵连甚广,这事九戎台一时也脱不了干系。
雅岜清楚事情的严重性。
“九哥,我们守在银杏村的人看到沈小姐大概三个多小时前被水晶宫的车接走,我这边得到消息,今晚她是专程过去陪昂莱的。”
一个“陪”字就已经让关略脸色沉下去。他坐在车后座上,搓了搓手指。
“你想说什么”
雅岜不大确定,但想想还是问了:“九哥,您说会不会是沈小姐向昂莱下的手”
“现在一切都是未知,等我到了再说,你暂且先别露面,我已经打电话让老麦来云南。”
关略从来不下任何揣测出来的定论。
他不清楚昂莱为什么会死在水晶宫里。但有一点已经可以完全确定,她肯定是范庆岩那边的人。
关略坐车抵达水晶宫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水晶宫里一片死气沉沉,门口挂了“暂停歇业”的牌子。
昂莱的人一个都没有撤走,将水晶宫各个关口都守住了,里面人心惶惶,都等着关略过来主持公道。
关略的车子到水晶宫门口后自有人通报,有个小头目模样的缅甸兵出来领着关略进去。
小头目穿着土灰色的军服,带着边帽,会讲几句简单的中文,直接将关略领到了后堂会客厅。
厅门口依旧站了许多缅甸兵,统一穿着绿色军装,神色僵硬。
走在前面的小头目替关略开了厅门。
先跑过来的是范庆岩,神色慌张,像是闯了大祸似的:“九哥。您可算来了,再不来这可真要出事了。”
“能出什么事不过就死了一个人”关略语气淡然。
范庆岩清楚他的个性,遇事从来不慌。
照理这种场子里出人命也是常有的事,水晶宫开了这么多年也不是头一回碰到了。
范庆岩跟在关略屁股后面,边走边解释:“是是是,九哥您说得没错,可这回情况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那边副将硬要说是我们的人错手杀了昂莱。”
“我们的人”
“对,怀疑是沈春光。”
关略眼色又是一沉,转过身去扫了范庆岩一眼。
范庆岩真是扛不住关略那双如刀刃一样的眼睛:“九哥您别这么看我,是昂莱一早看中了沈小姐,我劝也劝不住,今晚也是沈春光主动要去陪昂莱的,结果不知怎么就弄到了这步田地。”
范庆岩的意思是沈春光失手杀了昂莱。
关略眼底一片阴鸷。
“她人呢”
“谁”
“沈春光”
范庆岩立即上前回答:“被带走了。”
“被带走了”
“是,昨晚昂莱出事后他的人就把她带走了,我们拦也拦不住,更何况也没这胆子拦。”范庆岩欲言又止,转身看了看跟在后面的缅甸小头目。
好在小头目听不懂太复杂的中文。
“九哥”范庆岩又上前一步,几乎凑到了关略的耳朵边上,“这些人都带着家伙的,我怕事情闹大不好交代,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沈小姐带走了。”
“知道带去哪儿了吗”
“这倒不清楚,应该还在云南境内。”
“那昂莱的尸体呢”
“尸体也被对方一并带走了,我们要留下来作个尸检都不准。”
“原因”
“原因”范庆岩有些为难,“九哥,缅甸是佛教国家,特别是克钦邦的人很注重信仰,人死后是绝对接受不了尸检解剖的,而且昂莱身份还这么特殊,他的遗体必须完整地被带回克钦邦进行火葬。”
范庆岩的话道理满满。
关略也没再吱声,三人已经进入正厅,小头目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接通后只听到他说了一串缅甸语,随后将手机递给了一旁的范庆岩。
范庆岩接过去,说了几句,转过身来,一脸为难:“九哥,沈小姐被被带去缅甸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两三个小时之前,索明德派车过来把她带走了。”范庆岩又偷偷看了眼那小头目,“另外,索明德在电话里说要见您,这事出在九戎台的场子,您不出面,他就让沈小姐给昂莱陪葬”
关略把会客厅所有人都支走了,独自坐在沙发上抽烟。
柴露会拍马屁,带了茶水和杯子进去给关略沏茶。
“九哥,这杏儿也真是的,心性高,什么男人都想沾,一会儿霑少,一会儿昂莱,我听说她在云凌的时候还跟苏家大少爷不清不楚,但真到关键时候又豁不出去,看看,这回捅了这么大篓子”
柴露站在关略旁边的矮桌前,一边烧水洗茶一边议论沈春光“失手错杀”昂莱的事。
关略始终没有声息。
柴露留意沙发上男人的脸色,淡淡的,看不出一丝不稳和着急,她不由在心里偷偷嘘口气。
“九哥,我看这事您也甭管了,虽说人是死在水晶宫的,但杏儿也不是我们水晶宫的姑娘,而且昂莱想睡她,她也是心甘情愿来陪的,谁知道他们俩在包厢里做了什么事,死了也不能赖在我们水晶宫头上。要说她被索明德带走也是咎由自取,怎么能让九哥您亲自过去跑一趟”
柴露这话越说越多,茶叶都已经泡开了。记土反扛。
关略睨了一眼杯子:“你先出去吧,叫范庆岩来见我。”
“欸,好”柴露立马退了出去。
关略将烟掐了,看了眼旁边刚沏好的新茶,普洱,一看就是好货色,茶面莹亮,热气氤氲。
范庆岩很快就敲门进来,进来的时候关略正在喝茶。
“九哥,您找我。”
关略稍点了一下头,捏着茶杯的手轻轻搁到交叠的膝盖上。
“说说吧,昂莱死前是不是注射过东西。”
“这”范庆岩知道关略这几年查毒查得很紧,九戎台场子里一缕不允许有人贩卖这些东西,“九哥,案发现场确实发现了针管,而且沈小姐也承认自己用针管戳了昂莱一下,不过我对天发誓,这东西是昂莱自己带来的,水晶宫里绝对没这些。”
范庆岩极力撇清关系。
关略冷不丁笑了一声:“你在紧张”
“没没有”
“那他在水晶宫吸毒是不是已经不是头一次”
范庆岩用缺了手指的右手摸了一把额头的汗,但眼里惊恐还是很明显地流露出来。
“九哥,我承认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也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不该准许带进场子里,可昂莱什么人啊,我也不敢得罪,他前些年在腾冲买了一栋屋子,没事就过来住几晚,有时候就带货来水晶宫自己玩,我也阻止不了,又不能关着门不让他进来,可谁知道这次会出这么大一个纰漏。”
范庆岩似乎一肚子委屈。
关略淡淡看着他,又晃了晃手中的杯子。
“那说说吧,索明德是什么人”
“这”范庆岩大概受不了关略弹跳性如此大的问题,一时愣了愣,“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克钦邦**军的副将。”
“你之前跟他不熟”
“不熟,都没见过面,但听昂莱提过他几次,他是昂莱收的义子,年纪应该不大,而且说起来他还算半个华裔,云南芒市出生的,后来去缅甸参了军。”
关略眯着眼睛,又喝了一口茶。
“所以如果昂莱死了,他以后就是克钦邦**军的主将”
“。。。。。。”范庆岩一时答不上话。
关略又笑了一声:“别紧张,我只是随便聊聊,还有,如果我不去缅甸见他,他会把沈春光怎样”
“这个”范庆岩捏了捏拳,“九哥,这事谁都说不准,不过可以肯定那姑娘在那边肯定没好果子吃。昂莱是克钦邦**军的首领,突然在这边死了,索明德作为义子总要给底下人一个交代,再说他又是军人出生,性子暴,我估摸着沈小姐是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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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 对方发了沈春光的照片
老麦大概是中午时分到了水晶宫,一进门见到里头“群兵围攻”的局势也是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睡个女人还睡出国际纠纷了”也真是难为他,这种时候居然还能有心情开玩笑。
昨天夜里他突然接到关略的电话,要他赶来腾冲一趟,路上基本也已经把情况都了解清楚了。
关略亲自替他沏好了茶。
“坐吧。”
“大老远把我叫来这鬼地方,就知道你肯定没好事。”
“嗯。让你过来收拾烂摊子”
“我不”老麦撇嘴,“你还真打算把这事往九戎台身上揽”
“那你觉得目前这情形我还推得掉”
“当然,这事跟九戎台有什么关系”老麦就不明白了,“说穿了那女人也不是水晶宫的人。她自己犯贱要去勾搭昂莱,至于两人在包厢里做了什么,昂莱怎么死的,这跟我们场子有什么关系更何况昂莱的死因到现在还没查明。对方又不接受尸检,就一个电话要你去缅甸面谈这不摆明了要下套么”
老麦说完,自己也被自己的话吓了一吓。
关略却已经淡淡笑出来:“你这回总算没有太笨,看明白了”
“不是”老麦脑子里似乎抓住了一些什么蛛丝马迹,但很快又消失,他越发蒙圈,“你的意思是”
“什么”
“你怀疑是”老麦顿觉头上盖下来一张天罗地网,他不敢确定自己的想法,睁大眼睛盯着关略。
关略依旧气定神闲地摸着杯沿,杯里热气翻腾,他伸到嘴边闻了闻,半边眼睛被雾气盖住。
那双平时总是淡淡,关键时候却能化为利剑的眼睛啊。
老麦看得毛骨悚然。
“老九,你想怎样”
关略笑,喝了口茶。
十一月,深秋。腾冲空气中都能闻到树叶的枯焦味。
老麦预感不妙。
关略将茶杯放到桌上:“云南地处边境,这地方一直不安稳,当年老爷子在的时候就屡屡出事,可知道为何他还要让迟峰过来管吗”
“为什么”这也是老麦一直不明白的地方。
迟峰当年是因为“犯事”才被关钊荣发配到云南来的,可如果云南是多事之地,就更不应该把迟峰调来这里。
“迟峰性情太燥,但其实人不坏。老爷子在的时候他也算尽心尽力,最重要的是他心不贪。”
“什么意思”
“云南这地方虽然地处边境,说白了穷的地方很多,可如果你贪念重一些,可以生钱的门道也很多。”关略的手指慢慢沿着杯沿滑动,“当年云南这边全是路子,走私柚木,石料,药材,贩卖野生动物,偷渡,从蛇头手里低价购买缅甸女人,这些都是生钱的道,自九戎台成立以来就已经存在了。而且根枝日益繁密,换谁来做云南片的主事都不可能清净。”
“所以老爷子才会把迟峰调来云南”
关略笑:“对,迟峰跟了老爷子快三十年,老爷子对他还是知根知底的,把他调来云南老爷子也知道他早晚会生事,但他不算太贪,捞钱有底线,这是老爷子比较放心他的地方。”
这也确实是实情。
迟峰这些年在云南算是捞足了,不过他也只是碰了一些不痛不痒的东西,最大一桩门道也就是跟苏闳治勾结一起做石料走私生意,但这些都还算有底线。
“九戎台几万兄弟,光云南片就有三四千人,三四千人都要靠着这些门道养活,所以从我个人角度而言,我能原谅迟峰当年跟苏闳治所做的事。”
“那既然这样为何三年前你又要对迟峰下戎贴”
那道戎贴一下去就意味着迟峰要回云凌领罚,因为犯了帮规里禁止的事。
关略却不回答老麦的问题,而是径自端过他面前那只空杯子,里面已经放了一些洗好的茶叶,他晃了晃,问老麦:“看到里面有什么吗”
“茶叶啊。”
关略不动声色地拎了水壶往里面浇了一点水。
“现在呢”
“水”
“颜色”
“普洱吧,深红色。”
“所以这就是一种平衡,水将茶叶泡开来,茶叶将香气散到水里面去,可是茶叶和水本身不会相溶。”
“你的意思是”
关略知道老麦听不懂,笑,将杯子里的茶晃了晃,茶叶顺着水往下沉。
老麦看他这气定神闲的模样已经快没耐心。
“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关略丝毫不急,继续晃着手里小小的骨瓷茶杯:“其实道理很简单,九戎台里的人便是这杯子中的水,而帮里的规矩便是底下沉的茶叶,规矩都是立出来制约人的,没谁愿意乖乖听话,可如果这几万人没有规矩,九戎台就不会发展成为现在这番样子,所以规矩制人,也能扶人,就像茶叶和水一样,明着不相溶,但其实已经化到了一起”
关略一番说辞,着实让老麦惊讶,可是道理确实如此。
“那么你呢你是水还是底下沉的叶子”
关略笑,将杯子放下:“我既不是水也不是底下的叶子,我是在旁边泡茶之人,必须掌控好水温和茶叶的量,水太烫不行,太温也不行,茶叶太多不行,太少也不行,差一毫泡出来的味道都会不妙。”
说话间关略已经将手里的一杯茶沏好,将它放到老麦面前。
“你尝尝看。”
老麦接过去,抿了一口,茶香四溢,温淡刚好。
“难怪老爷子生前就爱喝你泡的茶。”
“因为我有分寸,一毫一厘都拿捏得刚刚好。老爷子希望九戎台千秋万代,谁来破了规矩都不行,但几万人总得吃饭,有些门道根本洗不干净,所以要平衡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就只能靠我手里拿捏的度,加之九戎台几十个片区,每个主事都有私心贼胆,哪些我要治,哪些我得装瞎子,这里面的一杆称我必须端得刚刚好。”
这是关略坐主位以来第一次谈论这种话题,坐在水晶宫中庭树下的木椅子上。
面前那杯茶快要凉了,老麦一口气喝尽。
九戎台说白了是一群流氓地痞起身,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许多事情都介于黑和白之间,关略要带着几万名弟兄在灰色地带求生存,老麦清楚他稍稍偏差一点便有可能尸骨无存。
“我就知道老爷子当初扶你上主位很明智,你小子大脑里的沟壑弯弯太多,心里一笔笔账算得清清楚楚,干干净净”
关略还是笑:“那你就错了,老爷子让我坐主位可不是因为我脑子好使。”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关略讲一半却停了,“这事以后再说吧,我跟你讲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坐在这个位置,做每一件事都是有原因的,当年我能动迟峰,现在也能动范庆岩,当初怎么把他扶上去的,现在我就怎么把他拉下来”
关略起身回后堂的时候老麦还站在那棵树下,面前那杯茶已经被他喝干了,只剩里面湿湿的茶叶。
“老九”老麦突然追上去。
“还有事”
“我一直想问你个问题,当年迟峰如果见了戎贴按期回云凌,你是不是会对他网开一面”
关略顿了顿,略微颔首:“是,可惜范丽丽和那个还没来得及出生的孩子死了,我能理解他的心情,但他用错了方式,他不该绑架楼轻潇和唐惊程。”
唐惊程在那次绑架中肩部受了一枪,关略这辈子都无法忘记她中枪时那双像刀刃一样锋利的眼睛。
“所以这次范庆岩用沈春光引诱你去缅甸,你也是非去不可”
“当然,这笔账迟早要算清楚的,只不过范庆岩比迟峰还要蠢,他不但用错了方式,而且用错了人。”
在关略眼里,沈春光怎么可能和唐惊程一样
唐惊程是独一无二的,死了,便再也不会有别人
记土讽才。
大概傍晚的时候范庆岩又接到了缅甸那边打来的电话,甚至收到了一张对方发过来的照片。
范庆岩拿着手机去找关略。
关略正在抽烟,眯着眼睛看了眼凑过来的手机屏幕,上面便是那张照片,照片中的沈春光穿着一件红色笼基,被人绑在一棵类似于棕榈树的树杆上,头向一边歪着,身上的衣服半湿,意识似乎不大清醒
关略抽口烟,表情丝毫未变:“对方怎么说”
“说还在等您过去”范庆岩举着手机一直留意关略的表情,他眼波很淡,只是吐出来的烟圈绕在他面前显得他整个人都有些阴沉。
“索明德说如果十二小时之内再见不到您过去,他就把沈春光扔到军营里去了。”
“扔到军营里去”的意思很好理解,就沈春光那张脸,还不是一只小绵羊被扔到狼群中吗
关略迟迟不给答复。
范庆岩等急了,又催了一句:“九哥,您这边怎么说”
“你看呢”
“我看啊按我看您就甭过去,缅北那边成天打仗,死个将军也不算什么事,更何况索明德用这招也无非是想讹我们九戎台的钱,真是天真,他还真当您稀罕那姑娘呢”
范庆岩说说自己倒先笑了出来,好像索明德用沈春光当诱饵真是一件极其愚蠢的事。
关略依旧没吱声,只是伸过手去用指端在屏幕照片上点了几下,所点之处刚好是沈春光的脸。
范庆岩看不懂关略的意思,这男人做事向来手段很深,他不免心里又升出一些恐惧。
“九哥,您看”
关略将手指收回来:“不看了,叫人备车吧。”
“备车”
“不是说让我十二个小时内赶到克钦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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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 抵达缅甸,收网
2007年中国腾冲至缅甸密支那的二级公路通车。d7cfd3c4b8f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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