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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干]瑞鸟的报复-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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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巍耷拉下眼皮,这才想起此行的重点:“你在哪找到她的?还是没走远?”
“说来话长,反正全须全影儿回来就行了。”宗海晨将一根烟递给他:“还有一事,你把寻人启事撤了吧,她没家人。”
还记得她曾说起自己是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的事儿么?宗海晨并非全然相信,但处于对她的保护,决定将关于寻找她家人的信息及照片全部删除。
“真的?哎呦真惨,这么说来,她记忆恢复了?”孙巍砸吧口过滤嘴儿,眼珠子又开始发亮,换句话说,这姑娘无依无靠需要家庭的温暖啊,这活儿他能帮上忙!
宗海晨一笑置之,失忆?他还是那句话,那是电视剧里的情节。
孙巍向他这边凑了凑,但是还没开口,就被宗海晨一掌挡了回去:“我跟你说,你要想正儿八经搞对象就敞开了追求,要是只想玩玩,最好别打她的主意。”
“啧啧,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我也老大不小了,家里又紧着催,我当然是以结婚为前提追求人家姑娘嘛。”
宗海晨点到为止,反正他不是小瓷儿的监护人,自由恋爱的时代,保不齐谁和谁就凑成一对儿了呢。
“海晨,晨哥!你先别急着回屋啊,一会儿在饭桌上给哥们儿撮合撮合呗?”
“我可不管,撮合对了你们顶多给我封个牵线人,一旦撮合坏了,指不定怎么埋怨我呢,我先跟你说好了,我一个字儿、甚至连半个标点符号儿,都不管。”宗海晨从不往自己身上揽闲事儿,除了收留小瓷儿这个大活人之外。
孙巍白了他一眼:“爱管不管,哥们儿我一定可以征、服、她!”
“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商夏提着菜篮子回来,地下综合超市里应有尽有,业主们足不出楼门便可以吃到新鲜的蔬菜肉制品。
孙巍三两步迎上前,接过提篮的同时,又从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巾:“累坏了吧,快坐那儿歇歇,我给你倒杯水去。”
商夏沾了沾额头的汗珠,朝他一笑,又从他手中取过菜篮,边走边说:“来者是客,我去炒菜,一会就好。”
孙巍就跟没听见似的,尾随商夏进了厨房,挽起袖口,颇有做饭的架势。
“我跟海晨是老同学,他没告诉你吧?千万甭跟我见外,做菜我是真不会,帮你打打下手?”
“不用,真不用,你去看电视吧。”商夏有些受不了孙巍的热情,不禁扬声喊去:“宗海晨,厨房油烟大,你先陪孙同志聊会天可以么?”
宗海晨则不予理会,他说过不管,便会做到不偏不倚,哪儿边都不管。
而得不到回应的商夏,以为宗海晨还在为不辞而别的事生气,于是,她先把一捆芹菜交给孙巍清洗,走出厨房,站在书房门前敲了敲。
“门儿没锁。”宗海晨正趴在电脑前玩扫雷。
商夏谨慎地推开门,悄然地走到他身旁,见他指尖狂点鼠标,那种急躁感不知是游戏所致,还是与他的心情有关。
“你还没消气么?”
“当然不是,我早忘了。”宗海晨并没抬头,依旧快速地点击着鼠标。
商夏戳在原地安静片刻,扯了扯他的衣角,吞吞吐吐地说:“孙同志……人很好,也很热情,我有点不适应,你能不能把他从厨房里请出去?……”
噗嗤一声,宗海晨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出声,他松开鼠标,悠悠地抬起头:“我做个不太恰当的比喻……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自己领悟去吧。”
商夏迷惘地眨眨眼,但看他的表情又不像是警告,所以忍不住追问:“他……想对我做什么?我又没钱……”
宗海晨砸吧砸吧嘴,见商夏不像在装傻,索性把那张窗户纸给捅破了:“喜欢你才对你好啊,你看他怎么不来找我?”
听到这话,商夏默默地点点头,又默默地走出书房,宗海晨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不知不觉地看了好一阵子。
可是就在他准备收回视线的时候,只听厨房那边传来一声极为洪亮的质问声。
“你说什么?!你要伺候宗海晨一辈子?!”
商夏被他震得向后倒退一步,郑重其事地重申道:“是的,我喜欢的人是宗海晨,不管他怎么对我,并不影响我对他的好感,所以……非常抱歉孙同志。”她深深鞠躬。
笃定的答案落入宗海晨的耳朵,他怔了三秒,琢磨过味儿,这死丫头,拒绝孙巍的理由就是把他推上风尖浪口,行,这招儿够损的。
不过说归说,谁又不愿意听到别人说喜欢自己呢?
这其中最尴尬的人自然是孙巍,他顶着铁青的脸,负气离去,临走前还踹了宗海晨一脚。幸好真相大白得无比神速,否则一定会伤到他那颗春心。
宗海晨则站在门边目送孙巍上电梯,扯着脖子喊了一句:“我真不知道,原来我是这么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滚你大爷的宗海晨,下礼拜再找你搓饭。”伴随电梯门的关闭,哥们之间的那点不愉快也就翻过篇儿了。
宗海晨笑着回头,一转身惊见商夏伫立身后。
商夏却是一反常态绷起脸:“你出去吃吧,我有点累了,不想做饭。”话音未落,她一脚跨入门槛,拐进洗手间,放水洗澡。
可是她还没进去多会儿,又气哼哼地拉开门,手里举着那块被宗海晨丢进垃圾桶的毛巾。她正是因为这件事不高兴。
宗海晨蹭了蹭鼻子:“不小心掉进去的。”
“是么?”
“废话,要不怎么会在垃圾桶里?”
“我什么时候说过毛巾是从垃圾桶里检出来的了?”
“……”宗海晨呛咳一声,得,不打自招了。
商夏瞥了他一眼,从他身边挤过,本想从柜中取出一块新毛巾,但是放置毛巾的位置有点高,她又懒得搬凳子,毫无声调地说:“宗海晨,帮我拿一块毛巾。”
宗海晨走到她身后,抬起手,很轻松地取下毛巾。
商夏没有带出任何表情,抓过毛巾向洗手间走去,宗海晨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竟发现她眼眶红红的,虽然没有一滴眼泪滑出眼角,但是那种隐忍的悲伤让宗海晨顿感满心疑惑。
“……你,好吧,我承认我当时有点生气,所以把你的毛巾丢进垃圾桶。没有别的意思。”
“没,我没怪你,本来就是我闯入你的地盘,只是觉得……”商夏使劲地抿了抿唇,欲言又止,继而歪头一笑,说:“刚才不好意思,拿你当挡箭牌回绝孙同志,不用多想,与其说那是喜欢,还不如说是崇拜,我欣赏博学多才的人。”
她没有理由指责宗海晨,更没理由生气,虽然心里有一块地方别扭了一下,但她比谁都明白一点——她是来救人的。谈情说爱是奢望。
宗海晨稍显木讷地应了声,推了她肩膀一下:“去洗澡吧,我来订餐,洗完澡正好趁热吃。”
商夏闭了下眼,不得不承认,当他出现在火车的那一刻,出乎意料之外地,整颗心全乱了。一向对人对事十分冷漠的男人,竟然带着自责焦虑的神态,满头大汗地出现在她的面前。怎么说好呢,就像古玩一样,因稀有而珍贵。
待她合起厕所门,宗海晨轻吐了口气,觉得忘了什么事,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同一时间
五彩缤纷的蜡烛融化在醇香浓郁的生日蛋糕上,田莉莉盯着分分秒秒流失的时间,五个小时了,她就像傻子一样,从早上忙乎到现在,辛辛苦苦做了一桌子菜,然后坐在桌边足足等了宗海晨五个小时!
她再一次对宗海晨失望透顶。
就在这时,她接到一条短信
'宗海晨':对不起莉莉,今天出了点状况所以没能赶过去帮你庆祝生日,明天我给你补上。
田莉莉沉了沉气,等了一会儿,回拨。
然而,还没等她得到一个恰当的解释,便听见电话那端传来清脆甜美的呼唤声,招呼宗海晨快点去吃饭。
田莉莉无力地挂上电话,抹了下眼角的泪,再次翻开手机,接通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喂,咱们上次谈的那笔交易可以进行了,首付款我会打入你的账户,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须在一个月之内将那个赖在宗海晨身边的贱女人,赶走!”
“放心吧田小姐,我会全力以赴的。”电话里传来娇滴滴的笑声,单听这酥麻入骨的调调,便足以让大部分男人神魂颠倒。
13、幼稚二人组
第二天一早,商夏一如既往地做好早餐等待宗海晨起床。
昨晚那顿饭吃得很开心,因为宗海晨与她一起看了某个以介绍古玩为主题的电视节目。节目中会展示几件古物,然后让观众鉴赏并猜测真伪,当晚展品为:釉里红。(入窑在1350℃以上的高温还原焰气氛中一次烧成。)釉里红创烧于元代,造型典雅优美,堪称瓷器中的贵族。
节目中展示了一对雍正年间的釉里红九龙杯,起价380万,最终以700万拍出。商夏与宗海晨几乎是头挨头挤到屏幕前欣赏这一对保存完好且工艺精湛的九龙杯,目光追随着华美的藏品,吃了对方碗里的饭菜都不知道。
再之后,节目进入辨别古玩真假的环节,当持宝人将所谓的古董瓷器呈现在荧幕前时,商夏首先漫不经心地说:“胎质松软,底部有明显的人工做旧痕迹,手艺真差。”
宗海晨则是深沉地点点头,接着说:“釉面粗糙,花纹过于规整,造型呆板,一看就是现代仿品。”然后他会悠悠地看向商夏,“你怎么懂这个?”
“不懂啊,我看那些专家总提什么胎质胎质的,其实我连胎质是什么都不知道。”商夏流利应对,就像真的是瞎蒙一样。
“我发现你眼力不错,感觉这种东西其实也是鉴定中的一个环节,你觉得它吸引到你,让你产生肃然起敬的感觉,至少证明它在制作工艺上具有极高的观赏性。”宗海晨很认真地分析,在购买古玩时,最忌讳别人说“好看”,你才觉得古朴大方,其实古代人的鉴赏水平以及对工艺的苛求度非常之高。
尤其是官瓷,那可是皇上用来使用、收藏或赠予官臣的物件儿,你都觉得绘图不够精细颜色浑浊,皇帝老儿能看得上?
……
“宗海晨,你明天要不要去上班?”商夏轻声地敲了敲门,米粥冷了可以热,可油条不趁热吃就会少了香味儿。
“不去了,昨天田莉莉生日我因为你的事儿给耽搁了,今天中午约她吃饭。”宗海晨懒洋洋地翻了个身,这些日来他确实在刻意回避商夏,早出晚归甚至彻夜不归,一不留神把自己搞得特别累,现在想想图什么啊?这是他家,主次颠倒了简直。
商夏见他开门而出又拐进洗手间,她走到厨房盛来米粥,放在桌边,又返回沙发前,打开电视,调节到只有她能听到的音量,注视着出现在荧幕中的帅哥靓女,看得很专心,专心到宗海晨叫了她两声她都没回应。
“喂……我叫你没听见?”宗海晨叼着牙刷走到门边。
“嗯?怎么了?”商夏回过神,下一个动作准是站起身听从“领导”安排。
“我说你中午随便吃点,我下午要去博物馆看展览,可能晚上才回来。”
“展览?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带我一起去么?”商夏这一次真的不是因为对文物感兴趣才这么积极,只是想与他多些时间相处。
“可能悬,午饭时间要是太长我没时间回来接你。”宗海晨看了下表,还要去商场给田莉莉买一份生日礼物,时间紧任务急。
“我自己可以去,你把地址抄给我,我去博物馆门口等你。”说着,她从抽屉中取出纸笔,平整地放在宗海晨眼前。见他又想要开口问点什么,她急忙补充道:“昨天看了收藏古董的节目感到很稀奇,正好有你这位大鉴定师在,自当给我这个土包子当回导游吧?何况……我还没机会看看北京城。”
宗海晨思忖一瞬,将地址抄写到白纸上,又从皮夹中拿出几百块钱:“打个车直接过去,如果算上堵车的话,最多四十分钟,咱们两点在博物馆正门集合。你如果先到就随便逛逛。”
叮嘱一长串,只因为她的确是名副其实的小土妞儿。
不过这丫头接受新事物的能力也很强,只要教她一次,她马上就能学起来,记忆力也非常好,许多物品的摆放位置还需经她提醒。
“对了,上次你挑的那套衣服是店员给你选的还是你自己?”宗海晨打量她的穿着,很符合都市人的审美观。
“书上看的。我到了北京也不知道该去哪,就到处乱走,走到书店就进去看看,走到服装店也会看看,因为那些地方都会开空调,比较暖和。”商夏眯眼一笑。
“晚上呢?睡在哪?”宗海晨听到这话可笑不出来。
“睡火车站啊,或者地下通道,还可以捡捡瓶子,嘘……其实火车站不让睡觉,但是工作人员可能看我不算太脏吧,偶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商夏又是得意地笑了笑,就跟占了大便宜似的。
宗海晨无奈地看重她,这是传说中的苦中作乐么?
于是,他又皮夹里掏出几百块推向桌边:“拿去花!你成功地唤起了我的同情心!”
商夏一路小跑走向宗海晨,将百元大钞揣进兜里,然后朝宗海晨摆了个胜利的手势,继而又欢蹦乱跳地刷洗马桶去了。
“……”她的反应总是出乎宗海晨的意料,哎?怎么会有一种付了表演费的感觉?
“小骗子,你刚才都是编的吧?”
清脆的笑声从厕所传来:“当然不是啊,我是怕你哪天再把我赶出去,留点钱傍身也好嘛。”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笼罩在商夏的头顶,她举着毛刷子侧过头,对上宗海晨一副极其严肃的表情,她怔了怔,即刻收敛笑意:“……你怎么了?”
“我没有赶走你。”他本意是纠正她的措辞,但是话到嘴边,他换了一种较为温和的语气。
“对不起,是我口误。我的意思是……你先听我解释,”商夏洗干净手,走到他面前:“我知道你听到我的经历会感到心酸,因为你是好人。我只是想活跃一下气氛,毕竟都过去了。”说着,她踮起脚,抬手捋了捋宗海晨的发帘,动作又轻又柔,仿佛宗海晨才是没长大的孩子,需要她的照顾,迁就他。
牙膏中的香橙气息飘到宗海晨的鼻边,他们在使用同一个牌子的牙膏,说出来不要笑啊,是水果果粒儿童牙膏,商夏去超市补日用品的时候,觉得图案可爱便买了十只装回来。宗海晨用了两天才发现不对劲儿,对她进行了重磅的精神摧残,还亲自把她带到超市,让她一样样说哪些东西还不认识。
后来,她竟然随手抓起一盒安全套仔细研究,因此,两人又火速离开超市,途中被宗海晨骂了一路的猥琐。
这种幼稚的味道,也许会让人变得也很幼稚吧,否则宗海晨实在想不出,明知道她对都市生活不甚了解,他却不愿错过每一个挤兑她的机会。
……
十点左右,商夏将宗海晨送到电梯口,朝他摆摆手:“开车小心。博物馆门口见。”
等电梯门完全合起,商夏吐了口气,回屋换上出门的衣服,时间还早,先去故宫博物院走一趟,万一能溜进去就不麻烦宗海晨了。
然而,无论她是装可爱还是苦苦哀求,伫立在故宫博物院门前的警卫都不会让她进去,更不可能在未预约的情况下放她进去见院长,简直是天方夜谭。
“那我可以预约么?我找你们院长有急事,麻烦你通融一下……”商夏神色焦急。
“小姐,你要说明来意,或者拿出介绍信、邀请函等证明身份的文件,否则你就是在这儿站上十天半个月我也不能放行。”警卫照章办事,却没认出这女孩正是不久前硬闯故宫博物院,又被丢出八丈远的小叫花子。政府重地岂容不轨之人为非作歹?
商夏仰望高耸的围墙以及一列扛枪巡逻的武警,何止是一声叹息。
即便她能翻进去又怎样?还没找到院长的办公室就被抓起来了。
再看宗海晨,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真是人比人急死人。
商夏向警卫鞠躬致谢,人家公事公办无可厚非。离开后,她坐上前往首都博物馆的公交车,坐在车窗边,看看这繁华绚丽的北京城,感受着与家乡截然不同的生活氛围。
都市人的脚步很快,他们边走边打电话,吃饭的时候也不忘联系业务,为了四、五万一平米的房价劳碌奔波,但倒头来,真正能住上大房子的还是原本就有钱的那一部分人。
商夏所生活的环境要简单得多,种菜,放牧,采药,晒肉干,腌咸菜,没有贫富差异就没有攀比之心,当然,也不会有上进心。
她本以为这辈子也会像父老乡亲们那样生活,嫁个老实人,再生几个孩子,从出生到入土都不会离开凤隐镇。却未曾想,几经隐藏的家族史,会在她这一代轰然爆发。
她的准嫂子,带领几名西装笔挺的外乡人,在深夜闯入她家的宅院。那些人虽然戴着黑墨镜,但是那一双双贪婪的眼睛已遮掩不住。他们在宅院中实施掠夺似的翻找,一把枪始终顶在商夏的太阳穴上。至于那个自以为可以分到好处的准嫂子,吓得当场尿裤子。
年纪十七岁的她,自然也被这场面震惊到了,她当时也想哭,却一滴眼泪都掉不下来,因为她的胆怯只会招来更多的打骂。
想着想着,公交车内循环播放起下一站的站名,商夏缓了缓情绪,走到车门旁,她不敢说这短短的几个月来经历了大风大浪,不过也在鬼门关走过两圈,同时见识到了“有钱能使磨推鬼”的真实一幕。
下了车,她买了一瓶矿泉水,看向悬挂在广场上的电子钟:13:45分。
看时间差不多了,疾步走向博物馆正门,可是还没走出几步,车喇叭声便叫住她的脚步。她转身望去,首先看到宗海晨,刚要打招呼,视线里又多出一个人,准确地说,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正侧头与宗海晨相谈甚欢。
宗海晨按下车玻璃,朝她招招手,商夏的脸上没有多余表情,拉开后车门,爬上车。
一股馥郁的香气充斥在整个车厢里,漂亮女人向她伸出芊芊玉手:“你好,我叫林月婵,虽然我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但中文说得不太好,请多多包涵哟。”
商夏停了一秒,与林月婵握手:“你好,我叫商夏,很高兴认识你。”
宗海晨简单介绍:“林小姐是法籍华人,自小在法国长大,是莉莉的朋友,此次回国代表她的父亲参加冬季古玩艺术品大拍会。”所谓大拍,泛指拍卖品价格不菲的集会。
“哦,你又不是搞拍卖的……”商夏轻声嘀咕。
“宗先生是古玩界的大行家嘛,我还想麻烦宗先生帮我选几件值得收藏的瓷器呢,”林月婵嫣然一笑,又问:“商小姐是宗先生的女朋友么?如果是的话,千万不要误会哦,我对古玩一窍不通,真的是想请宗先生帮帮忙。”
商夏注视着林月婵的双眼,林月婵同样也在观察她,话说这女人之间的刀光剑影,是置身事外的男士们,无法洞察到的细节。
不过话说回来,宗海晨也是第一次见到林月婵。林月婵是田莉莉公司里的一位大客户家的千金,田莉莉恳求宗海晨务必要帮她这个忙儿,陪同林月婵参加在上海举办的拍卖会。巧合的是,宗海晨与几位资深文物研究员,原本就要代表故宫博物院参加此次拍卖会。宗海晨想起拒绝田莉莉搞对象那事儿,索性做个顺水人情,希望由此化解田莉莉心中的不满。
“林小姐误会了,小夏不是……”
“我不是宗海晨的女朋友,只是住在一起。不同房哦。”商夏学着林月婵的调调提高尾音。
“……”
14、认了个“大外甥”
自从宗海晨有了与偶像霍启侨“亲密接触”的意向,又被商夏清清楚楚感受到之后,她首先给霍启侨打个一通电话联络感情,霍启侨刚巧有空,邀请她明晚共进晚餐。商夏立马想到宗海晨,所以暂时没答复,待挂上电话,询问宗海晨需不需要她来做引线人。
“不用,我说一起坐飞机什么的是跟你闹着玩的,你也不要在他老人家面前特意提起我,明天晚上我也有事儿,不用做我的饭。”宗海晨顺工作室里喊了声。
“哦,霍爷爷请我吃饭。”商夏稍显失落。
“去吧,我感觉霍老爷子挺喜欢你。”宗海晨这句话可是讲真的,因为小瓷儿确实会给人带来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这就是山沟沟长大的姑娘,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起来既清纯又可爱,就像通透莹润的甜白釉。
唉?他怎么又开始对她品头论足了,好不好跟他有半毛钱关系?况且她的纯净只是表面现象,蔫儿主意多着呢。
第二天,两人各自参加娱乐项目。
没错,就是娱乐,宗海晨应邀参加孙巍组织的小派对,说白了就是唱唱歌喝喝酒,大伙儿聚在一起放松放松。
只是他没想到,林月婵也会出现在包厢里,不过也不算太稀奇,孙巍跟田莉莉原本就认识,也没准聊到哪句就约上一起吃喝了,但是奇怪的是,田莉莉反而没出现。
“你好宗先生,能见到你真高兴。”林月婵面朝伫立在包厢门口的宗海晨举起红酒杯,她四周簇拥着各个领域的优秀男士,有宗海晨的同学,孙巍的同事,商人,影视圈经纪人等,为什么?漂亮呗!
而原本打算也追追看的孙巍根本挤不到身前去,索性放弃。
孙巍给宗海晨倒了杯酒,随口问:“夏姑娘呢?你怎么没把她带过来?”没姑娘陪着聊天,只能跟爷们儿聊。
“她有约会,再说她来这儿干嘛?这地方除了流氓就是色狼。”宗海晨饮了口饮料,靠坐在沙发上翻酒单,问,“田莉莉去厕所了?”
“人家莉莉知道你忙不好意思总麻烦你,所以昨晚给我打了个电话,请我带她的朋友出来玩玩,莉莉一不会喝酒二不喜欢热闹,跟这小妞儿的个性正好相反。”孙巍吸了口烟,透过昏暗的灯光瞄向林月婵;“啧啧,别说,这妞儿长得真GOOD!”
“有脸吗你?前几天还说小瓷儿是你见过最漂亮的姑娘。”
“当然漂亮啊,但是她的心思已是板上钉钉儿了,我还夸她干嘛?”孙巍哈哈一笑。他这人吧,就属于播种型的选手,撒下一把种子,不施肥也不灌溉,哪朵开花摘哪朵。
宗海晨知道他指的心思是自己,但是连撇清都懒得撇,主要是太了解孙巍的个性,所以他当初才会警告孙巍想好了再出追求小瓷儿,就是怕他朝三暮四没个定性。看吧。
同一时间
金碧辉煌的酒店餐厅里。商夏坐在一张可容纳十二个人就餐的餐桌前,桌上摆满山珍海味,但是就餐的只有三个人,她,霍启侨,霍老先生的徒弟霍亦仑(入门随师姓)。
商夏一直认为宗海晨已然很有钱很有钱了,没想到北京城里随处可见深藏不露的富豪,她有些怀疑眼前的老者还是不是昨天衣着朴素的老爷爷。
“来来来小夏,动筷子。”霍启侨亲自给她夹了一块海参放入盘中,见商夏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他粲然一笑,“爷爷可不是想吓唬你才摆出这么一桌子菜,偷偷告诉你,爷爷自小到大没别的爱好,就是好吃。”
商夏笑着摇头,又看向坐在对面玩手机的霍亦仑。霍亦仑的年纪看上去与宗海晨差不多大,但是单从穿衣风格和行为举止上来看,两人有着天壤之别。他蓄着齐肩的长发,头戴棒球帽,衣服穿得松松垮垮。商夏在电视里见过,酷似流行于欧美的街头装扮。
如果走在路上,论谁也看不出一袭唐装的霍启侨与霍亦仑之间有什么瓜葛。
“别玩了小仑,快吃饭。”霍启侨微微蹙起眉,他这么喜欢小夏,也是希望同对古瓷感兴趣的年轻女孩陪陪他这个性格古怪的徒弟。
不过话说回来,别看霍亦仑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但这孩子的资质及悟性非常高。霍亦仑从八岁起就跟随他学习鉴定玉器、瓷器之法,十八岁之后便只身奔走于国内外各大拍卖场,眼光独到,慧眼识珠且行事果决,收回来的古董个顶个是精品中的精品。
怎么说呢,这徒弟听话倒是听话得很,就是不愿与人交流,准确点说,经常得罪人。
譬如藏家想让他给估估价,如果不是令他眼前一亮的精品,他便会很不屑地说,白给我都闲占地方。又譬如,收藏爱好者请他帮忙辨别真伪,他也是这态度,如果一看是赝品,索性拿过来直接丢垃圾桶里,继而扬长而去。
两字,忒傲。
啪嗒一声,霍亦仑将手机丢在一旁,看不出情绪地问:“师父,她谁啊?”
“你好,我叫商夏。”
“我问你了么你就搭话?”霍亦仑眼角一横。
商夏本来是一脸友善的笑意,见他态度不好,她也沉下脸,直接指出:“你这人真没礼貌。”
气流干了两秒,“噗嗤”一声笑,由霍启侨发出。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慢条斯理地喝着汤,叫你小子傲慢,该!
霍亦仑瞟了师父一眼,话说从小到大吧,因为他瞟愣师父没少挨抽,师父打起徒弟来也不手软,可就是没把他的臭脾气扳过来。
霍亦仑瞪着商夏,阴森森地说:“活腻了你?”
商夏不甘示弱,看向安置在餐厅窗沿上的花盆,指向两朵即将盛开的花苞:“这样吧,我也不跟你吵,据说鉴定师的眼睛异常精准,不如我们一人拿一根筷子,打中花骨朵的就算赢。”
霍亦仑目测了一下距离:“行,输了你得叫我‘叔’。”
“小仑!”霍启侨拍了下桌子。
“没事的霍爷爷。我未必会输。”商夏压住霍启侨的火气,做了个请的手势,不骄不躁地说,“我接受,但是你要是输了,得叫我‘小姨’。敢不敢?”
霍亦仑嗤之以鼻,吐掉牙签,从桌上抓起一根象牙筷子,仔细地瞄了瞄,嗖地将筷子飞了出去,只见筷子尖狠狠地打中花骨朵,整朵花都这么被砸掉了,筷子弹到玻璃窗前,清脆落地。
商夏抿唇一笑,连头都没回,直接翻手将筷子抛出手……筷子成弧线飞向花盆的方向,惊人的一幕出现了,筷子不止准确地砸中花骨朵,并且还直直地插入了花盆中的土壤里。
霍亦仑的神情绝对是怔住了一秒,商夏则故作江湖气地说:“承让。”
“哈哈哈哈,厉害厉害,小仑!愿赌服输吧——”霍启侨忍不住鼓掌,他的直觉果然很灵,初见这小丫头时就感觉她与众不同,好戏来了!
霍亦仑回过神,轻哼一声,不较真儿也不在意地连连称呼道:“小姨就小姨,以后你就是我小姨行了吧。”
“呵呵,只要你不介意,我真的无所谓。”商夏气人的手段也是一流的,同时印证了一句话,胜算的筹码就是机会刚巧撞到了你的实力。
霍亦仑瞥了商夏一眼,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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