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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雀-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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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民们为什么不生灶?孩子们为什么不背三字经?妇人们为什么不晒咸鱼?
一个渔村应有的和平于温馨,在这里为什么会感觉不到。
“花巴掌拍一拍,烧刀子碗里来,喝一杯,看谁醉的快!”这是杨魁风和项恒喝酒吆喝时吟的打油诗,现在他高声的朗诵了一边。
和他预想的一样,洪亮的嗓门响遍村子,却没有一点人声回应。
项恒拉了拉衣襟,不是因为身体冷,而是心冷。
这个黑暗的,神秘和诡异的小渔村,悄悄的告诉他,这是一个不详的地方。
他正打算随随便便敲开一家的门,问个仔细的时候,他的目光凝视在了渔村的深处。
渔村的深处,一样冷,一样诡异,却有一点淡淡的光亮。
那一点光亮在这黑暗的渔村里出现,显得更诡异,更神秘。
就好像一群妖魔鬼怪的中间,站着一个人,那一定比妖魔鬼怪本身更加可怕。
项恒不怕,他有一匹好的坐骑,背上有一把好刀。
无羁刀金黄闪闪的刀柄上的血,已经被擦掉,项恒用粗布,包住了受伤流血的虎口。
那一点灯光,是从一个木屋的窗户里发出的。
项恒用这只手,轻轻的敲了敲木屋的门。
紧张,使他的手不禁颤抖。
在这种气氛的笼罩下,玄韵异常安分。
屋里没有一点反应,项恒忍不住又敲了两下。
“谁?”一个男人非常疲倦的声音,急促的传了过来。
项恒定了定心神,道:“过路人,借宿的。”
男人疲倦的声音又传来:“门没锁,请进吧。”
项恒缓缓的推开了门,门果然开着。
一走进这简陋的屋子,腥味就变的更重了,几乎变成了某种腐臭,项恒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半卧在恶臭的被褥里。
项恒礼貌的做了个揖:“打扰了。”
男人挥了挥手,淡淡一笑:“请便吧,我这破屋子里,不用太拘束。”
玄韵被项恒栓在树上,现在正低着头,吃着草。
项恒正想开口,男人却先说话了:“你一定很饿了。”
项恒道:“也渴了。”
男人道:“柜子里有咸鱼和馒头,桌上还有一壶茶,请便。”
于是项恒从柜子里拿出馒头,还给自己倒了杯茶。
男人的目光落在项恒腰畔的酒囊上,苦笑道:“只可惜,我这里没有酒。”
项恒摇了摇头,笑道:“喝茶比喝酒更解渴。”
男人祈求的说道:“你能不能给我倒一杯。”
项恒点了点头:“茶已经凉了,热一热再喝怎么样?”
男人点了点头,指了指炉灶,道:“干柴还剩一些,火石就在旁边。”
项恒生气了火,将茶水煮沸。
他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端给半卧着的男人。
项恒好奇的问道:“你习惯这样躺着?”
男人喝了半杯茶后,脸色红润了许多:“也是最近开始习惯的。”
项恒更好奇:“这又是为什么?”
男人没有在说话,他的脸上,挤出一丝难以名状的笑,他轻轻拉开被褥。
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从被褥里飘了出来。
项恒的笑容凝固,下一刻,他不忍的将目光移开。
他看见,男人大腿以下的部位,已经消失了。
所以这屋子里的腥味才更浓,更恶臭。
男人将被褥盖上后,无奈的说道:“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习惯躺在床上了吧?”
项恒点了点头,同情的说:“我也知道,你为什么要客人亲自倒茶送水,自己却躺在这里了。”
一个门窗紧闭,腥味飘扬,黑风黑水的渔村里,有一个下半身被截去的男人。这是多么残忍又诡异的地方。
项恒正打算问一问这个村子的事,男人又开口了:“兄台贵姓?”
项恒笑道:“项,单名恒。”
男人平和的表情,刹那间就凝固了。
项恒却没有发现,他傲然一笑:“项羽的项,永恒的恒。”
男人握茶杯的手在颤抖,等到项恒发现这个细节时,半杯滚烫的茶水,已经泼在了他的脸上。
滚烫的疼痛,使项恒猛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下意识的挥过拳头,打飞了男人手里的茶杯,另一只手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厉声怒喝:“我项恒和你有仇?”
粗大的手掐在脖子上,男人的嘴唇有些发紫,咬牙硬声说道:“不共戴天之仇,我恨不得把你项恒千刀万剐了!”
面对这不清不白的话,项恒正打算赏他两个巴掌的时候,忽然想起这个男人被褥下的情况,心软了下去。
他缓缓的松开手,道:“我很有兴趣听一听,老子哪里得罪你了。”
男人恨声道:“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我只不过是一个可怜人,斗不过你们这些大侠,能泼你一杯开水,我已经很庆幸了!”
项恒急了,脱口大声道:“如果我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就把脚砍下来送给你!”
男人冷笑:“好,这是你自己说的。”
项恒凌然道:“老子虽然不是什么大英雄,至少还算是个男子汉,答应的事,绝对不反悔。”
男人道:“这件事,我自己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项恒道:“从这个村子说起吧,为什么我一走进这个村子,就感觉非常的沉闷?村子里为什么到处都有血迹?村民们都去哪里了?”
“我们这里是一个偏僻的小渔村,靠着龙王爷的眷顾,几十年来风调雨顺,捕鱼为生,吃喝不愁。”男人恨声道:“我们这个渔村的江,上岸十里处,有一个叫黑龙寨的水寨。盘踞了几十个强盗,专门打劫江上的人。”
“黑龙寨有两个头领,大头领叫王恶,二头领叫崔沐雷。”男人道:“几十年来,我们渔村和黑龙寨井水不犯河水,往日无冤近日无仇。”
“可是就在上个月,王恶和崔沐雷带着整个水寨的手下,杀进了我们渔村,抢走了我们所有的渔产。”男人的声音变的有些苦涩:“我们只不过是一些普通的渔民,哪里斗得过这帮强盗,所以只能忍着。”
“王恶和崔沐雷没有马上死心,每隔几天,就来我们渔村抢掠一番,搞的我们连饭都吃不饱!”男人道:“这条江河里虽然有捕不尽的鱼虾,但我们也经不起这帮强盗老爷的折腾。”
项恒奇怪的问道:“你们都没有反抗?”
男人苦笑道:“村里的渔民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壮汉,怎会不反抗。”
项恒脱口问道:“那结果呢?”
“我就是结果。”男人哽咽道:“若不是王恶和崔沐雷这帮强盗,我是不会养成躺在床上的习惯。”
项恒沉默。
男人继续道:“所以村子里的人,太阳一下山,就关紧了门窗,别说接待你这种路人,就连门都不敢出。”
项恒道:“那村子里为什么有那么多血迹?”
男人道:“你去村子后面看一看,就知道了。”
项恒惊道:“那里有什么?”
男人道:“乱葬岗。”
项恒再一次沉默。
男人继续说:“一个月来,王恶和崔沐雷已经杀了二十多个村民,血还没来得及擦干,就又有人死了。”
项恒恨声道:“屠杀村民,仅仅是为了区区鱼虾?”
男人道:“在王恶和崔沐雷的眼里,鱼虾,本就是比我们这些渔民更有价值的。”
许久的沉默,静的可怕。
项恒能想象到男人的叙述中,那一幕幕鲜血纷飞,惨声漫天的场面。
他忽然笑了笑,笑的很勉强:“我既不是王恶,也不是崔沐雷,我是项恒。”
男人的目光恶狠狠的盯着他:“就是因为你,所以王恶和崔沐雷才会洗劫我们的渔村!”
项恒的脸色马上板了起来,厉声道:“老子叫王恶来抢劫了?”
男人摇摇头。
项恒道:“老子叫崔沐雷来杀人了?”
男人又摇了摇头。
项恒一下子跳了起来,怒声道:“那为什么会是因为我,王恶和崔沐雷才会来杀人抢劫?”
第十四回:罪恶(第二章)
男人咬牙:“你有没有想过,黑龙寨在江水上岸盘踞了几十年,都没侵犯这里的原因?”
项恒一怔,道:“你说的对,为什么王恶和崔沐雷会忽然袭击?”
男人道:“这一片江水的和平,并不是完全靠龙王爷的。”
项恒道:“哦?”
“关内的河道水路,若没有一个本领过人的统帅,那一定会天下大乱。”男人的目光里露出尊敬的光芒:“若没有水清涛维持着河道,我们在几十年前就被黑龙寨给灭了。”
项恒第三次沉默。
男人恨声道:“水清涛死的第二天,王恶和崔沐雷就得知了这个消息,第三天,河道上的好汉们就成了无头苍蝇,第四天,王恶和崔沐雷就洗劫了这里。”
项恒没有说话。
“王恶和崔沐雷劫过水清涛的镖,结下了梁子,水清涛记住了这件事,一直压制着黑龙寨。”男人道:“王恶和崔沐雷想抢劫哪里,水清涛就派人保护哪里。”
项恒道:“这里也有人保护?”
男人道:“水清涛最得力的助手,乔猛,每一个月就来一趟这里,看一看黑龙寨有没有不安分。”
项恒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大概清楚所有的事了。”
男人惨然道:“水清涛死了,黑龙寨就作乱了。杀死水清涛的人,就是你项恒。”
项恒苦笑:“所以你才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
男人咬牙:“不应该么!?”
项恒苦笑:“应该。”
男人道:“那你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项恒道:“永远算数。”
男人道:“那你现在就可以砍下自己的脚送给我了。”
项恒淡淡一笑:“对于这件事,我只有一句话要说。”
男人道:“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相信!”
“你也用不着相信,你只要听我说完这句话就行了。”项恒冷笑:“水清涛不是我杀的,你如果硬要那么认为,我也无所谓。”
男人讽刺的讥笑几声:“说来说去,你还是想耍赖。”
项恒道:“我没有耍赖,只不过黑龙寨袭击你们的事,不关我的事。”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
男人一惊,道:“你要走了?”
项恒道:“是的,今晚我一定睡不着。”
男人道:“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就因为我相信,所以才睡不着。”项恒道:“谢谢你的茶和馒头。”
项恒道:“乱葬岗是不是就在村子后面?我要去看一看。”
男人冷笑:“就在那里,希望看过以后,你会良心发现,遵守诺言,砍下自己的脚送给我。”
“我永远不会砍下这双脚送给你,因为水清涛不是我杀的。你也应该知足,白白泼了我一杯开水。”项恒也冷笑:“这双脚虽然不会送给你,但我可以送些别的东西给你。”
男人一愣,道:“什么东西?”
项恒傲然一笑:“王恶和崔沐雷的人头。”
男人惊呆了。
等到他回过神来时,项恒随和的声音再一次传进耳朵里:“尊姓大名?”
项恒走出木屋时,听到一个男人疲倦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我叫冯虎。”
冯虎,又普通,又平凡的名字。
可是他残酷和悲哀的遭遇,却和这朴素的名字太不符合了。
被褥下被生命摧残的躯体,诉说着这个世界的残忍。
项恒现在恨不得把王恶和崔沐雷两人砍成肉酱,他能睡得着么?
等到他来到乱葬岗时,他就的睡意就更淡了。
乱葬岗,一个没有血雨,却有腥风的地方。
几十具高度腐烂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堆在山坑里。
项恒牵着玄韵,将衣襟拉紧了一些。
身体不冷,冷的是心。
风中,没有渔民的欢笑,没有河虾的香味,只有尸臭所陈述的世界。
项恒迈着步子,沉着脸走过这里。
月色被黑云挡住时,他的脚不小心踢倒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小小的木盒子,已经很陈旧了。
他看着脚下的这个盒子,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
乱葬岗里的盒子,通常都是放骨灰的。
项恒叹了口气,他弯下腰,打算将这个骨灰盒换个地方,好好的埋一埋,也算是做件好事。
他缓缓的向骨灰盒伸出手。。。。
玄韵一双硕大的眸子里,闪烁着和人类一样恐惧的目光。
忽然,骨灰盒一震颤抖。
死人的骨灰怎么会动?难道有蛇虫鼠蚁爬进去了?
骨灰盒的盖子忽然弹开,项恒的眼眸仿佛失去了光芒,似乎在这个骨灰盒里,看见了世上最可怕的画面。
等到他想抽回手时,已经迟了。
下一刻,一只苍白苍白,没有一点血色的手,从骨灰盒里射了出来。
抓住了项恒欲缩回去的手腕。
一股阴寒的冷意,从他的会阴穴升起。
这是项恒这一辈子所碰见的情况中,最恐怖,最诡异的一次。
他愣了两眨眼的时间后,猛然跳起,吓的用力抽回手。
骨灰盒里伸出的手,紧紧的握住了项恒的手腕,挣脱不开。
——老子遇见鬼了?
项恒这种豪爽随意的人,从来就不相信世上有鬼。
现在他相信了。
就好像他相信无羁刀是劈不开幻簧玄洞的万斤玄铁门一样。
世上许多事,本就是亲眼看见后,才能相信的。
幸好项恒男子汉本身的热血还没有蒸发,他怒吼一声:“去你大爷的!”
飞起一脚,终于将这只鬼手踢开。
他拉着玄韵往后退开两丈,眼睛顺也不顺的盯着眼前的这个骨灰盒。
骨灰盒里伸出的手,就好像蛇嘴巴里的舌头。
这只手缓缓的,慢慢的,按在地上。
一用力,就使整个骨灰盒向前移动,爬行。。。。。
项恒往后退一步,骨灰盒就向前爬一步。。。
玄韵也低声的嚎叫,一步一步往后退。
看来这通灵的神物,也怕鬼。
项恒一咬牙,反手一挥,拔出了背后的雁翎刀。
他打算将这只手砍断的时候,更诡异,更可怕的一幕出现了。
骨灰盒里苍白无血色的鬼手,忽然一阵用力的摆动,在地上一拍,整个骨灰盒飞了起来。
“嗖!”的一声,另一只鬼手从骨灰盒里弹出来!
黑云飘动,月光再一次洒下。
一双苍白的鬼手仿佛在骨灰盒里生了根。
整个骨灰盒向项恒飞来。
鬼手漆黑的手影,遮盖了项恒的脸庞。
他虽然怕鬼,至少还有拼命的勇气。
说时迟,那是块,项恒一个翻身,骑在了玄韵的背上,人影一闪,他在玄韵背上一跃,飞起一脚。
看似诡异的骨灰盒,竟然比想象中的简单。
骨灰盒轻轻松松就被项恒踢出去老远。
项恒总算松了口气,是很快的,他的脸色又变白了。
两只鬼手按在地上,一用力,整个骨灰盒就向前移动,爬行。。。
比一只手爬的还快。。
恐怖的画面,再一次变动了。
一颗头颅,从骨灰盒里弹出来。
长发挂下,将头全部遮住。
紧接的是,肩膀,胸膛,腰。。。
一个身穿血色衣服的女鬼,就这样从狭窄的骨灰盒里钻出来。
项恒的眼睛,瞪的就玄韵牛眼一般大小。
玄韵的眼睛,瞪的如同月亮。
血色衣服的女鬼,踢开了骨灰盒,一步一步的向前走来。
项恒和玄韵的脚,像是被钉住,一步也不能挪动。
恐怖的不是那风中飘动的黑发,而是被黑发遮住看不见的脸庞。
长发下面,有一张什么样的脸?
项恒心里越想这个问题,脊背就越凉。
正因为他不知道,所以才害怕。
未知的事物,本就是人类最恐惧的东西之一。
老天也非常眷顾那些好奇心极其旺盛的人。
于是,今天这个夜晚,项恒的的确确看见了这个女鬼的脸。
他定了定神,装着胆子大喊:“**是人还是鬼?”
女鬼发出了声音,不是说话,而是冷笑。
一种世界上最可怕的冷笑。
女鬼轻轻的抬起手。。。
项恒以为她要动手了,下意识的举起了刀。
可是他错了,女鬼虽然动手,目标却不是项恒。
她轻轻的,缓缓的,撩开了额前的长发,露出了脸庞。。。。。
项恒和玄韵,一头牛和一个人,因为恐惧,他们的血液凝固了。
漆黑的长发下,那张脸,白,象征着死亡的白。
没有哭,没有笑,没有怒,没有喜,没有任何表情。
这张脸恐怖的地方,不是因为没有表情。
而是因为这张脸,没有鼻子,没有眼睛,没有嘴巴,没有眉毛。
所以才会没有表情。
项恒的汗毛竖的和牛毛一样高,他手里的刀再也砍不下去了。
没有脸的女鬼忽然笑了。
没有嘴巴,笑声没有生气,没有表情,只有那诡异的阴森,不停蹂躏着项恒的耳朵。
他想吐却吐不出来,想叫也叫不出来。
诡异的笑声停止了,没有脸的女鬼缓缓向后退,没有五官的脸上,却给人一种狰狞的感觉。
“当你看见碧绿色的茉莉花的时候,死亡,就离你不远了。”
项恒听完这句阴森森的话时,没有脸的女鬼已经消失在乱葬岗的尽头。
洁白的茉莉花,为什么会和死亡结合在一起?
又怎会有碧绿色的茉莉花?
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项恒想不通看见的一切,也想不通这句话的意思,他只看见地上那个骨灰盒。
第十四回:罪恶(第三章)
漆黑的骨灰盒,使这里更加诡异。
项恒冲过去,一脚将这个骨灰盒踢飞老远,大声的骂了几局,然后勒紧裤腰带,继续朝黑龙寨走去。
漆黑的苍穹中,究竟隐藏了多少神秘的事?
王恶坐在黑龙寨最有权威的椅子上。
他在这张椅子上已经坐了几十年,可是却都不太舒服。
最近,他忽然觉得屁股下这张椅子是越坐越舒服了,于是特地找人,用上好的棉花和丝绸,给椅子加了个靠背和坐垫。
这一切,都要好好感谢项恒。
水清涛死了以后,王恶只做三件事。
喝酒,吃肉,抢劫。
江水道上再也没有水清涛蛮横的手下,王恶终于成为这一带的山老大。
想起几十年来被水清涛狠狠的压榨,压的喘不过气,王恶就狠的牙痒痒。
可是现在,他想喝什么酒,就能喝到什么酒,想吃什么肉,就能吃到什么肉。
想抢劫哪个渔村,就可以抢劫哪个渔村。
于是他现在正喝着昨天抢来最好的酒,最好的肉,坐在看上去几乎崭新的椅子上,带着崭新的微笑,嘲笑水清涛的下场。
和王恶比起来,崔沐雷就有出息多了。
水清涛死后,他也只做三件事。
女人,扩大势力,抢劫。
河道上没了水清涛这个霸主,正是扩展黑龙寨的最佳时机。根据他的说法,十年内,黑龙寨将成为关内水道上最大的势力。
他的雄心很广阔,但却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在女人身上。
现在的崔沐雷,想要附近村落的哪个姑娘,就一定能得手。
可是现在,他看上去似乎很紧张。
当他走过陈旧的走廊,来到这里时,就看见坐在最高处,喝着酒,吃着肉的王恶。
王恶油腻的嘴裂开,皮笑肉不笑的对崔沐雷说道:“你来的真是时候,来,陪我喝几杯。”
他没发现崔沐雷紧张的表情,却听到了他颤抖的声音:“现在不是喝酒的时候,放哨的喽罗,发现情况了。”
王恶满不在乎的笑了笑:“方圆百里,已经都是我们的势力了,能有什么情况。”
崔沐雷板着脸,道:“也没什么情况,只不过看见一个身背金色雁翎刀的刀客,骑着一头大青牛,向我们水寨走来。”
“金色的雁翎刀?无羁刀?刀客?项恒!”王恶像弹簧一样跳了起来:“项恒朝我们水寨走来了?”
崔沐雷点了点头:“你说,我们要怎么应付。”
王恶油腻的手挠了挠头,道:“他杀了水清涛,我们才能得道升天,按理,应该感谢感谢他才对。”
崔沐雷道:“你是不是喝醉了?你知道不知道项恒的脾气?”
王恶道:“虽然不认识这个人,可我听过他许多事迹。”
崔沐雷黑着脸道:“你和我,是什么人?”
王恶想都不想,用一种天经地义的口吻说道:“我们是强盗。”
崔沐雷道:“强盗碰见项恒时,都有什么结果?”
王恶的眼睛闪动:“好像大部分都会死!”
崔沐雷道:“那么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应该去感谢感谢他?”
王恶摇了摇头,叹道:“不应该,那样会让我们死的更快。”
崔沐雷肃然道:“在搞清他的意图之前,我们最好不要和他发生正面冲突。”
王恶皮笑肉不笑的说:“这个我懂,咱们先礼后兵。”
崔沐雷道:“我们也不能太过礼貌,免得让他以为我们害怕,至少,我们应该装一装糊涂。”
王恶道:“怎么装?”
“我们要先装作不认识他,把他当做一个路人。”崔沐雷沉吟:“他若真的只是路过,那当然是最好的。”
王恶急问:“若不是呢?”
崔沐雷道:“那就先安排一桌酒席,让他进水寨,套套近乎,尽量不要提水清涛的事。”
王恶道:“为了安全起见,我先召集所有的手下,在水寨四周埋伏好。”
崔沐雷道:“再送他些银两做盘缠,准备些草料,好好给他的牛喂一顿饱饭。”
王恶皱着眉头道:“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太窝囊了点?”
崔沐雷冷笑:“我们都是强盗,没什么窝囊不窝囊的,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能活着吃口饭而已。”
对于有些人来讲,活着就是一种胜利,窝囊不窝囊,骂名不骂名,那都是浮云——比如冷云风。
对于有些人来讲,不窝囊,没有骂名,没有失败,获得数不胜数的英明,才是成功的人生——比如单雄。
项恒呢?
人生最大的成功和胜利,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这就是项恒,简简单单的项恒。
“在下路过此地,天色已晚,求借贵寨一宿。”项恒对着黑龙寨哨塔上的喽啰喊道。
“阁下姓甚名谁?小的去通报寨主。”
“我叫项恒,项羽的项,永恒的恒。”
项恒牵着玄韵,按住了刀柄,他在心中已做好打算,一见到王恶和崔沐雷,什么都不管,冲上去就宰了这两个人。
酒囊里没有酒,玄韵不会说话,加上乱葬岗里的女鬼和腥味,所以等着等着,项恒就有些不耐烦了。,
幸好这时候黑龙寨的大门开了,几十个带着家伙举着火把的河道好汉,拥着王恶和崔沐雷迎了出来。
这种阵势,有江湖经验的人就都看得懂。
一来是为了显示王恶和崔沐雷两人的身份,二来是为了告诉对方黑龙寨的人手不少。
“原来是项大侠!有失远迎啊!都怪我这手下他奶奶的招子不利索,有眼不识泰山啊!”王恶打着哈哈,很友善的拍了拍项恒的肩膀。
“这很正常,我看上去既不像大侠,也不像泰山。”说着他故意拍了拍被王恶拍过的肩膀,表示对方的手不干净,表示一种蔑视和厌恶。
王恶看见这细微的动作,脸色马上就僵了三分。
崔沐雷冲他使了个眼色,对项恒说道:“项大侠见笑了,若不嫌弃,就赶紧随我们入寨,共谋一醉吧。”
项恒豪爽的笑了笑:“甚好甚好。”
他的刀拔不出来了,理由很简单,空荡荡的肚子告诉他,酒饱饭足再杀人,并不是愚蠢的想法。
黑龙寨的上座给项恒留着,木桌上摆着六菜一汤,温酒一坛。
这附近的人都靠捕鱼为生,所以六道菜中,有四道是河鲜,就连汤,也是鱼汤。
项恒一坐下来,话也不说,操起筷子抱起碗就开始狼吞虎咽。对于两个马上就要死在自己刀下的强盗,所有的礼节都是多余的。
王恶和崔沐雷在一旁陪着,酒喝得多,菜也吃得少。
直到项恒抹着嘴角放下筷子,王恶才开口笑问:“这么晚了,项大侠怎会路经此地?”
项恒叹了口气道:“我本来打算在贵寨旁的那个渔村借宿的。”
王恶道:“那为什么又不借宿了呢?”
项恒摇着头,道:“因为我实在睡不着。”
崔沐雷关切的说道:“我能理解,江边的晚风太冷,不习惯的人还真睡不着。”
项恒道:“你不理解,我在树上,石头上,哪怕冰块上都能睡着。”
崔沐雷奇道:“那项大侠今晚为什么没有睡意呢?”
“因为我看见了一个人,听了一个故事。”项恒淡淡道:“你们如果不想睡觉,也可以听一听。”
王恶大笑道:“那你就讲一讲吧。”
“我说完这个故事后,你们一定比我还不想睡。”项恒道:“这个故事很简单,只用两句话,你们就能听明白了。”
王恶和崔沐雷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一个渔村被两个水上强盗摧残了,一个叫冯虎的人被两个强盗砍掉了双腿。”项恒叹道:“你们是不是睡不着了?”
王恶和崔沐雷的表情僵住。
项恒继续道:“冯虎说,因为水清涛的死,河道上开始混乱,两个强盗才趁机作乱。而大家都说水清涛是项恒杀的,所以冯虎泼了我一脸的开水。”
傻子都能看出项恒来意不善了,王恶按住桌沿,正想翻的时候,崔沐雷用目光阻止了他。
崔沐雷惨然道:“若只泼你一杯水,恐怕还是客气的。”
项恒苦笑道:“这一杯水,泼的我太过清醒,所以睡不着。”
崔沐雷沉声道:“我们也睡不着。”
“没有关系,你们睡不着,我可以帮忙的。”项恒按住了雁翎刀的刀柄,道:“割下你们的头颅,这样一来,我和冯虎就能睡的安稳一些,你们两个王八蛋也能睡的更安稳。”
王恶看准时机,一扬手,翻掉了桌子,大声骂道:“他奶奶的,爷爷我好心好意请你吃饭,你却是来找我们黑龙寨的晦气!”
项恒看着地上的碗盘菜肴,道:“为了感谢你们这一顿饭,所以你们多活了片刻,若不然,我一定是踩着你们的尸体入寨的。”
“小的们!都给我出来,把这所谓的项大侠给剁了!”王恶忽然大喊。
崔沐雷也大喊:“弓弩手准备!”
最多也就十下眨眼的功夫,七八十个小喽啰就冲进了这大堂,做半月形将项恒团团围住。
房梁上的暗处,若隐若现的闪着钢箭的寒光。
王恶和崔沐雷两个人也从喽啰手里接过自己的兵刃。
王恶用的是一把三尖鱼钢叉,崔沐雷使的是流星铁锤。
项恒叹着气,道:“刚才在饭桌上,你们跟我还客客气气的,想不到这么快就翻脸了。”
崔沐雷晃着手里的流星锤,冷笑:“干我们这行的,翻脸必须比翻书还快。”
项恒道:“所以你们死的也快。”
王恶也冷笑道:“老子叫王恶,外号翻海捣云金身龙,这条江河上的张放,赵大刀以及周古等英雄好汉,都死在了我手中这三尖鱼钢叉之下,所以你不要太小瞧了。”
“了不起了不起。”项恒在忍不住鼓掌,对于有自吹自擂这番勇气的人,确实值得拍一拍手,他的目光落在崔沐雷身上,好奇的问道:“那么你呢?一定也有个很响亮的外号吧?”
崔沐雷得意洋洋的说道:“我崔沐雷的外号比较简单,除了张放,赵大刀和周古外,这条江河上另外的三个好汉,袁力,徐震北和李高,就是血溅在我流星锤下的,我的名字里刚好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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