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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时-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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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靳裴默了默,“我没事。”
季星遥又看了他几秒,然后望向前面的河,金色的阳光洒在上面,秋风掠过,波光粼粼,一切都懒洋洋的。
“你应该比谢昀呈伤得重。”
“你的手,也伤了。”她语气肯定。
不等他说话,她接着道:“当时你有一只手一直放口袋,你走路从来不会把手插外套口袋。”
慕靳裴也凝视河边,他以为她一点都不关心他。所以在医院时,他不想让她看到他也伤了,比起伤口的疼,她视而不见,才更要他的命。
那个时候,他最嫉妒的人是谢昀呈,因为她陪着谢昀呈看医生,半夜了,她还专程赶到医院等着谢昀呈。
她无需一言半语,只是一个沉默,就足以让他遍体鳞伤。
季星遥再次转脸,“现在怎么样了?还有没有疤了?”
“早好了。”慕靳裴把那只手递给她看,“看不出来了。”
季星遥抬手,对着他的手掌拍了几下。手落下时有瞬间的僵滞,她自己也很意外,竟然下意识就做了这个动作。
曾经,她就喜欢这么打他的手。
那是因为,他有时出差好多天,她见到之后特别想他。
慕靳裴恍惚,像回到了七年前。
到了画布前,季星遥问:“画什么?”
慕靳裴:“就画河吧。”他给她系上围裙。
季星遥欲要坐下,却被慕靳裴扯住胳膊拉住,他自己坐了下来。
不等季星遥反应过来,慕靳裴已经把她拽回他腿上坐着,将她环住:“你输了,怎么画,我说了算,这是比赛前说好的,你也同意了的。”
季星遥语塞,平复了下急促的呼吸。所以,她现在要坐在他怀里画?她转头盯着他:“有你这么霸王条款的?”
慕靳裴:“要是你赢了,指不定更霸王。”
季星遥:“……”她不由看了眼河上的小桥,要是她赢了,她打算踹他下河。
慕靳裴把笔递给她,“构图吧,也许,这样的作画方式能给你带来灵感。”
季星遥努力平静自己,一点用都没有。
慕靳裴一手箍住她的腰,另一手握着她的手,没构图,直接在画布上下笔。
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她耳后,他的鼻息,都是如此清晰,彻底乱了她的心。
第96章
深冬,曼哈顿被大雪覆盖。
难得的,安静美好。
今天周末,厉赫文约了季星遥见面。
一早上雪才停,路边积雪还没来得及清扫,走在人行道上,咯吱咯吱作响。
厉赫文想起小时候,祖母带他回北京,走在落满雪的胡同里就是这个声,还有打雪仗的小伙伴儿。
那会儿他没学中文,听不懂他们说什么。
其实现在想想,也没什么难懂的,快乐时,全世界的语言仿佛都是通的。
今天见面的地方选在了一家私人咖啡馆,在这条街上极为出名,店面不大,店老板是一对老年夫妻。
厉赫文是今天店里的第一位顾客,老板在打扫卫生。季星遥还没来,他选了一个临窗位置,先要了一杯温水。
这几个月他忙得不可开交,最终也没什么结果。因为季常盛的加入,收购案陷入了僵局,最后搁浅。
慕靳裴对L。T艺术学院的心思,路人皆知,因为有Berry,慕靳裴想资本进入艺术学院,太难。
而他们L。T的保险公司跟M。K医院依旧在相爱相杀,谁都离不开谁。
资本市场,波诡云谲,不论是他还是慕靳裴,都不会是永远的赢家。但在感情这个温柔战场上,貌似,慕靳裴赢了。
因为昨天季星遥在个人社交平台上传了月月和小布丁堆雪人的视频,里面还有个熟悉的男音,是慕靳裴。
说起感情,他还没开始就输了。
之前他还挺瞧不上谢昀呈,如果换作是他在季星遥身边待了七年,无论用什么方式都会把季星遥追到手。
可谢昀呈呢?
谢昀呈什么都没做,他只跟季星遥谈利益,代理合同的分成一寸不让,听说就连房租,也照收不误。
商人无情凉薄的本质,把所有情感都碾压扼杀了,谢昀呈跟季星遥之间只剩纯粹的利和益。
可能,还有一点,谢昀呈对季星遥有怜悯和内疚,内疚是源于他父母是慕靳裴曾经的帮凶。
除此,从谢昀呈身上再也找不到柔情和多情。他跟从前没什么两样,又浪又渣,享受两性带来的愉悦人生。
从他肾上经过的女人,如雁过无痕,流进心里的,那一定有深深的烙印,就像红酒配上牛奶冰块。
昨天,他在看那段堆雪人的视频时,小布丁的病情好像有了好转,脸色还不错,她跟月月在打雪仗。
小布丁忽然转脸喊季星遥:“妈妈,你来,你跟我们一起玩儿。”
那一瞬,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谢昀呈要跟何楚尧争抚养权,当然,谢昀呈把小布丁当成女儿,不舍得放手,这是毋庸置疑的。
可最初收留小布丁,谢昀呈对小布丁开始在意,带着小布丁到处旅游,除了小布丁本身就惹人喜欢和心疼,还有特别重要的一个因素,因为小布丁是季星遥决定收留,因为她的女儿被别人善待着,她也想用同样的方式,善待别人的孩子,奈何身体健康不允许。
他还听说,月月也喊谢昀呈谢爸爸。让月月从封闭的世界里走出来,花了多少心思,大概只有谢昀呈自己知道。
谢昀呈用自己独特的方式,把父母那辈的恩恩怨怨在他这里终结,他把父母曾经欠裴钰的,都弥补给了慕靳裴。
厉赫文拿起水杯抿了一口,天冷,水快凉了。
他看着窗外,人行道上留下一串串脚印,其中也有他来时的两串,不过早就辨不清楚哪串是他的。
等天晴,太阳出来了,便什么都没有。
当初,他在慕靳裴跟前还不屑地说了这么一句:我不是谢昀呈,我不会什么都让着你。
也的确,他不是谢昀呈。
因为他成不了谢昀呈。
很多年后,他之于季星遥,可能只是个路人甲,路人乙,最好的一个结局,成为她的VIP顾客,仅此。
而谢昀呈,却在季星遥那里拥有了一席之地,即便这一席之地跟爱情无关,但它能永久存在。
昨晚,他在会所遇到谢昀呈,谢昀呈又换女人了,还是他以前的审美,漂亮,性感,有钱,有脑子,不黏人。
大概,他注定要浪一辈子。
“不好意思啊,又让你久等了。”季星遥到了。
厉赫文回神,笑了笑,“是我早到了半个多小时。”他看了眼手表,“你也提前了十分钟。”
他给季星遥点了咖啡,自己也要了一杯,手里的水早就冷透。
季星遥脱了手套,从包里拿出那两幅百花丛中的构图给厉赫文。
厉赫文瞥到了她无名指的戒指,怔了怔,随后道:“恭喜。”
季星遥抬头,反应慢半拍,她笑:“谢谢。”
厉赫文极为好奇,“我以为你会重新开始一段恋爱。”
季星遥这么说:“就是重新开始的啊。”她把草图给厉赫文,“看看怎么样,是不是你想象中的感觉?”
她总是能给人无限惊喜,约画的价格虽高,值了。
厉赫文在草图上签了自己名字和日期:“草图送我吧。估计你也用不上,它们都在你脑子里了。”
他问起,“你怎么处理假面跟你的关系?”
季星遥:“那幅画完成了。”
厉赫文看她,“打算亮相明年的春拍会?”
季星遥点头,那会儿油画也干了。
从咖啡馆出来,天空又飘起了小雪花。
季星遥跟厉赫文在楼下分开,两人不同方向,一个往南一个朝北。她早上来时也是走过来,这会儿可以一个人雪中漫步。
手机振动,是慕靳裴:【打开我的定位。】
季星遥定位他,那个黑色点点静止,离她十米之内。
路对面,黑色轿车的后车窗缓降。慕靳裴望着那个还在看手机的身影,“遥遥,我在这。”
季星遥循声转身,他手搭在车窗,正看着她。她快步穿过马路,慕靳裴从车里推开门。
“怎么没开车?”
“离得近,走过来比开车快。”季星遥关上门,搓了搓冰冷的手,“你今天加班?”
“嗯。”慕靳裴把她手攥在手心捂着。“跟我去公司吧。”他又说道:“我明天回北京,瑞琛的年终酒会。”
提到瑞琛,就绕不过许睿。
“我让许睿也邀请了季叔叔。”
季星遥明白了,慕靳裴是借此机会跟她爸爸缓和关系,也等于向众人宣布,他跟她还在一起。
——
慕靳裴在北京只住一晚,晚上酒会散了后,他让司机绕路从画室大厦门前那条路回家。
这么晚了,张伯还没收工,车停在楼下等单子。
慕靳裴下车,张伯看到了他,怔了怔,没料到这么晚了还能在这里遇到慕靳裴,他侧身,把副驾驶门打开。
“天这么冷,快十二点了,您怎么还不回家?”慕靳裴坐上来。
张伯还是那句话,“回家也没事。”他关心道:“遥遥呢?没跟你一块回来?”
慕靳裴:“没,我明天就回去了,她在家照顾孩子。”
张伯点点头。
车里安静下来。
原本就沉默寡言的两个男人,也不知道要从哪个地方找话头,索性就干坐着。
张伯想起一事,“回头你跟我一块走,我把你妈妈的那封信给你。”
慕靳裴想了想,“放您那儿吧。”
张伯望着前挡玻璃,沉默了片刻,没有拒绝。
“您什么时候去纽约看遥遥和月月?”
“等天暖和的。”
可这个冬天貌似格外漫长,一天一天,数着日子在过。
春末初夏,小布丁第二个疗程即将结束,她对这个新药比较敏感,治疗效果比预期的要好。
小布丁出院前一天,月月去医院找她,两孩子商量着即将开始的春游,谢昀呈承诺她们了,带她们去小岛,开始她们的漂流记。
不过带她们去的不是他,他还要忙工作,抽不出那么多空,张伯带她们去小岛度假。
带孩子方面,张伯比他更有经验。
小布丁捏着月月的脸蛋儿,“我好期待呀,我要跟张伯学生火,做饭,还要种下种子,等秋天的时候收获。”
“你呢?你想做什么?”
月月:“我想去找精灵,我想找到她。”
“精灵?”小布丁理解为童话故事里的小精灵,她毕竟比月月大六岁,已经不再相信有什么精灵,但月月还小,她就附和着月月,“嗯,祝你好运,你一定会找到的,到时你去找精灵,我负责给你做饭。”
两个孩子就这么愉快决定下来。
就在她们旅游出发前,季星遥的作品在春拍会上的成交价,再创新高,打破了那幅《假面》的成交记录,不过那时他们不知道假面就是季星遥。
而这幅将两个名字联系在一起的《假面?爱人》,惊艳又震撼,这幅画里第一次用了抽象和写实相互交融的画法。
咋看,不伦不类。
可因为扎实的功底,色彩的强烈对比,细细看了后,又不觉得哪里突兀。
季星遥是这么说的:“星遥和假面合体,才是一个真实的我。”
这幅画三米多长。
画的左边部分是写实,色彩鲜艳。
画的右边部分是抽象,黑灰白,阴暗的,沉郁的。
左右两边各是一个男人背影,都是慕靳裴。
画的中间位置还有一个女人,是季星遥自己,她把自己分成了两部分,一半是有色彩的,一半是灰暗的。
挡住灰暗那半边脸,她眼里璀璨,可挡住有色彩的那部分,她眼底是阴冷的、充满仇恨的。
这幅画之所以拍出这么高的价格,还有一部分原因,季星遥把自己的内心和人性最真实的那一面剖析在了大众面前。
一个复杂、矛盾,却又如此鲜活的她。
慕靳裴看着画的左边,那个穿着白衬衫的背影,就是曾经季星遥一直想画,又一直没画,最后再也画不出来的背影。
参加这次春拍会的藏品爱好者不会知道,那个背影对季星遥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他第一次去她画室,站在窗边看外面的景。
她说,她想画他。还取名叫孤独。
因为那时候她眼里都是他,所以能感受他的内心。可后来,他们分开了,她对他的爱不知被忘在了何处,只剩恨。
所以,后来她以假面的名字画出来的背影是暗黑的。
假面是他,爱人也是他。
他也一度以为,她再也画不出曾经她心里的那个他。那段时间,他绞尽脑汁带她体验不同的心情。
带她捉迷藏,带她赛车,带她在河边画画,他只想让她找到曾经她心里有颜色的他。
爱、恨,都在她心里,他试着一点一点用色彩填满她内心因为他而变阴沉的那部分。
总有天,它们都会成为彩色,就像小布丁喜欢的玫瑰花园,现在一年四季都是美丽的玫瑰色。
月月和小布丁今天中午就要启程去小岛,第二天傍晚时分能到。
天气晴朗,她们期待着看海上落日。
“星星,你跟我们一起去吧?我们在那流浪。”月月热情邀请季星遥。
季星遥:“我要去北京。”跟Time合作的联名款的夏装出来了,她过去拿几件回来给月月和小布丁,还要再陪陪父母。
其实,她原本是打算陪她们去度假,不过张伯说,天气不错,他就带她们在那多住一段时间,岛上空气好,适合小布丁养病,也适合月月写生。
一周后,她还要到L。T艺术学院入职,抽不出那么多时间,只好作罢。
小岛比想象中还要美,有木屋,有城堡,有花园。
谢昀呈先安排了安保和护理团队过去,张伯带着两个孩子随后。
海水,沙滩,小贝壳,头顶上还有海鸥飞过。
两个孩子撒了欢儿的在沙滩上奔跑,嬉笑声,尖叫声不断。小布丁体力跟不上,跑了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直接躺在沙滩上,甩掉脚上的鞋子。
月月也学着小布丁那样,蹬掉鞋,躺在柔软的沙子上,看一大片一大片环绕在山尖的云朵。
几百米外,张伯正开垦荒地,他来时带来不少种子。
小布丁歇够了,坐起来,两手扒拉沙子把月月的小脚埋起来,“你不是要找你的小精灵,还找吗?我去给你准备晚餐。”
月月:“找呀,我刚刚在想,要怎么找。”
小布丁挠挠她的额头,“好运。”
她起身,去找张伯,她想种下种子,希望秋天的时候,她依旧是健康的,可以来这里收获。
月月也爬起来,她沿着海岸线,迎着落日走,她两手拢在唇边,边走边对着大海喊:“小精灵,你好呀,我叫月月,我是你爸爸慕靳裴的好朋友,他一直在找你,你听得见吗?”
“他想你了!”
“小精灵!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快快长大,早点飞到你爸爸妈妈身边哦。”
“小精灵,你听得见吗?”
小小的声音,被海浪声吞没。
月月的声音也一直在重复,回荡。
北京,此时是午后。
慕靳裴突然从梦里惊醒,刚才他打了个盹,梦里他听到女儿在喊他。
他跟季星遥中午到了北京,从机场直接回画室,季星遥刚才在画那些盆栽,他坐在沙发上眯了会儿。
可画架前,没人。
他转身,季星遥在沙发的另一头睡着了。
季星遥也做了个梦,五彩的沙滩,月月跑着,笑着,向她奔来,大声喊她妈妈。
慕靳裴从口袋里拿出那块女士表,耗时半年,科里终于打捞出了这对情侣表,又花了一个多月修好。
他起身坐到季星遥旁边,轻轻拿过她手腕。
季星遥还是醒了,睁眼,她手腕凉凉的,那块她扔河里的表又回来了。她抬头看慕靳裴。
慕靳裴呼吸不由收紧,怕她拿下来不愿带。
季星遥什么都没说,抬手,环住他的腰,靠在他肩头,眯眼接着睡。
慕靳裴浑身一颤,然后用力把她抱怀里。
初夏的风卷着纱帘,扬起,落下,反反复复。
窗外,今天北京的天跟小岛的海水一样,幽蓝幽蓝。
第97章
又是一年盛夏,暑期来临。
张伯带着小布丁和月月去了小岛度假,季星遥的艺术学院也放假了,她跟慕靳裴回了趟北京。
他们不在北京时,画室都由尹荷过来照看,盆栽葱葱郁郁,有些开了小小的花儿,还有不少,藤蔓已经垂到了地上。
也有些没养活的,尹荷把空盆又移栽上多肉。
一小盆一小盆,懒洋洋地趴在落地窗前。
季星遥每次来都会给这些盆栽画个全家福,记录下它们成长的样子。
两个多小时画下来,她已经忘了身后还有人。
她画了多久,慕靳裴就多长时间一动没动,她坐在他怀里,他怕一不小心就影响到她。
慕靳裴不时看看画,不时看看季星遥的侧脸,两个多小时过去也没觉得时间有多漫长。
季星遥画好了最难画的那盆,收笔,甩甩手腕,她左右手腕都戴了手表,另一块是慕靳裴的。
刚才她午休,他把手表拿下来给她戴上。
“今天就画到这?”慕靳裴问。
季星遥:“等会再画。”
慕靳裴从她身后环住她,给她捏手。
季星遥顺势靠在他怀里,蹭了蹭他的下颌,“诶,还有两个月就到小布丁二十岁生日了,到时怎么给她庆祝?”
她仰头看他,“你有什么好的建议没?”
慕靳裴:“到时我们征求月月意见,她们俩成天在一块,小布丁想要的惊喜,月月最清楚。”
季星遥点点头,“也对。”
慕靳裴手机响了声,是邮件提示音,他正给季星遥捏手,亲了亲她:“帮我打开看看是什么邮件。”
季星遥拿过他手机,邮件主题:爸爸妈妈,我是月月
她手指颤了下,赶紧点开正文。
【嗨,爸爸,你好呀。
嗨,妈妈,你好呀。
终于在分开了十四年之后,我们先在邮件里重逢。也终于在我十四岁时,真正的喊了你们一声爸爸妈妈。
你们是不是已经盼了好久好久。
我很抱歉,这一声爸爸妈妈迟了那么多年。
小岛上现在是凌晨三点二十一分,爸爸,你那边呢,是天亮了还是刚天黑?星星是在梦乡里,还是在喝你煮的咖啡?
我现在有点糊涂,算不出来时差。
从昨晚到现在,我一直坐在电脑前。
小布丁早就睡着,谢爸爸也睡了,张伯也是,小岛上安静极了,他们应该早就进入梦乡。
我房间里的灯也早就关了。昨晚我跟张伯说,我会做个好梦,但我还是没睡着,我发了一夜的呆。
我应该睡着的,因为窗前就是玫瑰花园,我坐在这里能看到神秘的大海,还有轻轻的海浪声。
满天的星星,映在海水里,那么美。
但我还是没睡着。
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脑海里都是你和星星。我能想得起来的童年,都有你和星星的影子,每一天,你们都在。
事实上,我昨天中午就知道了你和星星是我的爸爸妈妈。张伯和谢爸爸是那样小心翼翼告诉我。
他们怕我难以接受,怕我难过,一个下午他们就开着直升机带我俯瞰小岛。
其实我一点都不难过。我只是花了很久很久去想象,这么多年里,你们该有多难过。
而现在,我是真的有点难过了。但这个难过不是那个难过的意思,爸爸你懂我说的吗?
你应该懂,你肯定懂,因为你是我的爸爸,我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
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一直一直以为,星星是我的姑妈,是我爷爷奶奶不小心把星星给弄丢了。
因为不论是我的爷爷奶奶还是我的爸爸妈妈(小西和松松),他们每次跟我视频,都会叮嘱我,要听星星的话,要爱星星。
我以为他们派我到星星身边,是要弥补他们对星星错失的爱。
当然,我这么认为,还因为小布丁就长得像她的Landy姑妈,而不止一个人说我跟星星长得像。
我很傻,是不是?哈,我也觉得有点。
我早就应该想到,我是我自己找了很多年,你念了很多年的小精灵。
因为我们每次玩简易电话这个游戏时,你总是来回重复那么两句,爸爸很爱你,爸爸很想你。
你总想利用这么短的游戏时间,把你所有的爱跟想念都倾诉给我。
还有星星,我现在这么大了,快赶上她高了,可只要出门,她总是要牵着我,好像我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直到现在,每晚洗过澡,星星还会给我吹头发,我们还有很多亲子装。
可是我反应迟钝,没有领悟到。
现在是凌晨四点十八分,我感觉大海跟蓝天相接的尽头,开始泛白了,太阳可能要升起了。
我打字速度其实很快的,可一个小时过去,我就说了这么多。
刚才,我又发呆了。
我的大脑还是有一点点乱,没了灵感,不知道要跟你和妈妈说什么。你要是不嫌弃我嗦,我就说说我们在岛上的这个暑期,有多有趣。
昨天谢爸爸来了岛上,他说他这几天不忙,陪我们玩几天,还要陪我们出海钓鱼,我跟小布丁激动坏了。
还有几天就是谢爸爸四十五岁生日,我跟小布丁打算在游轮上提前给他庆生,这是我和小布丁给他的惊喜。
感谢他那么爱我们。
小布丁准备自己做大餐,用我们去年收获的粮食,还有我们菜园里的各种蔬菜。这些都是张伯带着我们种下,现在,我们丰收了。
说到谢爸爸的生日,小布丁昨天还惆怅了一会儿,因为谢爸爸四十五岁了,可还是玩心不改呀。
我和小布丁,我们都希望有个人陪伴着他,就像你有星星陪着。
可谢爸爸说,男人四十一朵花,他的花期起码十五年,所以他还有至少十年的潇洒时间。
谢爸爸还说,单身的快乐,我们想象不到有多好。
小布丁不赞同,因为有个男生在追小布丁,小布丁觉得,真正恋爱的快乐,才是很神奇的,绝不是谢爸爸一直换女友能体会到的。
我和小布丁问谢爸爸,他懂不懂爱情,有没有爱过谁?
谢爸爸望着辽阔的大海,然后指了指。
他的意思,他爱大海。
我和小布丁不是小孩子了,他骗不了我们。于是我们欺负他,非让他说实话。
他说那就是实话,因为他是浪子。
其实,他就是在敷衍我们,哪里有人会把大海当成爱人。
谁都爱大海,我跟小布丁也爱。
但这样的爱,不是爱情的爱。
谢爸爸品着一杯加了牛奶冰块的红酒,在海边走着,我跟小布丁走在他身后,踩着他踩过的脚印。
我问谢爸爸,为什么红酒要加牛奶冰块?很奇怪的味道。
谢爸爸没吱声,我想,可能是海浪声盖过了我的声音,可我又觉得,谢爸爸他听到了,因为我们离得并不远。
小布丁跟我说,她六岁认识谢爸爸那会儿,谢爸爸就这样喝酒红,或许还要早。
也许,红酒加牛奶冰块那是爱情的味道,只有谢爸爸才能品出其中不一样的滋味,那是独属于他的。
那是他一个人的秘密。
昨天谢爸爸穿了一件酒红色衬衫,张伯称呼他三十岁的年轻帅小伙儿~谢爸爸纠正,说怎么是三十岁呢,顶多二十八。
我和小布丁笑得差点掉眼泪。
他好臭美。
不过在我心里,谢爸爸也真的很年轻呢,他和你还有星星一样,还是我记忆里的样子,你们一点都没变。
小布丁也这么觉得。
我们问谢爸爸,保持年轻的秘诀,他说心情好,锻炼。
所以我跟小布丁决定明天早上开始,我们就早起跑步锻炼。小岛有环岛健步道,专为张伯修建的,现在我和小布丁也可以用上了。
张伯还说,运动能长个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期待是真的。我和小布丁昨天量了身高,她一米六一,我一米六五。
期待着我们一年后能够再长高一些。
前几天,裴老师还给我发来一张照片,她跟慕爷爷出游的牵手照,她说,也许能给我灵感。原本我是想着给他们还有你和星星,画你们四人的全家福,现在可以加上我啦,我要把自己画的美一点。
对了,我再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其实,我不喜欢吃布丁,张伯说,妈妈也不喜欢,那你呢?
你也不喜欢,是不是?
我们都不喜欢,但我们都爱着。
我还有个小小小秘密,我们班有个男生偷偷跟我表白了。哇哇哇哇哇,你就当没看到吧。
哈哈哈。
说了这么多,好像都是废话呢。
我总想跟你说多一些,即便我的文采一点也不好,但还是想说很多很多,想告诉你我现在在想什么,把我知道的,我现在脑子里涌出来的,全都告诉你。
想让你知道,我很爱你,跟你爱我一样多。
或许,还要再多一点。
我爱星星还要更多,有多少颗星星,我就有多爱她。
对了,你和妈妈的故事,张伯都说给了我。
如果我的手臂足够长,能跨过大海,能越过高山,能伸到北京去,我想给你一个拥抱,拥抱曾经那么孤独的你。
我也想给星星一个拥抱,拥抱曾经那个无助的她。
谢谢妈妈那么勇敢,把我生下来,让我成为众星捧月的那个可爱的小月亮。
我从不孤单,我拥有的比所有人都多。我不知道烦恼是什么,不懂失落是什么滋味,甚至连挫折是怎样的感受,我也不知道。
所以,你和妈妈不要自责,你们没丢下我。
你和星星,你们足够我骄傲一辈子。
我如此幸运,成为你们的女儿。
天边已经泛起了云白,小布丁房间的灯也亮了,她应该很快就要来喊我起床去跑步,我是没力气跑了,不过我可以围着环岛小路散步,欣赏大海的日出。
一定美极了。
好啦,就写这么多了。
等回家,我和妈妈品着你煮的咖啡,我们一家三口坐在露台上,我们聊上一天一夜。
还有两周我们的假期就要结束,先让这份邮件把我的想念带给你们,你们也要准备好迎接你们的小可爱哦。
――永远爱你们的,小精灵月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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