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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时-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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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有个项目他和慕靳裴一起负责,她跟他共事过,工作中的他完全是另一种状态,确切说更像一个精分的谢昀呈。
  一旦进入工作状态,他收敛了所有的不羁,给人温润如玉的感觉。
  他温柔绅士的一面大概跟他曾经担任机长有关,她乘坐过他的航班,他的声音在机舱内散开时,温暖、磁性又不失性感。当时坐在她旁边的女生还问空姐:你们机长有女朋友没?
  而慕靳裴恰恰跟他反过来,慕靳裴从小在慕温怀的耳濡目染下,对待感情应该是专一的,至少目前是。
  可慕靳裴在工作中永远都是不苟言笑,即使作为他的秘书,她每次跟他同处一个空间,都莫名有压力。
  遇到竞争对手,他的运筹帷幄,杀伐果断,让人心安,仿佛只要有他在,就什么都不用担心。
  可能慕靳裴也有温柔的一面,这个大概只有季星遥知道了。
  他跟谢昀呈各有各的无情,各有各的混帐。
  但这几年,不管是慕靳裴还是谢昀呈,都变了。
  谢昀呈回完消息,手机收起。“你刚说什么?”他抬眸问许睿。
  许睿收回思绪,调侃了句:“说你魅力不减当年。”
  谢昀呈笑了,往后靠,“你用不着这么挤兑我吧?怎么,你还记仇我说你前老板坏话呢?”
  那是很多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那会儿许睿还在M。K,有次开协调会,慕靳裴没到场,他骂了几句。
  许睿晃晃无名指的戒指,意思再明显不过,现在她不想拿任何跟慕靳裴有关的事调侃。
  谢昀呈也适时打住,言归正传:“周教授确定十月份有空?”
  周教授是许睿小姨,他约了几次,结果周教授都忙得抽不开身,他只好托许睿把小布丁所有病历和检查资料转给周教授。
  许睿把小姨的原话又背了一遍给他听,她把档案袋还给他,“我小姨留了一份复印件。”
  “小布丁是你跟谁的孩子?”十二年前他的那些情人,她认识不少。
  谢昀呈:“季星遥。”
  “咳咳!”许睿被呛到了,红酒变成了眼泪,她赶紧拿手捂嘴转到一边去,头一次这么失态。
  谢昀呈拿了餐巾丢给她,“瞎激动什么!你下班后都不带脑子出门?”
  许睿擦擦眼泪,刚才脑子一时短路,“你真要跟季星遥有了孩子,我前老板不得把你劈成十八瓣儿。”
  “我没跟你开玩笑,小布丁是你跟谁的孩子?”
  “我也没跟你开玩笑。”
  许睿后知后觉,“孩子不是你亲生的?”
  “嗯。”谢昀呈把档案袋放包里。
  许睿一头雾水,“你们不是夫妻你们怎么有资格收养?还是说…”她不敢想。
  谢昀呈:“我跟季星遥收留的一个孤儿。”
  原本他也想过正式收养小布丁,改成跟他一样的姓,这样小布丁就不会患得患失害怕他有了自己的孩子有天不要她。
  所以当初季星遥利用他报复慕靳裴时,他答应了。就算季星遥真要提出领证假结婚他也会结,大不了以后再离,只要能给小布丁一个身份。
  季星遥应该也这样考虑过,但最后她怕给慕家本就摇摇欲坠的家庭关系雪上加霜,也不想伤害年迈的外公外婆,她最后放弃了假结婚。
  ——
  季星遥走到六楼,慕靳裴站在过道尽头,嘴里含了支烟,像是刻意等她,又好像不是。
  她没作停留,直接去了包间。
  邀请的宾客到了大半,好几个是业界前辈,她看着面熟,裴钰给她一一作了介绍,最后一个介绍到的姓乾。
  老乾跟裴钰是初中同学,四十多年的朋友。
  裴钰跟季星遥说:“你不用见外,喊他乾伯伯就好。”
  老乾笑着问季星遥:“还认不认识我了?”
  季星遥莞尔,“怎么会忘?”
  这位乾伯伯就是她第一次陪慕靳裴参加拍卖会的主办方负责人。
  那时她跟慕靳裴还不是男女朋友,那天也是她次一次穿高跟鞋,脚磨破了,慕靳裴把她抱到电梯,然后一路抱到车里。
  慕靳裴送了她一双平底‘水晶鞋’。
  在拍卖会上,慕靳裴拍了一幅她喜欢的字送她,那幅字的价格她现在都记忆犹新,二十万。
  寒暄过后,入座。
  裴钰好奇,“你跟我们星遥见过面?”
  老乾说起过往,“何止见过,靳裴在北京那年带着星遥捧场我的拍卖会,年轻人真会玩儿,一幅十几万的字,靳裴硬是花了520万拍下来。”
  季星遥一愣,不是二十万吗?
  “乾伯伯。”她插话。
  “诶,怎么了?”老乾转头。
  季星遥确认,“那幅字是520万?我好像记岔了。”
  老乾百分百确定,“捐字给我的是我一个字画行老朋友,他自我调侃,那幅字是他人生巅峰。我后来才知道,你们年轻人都是借520表白,我们傻。”说着,不由笑出来。
  季星遥也勉强笑了下。
  “靳裴怎么没跟你一块来?”老乾问。
  季星遥:“在外面抽烟。”
  正聊着,慕靳裴进来了。
  季星遥边上没了位置,慕靳裴跟老乾打过招呼,打算去母亲旁边的空位,还不等他走两步,“靳裴,你过来吧,不能把你们小两口拆开。”老乾主动让座,他坐到裴钰另一边的位子上。
  慕靳裴余光扫向季星遥,她面无表情,不过也没当场拆台,他有自知之明,她是给母亲面子,不是他脸大。
  老乾以为慕靳裴跟季星遥还在一起,毕竟裴钰很少请人帮忙,为了季星遥学生的画展,她可是比自己事情都上心,只要在北京的老朋友,她挨个登门拜访,希望画展那天去捧场小朋友。
  他们各聊各的,没人注意他这边,慕靳裴往季星遥那边靠近一些,低声道:“我查到了张伯五月份时的行踪,他去过一座岛上,租了直升机过去。现在在国内,但在哪座城市,暂时不知道,查不到他的住宿登记信息。”
  季星遥正在喝果汁,明明是甜的,咽下去却泛着苦涩。那个小岛她去过,原生态,自然美,是一座无人荒岛。
  以前没了灵感,张伯就带她去那里。
  坐在岸边的礁石上,听海浪,看日出,远离尘嚣,只剩生命的归途。
  那时她已经十几岁,张伯还会给她讲童话故事,跟钟楼有关,跟荒岛求生有关,她那些创作灵感很多都是张伯给她的。
  他不仅带她看了世界,更看到了这个世界最美的那一面。
  慕靳裴跟她保证:“在国内就方便找了,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张伯。”
  季星遥怕他利用媒体找人,“不许你在网上公开找人!”
  万一七年前那些事被好事的网友扒个底朝天,到时季氏破产的舆论会再次伤及她的爸妈,她,甚至更多人。
  再被迫害妄想症一步,如果到时被有心人利用,起底月月的身世,到时舆论没法控制。
  最痛苦的会是张伯,他会把所有责任都揽自己身上,觉得是为了找他才会发生这些。
  她拿起果汁杯闷了几口,“我不想给张伯带来任何压力。”她平复好刚才略激动的情绪,“抱歉,我不是故意针对你。”
  慕靳裴知道张伯是她心里的底线,他承诺她:“放心,我不会利用媒体找,再说张伯不一定看新闻,他现在连手机都没用。”不然查起来也不会那么困难。
  季星遥婉拒了,“谢谢,我自己找。”
  六点半,人都到齐。
  季星遥之前还担心自己会冷场,不知道该跟他们聊什么,现在看来完全多余,一桌子就她跟慕靳裴两个年轻人,其余年纪都和裴钰相仿,她要称呼阿姨伯伯。
  他们和裴钰认识多年,今晚过来单纯是朋友小聚。
  饭桌上没有虚与委蛇,更没有假客气,酒过三巡,他们开启自嗨模式,支走服务员,自己给自己倒酒,完全不用她和慕靳裴招待。
  季星遥左边坐着一位阿姨,阿姨拿着酒杯起去找老朋友叙旧,她没人可聊天,于是默默低头东西。
  破天荒,慕靳裴一晚上都没打扰她,她安静不少。
  慕靳裴也在慢条斯理吃着盘子里的菜,母亲跟乾叔叔说起月月,一个晚上没打住,其他叔叔伯伯和阿姨都在说他们那个年代的趣事,他一句话也插不上。
  季星遥在想着小布丁生父的事,为了这事她好几天都没睡好,忽然她转脸想问问慕靳裴,他在伦敦有没有从事餐饮行业,影响力又比较大的车友。
  转脸那瞬,她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赶紧看看自己餐盘里的食物摆放顺序,再看看慕靳裴的盘子里,菜品一样,拜访顺序和位置也大差不离。
  也许,只是巧合。
  毕竟没哪个男人那么无聊。
  不知道是什么心理,季星遥夹了一块甜点放在自己餐盘的中间,被一堆甜咸的炒菜包围。
  每个甜点上都有覆盆子,她把覆盆子特意从甜点上面夹到甜点旁。
  她没吃甜点,接着吃蔬菜。
  过了两三分钟,季星遥再次拿余光瞥慕靳裴的餐盘,她:“……”
  慕靳裴也夹了一块甜点,也是放在餐盘的中间,正把上面的覆盆子挑下来,像有感应一般,他忽然侧眸。
  视线相撞。
  慕靳裴没想到季星遥会转脸看他的盘子,他不动声色把还没放下来的覆盆子送到嘴里,避免了一点点尴尬。
  季星遥没想到慕靳裴会那么闲,那么无聊,竟然模仿着她夹菜吃饭。
  这种事只有小布丁跟月月干过,她吃什么她们也跟着学,有时她们还会模仿她说话,像两个复读机。
  饭局一直到十一点半才结束,期间季星遥没再关注慕靳裴是否还是跟着她学。
  送走客人,裴钰也先行离开。
  季星遥没打算坐慕靳裴的车,她给谢昀呈发消息:【给我安排辆车。】把定位一并截图给他。
  随后,她转了八百块钱过去。
  谢昀呈秒收,不过又退回来两百,【我刚从酒吧出来,顺道接你,算半拼车,少收你两百。】
  慕靳裴结了账,快步走去电梯口,季星遥还在等电梯。
  “我给你另外安排了车。”走近,慕靳裴说道。
  季星遥态度还算平和:“谢谢,不用麻烦,我那个民宿老板在市区,正好把我捎回去。”
  慕靳裴知道所谓的民宿老板是谁,他盯着季星遥:“那个民宿有营业执照?合法吗?”
  季星遥:“……”
  不愧都是从小喝慕家庄园的水长大,骨子里特别能杠。
  电梯来了,季星遥大步跨进去,没再跟他争论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
  时间太晚,其他包间早就散场,电梯粒只有他们两人。突然世界安静下来,各自守着各自的孤岛。
  慕靳裴从口袋里拿出一盒创口贴塞她手里,“你脚上那两个,走时间长了胶会不粘,容易掉。你放包里多备着点。”
  语毕,电梯停在一楼,他没再看她,抬步离开。


第72章 
  谢昀呈靠在车门,烟瘾上来,他倒了支叼嘴里,公共场所禁烟,他嘬口烟味解馋。
  酒店不时有人进出,就是没看到季星遥影子。
  他看了看手表,从她发消息到现在过去了十五分钟,就是爬也该爬下来。
  她让他安排车接她,他刚巧路过酒店门口,一步路都没多绕,不好意思收她八百,退了两百。
  谢昀呈刚才在酒吧喝了四五杯酒,这会儿又热又烦躁。
  冤家路窄。
  慕靳裴先从酒店出来,他看到了所谓‘民宿老板’的车。
  自然,谢昀呈也看到了他。
  谢昀呈不想多看慕靳裴一眼,他低头把玩打火机。慕靳裴则找了墨镜戴上。
  也不知道谁更嫌弃谁。
  季星遥去洗手间重新换了两张创口贴,确定了不磨脚才出来。
  谢昀呈百无聊赖,打着火机,一点点靠近卷烟,就在快要烧到时他又赶紧把火往后撤。一遍遍,乐此不疲。
  “你跟慕靳裴被幼稚附身?”季星遥走近。
  谢昀呈收起打火机,把烟夹在指间,“他幼不幼稚我评价,我这是童真。”
  季星遥:“……”
  她拉上车门坐进去。
  刚才在外面不觉得,等谢昀呈上车,封闭的狭仄车厢里浓浓的烈酒味弥漫开来,季星遥开了车窗。
  她觑他:“被女人甩了?借酒消愁?”
  谢昀呈没杠,抽了一根烟丝放嘴里嚼着,半晌才说话,“约了许睿,周教授是她小姨。”
  他把小布丁的情况都说给季星遥。
  就连周教授都觉得小布丁病情不乐观,他唯一的精神寄托突然坍塌,跟许睿在餐厅分开后他去了酒吧。
  越喝越清醒。
  那种即将失去的恐惧从脚底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一直自负,觉得自己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可现在,也有他留不住的人,驱除不了的痛苦。
  季星遥花了好久才消化这个消息,就像刚破土的希望遭遇了冰雹的侵袭,无能为力。
  她跟谢昀呈商量,“我今天考虑了好长时间,想把小布丁带到国内治疗,换个环境,换个治疗方案,未必是件坏事。你呢?什么意见?”
  她怕谢昀呈不同意,毕竟在M。K医院,小布丁的医疗团队是顶尖的,医疗设备也是最好。
  “你不是也来拜访周教授?我们可以按照周教授给的方案来,或许,两个团队合作,说不定就有意外的火花碰撞。”
  谢昀呈没吱声,又抽了一根烟丝放嘴里,淡淡的烟草味散在舌尖。“两个团队合作,那得慕靳裴同意了才行,他是M。K医院的老大,医院董事会的董事基本都是他的人。”
  “你是个外行,不懂。”他侧脸看季星遥,“就算慕靳裴乐意,后续也繁琐,两个医学团队跨国合作,不像你跟国外的某个画廊合作,也不像两个公司合作一个跨过项目那么简单,签个合同申请备案就能搞定的事儿。医学领域上的合作复杂,涉及合作过程中产生的新成果,这个专利怎么算?”
  “合作你就先别想,等所有申请流程走下来,小布丁根本等不及。”
  季星遥不甘心:“那就这么放弃了?”
  他的世界里没有放弃。谢昀呈:“目前最捷径的办法就是等周教授团队研发的新药上市,M。K医院定制进口这种药。”不过这个还得慕靳裴同意。
  他盯着她:“得麻烦你去找你前夫帮忙。”
  季星遥一口应下,“这个没问题,我明早就去拜访裴老师,上次亲子鉴定我就是找了裴老师。”
  谢昀呈没忍住给她泼了盆冷水,“你就是找我舅舅都没用,上次就因为你那个鉴定报告,其中有两名工作人员因违背了职业操守受到了严惩。”
  季星遥一愣,“什么意思?”这些事她听都没听过。
  当初亲子鉴定,裴钰怕给检测部门的工作人员带来麻烦,也不想用M。K老板娘的身份去压他们让他们违背自己的职业道德,于是想了一个看上去没有毛病的做法。
  她让下属拿走了真的鉴定结果,自己弄了份假的让工作人员给储征,这才瞒天过海。
  可即便这样,慕靳裴在调查到了月月是他女儿后,还是严惩了当时负责管理鉴定报告的工作人员。
  慕靳裴不仅惩罚了工作人员,他自己还在M。K医院的例行董事会上做了检讨和反省,对自己的惩罚力度比那两名工作人员更重,裴钰不在M。K医院任职,母亲的不当行为他代为接受惩罚。
  谢昀呈今晚喝多了点,话也跟着多了不少:“不是慕靳裴公报私仇,就算换成我去跟谁做鉴定,要是我妈掺和进去,让工作人员私下掉包鉴定结果,他还是会严惩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虽然他一直看不惯慕靳裴,不过不可否认,“M。K医院能在全美都有颇高的知名度,离不开慕靳裴的管理。就像我舅妈做的那事儿,他是深恶痛绝的,因为为所欲为的后果不堪设想。他跟我舅舅一直以身作则,信奉细节决定成败。也就是我舅妈,换旁人他不可能就这么轻描淡写翻篇。”
  夸了慕靳裴一通后,他也不忘给自己脸上贴金。
  “我在工作中也一直这么严苛要求自己。”从他接触航空驾驶那一刻开始,他就谨记,微不足道的一个小细节说不定就能致命。
  季星遥从车载冰箱里拿了瓶冷饮打开,一口气喝了半瓶。她没想到她的一己之欲连累了这么多人。
  “我明天亲自去M。K公司找他。”
  谢昀呈两指揉着鼻梁,酒精这会儿开始上头。“你私下找他他能给你人情,到公司找,他就是个纯粹的商人。”
  季星遥早就领教过慕靳裴的分毛必争,当初跟他签代理合同,为了分成,他们僵持了很久。
  她忽然转脸,“你把何楚尧电话给我。”
  “干什么?”
  “让他给我介绍男朋友!”
  谢昀呈把手机丢给她,“别瞎翻,万一看到少儿不宜的东西别怪我没提醒。”
  季星遥看着手中的手机像看一个有颜色的片子,她都没眼看他的屏保是什么,“密码?”
  “123321。”
  季星遥:“……”
  她输入密码,映入眼帘的屏保让她一怔。
  是月月和小布丁的照片合成的一个屏保,照片里差不多的拍摄背景,放在一起没有丁点违和感。
  照片上的月月大概两三岁?肉嘟嘟的小脸,小布丁也六七岁的样子。
  “你怎么用两个孩子照片做屏保?”
  谢昀呈:“证明自己是个好人。”
  季星遥感觉他现在有四五分的醉意,没再多言,直接找到何楚尧的电话打过去。
  还不等何楚尧说话,她自报家门,“你好,我是季星遥。”
  何楚尧反应慢了半拍,“有何指教?”
  “请你帮忙。”季星遥听到他那边风声飕飕,“你在外面?”她是算好了他刚过午饭时间才给他打过去。
  何楚尧在游轮上,今天跟老婆出海,提前度蜜月。上周他跟老婆注册结婚,婚礼在明年初,趁着现在天气不错,出海玩上十几天。
  “在看海。”
  “不打扰你吧?”
  “没事儿,什么事?你说,不用跟我客气。”
  季星遥开门见山,“我一直在帮小布丁找她生父,这么多年下来一点线索都没有,只好请你帮忙…”
  何楚尧懵了,打断她,“星遥你等等。”他薅了薅头发,“你刚说你给小布丁找生父?她不是…谢昀呈的孩子吗?”
  “不是。”季星遥把小布丁身世言简意赅告诉何楚尧,“她十二岁了。”
  何楚尧半晌都没反应过来,那个孩子不是七岁?那么小一点点。
  他可真是个傻逼,经常去医院看她,竟然都没去医生那里关心一下她到底患了什么病,谢昀呈交代过他不许在小布丁跟前说任何跟病情有关的,他就老老实实听话,这几年从来不多问半个字。
  季星遥:“小布丁的妈妈生前是钢琴老师,她在伦敦工作过半年,在一家餐厅兼职弹钢琴时遇到了小布丁的爸爸,后来可能是分手了吧,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小布丁的妈妈就回国了。”
  她把小布丁妈妈的名字和那家餐厅的名字说给何楚尧,“你家不是也做餐饮嘛,我想通过你私人的关系,看有没有可能找到一点有价值的线索,小布丁康复的希望很渺茫,但她又一直念念不忘找她的亲爸…”
  她话还没说完,断了线。
  何楚尧手一颤,手机掉到甲板上,关了机。
  他突然像置身在一个封闭空间,海浪消了音,白云碧空褪了色,他听不清看不见,甚至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是谁。
  季星遥再次拨打,打不通。
  她寻思着何楚尧应该是出海了,突然没了信号。
  不过该说的她已经说给何楚尧,接下来就等他的消息。
  谢昀呈支着头已经昏昏欲睡,只有这会儿他才能暂时忘了小布丁病情给他带来的痛苦。
  夜深,月朗星稀。
  凌晨一点,季星遥洗了澡躺床上,没有丝毫困意,她还在想着明天要怎么跟慕靳裴开这个口。
  她更歉疚因为她的自私影响了那两个工作人员。
  斟酌半刻,季星遥摸过手机,给慕靳裴发消息:【慕总,明天有空吗?我想跟您约个时间,聊聊进口药物的事情。】
  等了十多分钟,那边也没有任何动静。
  慕靳裴正盘腿坐在茶几前,给月月的那个布娃娃设计裙子,手机搁在床上,那声震动很小,他没注意。
  他自己也不满意之前给布娃娃缝的那个蓝色裙子,但当时赶时间,没办法。
  这段时间他每晚回到家就加班设计,一共设计了四个系列,春夏秋冬,这样布娃娃就可以按季节换装。
  这几天储征负责给他找裁缝店,今天终于找到一家合适的,他明天下午过去。
  他先设计了夏款的裙子,赶在月月来北京前缝制好。
  忙完,已经凌晨两点。
  慕靳裴这才有空看手机,他立即回过去:【抱歉,刚看到。睡了吗?】
  季星遥在等他消息,【没。你明天有时间吗?要是忙的话,后天也可以,我先预约。】
  慕靳裴退出消息,拨了电话过去。
  季星遥接听,“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你。”
  慕靳裴没跟她客气寒暄,直接道:“不用等到明天,有什么事你现在跟我说。”
  声音遥远低沉,可字字清晰落在她耳边,让人莫名心安。
  季星遥不想利用他的歉疚,毕竟是让他帮忙,基本的尊重还是需要的,“我登门拜访,你哪个时间段有空直接发给我。”
  慕靳裴也想跟她面对面谈,至少能见她一面,能亲手煮一杯咖啡给她喝,还能跟她独处一会儿。
  可那样,她就要煎熬六七个小时才知道结果。能让她半夜主动来找他帮忙的事,肯定是火烧眉毛了。
  “给小布丁用的药?”他问。
  季星遥:“嗯,目前唯一有希望的药。”
  慕靳裴思忖数秒,“我一会儿就跟医院的管理层开会,争取早点制定出方案,到时让医院负责人跟谢昀呈联系,如果谢昀呈同意方案上的治疗费用,等他跟医院签好合同,我们这边就着手走申报流程。”
  季星遥内心五味俱杂,“谢谢。”
  慕靳裴:“举手之劳。”
  电话里一时安静下来。
  季星遥打破沉默,“这么晚,打扰你了。”
  “没事,我也没睡。”慕靳裴安慰她:“小布丁的病会有办法的。别胡思乱想了。早点睡,晚安。”
  “嗯。”季星遥顿了顿,“晚安。”


第73章 
  两三个小时过去,何楚尧还是维持最开始那个姿势,靠在护栏上望着海面发愣,海浪无声,天空灰蒙蒙一片。
  手机还在脚边,他连弯腰捡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被抽空。
  内疚自责,绝望痛苦将他吞噬。
  他曾经爱过的那个女人早就不在了,她怨他吗?应该吧。不然为什么到了生命最后一刻都不愿联系他?
  他忘不了他戴着戒指给小布丁送巧克力,她从楚尧爸爸改成楚尧叔叔的那一幕。
  她明明挺难过的,却像个大人那样装作无所谓。
  他喜欢她的乖巧懂事,却不知这背后是她敏感又会察言观色的本能反应。他不敢去想她内心有多不安。
  何楚尧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扶着护栏弯腰捡起手机,他颤抖着手指拨了小布丁的电话。
  “嗨,楚尧叔叔,下午好。”小布丁愉悦又惊喜的声音传来。
  何楚尧好不容易从嗓子眼挤出几个字,“下午好。”
  小布丁:“假期愉快哦,谢谢你度蜜月时还能记得我。”
  何楚尧张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
  “楚尧叔叔,我们是好朋友对不对?”
  “对。”
  “那我想问你问题,当然,如果你觉得你要对你别的朋友负责,你可以不用说。”小布丁的声音明显低了几度:“我爸爸他又有女朋友了吗?确切说,他有没有未婚妻?”一整天了,她算了时差,北京那边现在是凌晨三点,假爸爸也没给她打电话,应该是陪女朋友忘了她。
  何楚尧:“没女朋友。”
  “确定?”
  “十分确定。”
  小布丁心里轻松不少,她真怕假爸爸也跟何楚尧那样,突然有了未婚妻,然后要结婚,度蜜月,再也没时间来看她。
  以前何楚尧每天都会来看她,后来他有了女朋友,有时一个星期才来看她一次,再后来他订婚了,两个星期才会想起她。
  现在他结婚了,和他的妻子去度蜜月,她要一个月看不到他。
  “楚尧叔叔,我很抱歉,也许我不能当你的花童了,最近我感觉自己很累,我真怕到时候我没力气走你们结婚的红毯,但我会跟爸爸一起去观礼,给你们我所有的爱和祝福。”
  何楚尧像被万箭穿心,“你没力气我可以抱着你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眼前一片白茫茫。
  如果小布丁知道了他是她的亲爸,她一定会很难过吧?因为他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和另一个女人结婚了,还要举行那么隆重的婚礼。
  可若取消婚礼,他又对不起华晨。
  这就是对他朝三暮四,游戏人生的惩罚。
  小布丁趴在窗台上,望着窗外花园里一对父女,女儿的腿上打了石膏,父亲推着她出来散步。
  她的注意力在那对父女身上,没注意何楚尧语气跟平时有什么区别,
  病房的门开了,有医生进来。
  “楚尧叔叔,我得挂电话咯,我很开心很开心你在旅途时还记得我,蜜月愉快,我爱你哦,再见。”
  何楚尧:“我也爱你。”等他好不容说出口时,电话早就切断。
  他盯着渐渐暗下去的屏幕,许久都没缓过神。
  妻子午睡醒了,“老公,你不热吗?”
  何楚尧回神,他没觉得热,虽然背上的衬衫已经湿透。“还好。”
  华晨已经换了泳衣,直接跳下泳池,往这边游来。“你要不要一起?”
  何楚尧摇摇头,他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挪到遮阳伞下的休闲椅上。这是他跟华晨蜜月的第二天,他要怎么开口跟华晨说他有一个女儿?
  对她来说太残忍。
  他跟华晨认识很多年,以前就只是普通朋友,他爱玩,华晨也是享受感情至上,合则来不合则散。
  他们谁都不曾收心。
  直到去年他们在一个派对上喝了不少酒,两人眼神对上,之后不一样的情愫蔓延开来,一发便不可收拾。
  感情升温后,他跟华晨求婚了,然而华晨并没答应。拒绝的理由她没明说,但他知道,她对他没信心,不指望他对婚姻忠诚一辈子。
  后来有次她失眠,他正好给小布丁买的故事书还没送给小布丁,就读了童话故事给华晨听,那晚他把一整本都读完。
  他们之间又有了第二次求婚,是华晨在他生日时向他求婚。
  那一刻他便下定了决心,陪她好好过下半辈子。
  可偏偏这时,上天给他开了一个玩笑,他早就是一个十二岁孩子的父亲。
  华晨已经游过来,她趴在岸边,对他勾勾手指。
  何楚尧没过去,一口闷了整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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