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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结之孔明锁-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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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为什么要送回垃圾?
这可是致命的证据!
江瓷家的门并没有被撬过的痕迹,也就是说,如果那人不是在事先就配好了江瓷家的钥匙的话,那就是有人亲自给他开的门,主动把他迎进门来的。
真凶会是他们的熟人吗?
还有这本不知寄件者是谁的日记……以及那个不守常规的快递员……
安越想,越觉得那个快递员眼熟!
她在楼梯道上飞奔着,肺部积着一口寒气,这口寒气从肺部出发,延伸到身体各处的毛细血管里,尽管做着剧烈运动,但她的背脊却渐渐发凉了。
因为她想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情:
那就是凶手的目的!
一般凶手,无非是为了情、财、仇而动手杀人,但司昴,人际关系简单,结下情仇的可能性很低,至于财,司昴家只是个小康之家,父母都是老实人,素日不与人积怨,财务关系也简单清明,和外人没什么财产方面的纠葛。
既然这三样都不是,那么,换个思路,凶手,有没有可能并不是冲司昴来的,而是冲龙炽、江瓷两兄妹来的?
他在杀害了司昴后,设计引走或绑走龙炽,江瓷住院后,龙炽不在她身边,再加上她受伤了,警方必然会派人保护她,她的朋友也肯定会被警方监视起来,而按照江瓷的性格,她不会愿意让自己的过往曝光在所有人面前,为了维护自己仅剩的尊严,一定会选择逃避,独自一人逃出医院……
这一连串的设计,就是为了让江瓷在无依无靠中,流落在外!
这才是凶手的目的,他想要江瓷落单!
但如果凶手只是想杀江瓷的话,何必下那么大的工夫,直接在牛奶里下毒,不就好了吗?
不过无论如何,如果这个凶手确实是冲着江瓷来的的话,那流落在外的江瓷……
她有危险!
这才是安感到恐惧的原因!
她冲出楼洞,四下都看不见那个快递员的身影。
她把心一横,几步冲到黑色帕萨特车前,用力地敲起车窗来。
半晌,里面的人才把车窗摇下来了一些,他的嘴角虽然挂着笑意,但那警觉的眼神丝毫不带笑意,如同鹰隼一般。
安看到这种眼神,心下对此人的身份就确定了七八分。
但她现在已顾不上别的了,把手上提着的垃圾翻拣几下,拿出那张画着草图的草稿纸,从车窗的缝隙间塞了进去:
“你们看这个!这是发生在五楼的杀人案件的机关设计草图!”
车内的人闻言,立刻把车窗全部摇了下来,车内的监听设备顿时暴露在了安眼前,一览无余。
看完这张草图后,那个人从车里钻了出来,拽着安的胳膊,把她拽到一边,语气严肃地问她:
“这草图你从哪儿来的?你对这件案子了解有多少?你是什么人?”
安不理会他连珠炮似的问题,反手抓住他的衣服袖子,把指甲深深地掐到了自己的肉里:
“这些都不重要!关键是这个草图,这个字迹!这是江瓷的字!她还逃跑了,你们知道吧?这还不清楚吗?她的作案嫌疑很大,死者向她告白,说不定,因为死者对她纠缠过分,她为了摆脱这个麻烦,就下了收……而且她还蓄意从医院逃跑,现在流窜在外……你们能不能下通缉令?给她下通缉令!她现在是个危险分子!”
安的表情显然让那个警察信了几分,他的面色更凝重了许多,从车里拿出无线电,与郑警官取得了联系,并顺手把安塞进了车内。
安顺从了他,不过她在坐进车里之后,她的手里仍死死抓着日记本不肯放开,手指的骨头都疼痛起来。
和警察合作,甚至让警察下通缉令,这是她现在能想到的唯一的、最好的办法了。
为今之计,就是赶快把江瓷带回来,无论是什么借口,无论是什么手段,只要别让凶手达成他的目的,只要江瓷毫发无伤地回来,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而现如今,借助警察的力量,是最有效的了。
她把手里的日记重又翻开,开始仔细地阅读起前面的内容。
这本日记,记录了一个小男生的暗恋心路,如果剔除最后一篇日记的话,就是一个完整的、无望的爱情故事。
第十八节 暗恋故事(一)
司昴第一次看见江瓷,是在高一下学期篮球队招新的时候。
他想给自己找一个社团,刚巧,就在布告栏里看见了篮球队贴出的招新启事。
在各种花花绿绿腔调古怪的“亲,你喜欢动漫吗?”“文学社真心欢迎各位加盟喏~”等等启事中,这篇招新启事显得非常不起眼。
蓝色的棱角分明的钢笔字,没有任何花色背景的白纸,她的口吻,甚至有点公事公办的意思。
“篮球队招新,有意者到体育场旁篮球部活动室。”
就这么简单的寥寥的两句话,下方注着时间和负责人姓名。
司昴到了篮球部活动室的门口,却不敢进去,在外面逡巡了很久。
他根本没有任何特长,这次是家长要求他一定要参与一个社团活动,多交些朋友,也多学点东西,他才在犹豫不决中选了这个适合男人的社团。
虽然他以前根本没打过篮球,但学校里只有篮球社团和排球社团两个运动类社团,排球社团里多是女生,要让他跟一帮女生打交道的话,他肯定会死的。与其这样,还不如选择一个属于男生的社团,大不了自己不多说话就行。
他伸着头,刚准备往活动室里看,却被从里面传来的男生的怒吼声吓了一跳:
“开什么玩笑!为什么还要入部测试啊!别的社团都没有,就你们特殊?”
入部测试?司昴一听连进去的勇气都没了,听说五高的篮球队是全市数一数二的好,入部考核肯定很难,他的体质也只勉强算得上一般,要是丢人的话……
“篮球部要入部测试很奇怪吗?我要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看到你这副表情,还以为你准备要美少女战士变身了,你可以回家了。自己拿镜子去照照看。”
司昴听见一个轻蔑的女声,忍不住往里看了一眼。一个从背影看就很愤怒的男生背对着他,正对着门口放着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一个戴着耳机,面容清秀但神色颇具挑衅意味的少女,他在看到她的瞬间,她也正好转了一下眼,四目相对,司昴马上缩了回去,心脏砰砰跳。
初看之下。他对这个女生并没有什么好印象。
虽然他对女生没什么概念,但在他心目里,好女生应该是那种不用长得太好看。但是温柔、善良又坚强的。这个女生说话的语气和神情都过于恶劣和刻薄,性格肯定好不到哪儿去。
他想赶快走,但他现在纠结的是,她刚才已经看见自己了,如果自己现在走。会不会让她心里不痛快。
这个天性就心思沉重的瘦弱男生就在门口犹豫着,听着门内越来越大的争吵声,心惊肉跳。
“我就不明白了,一个破学校的破篮球部招新凭什么要让我们绕篮球场跑五十圈,这种社团不都是凭兴趣进来的么?”
“这是领队规定的。”
“你们领队脑子有病吗?”
“我就是领队。”
“……那就是你脑子有病!”
“连五十圈都不愿意跑的人不要在我们篮球部呆下去,我看不出你丝毫的所谓兴趣和诚意。要去插花部的话。出门左走五十米右拐不送。”
“……你妈!”
司昴觉得里面的对话火药味越来越浓,他担心那个女生会挨打。当他听到那男生狠狠骂了一句后,话音刚落。里面立即传来了桌子剧烈晃动的声音,他脑子一热,不知哪来的勇气,竟推门冲了进去。
里面的场景他估计一辈子都忘不了,想象中女生被男生打的画面完全颠倒了过来:那个女生一条腿已经跨到了桌子上。耳朵上的耳机线也掉下来垂在半空,男生的领子被狠狠揪在女生手里。男生傻呆呆地看着满脸煞气的女生,听到司昴冲入门内的声音才如梦方醒。像是突然觉出自己已经受到巨大的羞辱一样,他扬起拳,朝女生的脸上挥过去。
司昴旁边突然冲过去一个身影,司昴认得他,他是隔壁班的体育委员,篮球队的队长龙炽,他应该是刚训练完,身上还都是汗。在司昴的印象里,他平常是一副开朗的样子,冲谁都乐呵呵的,打篮球投进的时候还会冲观众调皮地吐舌头。但他现在带着一身反常的暴戾气息,直接就冲到了挥拳欲揍那女生的男生旁边。
可还没等龙炽插进手,女生反过攥住男生领子的手,一把架住男生挥过来的拳,然后抬起另一只手,抡圆了照男生脸上就是一个势大力沉的耳光,响亮的声音让司昴都替他觉得疼。
她把被打蒙的男生往地上一推,龙炽冲过去想揍他,女生却制止了他:
“干嘛呢,我都搞定了,还用得着你锦上添花?还有人在,别耽误我的事情。把他该扔哪儿扔哪儿去。”
当时,司昴猜想那女生可能是龙炽的女朋友,因为龙炽一听她的话就乖乖地住了手,把那个被抽得七荤八素的男生拽了出去,还招呼了几个还在不远处的篮球场打球的队员来,几个人说了几句话,就一起把男生带走了。
一切都已安定下来,女生拍了拍手,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司昴这才发觉自己处境的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站在那张桌子前手足无措。
女生却压根没抬头,只是把自己的耳机重新塞好,开始整理桌上被自己弄得乱七八糟的文件纸张。
度过了难熬的两分钟,那个女生看着那堆纸说了话。
要不是整个活动室里只有司昴和女生两个人,司昴根本不知道她是在跟自己讲话:
“名字。”
“啊?”
“名字,你叫什么?”
司昴猝不及防,他讲话本就不利索,被江瓷这么突然地一问,心一慌,舌头更像是打了结一样:
“对不起,我不想……啊不,我叫,叫司昴。”
女生这才抬头看了司昴一眼,在她清秀的脸庞上,此刻的神情只剩下了淡漠:
“你是名字叫做司昴,还是全名就是‘叫司昴’?”
“……司昴……”
“司南的司,二十八星宿里的那个昴?哦,很不错的名字。”
司昴从她的表情根本看不出她是在夸赞自己,只能屏息听着。
“你喜欢篮球吗?以前打过多久?”
“没……没有……”
司昴一紧张竟然咬了舌头,他觉得无比丢人,但女生似乎根本不在意。
“OK,那就先入队考试。刚才你也听见了,绕篮球场五十圈。跑完就行。”
司昴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昏头晕脑就答应去跑了。他觉得自己今天太丢人了,他不想再被这个女生看不起了。
篮球场比之操场不算大,一圈也就300米,撑一撑也就跑完了吧。
他这样想着,身体却不听使唤,在跑到三十五六圈的时候,他连脑袋都蒙掉了,只知道前后晃着胳膊往前慢慢蹭,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长时间,喉咙早就开始灼烧发干,像是被一根点燃的火柴烧灼着。
他本来想,如果坚持不下来的话,就趁人不注意,干脆偷偷溜走好了,可女生在他跑第二十一圈的时候,就从活动室里走了出来,抱着胳膊一直看着他,他也觉察到,在篮球场内还有三四个打篮球的队员,在休息的间隙偷偷地看他,并议论着他。
奇怪的是,他似乎只感受到了那个女生投过来的视线,那视线没什么特殊的情感,但一直追随在自己身上。
他就在女生的视线里,晕晕乎乎地跑完了五十圈。
在最后的几圈里,他基本上只有颠动肩膀的动作看上去还像是在跑步,其他完全和散步无异。他觉得自己足足连走带跑了两个小时,毫不夸张。
等到他慢吞吞地蹭过终点,他的脚都酥了,视线也有些模糊,汗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淌,衣服被打得透湿,脸却因为羞辱烧得滚烫。
完了。
自己这跑步成绩,肯定是过不了了,还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人,现在估计要被那个刻薄的女生奚落了吧?
他胆战心惊地看着那个女生向自己走来,心里揣度着她会如何嘲讽自己。
她在自己面前站定,递给自己一小杯温水:
“休息好了,就跟弓凌晨去领队服。”
司昴看着一个后面扎着一小截辫子的队员——大概就是女生口中的弓凌晨——向自己走过来,脑子还有些转不过来弯,答非所问:
“这就是入队……考试,我这就算过了?”
女生的神色依旧淡漠:
“怎么,一个篮球部的入部考试我还让你去登个珠峰?快点休息好,去跟队友认识一下,我不希望我的队员到头来连自己队友名字是什么都不知道,搞到比赛时把球直接扔给对手。你先记住我,我是篮球部领队,我叫江瓷。”
江瓷,篮球部负责人的名字,总是戴着耳机,清秀淡漠的面容,轻蔑的言辞态度,易怒的个性,一笔像男生一样遒劲有力、棱角分明的蓝色钢笔字,是初次会面后,司昴对江瓷所有的印象。
第十九节 暗恋故事(二)【今日5000字长更~第一弹】
经过半个学期的练习,司昴终于从一个彻头彻尾的篮球菜鸟变成了一个好歹打得有那么点儿意思的替补队员。胆小自卑的他还是很难融入其他篮球队员的小圈子里去,但他对江瓷的了解倒深了很多。
这是个奇怪的女孩子。
她和自己是同一级的,都是高二,比自己还小一岁,但不管是一年级二年级还是三年级的队员都很尊敬她,对她服服帖帖,更准确一点说,他们对她是畏惧大于尊敬。
她的一张利嘴是她无往不利的武器,不管是谁,只要犯了错冒了泡,都会被她毫不留情地用言语加以鄙视,其中龙炽最惨,基本上天天都会被骂。
入部后不久,司昴就知道了领队江瓷和队长龙炽是兄妹关系,也知道江瓷是龙炽家领养的孩子,这在篮球部里甚至是整个学校里是早就公开的秘密。
这件事,让司昴对江瓷的坏印象多少有了点改观,毕竟是被领养的,性格冲一点,古怪一点也是难免的。
但龙炽似乎根本没把江瓷当做什么非亲的妹妹,对她特别好,江瓷嘴上不饶人,给自己明里暗里树了不少敌,常会有被她当面羞辱过的人向她寻衅,每次龙炽都完全不分青红皂白地护着她,尽管每次江瓷都能自己解决那些来找茬的人。
司昴也知道了龙炽每次投进球的时候都会冲观众吐舌头的原因:比赛时江瓷站在哪里,他就会冲哪个方向做鬼脸。
在这个时候,在旁边坐板凳的司昴总会听见江瓷翻着白眼暗骂“白痴啊你”,这也是司昴见过的江瓷最生动的表情之一。
他很搞不懂,这对兄妹的相处模式到底是怎么回事。
让他完全搞不懂的还有江瓷的说话方式,明明可以讲得很委婉的一句话到了江瓷嘴里就完全变得充满火药味。司昴从没在学校里看见过她有关系亲密的同性朋友,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队里流传着一个经典的段子。是队里的第二主力,也是龙炽的铁哥们弓凌晨刚入队不久,跟江瓷的一段对话。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弓凌晨是个帽子控,平常总戴着各种款式的帽子,他向江瓷提出来,可不可以让他在训练的时候也戴着帽子,这样他能打得更好。
“戴帽子?”
当时江瓷冷冷地瞟了弓凌晨一眼,整了一下耳机线,语速未变。语气也是一样的淡定:
“可以啊,但麻烦你下次戴帽子来的时候把你的脑子也顺便带过来。首先,我们队追求的是公平竞争。我十分不希望我们的对手因为我们这边队员携带着诡异装备这个非正常理由而全部笑趴下从而影响比赛——如果你在比赛时就像现在这样戴着这顶荧光绿,仿佛水母一样的,绿,帽子。第二,我同样不希望我们的队员去触“盖帽”这种霉头。我有理由相信如果以后你戴着帽子参加训练的话,你以后在队里的外号就是‘盖帽’了,最后,再提醒你一次,下次再来,别忘了你的脑子。我想就那么二三两。应该不算重。”
从此,深受打击的弓凌晨再也没在篮球队里戴过帽子。
其实,司昴也在无意中听见过一次龙炽和江瓷的对话。是关于队里队员名字问题的讨论,那段对话也让司昴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眼见为实。
龙炽:“这次招进来的新队员,叫什么来着……死猫?”
江瓷:“你能把舌头捋直了说话吗?你小学老师教你的拼音全被你化学反应掉了吗??”
龙炽:“我说的是干嘛要招他啊,五十圈跑了一个多快俩小时,这倒不说。连最基本的运球都不会……”
江瓷:“哦?这么说你是玩儿着花式篮球从娘胎里以每百米9秒的冲刺速度出来的?”
龙炽:“我……”
江瓷:“拜托你搞清楚,我长了眼的。而且我选他还有个原因。”
龙炽:“什么?”
江瓷:“他的名字。篮球的输赢依靠很多因素。队员的基本篮球基础和素质,拉拉队,包括队员的名字都很重要。递交上去的比赛名单上如果全都是阳刚气很足的名字,首先在气势上都会胜人一筹。我不想让比赛对方一看我们的名单,就误会我们是女子篮球队,比如,‘弓凌晨’这个名字已经是我能接受的女性化的极限。司昴的名字还算霸气,你不觉得?”
龙炽:“我没觉得。我觉得死猫这个名字挺搞笑的。”
江瓷:“我懒得跟你说,浪费我肺活量。选人是我应该做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就负责把球打好,如果连这你都做不好的话,你就带着咱们的队员把自己集体切了,再看看能不能修炼出点儿成果。不在变态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再说回司昴。
因为司昴的反应本来就较一般人迟钝,哪怕江瓷再严厉地训斥他,他也因为总是绕不过来弯,让江瓷缺乏骂人成就感而自动作罢停火。
但他在队里垫底是事实,又长了一副容易被人欺负的可怜相,一张嘴就结巴,在江瓷骂他的时候,他低着头脸色苍白的样子让所有的队员都吃吃地暗笑。但江瓷从来没说过要开除他出队的话,对他既无偏颇也不怎么严苛,好像他是个最平常不过的队员。
很快,在队里,就如龙炽所说,司昴被起了个外号“死猫”,天天被队员这样叫,甚至班里的人都开始这样叫他,他的本名反倒被人渐渐遗忘了。甚至连他自己都有快要忘记自己名字的趋势。只有江瓷,每次指出他的错误时,还字正腔圆地叫他的本名:
“司昴!你给我认真点!你打的不是橄榄球!你再敢走步你就自己给自己打个结吊在篮筐上风干了算了!”
司昴慢慢觉出了参加一个社团的好处:有着相同爱好的人聚集在一起,会有自己的语言体系,更容易交流沟通,这种情感聚集起来,就会产生相互依赖相互保护的渴望,也就是大家日常所说的“团结”。
时间是个好东西。司昴渐渐习惯了“死猫”这个外号。也渐渐习惯了江瓷的说话方式,甚至开始觉得江瓷的说话方式很有趣,因为她从来不毫无道理地讽刺人,指出的问题都切中肯綮,司昴和其他队员一样,对江瓷慢慢生出又畏惧又尊敬的感情。
这种本来很普通的感情,在司昴高二的那一年,却在不知不觉中融入了其他的复杂元素。
暑假结束,司昴刚升高二,市里的高中篮球联赛就开始了。首先是区级联赛。区内一共五个高中,前两名的参赛队伍出线,再跟其他区的出线队伍对抗。赛前最后一天。江瓷非常淡定地跟所有队员交代:
“明天就要比赛了。每输一场,全队就去跳一次湖。”
江瓷说的湖,是学校角落处的一方观赏湖,早就废弃了,里面漂满了垃圾。而且那时已经是秋天了,气温降得很厉害,如果跳下去跟冬泳的区别也不大了。
在江瓷淡定的威胁下,第二天比赛的时候,一高的篮球队队员在比赛开始前的双方队员相互致意的仪式上,就一律带着一副杀气腾腾、跟对方有杀父夺妻之仇的表情。那种下一秒就要从某个地方摸出一把杀猪刀杀过来的感觉。看得对手倥城实验高中在整个比赛过程中,都在反思自己学校是不是跟一高有什么世仇。
第一场轻松拿下,整场比赛实验高中完全被一高牵着鼻子打。直到后来,已经完全被打懵的对手甚至往自己的篮筐里投了个乌龙球。
第二场比赛也是毫无悬念,比赛过程就跟SM没什么区别。
问题出在第三场上。
江瓷抽中了第五高中作为第三场比赛的对手,也就是夏绵他们学校的高中部。她跟夏绵打电话,刺探到五高三大主力全上的情报后。排名单时竟把司昴和另一个替补队员给排到正式队员名单里了,连龙炽都被安排成了替补。队员对此稍有异议。她却压根不管:
“他们学校水平也是够烂的了,龙炽用单手都可以一对他们一个半主力。别欺负人。新队员也需要锻炼。”
比赛结果却极其凄惨。夏绵给的情报确实是正确的,五高有三名主力,但整体水平欠佳。一高这边虽然只有第二主力弓凌晨,可毕竟一高整体实力有目共睹。
但说到底篮球也是合作才能赢的比赛,拖后腿的只要有一个人,就是致命的。
之前,司昴一直在场外坐板凳,没参加过什么正式的比赛,觉得队友们打得也有不少纰漏,但等他自己上场,才知道自己的水平比队友们还远远低了一大截,临场经验也弱得要死,到他手里的球一次又一次地被对手抢断,他拦都拦不住。而且因为他越打越心慌,他甚至认错了对手,昏头昏脑地防守自己的队友防守了半天,直到被弓凌晨冲过来一巴掌抽到后脑勺上才反应过来。
他已经越来越没信心了,只一心盼着江瓷能把自己换下去,但江瓷跟根本没看见一样,换人的时候也只是把另一个队员换成了龙炽。
下半场的局势好看了很多,但司昴因为紧张过度从龙炽身边跑过的时候,竟然把龙炽绊倒了,龙炽的膝盖磕在地上,受了点小伤,比赛暂停了一段时间,简单包扎后再次上场的龙炽的状态却已经明显不行了,再加上前面失分太多,龙炽即使再拼命地补分,比分最终也只维持在了69比86。一高负于五高。
龙炽在比赛结束的哨音一响后,就把手里的篮球直接砸了出去,其他队员沉默一片。司昴感觉那些沉默的怨怼,都像针一样全部齐刷刷指向自己,自己成了众矢之的,因为全场自己打得最丢人,在中场休息的时候他们甚至听到五高的人议论:一高的水平难道就这样吗?前面两场他们是怎么赢的?那个混在一高篮球队里的瘦家伙是不是五高派去的卧底?
对这些刺耳的议论,江瓷应该听得比谁都清楚,但她的反应却很异常。
回校后,她把大家全部召集在了学校的观赏湖旁作检讨,却没提让大家跳湖的事。她先做了检讨,把责任一股脑都揽过去,说是自己打听情报后过于自大轻敌。在组织比赛上松懈怠慢了。
在队员面前作检讨的她,平静得过了头,反倒让司昴有些怀疑,那种从骨子里出来的平静像是预先准备好了一样。
她检讨完后说了句“就按以前说的办”,一转身就跳进了湖里,离她最近的龙炽连拉都没来得及拉她,她就栽进了湖里,再钻出来的时候,她一身狼狈,身上挂着泡得脓烂的塑料袋。粘绿色的水草缠在她的头发上,她站在水里捋了捋头发,把沾到手掌上的水草甩掉。一脸淡漠地爬了上来,像是干了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一样,向着目瞪口呆的队员们说:
“好了,散会了。这次你们跳不跳无所谓,但你们如果想记住这次是怎么输的。就都给我下去清醒清醒。”
那天,全队队员在听到江瓷这样说之后,都像受了刺激一样,前仆后继地跳进了冰冷的湖水,司昴也跳了进去。与其他队员不同的是,当其他队员抱成一团在齐腰深的湖水中大声吼叫。宣泄着失败的压抑时,司昴独自一人蹲在肮脏的水里,不敢起身。怕被当做全场的焦点与笑柄。他全身上下都充斥着深深的屈辱。他看着站在湖边默默看着这一切的江瓷,心里有难言的愤怒,他不清楚这份愤怒是对不换他下场、让他在众人面前受尽嘲弄的江瓷,还是对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人宰割的自己。可他对这种愤怒也无能为力,只能让自己紧绷的灼烧的神经浸泡在这肮脏的湖中。渐渐平息。
等大家都疯够了,从湖水中出来去换衣服时。司昴才慢慢蹚着水从湖里出来,脑筋被这冷到彻骨的湖水弄得已然麻木了。
江瓷没走,她还站在湖边。
司昴和她一样,从头到尾都湿透了。幸好是周六,学校此时已经没什么人了,他们此时的狼狈只有彼此看得到。
他和江瓷对视着。也许是满脸是水的缘故,江瓷身上所带的强大气场降低了不少,神情似乎也比往日柔和些,脸庞显得更为清秀稚嫩,因为她平常就是素颜,没有化妆品脱落的忧虑,湿漉漉的眉眼甚至带了种楚楚动人的意味。
江瓷发现司昴在认真打量她,眉心微皱,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司昴慌乱地低头,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他总是最先躲避的那一个。
江瓷径直向他走来,还没容司昴胡思乱想到什么,她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把一条训练时擦汗用的干毛巾甩在了他的肩上,她的手上还提着他下水前丢在岸边的外套。江瓷示意他先把身上的水擦干,他不自然地接过来,笨拙地把毛巾在前胸后背抹了几把,接着就把脑袋用毛巾裹了起来,装作擦头发的样子,其实是为了逃避江瓷那冷静漠然的视线。
不知道江瓷是不清楚他这个动作的意思,还是不想点破,她仍直视着他的脸,低低开口,声音也有些哑,调子里没了平日的尖锐刻薄:
“你打得很差。比我想象的差得多。”
司昴有些惊惧地从一团毛巾里露出两只眼,惊弓之鸟一样地看着江瓷。因为江瓷从未这样直白地指责过任何一个队员,她平常的说话方式都是拐弯抹角却杀人于无形。司昴好不容易习惯了她的这种讲话模式,这样的陡然一变,让司昴无所适从。但司昴知道自己现在必须说点什么,也许是因为冷,他的牙齿都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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