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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结之孔明锁-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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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不错。那你让到一边去。”
第三十四节木梨子的阴暗面
江瓷压抑着满腔的惊惧和焦躁,低声道:
“安,你做什么?”
“不做什么,你让开。”
安背靠着墙,目视着江瓷,眼角的余光却盯着木梨子,她的声音还是那般让人信服:
“让开,把你的手举起来,别去碰你的碎冰锥,退到梨子那边去。立刻,马上。”
木梨子立即向江瓷使了个眼色,江瓷也会意,举起双手,向后慢慢倒退到木梨子身边。
“很好。”
安把枪的保险打开,对着木梨子。木梨子无所谓地笑了一下,双手交叉在胸前:
“你要是能下手打我们,你就来。我可不信你敢开枪。”
安沉着应道:
“别说你不信,我也不信。你离我大约15米,虽说在枪的有效射程内,但对你来说,这个稍短的距离反倒可能被你利用。枪在这里的用处,可能还比不上一把刀呢。”
木梨子的神色一变,有了些微动摇:“你说……”
简遇安粲然一笑,从手心里甩出一把刀来的脸色大变,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腰间。
左腰际那里空空荡荡。自己的蝴蝶刀不知什么时候被安解走了。
安把刀尖慢慢游移到自己腹部,腰部,最后刀尖垂直对准了左胸,就贴在皮肤上。
她从他们的眼神中明白,来自自己人的威胁已经基本解除了。她的枪口不再对着木梨子,而是对准了同样手足无措的兰任心:
“你的车借我用用。”
见兰任心还没回过味来,还在发愣,安把枪口对准了她的脑门心,声音也完全变得凛冽和不耐烦起来:
“够了吧,思考这么长时间?他们是我的朋友,我下不了手。你这个人,跟我可是毫无关系,我不会杀你,但枪随便打在你身上的哪个地方,你也不会好受的吧?”
面对着枪口,兰任心立即反应过来,在包里乱翻一阵后,抓出了车钥匙,就要向简遇安扔来,却被安制止:
“停。”
兰任心迷惑不解。但更多的还是恐惧,她哆嗦着声音问:
“不是你要的钥匙么……”
安的眼睛瞄着木梨子那边,道:
“你去把钥匙。交给夏绵。”
夏绵顿时一怔:“安……”
“交给你你就拿,不要多说话。”
兰任心立即噤声,绕开简遇安,把钥匙交给了夏绵,然后干脆就呆在了木梨子那一边。把身子缩在木梨子后面,不敢再冒头。
“很好。”
安嘴上这么说,却把枪口对准了兰任心,兰任心被吓得直往后躲,直到被简遇安一声凌厉的“别动!”惊得不敢再动弹。
夏绵抓着钥匙,推了下眼镜。沉声问:
“安,你要我做什么?”
安嘴角的笑容相当平和温婉:
“夏绵,去把停在别墅门口的夏琪的车发动起来。你和龙炽把修抬进后座,抬和放的时候要小心,夏绵你知道轻重。一定要让他保持平躺状态,江瓷,你去找床被子来。盖在修的身上,边角掖紧。”
木梨子突然说:“安。我可以问你一下你要做什么呢?”
安回答:“送他下山,去医院。”
“你开玩笑。”
“我没有。”
“你在拿你的命和他的命开玩笑。现在雨下成这个样子,随时有可能泥石流或滑坡,走山路,还是盘山的下山路,你这是在玩命。”
“我学过驾驶,我比你明白。”
木梨子有些忍受不住安平静的态度,声音略略提高:
“你送他去,万一你们都死了怎么办?”
安惨然地笑了:“如果我不送他去,他不超过一个小时必死无疑。我不想去探究你的那个万一,我只知道如果不这么做,必然的后果是什么。夏绵,去做。”
夏绵一咬牙,跑了出去,龙炽和江瓷对视一眼,又担心地看了简遇安一眼,也跟着他跑了出去。
安面对着他们,也慢慢向外退去,在安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的时候,大家都拔腿追了出去也急匆匆地想要跟出去,然而却从后面被木梨子一把拽住。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手心里就被硬塞进去了一个东西摊开手去看,那是一片包装完好的小小的剃须刀片。
木梨子蹲下来,贴着的耳朵,轻声但快速地说:
“这个刀片是我从龙炽那里拿的,跟你的蝴蝶刀片差不多,你钉准一点,在安发动车子之前,给我把车的轮胎打爆。”的眼睛一下子睁大,她不可置信地瞪着木梨子,这个在她印象里,一向温文儒雅的姐姐在她眼里瞬间变得陌生起来的眼神完全被木梨子看到眼里,她却毫无改变。她此刻的表情冷冽得就像个鬼魅,阴森地说:
“不懂?你不需要懂,你只要负责把刀片扔出去钉中轮胎就行了。你难道想让安去送死?”
“那大哥他……”
“这是最佳的组合方案,我和简遇安不一样,她喜欢赌,而我只知道,抓在手心里的才是自己的,才是最好的,没必要为谁去卖命。况且,你还记得吧,修其实并不喜欢安的,他只是把安当做其他女人的替身,他保护的不是安,是那个女人。安现在是被他骗了,为他去承担这么大的风险,你觉得值得吗?”
她扳过的肩膀茶色的澄澈的瞳仁里,映出木梨子温柔、并且极具催眠魅力的笑颜:
“你舍得让安白白去送死吗?不想的话,就照我说的做哦。”的神情恍惚了一下,把刀片握在手心里,向外跑去。
木梨子眨眨眼睛,嘴角含着一丝淡淡的、说不出具体含义的笑容,跟在后面走了出去。
在夏绵按照安的指示,把车发动好,把修在后座安放好之前,安一直和大家面对面对峙着,她直挺挺地站雨里,后背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紧张,肌肉紧紧绷起,僵硬得吓人。大家站在屋檐下,沉默地看着眼神冷静的安,她已经被淋得全身透湿,眼神却还是不变的坚定。
夏绵笨拙地把车钥匙转动了几下,车子的发动机发出低沉的怒吼,安示意夏绵从车门那里离开,去和大家站在一起,夏绵也照她说的做了,他从她身边路过时,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满是担忧,但他什么也做不了。
安手里的刀子,就没离开她胸口超过半寸。
安略略侧过身,绕到了车子的驾驶座一侧,准备去拉开车门。她的视线终于从他们身上转移开了片刻。
木梨子趁机蹲下身对说:
“快!就现在!”的手指间已经夹上了那片刀片,锋刃处闪着淡淡的银光,但她瞄准了一下后,把手臂放了下来,再瞄准,又放了下来,刀片上的寒光微微颤抖着,她终于有些忍受不住了,对木梨子近乎乞求地低声喊:
“不行!雨太大了!我看不清!这个我做不来……”
木梨子看着,她的声音在淅沥的雨声中显出了一种冷冰冰的残酷:
“不是你看不清的问题,你就是想让安去送死!”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这时安已经完全钻入车内,她竭力平复了一下呼吸,稳定心神,瞄准了车胎。
梨子姐说得没错,雨天虽然会影响她投掷的准度,但他们和车的距离并不远,这短暂的距离足以减低恶劣天气的影响。她这下要是扔出去,安肯定就安全了,但是大哥……修他怎么办……大哥是她相当敬佩的人,她同样不想让大哥送命,而刚才江瓷说,大哥已经很危险了……
不行!把大哥留下的话,大哥也不一定会像安说的那样,一个小时内必死无疑,不是还有江瓷姐吗,江瓷姐和安懂验尸,肯定也懂些医术。最好的结果就是安能保证绝对的安全,而大哥也能救活……
不过安要是送大哥下山,一个不小心,就会……不能再想了,她把手腕抬起,对准轮胎,在指尖蓄力,开始估算风力和雨水对瞄准精度的影响……
车,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发动了。
突然,安的一只手从车窗里伸出来,她的手里举着那把枪,朝天猛开了两枪!
嘭——嘭——
枪口喷射出炫目的火舌,两颗子弹呼啸着从枪膛中飞出,尖利地鸣叫着钻入雨幕中,枪声回荡在空山里,不远的树上,一只避雨的乌鸦被吓得嘶哑地惨叫一声,扑棱着翅膀,在夜色和大雨中消失了踪迹、吓得手一抖,锋利的刀片蹭破了她的手指,血和刀片一起滚落到了地上。
木梨子狠狠一跺脚,直接冲入了雨幕中。
简遇安从后视镜里看着在雨中追赶而来的木梨子,抱歉地摇了摇头,慢慢加大了油门。
车子逐渐加速,在众目睽睽之下,它穿过了小树林,向盘山公路开去。
木梨子终于放弃了无谓的追逐,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右手扶着心脏的位置,眼睛却还坚持地看着安驾车离去的方向。
在到达盘山公路的第一个转角时,从车窗里丢出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那是那把枪,它直直掉入山崖下,像被拔去了翅膀的黑乌鸦。
第三十五节夜雨险情
安开车的时候,尽量挑着平坦的路走。可是一路上全是从山上滚落下的碎石泥沙,根本没什么好路。
她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才会选用兰任心的车,她的车子避震效果最好,可以在最大程度上减少修的痛苦,但现在,哪怕是一点点的颠簸都让她胆战心惊,生怕修的伤口会因为这晃动而破裂她只能放慢速度,再放慢速度,时速表指着15km/h的位置,指针随着车身的晃动做着轻微的摇摆。
她刚才被淋得透湿,头发上挂着的水珠源源不断地流进脖子里和眼睛里,她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把自己的t恤脱了下来,把同样湿漉漉的衬衫胡乱裹在头顶,头发上的水终于不向眼睛里流了,但除了这件t恤,她什么衣服都没了,就剩下一件胸罩,她也顾不上什么了,她不能让任何东西影响她驾驶。
当时抽到的最后一张塔罗牌,算的是修的未来,正位的倒吊男,意味着自我牺牲。
自我……牺牲……
这塔罗牌,算得究竟是准还是不准呢?
雨刷在她面前不停地做着剧烈的运动,玻璃被摩擦得咯吱咯吱,雨刷上有一块塑料正呈半脱落状态,刮在玻璃上,发出的声音就像是指甲划在黑板上,让人的心口一阵一阵地刺挠发紧。
雨刷的作用其实并不大,刚把玻璃抹干净,就又是一大片雨哗地浇上去,水里有时还混合着泥浆,这极大地影响了她的视线,她现在,几乎是在凭着对路的直觉开车。
刚才,她差点和一辆上山的车撞上,要不是对方把车前的大灯打得很亮。她恐怕就直接撞上去了。
她还来不及考虑为什么这时候会有人开车上山,新的险情就又发生了:
在雨幕中,她隐约看到,一块人头大小的石头正沿着岩壁滚落而下,它撞到了岩壁上的一处突起,啪地凌空飞起,冲着前挡风玻璃就直飞而来,安握着方向盘的手抖了一下,她本能地想去打方向盘避开,但她意识到。前方就是一个弯道,不能这样做,她死死握住方向盘。一脚油门踩下去,车速飙升到了40多公里,石头擦过了车顶,哐地一声砸在了后引擎盖上,她一个急转绕过弯道。险些坠崖。
因为脱了衣服,她暴露在外的皮肤起满了鸡皮疙瘩,但她的身体却不觉得冷,甚至燥热难耐,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太阳穴也开始针扎般疼起来。
她死命地掐着大腿。这时候的头疼是由于焦虑,烦躁,是由于过度的紧张。没关系,很快就能好起来,很快的……
她根本没精力扭回头去看修怎么样了。其实她很想去看一眼,但她控制着自己强烈的欲望,在这个时候。绝不适合含情脉脉儿女情长……
等一等,自己在想什么?含情脉脉?儿女……情长……
开什么玩笑!现在你还在想这种事情!
山路上有些地段滑得厉害。有的地段则是布满碎石,还有多到夸张的弯道,安的神经时刻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就连那要命的头痛都被她忽略了。
修你千万别死,你要是……要是死了的话……绝不可以……
她竟在一瞬间出了神,但等她发现情况不对时,她距离一个弯道已经不足十米了!
她猛打了几把方向盘,车子轮胎与地面的接合处磨出了刺耳的巨响,车身整个横了过来,却仍丝毫不减速,向弯道的悬崖一侧滑行而去!
简遇安这才发现,因为慌张,她竟然忘了去踩刹车……
此刻她反倒轻松起来,不再去尝试做别的补救,紧绷的肌肉也松弛下来,看势头,无论她采取什么措施,最终结局也会是车毁人亡无疑。
这一局,看来是自己赌输了。不过押的筹码略微大了点儿。
修,对不住了……
安闭着眼睛,等待着下坠的失重感和被摔得骨肉尽断的疼痛,然而什么都没等来,她耳边却传来了修一声长长的吐气声。
安猛地睁开眼。
车子横着滑出几米后,竟然在离悬崖只有两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不再动了。
安茫然地四下看了看,才发现,油表的指针已经指到了零的位置。
油已经耗尽了。
刚才,她一心一意地注意着前方的路况,完全没留意到警告油所剩不多的红色警示灯已经闪了多长时间。
兰任心车子里的存油被耗尽了。
这就是说,车子抛锚了。
自己单单注意到了兰任心的车子稳定性最好,却忽略了同样重要的储油量的问题。
安把背向后座椅一靠,全身的力道都松懈了下去,她现在只觉得全身虚脱和发自内心的疲惫,刚才她眼前刚才已经出现濒死的幻觉和光环了,但这样的劫后余生,对她来说并不是好事。
她和修暂时勉强保住了一条命,可被困在这山路上,对命悬一线的修来说,无疑是死路一条!
安正眼神呆滞时,修又长长出了一口气,他的神智有些清醒过来了,他张张嘴,从嘴里挤出一些还算清晰的言语:
“你在……干什么……”
安回头,看着修,半晌才反应过来是修在讲话。她突然有种想哭出来的冲动。但她立刻抑制住了这种不合时宜的情感迸发。她越过座椅,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问:
“你感觉怎么样?别说话了,保存好体力,我肯定能救你,我……”
安越说越感到绝望,她怎么能许下这种难以实现的诺言呢?
修动了动,但他的眉头立刻紧皱起来,看来任何轻微的动作都能引发他伤口剧烈的疼痛。
他这次没听安的话,他坚持着说下去,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我是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
安想为自己的疯狂行为找个借口,但她发现,自己压根没有任何借口好找,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那么不符常理,像是被某种东西操控了一般,等到她恍恍然醒过神来,自己就已经那样做了。平时,她再敢赌,也不会在这种失败率过高的事上下赌注。
修慢慢地,艰难地说:
“你,给我听好。你不欠我什……什么,我……不愿意向人许诺,但是……许诺了,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也要做……做到,所以,我只保护你一个人,其他人……想都不要想……这是我自己选的,和你……无关。万一……”
“没有万一!”
安冲口而出,她刚才回头去看修的时候,才发现,在车子后方竖着一块标志牌,上面显示:
“距离山中服务站三公里。”
这块牌子对她来说无疑是最佳的福音,她的心立即从刚才的茫然状态中坚定下来,刚才那些杂乱的念头被她统统甩开,她拉下手刹,把车内的空调打开,以保持修的体温。她打开车门,把自己裹在头发上的衣服一把拉下,丢在车内,从车门钻了出去,一把把门甩上。
嘭地一声之后,修的世界就和外界隔绝了,车内就只剩下他不连贯的呼吸声和空调喷吐热气发出的呜呜声响。
他张张嘴想说话,但他的嘴唇已经干枯,口腔内的水分仿佛一点一点地被倒吸进身体内,剧烈的疼痛此刻已经变为麻木,他的意识在一点一点地流失。
空调的暖风吹得他越发头晕目眩,他想起身把空调调成冷风,这样好歹还能保持清醒些,可他的身体已经……不属于他自己了。
这种该死的感觉,不能控制自己的感觉,竟然又回来了……
他眼前出现斑斓的色彩,在光影缭乱中,他似乎看到一个人的脸……
是谁?是简遇安,还是……舒子伽……
错觉吗?
他把眼睛努力睁大了些。
那不是错觉。
简遇安在车窗玻璃外看着他,她的呼吸很急促,胸口上下剧烈起伏着。
修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她是去做什么了,后座的车门就被她猛地一下拉开。
一阵劲风挟裹着雨水扑进了车内,几滴冰冷的雨直直滴在他脸上,修已经渐趋麻木的神经受到这冷意的刺激,有些清醒过来了。
安俯下身来,捧着他的下巴,无比干脆利落地吻上了他的嘴唇。
她的嘴唇冷得吓人,还哆嗦个不停,托着修下巴的手也是冰凉,这些刺激交叠在一起,终于把修从休克的边缘拽了回来。
这个吻足足持续了十秒钟,安才直起身来,她的声调坚定得不容任何人置辩:
“没有万一,如果做事只去想那个万一,那就什么事都做不了了,你给我记住,你要是敢死,我就和别人跑了。等我20分钟,我一定能救你,你等我!”
说罢,她把车门敞着,向山下大步奔去。
修仰面向上躺着,他闭上眼睛慢慢想了想,又想了想,安刚才那句话,说什么来着?
你要是敢死……我就和别人跑了……
修从胸腔里硬生生憋出一口气,腹部的伤口从麻木中清醒了过来,重新剧痛起来,而麻木的感觉向上延伸,停留在了嘴唇上,不再动弹。
第三十六节遗失的过去
安在雨里疯狂地奔跑着,她的眼睛,鼻子,包括嘴里都渗入了雨水,她上半身只穿着胸罩,但她丝毫不顾,任凭仿佛被冰冻过的雨水刺激着她的皮肤。
刚才她跑过了一个新的提示牌,上面显示,距离服务站还有1。5公里。
疲倦感布满了她每一个神经末梢,只要她的脚一软,她肯定就会摔倒昏睡过去,她绝不能!修还在等着她,她的承诺……
承诺……
安的太阳穴突然变得麻木僵硬起来。
以前,她也向某个人许过某个承诺,但是她没有兑现……
是什么时候?
是……什么……
接下来就是一段彻底的空白,她什么也回想不起来了,脑海中就只有一句话,那句话她记不清是什么时候说的了,但绝对是出自她自己之口:
“我会回来,你等我。我能救你,你一定等我。”
她在对谁说这句话?
她眼前浮现出一个白色的蒸汽一样的影子,但是只是昙花一现,它消失得就像它出现时一样迅速。
安被这种未知和不安定的感觉刺激得有些心理失衡了,她拼命地回想着,却是一片空白,白茫茫一片干净得让人心悸。
她的步子迈得更快了,这种焦躁和慌张,和以前所感受到的对案件的恐慌全然不同,那是一种有人侵入你的身体,取走你身体一部分,你却懵然无知,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哪个器官被人偷走了一样。
第一次,她对自己那段失去的记忆,产生了极其强烈的探求欲望!
以前,简白一直在教导她,如果真的回想不起来。那就不要去做,很多人都被过去困扰着,他们想要摆脱的记忆却被她轻易地摆脱掉了,如果眼前的东西不掌握好而是固执地一定要看到自己的过去是什么样的,反倒会陷入灰暗的怪圈。如果她想过得高兴些,就必须放弃对过去的探寻,不论结果如何,单说那探寻的过程,对她将会产生极大的伤害。
一直以来,她都相信简白是对的。而且她本人也有种预感,正如她对木梨子所说的那样,她感觉自己的过去并不让人留恋。丢掉了一点都不可惜,反倒有种庆幸的感觉。
现在她不这样想了,因为她从没有任何记忆复苏的迹象,就连一点点记忆都没有,因此她甚至常常会忘了这件事。但回想起来这么一句话之后,她油然而生了一种莫名的渴望:
渴望知道更多,渴望知道过去的自己到底是谁。
哪怕是伤害,也总比这样混混沌沌的好,这像是人的本能之一,想要了解自己。如果连自己都不能了解自己,那自己还能把握自己吗?
安终于想清楚了,她为什么会畏惧着那些不定期寄来的纸条。这连她自己都弄不大清楚原因,只是觉得恐惧,没来由地恐惧。
原来,是因为那些纸条让她感觉,有人深悉着她的过去。保管着她全部的记忆,而她本人却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她不是自己的了,而是别人的财产,是别人的奴隶,只要那个人愿意,她随时都会被抹消,谁都不会再记得自己的存在。
绝不行,我是我自己的,我的记忆,我的身体,我的思想,怎么可以被他人掌控……
前方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小屋子,很小,类似于一个报亭,屋内透出些灯光,看样子是有人的。她向着那个屋子急冲而去……
现在修的事情比较重要,先去求助,把修送到医院……然后再……
她的脚已经沉重得近乎僵硬了,她硬撑着冲到屋旁,大喊了两声,没人回应。
雨声太大了。
她想也不想,一拳挥过去砸在了玻璃上,大半扇玻璃窗横飞进了屋里,她不顾玻璃碴危险,把头探进屋里去想要喊人。
可,屋内空无一人,只有一盏苍黄的吊灯,被飞进来的玻璃碎片打中打得晃悠起来。
安愣住了,她的身体慢慢瘫软下来,跌坐在窗台下。
她的手和胳膊上扎了好几片尖尖的玻璃碎片,有血从伤口慢慢渗出,她木然地坐在原地,机械地伸手去拔了一片出来,血顿时涌了出来,她也没伸手去捂。
她摇摇晃晃地支着软弱无力的双腿站起来,她必须去寻找下一个地方去求助。
她向山下走去。
这时,她身后闪起了两道车灯光,把她的前行路照得一片透亮,仿佛是为了吸引她注意力似的,汽车喇叭还嘟嘟地响了两声,她回过头,看见郭品骥站在灯光里,冲她挥手,他的车后座上,躺着修。
他把手拢在嘴边,冲简遇安喊:
“小姐,你身材真不错,介不介意来搭个便车?我车里空位很多哟~”
安笑了笑,她来不及去想郭品骥为什么会来这里,就一声不吭地就跪倒在地晕了过去。
木梨子捧着很大的一束花,从拥挤的医院电梯里挤出来,她问清护士修的房间号后,来到病房门前,刚准备去拉门把手,江瓷的声音就从里面传了出来,听起来她火很大:
“你赶快把这个玩意儿给我取下来!”
龙炽的声音就算隔着一扇门,都能听出满满的委屈:
“修住院这段时间,天气都不怎么好,老下雨,我听说晴天娃娃挺管用的,就折了一个,修还没说不喜欢呢……”
江瓷直接打断了他:
“你自己看看你做的这玩意儿怎么能让人喜欢得起来!你找不到布,用纸来代替,可以原谅,但你好歹用点专门的折纸啊,你用卫生纸算是怎么回事?好吧,这个其实也可以忍,你干嘛把它的脖子吊在窗台上?它其实不是晴天娃娃吧?它其实是进行某种诅咒的道具吧?求你不要来毁晴天娃娃好吗?你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去死一下可以吗?”
木梨子听得笑起来,这时她感觉自己身后站了个小小的人,想也知道是谁也捧着一大束百合花,站在她身后。她脸上半分笑意都没有。
她仍在介意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木梨子让她把安的车胎打爆,她的分析和判断当时听起来很有道理,但仔细一想,那种冷血简直让人毛骨悚然。虽然和别的孩子相比早熟得太多,可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她无法原谅当时差点把刀片丢出去的自己,连带着提出这个建议的木梨子,她也一并讨厌起来。
木梨子似乎看出了她抵触的情绪,她却没什么反应,好像再平常不过似的,她打开门进去,笑容一如既往地精致完美,而且丝毫不虚假,她把花束放在修的床头柜上,说:
“好点了吗?”
修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他前天晚上才把氧气罩摘掉,休息了一天,精神就很好了,连医生都惊讶于他的体质之好。
木梨子回头,对还站在门口的说:
“进来呀,站在门口干嘛?”低着头,慢慢蹭到修的病床前,连眼睛都不敢抬起来,把花往床头柜一放,就撒腿跑到了坐在病床另一边的安后面躲着。
江瓷很奇怪,她问: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去看木梨子,木梨子却还是一副儒雅得体的笑容,甚至和身边的人一样露出稍带疑惑的表情,就像她那天晚上根本没有说出那番话一样。
虚伪……
好虚伪……
那天晚上,明明就是你,在耳边说出那番话,你让我扎爆轮胎,你说“利益最大化”,你把朋友的生命当做可以交换的实物,他们于你来说是什么?工具,还是别的什么?
梨子姐,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第三十七节所谓朋友(第四卷终)
正在惊疑中,她的一只手被安捉住,安握了握她的手,好像她对一切事情都了然于胸立刻就平复下来。可她记起来,那天晚上,自己手里的刀片还没有出手,安就先于她向窗外开了两枪。
这动作当时看来本来是毫无意义的,但很快想通了,安这样做的原因,是因为她对木梨子实在是太了解了,她甚至可以算到木梨子想要做什么。她向窗外开枪,只是为了震慑木梨子而已。
也就是说,安很清楚木梨子的为人?知道她会用利益来衡量朋友的生死?
那为什么……还要和她做朋友?
安冲她露出一个笑容,她把从身后拉到身前,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揉揉的脸,说:
“她责怪自己不该把大家带到那种地方去,差点害死修,她觉得不好意思了。”
修耸耸肩,表示他不介意,他的脸上也丝毫看不出介意的样子。
说完后,她突然想起来了个重要的问题。她问江瓷:
“江瓷,当时郭品骥怎么会到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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