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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结之孔明锁-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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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到吗?”

    看没有人表达反对意见,文煜便把文件往会议桌上一放,根本不打算复述那些白纸黑字的东西。用比较通俗的话解释道:

    “首先,根据尸体保存完好的左手指纹来看。屋子中的指纹和尸体的主人的指纹确系是相同的,而且,屋中没有其他人的指纹和脚印。”

    木梨子的身体一抖,望向夏绵,夏绵则保持着用手扶着眼镜架的姿势,眼睛向下,盯着会议室的桌子。目光有些游离和江瓷、龙炽则早就白了脸。江瓷哆嗦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就被文煜的一个制止的眼神吓得闭了嘴。

    看着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变得异常压抑的气氛,文煜视若无睹,继续道:

    “也许你们会觉得,指纹这种东西不大可靠,毕竟有可能是有人采用某种手段杀害了被害人,然后抹去了自己的指纹。但是。很遗憾,并不是这样。客厅的地面根本没有被事后打扫过的痕迹,地面上的头发、脚印,全部是属于她的。这点,你们不必怀疑。”

    文煜深吸了一口气,无视了他们的反应,说:

    “但是为防万一,我们还是提取了地面上和卧室床铺上掉落的头发,与尸体身上提取到的dna进行了比对。结果已经出来了。房屋的主人,的确就是死者。我现在向你们确认一下,你们确定住在里正路106号3楼6室的,是你们的朋友简遇安吗?”

    因为文煜的这句问话,对面完全陷入了僵硬状态的人,才纷纷地回了魂魄。

    木梨子有点不可思议地晃了晃头,她的心自从文煜说出“房屋的主人的确就是死者”的时候,就陡然被抽空了,她的思维,现在完全处于迟钝之中。

    她甚至好笑地在心里琢磨:

    文煜是什么意思?她刚才说了什么来着?

    而经过短暂的虚空期后,她的正常思维才渐渐恢复正常的运转,她张了张嘴,突然发觉自己的口腔不知何时已经干涸,口干舌燥的感觉刺激着她在清醒和迷糊的思维间徘徊的思维,叫她都有点儿分不清现实和梦幻的差距了。

    几分钟之后,她才沙哑着嗓子,问出一句:

    “是她。不是……你的意思是她吗?那是安?”

    文煜眯了眯眼睛,把手压在了放在会议桌的文件上,言简意赅地说:

    “是的。”

    如果之前文煜还是在用比较委婉的言辞向他们转述那个以极其惨烈的方式死去的人是安的话,现在的文煜,就是毫无掩饰地向他们表明,就是她。

    夏绵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像一瞬间被甩到路上失却氧气的鱼,徒劳地张合着嘴唇,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失了音,只能隐约地从喉咙中挤出类似于呻吟的、毫无意义的低声叹息。

    自从文煜开始讲述时,江瓷的双手就交握在了一起,她的手心里抓着那个挂着小孔明锁的钥匙链饰物,轻轻地揉捏着,试图通过这种动作来减轻内心的紧张感,手心中源源不断涌出的冷汗把那枚精致的钥匙链都打湿了。

    可是,当文煜无比直接地说出“是的”这样的总结语后,她的手心骤然缩紧,孔明锁钥匙链的棱角,在她手心割下了一道血口!

    她望着手,呆呆地,不知道在看什么,也许是在看那道血口,也许是在消化那段来自文煜的信息。

    渐渐地,她悲哀地发现,自己无法再逃避了,自从在得知所谓安的死讯后,她就一直在说服自己,让自己相信,那个人不是安,而是别的什么人。

    但现在,现实让她再也无法躲避在内心那个虚幻的乌托邦世界中了。

    安的确是死了……她回不来了……

    十几秒钟之后。她突然失控地把手里的孔明锁钥匙链狠狠摔到对面的墙上!

    看着那钥匙链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江瓷颓然地低下头,再也忍受不了内心痛苦的煎熬,把头埋在手里,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

    “安!不要……”

    龙炽的目光左右游移了一段时间,眼里盛满了迷茫。

    起初,他亲眼看到了那具被烧得焦黑的尸体,当时他的头脑当真是一片空白,直到木梨子提到那具尸体有可能不是安才放下了心来,但他始终存着隐隐的担忧,害怕那具尸体真的会是安。

    在龙炽的心里。他是真的崇拜安的,长得漂亮。头脑聪明,什么时候都是个最可靠的朋友,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能把两个龙炽最忌惮的人,江瓷和修,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总之。在龙炽的心目中,安是完美的。

    他实在不愿意相信,那具躺在尸体袋中,烧得皮肉尽毁,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恶臭气味的尸体,会是他心目中的那个安!

    但是,文煜的话,让他不得不从幻想中苏醒过来了。

    那确实是她!

    龙炽的目光迷茫了一会儿后,突然像是被扔上火种的汽油。被瞬间点燃,把他所有的理智都燃烧殆尽,他眼中迅速渗出了愤怒的泪水,自虐似地把头往后一仰,后脑勺重重地撞上了后椅背,发出一声闷响。他丝毫感觉不到头的疼痛,只有心口位置,发出一阵又一阵无比清晰的绞痛。

    龙炽无法忍受地发出了一声惨烈的怒吼:

    “啊——”把手死死捂在嘴上。喉咙里发出断续的呜咽与低声的近似呻吟的哭叫。

    她和龙炽江瓷的心理几乎是一样,都是由刚开始得知消息的崩溃和无措,转变成不相信那尸体会是安,又到现在真正确认了安的死讯,心情大起大落,初次得知的震惊,已经全部转化成了难过,这些难过的情绪淤结堵在胸口,结成了硬邦邦的块状物,吐也吐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就是难受,撕心裂肺的难受,难受得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这时,修站起了身,头也不回地朝会议室外走去。

    徐起阳忙在背后叫住了他:

    “你去哪儿?”

    修站住了脚步,手扶在会议室的门把手上,他低着头,声音嘶哑:

    “我要去看看她。那明明不是她。”

    说罢,修便推门出了会议室。

    文煜闻言,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脸色僵硬地朝修的背影追去。

    她自己也和安的关系不错,因此,在拿到最终的鉴定报告时,她的心里也不好受,但作为一个法医,在工作场合她要保持自己的专业素质,可是被修这么一撩拨,她心里压抑积蓄了多时的郁愤,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她几步赶上了走出了会议室的修,也没注意到他走的方向压根是和停尸间的方向相反的,气冲冲地一把扳住他的肩,冲他低声喊道:

    “你不相信我的判断?报告已经出来了,那个人就是她!”

    修冷静道:

    “不是。”

    修的冷静叫文煜更为火大,她抓住修一边的肩膀,毫不客气地问:

    “她的右腿是不是前些日子受伤了?你要是不信的话,我明确告诉你,尸体的右腿有近期做过骨折治疗的痕迹!而且她的腰上也有进行过治疗的痕迹!据我们所知,在几个星期前,简遇安因为受伤住院,半个月前才出院,对吧?”

    修依然坚持,固执得让人火大:

    “不是她。”

    文煜都快被修这种不愿承认现实的态度气乐了,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因为生气,她抓住修肩膀的手的指甲都快要嵌入修的皮肤里去了,他却像是毫无痛感一样,双眼平静得像是不起波澜的湖水。

    文煜咬着牙,再次甩出来了一个证据:

    “我们对尸体的骨龄进行了检测,和简遇安的年龄一致!这点你要怎么说?骨头不会骗人的!”

    修这回没有反驳文煜的话,他的身形晃了晃,安静了下来,好像是终于明白了文煜所说的就是事实。

    文煜冷静了一点儿,也察觉到自己刚才的表现太过激了,刚想说些和缓的话,修就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紧接着,一星温热猩红的液体,溅到了文煜的手背上。

    她抬头一看,不由得脸色大变!

    修的嘴角,竟然在源源不断地渗出鲜血!

 第十九节 荒凉血

    文煜愣住了,盯着自己手背上溅上的鲜血,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

    她倒退了一步,修也往后退了一步,手扶上了走廊的墙壁。

    从刚才开始,修的思维就很清晰,清晰得惊人,他听到了文煜分析的全过程,听到了那个残酷的结论,包括他起身想去看看那个人究竟是不是安,都是真的,甚至,他在状似疯癫地反对文煜的结论时,心里还是清楚地想道:

    我不能说她死了。要是连我也相信她死了的话,她就真的死了。

    所以,当他感觉喉咙里涌过一阵甜腥味时,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他一直以为自己很冷静的。

    当鲜血滴滴答答从他嘴角涌上来的时候,他还思路清晰地朝后退了一步,以免自己的血弄脏文煜的衣服。

    然而,在手扶上墙壁的时候,一股更浓烈的甜腥味呛得他双眼一阵发花,他无意识地一张嘴,一口鲜血直接汹涌而出,顺着他的下巴流到了他的衣服上,有几滴则落在了地板上,溅起了细小的血珠。

    他抬手抹了一下自己的下巴,看着手背上一片腥涩温热的血,居然露出了一个奇异的微笑!

    文煜终于回过神来了,她忙不迭朝着会议室的方向喊:

    “老徐!你快过来!修……”

    木梨子在听到文煜紧张得几乎变了调的声音后,第一个反应过来,把椅子往后一挪就冲出了会议室,其他人也瞬间明白了过来:

    如果死去的人真的是安的话,那么,受到最大心理创伤的并不会是他们,而会是修!

    他们这边的人距离会议室的门更近一些,所以他们出去得要比徐起阳快得多。

    木梨子一出门,就看到修微弓着腰,盯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手背,似笑非笑。就被惊得停住了脚步。一时居然忘记了该说什么,微微颤抖着,像是不能相信眼前的景象。

    夏绵也冲了出来,看到修这副样子,也只是愣了愣,立刻快步来到了修的身边,刚想问他怎么了,就见又一口鲜血从修的口中肆无忌惮地涌出,修想要用手去捂嘴,鲜血却淅淅沥沥地从他的指间渗出!

    夏绵被吓着了。嘴唇哆嗦了几下,想去扶修。却被他一手推开。

    夏绵被推得踉跄倒退一步,白衬衫的胸口,出现了一个清晰的血手印,而且那个血手印,还在向下流着血!

    把夏绵推开后,修转过身去,面对着墙壁。把沾满鲜血的双手都抵在了墙壁上,手一会儿攥成拳,一会儿又松开,走廊的墙壁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血印子。他的头埋得很低,谁都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谁都能感受到,从他一动不动的身体中,散发出来的浓烈的绝望。

    木梨子见过这样的心理病人。即使一动不动,看起来安静而安全,但是,这只是风暴来临的前兆,他们的体内,早已埋藏了一颗炸弹,他们之所以不动,是因为他们在等待体内的炸弹,把自己炸得体无完肤!

    那是一种求死的状态!

    木梨子怕修做出什么傻事来,向前迈了一步,但又不敢太靠近他。

    她现在担心,万一修感受到自己的威胁,而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那就糟了,木梨子没有任何信心能够阻止修要做的事情。

    徐起阳他们也赶了出来,看到一地斑驳的血迹和手撑着墙壁默默不语的修,小王警官急了,想要去拽修,却被徐起阳制止了。

    他也看出,修这时的情绪极度不稳定,虽然他的表面看不出什么来,和刚才坐在会议室的时候差不多,但是,他吐血就是他情绪极度起伏的铁证,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稳住他的情绪,或者,等他自行恢复过来。

    实在不行,再找几个人上去把他打晕!

    徐起阳正在心里盘算着,修就有了动作。

    他缓缓地把手从墙壁上撤了下来,抬手擦了擦嘴边已经半凝固了的血,转过身来,对文煜说:

    “带我去看她。”

    文煜这次不敢轻易拒绝他了,她和徐起阳交换了个眼神,徐起阳起初也有些为难,但看到修惨白的脸色和嘴角的血迹,摇了摇头,对文煜微不可察地点点头,示意她可以带他去脸色发白地望着修,忍不住问:

    “大哥……你还好吧?”

    听到的问话声,修斜过眼看了一眼。

    这下,大家终于看清楚了修的脸。

    他的脸,半分血色都没有,嘴唇因为被血沾染,露出一种妖冶而不正常的红,他的眼神,疲倦却冷静异常,有种异常的苍老感,好像是看透了这世间一切的东西,看着叫人心头发涩。

    他的嘴角费力地扬起一抹让大家看得别扭的笑容,说:

    “没事。我去看一眼。”

    说完后,修环视一圈,看了看被自己弄脏的走廊地板和墙壁,还有一两个被吸引过来围观的警员,冲徐起阳轻声说:

    “我回来收拾。”

    徐起阳挥挥手,说:

    “你去看吧,这里不用你操心。”

    修固执地低头道:

    “我来收拾。”

    徐起阳经过跟修的几次短暂接触,了解他的为人,知道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他就非做成不可,于是也不和他多争论些什么,点了点头。

    修把沾着鲜血的手摩擦了一下,一些半凝结了的血屑簌簌地从他掌中落了下来。他拍拍手,抖落这些血屑后,跟着文煜,走向了下楼的楼梯。

    一直到修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边才像是刚反应过来,一把捂住自己的嘴,一头扑在了江瓷的身上,嘤嘤地哭了出来:

    “大哥……大哥什么时候冲咱们笑过啊……江瓷姐,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他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还有……我们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啊……”

    江瓷起初还能抚摸着的后背,无声地抚慰她,但是越听这样说,她越感到难过。在已经哭得说不出任何话来的时候。江瓷的眼中也无声地滚出大滴大滴的泪水,滴在了的头发上。

    他们终于渐渐清楚地意识到,安是真的死了,她离开他们了,而且是用那样一种惨烈异常的方式……

    她先选择了上吊。其实上吊是一种极端痛苦的方式,虽然近10秒钟可能就会失去知觉,但是至少要挣扎将近十分钟才能彻底脑死亡,在这期间,强烈的窒息感将不断地压迫一个人的喉咙,死亡的恐惧如凌迟一般一道一道切割着人的咽喉。

    而在这原本就很痛苦的自杀过程中。她居然还用火烧自己,要知道。火烧所给人带来的疼痛,不是一般的疼痛可以比拟的。想象一下,滚烫的火焰烧遍一个人全身的骨骼肌肉,皮肉被烫得焦黑脱落,每个细胞都在燃烧,发出滋滋的声响……

    而且,最可怕的是。她明明给自己留出了求生的机会!

    只要她在上吊的那一瞬间后悔了,就可以伸脚去踩被她蹬翻在一边的板凳,但是她却宁肯蒙受烈火焚身的痛楚和死亡恐惧的折磨,决死不肯求生。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

    当尸体从散发着袅袅寒气的尸体柜中被拉出来的时候,文煜担心地望向修,生怕他再产生什么过激的反应。

    但是,修的平静超乎了她的想象。

    刚才,文煜先拉他去洗了洗手和脸,现在。他显得干净了许多,可从刚才起就弥漫在他眼底的荒凉,反倒比刚才那些鲜血叫文煜更觉得不安。

    她退后了两步,给修让开了位置。

    修站到了尸体柜的身旁,从上而下,打量起这具尸体来。

    她的头发,因为受热皱缩、卷曲,呈黑褐色,看上去就很脆弱,似乎轻轻一碰就要断裂了。

    修凝视着尸体的眼睛,想象着安平时那双荡漾着微微风情和淡淡自信光芒的桃花眼。

    也许是因为当时火烧起来的时候,她受到了烟雾的刺激,出于自我保护**,她紧闭起了自己的双目,因而,在她的外眼角,有未被烟雾熏黑的鹅爪状痕迹,这让她看起来有点儿像个老太太。

    她的身长有些缩短,所以身体看起来有些变形,因为尸体长时间经受高温,她体内的血液体液渗出,组织坏死炭化,如果修没猜错的话,她的体重应该也减轻了一些。

    她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着,大概是因为肌肉遇高热而凝固收缩吧,她的关节呈屈曲状,有点儿像拳击手比赛中的防守状态。

    修此刻露出的笑容终于自然了些,他伸手,捏了捏她紧紧握住的双手,觉得她这个姿势有些好笑。

    他是了解安的,她很聪明,但她同样手无缚鸡之力,因此,修在她的面前,完全就是个保护者的形象。而这个时候,平时的被保护者,朝修捏着小拳头,好像是在威胁着他些什么,修一想到活着的安做出这个动作,就控制不住地想要笑。

    可是,修的表情,看得站在一边的文煜愈发提心吊胆。

    要知道,修面对的可是一具被烧焦了的尸体!她的身上布满了梭形的伤口,皮肤开裂,肌肉焦黑,文煜无法想象,修居然能对着这样一具恐怖的尸体,露出如此自然的笑容!

    文煜正在担心中,就见修轻轻地动手推合上了尸体柜,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朝停尸房外走去。

    文煜出声叫住了他:

    “喂!你……还好吧?”

    文煜害怕他发狂,却更害怕他这样看起来平平静静的样子,因为她不知道,修到底是要在沉默中爆发,还是要在沉默中灭亡。

    修双手插兜,扭回头去,面无表情,眼底的苍凉却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了:

    “我得回去。我想,徐警官可能还有事情要问我。”

 第二十节 “对不起”

    小王警官代表徐起阳把木梨子他们送到了会议室所在楼层的楼梯口,叮嘱他们近期暂时不要离开倥城,如果还有什么要问他们的事情的话,警方会和他们随时联系后,就回到了会议室,似乎还有重要的事情要与徐起阳商量。

    大家刚刚往下走了几步,修便出现在了楼梯上,并和正准备下楼的大家碰了个正着。

    乍一看到修就又想哭了,可是看到修意味深长地看向自己的眼神,她被吓住了,刚涌到眼眶的泪水生生地倒流了回去。

    修好像是有话要和她讲?

    她忐忑地看着修接近了自己,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修现在的表情实在是太平静了,让本能地觉得有些危险。

    可等修走到身边时和其他人无比清楚地听到了修低沉性感的声线: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哪里听过修说过这么温柔的话,一时间完全傻住了,愣愣地看向其他人,发现他们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才知道不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

    木梨子盯着修已经洗干净的脸,又把视线下移,把目光落在了修胸口前襟上那片干涸的血液,略皱了皱眉头。

    幸亏修的衣服是深色的,看不大出来上面的血迹,但夏绵身上穿的原本是白衬衫,胸口被修按了一个血手印,只能借了徐起阳的外套披在身上,来挡住那个手印。

    修也注意到了夏绵关切地望着自己的视线,他走到夏绵身边去。再次低声说:

    “对不起。”

    江瓷却有点忍不了了,在她的心目里,修从来都不是向人服软的人,说得难听点儿。修就算是心里清楚是自己犯的错,也会抵死不说对不起。这事情如果放在平时的话,他宁愿不声不响地给夏绵买件新衬衫也绝不会说半句“对不起”。这样的和平时迥然不同的修,叫江瓷看得难受。

    果然是因为安的死,才导致了他性情的改变吗?

    见修好像是要上去,木梨子问他道:

    “你还要上去吗?不跟我们一起走?”

    修摇头道:

    “不。我觉得应该徐起阳找我还有事情。”

    木梨子轻轻挑起眉头:

    “什么事?”

    夏绵轻轻拽了拽木梨子的衣服,示意她最好不要在这个时候对修穷追不舍,可是,这回修却并没对这种他不想回答的问题保持沉默。回答了木梨子:

    “回去我会告诉你们。”

    末了,他添了一句话:

    “如果你们想知道什么的话,等回去再说。我什么都告诉你们。反正,现在也没什么隐瞒下去的意义了。”

    木梨子被修无比坦诚的话弄得愣了愣,说话间,修又朝楼上走了两步,好像是已经打算结束他们短暂的谈话了。

    木梨子这才意识到,她一直想要知道的秘密,似乎是要浮出水面了。可是,修这番话里又透着古怪,好像他在告诉他们关于自己的秘密后,就要离开他们一样。

    意识到这点后。她忙冲着修的背影叫:

    “修……你有什么打算?”

    修的背影顿了顿。扭回头来。说:

    “回去再说吧。”

    语毕,修便朝楼上走去。木梨子也若有所思地转回头来,看着周围表情迷茫的大家,深吸一口气,说:

    “走吧。”

    在木梨子的召唤下,他们各怀心事地朝楼下走去。

    在走完这条十几阶的楼梯后,木梨子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猛地回过头去,而发觉了木梨子动作的其他人,也转回了头——

    在这层楼梯的顶端,隔着十几阶的楼梯,修面对着他们,楼梯间里的灯泡光芒,把修的身体四周,镶嵌上了一圈毛茸茸的白色光圈。

    修自上而下地看着他们,表情中,透露出一股叫人惊讶的哀伤。

    他的声音,疲倦地响了起来:

    “对不起。”

    留下这句话后,修转身走了几步,身影消失在了楼梯间。

    木梨子却仍保持着向上仰望着修的姿势,许久未动。

    江瓷碰了碰木梨子的手,动作轻柔得像是在碰一件易碎的瓷器一样,轻声问:

    “梨子,怎么了?”

    自从得知安的死讯后,江瓷的心境就发生了变化,看到身边的人,看到平时讨嫌又没什么脑子的龙炽都觉得异常可爱亲切,她终于发现,自己的力量比自己想象得要弱小得多,因为自己压根不知道,自己身边的人什么时候会死,什么时候会离自己而去。

    因此,她开始小心翼翼地对待起身边的人来,对于木梨子的态度,也比平时和缓温柔了万倍。

    但木梨子此刻完全沉浸在震惊中,完全没注意到江瓷的心境变化,她喃喃地道:

    “三次……”

    江瓷疑惑地问:

    “什么?”

    夏绵也望着修刚才站着的地方,他明白木梨子的意思:

    “她的意思是,修这次,对我们说了三个对不起。”

    龙炽迷惑地眨眨眼:

    “他有什么对不起我们的?”

    木梨子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低下头思忖了一会儿,说:

    “那只有等修回来自己跟我们说了。现在,我们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说到这里,木梨子咬了咬牙,猛地抬起头来,语气一下子坚定了许多:

    “我有事要安排你们去做!”咬着嘴唇,声带哀伤地道:

    “梨子姐……我现在没有心情……”

    但是,木梨子在这种关键时刻,是绝没有安那样还能温声细语地安慰人的耐心的,她无比直接地道:

    “和安的死有关。你没有心情去调查?”的头埋得更低了,声音也低落了下去:

    “可不可以不要调查了……我不想知道,什么都不想知道,我……”刚刚说到这里。她的领子就一把被木梨子揪了起来,原本矮木梨子半头的,毫无防备地被木梨子提到了和她视线平齐的地方。她稍愣了一下,便挣扎了起来:

    “梨子姐你干嘛!放我下来!”

    木梨子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着,但她的目光却死死地、冷静地、动也不动地攫紧的双眼挣扎了几下后,就被她的眼神吓住了。

    她的目光很冷静,但是属于那种带有鱼死网破的决绝感的冷静。

    她等完全安静下来后,又用这样的眼神扫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这时的她,身上满溢着淡淡的、和安有些相似,却又不全然相似的气场。

    有几个警局的工作人员拿着文件从楼下上来了。木梨子适时地放下了,推搡着她来到了楼梯的角落,并示意大家一起跟来。

    等到那几个人用怪异的眼神扫了他们一眼离开之后,木梨子才开口讲话。

    在有些昏暗的楼梯间里,她的声音,也浸染着一种别样的令人心悸的冷静:

    “现在我们已经确定了,安死了,那个人就是她。现场没有任何其他人的痕迹,甚至都没有被打扫过的痕迹,这就意味着。她真的有可能是自杀。我现在要弄清楚。她自杀的原因是什么?我不相信你们不在意这个。”

    说着。她转向了,冷声道: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我必须告诉你,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你想想看,是你自己现在一时的情绪重要,还是安的死比较重要?她为什么要那样死?就像是仪式一样的死亡,甚至宁愿蒙受烈火焚身的痛苦也不肯求生?”

    木梨子的语速越来越快,显然她的情绪也渐渐地控制不住地激动了起来。

    在稍微平复了一下之后,木梨子看看已经止住泪水,但仍眼圈通红的,也不多安慰她,直接下达了任务:

    “你去找高国瑞,我记得他是警察厅厅长的儿子。我需要借助他的人脉关系,见到弓凌晨。”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但还未来得及她为什么突然提出要去找弓凌晨,木梨子便转向了夏绵,说:

    “夏绵,你应该在派出所有熟人吧?”

    得到夏绵肯定的回答后,木梨子道:

    “那你能调查到关于修的资料吗?”

    夏绵明白木梨子的意思,虽然不大明白她为什么要修的资料,但还是先答应了下来:

    “没问题。”

    倒是江瓷有了疑问:

    “修不是说一会儿调查结束回去就告诉我们想要知道的东西了么?干嘛还要多此一举地调查?”

    木梨子却一句话把江瓷噎得没了声:

    “你能保证他所说的都是真的吗?”

    她顿了顿后,对江瓷和龙炽说:

    “你们俩呆在我家里,哪里都别去。修一回去你们俩就联系我们,我们先分头去忙各自的事情,接到你们俩的电话,我们再回去。”

    江瓷追问:

    “那你去哪儿?”

    木梨子无奈地苦笑一下:

    “我去找简白叔叔,想问他一些关于安的事情。我想,这半个月里,他和安的接触最多,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

    安排完任务后,木梨子和他们一起来到了警局门口,她先打了一辆出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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