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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探案录-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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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四五座高塔,每一座起码都得有三四丈高。而且分布得很散,似乎是沿着山脚修建的。
“昨天来的时候没注意到有这些高塔啊。”王江宁喃喃地自言自语道。
“昨天我们来的时候天色已晚,而且这些高塔好像是沿着村子的边缘修在山脚下的,我们那时候看不到也正常。”梅檀此刻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推了一下眼镜说道。
“看不清是石头还是木头做的。这么高的塔修在这里,会是做什么用的呢?鹿儿,你知道那些是做什么用的吗?”王江宁前半句还在自言自语,后半句却是大声在问前面闷头带路的鹿儿了。
…
王江宁虽然猜到老鹿肯定和鹿儿说了些什么,但没想到他这样问了,鹿儿竟是低着头一声不吭,小小的身子还瑟缩了一下。
王江宁被他的动作刺了一下,老鹿究竟对他做了什么?他不禁怒气上涌,迈步就想上去多问鹿儿两句,但一只脚还没踏出去,就被梅檀一把拉住了。
“别逼孩子,我们先办正事。”梅檀沉声说道。
王江宁看了梅檀一眼,平复下心情,看了眼田地里的人,心思转了转,对鹿儿吩咐道:“我们去田里看看,鹿儿,你就在这里等我们,不要乱跑哦。等会儿我冲你挥挥手,你就点点头回应一下,知道吗?”见鹿儿默然地点了点头,俩人这才迈步往农田里走去。
“肯定是老鹿察觉到什么威胁孩子了,早知道就该直接把老鹿绑了,问清楚前些天来村子的到底是不是艾梁他们一伙儿,软硬问话都是我本行。”走到田边没几步,王江宁又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看鹿儿,见孩子依然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这才愤恨地对梅檀说着。
…
梅檀微微叹了口气,也转头看了一下鹿儿,若有所思地说道:“你不要关心则乱。眼下情况不明,就算你能绑得住老鹿,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我们毕竟在别人地头上,我和康兄又派不上用处,只靠你和吕冲元两人,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还是不要冲动的好。毕竟他们现在对我们暂时没有敌意。”
王江宁听到梅檀说自己“派不上用处”,心中的诧异几乎是溢于言表。毕竟像梅檀这样有身份又有学问的人,在王江宁心中绝对是高高在上的人。哪知道就这么不经意间,梅檀居然会开口自嘲。王江宁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张了半天的嘴,一个字都没蹦出来。
“最近经历了这么多事,对我触动很大。”好在梅檀似乎也没打算要听王江宁说什么,他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本以为学习了西方先进的科学知识,就能改变一切,拯救一切,守护一切。哪知道到头来,别说守护老百姓,就连自己的学生甚至是我自己都保护不了。”
…
“大教授,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王江宁撇了撇嘴,“像我这样的人,中华千千万万,但是你这样的人,那绝对是万中无一。本来我们经历的这些出生入死的事,就不该是你这样的读书人来承担的。再说这一路走来,要不是有你的知识在,我们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就说第一回看到你的时候,你屋里的那些植物,我哪知道是什么东西啊,要不是你开口警告我说有毒,我碰一下就死了,哪还有后面这些事。”
“其实没那么严重。”第一次见到王江宁竟仿佛是很久远的记忆了,梅檀回忆起来,面色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
“什么意思?该不会根本没毒,你故意吓唬我的吧?”王江宁顿时愣住。他本想开导一下梅檀,哪知道梅檀竟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让王江宁本能地觉得自己被耍了。
…
“我为什么要吓唬你?说来,你当时不也还是碰了。”梅檀一说,王江宁这才想起自己当时真的作死碰了,然后手指肿了。
“那些植物有毒是不假,却也不至于碰一下就死。比如我办公室里放得最多的那个叫作滴水观音,其实是一种海芋,它的汁液确实有毒,你碰一下都会难受,如果吃一口,保证你整个口腔都能肿起来。但也就是难受而已,毒不死你。当然,除非你胃口很大,把一整棵都吃下去,那我就不知道能不能救得过来。”梅檀难得解释中带了些调侃之意。
“真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在身边摆那么多有毒的植物。”王江宁此时已经走到田埂边了,脚下也更加小心了些。
“那些是观赏性植物。”梅檀笃定地回了一句。言下之意便是,除了王江宁,谁会想着去吃和碰观赏植物呢?
见梅檀恢复了已往的状态,王江宁也笑笑没再反驳。
…
说话间,二人已经完全走到了水田边上。几个正在田里劳作的人都停下了手头的活,一起站起身来默默望着这二人。
“大哥大姐,有礼了!”王江宁入乡随俗得很快,笑呵呵地冲那几人作了个揖,也不待对方反应,王江宁操起一口南京乡下土话就连珠炮似的说起来了,“我们两个是城里来的,听蓝村长讲要带我们看登龙节,这两日也么得事做,就想到块看看。这么巧就碰到各位大哥大姐了。你们这是在干么四啊?冬天插秧,稻啊能活啊?”
稻田里的几人此刻正光着脚在插秧。似乎是被王江宁的口音解除了不少疑惑,再加上站在一旁的鹿儿,田里的人好像对王江宁和梅檀的戒心放下不少。其中一个留着长须的中年人眯着眼看了王江宁和梅檀半晌,放下手中的稻秧,搓了搓手回了一礼。像是在组织语言一样,又琢磨了好半天才回道:“有礼了。你们是,哪块来的?”
“我们是从南京来的,金陵,江宁,应天府。”王江宁生怕对方不知道“南京”是什么地方,一口气把南京的古称全说了一遍,甚至连明朝时候的应天府都说了出来。他满以为这样的介绍肯定能让对方明白了,哪知道那人似乎还是满脸茫然,对王江宁这一串地名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奇怪,就算是明代人也不至于不知道南京吧?”眼见气氛略微尴尬,王江宁也一时语塞,只得歪头暗自冲着梅檀说了一句。
梅檀却只是扫视着稻田,淡然回了一句:“问话是你的强项,我只看看田。”
王江宁登时翻了个白眼。
…
“爹,他们肯定也是从外面来的。”那中年人身旁站着的一个小个子突然小声说道。那中年人顿时狠狠瞪了那人一眼,吓得那小个子立刻低下头不再说话了。王江宁偷偷瞧了一眼,说话的小个子应该是这中年人的儿子,而旁边还有两个和他年龄仿佛,样貌也差不了多少的小孩子,应该都是这中年人的孩子。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到底还是进了王江宁的耳朵里。他脸上不动声色装作没听见,心中却又是一阵狂喜。小个子话语中无意的一个“也”字,早已说明一切,这些村民肯定见过其他的外人!
“诸位来此,可拜会过村长了?”中年人言语中依然十分客气,却隐隐带着一丝质问。
“昨夜已经拜会过蓝村长啦,村长大人还请我们在祠堂用了晚饭,实在是受宠若惊。”王江宁立刻把蓝村长搬了出来,还特地加上了“大人”二字。他已经隐约意识到,蓝村长在这村里的权威很可能比自己传统印象中的村长高得多。
果然一听这话,那中年人的态度立刻有了很大变化,他的语气更加恭敬,作揖时候的腰也弯得更低了。只是这种态度转变与王江宁曾经经历过无数次的那些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好像颇有不同,王江宁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同。
…
“失敬失敬,既然是村长大人的客人,诸位随意就好,我等还要耕作,若是误了农时,可就麻烦得紧。”中年人再次毕恭毕敬地说道。他话音刚落,旁边几人立刻弯腰继续插秧。
“你们这村中的农田,便只有这一处吗?”一直环视农田的梅檀这时却加入了讨论。
“是。便只有这一处。此地在河边,取水方便些。北边是林地,还养了些鸡鸭。”中年人介绍起来倒是十分坦荡。
梅檀微微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道:“你们种的稻米,是一年两熟的吗?”
那中年人却是愣了一下,半晌才露出泛黄的牙齿笑了笑说道:“客人说笑了,哪有一年两熟的稻米?春耕秋收,一年就指着这一季的粮食。不过老鹿,就是带你们来的孩子他爹,倒是时不时会去外面换些粮回来,也不怎么多就是了。”
梅檀再次点了点头,这回却没有再说话,只是掏出一个小本子闷头在上面写着些什么。
…
王江宁却不愿错过这大好的机会,立刻接过话茬:“老哥,我们也是从外面来的,你若是想置办些什么东西,可以告诉我,我能帮你带进来。不收你钱。或者你想带着家人出去转转,我们也顺路,哈哈哈。”
那中年人却急忙摆手:“那却不必,那却不必。”
这中年人的反应倒是在王江宁的意料之中,他装作略微遗憾的样子摇了摇头,又注视着中年人问了一句:“那便可惜了。对了老哥,我们还有些朋友早几日来了村子,你可曾见到过?实不相瞒,蓝村长说也见过他们的,如今却不知道他们跑到哪里去了,这才让鹿儿带着我们四处寻找一番。对不对啊鹿儿?”这最后一句他故意说得很是大声,话音未落就冲着远处的鹿儿挥了挥手,实则却早掐准了这样的声音远在田边的鹿儿肯定是听不见的。
鹿儿果然如之前约定的回应点了点头。
…
“没骗你吧?”王江宁得意地又转回头望向中年人。
“这……”虽然得到了鹿儿的“证实”,中年人却还是颇有疑虑,皱着眉头迟疑不定。若是当面和这些“贵客”说要去找村长证实一下,到时候得罪了他们岂不是自寻烦恼?
“老哥不必为难,若是确实不知,我们回去告诉蓝村长便好,到时候还要请他发动一下全村帮我们找找人呢。”王江宁故意把蓝村长又搬了出来。
“前几日确实又有几个外人来过村子,我们也只是在他们进村的时候远远打了一眼,实在不知道他们后来去了哪里。这几日都没见到了。”中年人把心一横,反正是鹿儿带来的人,八成也没什么问题,出了问题也是老鹿家的事儿,但是,若是平白得罪了这些“贵客”,在村长那里莫名留了底,这才真是得不偿失。
王江宁按捺住心中的激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
“其中是否有一个女子?”
第七十八章 知人知面
中年人摇了摇头,“之后也没见着人了,按说村长不会让他们乱跑才是。”
王江宁并不死心,又接着问:“那么你还记得是在哪里看见他们的,他们又往哪个方向走了吗?”
中年人见他问得这么坦然,不疑有他:“就在这里看见的,他们似乎是从祠堂方向过来的,往那边走了。”
得到的消息已经够多了,王江宁也怕多问有失,随便客套了两句,见梅檀也已经合上本子在一旁等着,便转身和梅檀一起与众人告辞了。
…
“你就直接这样问他,不怕他回去找村长告密吗?”梅檀问道。
“我看这村里的村民对蓝村长很是敬畏,他既然已经回答了我便不可能去找村长对质的。”王江宁信心满满地说道,“现在至少证实了,前两天确实有人进来过。我之前最担心的就是这整个村子都是大陷阱,但如果只是村长、老鹿他们几个人作祟,我们四人的胜算就高了很多。”
梅檀眉头微蹙,似乎很苦恼的样子,王江宁还甚少见他如此,问道:“怎么,这农田真有问题?”
“嗯,很有问题。”梅檀说着就要把自己的本子递给王江宁。
…
“别别别,你讲就行,你写的那些东西我肯定看不懂。”王江宁对自己倒是颇有自知之明。
“也好,其实都是些简单的计算而已。”梅檀收回手,“如果刚才那人所言非虚,这村子只有那一处农田,而且种的还是一年一熟的稻子,我大概算了一下,就按照现在亩产最高的产量计算,这里的粮食产量也就刚刚能勉强满足最多三百个成年男子的需求。这简直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你又想说你那个什么几何什么了吧?”王江宁发誓自己认真听了,但实在是记不住梅檀说的那串术语,实在是比黑话难记多了。
…
“人口的几何级数增长。”梅檀不厌其烦地又复述了一遍,“按照马尔萨斯的理论,人口的增长是一定会超过粮食的产量的。他还是建立在大社会下的理论。放到这样小的一个村子,这样微小的人口聚集地,再加上产量这么低的粮食供应,他们这村子居然能存在几百年,简直就是对科学的一种嘲笑。”
“也许科学不一定就是百分百正确,或许有特例?”王江宁对梅檀说的这些东西一窍不通,但他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凡事没有绝对。
“你说得对,科学是一个不断纠错的过程,不是绝对正确,但是科学能给我们启示。”梅檀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目光,“他们没有控制生育,除非还有别的生产力,否则不会有你说的特例。这村子非常古怪,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平静。”梅檀的目光落在远处的高塔上,神色凝重。
…
“哎呀!光顾着问了李错,忘记问他们那些塔是怎么回事了!”王江宁懊恼地拍了一下脑门,此时晨雾已经散去不少了,那几座高塔看得更真切了些。这些高塔都是黑色的,虽然还是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材质做的,王江宁还是倾向于是用黑色的石头或者砖头堆砌出来的,边角看不出是木头的痕迹。
“我觉得很像是一种瞭望塔。”梅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怎么说?”
“这些塔覆盖的位置都在村子的边缘,山脚之下,每座都能正好覆盖一片地方,很像是瞭望塔。这还只是东面,我估计其他方位也有这些塔,只是我们现在看不到而已。南方很多山林里的村落都会有这种瞭望塔,防范盗贼入侵。”梅檀指了一圈其他的方位。
“不对吧?”王江宁又仔细瞅了瞅那些塔,十分怀疑地说道,“若是瞭望塔,哪有修在山脚下的道理?要么修在山头上,要么建在村中心或者高地上,这才有瞭望盯梢的效果啊。那些瞭望塔的位置,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啊。”
梅檀突然变了脸色,整个人陷入沉思,半晌才说出一句:“也许,这些瞭望塔不是用来看有没有人进来的。”
…
王江宁瞬间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他又转头看向那些瞭望塔。确实,那些塔如果是瞭望塔,离山脚就近得过分了,除了能看到山头什么都看不见,但若是换个方向看,这些瞭望塔距离村子却有足够的视野和观察范围。
“你是说,这些瞭望塔,是用来监视有没有人跑出去的?”王江宁张了张嘴,突然想起鹿儿。自己每次提到要带他出去时,他都会露出特别慌张的表情,并且一个劲儿地说不能出去。
王江宁突然觉得浑身发凉,村长为什么要在祠堂招待他们几个,为什么这么热情地留他们住下来,他们……还能出去吗?
…
王江宁压低声将自己的推测跟梅檀简单说了,他希望梅檀否定他这荒谬的想法,可梅檀推了推眼镜,一脸严肃,“你的推测很有道理,封闭的村庄为了繁衍后代,往往需要吸纳外来人口。”
这消息来得太突然,王江宁烦躁地挠了挠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总吵着说自己是领队,那现在该是他负起领队责任的时候了。是他将另外三人带进来的,他就有责任将他们安全地带出去。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梅檀又推了推眼镜,“这个村子果然有古怪。”
王江宁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还是跟不上这位大教授的思维,这种时候他怎么就一点都不担心,反而还为他的“科学判断”是正确的而感到欣慰呢?
“我想先找找和李错相关的线索。”
“好。”
…
两人循着之前那个中年男子指的方向一路假装考察农田,低着头看过去,可是大约过去了几天的缘故,地上连个脚印也没有。
就在王江宁觉得可能又要无功而返时,突然,他瞥见田边的杂草丛中有亮光一闪,他按捺着急切的心情,慢慢走过去,拨开杂草,看见了一块蓝色的布,发出亮光的应该是包裹在布里露出一小节的那个东西。刹那间他心跳加速,虽然那个东西只露出了一点,但他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李错的那根狼头发簪。
王江宁迅速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无人注意,这才迅速地将发簪并那块蓝色的布捡起来,揣进兜里。
…
同一时间。盘虬村的北侧。
“这里就是登龙台了吗?”吕冲元兴奋地问老鹿。
“不错,这里就是登龙台了。平时倒是少有人来,今天咱们也只能在下面看看,要到登龙节那天此地才能随意观瞻。”老鹿连忙拦住兴奋的吕冲元,生怕他直接冲上台子。
其实,吕冲元就是这么打算的。他本想假装兴奋趁机冲上去看看,没想到这位老鹿瞧着憨厚,警惕心却强得很,果然不是什么普通的村民。
“果然是蔚为壮观啊。”走了这么久,康闻道有些喘,却仍是拄着手杖站得笔直,眼中满是惊艳之色。
…
吕冲元想了想,康闻道和梅檀好像无论什么时候都把自己活得十分严格,站如松、坐如钟、卧如弓,这种一板一眼的生活方式仿佛刻在了他们的骨子里。果然是一类人,吕冲元摇了摇头,心底觉得这样的人生真累。
此地是村中地势最高的地方,站在这登龙台下面的土坡上就已经几乎可以俯瞰全村了,两条横穿村中的小溪都在此地打了个大弯,反倒显得座山抱水。只是此地也不知道是气候原因还是临山太近,土坡附近没有什么植物,倒像是一个大型的土广场。不过此刻,吕冲元和康闻道的眼中已经完全看不到脚下的村子,他们全神贯注的,只有这座登龙台。
这登龙台是依山开凿而成,约有八丈高,整个山石被雕琢成半龙身的样子,这石龙沿着山体盘延而上,一半是台阶,另一半则隐没在山体中,龙鳞和龙爪也都依稀可见。只是站在山脚下却看不到龙首,想必是在登龙台的山顶高台之上。只是单看这石龙的规格,龙头起码得有两三人那么大。
“你想办法拖住老鹿。”吕冲元凑到康闻道身边,飞快地说了一句。而后便假装四下打量,东摸摸西看看。
…
康闻道虽然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但已经劝阻不及,只能依言与老鹿搭话:“我原以为机器定能胜过人力,却不想今日竟有缘见此巧夺天工的技艺。”
被人夸奖总是让人很受用,老鹿听他如此不吝赞美也露出了笑意。
“这登龙台是你们的祖先开凿的吗?我看这山壁上根本没有可以借力的点,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康闻道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倒真不是装的,他是真的想不到人力如何能做到这样的地步,简直是奇迹。
那边,吕冲元看似漫无目的地闲逛,其实目的明确地快步向登龙台走去,但没走两步,他立刻刹住了脚步。
通往登龙台的石龙台阶入口的地方有两个壮硕的村民在看守着。那二人各举着长刀,小心戒备着,十分警惕地盯着吕冲元,声如洪钟地呵斥道:“来者何人?”
老鹿自然也注意到了眼前的场面,急忙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前来,和那两人小声解释着什么。
“这俩村民居然还是带着刀的?”康闻道有些吃惊地对吕冲元小声说道。
“不但人带着刀,此二人刚才的架势明显是有功夫的。看来这登龙台对他们来说确实十分重要。”吕冲元语气听着漫不经心,目光却跟刀一样黏在老鹿背上。
“二位受惊了。”老鹿沟通的效率很高,几句话过后就跑了回来。吕冲元斜眼看过去,那两人已经退回到了石龙台阶的入口处,仿佛两座门神一样。
…
“刚刚我没说清楚,这登龙台是村子里重要的祭天场所,为了保证对天地的敬畏,平时是绝对不能走到台上的,就怕亵渎了神灵。为了防止不懂事的小孩子偷偷来玩,除了登龙节当日,入口都有人看守,连只猫狗都不会让它们上去。”老鹿笑嘻嘻地打着哈哈,眼神却一直在吕冲元和康闻道身上打转。
吕冲元到底也不是刚下山的小道士了,十分配合地道:“嗨,老鹿你这就见外了。入乡随俗吧,这点规矩我们还是懂的。既然不能随便上去观看,确实有点可惜。这登龙节到底是个什么节日,你给我们好好说说。饱不了眼福,饱饱耳福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这登龙节啊,每年一次,选在每年四月十七。届时全村都要沐浴更衣,村长带着村中长老们一起上登龙台焚香祭天,祈福一年风调雨顺。到时候在登龙台下也会燃起火堆,大家一起载歌载舞,热闹得紧。”老鹿摇头晃脑地说着,整个人似乎都陶醉在节日的喜悦里。
“四月十七日……”康闻道重复了一遍,若有所思。
“听你这么说,那是一定要见识见识啦。对吧康教授?”吕冲元冲康闻道挤了挤眼。
“是啊,一定要见识见识。”康闻道却有些心不在焉,眼睛还继续向登龙台的方向扫视着。
…
老鹿早已注意到康闻道那一副心口不一的样子,低头偷笑了一下,才又主动介绍起来:“康教授看来对这登龙台兴趣颇大啊。说起来,这地方能有今日的气度,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是历代村中的能工巧匠们,一斧一凿慢慢打磨出来的。每年的登龙节,也让本村百年来繁荣昌盛,从来没有遭遇过什么天灾人祸。我经常在外间走动,到处都是兵荒马乱的,哎,这人啊,心中不敬天地,老天自然不会给他们好脸啦。”
吕冲元心中一动,老鹿这番话对他来说倒没什么,反正吕冲元自己虽然是道家弟子,却从来把鬼神之事看得甚淡。他担心的是康闻道这个书呆子,万一是和梅檀一样的臭脾气,一上来要和老鹿探讨一番科学与迷信的事情,那可麻烦得紧。
然而,康闻道一开口却让吕冲元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老鹿此言甚是,如今人心太过浮躁,被船坚炮利眯了眼,却连敬畏自然的心都丢了。”康闻道神情认真,仿佛真是心有所感,至少老鹿和吕冲元都没能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作伪的成分。见康闻道和吕冲元终于不再盯着登龙台,老鹿说道:“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老鹿领着二人下山,吕冲元看出他脚下轻快了很多,心中越发狐疑,既然不想让他们来登龙台,为什么又要主动提出带路呢?这老鹿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
康闻道好像真是给累坏了,常言说得好,上山容易下山难,而且他的手杖在下山途中实在派不上什么用场,反而成了累赘。于是很快他就和前面的老鹿拉开了距离。吕冲元毕竟记着自己的身份是个跟班,只能也放慢脚步搀扶着康闻道。
“吕道长,关于登龙台和登龙节,你有什么看法?”康闻道却冷不丁地悄声问起了吕冲元。
吕冲元愣了一下,旋即答道:“康教授是看出了什么?”一直以来,吕冲元对康闻道都颇有戒心的,说不上来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康闻道明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但却一再让他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是以一路上也不怎么主动和康闻道说话,可到了现在,吕冲元也觉得是不是自己太过疑神疑鬼。
这人或许和自己一样,确实有秘密,但并不会害他们。
第七十九章 进退维谷
康闻道看着吕冲元一脸认真道:“吕道长是道门中人,想必对风水多有涉猎吧?”
“你这个喝过洋墨水的大教授,还相信风水?”吕冲元诧异了。
“风水之说能够流传数千年,自然有它的道理。其实很多风水学说都有科学的解释。比如说得最多的镜子不能对着床,从科学上讲是因为镜子会反射光影响人的睡眠质量,久而久之就会对身体不好。前人们总结出来的经验,还是很值得参考的。”康闻道一脸认真,那架势仿佛随时要掏出教案来给人讲课。
吕冲元虽然一直对他抱有戒心,但听他这么说,还是很受用的。
…
“康教授是看出什么来了?”
“我只是略懂皮毛,但我看这登龙台应该是处福地,不该是寸草不生的模样,所以总觉得不太对。”
吕冲元认同了他的看法:“你看得不错,这个登龙台的位置,应该是这盘虬村的龙眼之处,按理说确实是大吉之地。如此大吉之地却有这般景象,实在是说不通这龙眼。不过,这龙其实也分升龙潜龙甚至是恶龙,你仔细看,此地背山却聚阴,面水而水断,更不要说这条黑色的盘龙,那种不可言喻的气息。”
康闻道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凝神苦思。
“其实,还有一处地方,也会选在这样的龙眼之地。”吕冲元眼珠一转就计上心来。
“哎哟!”吕冲元一声夸张的惨叫把一旁的康闻道都吓了一跳。
老鹿回头一看,只见吕冲元似乎是下坡的时候太过着急,脚下一滑摔了个四仰八叉,一头扎进了土堆里,瞬间就搞了个灰头土脸。
“没事吧?不要紧吧?”老鹿急忙跑回来和康闻道一起把吕冲元搀扶起来。
“没事没事,哎呀真是太丢人了。”吕冲元故作镇定地噼里啪啦地拍着身上和脸上的土,把康闻道和老鹿都搞得捂鼻子皱眉。
…
“小道长,你刚刚是……故意的?”回去的路上,康闻道实在忍不住问,毕竟吕冲元那一跤摔得太刻意了。
“本来想带点土回去给你和梅教授好好研究一下的。结果刚才演过头了,生生吃了一嘴土,倒是没有把土带回去的必要了。”吕冲元一边小声说着,一边继续大口地呸呸呸地吐着嘴里残存的土。
“嗯?”康闻道疑惑。
“这土,是烧过的熟土。所以不长什么植物。”吕冲元说句话就呸一口,仿佛嘴里有无穷的土要吐出来。
“熟土?难道说……”康闻道瞪大了眼睛,用力推了一下眼镜。
“没错。什么祈福风调雨顺,你听他胡说八道。”吕冲元一口又呸向了前面的老鹿,当然是隔得太远什么都没呸着。
“这地方根本就是一座大坟。”吕冲元咬牙切齿,毕竟他现在一想起来自己吃的那一口,真是恨不得赶快找点水好好漱漱口。
…
当日下午。老鹿家中。
两组人马围坐在院子里吃着午饭,鹿儿三口两口扒完饭,就被老鹿又派出去了。
吕冲元虽然已经漱过口,却依然胃口不怎么好,再加上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被王江宁毫不掩饰地嘲笑了一番,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碗筷生闷气。
“诸位慢吃啊,我还得去厨房烧点水,这位小伙计摔得太惨了,得赶快好好冲洗冲洗。”老鹿强忍着笑,率先返身到厨房去给吕冲元烧洗澡水了。
…
待老鹿一走,桌上就剩下一行四人,王江宁这才收起笑容,正儿八经地问吕冲元道:“怎么回事?和人打架了?”
“不是,真是摔的,不过当然是故意摔的,而且也没白摔。”吕冲元瞥了一眼蹲在厨房烧水的老鹿,这才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和康闻道在登龙台附近所看所闻说了。
“两个带刀的守卫?”王江宁眉毛一挑,最先关注的却不是什么坟土之事。
“是,而且我看那两人应该还是练家子。刀的样式也颇为古朴,但是两把刀的形制是一样的。”吕冲元回忆道。
“同一个村子,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就算是看守要地,还需要带着刀?”王江宁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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