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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我这样笨拙地生活-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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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廖一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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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对于人类而言,最好的安慰剂就是知道你的痛苦并不特殊。《像我这样笨拙地生活》首次完整收录廖一梅的内心话。她用尽文字的力量刻画了对于生命、孤独、痛苦、爱情以及写作的种种独特见解。她的文字,看似尖刻桀傲不驯,却字字珠玑,充满温柔的诗意和激情。她的态度,看似玩世不恭,不屑世俗之见,却总是认真地告诉你年轻时的胡闹弥足珍贵。她的写作,看似文艺,实则骨子里勇敢坦率,不喜矫揉造作,只想告诉你种种人生真相。她的镜头,看似随意,却视角独特,记录了剧场内外的各种真切,有一种新的发现和重温的感动。

编辑推荐

《像我这样笨拙地生活》编辑推荐:她写的,她说的,廖一梅总有某句话刺痛你,燃烧你,击中你心中柔软的某处,让你铭记不忘。特立独行的剧坛才女,文艺青年的精神偶像,盛产金句的剧作家,继《琥珀》《恋爱的犀牛》《悲观主义的花朵》之后,推出最新图文集《像我这样笨拙地生活》。

作者简介

廖一梅,是中国近年来屡创剧坛奇迹的剧作家。她的作品《恋爱的犀牛》从1999年首演风靡至今,被誉为“年轻一代的爱情圣经”,是中国小剧场戏剧史上最受欢迎的作品。她的“悲观主义三部曲”的其他两部剧作《琥珀》和《柔软》,皆引起轰动和争议,是当代亚洲剧坛的旗帜性作品。无论是她的剧作还是小说,在观众和读者中都影响深远而持久,被一代人口耳相传,成为文艺青年们的集体记忆。

剧作家,作家。话剧作品:《恋爱的犀牛》《琥珀》《柔软》《艳遇》《魔山》;电影作品:《像鸡毛一样飞》《生死劫》《一曲柔情》等;小说作品:《悲观主义的花朵》。

序 像我这样笨拙地生活

我的问题是,我知道自己笨,但没有人相信我笨。我的笨不是脑袋不够用不好使,而是在竖着“容易”和“艰难”两个路牌的十字路口,我永远选择“艰难”的那一边。在从大到小,数不胜数的选择中,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这么干,一路这样沿着“艰难”的路牌走了过来。

“我从来不屑于做对的事情,在我年轻的时候,有勇气的时候。”在《悲观主义的花朵》里我写过这种豪言壮语,也算是实情。年轻时胡闹,谈不靠谱的恋爱,辞职,写剧本,做没人看的话剧,和没人看好的愤青结婚,这些在当时都不是明智的选择,而是不计后果的任性。年轻时并不知道自己要过什么样的生活,但一直清楚地知道我不要过什么样的生活。那些能预知的,经过权衡和算计的世俗生活对我毫无吸引力,我要的不是成功,而是看到生命的奇迹。而奇迹,是不会在容易的道路上绽放的。也许,在所有不被看好,无人尝试的错误的选择背后,会有不曾见到的可能,不曾设计的未知。未知让人恐惧,引人好奇,也因此证明你的勇气,成就你的自信。在每个死胡同的尽头,都有另一个维度的天空,在无路可走时迫使你腾空而起,那就是奇迹啦。

“我曾经一事无成,这并不重要,但是这一次我认输了,我低头耷脑地顺从了,我就将永远对生活妥协下去,做个你们眼中的正常人,从生活中攫取一点儿简单易得的东西,在阴影下苟且作乐,这些对我毫无意义,我宁愿什么也不要。”《恋爱的犀牛》里所描述的一己的勇敢,那是一个人年轻时唯一拥有的东西。在一次次的错误中成长,将所有看似错误的选择最终引导向正确的结果。我坚信,人应该有力量,揪着自己的头发把自己从泥地里拔起来。

年轻时,写过很多蛊惑他人,也蛊惑自己的台词,比如:“上天会厚待那些勇敢的,坚强的,多情的人,只要你有足够大的愿望,你就是不可战胜的!”当然,你也知道,上天不会厚待任何人,无论是你,还是我,痛苦、困惑和艰辛对每个人都是同等的。回避,躲闪,辗转腾挪都毫无作用,既然来的总是要来,迎着刀锋而上恐怕是最好的选择,起码节约时间。上天当然不会厚待你,但自己可以成就自己。

我这种以“试错”的方式来确定的人生,丰富多彩,但很难向人推荐。那些台词依然每天在舞台上,在观众席里回荡,它们鼓励了和我一样的人,也会造成他们的困惑。我的一位女演员有一次对我说:“我不是那种女文青,我不是那样的人,我要过正常的生活,我怎么才能让那些男人明白?”我回答了她,尖刻无比:“那就不要摆出一份女文青的架势,你脸上就写着:来伤害我吧,我不在意,我等着痛苦成长呢。去掉这个表情,那些人就会躲开你了。”她满脸迟疑地看着我,仍然是一副标准的女文青表情。我不知道文艺青年什么时候成了贬义词,对我来说,它既不好,也不坏,它不过是一个过程,一种处于困惑中的生命状态,一个人有太多自我和世界的关系需要协调,那种困惑而执拗的表情必然会占据他的脸,不过那也不无魅力,总好过一张麻木不仁的脸。

喜欢有创造力的、有激情、不囿于成见的自由生活。如果什么有利于这样的生活我就赞成,反之,我就反对,无论是传统道德还是时髦观念。我反对伪善,谎言,媚俗,狭隘,平庸,装腔作势,一团和气,不相信任何人制定的生活准则和幸福模式。不管世界给没给你这种机会,我相信人都可以坚持为自己为他人创造自由的生活。

在我的新戏《柔软》里有个易装癖的时装设计师,在舞台上男扮女装,调侃观众:“人生是没的选择的,我的命运便是一星期做两个小时的女人,可是,我比你们幸运,我的人生里至少有两个小时是属于我自己的,你们难道不偷偷地渴望能有这样的两个小时,卸下你们的面具,摆脱所谓的成功和正常,为所欲为,做一个真的自己,或者做一个幻想中的自己?你们没有这样的机会,你们真可怜!”这个角色的原型是我的一位朋友,樊其辉,现实中也是一名著名的设计师,但宁愿称自己为“女裁缝”。有几年时间里,他每周二在三里屯的“法雨”化身为歌女“碧浪达”,享受他生命里自由的两个小时。我一直喜欢他和他的歌声,还有他那些尖刻辛酸的笑话,他是有勇气把生命坦露给你看的人,流着眼泪还自嘲地笑着。在舞台上他一直笑到最后,但现实中真实的结局,却是他在《柔软》新闻发布会的前两天,在家中自杀身亡。据说他死得非常坚决,尝试了很多次,直到成功。这突然的消息,对当时剧组的所有人都是可怕的打击,生命真的很沉重,也很脆弱,不是一个乐观的态度和几句自嘲的笑话能交代得过去的。自由,不是不能获得,但需要万分的坚强和一点点运气。

“一个人需要隐藏多少秘密才能巧妙地度过一生?”细细分辨,哪个人的生活不是由秘密和谎言堆积而成的?但是,巧妙地度过一生有何意义?不过是辗转腾挪的生存技巧,技巧越高辗转腾挪得越好就离真相和本质越远。我宁愿选择笨拙地度过一生。

廖一梅

2011年春

第一部分 她说(谈话录)

引子 我爱过的男孩们都已老了

有那么几年,我常常在出租车里听到何勇的《钟鼓楼》:“我的家住在二环路的里边……”那好像是《话说北京》栏目的片头曲,摇滚圈著名坏小子何勇的成名曲被出租车司机们听熟了头几句,但他们不知道后面唱了些什么,不知道这首歌的作者,不知道他曾经的天才的表现欲,不知道他写过“我的舌头就是美味佳肴,任你品尝”,不知道只要是他出现的场合观众便要疯狂起来乱作一团,不知道他后来不再唱歌说不想被人利用,不知道他后来得了抑郁症差点烧了家里的房子,不知道他进了医院,不知道他因为吃药而发胖……

我看着身边一个个叛逆少年变成温和的中年人,在街头大声唱歌的人现在安静地坐在桌角,我那曾经是著名愤青的丈夫,在毕业后还被学校给了记过处分,被师长们视为捣蛋分子,现在却稳重、宽容,是受人尊敬的导演,被人称为“老师”,懂得以有效的方式坚持自我。

现代社会把庸俗生活变成制度,变成时尚,变成广告牌上的美丽画片,我们都曾是不想遵守这个制度的人,但我们已倦于叫喊。

窦唯烧车的事,勾起了我丈夫的愤青情结,把手里的报纸晃得哗哗响,大声地宣称:“音乐圈的人组织签名声援了吗?为什么不?”现在不再有愤青了,大家都很冷静理智地谈论一个人的不理智,崔健发表的声明是经过律师修改的,措辞十分主流,何勇也是。关于这件事大家谈论得太多,我不必再说什么了。

我们都喜欢窦唯,关于他的记忆与我们那热烈的青春有关,那个热爱摇滚、热爱激情、热爱梦想的时代,很多次不买门票混进酒吧,买不起一杯水依然狂欢到深夜。窦唯唱歌、打鼓,那一份对自己的专注一直是他与众不同的地方,他还有一种北京男孩特有的清高和不驯。“黑豹”时期的歌人人会唱,后来的《黑梦》也是人手一盘。

2000年,我给孟京辉写了电影剧本《像鸡毛一样飞》,那是一个关于诗人的故事,是我们这一代人的故事,我们都曾经是彻底的理想主义者,面对周遭翻天覆地的变化感到不适和无能为力,不知该固守自我,还是审时度势,站在永远的风口浪尖。电影剧本在一年多的时间里一直在反反复复地修改,和一个个投资人交涉。当时一个风头正劲的外国制片人在和我们工作了一个冬天之后,要我们做出选择:或者按照他的意思再写一稿,或者另换一个题材。我和孟京辉考虑了两天,给了他一个他没有想到的回答:既不再写,也不换题材,再见。对于要拍这样一部电影的人,这应该是一个诚实的选择吧。对他说“再见”,可能是这个制片人到中国后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事,他还特意请我们吃饭,希望再聊聊。饭桌上是尴尬的沉默,沉默地吃,沉默地分手。

2001年夏天,《像鸡毛一样飞》终于找到一个不要求我们作任何修改的投资人。孟京辉忙着物色演员。没有一个演员得到大家百分之百的认同,剧组讨论了很多天,不记得是谁提起窦唯,大家忽然豁然开朗——没有谁比窦唯更符合这个诗人的形象了。那时候,他已经离掉了那场著名的婚姻,泼过香港记者可乐,被告上法庭但拒绝道歉。他不再唱歌,他越来越沉默,“不一定”乐队在演出,我常常在下午看到他在后海的酒吧前浇花。

在一个傍晚,我们在后海找到窦唯,在紧挨银锭桥的一处桌边坐下,我给他讲《像鸡毛一样飞》的故事,孟京辉给他讲他的设想。他一直听着,一直沉默,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我们只说想请他作曲,他说他和“不一定”正要在全国的高校巡回演出,不知道时间可不可以。我们约好再联络,我和孟京辉都没有提希望他能出演的事,他的样子让我们觉得对他对我们这都是一件太难的事。

最终,出于可操作性,我们还是决定选择一个职业演员来担任男主角,我们选择了陈建斌。因为片中涉及一段戏仿的歌舞段落需要先期录音,同样出于可操作性,我们请了我们影片的录音师,“清醒”乐队的张阳担任作曲。窦唯没有再打过电话,我们也没有打,我们想当然地认为他没有表示什么,应该是兴趣不大。

影片已经要公映的时候,一天我偶然走过后海边的酒吧,窦唯从对面走来,在下班拥挤的人潮中,我们一晃而过,我疾步向前走,有人在后面叫我,窦唯从后面追了回来,问我道:“你们想让我作曲的那部电影怎么样了?”我当时的尴尬和不好意思是难以形容的,他不吭声,他沉默,他没打电话,但他并不是不感兴趣,他在等着呢!我语无伦次地回答了他,说电影已经要公映了,我甚至没向他道歉,也没请他看电影,我忽然变得像他一样不善言辞,我匆忙逃掉了。

这件事我一直没有忘记,后来几次遇到窦唯我都不好意思地躲开了。我觉得我做了不好的事,我在本来可以理解的时候,故意误解了他,或者说我不过是遵循了更公众的方式,这难道不是我在影片里写的故事吗?

在美容院和发廊的八卦杂志上,我一次次地看到窦唯的消息,说他没钱,说他生活怎么潦倒,说他坏脾气,死不开口,他如此地沉默,希望简单地生活,他们还是不放过他。谁不放过他?娱乐记者?是那些藏在这些记者镜头后面的变得越来越功利、市侩、识时务,嘲笑他们不能理解的一切,只崇拜金钱和成功,并且希望人人都崇拜的公众。没有比娱乐一切的态度更无聊的事,娱乐甚至没有幽默感,对完全不可笑的事情津津乐道。

十多年前,窦唯有一首歌叫《高级动物》,列举了人类的种种状态和恶习,给我印象深刻的,是在“贪婪”、“嫉妒”、“无聊”后面还有“能说”这个词。“能说”这个词对窦唯来说是一种罪吧,就像佛教所称的“妄语”,我们太多时候都在犯这种罪,而且还津津乐道。

窦唯在最后反复唱着:“幸福在哪里?”

1.当我们谈论爱时,我们谈论的不是同一种东西

——关于爱

对谈论爱,我本能地有种抵触。因为我知道,当我们谈论爱时,我们谈论的不是同一种东西。

爱情不是永恒的,追逐爱情是永恒的。

如果你希望爱情关系给你带来幸福,那毫不含糊地说,你一定会失望。你可能会得到一时的满足、欣喜、虚荣心、安全感、某种保障,但这些都不是爱情。要分辨这个需要更多的自省,对自己和他人的尖刻。我常听到有人表达他的感情,而所说的不过是他的需要,他的企图以及别人不能满足他的需求时的难过和愤怒。如果你是不幸福的,充满矛盾和缺憾的,爱情关系,只能让你更充分地意识到这一点,带来更多的矛盾和缺憾。

其实我们对于这个生命中的种种,对于所谓爱,只有“找”,没有“找到”。最放不下的那点眷恋、痴爱,是你的欣喜,也一定是你的磨难,最终也是教导你成长的老师。

大家顶着爱这个词,其实干尽了人间丑事。

为什么要有男人和女人呢?他们是那样的不同,不能相互理解,但又相互爱恋,必然相互伤害。有时候我想,设计男女这一套程序,唯一的可能是以这样的激烈的冲撞来帮助我们学习,帮助我们了解自己,了解他人,变得更宽容,有领悟力,不狭隘。

感情如同潭水,一粒沙子落进水里也会改变水位,尽管它看起来平静依旧——最单纯的情感也有它深不可测的一面。

爱是自己的东西,没有什么人真正值得倾其所有去爱。但有了爱,可以帮助你战胜生命中的种种虚妄,以最长的触角伸向世界,伸向你自己不曾发现的内部,开启所有平时麻木的感官,超越积年累月的倦怠,剥掉一层层世俗的老茧,把自己最柔软的部分暴露在外。因为太柔软了,痛触必然会随之而来,但没有了与世界,与人最直接的感受,我们活着是为了什么呢?

任何在爱情中的人都是阴谋家。

通过爱情,人们去寻找自己和世界的关系,找到去表达自己欲望和激情的方式。

大众传递的爱情啊,以“知音”的方式谈论的所谓感情啊,我只能说它是虚假的,我不能说它是错误的,它连错误都不是,它只是虚假,它用一种肤浅的态度想去归纳一件复杂的事。

你如果说爱是天空,那四季的天空也很不同,澄明的天空,有云的天空和夜晚的天空,它们合在一起可能才是所有的天空,你非认为就那个树梢被风吹动的一瞬间是爱,那肯定是太狭隘了。

所有夫妻在婚姻中的人物关系都应该向后退,起码退到如果不是夫妻,还能是朋友,可以一起聚会、一起聊天、一起玩,这样的婚姻才应该继续。因为朋友之间有一种对对方的基本尊重。

任何所谓完美的关系都是不存在的,因为我们都不完美。

现在爱已经成为世界上使用频率最高的一个词,这也让爱成为了最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拒绝谈论任何跟我的感情和婚姻有关的事。对一个人有感觉,希望和他的生命发生联系,这没有任何可解释的,是无法探讨的。

专门在情人节来谈论的爱情,专门在情人节送出的花朵和巧克力,那种所谓的浪漫,跟我所说的爱毫不相干。

美丽的爱情也不是快乐的爱情,快乐常常是肤浅平庸的。身边的女友常有人爱算两个人的星座生辰是否相合,我就会笑:罗密欧和朱丽叶的相逢一定是“大凶”,梁山伯和祝英台也一定“不合”。“合”,你要的就是世俗的快乐日子,一起吃饭洗脚的和谐节奏。而爱情,是另一码事。

你已经不能像年轻时那样勇敢地说“爱你,是我做过最好的事情”,因为你能分辨出这爱中到底有多少曲折和细密的心思。

大多数人在谈论爱的时候,谈论的都是需要,自我的需要。你认为自己的爱是单纯的、无目的的,实际上大多数情况下你想的都是利益,这个利益可能是舒适感、安全感或者某种自我期许……而且这种爱,多半都是你权衡利弊之后做出的选择。甚至在你顶着爱的名义的时候,在你自我牺牲和对别人关怀得无微不至的时候,也很可能不过是满足你自我肯定的需要。

爱还是存在的,如果你细细分辨,那可能是人最本质的善意和友爱。它既不是欲望,也不是需要,是人和人之间的一种默契,是人类能够存在的最本质的东西,它超越任何身份、禁忌,甚至性别。

我在十年前记下杜拉斯的话:“爱之于我,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蔬一饭,它是一种不死的欲望,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如今对我来说依然是这样。你要找到一个什么样的人跟你共度一生那是另外一回事,如果指向的是世俗的幸福或是日常的柴米油盐,我觉得那更像是一个合作社。杜拉斯的意思,指向人生命里更本质的东西,它不是空中楼阁,在日复一日的生活里你可以通过各种渠道看到,通过天空,通过树叶,通过树叶上闪烁的阳光,你都可能感到那种爱。

人对于爱的态度,代表了他对这个世界的态度,爱情是一把锐利的刀子,能试出你生命中的种种,无论是最高尚还是最卑微的部分。

在世界没变得太坏之前,抓紧时间做爱吧!

谈论爱,最终就会谈论到爱的双方——男人和女人。男人和女人本身是什么样的,你是否了解你自己,你是否对自我性别有所了解,是不是男人和女人真的就这么不同?甚至我有过这种怀疑:为什么这个世界是这样的规则,上帝为什么把人变成男人和女人,让人经历这些折磨、不完善,互相不能了解?如果不是这样一个世界构成,如果人可以自我繁殖,那这个世界是不是就不会增加这么多的痛苦,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痴男怨女?把自己逼到死胡同里想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忽然明白了一点:这就是上帝给大家布置的需要解答的问题。如果你自己能完成一切,你是完满的,那你就不是人了;如果你不需要跟另一方那么迫切地又爱又恨,取得沟通和了解,那你就自给自足了。就是因为你又有爱又有恨,又有不满又有缺憾,但又那么渴望被满足,所以你才要去了解和改善自己,去沟通,在这个过程中,你就会越来越了解自己、了解他人。这是一个功课,一个上帝布置的功课。

再默契的爱人也感受不到另一方的感受:比如其中一个肚子疼,另一个肯定感觉不到;每个人的感觉,习惯,状态都不可能真正把它交付给另外一个人。在爱情中,有许多的偶然,误解,只有打破这些才可以成就一段爱情。你可能尽了最大努力,但依然会犯错误受伤害——这是必然的。

在给予爱的时候,人其实是满意自己的,人是希望自己处于这种状态的,所以人希望自己陷入爱情。心甘情愿是很美丽的一个状态。

花花公子是很有趣的爱人。他们太懂得爱情的美好,也容易发现美。

我预感到我正在开始一种深刻而热烈的感情,我从未体验过的爱,它只是悄悄靠近,我已经感到了暴风雨来临前那种空气的颤动,它必将到来,必将把我席卷,我并不着急,我等着,等着人生把我抛向那个漩涡,等着生命向我展露它新一轮的花招,展示它深不可测的力量。

审视自己的情感,我常会有这样的疑惑:是什么在影响我们的爱憎?激发我们的欲望?左右我们的视线?引发我们的爱情?这种力量源于什么?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气息,什么样的笑意,什么样的温度湿度,什么样的误会巧合,什么样的肉体灵魂,什么样的月亮潮汐?你以为自己喜欢的,却无聊乏味,你认为自己厌恶的,却深具魅力。这个问题,像人生所有的基本问题一样,永远没有答案,却产生了无穷的表述和无数动人的表达。

那些情圣,或者说那些假情圣,那些喜欢诱惑的登徒子,一直是我感兴趣的人物。当然,我只偏爱那些忧伤的,讨厌那些得意洋洋的。拜伦的《唐璜》是我中学时代最喜欢的书,至今还记得他的诗句——“我对你的爱就是对人类的恨,因为爱上了人类便不能专心爱你。”

善解风情是一种天赋,赏心悦目。但要在他们心里寻求真爱,就如同在沙漠中找水,找到了弥足珍贵,找不到,便渴死在路上。

我不认为爱情有什么改变,只是爱情的风尚改变了。风尚是什么?就是几本书,几本杂志推荐教育你应该住什么样的房子,交什么样的男朋友,去哪儿度假?吃什么样的东西——如此而已。

生命不息,恋爱不止。

爱的状态是人最敏感的状态。爱可以发挥人身上不曾有过的美好,在爱情中人会特别善良,替别人着想,心肠柔软。当然,也很可能正好相反。

艳遇是瞬间的感觉,是在生活坚硬的墙上,从缝隙中开出的花朵,令人珍视的花朵,但它不是生活本身,也就不能与生活共始终。它们需要的是柔软的心和看得见美的眼睛。

关于“性”,细想,本质上你的欲望来源于人类繁衍的需要。其实你所有欲望最终极的目的,是人类的目的,你只不过是人类繁衍的基因中间很小的一个链条。你是被那么庞大的人类生存基因所控制的。你认为自己就是爱他,但实际上不过是人类的繁衍要求你产生欲望,欲望也不是用来满足你的,满足你不过是给你点儿糖豆,让你能够有兴趣继续来生育子孙。

我相信一见钟情,而且,只相信一见钟情。

笃信一见钟情,是对奇迹的渴望吧。

也或者,奇迹只是身体深处一次不为人知的爆炸,有时,我甚至觉得人们是受不了奇迹的,所以他们故意地去辜负它。那不被正视,不被认可,被溅上了泥浆的奇迹,正委屈地,令人心碎地一次次跃上天际,看啊……

所有两性的困惑都不仅仅是两性的困惑,而是所有个体的困惑。

我们每个人都是一个带着很多齿的独特的齿轮,我们都感到自己的不完美,感到自己的缺憾和需要,但是,天地间找不到能完全咬合,顺利运转起来的两个齿轮,他们会有契合之处,咬合了一些,但是总会在碰撞中打掉自己的一些齿,然后在运转中慢慢磨合。当然,有时候你会有奇迹的感觉,忽然冒出来的一个陌生人,他竟然了解你,他的需要也正是你的需要。但是,一定也会有不能咬合的齿子,当他们碰撞时痛苦就来临了。而那些不动心的恋人,他们对人保持安全的距离,只享受愉悦,其实他们就还是独自旋转的齿轮。

欲望以它的方式探索神圣。

毫无疑问,我们必须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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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每个人都是惊世骇俗的

——关于人或者自我

再没有什么比快乐更难掌握的技巧了!

辛弃疾有句话,“事无两样,心有别”。外在的失去或获得都不构成人最本质的惩罚或者奖赏。人面对的最大困难始终是自己。有时候是一根羽毛落下来就不行了,有时候泰山压下来都没问题。

每个人都会受自己的一份苦。变成谁都没有什么改变。除非是另一番境界,那也许就是佛,代表着安宁、圆满、对自己的本质和世界的本质都泰然处之。

我坚信,人应该有力量,揪着自己的头发把自己从泥地里拔起来。

为什么是古希腊的悲剧而不是喜剧更能体现人类精神呢?因为令人类能够自己敬重自己的品质都不是轻松愉快的,而是那些对不可抗拒的命运的倔强态度,保持尊严的神圣企图之类不可轻易谈笑的东西。

如果一个人有勇气把自己剖开来,其实每个人的内心都是惊世骇俗的。

你什么都相信,是一种迷信,你什么都不信,也是一种迷信——你在迷信那种“不信”。

勇敢关乎一个人的尊严,它可以使人更开阔,不那么狭隘。如果人人都这么自我保护,现在人类一定还住在树上。最先下树的一定是最有勇气的人,所以人类的一切进步,文明或者财富其实都有赖于勇敢。人最基本的一点就是百无禁忌,禁忌越多就会被框得越死,会越来越僵硬,最后只能退化。

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缺憾是人的缺憾,如果人对自我没有清醒的了解,就不会得到改善,那其他所有的问题都不会得到彻底的解决。

有的人致力于探讨某种制度来弥补缺憾,对我来说,制度,人类社会引起的一切问题都来源于人的缺憾,因此我更想探讨人更本质的东西,让人有更多的自我了解。人在世界上不外乎这样那样的处境,它们看起来千差万别,其实都是相似的。人怎么能更自由,更有尊严,更幸福,这是本质的问题,是每个人都关心的问题。

人对自我的认识和接受是被动的,不得不如此的,你要不是经过一点点摸索,观察别人对你的反应,你都不知道自己是谁。每个人出生时对自己是什么样子无从选择,对那个所谓的“自我”无从选择,你要爱一个外界给你的、被迫接受的模样,身份,还要为满足他的各种需要奋斗一生,所以我们不是无所不能的,在这样的人生里,不感到痛苦,那只能说是无视它。

想从别人那里得到满足,只能离满足越来越远。

“每天的生活都像神话”,这样的话纯粹是瞎说。

人,最终能发现生命的答案的人太少了。可能终其一生你都没有发现,但是你依然要对这个世界给予你的一切做出反应,然后确立你对于这个世界的态度。我觉得所有做艺术的人,无论是哪方面的艺术家,无论技巧高低,技巧是可以学的,他起码有一个鲜明的、独立的生命态度,这个是无法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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