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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名师爷-第2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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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天楚被月儿这样的骂法儿给逗笑了,月儿嘘了一声,示意孟天楚和左佳音不要说话,然后走到门口从门缝朝着门外看,只见习睿正朝着自己挥手微笑,月儿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将门打开,习睿笑着要进门。谁想月儿将习睿挡在门外,笑嘻嘻地习睿说道:“爷爷,我在睡觉,这一次是真地在睡觉。”

习睿:“乖孙女儿,爷爷既然来了,你总不能不让爷爷进去吧。你看外面寒风刺骨,如果将爷爷冻着了,你舍得吗?”

月儿却没有就此让路,而是笑着说道:“那我才吃过药,您让我不能睡觉,晚上我四处乱窜,您放心?”

习睿不可奈何地伸手刮了刮月儿的鼻子,道:“你地小精灵鬼儿,好吧,我过来就是给你说一声儿。那个穗儿如果你用地不如意。我就将她放回家好了。”

谁想月儿无动于衷地说道:“好啊,这件事情爷爷定了就是。好了,我要睡觉了。”说完将门在习睿地面前关上了,习睿长叹一声,摇了摇头下楼去了。

孟天楚看在眼里,道:“你这么无缘无故的就不要穗儿了?”

月儿重新坐下,道:“人世间不会真地有无缘无故的事情,您说呢,孟大人。”

这还是月儿第一次这样叫孟天楚,孟天楚听惯了她直呼其名,突然叫自己大人,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孟天楚:“那你让穗儿现在离开习府,是不是可怜了一些?”

月儿:“那送给你好了,反正你府上丫鬟和下人都不够用,当我送给你的新年礼物好了。”

孟天楚是啼笑皆非,道:“哪有送这样地新年礼物的。”

月儿看了孟天楚一眼,道:“那我将我送给你,可你又不敢要。”

这么直白的骚扰,让孟天楚这个男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孟天楚干咳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道:“月儿姑娘,这么知道我府上现在丫鬟和下人不够用?”

月儿咯咯地笑了,道:“我猜得。”

孟天楚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月儿:“好了,你说你来围村是为了一件案子,是什么案子。”

孟天楚指着月儿旁边茶几上的那张纸,道:“和这首诗有关的一个人。”

月儿好奇地问道:“这个人怎么啦?”

孟天楚:“说是杀人了,杀了自己的娘和两个妹妹。”

月儿更是惊讶了,道:“是谁这么残忍?竟然连自己的家人都不放过,是我们围村地吗?抓到了吗,砍头了吗?”

孟天楚笑了,道:“还没有,因为证据不足,所以还关在牢房里。”

月儿哦了一声,道:“这么坏的人,就该杀才对。”

孟天楚:“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家人就真的是他所杀。”

月儿不说话了,起身走到书架上拿出一个盒子来,递给孟天楚,孟天楚不解,道:“这是什么?”

月儿:“你打开看看便知。”

孟天楚打开一看,是一张绢帕,孟天楚正要拿出来看,月儿抓住孟天楚的手,道:“听我爹说,这是我娘生前留给我唯一的一件东西。”

孟天楚赶紧抽回自己地手,偷眼看了左佳音,见她没有什么不高兴的表情,这才放心了。道:“那你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

月儿将盒子拿了回去,重新放回到书架上,道:“不过是突然想起罢了。”

孟天楚起身,道:“好了,月儿姑娘还是早些睡吧,我们也就不打扰了,你好好歇着,我们走了。”

月儿点了点头,看着孟天楚和左佳音离开自己的房间后,自己也转身进了里屋。

孟天楚和左佳音下了楼,往自己的小院儿走。

孟天楚:“怎么样佳音,从你的观察来看,月儿是真的什么都记不得了,还是她根本就是没有忘记。”

左佳音;“我不能确定她是不是都记得,但说她什么都记不得了,那是假的。”

孟天楚急切地问道:“快给我讲讲。”

左佳音:“月儿这个姑娘很聪明,本来听说我和你去看她,于是就决定不见,谁想见了那张纸之后,她突然决定见我们了,原因就是因为她记得,或者说这张纸让她突然记起了什么,她有些不确定,于是等我们进去后,她要掩饰自己的心情,所以姗姗来迟;”

孟天楚赞许道:“有道理,还有呢?”

左佳音:“其次就是她故意刺激我,说了一些让你脸红心跳的话,一来是为了让你放松警惕,让她在问话的时候不至于处处设防那样地严谨,这样她就可以问出她想知道地东西,也是故意转移我的注意力,好让我不能用心注意她地所思所想,因为她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她习月一个女子可以读心猜心的。”

孟天楚:“嗯,夫人分析的是,那还有别的发现吗?”

左佳音:“她走到书架前去取那个盒子,其实和她母亲无关,不过是想掩饰自己的心情,她很想知道习捡的近况,但她却有不想让你看出来她是记得这个人的,所以既要问出自己想知道,又要装出什么都不知道,这个很难。但有一点很肯定,她一定还记得习捡。”

孟天楚:“那就好,想办法通知在集镇上的柴猛和简柠,就说计划可以开始实施了。”

杭州府这一年的冬天格外的奇怪,总是大雪,不过老人却是高兴,说什么瑞雪兆丰年,年少时,孟天楚第一次读到关于雪的句子是岑参的“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那时,从未见过千万树梨花盛开的样子,甚至连一树也不曾见过。

如今见了,倒觉得纵使玉树琼花,也难掩那一份浓重的苍凉与漫长的寒冷。在这首送别的诗里,北方绚丽而多姿的雪花被幻化为江南的熏风花树,温情而浪漫,离情别绪中也蕴涵了无限的春光和融融的暖意。

围村的村外有一条大河,两岸是很大的一片林子,下雪的时候,树枝上就落满了雪花,远远的望去,在氤氲的雾气中,迷离、柔静、凄美,全无了冬日的凛冽。孟天楚站在习府的楼顶之上,冥想,梨花大概就是在这样在春风里绽放和摇曳的吧。

雪忽然让人感到温暖。那就是江南的雪。

屠龙已经送信给殷素素,不知殷素素那边的情况如何,但在三更的时候,简柠和柴猛带着却已经悄悄地到了围村村外了。

第504章 孽缘

静谧的夜晚,只有风和着雪在窗外肆意地飘散着,飞扬着,突然,一阵很轻微的声音,在夜空里只短暂的停留了些须,很快就消失在飘渺的天际了。

丫鬟坐在床前的鞋凳上,双手托腮打着瞌睡,面前火盆里的火已经没有多少火气儿,星星点点地闪烁着,方才的那一声响,没有惊动任何人,甚至鸟儿也没有吵醒。

这时,一声尖叫,丫鬟从睡梦中惊醒,差点摔在地上,赶紧起身掀开蚊帐,只见月儿坐在床上,表情惊恐,目光呆滞,气喘吁吁,仿佛经历了很可怕的事情一般。

丫鬟赶紧轻声喊道:“小姐,小姐,您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

说完,丫鬟赶紧去给月儿倒了一杯水来,月儿机械地端过水喝了一口交给了丫鬟,喃喃地说道:“好可怕……好可怕啊。”

丫鬟安慰道:“小姐,那只是梦而已,您不要……”话还没有说完,丫鬟却悄无声息地倒下了,月儿惊恐地探出头去看着屋子,只见火盆前的椅子上似乎坐着一个人,月儿毕竟是个女孩子,刚从梦靥中醒来,还惊恐未定,谁想突然丫鬟倒下了,月儿赶紧喊着丫鬟名字,椅子上的人开口说话了。

“不用喊了,她要睡上一会儿。”

月儿听了黑暗中的人说话的声音,蹭地从床上站到地上,大声说道:“你是谁!”

那人依旧坐在椅子上。语气缓和,显得十分平静。

“你想我会是谁?”

月儿冲上前去,那人立刻说道:“小姐,我看你就乖乖地坐在床前听我说话就好。”

月儿站住了,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驱使她不得不回到了床前坐下,然后对那个人说道:“你就不怕我喊人?”

那人在黑暗里笑了,声音不大。却让月儿听地是毛骨悚然。

“那你叫好了,你想这么叫。就这么叫,三年前,你和你的爹,还有你的爷爷不就是这样喊人将我抓走的吗?今天你可以故技重施。”

月儿听罢,更加惊讶了,道:“习捡,是你!!!这么可能。你不是还关在知府大牢里的吗?”

“我觉得你可能想我了,就来看看你,你还好吗?”

月儿听见习捡这样温柔地问自己,三年前所有的记忆全部一下涌上心头,她本能地捂住胸口,紧皱双眉,颤抖地说道:“习捡,对不起。我一直想给你说声对不起,当年我不是故意的,我……”

一阵冷笑,然后便是那人地愤怒之音。

“小姐,你给我一个下人说对不起,是不是太抬举我了。你为了不让我和莲花在一起,你让人强奸了莲花,让她怀孕,然后……,算了,最可恶的是竟然还让我背上了忘恩负义地罪名。”

月儿慌了,连声说道:“不是我,不是我,习捡,真的不是我让人强奸了莲花。虽……虽然。我很不高兴你在我和莲花之间选择了她,但我不会让你背负这个莫须有的罪名。真的不是我。”

“那是谁!”

黑暗中的月儿迟疑了一下,椅子上的人说道:“怎么,你还是找不出一个人来替你背这个罪名吧。”

月儿为难地说道:“习捡,我……我不能说,但请你相信我,不是我让人这么做的,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哈哈,我相信你,谁又相信我,我当年就是相信你,所以告诉了你我所有地身世的秘密,没有想到我的一个相信,竟然给我带来了杀人之祸,我凭什么还要相信你?”

月儿伤心极了,道:“习捡,我真的不知道,我是无心的,我就是想让……”

“你给我闭嘴,我习捡就是做鬼也会回来找你的。”说完,那人起身出门走了,月儿赶紧说道:“习捡,你不要走。”紧跟着冲到门口一看,哪里还有什么人呢。

月儿不知道是真还是假,走出门去,她连鞋子都没有穿,就这样下了楼走出自己的院子,仿佛让人牵引着来到了习睿的书房门口。

习睿在睡梦中被一阵窸窣地声音惊醒,虽然声音不大,但他毕竟年近七旬,已经没有什么瞌睡,所以就算是老鼠从床前经过兴许也会吵醒他的。

习睿披衣下床,好声地听了听,发现声音就在自己门口,他从自己的书架的一个盒子里拿出一把精致的火铳,然后这才去开了门。

只见一个女子披头散发,浑身哆嗦着,目光呆滞的看着自己,习睿先是吓了一跳,继而马上认出是自己最心疼地孙女来了,赶紧大叫几声,马上从旁边的房子里跑出几个丫鬟和下人。

习睿:“赶紧将小姐给我抬到我的书房去,叫人准备姜汤,去给我找郎中来,烧些热水,多拿几个火盆和暖炉进来。”

大家纷纷散去,两个丫鬟将已经冻得没有知觉的月儿扶进习睿的书房里,然后让她躺在床上给她裹了几床被子,就这样月儿还是浑身发抖,习睿气坏了,叫管家还是让已经送到洗衣房的穗儿叫过来服侍月儿。

月儿这一闹,习府立刻就不得安生了,几乎所有院子的灯都亮了起来,包括孟天楚他们的院子也不例外。

孟天楚对左佳音说道:“你这个催眠术好像管用了。”

左佳音:“刚才习捡说的挺好,应该有了效果。”

这时在屋子的一角,习捡木然地坐在椅子上低垂着头什么话也不说,好像睡着了一样。

简柠:“我们不能将习捡放在这里。一旦月儿清醒过来,说是见到了习捡,那习捡就不安全了。”

习捡抬起头来,道:“我知道这个习府有个暗道,是从习月地房间一直通到习远地作坊的。”

孟天楚不解,道:“这么会是从习月地房间到习远的手工作坊?”

习捡:“这些大户人家有什么是想不出来的,知府大人大概也知道习远的作坊只有他自己有钥匙吧。这也是不想让人知道还有一个暗道的原因。”

左佳音:“难怪那一天月儿比我们还要先到里正家里,路上我们却没有看见她地人。原来是这样。”

孟天楚想了想,道:“你是这么知道习月的闺房里有个暗道地?”

习捡苦笑一声,道:“因为习月喜欢我,而我喜欢的人又是她的贴身丫鬟,所以就……”

孟天楚明白了,道:“那这么说,习月知道你晓得那个暗道。是吗?”

习捡没有回答孟天楚的话,而是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表情一下变得十分的愤怒,双手紧紧地攥着椅子的扶手,牙齿咬得嘎吱嘎吱的响,孟天楚见习捡地样子,大概知道他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走到他的身边。还未开口,只见习捡抬眼看着孟天楚,咬牙切齿地说道:“大人,有些事情是不是我现在给你讲还来得及?”

孟天楚给了习捡一个鼓励的笑容,道:“如果你现在还不相信我孟天楚是为了你好,那你就辜负我的一片心意了。”

习捡惭愧地点了点头。道:“事情还要从十年前说起……”

孟天楚让屠龙去门外看着点儿,然后和左佳音还有柴猛坐在习捡周围,听他说话。

习捡:“首先我要告诉大人的是,我的真实姓名叫袁哲。”

左佳音听罢很是震惊,连忙说道:“莫非你是袁浩袁大将军的儿子?”

习捡点了点头,道:“是的。”

孟天楚:“当年袁浩将军地威名无人不知,你如何沦落到围村了?”

习捡一时伤心哽咽起来,左佳音道:“十年前,因为袁浩将军说是投降了……”

左佳音还没有说完,习捡大声说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是有人陷害我父亲,害得父亲被斩午门。父亲的副将派人回来报信,我娘知道凶多吉少,就让管家带着我趁着天黑逃跑了,全府上下无一人生还,我娘她……”

孟天楚:“这件事情仿佛里面藏着太多的玄机和阴谋了,你说月儿知道了你的家事所以才给你招来了杀身之祸,那你现在知道当年陷害你爹地人是谁,而后来陷害你的人又是谁吗?”

习捡沮丧地摇了摇头,道:“陷害我爹的那个人我虽然知道是谁,但我拿他没有办法,人家已经位极人臣,就连陷害我的那个人我也一样没有办法,因为……”

孟天楚:“我明白,我好像有些头绪了,不过我发现你和月儿小姐的关系不仅仅只是认识这样的简单,如果你还想为自己解脱,那你就不该再隐瞒什么。”

习捡:“我不是想隐瞒,是不齿,那些都是龌龊猥琐的肮脏之事,我羞于启口。”

孟天楚知道习捡一定知道什么的事情,所以才有人想将他灭口,于是便说道:“但是你若是不说,他们已经将所有证据销毁,我又如何帮你?”

习捡痛苦地摇了摇头,道:“大人,您是个好人,我不能连累你,你也说了,他们已经将所有的证据销毁,我就是告诉了你,你没有证据,你一样不能帮我。”

这时屠龙急匆匆跑了进来,道:“习睿带着一大群人朝着这边过来了。”

左佳音:“天楚,怎么办?”

孟天楚想了想,道:“现在去月儿的房间不可能了,而且那里一样不安全,这样,柴猛和简柠你们一样不能让习睿看见,你们先从后门出去到这个后山躲一躲,习捡……”

习捡站起身来,道:“我很熟悉。我带路就是。”

孟天楚点了点头,拍了拍习捡地肩膀,道:“习捡,你们袁家就剩下你一人了,你一定要活着,知道吗?”

习捡难过但却坚定地点了点头,对孟天楚说道:“大人。我知道莲花是谁强奸她的了。”

孟天楚:“我也知道了,你们赶紧走吧。”

月儿终于清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看了看,发现是自己爷爷的书房,这才安心下来,守在一旁地丫鬟见月儿醒了,赶紧走过去,月儿有气无力地说道:“爷爷呢,我这么在爷爷的书房里?”

丫鬟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道:“老爷子见您困了,就让您在这里睡一会儿。”习睿有过交代,谁也不能地月儿说起之前发生的事情,自然这些下人们就是打死也不敢多说半个字。

月儿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丫鬟赶紧说道:“小姐您需要好好的歇息着,老太爷吩咐过了,您就这样好好地躺着,等他回来了再说。”

月儿发现自己的额头滚烫。恍惚中又想起了自己屋子里地那个黑影,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丫鬟以为是月儿冷了,便道:“小姐,奴婢将火盆给您端近些吧。”

月儿:“不用,我不冷。”

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丫鬟手里端着药碗。走到月儿身边不敢抬头低声喊了一句小姐,月儿一看,冷笑了一声,道:“穗儿,又是你?”

穗儿赶紧跪下,小心翼翼地说道:“小姐,穗儿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惹您生气了,穗儿担心主子的身子,还是让穗儿回来伺候您吧。”

月儿此时已经无力说话。她轻声说道:“我要睡了。”

穗儿:“小姐。要不您先将药喝了再说?郎中说……”

月儿突然严厉地看了穗儿一眼,道:“我到底这么啦。这么连郎中都给请来了?”

穗儿马上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说道:“不是小姐的问题,是老太爷不放心您的身子,您看不是后天就是常规日子该让郎中来给您瞧瞧了嘛,正巧郎中来给老爷子看病,于是顺便给您也看了。”

月儿盯着穗儿,穗儿微笑的看着月儿,月儿这才相信了,说道:“罢了,什么时候看不都一样,我再睡上一会儿,等爷爷回来你一定记得叫我。”

穗儿背心早就出了冷汗,赶紧点头,见月儿闭上眼睛,于是也不敢再提喝药的事情,让丫鬟们统统出去,免得打扰月儿休息,自己也跟着出去将门关上了,捂着胸口长出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天,自言自语地说道:“若是有一天天晴该有多好呢。”

晚上的时候,管家终于回来了,给习睿带来了好消息。

“老太爷,我已经按照您地吩咐将那封书信交给宋大人了,他答应尽快将大少奶奶给救出来,然后还派人去给大少奶奶送去了吃穿,您就放心吧。”

习睿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显得有些疲惫,他微微地点了点头,道:“那个习捡,我看还是不能留了。”

管家走到习睿身边低声说道:“您不是让习远……”

习睿嗯了一声,道:“这个小子野心太重,贪欲太盛,我担心让他知道了习捡的身世之后,我们的麻烦更大,而且这个小子……唉,冤孽啊,冤孽。”

管家:“老太爷,您也别太着急,实在不行就……”管家做了一个咔嚓的姿势,习睿摇了摇头,道:“那可是我的亲侄子,不到万不得已……”

管家低声说道:“您老人家宅心仁厚处处为晚辈着想,但他们呢,唉。”

习睿起身道:“兴许我们给孟天楚卖一个人情,让他查出真凶,这样……”

管家赶紧说道:“老太爷万万不可啊,当年您答应……”

习睿赶紧示意管家闭嘴,然后小声说道:“我指的真凶自然不会是那个人了,而是……”说完示意管家凑上前来低声说了几句,管家连连点头,竖起大拇指,兴奋地说道:“老太爷,还是您英明。真是一个一箭双雕的好计谋。”

习睿长叹一声,道:“只有这样了,这件事情我们要从长计议,早上月儿说她看见习捡那个小子进了她地房间,我赶紧找人私下搜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异常,事后想一想。这么可能呢,那个小子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回到围村了,大概是月儿想起了些什么,赶紧得让郎中给她的药加重计量才可以。”

管家:“老太爷说的是,月儿小姐她实在是……”

习睿:“而且我现在这个丫鬟好像挺喜欢孟天楚的,管家,你觉得孟天楚这个人怎么样?”

管家想了想,道:“应该算是年轻有为。不过就是差了一个功名。”

习睿大笑,道:“你跟了我将近三十年了,你还这么迂腐?”

管家不好意思地笑了,习睿道:“你可不要小看了这个孟天楚,从一个仵作然后到仁和县的刑名师爷,如今一跃成为了杭州府地知府,老朽寒窗苦读几十载才得到这么一个官衔,人家才二十几岁已经坐在那个位置上稳稳当当将近一年了。你以为功名是什么,功名不过是虚地,只有那个位置才是实在的,且不要说他地几个夫人家世厉害,他的大夫人夏凤仪的父亲如今是京城府尹,官居三品。二夫人温柔的爹虽然不怎么样,但也是个从四品,叔叔温泉如今是东厂厂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的就是这个温泉,三夫人左佳音是万岁爷钦赐的雨灵天使,是万岁爷身边的大红人,如今六夫人晓诺,爹是卫国公,官居一品。母亲是诰命夫人。姐姐是贤妃娘娘,自己是皇上钦点地凤阳公主。瞧瞧这样一个显赫地家族都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孟天楚,我们月儿嫁给孟天楚地话,也不会失礼。”

管家连连点头,道:“老太爷说的极是,但月儿姑娘的心思您也是晓得的,她会不会?”

习睿拉下脸来,道:“这件事情容不得她说不字!”

管家:“那大少爷那边要不要告诉大少奶奶的事情?”

习睿想了想,道:“什么都不要说,他地七夫人不是过两天就要临盆了吗。不要让他分心,再说了,他知道了,未必就会高兴,还是……还是先算了,等杜琴回来了再说。”

管家:“好的,老太爷。”

管家正要走,习睿将管家叫住,小声问道:“给我找几个人查查杜琴现在这个男人的底细,另外再查查,那个木匠到底是不是杜琴给杀的。”

管家诡异地笑了笑,道:“老太爷,没有想您老人家禀告,奴才已经叫人去查了。”

习睿终于露出了难得的一丝微笑,道:“好啊,有你在我身边,我就要少操太多的心了。”

管家感慨地说道:“老太爷,这是奴才该做地。”

习睿:“嗯,另外叫人将习远给我盯紧点儿,既然我们想出了一个靠近孟天楚的法子,杜琴就不用习远去救了。”

管家应声出去了,习睿坐回到位置上,想了想,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锦盒,他小心地抚摸着锦盒上面的花纹,然后打开盖子,只见锦盒里放着一直金钗,做工精细,习睿将金钗正要拿出来仔细端详,突然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习睿赶紧将锦盒盖上,然后放回抽屉去了。

门打开了,露出一张灿烂的笑脸,习睿笑了,朝着那张笑脸挥了挥手,笑脸进来了,走到习睿身边亲昵地搂着习睿的脖子,娇滴滴地说道:“爷爷,我在我的房间里等了你一个时辰了,您还没有忙完吗?”

习睿笑了,摸着月儿娇嫩的小手,道:“才忙完,正要去你的房间看你,你不是就来了。”

月儿嘻嘻地笑了,道:“那我们走吧,我让穗儿给您热了一壶花雕,切了些烟熏地麂子肉和鹿肉,还有一些小菜,就等您去了。”

习睿起身笑着说道:“好,好好,不过你今天不能喝了,因为你……”

月儿甜甜一笑,道:“我知道了,不喝酒,我喝姜汤陪您还不成吗?”

习睿怜惜地摸着月儿地头,道:“乖,这才是爷爷的好孙女儿了,走吧。”说完牵着月儿地手走出了书房的门。

三更之后,雪停了,月亮悄悄从云层里爬了出来,照在白雪皑皑的大地上,地上、树上、屋顶上,都是银白色的,偶尔一两只不知名的鸟儿扑闪着翅膀从天边飞过,叫声却很寂寥和落寞。

习睿是真的醉了,他一连喝了三壶上好的花雕,月儿时而给习睿说自己才在书上看见的故事,时而给习睿弹奏琵琶,要不就赤脚在屋子里翩翩起舞,习睿是真的醉了,不光是心的原因,还有月儿,她长得越发想自己的母亲了,想到这里,习睿不能不醉。

月儿让两个丫鬟送习睿回去,但习睿不干,这样皎洁的月色,一个人独自走到院子里,什么都成了白色的,就连假山、凉亭、池塘还有一颗颗大树都是白色的,多好啊。

习睿毕竟已经七十岁的高龄,在古代更是少有,但他自认自己的身体还不错,时不时舞舞剑,伸伸腿儿,也很自得其乐,他走到一个凉亭坐下,护院的人才从身边经过,仔细一看是习睿,赶紧施礼离去,走的时候还不忘提醒让习睿早些回去休息,习睿没有说话,他靠在柱子上,一点也不觉得冷,反而觉得热血沸腾,自己仿佛有活过来了一般。

“子谦”

习睿听见有人在叫自己,以为是幻觉,因为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叫他,他迅速地扭头去看,什么都没有,到处都很安静,风也停了,一切仿佛都已经睡着了一样。

习睿笑了,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地说道:“该回去了,要不该让月儿担心了。”说完起身下了凉亭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走到书房门口,一个守夜的丫鬟赶紧上前来扶住习睿,习睿摆了摆手,道:“不用,你们都去睡吧,我也睡了。”

习睿进了房间,正要关门,突然有听见有人叫了自己一声子谦,他走出门去,只见一个黑影从回廊尽头一闪而过,他的酒仿佛一下就醒了不少,但他没有叫醒任何人,而是迅速地跟上前去,但是走到跟前,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第505章 滴血认亲

习睿长叹一声,转过身去,慢吞吞地回到房间里,关上门后,他走到床前坐下,虽然他并没有点灯,但是月光从窗户里温柔地散落进来,习睿发现就在自己的对面坐着一个女子,他脑子嗡地一下,马上起身,那女子柔声地说道:“子谦,你不要过来,你听我说。”

习睿暗自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竟不知道疼痛,却不认为自己看见的就是虚幻,而是认为是自己贪饮水酒所致。

习睿道:“琴儿,你还是这样的美丽。”

女子:“子谦,我一直很想回来看看你,和我们的女儿,她还好吗?”

习睿连连点头,道:“很好,月儿她很乖,和你长得也越来越象了,你还好吗?让我走近看看你,好吗?”

女子身体抽搐着,仿佛在哭,习睿心里一阵难过,女子朝着习睿摇了摇头,道:“不要,子谦,我已经无颜见你和月儿了,见到月儿这么说了,还是不要见了。”

习睿也难过起来,道:“琴儿,都是我不好,如今弄成这样尴尬的局面,如果你愿意,我愿意带着你和月儿离开围村。”

女子凄凉一笑,道:“就算是离开,一个是月儿的母亲,一个是月儿的爷爷,你让月儿这么受的了自己的母亲和爷爷竟然……”

习睿:“琴儿,你不要想,本来你我就是两情相悦。是世俗容不下我们这样的感情,我们给月儿好好地说,不行吗?或者我们两个人走,我将月儿嫁给孟天楚,这样她有人照顾着,我们也不会担心了,你说呢?”

突然门外有人说话。习睿见女子起身开门走了出去,习睿紧跟着追了出去。门外并无一人,不过是巡夜的护院罢了,习睿懊恼地退回自己的房间,走到刚才那个女子坐的椅子前轻轻地抚摸座位,上面还隐约有些温度,习睿将自己的头放在上面,久久地说道:“琴儿。我不是做梦,是你回来了,这分明就是你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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