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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情动一场-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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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以为有朝一日她回头,一眼能看见他从未远走的身影。
可他错估了岁月的无情,流年无声得撕心裂肺,稍有迟疑,他守在心口的女孩便幻化成蝶翩然飞走。
那句话,他没有说错,他爱阮软的真心分毫未改,他们之间只是错过了。
*
阮软一开始只是为了避免与江璟对视,没想到最后竟迷迷糊糊真睡了过去。
到达邻市,天色已暗了下来,云层间隐约蕴藏着场暴风雨。
好在她行李少,提着行李箱进了酒店,手指在太阳穴揉捏着,睡了一路,她脑袋还晕沉着,忽而手上一轻,江璟接过她的行李箱,黑沉沉的眼眸压着情绪:“同桌,待会儿和我下一局棋吧?”
她躲了江璟一路,此时见他心情郁郁,难免心生愧疚,一时言辞闪烁。
江璟呼吸仿佛堵在咽喉,他几经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就下一局,不耽误你休息。”
他姿态放得极低,阮软再无拒绝的理由。
自阮软学下棋以来,两人不知对局多少次,本该和气融洽的一场厮杀,未多时却已杀气毕露。
棋盘上,属于阮软的五颗棋子被白棋团团困住,黑子局势紧张。
她咬唇思量半晌,捏起枚黑棋,于白棋断点处落下打吃,手尚未彻底收回,江璟便注意到己方的薄弱处,迅速拿白棋粘上。
一人打吃,一人粘上,交合数回,战况难分。
忽然,阮软目光一定,两枚白棋之间空出一格,她瞅准机会,迅速拿黑棋填上,形成双打吃局面。
两处告急,江璟只能选择一口长气,逃出两子。
阮软指尖黑棋落下,提走打吃时围住的一枚白子,成功将被困住的五枚黑棋救出。
不过几次交锋,棋盘上局势颠倒,江璟指腹缓缓摩挲着白棋,实在忍不住,弯了弯眼眸。
与小家碧玉的面容不符,阮软的棋风大胆又勇猛,她喜欢利用弃子,结合扑、打、枷等手段,一步步紧气,直到对方气少而亡。
江璟对她的喜好再熟悉不过,往常几次刻意输她,都是死在滚打包收上。
他这局棋下得极慢,像是要借由这段时间细细回味与她的过往,他奢求不多,只想离她这样近的时光再留久一点。
阮软猜到江璟已经瞧出她在避嫌,想必安安也和他交代过自己说了些什么,两人此时心里都明白对方已知晓,每步棋都走得异常不是滋味。
“到这里好了。”江璟下完手上那枚白棋,出声止住了阮软的动作。
他站起身,悠长地叹了口气,眼角挑了起来:“没办法,我同桌就是厉害,和你下这会儿功夫,我都出一身汗了,得留点余力明天发挥。”
江璟定定看了阮软几秒,忽然伸手,在她发顶温柔地揉了揉:“明天加油,我走了。”
这样的举止搁在如今谈得上逾越了,江璟难得冲动一回,他又朝她笑了笑,转身出了门。
棋盘上,黑子白子相傍分布,白困黑,黑困白。
他落完最后一子,双方外气相等。
是局双活。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第30章 喝醉
阮软目光落在黑白相间的棋局上,突然懂了为什么江璟执意要同她下一盘棋的目的。
正如她知晓了他未曾出口的感情,他也晓得了她的避嫌意味着什么。
早在他说出“有个喜欢的人,可惜错过了”那句话时,他便没想过和她有以后。
或许,对于他们而言,这样的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她不用担心失去他这个朋友,他也放自己一条生路,去守候正确的人。
就如这盘棋,走到最后,结局是双活,没有输赢,没有你死我亡。
整理好心情,次日,比赛正式开始。
阮软参与的大小赛事不少,真到了比赛的时候,心态反倒愈加放松,周围工作人员还在调试直播设备,声音骚动,她却丝毫不受影响,守在棋盘边,安安静静等着开赛。
她表现得这般轻松,而声色会所里,却是截然相反的一番光景。
蒋池州此人,热爱一切刺激性的活动,平常玩的也大多是蹦极、攀岩之类的项目,对始终守在桌前厮杀的棋牌活动一向没有多大兴趣。
此时此刻,私人休息室里,他倒了杯洋酒,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扶手上敲打着,目光一瞬不眨地盯着对面大屏幕。
屏幕上直播页面终于缓冲完毕,跳出比赛馆内的现场画面。
场馆里许是开了暖气,镜头里小姑娘只穿了身黑色水手服,柔长黑发披散,一身学生气,静谧中又添几分甜美。
比赛开播不久,镜头已经切了不少时长到阮软身上,堂而皇之地昭示着摄影师对她的偏爱。
蒋池州手臂支着脸,眸光幽沉,辨不清翻涌的情绪。
未动情前,他一颗心如同冰冻,春风撩过也能不起波澜。为了及时防止自己失控,隔着好几礼拜不搭理小姑娘的事迹也不是没有。
从未想象过,会有这么一天。
仿佛思念的开关随着心动一并打开,才一日不见,他再见到小姑娘,思念便来势汹汹,攥紧了他心尖。
隔着一大段距离,隔着屏幕,饶是伸手,也无法真真切切触及到她的温度。
蒋池州长睫盖住眼,把玩着手机的指骨一顿,压下了给她发消息的冲动。
他看不懂围棋,耳边只听得解说员叽里哇啦的评论,视线落在左下角小框,生怕错过阮软的每一帧镜头。
他不是没见过她沉迷围棋的模样,无论观看赛事视频,还是浏览技术贴,她总是垂着眼睫,表情娴静,看起来乖巧招人喜爱。
原来她下棋的时候也是这样,全心全意,沉迷在她的世界里。
谁说只有认真的男人最性感。
她这样不说不笑,凝神思考的模样,亦叫他肌肉都绷紧。
耳边解说员叹了口气,忽然把话题转到她身上,点评道:“阮软如今的形势不太好,被对手压制得有些狠了。”
蒋池州敛眉,下意识去看小姑娘的反应。
恰好镜头切换到阮软,表情特写中,她不慌不忙,食指关节抵在下唇,一副默默思考的模样,睫毛偶尔一眨,脸上未显露一丝一毫的紧张。
她面容沉稳,端的是游刃有余,似乎棋局上的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简直与前一日在他怀中,被他吻得眼尾潮湿的模样,判若两人。
强烈的反差,逼迫蒋池州更深入地回忆和她相处时的画面,饮鸩止渴般重温她所有的微表情。
她拘谨畏怯的模样。
她抿着唇,笑得得意又嚣张。
目光湿软,微微探出那一尾舌尖。
蒋池州忽然有些坐不住,思念来得异常汹涌,前所未有的渴求催生了想见她的欲望。
*
蒋池州电话过来的时候,阮软正和棋院那些人一起庆祝大家得奖。
赛事接连持续几天,蒋池州一开始便跟她提起过来陪她的念头,阮软以防比赛分心,安抚他比赛结束后再来。
没料到他竟一天也不能等,踩着赛事落幕的时间点赶了过来。
阮软共拿了两项大奖,比赛时再沉稳再淡定,此时也不免被气氛带起几分雀跃,捧着酒杯,不知不觉喝了许多。
听筒里蒋池州的声音仿佛许久没听了,尾音沙哑性感,问她在哪里。
阮软借着玻璃杯打量包厢,视线光怪陆离,幸好脑里还抱有一线清明,交代了地点。
挂了电话,她脑子艰难地运作半晌,才险险反应过来蒋池州是要过来。
心口一声咯噔,阮软猛然站起来,醉酒带来的头重脚轻让她趔趄了一下,她连忙扶着餐桌站稳。
周围人哎哟一声,帮她拉开卡在腿上的椅子,关切道:“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突然的,吓我一跳,是要去洗手间吗?”
这一折腾,阮软的醉意蒸发了不少,她歉意地笑了下,手背掩住脸上升腾的热意,轻声说道:“不好意思,我男朋友过来接我,我得先走了。”
她音量小,说话也含糊不清,混在觥筹交错声里,按道理不会惊扰到其他人。
岂料周围那人听了这话,忽地睁大眼睛,拔高嗓门重复了一遍:“你说什么?你男朋友要来接你?”
气氛安静一瞬,包厢里其他人停住了手下动作,眼神均投望了过来。
一下子沦为众人视线焦点,阮软双颊登时泛红,她手足无措地摆摆手,难以应对大家突如其来的八卦热情,只好狼狈地拿起包,同众人道过别,踉踉跄跄地出了门。
“我出去看看,她有点醉了,我不放心。”饭桌上,江璟站起身,尾随在她身后。
包厢门隔绝了房内霎那间轰然的起哄,阮软脸上的热度稍退,眼睫垂着:“我没事,你进去吧,别破坏大家的兴致。”
江璟伸手揉捏着酸痛的脖颈,语气带着显然易见的疲惫:“陪你到门口,等看你上了车我再进去。”
随后,他又半真不假地叹了口气:“我早就想溜号了,里面一群人等着灌我酒呢,逃过一刻是一刻。”
他态度自然,仿佛什么事没有发生,他还是她的最佳好友。
酒精上头,阮软头疼欲裂,没有精力再与他争执,只好压下劝他回去的话。
“外面风大,先在这里等吧。”江璟寻了处寂静的地方,光线亮堂,温度暖和,还能看清外面的来人。
两人站定,一时无话。
阮软偏头看外面光景,夜灯溢彩,行人匆忙,衬得他们这处愈显安静。
时间悄悄流逝,阮软逐渐有些昏昏欲睡,余光不经意往上一抬,困顿的眼睛忽而睁大,目不转睛地望着门外走上前的人。
寒风四起,蒋池州身上的风衣被卷起一角,他一手插在兜里,一手在手机上按了几下。
下一秒,阮软的手机响了起来。
突兀的铃声惊动了沉思中的江璟,他猛地回过神,循着阮软的目光望过去,看到了她的男朋友。
蒋池州的眼神从屏幕上抬,隔着玻璃门,同江璟对上,脸上那点散漫一点点敛起。
他收起手机,须臾间,整个人脱胎换骨般换了种气场。
阮软醉意熏然,看不懂两个男人之间无声的较量,见了蒋池州,知道他来接自己了,便下意识跌跌撞撞走过去,撞入他怀里。
瞧见阮软亲昵的动作,江璟眸色一暗。
蒋池州微挑起唇角,低头用唇碰了碰小姑娘的鼻尖,闻到一身酒味,蹙了下眉:“喝酒了?喝了多少?”
“好几杯,不记得了。”鼻息间是熟悉的温度,脸庞贴着温暖的胸膛,阮软闭上眼,觉得自己似乎就要睡过去了。
两人举止亲密,自有一圈旁人无法插足的气场,江璟目光停驻在阮软身上几秒,随后决然转身离开,像放下了一段往事。
这样毫不遮掩的依赖眷恋,逐渐让蒋池州的心软化,他摸了摸怀中人的后背,嗓音不自觉温柔许多:“醉了?”
阮软从鼻间溢出一声倦懒的声息,似否认,又似撒娇。
难得见她撒娇,蒋池州眼里都是星星点点的笑意。
“小酒鬼,”他不自觉放柔语调,伸手刮了刮她的鼻梁,“还走得动路吗?我背你好不好?”
酒精一点点麻痹感知神经,视觉听觉均变得迟钝起来,阮软眨了眨眼,才理解蒋池州说了什么,呆呆点了两下头。
胸膛处传来小鸡啄米样的动静,蒋池州这下是真克制不住,低沉的笑声从喉间溢出。
他附至阮软耳边,气息缠绵道:“宝贝儿,站稳。”
他小心松开她,转身在她面前蹲下,整个后背对她毫无保留地开放。
阮软定神看了两秒,随即抬手弯腰,双臂缠上蒋池州的脖颈,依恋地环住。
两人全身贴合着,再无一丝空隙。
蒋池州哪里背过人,从前风月只谈随意,背上她这一刻,才懂什么叫珍惜。
她小小的一只,靠在他背上,呼吸时浅浅的气息掠过后颈,一时分不清是后颈更痒还是心口。
街道上路人望了过来,蒋池州轻而易举将人背起,稳稳朝前迈步。
“我在你酒店上方定了间房,”蒋池州声音里流露出点不怀好意的笑腔,“待会儿送你回你房里,还是要到我房里?”
他只是随口一说,目的想看小姑娘面红耳赤的害羞模样。
可他显然低估了酒醉后阮软的羞耻限度,她趴在蒋池州肩膀,眼皮微睁,视野中是蒋池州因风吹而微微泛红的耳垂。
鬼使神差的,她伸出手,指尖揉了揉那小小一块软肉。
脑海里一片混沌,阮软听不出他是在开玩笑,也察觉不到其中蕴含的意味,时隔几天不见,她也想蒋池州了。
于是,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一秒,她启唇,声如蚊呐:“好、好啊。”
蒋池州脚步一顿,揶揄的笑意卡在脸上,眼底翻涌着危险的情绪,他低声问,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阮软彻底睡了过去,再无声音,薄唇不知有意无意,挨上了蒋池州耳垂。
那一瞬间,似乎连心跳都停住了。
蒋池州猛然咳了一声,才惊觉胸廓正在大幅度起伏着,他调整紊乱的呼吸,忽然大步往酒店的方向迈去。
每分每秒好似被无限延长,蒋池州从未如此煎熬过,刷房卡的时候差点手抖得拿不住卡片。
酒店的床单一律洁白,小姑娘躺在上方,皮肤雪白,长发乌黑,微微启开的双唇粉嫩潮湿。
蒋池州脱下风衣,血管中烧着欲望,每个细胞都在渴望着拥有。
他对她的渴求从来不加掩饰,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他的失控便与她挂了钩。
蒋池州自认自己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之前在仓山别墅,见她睡在自己被窝里,不是没有触动,不是没有洗过冷水澡,他那时对她到底还有几分怜惜,最后还是堪堪保持住了人性。
但现在,她居然不知死活地上赶着撩拨自己。
蒋池州眸色微敛,长睫下火苗灼灼烧着。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第31章 告白
啪嗒一声,壁灯熄灭,蒋池州只留了床头处一盏小夜灯,暖光倾洒一床,朦胧光线勾勒出少女无害的睡颜。
床铺陷进去一块,蒋池州坐在她身旁,浑身野火烧得炽烈,理智的弦几乎要焚烧殆尽。
初次见面,吸引到他的,只是那身肤浅的学生装扮,除却他不可为外人说道的恶趣味外,他无非是喜欢清纯少女身上那种不谙世事的天真。
他原以为,戴着面具就能百毒不侵,一身浪荡,再不会真心真意待人。
于是,他肆无忌惮地与小姑娘调情,自以为能撩乱少女的心弦。
却原来,是他先失了控,着了魔,动了真心。
蒋池州抬手,指尖轻抵阮软湿软的唇角,她平时不爱笑,嘴角的弧度最多只是微微勾着,可她今晚见到他时,这里的弧度不知觉中在上扬着。
他若有金刚心,转眼也能化成绕指柔。
蒋池州长睫压着视线,指尖沿着阮软的唇线描摹,男人粗燥的纹路摩挲过娇嫩细腻的皮肤,阮软动了动眼皮,醉眼朦胧地掀开一道缝。
她显然已经醉得不轻,昏暗光色中,好似整个世界里只剩下了蒋池州。
对于目前的局面,她也显然并不了解,否则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招惹蒋池州。
她挣扎着探出手,抓住蒋池州的手腕,像猫一样,脸颊贴在他的掌心轻轻磨蹭两下,随后挨着他的手,安心合上眼睛。
她介于模糊与清醒间的无意识举止,彻底烧毁了蒋池州堪堪冷静的神经。
蒋池州眸色彻底暗了下来,翻涌的渴求再度复燃,他单手撑在她身体上方,轻声下了最后通牒:“是你一而再再而三招惹我的。”
言罢,他缓缓低头,含住了她柔软的唇瓣。
炙热潮湿的呼吸逐渐交缠在一起,蒋池州的舌头灵活撬开齿列,探入阮软口中,纠缠着她的舌尖。
阮软迷蒙着眼,模样似醒非醒。
蒋池州揉捏着她耳垂,看小姑娘安安静静躺在他怀中。
蒋池州漆黑的瞳眸一片幽沉,满腔热情在胸口左突右进,找不到出口。
他烧得连指尖都灼热,触碰到锁骨时,情不自禁发颤着,随后食指徐徐往下滑动,勾开她的领口。
房间很静,时间拉得很慢,蒋池州能听见自己血管中鼓噪的心跳声。
水手服领口朝两边摊开,黑色布料映衬下,小姑娘的皮肤白如凝脂,触手滑腻。
蒋池州瞳仁猛颤了下,视线落在少女胸口上方那道纹身,如冬夜里迎面泼来一盆冰水,他浑身的温度冷了下来。
那是一个很小很简单的字母纹身,简单到,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个男人的姓氏——
Gu。
蒋池州浑身力气登时卸走大半,手臂发软,他翻身仰躺下去,胸口处闷闷生疼,像生扛了块巨石,沉甸甸的重量压得他喘不过气。
早就知道她对顾星源的感情,也早做好了徐徐图之的准备。
可看到她把顾星源的姓氏刻在胸口,还是忍不住,感到几分受伤。
蒋池州屈臂挡住眼睛,不愿承认这一刻的脆弱。
*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洒了满室温馨。
阮软睫毛颤动,宿醉带来的疼痛让她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她边揉太阳穴,边撑坐起来。
大同小异的酒店布置,在她眼里,一时无法认出这不是她的房间。
她晃了几下脑袋,想清醒一点,却在余光中捕捉到熟悉的面孔。
白色棉被因着她起身的缘故堆叠在一处,那人的脸陷在其中,只露了半边轮廓。
阮软所有动作一致顿住,心脏吓得仿佛停跳了一瞬。
昨晚的记忆一点点回笼,从她喝醉酒江璟陪她一起出来等蒋池州,到她仗着酒醉让蒋池州背她,均一点点清晰地回放一遍。
她忽然低头,去看身上的衣服。
触感绵软,并非自己原先穿着的那套制服。
是酒店干净的睡袍,而睡袍底下,明显的,是真空着的。
阮软脸颊轰地烧着了,从耳垂到脖颈,蔓延烧开一片血色。
她复又看向蒋池州,下唇深深咬至发白,理智克制住了第一反应,没让她动手把蒋池州推醒。
她不懂风月,回来之后的事又没有印象,小说终是纸上谈兵,她推理不出,她和蒋池州现下的状况,到底是有没有发生关系。
她咬着下唇,脑内一片乱麻。
忽地,蒋池州眼皮动了动,阮软的心登时提了起来,不管有没有发生关系,当下最至关重要的,是如何面对蒋池州。
蒋池州醒得太快,她来不及找出完美答案,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睁开眼。
他似乎还没彻底醒透,眼皮懒洋洋地垂着,见了她嘴角轻微一动,磁性的嗓音此时最为低沉:“醒了?”
他眯了下眼,坐起身,轻柔的吻落在她发间:“早上好啊,软软宝宝。”
吻发的含义便已足够煽情,何况还有如此甜腻的称呼,阮软身上的热度不降反升,磕磕巴巴道:“早、早上好。”
蒋池州打了个呵欠,眼神定定看了她几秒,眸底压着沉甸甸的欲言又止。
只可惜阮软此时满心慌乱,没注意到他情绪的反常。
片刻后,蒋池州翻身下床,趿拉着拖鞋进浴室洗晨间澡。
阮软脱力般躺回床上,心脏砰砰直跳,方才徘徊在嘴里的问题很怂地一律憋回肚子里。
枕套上仿佛沾染了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带着男性荷尔蒙,萦绕在阮软鼻端。
阮软叹了口气,又艰难地爬起来。
浴室里水流哗哗,在这样的背景音里,阮软很难专心回忆昨晚的后续。
她团起被子,翻滚了几圈,把自己折腾出一身汗。
筋疲力尽地看着天花板,发呆。
门锁拧开声传来,阮软迅速从出神状态清醒,挣脱蚕蛹,随意理了理凌乱的长发。
蒋池州只围了条浴巾,头发还湿着,发尾滴下的水落在肩头,又沿着锁骨的线条往胸膛滑去。
阮软视网膜冷不丁受到冲击,耳后几乎是一瞬间就热了起来,她扯开目光,忙从床上跳下来,冲进了浴室。
门刚合上,阮软便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错事。
此时浴室里水雾尚未散气,空气中饱含潮湿的热气,他的气息像一张网,严丝合缝地将她包裹。
她走上前几步,掌心抹去镜面的水珠,清清楚楚看见了镜中的自己。
粉面含羞,眼尾嫣红,分明一副沉湎于情爱的模样。
再往下,是形状优美的锁骨。
白皙的皮肤上,赫然有枚暗红的痕迹。
她忽然不敢再看,将喷头水流开到最大,抬手捂住了眼睛。
后知后觉的羞赧淹没了她,以至于忽略了吻痕下,已然看习惯的花体字母。
玻璃门忽然被人轻敲了两下,阮软一惊,攥紧了喷头开关。
蒋池州的声音穿透了氤氲的热气,仿佛带着灼热的温度,烫得她脸愈红:“你昨天的衣服已经洗干净了,我给你放门口置物架上。”
阮软心跳声大得惊人,她咽了咽干涩的喉,轻声应了声好。
玻璃门后蒋池州的身影影影绰绰,逐渐逼近,阮软不自觉咬紧了下唇。
他放下衣服,脚步未曾停留,很快消失在门外。
阮软一个澡洗了将近半小时,出去时,蒋池州已经换了身衬衣西裤,正站在窗边整理袖口。
晨光高照,他整个人沐浴在日光下,宽肩窄腰,侧脸迷人。
阮软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防备轰然倒塌。
蒋池州看了眼时间,即将逼近正午,便问道:“饿了吗?带你出去吃东西?”
阮软还有些不好意思,垂眸说道:“我们棋院下午就要回去了,现在出去吃饭还来得及吗?”
蒋池州眉峰动了动,挑眉:“我在这儿,你还准备和他们一起回去吗?”
阮软怔愣一秒,连忙道:“哦,那、我和他们说一下。”
她拿出包里的手机,才一登上微信,聊天栏便跳出好几条未读消息。
来自和她同住的一个女生,问她昨晚怎么没有回来。
最新一条,时间凌晨一点多,她发了个斜眼的表情,道:“我是不是打扰你们办事了?”
然后识趣地不再多发,聊天记录停留在这一条。
阮软觉得脸颊又开始烧了起来,退出对话页面,在通讯录找到负责人,三言两语交代了自己不和大部队一起回去的原因。
她对着熄屏的手机深呼吸两秒,转过身,若无其事对蒋池州道:“说好了,我们走吧。”
蒋池州不知看了她多久,她这一抬眼,恰恰撞入他眼眸。
他眼尾倏然一弯,破坏了矜贵冷漠的气质,桃花眼里平添几分痞气。
蒋池州伸手覆住她后脑,撸猫一样的力度,揉了两下。
声音沉得仿佛从胸腔发出:“昨晚你一身酒味,我只帮你换了身衣服,所以,不要紧张。”
他又笑,咬字暧昧,气音杀人:“还有,你的腰,好细啊。”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第32章 州州
两人之后又在这边逗留了几天,逛逛夜市,或者边逛边赏月色。
阮软平常鲜少同朋友一起旅行,这次好不容易有人陪她,便兴致勃勃地查起攻略、做游玩计划。
反观蒋池州,自打计划全交由阮软安排后,他彻底没了事儿,成天宛如没骨头般斜倚在沙发,看阮软趴桌上做笔记。
她写得有模有样,蒋池州看着,总忍不住想笑。
阮软活动写酸了的手腕,回过头,眼里碎光微闪:“我们明早早点起来去爬山好不好?”
蒋池州嘴角的弧度一顿,他抬了抬眉,怀疑自己没听清楚。
阮软越想越激动,兴冲冲地又问了一遍。
蒋池州这下确认自己没有听错,笑容逐渐消失。
当代青年,尤其是娱乐会所的大老板,谁能没有个睡懒觉的坏毛病。
蒋池州并不例外,他表情僵了僵,试图劝说阮软打消这个念头:“宝贝儿,那山很高的,我们爬上去都几点了,说不定太阳早升起来了。”
阮软歪头思考了会儿,旋即说道:“那我们就当是爬山锻炼身体好了。”
蒋池州噎了噎,对上她饱含期待的眼神,嘴唇翕动,再没其他借口。
他无声叹了口气,伸手揉乱阮软发顶,语气温柔得近乎咬牙切齿:“听你的。”
因着第二天要早起,晚上两人洗完澡后没再出门,安静窝在沙发看了片电影。
阮软作息良好,电影结束时差不多就是她休息的时间,蒋池州原先还霸道地困住人,不让她走。
阮软在他怀里扑腾了十几分钟,好话说尽,威逼利诱下,软绵绵叫了两声哥哥,才得以逃回自己房里。
温香软玉方才还在眼前,转瞬怀里就只剩空虚,蒋池州啧了声,也没了继续看片的兴致。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闹钟响起的第一遍,他仍深陷在旖旎梦中,不舍得醒来。
第二遍,他不耐地皱紧眉头,准确无误地按掉。
片刻安静后,闹钟终于偃旗息鼓,来电铃声却紧随其后地响了起来。
蒋池州睁眼望着天花板,这下是彻底清醒了。半小时后,他顶着头乱发,出现在阮软房间门口。
刚醒不久,因而他双眼皮显得格外明显,线条流畅,起伏蜿蜒,于眼角收了锋芒,少了几分风情。
刘海粘了水,垂落在额前,中和了他硬朗的气质,看着有些乖巧。
阮软抿唇竭力憋着笑,看他脸上苦大仇深的表情,帮他理了理额前碎发。
蒋池州眼皮耷拉,桃花眼里满是萎靡,无声诉说着哀怨。
阮软讨好地去拉他的手,半路被蒋池州截住,他上身弯下来,声音里透着刚醒的哑:“我好困啊,你亲我一下,让我清醒清醒。”
阮软下意识看了眼四周,明知道这个点长廊绝无旁人,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嗯?”蒋池州拽了拽她的手,鼻间哼出单音。
像个撒娇的、要不到糖的孩子,阮软一瞬间的心软压过了羞赧,她视线落在蒋池州唇上,被烫到似的又匆忙移开。
许是要去爬山,他今天没再穿衬衫,反倒穿了身连帽卫衣。
阮软鼓足勇气,拽住卫衣两旁的细绳,垫起脚,凑上前,吻住了蒋池州。
她的吻,与他不同,温和又轻柔。
却也,一触即离。
蒋池州见好就收,眯着眼笑道:“果然精神不少,”他一脸享受,“谢谢宝贝儿。”
第一次接吻的时候,她下意识偏过脸逃避。
从不逃避到迎合,她一点点克制自己的羞赧,直到这一刻,她前所未有地,主动亲了他。
蒋池州喉头一动,忽然说:“这是你第一次主动亲我。”
他抿着嘴,笑容不敢张扬,像藏着珍宝怕人觊觎,就好像她的主动有多珍贵。
阮软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后知后觉的羞涩淹没了她。她攥住蒋池州的手腕,不甚熟练地扯开话题:“快走吧,再不走天就真的要亮了。”
身后,蒋池州闷闷笑了声。
冬日绝非旅游旺季,山道上只有他们寥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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