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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3-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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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同事们使劲儿地盯着唐宜柔看,心想她实在是没气质,只是长得还行,瘦而已,谈不上身材,而且脸变得太快,这点最气人!
  其实唐宜柔并没有怎么变脸,她只是对她们的关心和问题反应得过于平静,既不欣喜,也不紧张。
  她们都知道是梁世柏亲自帮她请的假,唐宜柔猜不止是她们知道了。
  “怎么受的伤啊?”女同事问,状若关心。
  唐宜柔说:“不小心被猫抓的。”
  “啊,梁总的猫?”
  “是。”
  “怪不得啊。”
  原来如此!女同事们暗自唾弃,互相悄悄对视,听说是她自己偷偷跑到了十三楼找梁总的!
  她们打听出来了,唐宜柔不是本地人,在旧城区租房住,那边出名的小破乱,她总不会太有钱,不然怎么会对家里绝口不提。
  家境不好的女孩子往往才有这种心计和脸皮。
  她们找到了唐宜柔这样的人能打动梁世柏的理由。
  这样的人!
  女同事各自散去,现在要去忙着可惜自己。
  唐宜柔预感这一天不会这么过去。
  果然下班的时候,梁世柏又打来电话,说:“你去亭子那里等我。”
  唐宜柔背上包,同事邀她一起走,她说不用,“我有点事。”
  她逆着人群走,走到了亭子那里,她没进亭子,站在外面。
  一会儿梁世柏的车就开了过来,她上了车,车子从公交站前面开过去,她看见了几个同事站在里头等车,他们也看见了她。
  他们彼此都觉得事情该是如此。
  车里梁世柏问她:“上班怎么样?”
  他看着前面,似乎没注意到唐宜柔在对着窗外出神。
  唐宜柔说:“不怎么样。”她对他越来越不客气,她想让他生气。
  梁世柏说:“那你可以继续休息。”
  唐宜柔故意道:“你要开除我?”
  梁世柏扭头看她一眼,笑道:“当然不是,我是真的劝你休息。”
  唐宜柔没做声。
  梁世柏道:“你可以再去读书,上学,我看你的学历好像有些问题?”
  他貌似不经意地提起。
  唐宜柔脑子里一团乱麻,她看着梁世柏握着方向盘的双手,那双手也许就是她的命运之手。
  梁世柏说:“你现在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他诱惑她许下愿望,他可以帮她实现。
  唐宜柔咬紧牙关。
  车子开到了他家门口,梁世柏先下车,绕过去帮她开门,唐宜柔坐在位置上不动。
  她手指抠着座椅,她脑子里有个声音告诉她,不能下去!
  梁世柏站在门边,他俯下身来看着她,问道:“是安全带卡住了吗?”
  他脸庞洁净,说话时嘴里吐出的气味也并不恼人,脸色和煦,宽容地对待她的反抗。
  他处处妥帖,和她,和她知道的男人都不同,她突然生出一种蛮勇,抬头直视着他,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
  梁世柏笑起来,凝视着她道:“因为你和别人不一样,我想了解你。”
  他说得是真的,他痴痴地看着她。
  唐宜柔嘲讽道:“你想我演个灰姑娘。”
  梁世柏说:“那我需要送你双水晶鞋。”
  唐宜柔问:“你送得起吗?”
  他喜欢看她这幅嚣张又畏惧的样子,她做不了强盗,但也不是个好惹的人,她习惯当面反击回去,她一定经历过许多难堪场景,她早己经不怕难堪了。
  梁世柏想着想着想笑,他忍住笑,认真对她道:“如果你愿意,当然可以。”
  唐宜柔倒愣住了。
  他伸手要帮她解开安全带。
  唐宜柔躲开他的手,轻声说:“我要回家。”
  梁世柏放下手,看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又替她关上门。
  唐宜柔看着他从车前经过的身影,她突然平静下来,她窥见了一丝丝轨迹。


第七章 
  杜雁兰正在洗手间擦镜子,门口悄无声息进来个人,她瞥了镜子一眼,吃了一惊,问:“你怎么来了?”
  唐宜柔站那儿看着她,说:“没什么,下班了就来看看你。”
  以前她可没来过。
  杜雁兰纳闷得很,又不敢问,唐宜柔不爱她问东问西。
  杜雁兰手里拿着块抹布,身上是一套土黄色的工作服,脚上穿着一双唐宜柔高中时候的运动鞋,鞋子挺干净,就是面上都起皮了。她回过头继续擦玻璃,一边擦一边说:“你回去吧,这儿有什么好看的,我还有两个小时就下班了,回去吧。”
  唐宜柔没动,她看着镜子里的杜雁兰。杜雁兰年轻的时候很好看,她今年四十五岁,仔细看依然看得出当年的眉眼模样,唐宜柔一直不怎么仔细看她,免得看出来她老了,但她迟早会老,她天天给人洗厕所,怎么能不老?杜雁兰每次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她还偷偷地往身上抹花露水,唐宜柔闻到了,但她从来不问。
  杜雁兰老得很快,她自己也知道,她打扮不了,买不起好衣服,没有一刻是松快的,她笑的时候也带着苦相,她这一辈子好像就是来吃苦的。
  人怎么能这样活一辈子呢?唐宜柔不信,不甘心。
  她不能让杜雁兰这么活一辈子,她自己也怕这么活一辈子。
  杜雁兰一面镜子还没抹完,抹布就突然被人截走了,她错愕的看着唐宜柔,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唐宜柔没说话,她把抹布扔到台子上,拉着杜雁兰就走。
  唐宜柔让杜雁兰带她去办公室,杜雁兰在外面站着,她进去跟人家说,说杜雁兰不干了。等她出来杜雁兰追着她问,她说:“我替你辞职了。”杜雁兰被她吓得不行,问:“你到底是怎么了啊?”
  唐宜柔说:“中彩票了。”
  唐宜柔带着杜雁兰去逛商场,杜雁兰对这楼里每个厕所都了如指掌,却还没闻过这里新衣热钱烧出来的香味儿。
  “走之前怎么也要逛一回。”唐宜柔兴冲冲地拉着她进了家店。
  唐宜柔挑了几件衣服,让杜雁兰去试,导购小姐眼神怀疑,可也不敢马上变脸,?只柔声细语地让杜雁兰跟她去试衣间,杜雁兰不愿意去,被唐宜柔瞪一眼就乖乖跟着走了。
  唐宜柔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她故意不给自己机会反悔,她拿出手机给梁世柏发了条信息。
  她说,我想给我妈买几件衣服。
  信息发出去之后,她突然害怕,要是梁世柏反悔了怎么办?
  她慌张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店员,又怕她们看出来她底气不足,逛不起这样的店。梁世柏这会儿反悔了她就又要灰溜溜地的,像老鼠一样钻回下水道里。
  幸好,梁世柏没有反悔。
  手机响了一声,唐宜柔打开一看,梁世柏回了一个“好”字。
  她还未从界面退出来,手机又来了一条提示,唐宜柔打开软件,显示梁世柏刚给她转了一笔钱。
  唐宜柔盯着数字看,她松了一口气,心却跳得逐渐快起来,她靠向沙发,看着店铺玻璃上流光溢彩的倒影,她不过就是想这些东西和自己有关系。
  心脏已经跳得像要从嘴里蹦出来,喉咙底下架起了火堆,灼得她嘴里又热又甜。
  杜雁兰出来了,她惶惶不安又无法掩饰快乐,被引着站到镜子前面,却不敢看镜子,只要谁对她呵斥一声,她就立即会落荒而逃。
  唐宜柔站起来,走过去,站在杜雁兰身后,镜子里映出两张肖似的脸,一张已经黯淡松垂,一张尚还洁白紧绷。
  唐宜柔看见两张脸上一同经历的,遗忘的,即将到来的,她笑起来,终于说:“很好看。”
  第二天杜雁兰穿着这身新衣服和梁世柏见了面,她不知道,或者不相信,女儿和这样一个看着和她们格格不入的男人有什么关系。
  她全程沉默着,对梁世柏的殷勤更多是惶恐,梁世柏并不介意,看出她不自在就不再和她说话,唐宜柔则视而不见。
  吃完饭梁世柏送她们回家,唐宜柔叫杜雁兰先上去,她还有话和梁世柏说。
  杜雁兰走后,车里只剩下他们,梁世柏表现自在,唐宜柔却还是恍如梦里。
  她问:“你那天说的话是真的吧?”
  梁世柏说:“是真的。”他注视着她,眼神越来越认真。
  唐宜柔问:“你看上我什么了?”
  梁世柏说:“不知道,我也奇怪,我有时觉得对你好熟悉。”他言语里有动人情意。
  现在他光是看她坐在自己身边,就油然舒心。
  唐宜柔故作轻松道:“找替身?我像你某位前女友?”
  梁世柏笑出来,摇头说:“我没失过忆,放心。”
  唐宜柔回过头看他。
  梁世柏自然而然地握住了她的手。
  两双温凉的手,错觉对方更炙热。
  杜雁兰坐在凳子上等着,唐宜柔回家之后,就拿出梁世柏送的礼物,一条珍珠项链,她催着让杜雁兰戴上去。
  杜雁兰去把项链往桌上一放,问她:“这个梁总结婚了吗?”
  唐宜柔半真半假地说:“怎么?怀疑我给人做小三?”
  杜雁兰头一次这么大声,吼道:“你说实话!”
  唐宜柔看了她一眼,答:“没结婚。”
  杜雁兰:“那他为什么···”
  唐宜柔道:“他喜欢我。”
  杜雁兰看着她,神色不忍。
  唐宜柔说:“有什么你就说。”
  杜雁兰犹豫着开口,“妈是过来人,我劝你一句,这个梁世柏绝对是另有所图,你想想,他这样的人···”她欲言又止,“做人不能太贪心,不该你的东西就不要想,要脚踏实地。”
  唐宜柔微微一笑,说:“脚踏实地?脚踏实地的找个和我一样穷,一样没钱没爹的男人,再和他生个孩子,然后一家三口挤在这个单人间里,哦,对了,还得加上个你,一家子活得不如富人家的一只猫。”
  杜雁兰说不出话来。
  唐宜柔说:“你放心,我跟梁世柏在一起没害人,要害也是害我自己,我过够脚踏实地的日子了。”
  唐宜柔说完,把桌上的项链收进盒子里,她站起来,看了这间屋子一眼,对杜雁兰说:“你明天没事在家把东西收拾一下吧。”
  杜雁兰仰头看着她,问道:“收拾东西干嘛?”
  唐宜柔说:“搬家。”
  刘铮刚从局里出来,就被人拦住了,他倒不怕是来寻衅报复的,因为这个人一看就不像,穿得正儿八经,衬衫领带,戴副眼镜白白净净,站在他面前,挺有礼貌地问他是不是刘警官。
  刘铮觉得他有点眼熟,点点头,说:“我是,你是哪位?”
  来人说:“我叫顾清峰,上次我们在葬礼见过。”
  刘铮想起来了,这是上次他进门时,正和梁世柏说话的那个人,他打量着这个叫顾清峰的人,猜测他的来意。
  顾清峰没有让他猜多久,一句话道明了来意,他说:“我有线索。”
  刘铮带顾清峰找了家店坐下,这才搞清楚了顾清峰这句话从何而来。
  顾清峰是梁世柏妻子的表哥,上次刘铮过去的时候,他听见梁世柏叫了一声刘警官,就记住了,然后找到了这里来。
  刘铮开玩笑道:“路先生心细胆大,敢问是做什么工作的?”
  顾清峰苦笑说:“我是做老师的,我也是不得已”,他扶了扶眼镜,“我不信她有抑郁症,她不会得抑郁症。”
  刘铮说:“但是医生说她得了,很可惜你不是医生。”
  顾清峰坚持道:“我了解她,她不会得抑郁症,更不可能自杀。”
  刘铮说:“但是现在没有别的证据证明她不是自杀的,案子已经结了。”
  顾清峰却固执地一直重复那句,“她不可能自杀的”。
  刘铮起了好奇,问道:“你为什么那么肯定?光凭你了解她?”
  顾清峰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很好,就在她出事之前,她还说···”他顿住,眼睛盯着手边的杯子,像在脑子里翻找当时听到的话,“她还说准备要个孩子,已经和梁世柏商量好了,一个在计划怀孕的女人怎么会去自杀呢?”
  刘铮道:“那照你这么说,一个准备让妻子怀孕的丈夫也没有理由去杀害她。”
  顾清峰道:“他骗她的,梁世柏对她根本没感情!”他厌恶的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种克制过的恨意和嫉妒组成的复杂神情。
  看得出来,他对梁世柏很有意见。
  刘铮打量他,又觉得这是件很正常的事。
  刘铮问:“你怎么知道?”
  顾清峰说:“她告诉我的。”
  顾清峰突然打住了,他怀疑自己这些话能不能打动刘铮,而且他真的知道真相吗?他自己也突然不确定起来。
  刘铮说:“顾先生,你这些线索太主观了,我知道你现在失去亲人,很悲痛……”
  顾清峰打断他的话,他平静地说:“梁世柏会有新生活,新妻子,没有人会记得她,她还在海里,只有我还记得她,我得为她做点事。”
  刘铮看着他,他觉得这个男人只是陷在了自己的执念里。
  刘铮回到家后,本来想睡一觉,闭上眼却想起顾清峰刚才的样子。
  他还说什么?梁世柏娶她是不得已?
  男人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去娶一个他根本不爱的女人呢?
  其实男人要走进一桩婚姻并不怎么艰难,理由有千百种,爱情只是其中之一,但更多的和爱情无关,常言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可没有爱情的时候,婚姻就是城堡,坚不可摧,里面的人无处可去,外部的一切炮火也无法将它击倒。
  刘铮想到自己的婚姻,从建立到倒塌,他都有种置身事外的感觉。
  他太需要这座城堡了,他比所有人都更爱惜它,保护它。
  然而城堡最暗的一间房里,藏着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是建立这座城堡的原因,也是摧毁这座城堡的武器。


第八章 
  唐宜柔最近频频请假,先是受伤,后面又是搬家,休息久了,人就懒散了,她上班的时候越来越烦躁,站一会儿坐一会儿,觉得自己像个傻子,还来干嘛呢?
  下班的时候梁世柏开车,送她回家,他不避人,惹了一些议论,那些议论他听不到,唐宜柔可听得到,过去清高优越的同事们现在面对她难免尴尬,唐宜柔感受了一番,滋味不过如此,她想起梁世柏当时让她辞职的话,看来他是料到了这一天,这班唐宜柔现在上得是可有可无,她找了个时机和梁世柏提出来,想辞职。
  梁世柏说好,问她辞职了要干什么。唐宜柔想了想说,什么都不想干。梁世柏还是个好字,他对她有点千依百顺的意思,她说什么他都觉得好。
  辞职后第唐宜柔早上在家睡到自然醒,杜雁兰起得早就去买早餐,喊她起来吃,吃完母女俩人出门,逛街看电影,唐宜柔说算是补偿一下过去受得累,所谓由奢入俭难,由俭入奢易,她心态很快就变了,她没什么负担。
  杜雁兰总不安心,她还是觉得唐宜柔没跟她说实话,她认定这个梁世柏结了婚,唐宜柔现在是在给人做小三。
  晚上唐宜柔等梁世柏来接她去吃饭,算是约会,每次见面他都会送份礼物给她,唐宜柔会告诉他今天她干了什么,起先她没什么可说的,后来她的话就很多,因为梁世柏也没有什么事可分享,他生活单调,除了工作几乎没有别的,而一谈工作她就发困,无聊,根本听不懂,也不感兴趣,她都辞职了,这辈子也不打算再上班,干嘛还要听这些?
  唐宜柔不单单说当天的事,她更愿意和他倾诉从前。
  在静谧的餐厅里她俯瞰城市,晕乎乎,飘飘然地告诉他说:“我现在可太开心了。”
  梁世柏坐在她对面,鼓励她更开心,更放肆地享受。
  “你以前不开心吗?”他问道。
  他问了句废话,唐宜柔立即摇头,“不,即使开心,也就一小会儿。”她拇指和食指虚虚捏着,中间空了一个小点儿,就是那“一小会儿”。
  “开心这么一会儿,之后就是加倍的苦,我得到一点儿快乐都要付出代价。”
  梁世柏说:“那你太可怜了。”他闲适地晃了晃手里的酒杯,拿到鼻子前面闻了闻。
  唐宜柔同意这句话,可她不喜欢听人说出来,她脸色变得不好看,梁世柏还在笑。
  唐宜柔盯着他杯子里的酒,说:“我爸以前也很喜欢喝酒,天天喝。”
  梁世柏体贴地说:“那我们待会儿去买一瓶好酒送给他。”
  唐宜柔看着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了?”梁世柏柔声问,对餐厅里循声看过来的人做出了一个抱歉的表情,似乎他也在遭受困扰,人们便用更加谴责的目光看向唐宜柔。
  唐宜柔止住笑,说:“你不用买,你把你的酒就地洒一点,他就能喝到了。”
  梁世柏看着她,表情有些惊讶。
  唐宜柔拿起桌上的餐巾擦了擦嘴,再开口语气平淡。
  她说:“我爸死了,他十年前就死了。”
  梁世柏放下酒杯,想来握她的手。唐宜柔躲开他,说:“你不用安慰我,他死的时候就是我最开心的那会儿。”
  梁世柏皱起眉,收回手,他低下头,看见自己左手小拇指痉挛地颤抖了一下,他用另一只手安抚住。
  “你们关系不好?”他问了一句,唐宜柔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失笑道:“怎么聊起他了?”
  明明是她自己提起来的,却不让他问,她有时候过分谨慎,有时候又很冲动,她现在肯定已经后悔了。
  唐宜柔用笑掩饰着恼怒,对他说:“你怎么样?今天有什么事吗?”
  梁世柏猜她今晚的谈兴到此为止了。
  吃晚饭之后唐宜柔连最热衷的挑礼物环节都省略了,直接让梁世柏送她回家。
  唐宜柔和梁世柏交往四个月后,杜雁兰终于打消顾虑,她的不安消除了,现在只觉得高攀,对梁世柏补偿似的讨好。
  梁世柏偶尔过来吃饭,她提前几天就做准备,问唐宜柔意见。唐宜柔说随便,出去吃最好,杜雁兰还要不高兴,让她不要只会花钱。
  她怕梁世柏说她,毕竟花的是他的钱,唐宜柔报复般的物欲享受,杜雁兰不能理解,她只觉得唐宜柔该好好珍惜现在,她还希望唐宜柔能改改性格。
  唐宜柔当然不会听她的。
  梁世柏比唐宜柔更能体谅杜雁兰的苦心,他愿意和她亲近,听她这些琐碎的唠叨和埋怨,他这么好,杜雁兰甚至觉得自己生的女儿配不上他。
  唐宜柔太了解杜雁兰了,她现在肯定是把梁世柏当做世上第一好人,谁对她好一点,她就软骨头了。
  从家里吃完饭出来,唐宜柔就对梁世柏说:“你现在是我妈的亲儿子了,比我还亲。”
  梁世柏笑笑,说:“她刚才还跟我说想回老家住一段时间,她一个人在这边没事儿干。”
  唐宜柔道:“有福不会享,她就是这样,活得贱。”唐宜柔气急了,梁世柏看她一眼,说:“不至于,她要回家就让她回去住一段时间。”
  唐宜柔烦躁道:“你不知道!”
  梁世柏还在笑,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唐宜柔忍不住瞪他 。
  梁世柏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说:“明天和我一起回家见见我爸,你到现在还没见过他呢。”梁世柏看她愣愣的,解释了一句,“你别多想,他是太忙了。”
  唐宜柔“嗯”了一声,说:“我知道。”
  第二天唐宜柔见到了梁明志,他和电视上看起来没什么不一样,威严又亲切,称呼她为小唐,聊了两句,说谢谢她照顾世柏,之后接了个电话,就匆匆走了,叮嘱他们留下来吃午饭。
  梁世柏问:“感觉怎么样?”唐宜柔说:“你爸和电视上长得一样。”梁世柏被她逗得大笑,笑完拉着她上楼,“走,我带你去看看我的房间。”
  二楼有四个房间,梁世柏的房间在走廊尽头,他介绍说,这是他初中时候住的房间。
  唐宜柔问:“什么意思?你就在这儿住了三年?”
  梁世柏说是,“我高中到大学都是在国外念的。”
  唐宜柔觉得这事儿听起来很神奇,她问:“你在国外待了多久?”
  梁世柏说:“八年大概,刚回国的时候别人都以为我是ABC,我说话都怪腔怪调的。”
  唐宜柔调侃道:“你现在有时候也怪腔怪调的。”
  梁世柏当真了,追问:“真的吗?”
  唐宜柔笑起来,说:“假的,你说话很有礼貌,很客气,不怪。”她在明亮的房间里走来走去,随口道:“我喜欢听你说话。”
  她一边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一边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这画面对梁世柏来说也很新奇,这里处处都是他的痕迹,现在有个陌生的女人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她坐在他的书桌前面,拉开了抽屉,从里头拿出了本相册。
  梁世柏走过去,低头看着她,唐宜柔翻开相册,里头的照片都有些年头。
  “这个是你吗?”她指着一张照片问,里头的小男孩儿直直地盯着镜头,看着很不开心。
  梁世柏看了一眼,说:“是我八岁的时候。”
  唐宜柔仰头看看他,再看看照片说:“你小时候和现在很像,小时候更秀气,像个女孩儿。”
  梁世柏道;“别人都说我长得像我妈。”
  唐宜柔听他说过他妈妈过世了,她翻着相册,想找到张他妈妈的照片看看,结果翻完了都没找到一张。
  这相册里只有梁家父子俩,还有一些梁家的亲戚。
  唐宜柔心生古怪,她想问问梁世柏,可不知怎么,又不敢开口。
  梁世柏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放在椅子上,被她围起来了,她一动他就看她,她有点不对劲儿他都看得出来。
  梁世柏主动开口道:“我妈的照片当时都烧了。”他回忆了一下,“我不记得她的脸了。”
  唐宜柔说:“当时应该留一张做纪念的。”
  梁世柏却不觉得可惜,他突然问:“你留了你爸的照片吗?”
  唐宜柔表情僵了僵,说:“我妈留了,老家有。”
  梁世柏又问:“你还记得你爸的脸吗?”
  唐宜柔迅速摇头,说:“不记得了。”
  她关上相册,从椅子上站起来,梁世柏还没有动,他们脸对着脸,看得见彼此眼里对方的倒影。
  梁世柏靠近她,唐宜柔没有躲开,他轻声问道:“你不开心吗?每次提起你爸爸你就不开心。”
  唐宜柔脸上浮现出无奈,她知道他不在乎她的愤怒,他也不是真的在乎她开不开心。
  他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只想听故事,找答案,他对她还有很多好奇。
  她一天不给他解谜,他就要纠缠下去,她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她到现在还不知道梁世柏到底看上了她什么,她有什么是他没有的呢?
  梁世柏还在看着他,他们眼睛对着眼睛,嘴唇对着嘴唇,镜片后头他眼珠子黑亮干净,像玻璃珠子,冰冷又梦幻。
  唐宜柔盯着他看了半天,紧闭的嘴唇微微张开,她眼神在他脸上滑来滑去,渐渐迷离。
  梁世柏还没反应过来,唐宜柔就贴上来,嘴唇饱胀,滚烫粘连,闭着眼。
  她在吻他。
  梁世柏垂眼看她,感受到她咬住他的嘴唇,又放开,再咬,他又觉得这不是个吻,倒像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
  唐宜柔微微睁开眼,看到他愈发清明的目光,又紧紧闭上。
  她又做了一件他意料之外的事,梁世柏边想,边揽住她的腰。
  唐宜柔被带到他怀里,她渐渐忘记了这个吻的初衷。


第九章 
  外头太阳正好,刘铮坐在椅子上想了半天,终于给梁世柏打了个电话。
  梁世柏接到他电话倒很高兴,还请他到办公室来谈,刘铮正有此意,挂了电话就直接过去了。
  见了面,刘铮还没想好怎么解释找他的理由,梁世柏就问,顾清峰是不是去找过他了。
  刘铮笑起来:“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
  梁世柏:“我猜他肯定是要去找你。”
  刘铮回忆了葬礼那天,梁世柏当顾清峰面喊他刘警官,明明电话里他还连名带姓地叫他。
  他恍然大悟:“你故意的?”他看着梁世柏,语气颇有意味,“你知不知道他来找我干什么?”
  梁世柏说:“我不关心。”
  他语气轻蔑,看来他对顾清峰也没有什么好感。
  刘铮好奇:“那你干嘛让他来找我?”
  梁世柏一笑,“我只是试一试,看他会不会去。”
  刘铮觉得梁世柏其实已经猜到了顾清峰会对他说什么。
  梁世柏突然说:“我昨晚梦见她了。”
  刘铮:“谁?”他看着梁世柏,反应过来。
  梁世柏说:“她托梦给我了,看来她真的死了。”
  刘铮看着梁世柏,他脸上的悲伤彻底耗尽了,他彻底放弃了幻想,她真的死了,他反倒轻松了。
  刘铮问他梦见什么了。
  梁世柏说:“想不起来了,梦里还记得,一醒就全忘了,但是应该是个好梦。”
  他笑了笑,说起不相干的事,问刘铮,他和父母关系怎么样。
  刘铮愣了一下才回答:“还好。”
  梁世柏说:“还好就算不错了,我还记得小时候有回我爸妈吵架,阮阿姨敲门来劝架。”
  刘铮:“她专业干这个的。”
  梁世柏突然说:“你离婚她一定劝过。”
  刘铮说:“劝过,不过没劝成功。”
  梁世柏看他一眼,道:“他们肯定吓了一跳,你应该是那种一旦结婚就不会离的人,不管出了什么事都能过下去。”
  刘铮当初的确是抱着这样的决心结婚的。
  梁世柏说:“你被人抛弃了。”
  刘铮苦笑了一声,从兜儿里摸出包烟,看了梁世柏一眼,他表情无谓,刘铮这才抽出来一根烟,点着,放进嘴里吸了一口。
  梁世柏坐在烟圈儿后面冷淡地看着他,他并不在乎,却还要问,
  他就是没事儿干!
  刘铮被梁世柏咄咄逼人地态度搞的有些恼火,又觉得他反常,前几次都客客气气的,今天怎么一点儿都不会看脸色?
  他刚离婚,梁世柏也死了老婆,某些方面上来说,他们同病相怜。
  刘铮突然就不生气了。
  “是她提的。”他幽幽说,竭力表现一点难过。
  梁世柏却不买账,他眼里有光,像冬天湖面上结得一层清泠薄脆的冰,被太阳照得闪,他洞察知悉一切冰底下的事,他说:“但是,是你的错。”
  刘铮一愣。
  梁世柏道:“被抛弃的而又自认没错的男人,一般不会难过,只会愤怒,埋怨对方”,他戳破他拙劣的表演,“你一点都不难过。”
  刘铮把嘴里的烟吐出来,表情无动于衷。
  梁世柏盯着他的双眼,他能看出里头的狼狈和难堪。
  刘铮放下烟,笑了笑说:“梁总大学学的是算命吧,这么能扯。”
  梁世柏说:“都是胡说,你别介意。”他又客气起来。
  刘铮一股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他盯着梁世柏看了一会儿,站起来硬声硬气地告辞。
  梁世柏也不在意,还说:“下次你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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