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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鹤-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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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悠端起床头的水杯,就着温水连吞了两粒胶囊。她只期待着,服用之后夜盲症能尽快缓解。毕竟,纪录片拍摄,重在“记录”二字。它不可能像影视剧拍摄一样,有明确的时间分工。摄制组随时随地赶鸭子上架,白天黑夜也都是有的。

    眼皮渐渐沉了,临闭上眼的那一刻,夏悠只心里在想。

    但愿该死的夜盲症能少发作一些,至少,别在霍岐南面前。

    **

    午夜十二点,睡梦中的夏悠,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铃声吵醒。

    她原本是极为警醒的,可偏偏白天里的拍摄,令她累得提不起精神。她现在只觉得浑身都是酸疼的,连接电话都是浑浑噩噩的。

    “喂,是夏小姐吗?”

    令人耳熟的男音,夏悠愣了半秒,才从脑子里翻出这股声音主人。片刻后,她立刻睁开眼睛,盯了一眼来电显示:“赵医生?”

    夏悠记了这位医生的电话,却从未接到过他的深夜来电。

    “是我。”

    夏悠预感情况不妙:“怎么回事?”

    “阮阮出事了。”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三分钟前,阮阮心跳骤停,已经送进抢救室了。”

    “什么?!”

    “现在医生在对她进行急救,是吉是险目前还不清楚。你也知道她患有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只有换心才能救她,然而目前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心源。就像我之前告诉你的,随着她年龄的增长,病发次数会越来越频繁。”医生的口气里,带着细碎的叹气:“没有人知道,这次以后,还能不能再有下次。”

    “我现在就过来!”

    夏悠披了件外套就往外跑。

    身为一个女明星,夏悠应该最注重自己的衣妆。可现在,她什么都顾不得了。

    现在,她的心里只容得下,她那个软软的、小小的阮阮。

    令她担惊受怕的阮阮。

    **

    深夜的保护区,暗得没有一盏灯。

    夏悠打着手电筒,一路飞奔到保护区大门口。西北风还在冷冽地刮着,吹进她□□在外的脖颈里,从头到脚,一路贯穿了她的身体。

    保护区大门口的铁栅栏竖在她面前,像是监狱里不可逾越的高墙。

    夏悠连撞了好几下门:“有人吗?我要出去!”

    门外有值班守夜的人,此时此刻估计是睡着了,连一点应答的声音都没有。

    “有人吗?”

    撞门没有效果,夏悠直接抬起了脚,用脚踹。

    “哐当哐当”——

    噪音终于惊动了打瞌睡的值班员。他揉着眼睛,远远地,打开了电筒,自上而下地打量着夏悠。

    “什么人啊这是?大半夜的,闹什么闹,小心我把你送进公安局去!”

    夏悠好声好气地解释:“您好,我是摄制组的演员,我们最近在拍摄纪录片,所以住在保护区里。现在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麻烦你开个门,成吗?”

    “纪录片摄制组的演员?”值班员眯眼瞧着夏悠。

    “是的,我现在有急事要出门,您能先开个门吗?”夏悠急匆匆地又重复了一遍。

    “不行!”值班员断然喝止:“管你是摄制组的演员,还是导演。保护区超过晚上十点就闭门,这是规矩。半夜放人出去,万一你是心怀不轨的偷鸟贼怎么办?”

    “我真不是偷鸟贼,我可以给你搜身。我家里有人病了,实在是火烧眉毛,麻烦你,开个门成吗?”

    “真的不行。”值班员转身就要走。

    夏悠立刻冲了上去,扒着铁栅栏,像是名凄惨的女囚,只恨不得将整个人都钻进栅栏的缝隙里。心里顾着阮阮,她只觉得眼眶发酸:“大叔,我求你,就当我求你,开个门让我出去好吗?”

    值班员摇摇头,面露难色。

    夏悠急得天都快塌了:“你让我出去,我不参加这次拍摄了,我要回去!”

    就在夏悠无计可施,接近崩溃之时,从她背后,忽然传来了一阵细碎的灯光。

    等她回头看时,已经有人扶住了她的肩膀。

    霍岐南站在她的身后,安定地仿佛是她的一根支柱。门口微弱的灯光,均匀地洒在他深邃的脸上,一面背阴,一面朝光。大概是夜盲症的缘故,隔着灯光,他朦朦胧胧的站在她的面前,令她莫名动心。

    “我现在要出去,麻烦开门。”霍岐南说。

    保护区并不大,里头工作的人,一张张面孔,值班员也都认得出。见到来人是霍岐南,值班员立刻收好了表情,毕恭毕敬道:“是。先生,我这就去开门。”

    门口的铁栅栏缓缓洞开,霍岐南先一步迈出去,自然而然地牵住她的手。

    路灯的光影下,霍岐南的影子被一再拉长。

    他说:“走,我带你出去。”

    他的声音里,仿佛带着点蛊惑人心的味道,不自觉地,夏悠就跟紧了他的脚步,说:“好。”

    门口零星的停着几辆山地摩托,他先一步垮了上去,发动车子,开到她的面前。

    “去哪儿?”

    “盛城医院。”

    他递给她一顶头盔:“我的车在三公里外的停车场,这里是保护区,不允许汽车穿行。我现在带你去取车,去盛城医院。”

    “好。”

    夏悠跨坐上山地摩托后座,听到霍岐南说:“这块片区路况不太好,抓紧我。”

    夏悠稍微犹豫,最后仍是张开了手,搂紧了他。

    **

    发动机轰鸣,山地摩托在暗夜里飞奔而去。

    夜风簌簌地吹着,穿过霍岐南温热的呼吸,一并喷吐道夏悠的脸上。那种似曾相识的味道,令夏悠有些恍惚。

    她唏嘘地想起来,似乎在多年前,有个男人,也曾这样骑着车,一路地载着她,一路前行。

    那是个盛秋。

    刚烧过荒的土地,焦黑了一篇,连带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烧焦的柴草气味。

    那时候,她叫白鹤冉,还不叫夏悠。

    她坐在那人的单车后座上,背着油画框,初初是个美术系油画专业的大二学生。

    狂野里没有规矩的路,车轮滚下一轴就是一条道。可即便是这么任性妄为的行走,两人最终仍是走散了。

    现如今再回想起来,夏悠只觉得,那恍惚已经上辈子的事了。

    毕竟,横亘着这么多年的时光,她连他的脸都快记不清了。

    **

    抵达盛城医院的第一时间,夏悠就立刻直奔急诊科,但却始终没能找到阮阮。

    之后她才从医生口中得知,阮阮刚刚被抢救回来,已经送回心内科的住院病房了。

    至此,夏悠悬着的那颗心终于匆匆放下。

    霍岐南站在她身边,见她紧皱着的眉头终于松开,才不落痕迹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口罩,递给她。

    “医院里人多眼杂,你是公众人物,戴上吧。”

    夏悠愣了愣,才回了句:“谢谢。”

    阮阮住在八楼的病房,从急诊室过去,也不过花了几分钟的时间。

    从保护区到盛城医院的长途跋涉,夏悠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稍稍松了。可偏偏担惊受怕了那么久,此刻,站在阮阮的病房门前,看见她安静熟睡的脸。夏悠却忽然走不动了。她就呆呆地站在门口,隔着房门上的探视窗,悄悄地窥探着病房内的一切。

    病房的门虚掩着,隐隐约约地,霍岐南在里头看到了一个不大的身影,是个白胖胖的小女孩。

    小女孩长了张圆润润的脸,但却是惨白惨白的,嘴唇还发着病态的紫绀色。一双小手紧蜷着,表情倔强又骄傲,有一种令他似曾相识的影子。

    “她是?”霍岐南问。

    夏悠眼眶微红,倔强地埋下脑袋,不愿任何人看见她此时的狼狈。

    “我女儿。”

 第5章

    病房内传来一阵轻咳,夏悠从探视窗里看见病床上的阮阮正咳嗽着,心一紧,就立刻推开了房门。

    主治医师赵医生恰好也在。他原本正对着在病历卡上齐刷刷地写着东西,见夏悠进来了,才放下。

    “夏小姐。”

    稀疏的咳嗽声已经停止了,但夏悠还是忍不住担心:“阮阮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之前阮阮心跳骤停,急诊室的医生对她进行了心肺复苏,经过十几分钟,才好不容易才救回来了。这小姑娘估计是不知道别人为了救她花了多大的力气,刚从急诊室里出来不到五分钟,又跟个没事人似的,睡着了。”赵医生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

    “现在情况还好吗?”

    “还是老样子。”赵医生轻叹了一口气:“阮阮刚睡着,别吵醒了她,关于病情的事我们出去说。”

    “嗯。”夏悠点头。

    赵医生先一步出去,夏悠跟在后头,压低了声音同病房内的霍岐南说:“我先出去一趟。”

    “好。”

    **

    心跳仪读秒的音调,掩盖了病房内的所有声音,规律且有力地响动着。

    病床上的阮阮还处于熟睡中,一张惨白的小脸,被氧气面罩牢牢地箍住。

    突如其来的,阮阮又是一阵轻咳,霍岐南下意识地走过去,却在意识到自己似乎什么都帮不上忙的时候,又停下了动作。

    他站在病床头,隔得很近,阮阮圆润的小脸蛋就毫无意外地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霍岐南这才发觉,阮阮和夏悠长得完全不像。

    夏悠是典型的美人尖瓜子脸,而阮阮的骨架整个都生得极为浑圆软润。夏悠是双眼皮,阮阮是单眼皮。夏悠是高鼻梁,阮阮是塌鼻尖。

    两人唯一想象之处,大概就是眉眼里的那股倔强的颜色。

    阮阮似乎睡得不□□稳,没一会,睡梦中的她就开始动手动脚的,脸上的氧气面罩险些被她挣掉了。霍岐南曲着腰,小心翼翼地替她将面罩扶回去。

    大概是脱离了氧气面罩的桎梏,阮阮呢哝的呓语,也一并暴露在了霍岐南耳边。

    病房里很安静,霍岐南不用贴在她唇边,就能清楚无虞地听见她的梦话。

    “记者叔叔,不要拍我妈妈……求求你……不要拍我妈妈……”

    霍岐南微愣,配合着阮阮四处晃动的手,已经猜出了大概。

    临走出病房的时候,霍岐南掠了一眼床板上的病历卡,上头正清晰地写着阮阮的信息——

    “阮润,八岁,先天性心脏病患儿。”

    **

    夏悠一直没有回到病房。

    霍岐南在病房门口等了她很久,也没见她回来。他担心她是否是碰上了围追堵截的记者,就亲自出去找她了。

    他绕了医院一圈也没找到她。

    最后,得来全不费功夫,他是在心内科病房的安全通道口找到的她。

    那时,她正靠在安全通道的墙角口,两眼空洞。原本罩在脸上的口罩,已经脱落了一半,另一半死气沉沉地挂在左耳上。

    听见有脚步声过来,她才终于回过身来,瞧了来人一眼,又重新埋下头不予理会。

    霍岐南也不说话,只安静地靠在另一个角落,仿佛是在与她对峙。

    长久之后,夏悠才慢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眼皮也不抬,对着空气问。

    “有火吗?借口火。”

    呲喇——

    火石碰撞之后,产生火花。

    霍岐南走过去,将火源对准她的烟头,递了上去。灰暗的安全通道口,终于多了一丝光亮。

    狭长的女式香烟在夏悠的指尖开出火花来,离得很近,霍岐南能看见她手握烟蒂的指尖,是颤抖的。

    霍岐南静默地靠在一旁,说:“她不是你的女儿。”

    这是一句陈述句。

    “何出此言?”

    “她姓阮,叫阮润。”

    “难道她就不能跟她爸姓?”夏悠失笑。

    霍岐南没有应答。

    片刻后,夏悠才吐了圈烟,唇角微勾,笑容稍显魅惑:“好了,不跟你开玩笑。她确实不是我亲生女儿。”

    “你的养女?”

    “不,我没有和她办理过领养手续。确切来说,我连她的养母都算不上。我顶多,就是一个顶着她妈妈头衔的女人。”

    “什么叫做……顶着她妈妈头衔?”

    “她是孤儿院里的孩子。”

    “孤儿院里的孩子?”霍岐南蹙眉。

    “是啊。”夏悠呷了一口烟:“大约一年多前,一次慈善活动,正好去到了盛城市郊的孤儿院,阮阮就是那里的孩子。听说,她因为先天性心脏病,刚出生就被父母遗弃了。那天参加慈善活动,机缘巧合地,就认识了她。”

    想起第一次遇见阮阮的模样,夏悠忍俊不禁地笑了,连指尖的烟蒂,都轻微抖动着:“一个很黏人的小姑娘,第一次见到我,就巴着我的腿,喊我妈妈。我起先还以为她是父母双亡的孤儿,以为是我跟她妈妈长得很像,所以才被误认为是她妈妈。后来才知道,这姑娘打小就没见过她妈妈,连她妈妈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可偏偏就是这样的她,一个劲地喊我妈妈,还死活不松手。后来想起来,这跟牛皮糖一样粘人的小姑娘,跟我之间,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吧。”

    “所以当时你就把她带走了?”霍岐南问。

    夏悠摇摇头:“有次赶一场深夜的电台通告,结束后吃了点夜宵过敏,就跑医院去了。结果,在医院里,又碰到了阮阮。那时候是深夜,我连妆都没有画,素面朝天地,还带着口罩和围巾。但即便是这样,还是被阮阮认出来了,死缠着我喊妈妈,不肯松手。后来,我才知道,她有很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大概是人的怜悯心起了作用,从那以后,我就经常去孤儿院看望她。后来,听说孤儿院给予阮阮的医疗条件不太好,我就亲自把她带在身边照顾了。”

    “就这样?”霍岐南倒是有些意外了。

    “当然。”

    烟草燃尽,只剩下一圈烟蒂。夏悠将烟蒂扔在地上,用脚尖碾碎。

    她眯眼笑着:“你不觉得一个单身女演员,随身带着一个孤儿院小女孩,更容易引起外界的同情心,从而塑造我善良的、悲天悯人的形象吗?”

    “你不是这样的人。”笃定的音调。

    “那你倒是告诉我,我该是什么样的人。”

    霍岐南略微皱眉,终于从对峙的墙角处站直身来,走到她的面前:“当初为什么要掌掴记者,害自己陷入现在这样的窘境?接不到通告,演艺合约被终止。甚至走到哪里,都像个过街老鼠,臭名昭著人人喊打。”

    夏悠翻了翻眼皮,不以为意:“因为我本来就是这么垃圾的人。”

    “掌掴记者是因为阮阮吧。”霍岐南终于说出了心中的猜想。

    “你胡说什么呢?我看起来会像是那么天真愚蠢的人吗?”

    霍岐南比夏悠高了一头,此刻,他微微低头,就能看见夏悠稍显窘迫的表情。他也不避讳,只慢条斯理地对她说:“刚才在病房里,我听见睡着的阮阮,在梦里一直重复着一句话。”

    “什么?”

    “她说,记者叔叔,我求你不要拍我妈妈。”

    闻言,夏悠瞬间一怔。片刻后,她才抬起头来,看向霍岐南,眼里有些隐约的水光:“她真是这么说的?”

    “是。”

    她轻轻地叹气:“我以为我已经保护好了她,没想到,还是伤害了她。”

    夏悠嘴唇紧闭,良久之后,她才缓缓打开唇腔,说:“那天夜里,她忽然发高烧,我抱着她到医院看急诊,被跟拍的记者看见了。他们以为阮阮是我的私生女,跟拍了一通。我不想阮阮曝光在不堪入目的报纸上,再加上着急阮阮的病情,一怒之下掌掴了记者,摔了相机。”

    “为什么不把这件事说出来?这不是你的错。”霍岐南问得理所当然。

    “因为我不想阮阮曝光在人前,她本身已经够可怜了。我不想无良的媒体,再在她的身世上添油加醋。每个人都有尊严,孤儿也有。”夏悠推开面前的霍岐南,往外走:“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花了很多钱去买通了那两个记者的嘴。未来,我希望你也别说出来。”

    “阮阮的病治得好吗?”

    “治不好。”夏悠背对着他:“除非换心。”

    夏悠的背影,在安全通道口稀疏的灯光下,显得无足轻重,仿佛已经融入在了黑暗里,很远又很近。

    突如其来地,霍岐南忽然问了一句。

    “夏悠,你有过孩子吗?”

    “有过。”

    “后来呢?”一丝若有似无的期待。

    “打了。”

    夏悠耸耸肩:“一不小心怀了个孽种,顺手就给打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都收藏了吗?^_^

 第6章

    几个小时折腾过去,天已经蒙蒙亮了。

    病房里的窗帘隙开了一条缝。鱼肚白似的光亮,从□□的缝隙里透出来,逐渐在地面上拔长。

    夏悠坐在阮阮的床边,一夜未眠的脸上,明显的憔悴。

    赵医生又替阮阮做了一遍检查,在确定阮阮的身体状况已经平稳下来后,才朝夏悠点了点头,示意暂时无碍,转身离开病房。

    赵医生走后的第一时间,夏悠也从病床边站起身来,拎起随身的大衣,扯上口罩。

    “走吧,现在刚到早晨五点,两个小时的车程回去,应该还来得及开工。”末了,她还不忘俯身给阮阮一个吻:“趁这小家伙现在还没醒,咱们赶紧走。不然待会她见了我,估计就走不成了。”

    夏悠扬起大衣,动作干净利落地穿上。然而,还未等她将手套进袖管,已经有另一双手,将她的大衣取走了。

    “不用回去了。”霍岐南说。

    “为什么?”

    “我已经通知了,因为我的缘故,今天不开工。”

    夏悠花了三分钟消化这句话,等反应过来之后,她才低垂着眉眼,礼貌性地回了一句:“谢谢。”

    “举手之劳而已。”

    夏悠仔细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她沉眉思索了片刻,问:“不过即便是你不出席,摄制组也是要开工的。算了,我还是想办法回去吧。”

    “摄制组在保护区内的一切活动,都需要我授权。没有授权,无法进行拍摄。”他声音果断,像是在裁决生死。

    夏悠淡淡地点头:“无论如何,谢谢了。”

    **

    一夜无眠,夏悠早已经累得上下眼皮直打架了。

    原本她还惦记着拍摄,不敢睡着。现在,霍岐南说拍摄终止了。她连唯一支撑下去的信念都没了,连着打了几个呵欠,靠在病房里的沙发上就睡着了。

    病房内是恒温的,夏悠靠着的沙发,正对着中央空调的通风口。连绵不断的热风往她头顶刮,揉动着她细碎的头发。霍岐南站在她身后的阳台边,稀疏的光束打在她的发上,连头发丝上都闪着金灿灿光晕。

    然后,他情不自禁地做了一件多此一举的事——

    在温暖的空调房内,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夏悠的肩上。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做,他只觉得,被风吹着,她一定是冷的。

    若是此刻的夏悠醒着,估计会嘲笑他是怪人的想法。只不过后来他细细想想,夏悠的性子有点烈,估计第一件想到的事情不是跟他说话,而是直接把衣服摔在地上。

    不过,好在她现在睡着了,温顺得很。

    **

    临近早晨七点,霍岐南准备下楼替夏悠和阮阮买早饭。

    这个时间的医院里,人渐渐开始多了起来。走廊里,也不再像是几个小时夜半前的冷清,多了点谈话的吵闹,多了点人气。

    霍岐南往走廊尽头的楼梯口走,可还没走几步,就有人朝他撞了上来。

    霍岐南低头,才发现是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背着个卡通书包。

    他站得稳,没什么大碍。反倒是那名小男孩,被他庞然大物一般地冲击,已经弹到了地上。

    “没事吧?”霍岐南赶忙低头扶他。

    小男孩拍拍屁股站起来:“没事。”

    “小心点看路,别再摔着了。”

    “好的叔叔。”

    小男孩扯着书包肩带,甜甜一笑:“对了叔叔,你认识208病房在哪儿吗?”

    “208?”

    霍岐南仔细重复了这三个数字,才反应过来,这是阮阮的病房号。

    “是啊,我的好朋友生病了,我来看她。”

    小男孩孤身一人,不禁让霍岐南有些意外:“你一个人来的?”

    “对呀,我都已经一年级了,是个大人了。”小男孩捋开袖管,露出了里头的卡通手表:“叔叔麻烦你快点带我去,还有一个小时,我们学校就要上课了,我要来不及了。”

    小男孩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霍岐南无奈地笑了笑,牵着他往阮阮的病房门口走。

    刚走了一步,就听见一阵匆忙的女声,粗粝地喘着气,在他们背后响起——

    “默默,慢点跑,别摔着了!”

    小男孩只当做没有听见,风风火火地赶在霍岐南前头,晃了晃被霍岐南牵着的手,催促着:“叔叔走快点。”

    霍岐南被他拉着,见他蹦蹦跳跳地赶着路,只觉得有些莫名可爱。

    上小学一年级的小男孩明显是识数字的,刚见到门牌号上的208,就立刻挣脱了霍岐南的手,从病房的门缝里钻了进去。

    **

    小男孩进去的时候,阮阮已经醒了。

    刚扎过一顿针的阮阮,眼睛都哭肿了,躲在夏悠的怀里,絮絮叨叨的哭声,一直没有停下来。直到见到了突如其来的小男孩,才抹了抹眼睛,笑开了花:“郁默,你怎么来了呀?”

    被叫做郁默的小男孩,挠了挠后脑勺,跟小女孩解释:“我早上听见我妈在打电话,说你半夜生病了。正好我学校就在附近,顺便就过来看你啦。”

    “哇,那你今天可以陪我一起玩吗?”阮阮很高兴。

    “当然啦。”

    郁默背着小书包,正打算跑上病床,牵住阮阮的小手,却被夏悠喝止——

    “郁默,是谁准你不上课,来医院看阮阮的?”

    夏悠的声音里带着分明的怒意,吓得郁默倒退了几步,缩回原地。

    “我……我……”

    郁默支支吾吾无所适从的模样,让站在病房外冷静旁观的霍岐南感到心疼。他正准备进去声援,却已经有个中年女人推开了病房门,冲了进去。

    中年女人垂着脑袋:“夏小姐,是我不好,是我没看管好默默。让他在去学校的路上,偷偷溜来了医院。”

    夏悠皱眉:“陈姐,我希望你知道,看管郁默是你的责任。他来医院还好,要是半路被人掳去了,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你要知道,郁姐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多稀罕也不用我说了。”

    “抱歉夏小姐,这次是我失误了,麻烦您别跟郁小姐说。”

    “知道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是。”

    陈姐抱起郁默就要走:“夏小姐,待会默默还要上课,我带他去学校了。”

    “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去学校,我要陪阮阮玩!”郁默踢腾着腿,在半空中挣扎。

    “我的好默默,别闹了。”陈姐欲哭无泪。

    夏悠在一旁冷声制止:“别管他乐不乐意,把他带去学校。”

    郁默终于在抗拒中,被陈姐制服住。眼见陈姐抱着郁默走得越来越远,一直依偎在夏悠怀里沉默不语的阮阮,终于扯开了嗓子大哭起来。她刚刚从病中痊愈,连声音都是虚弱的:“妈妈,别让郁默走,我想让他陪我玩会儿,求你了……”

    夏悠最心疼阮阮,她一句话,夏悠所有的严厉立刻都收了回去。

    她哄着阮阮,对陈姐说:“算了,你跟郁姐说一声,就说郁默来医院看阮阮了,迟一点再去上课。”

    “是。”

    郁默英俊的小脸蛋终于重新笑了开来,一蹦一跳地跑上了阮阮的床。

    这次,一路畅通,没有人阻拦他。

    没有人知道,站在病房门外的霍岐南,早就将一切都收入了眼底。在确定不会再有事情发生之后,他才终于提步下楼,去买早餐。

    其实,在郁默险些被带走的时候,霍岐南曾多次想要出手。只不过,还好那个小家伙似乎比他想象得聪明,每次都自己化险为夷了。

    能看得出来,郁默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同时,也能看出……

    夏悠,并不喜欢郁默。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都不热烈留言热烈收藏,我都不好意思跟你们说,今天还有一更了【抠鼻屎

 第7章

    阮阮坐在床上,一边靠在夏悠怀里,一边和郁默玩着积木。

    有时候,郁默抬起眼睛,就能看见夏悠坐在不远处,目光温柔地看着阮阮。

    其实,郁默挺羡慕阮阮的,甚至还有点嫉妒。

    嫉妒她有他这么喜欢的夏悠阿姨陪着,她只要撒娇,夏悠阿姨就会心疼。而他呢,即便是摔倒了受伤了,夏悠阿姨也只会在一旁冷静旁观,甚至连一双手都不会给予。

    有时候郁默想想,人可真是不公平。明明阮阮就比她大了一岁,却享有了夏悠阿姨那么多的爱。自己呢,除了挨夏悠阿姨的骂,其他一无是处。

    不过转念一想,阮阮还在生病。自己要是跟阮阮争,那就太小心眼了。

    郁默并不知道,坐在一旁的夏悠,无意间瞥见他矮小身影的时候,也是若有所思的。

    她只祈祷,郁默的出现没有被旁的人看见才好。

    尤其是——霍岐南。

    **

    郁默只在医院待了一个多小时,就被送走了。

    可偏偏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际遇,就是那么巧合。郁默刚由陈姐带下楼,就遇上了买早餐归来的霍岐南。

    霍岐南手里拎着几个打包盒,远远地走过来。郁默见了,二话不说,背着小书包就往霍岐南那边跑,嘴里喊着:“叔叔、叔叔……”

    “是你啊。”霍岐南腾出手来,揉了揉他的脑袋:“和你的好朋友玩够了吗?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

    郁默嘟着嘴,明显的不开心:“还没呢,才玩了一个小时不到。不过待会学校就要上课了,必须要走了。”

    “那下次再过来。”

    “好呀。”

    郁默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失落,霍岐南看见他这副模样,不知怎么地,变着法地想要安慰他。他蹲下身,问他:“吃过早饭了吗?”

    “吃过了。不过……”

    咕噜——

    肚皮不争气地叫了一声,郁默挠了挠齐耳的短发,一瞬不瞬地盯着霍岐南手中的早餐,脸颊微红:“不过现在又饿了。”

    霍岐南从打包袋里拆分出一碗粥,递给他:“刚买回来的海鲜粥,趁热喝了吧。你现在还在长身体,别饿着。”

    “哇,我最喜欢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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