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欲望旗帜-第1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帮我查一下胡天,他是牧场四大执事之一。”
她当即决定从胡天入手。胡天是段喻寒最得力的属下,段喻寒若是凶手,胡天那里肯定有许多线索。反过来看,若找不到玄冰之毒,段喻寒的凶手嫌疑就大大减轻了。
“好。”
裴慕白一口答应。
“你跟我来。”
她带着裴慕白一路施展轻功,躲过下人,来到牧场西南方的一个屋子前面。那屋子好像已经有些年头,但整修得很好。推门进去,里面布置极为素净,正中的桌子上放了一个慈眉善目的千手观音,看上去这屋子倒象是念经修行的地方。
“这静斋,是我娘以前颂经礼佛的地方。自从娘死后,很少有人来。我们以后在这里碰面比较方便。”
段喻寒的人无处不在,她和他碰面是要多加小心。
裴慕白看了看四周,“不如这样,我有什么消息或者想约你见面,就写张纸条放在这里。”
他纵身一跃,在房梁上点了一下。
她略一思索,“那里不好,平日有灰尘,很容易留下动过的痕迹。还是放这里。我若是发现什么,也在这里留字条给你。”
她拿过观音手中的净瓶,指了指里面。观音手中的圣物,丫鬟们除了把外面擦拭干净,是不敢乱动的。
裴慕白赞成的点了点头。他还有一个疑问憋在心里很久,终于忍不住要问,“听外面传言,他现在……对你很好?”
“是。”
她答得很落寞,心中一片凄楚。没人会想到段喻寒无情时是多么残忍可怕,而多情时又是多么柔情万种吧。
“你——”
裴慕白无法问出那句话,倘若段喻寒真是凶手,她是否决定杀他报仇。
司马晚晴冲裴慕白展开笑颜,示意自己很坚强,让他不必太担心。倘若段喻寒真是凶手,她势必不会放过他。杀害亲人夺取牧场,是怎么也不能原谅的。她再舍不得、再痛心也必须报仇,只是最可怜的是她的冰儿。
看她目光中闪过的一丝心痛,裴慕白自然明白她的苦楚。他想安慰她,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设身处地的为她想,还是尽快查出真相为好。一切水落石出后,她自然会做出最好的抉择。
“不要想太多,一切让事实来说话。”
无论真相是怎样,无论她做出什么决定,他总是站在她身边支持她的。
司马晚晴不由感激的抬眼看着他,裴慕白始终是关心爱护她的哥哥。她何其有幸,有这样的哥哥在身边无私的帮她。
“你如今在哪里歇脚?”
她看他略显困倦的容颜,心中不安。
裴慕白不想她再愁眉苦脸的,故意凑近她的脸,“说了这么多话,才关心我一句,我好难过啊。”
他好像继承了父亲裴逸之的风流本性,心中虽没有调戏的意愿,但看到喜欢的女孩子,总是忍不住要调笑几句。此刻,纵然他当司马晚晴是好妹妹好朋友,这么略带轻薄的话还是脱口而出。
司马晚晴惊愕的跟他对视,却见他眼中满是开朗的笑意,并无一丝调戏之意,已经明白他的话纯粹是玩笑。心中暗叹,他这样的品貌才情,又是这样的性格,将来不知有多少少女芳心暗许,却又伤透心呢。
夜色迷茫,为免节外生枝,两人商议完毕,连忙各自回去。
司马晚晴回到共雨小筑时,段喻寒已经回来。“这么晚,你去哪儿了?”
他好似漫不经心的问。确实很奇怪,这么晚,她不在卧室,又没去看冰儿。连小玉也说不明白她上哪儿去了。
“你不在,我很闷,就到处走走啦。”
她的语气带点气恼,好像在生气他晚上没有陪她。
他温存的帮她把珠钗耳环取下来,准备上床歇息,“你知道的,牧场有很多事,又不能随便交给别人去做。以后你闷,叫小玉陪你,想吃什么用什么,身边随时有个人使唤,也方便些。”
他象一个尽职尽责的丈夫在关心体贴自己的爱妻。
这样的话听在耳里,她的心却不由自主的要颤抖。今晚看到漫天坊的账本,她已无法再信任他。
她没有说话,顺从的随他上床歇息。在没有激情欢爱的夜晚,他习惯从后面拥着她入睡。他的手如往常般轻轻的搭在她的腰上,她却思绪纷繁,一时无法成眠。
在她面前,他把自己隐藏得几乎毫无破绽。他居然是漫天坊的主人,那他还有多少秘密,是她不知道的?她曾经以为自己和他心意相通,但此时凝视他熟睡的面容,发自内心的寒意让她害怕。离他越近,却越不认识他。了解他越多,心却离他越远。
第28章:淑龄之死
淑龄现在住的屋子,在烈云牧场极偏僻的位置。自她的孩子没了,她一直深居简出,也不太和外人打交道。不注意的人,会完全忽视她的存在。
其实淑龄不过双十年华,处在女子一生最美好的时光。她如此尽心给司马晖守孝,许多人听了,都要感慨不已。情之所钟,奈何奈何。
司马晚晴去找她的时候,是中午。以她的轻功和对牧场的熟悉,自然毫不费力的避开下人。到了门外,司马晚晴略略犹豫了一下,该以怎样的态度对淑龄呢?淑龄看上去娴静温婉,一副贞洁端庄的模样,但她很可能和二哥的死有关系。莫非又是个表面美好,内里阴险的人?
司马晚晴推门进去时,淑龄又在念经。
“好久不见。”
司马晚晴不知道自己突然出现,会不会吓倒她。
淑龄缓缓抬起头,看到司马晚晴,好像一点也不吃惊,“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来找我。”
“你知道?”
司马晚晴注视着淑龄,她容颜憔悴,唇色泛白,素手干瘦,倒似生了重病似的。
“我和你本来毫无关系。你是司马家的小姐,我是漫天坊的姑娘。如果不是因为那两个男人,我们一辈子都不会这么面对面的谈话。”
淑龄承认了“两个男人”司马晖和段喻寒?
司马晚晴见她如此开门见山,自己也很干脆的开口,“你既然知道我来做什么,还请不吝相告。”
淑龄望着司马晚晴,仿佛在审视她的美丽,又仿佛透过她在看另外一个人,“有没有人说过,你和你二哥很象?”
司马晚晴想起少时趣事,不禁一笑,“自小爹就说二哥男生女相,将来难成大器,所以二哥才加倍的勤奋练武。二哥一心要做司马家的好儿子,只可惜……”
她语调一转,锐利的目光直刺淑龄。二哥的死,她是有责任的吧。
“只可惜他遇到我这样的坏女人。”
淑龄话说得很平静,好像想通了什么。“我不奢望你不恨我,我只恨自己太傻。你要知道的事,我会告诉你。”
“原先我和你一样,是个每天只知道嬉戏玩耍的女孩子。直到那天,父亲到关外来做小生意,我和母亲一路跟来,遇上了强盗。”
淑龄说到“强盗”时,脸上极其惨痛,“强盗杀了我的父母,还想强奸我,再把我卖了。那个时候,他就出现了,象从天而降的神,轻易的把强盗杀死,救了我。”
他?是司马晖还是段喻寒?
淑龄嘴角含笑,仿佛回到初见他的时刻,“他毁了我一生,也救过我一命。所以我不恨他,我只恨自己太愚蠢。”
“他把我交给姚四娘,叫她好好待我。偶尔来看看我,和我说话。他笑起来的时候,天都变得更蓝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美好的男子。”
她说的是段喻寒?
“有一天,他让我帮他一个忙。我很高兴他想到我。”
“他叫你做什么?”
司马晚晴隐约猜到段喻寒的用意,但她还是想听淑龄亲口说。
淑龄苦涩的笑,“他给我改了个名字,叫淑龄,说淑龄听起来更加温婉动人。又带我去见一位公子,叫我陪那公子喝茶聊天。我不明白怎么回事。他只说让我尽量顺着那位公子,尽量单纯温柔一点,让他开心就行了。”
“那公子就是我二哥?”
“是。你二哥很单纯,见我孤苦无依,总是来看我,又拿了许多东西来哄我开心。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除了父母就是他了。可是我竟不懂得珍惜。”
段喻寒的确看人很准,他早就料定单纯冲动的二哥,会喜欢单纯温柔的淑龄。所以他最初做的,只是把淑龄带到二哥面前,让二哥自己陷入情网。
“是你害了二哥?”
司马晚晴突的逼近一步。
淑龄却没有害怕后退,惨然一笑,“我不知道他会死,我真的不知道。段喻寒让我拿了几颗药给你二哥吃,说是提神养气的。你二哥不曾怀疑就吃了下去。后来,姚四娘带我走。再后来,我就听说你二哥纵欲过度死在我床上。你二哥死了,我很害怕得直哭,我想告诉大家这事与我无关。可是,段喻寒在那个时候抱了我。”
“他一抱我,我就什么都忘了。那天晚上,他很温柔。”
淑龄的脸渐渐红了,眼里却满是悔恨的泪水。
淑龄的话,让司马晚晴震惊,也确定了段喻寒是有计划的杀害二哥。如果说从前推断段喻寒是凶手,毫无证据,那现在淑龄就是真真切切指认段喻寒的人证。坚韧的神经仿佛在被一寸寸的切割凌迟,细细碎碎的痛凝结起来,沉重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教我说那些话,说只有那么说,司马家才会放过我。我就听了他的话,无论是谁来问,我都是那几句。那几天,他对我很好。我以为他是爱我的,至少是喜欢的吧。”
“可后来,他再也不来看我一眼。我问姚四娘怎么可以见到他。姚四娘就骂了我,我很伤心。后来,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我很想告诉他。不管怎样,看在孩子的份上,他会留我在身边吧。可是我错了,大错特错。”
淑龄渐渐趋于冷静,仿佛在叙述别人的事。
司马晚晴的拳头不由自主的攥紧,指甲深深的嵌入手心,强烈的痛感让她更加清醒。段喻寒,不仅害了二哥,还害了淑龄。不爱淑龄,为什么还要抱她,为什么还要有孩子,为什么还要让她伤心。只要他自己是快乐的,其他人的痛苦都可以视而不见吗?
“不知怎么,你父亲知道我有身孕的事,要接我到牧场住。本来我不想来,可一想到在牧场或许能看到他,我就决定来了。临行前,姚四娘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可笑吗?他那晚要我,是因为我哭的样子象你呢。”
“更可笑的是,我还不死心。在你们婚礼前,我终于用钱贿赂了他的手下,带我去见他。我告诉他孩子的事,他却根本不理会,说他不要孩子,还警告我不许多说话。那一刻,我是真的心寒了。我仓皇回到牧场,不敢出去,我怕他杀了孩子。但我终究还是逃不了。那天走在路上,被地上的树枝绊得摔了一跤,孩子生出来就死了。”
淑龄木然的说着。
彻骨的寒意笼罩着司马晚晴,她打了个冷战。那个孩子没了,是上天不想孩子出世,还是段喻寒派人做的?他对冰儿的疼爱并不在她之下,他怎么会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下手呢?
淑龄目光有些呆滞,心灰意冷之极,“是我害了你二哥,所以上天要惩罚我,把孩子带走。就算我念再多的经,佛祖也不会把孩子还给我。”
司马晚晴怜悯的看着她,轻声说,“不关你的事,段喻寒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淑龄偏头漠然的看了她一眼,目光冷冷的。段喻寒不爱她,完全是因为司马晚晴的存在啊。
一个念头突然如闪电般划过司马晚晴的心头,她会不会说谎,她会不会因为忌妒,所以刻意挑起她对段喻寒的仇恨?
淑龄好像清楚知道她的疑惑,“我是有点恨你。但你毕竟是在我之前遇到他的,我无话可说。你奇怪我为什么把所有的事都说出来,或许因为我还是恨他。我就是想看看,你对他刻骨的仇恨,他该怎么化解。我就是要看看,他若是亲手杀了你,会是怎样的心痛;或者,你把他伤得遍体鳞伤,让他一辈子痛苦后悔。”
说到后来,她已有些神经质,娇柔的脸庞竟有些扭曲。
司马晚晴忽然冲她一笑,笑得让人觉得可怕,“你放心,上天是公平的。佛祖会还你一个公道。无论怎样,都会让你满意。”
淑龄望着她,忽然又喃喃自语,“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这些,只恨自己太软弱,没有勇气去找你。今天你来得正好,了却我一桩心事。我也可以安心的去找你二哥,请他原谅。”
司马晚晴看她绝望的眼神,竟象要寻死的意思。忽然觉得整件事中最可怜的就是她。她是单纯得不谙世事,却爱了不该爱的人,更被他利用,做了生平唯一的错事。她如今什么都没有,父母、爱她的男人、她爱的男人、未出世的孩子,一个个弃她而去,剩下的只有日复一日倍受良心的谴责。
司马晚晴不知该怎么劝慰她才好。淑龄却不再看她,拿起佛珠,喃喃念经,仿佛在向佛祖忏悔,又仿佛在超度自己。
司马晚晴叹了口气,终于出门回去。
见了淑龄,解开了心中的一个疑团,可胸臆间的压抑苦楚却渐渐扩散到全身,乃至周围的空气中。她默然走到母亲的静斋,给裴慕白留了字条,放在净瓶中,匆匆回共雨小筑。
冲到司马冰的摇篮边,她抱他在怀里,眼睛刹那间湿润了。为什么明明有了心理准备,获知事实,还是撕心裂肺的痛!
泪珠不受控制的滚出来,她拚命用手拭去,却陡然发现,那泪竟是冰冷的。她是在为为他流泪,还是为自己,抑或是为了孩子?
司马冰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咿咿呀呀的望着母亲。粉嫩的小手伸出来,摸索母亲美丽的脸庞,好奇的玩弄着那湿湿的水,随即笑嘻嘻的把手指放在嘴里吮吸。顿时泪水的苦涩弄得他哇哇大哭起来。
他的哭声,惊醒了司马晚晴。这个时候,她应该庆幸发现真相,而不是在这里软弱的哭泣啊。司马家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的信念,再次提醒她,她绝不可以放过段喻寒。她要知道所有的事实,然后,就算最后她死了,就算最后司马冰是最可怜的孩子,她也绝不会饶过他。
一个时辰后,牧场里发生了惨事。淑龄姑娘在房中自缢。一时间,众人都说她是因为对司马晖一往情深,所以才追随而去。
段喻寒在听到这个消息时,愣了一下。那个哭起来小嘴微扁象极司马晚晴的身影,从心头一闪而逝。淑龄的突然死亡,有些不寻常。但她的死,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吧。他吩咐下人厚葬,便不再理会。
直到第二天有人跟他汇报,司马晚晴去过淑龄的屋子,他才重视起这件事。他不知道司马晚晴见淑龄时,淑龄是生是死,淑龄又说过些什么。但司马晚晴去见淑龄,这件事总是有些古怪。
也许因为他杀了太多司马家的人,如今面对司马晚晴,曾经的亲密无间仿佛也要一点点的消耗殆尽。纵然他是一心一意对她说笑关怀,也放不下那份浓重的戒心。
她的一举一动,他仍然时刻关心,只是其中的爱意越来越少,好像更多的是监视的意味。这是他不愿意见到,却不得不做的事。
第29章:落子无悔
司马晚晴在静斋里,焦急的等待裴慕白的到来。净瓶里,她留给裴慕白的字条,约了今晚见面。他应该看到了,因为纸条不见了。
司马晚晴望着窗外雨后的天,有些发怔。淑龄死了,她是觉得生无可恋,才做出这样的决定吧。淑龄终究是软弱的,遇到段喻寒后,便一切任人摆布。她唯一的主动出击,就是把事实真相告诉司马晚晴。可这之后,她便永远的沉寂了。冥冥之中,她是否在等着看段喻寒的报应。
其实,司马晚晴的性格中,也蕴藏着软弱和逃避现实的本性。否则,她就不会屡次离开牧场,只为了逃避段喻寒。可淑龄的死,似乎在提醒她,警告她,她再逃也逃不过自己这一关。身为司马家唯一的传人,她必须肩负起她的责任和使命。
昨夜,她冷静下来时,越想越有问题。段喻寒不会无缘无故策划杀二哥。如果此后的事他都是主谋,难道他做这些,就是要夺取烈云牧场?可这个理由她始终不相信,他不是这么贪图财富的人。冲动间,她甚至想向段喻寒问个一清二楚。
但她随即按捺下这个念头,打草惊蛇的事情万万不能做。如果段喻寒知道她在调查他,裴慕白会十分危险。她绝不能置裴慕白于危险的境地。
裴慕白对胡天调查得怎样?胡天在整个阴谋中是什么角色?司马晚晴迫切希望他的到来,可以解开她的种种疑团。
“夫人,你在里面吗?”
小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吓了司马晚晴一跳。她出来时,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小玉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什么事?”
司马晚晴决定还是答应一声。
“夫人让我好找。有贵客造访,主上让奴婢来找你。”
小玉推门进来,喜滋滋的看着司马晚晴。
司马晚晴微微皱眉,“我要在这里给娘念经,什么客人都不见。”
小玉踌躇了一下,终于还是鼓足勇气,“夫人,主上请夫人务必到万喑堂去。这个客人是个番邦僧人,叫什么巴摩克,自称是来应老爷的二十年之约,一定要见夫人。”
爹的旧相识?司马晚晴心中一动,又看到小玉可怜的模样,心知她若不去,小玉八成要受责罚。而段喻寒又会叫其他下人过来,当下,起身叹了口气,“回去换衣服吧。”
“是,夫人。”
小玉松了口气。
等到司马晚晴盛装打扮出现在万喑堂时,已是半个时辰后。客位上坐了一个高鼻深目的男子,约摸四五十岁,一副游方僧人打扮,但衣服的质地竟是极其华贵,而顾盼之间,隐隐然洒脱不羁,显然不是一般的僧人。
巴摩克见司马晚晴进来,蓦地眼前一亮,“你就是司马烈的女儿?”
他直呼她父亲的名讳,极其无礼。但司马晚晴想他是番邦之人,不懂礼仪,也不怪他。当下微一颔首,过去坐在段喻寒身旁。
“果然天生丽质,和你母亲当年一模一样。”
听上去巴摩克是在夸赞司马晚晴的美丽,但他提及她母亲,却似有点不妥。
司马晚晴礼貌的笑了,“大师谬赞了。听说大师乃是先父旧友,今次前来是为了赴二十年之约,但不知事情因由,究竟如何?”
巴摩克充满期待的看着她,“这事回头再说。听说你母亲的‘霓裳羽衣舞’已有传人,我很想看看这舞。”
司马晚晴不料他说出这句话,很是奇怪。此人身为僧人,居然要求观赏“霓裳羽衣舞”而且一副兴趣满满的样子,真是怪事。她抿嘴一笑,“大师要失望了,先慈不曾收过徒弟,霓裳羽衣舞已被带入地下。”
她这话不算骗人,她本来就不是娘的徒弟。
“你孩子满月宴上,烈云牧场有舞姬当众表演霓裳羽衣舞,这事没错吧。”
巴摩克不相信司马晚晴的话,看来他是有备而来。
段喻寒笑看司马晚晴,想看她如何回答。司马晚晴略一沉吟,“当日舞姬献舞,并非霓裳羽衣舞,想来是众宾客一时眼拙,以讹传讹,才让大师有此误解。”
顿了一顿,已是反客为主,“大师千里迢迢,来到烈云牧场,只为观赏一舞?出家之人,对俗世的耳目娱乐,早该不为所动。大师凡心未了,却是大大的不该。”
巴摩克听她这么说话,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果然是司马烈的女儿,二十年前,你父亲也是这么说。只不过,我想看这舞,不是为了娱乐。霓裳羽衣舞舞姿妙绝天下,据说其中采用了许多失传壁画中,飞天轻盈灵动的步法形态。不是我吹,只要我看了这舞,再加些变化,就是一门上乘轻功。比起少林的‘一苇渡江’,武当的‘一飞冲天’,不会差多少。”
原来他目的是这个,这人是个武痴呢。看他自信满满的神情,连少林武当的绝顶轻功也不放在眼里,莫非也是个武学高手?
“你父亲当年说什么也不让你母亲跳舞,害得我跟他打了一架。”
巴摩克想起往事,还忿忿不平。
司马晚晴惊奇之余,不禁笑了。母亲贵为关外司马的女主人,父亲岂会让人随便看她的舞姿?这人居然敢和烈云牧场的主人打架,胆子也够大的。她忍不住追问下去,“大师和先父谁赢了?”
“就是谁也没赢,才有二十年之约。可惜我这次来,你父母都过世了。”
巴摩克很是感慨。遥想当年司马烈夫妇,男的英姿勃发,女的高雅婉约,两人并肩而立,是何等赏心悦目,令人称羡。可如今牧场依旧,人物全非。
巴摩克忽然又说,“霓裳羽衣舞,你母亲必定不会什么人都不教,就让它从此失传。老实说,你母亲有没有教过你?”
他突然有此一问,司马晚晴怔了一怔。
段喻寒接过话茬,“教过怎样?没教过又怎样?”
巴摩克一心好武,二十年来对霓裳羽衣舞念念不忘,就是想把它改成绝世轻功。此时听段喻寒这么说,倒象司马晚晴会跳这舞。他大喜过望,“教过的话,就给我看看。我把它改成轻功,回头再传授给你们,怎么样?”
他倒是一派无私。
“可惜先慈没教过我。”
司马晚晴婉言谢绝他的好意。
巴摩克气愤的瞪着她,“那你就代你爹,来赴这二十年之约吧。”
“大师和先父有何约定?”
“比武定输赢,赢的人可以命令输的人做一件事。这件事就算是杀人放火,奸淫掳掠,输的人也要照做不误。”
巴摩克满心不高兴,说话也更直接了。
司马晚晴皱皱眉头,父亲怎么会和他订这么古怪的约定,万一他赢了,提出什么非分的要求怎么办?
巴摩克见她没有立刻答话,以为她怕了。自然,她父亲和巴摩克武功不相上下,她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巴摩克忙加了一句,“真动起手来,你有胜算吗?到时候,我要你把烈云牧场让给我,再不就是把你家的擎天无上心法告诉我,你会不会遵守诺言?不如这样,你跳舞给我看看就行,约定什么的,我不再提。”
他这么一说,司马晚晴犹豫起来。跳个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若比武输了,他真提出什么事刁难她,就难办了。
巴摩克端着茶杯的右手轻动,司马晚晴只觉一缕极柔和的风拂过面庞,左额上一根头发忽然飘飘而下,越过眼帘,落在衣襟上。他陡然间出手,动作之快,认位之准,力道之恰如其分,着实骇人听闻。司马晚晴脸色微变,准备答应他的要求。
段喻寒却抢先代她回答,“比武就比武。我夫人不会随便跳舞给人看,烈云牧场不是任人予取予求的。”
“你这话和司马烈也是一模一样,唉,怎么你们都这么固执?”
巴摩克见自己露了这么一手,他们还是不答应,忍不住又感慨起来。
司马晚晴觉得这人说话直率,倒很容易相处,“今日天色已晚,大师不如先到客房歇息。烈云牧场景色怡人,大师多住几天也好。至于比武之事……”
“比武的事,你再考虑考虑,我可不想动手的时候,人家说我欺负后辈。好了,我也累了,丫鬟呢,带我去客房。”
巴摩克径自起身,司马晚晴忙吩咐丫鬟带他去休息。
司马晚晴见巴摩克出去,松了口气,忽然想到裴慕白到静斋没有,碰不到自己会不会傻等。此刻,她身边是段喻寒,自然没那么容易再去静斋。
段喻寒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以为她在担心巴摩克,亲昵的拉过她的手,“别担心。”
司马晚晴回过神来,把头埋在他胸前,“为什么要跟他比武?跳一次舞,还能学轻功,不是挺好的?”
她始终觉得段喻寒会看穿自己,她只能选择避开他的视线。
“你是我的妻子,你不愿意做的事,任何人都不能强迫你。”
他的话说得理所当然。这话却让她觉得可笑。最喜欢把自己意志强加于人的正是他。现在他这么说,当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呢。她略带讥讽的瞥了他一眼。
段喻寒似乎察觉她目光中的异样,脸上却还是保持了舒畅的笑容,“相信我。我不会输给他。”
他居然如此自信?她忍不住望着他,如果他的话是真的,那他的武功岂非早就胜过父亲?他见她投来探索的目光,心中暗叹,为什么彼此越来越想看透对方,却总是隔着一层纱呢?
司马晚晴好像相信他的话,又很贪恋他胸前的温暖,趴在那里很舒服的样子,“啊,我差点忘了。那个玄鹰的弟子飞飞,在地牢里关了很久。按理她是无辜的,早该放了她。”
“是啊,我们都把她忘了。说起来她挺可怜,跟了那么个师父,无端端的被关在地牢快一年。”
飞飞是关还是放,此刻对段喻寒来说,已无关紧要。既然她喜欢,他就顺着她的意思。
“好啊,明天我去放了她。”
她开心的笑,发自真心的快乐刹那间照亮了她的脸庞。那一刻的她,清澈纯净如水晶,段喻寒清楚的看到她内心的快乐。她还是那么善良,就象小时候,总是以帮助人为乐事。那时候,他有时会故意弄伤自己到她面前,就是要让她笨手笨脚的给他包扎伤口,看她心疼他、再唠叨他以后要小心的可爱模样。
这个世上,只有她和舅舅,是对他无所企图,不求回报,一心一意想给他幸福快乐的人。
他灼灼的眼神,让她不由自主的心跳加快。
“时间还早,找点什么消遣呢。”
她起身环顾左右。
段喻寒笑了,“好久没下棋,不如下一盘。可是你输了不许哭鼻子。”
小时候,他和她时常跟着岳中正学下围棋。但是两人对弈,几乎每次都是以段喻寒胜利告终。当然,有时到最后看自己败局已定,她会借故把棋子弄乱,然后要求重来;再不然,就会小嘴一扁,盈盈欲泣,这时候他不让她赢都不行。
忆起往事,司马晚晴不由莞尔一笑。只是少时的输赢做不得准,那时她下棋,只不过是好玩而已,不象他,做什么都那么认真。
小玉很快拿来棋盘和棋子,再去准备茶点。段喻寒和从前一样执黑子,让司马晚晴一子。她也不多说话,随手丢了一个白子在棋盘上。
一柱香功夫,黑白子的攻守强弱之势渐渐明朗。段喻寒的黑子隐约已占上风,对白子的包围越来越严密。他的棋风一如往昔,每下一子,必然是考虑到此后二十余手,且布局周详,往往在不经意间将对手诱入布局,等到对手明白,败局已定,为时已晚。
司马晚晴却是不动声色,稳如泰山。出子已非小时候那般的轻率随意,慎重了许多。虽然许久未曾对弈,她对段喻寒的棋路还是很熟悉。仿佛间,她甚至可以猜到他下一步将会落子何处。只是明明知道他的下一步,还是要避其锋芒。此时让她取胜,是难之又难,但立于不败之地,却是不难。
段喻寒见她落子思路极其清晰,对他的诱敌之着也无动于衷,再看她认真思索的模样,陡然意识到她早就长大了。他固执的把她看作从前的小女孩,其实她早已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意志。
从前她无心机时就象个透明的水晶人儿,她的心思总是看得一清二楚。但此刻她有心应战,他不禁有些惊奇。她的棋风仍然有些随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