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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予时光度流年-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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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发蹭到石头上了,我好心帮你捋起来啊。”说着重新拿起筷子,笑呵呵地伸进江维捧着的另外半层餐盒中,“我的荷包蛋不够哎。”
  “白吃别人的就不要得寸进尺。”女生打开他的筷子,用勺子将自己只咬了一口的荷包蛋分成两份,将没有咬过的那一边放进他的碗里,“好好吃,别动来动去的。”
  他忍不住想要逗她,想看看她这么冷淡孤僻的人生起气来是怎么样的,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做些看起来得寸进尺的事。御新冶发现江维其实只是比普通人的感情要冷淡一些,相处久了就能看出来。她也会伤心,也会恼羞成怒,有时还有点儿毒舌,什么都好,就是太犟。可是她不会生气,即使有时恼羞成怒了,也还是会好脾气地迁就人。
  情绪隐藏得很好,很少看到她失控的样子。
  除了上次夜幕中在街头对着他流下眼泪来,那应该是家里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想想赵萌凡那样有点大小姐脾气的女生,大概也只有江维能忍受她了吧?
  眼睛里映着她的侧脸。想想江维本性其实是个温柔而好脾气的人,只是性格太冷淡,总让人有种她对什么事都关心不起来的无存在感。
  “我面包里的火腿肠给你啊。”御新冶开玩笑似的用还没打开的面包碰了碰她的脸。
  “你自己吃。”江维不留余地地回绝了。
  “吃了你的荷包蛋,心里过意不去呀。”
  像是要给自己一个面子,女生的口气有些松动了:“夹在面包里怎么给我?”
  “这样咯。”突然想逗逗她,御新冶把面包外面裹着的塑料包装打开,将面包掰开一些,露出里面藏着的火腿肠,递到了她的面前:“直接咬下去。”
  最后这场闹剧以江维的一个白眼结束,御新冶笑着把面包塞进自己的嘴里,用含混不清的声音笑着说:“哎呀,别不好意思嘛,我是良心不安才给你的啊。”
  江维没理他,把餐盒收拾好。
  御新冶从别的同学那里搜刮来两片切好的水果,一片含在嘴里,另一片递给江维。两个人到公共水龙头处洗了手,御新冶恶作剧地把手上的水往江维身上甩,结果被江维一脚踢向小腿骨,龇牙咧嘴了半天。
  看不出来其实她的脾气还挺厉害的。
  “你不去跟他们玩啊?”江维指着依旧闹成一片的本班团队,那么热闹活跃的地方怎么可以少了御新冶这样的活跃中心。
  御新冶反问:“你不去?”
  “合不来。”也没兴趣,不知道怎样跟赵萌凡以外的人相处,御新冶是个例外。
  “那我也不去。”男生回答得倒是干脆。
  “哦……随你。”估计又是因为“看到他们热热闹闹的,我一个嗓子坏掉的人多不搭调,格格不入的让人伤心”这类让人无语的理由。
  她没有刨根问底。他也可能是顾虑到了自己,虽然总是没个正经样,却不像是随便丢下女生不管的人。
  认识这么多年,赵萌凡从来没有像这样顾及过江维的感受,好像江维也习惯了。现在突然有个人顾虑到自己,多少有些不适应。
  御新冶很快又找到了新的话题:“走,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江维问,又接上一句,“学校一会儿还有活动啊?”
  “哎,走啦,去了就知道了。”御新冶不由分说地转过江维的身体,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搭在她的肩膀上,没用什么力气就推着她走了,好像是在玩什么游戏似的,“反正学校组织什么活动也不会离开这块地方的,我们又不会跟丢。”
  “到底又搞什么?”背上抵着御新冶的手,滚烫的体温透过衣服贴到自己身上,一股不大不小的推力使江维不得不跟着迈开步伐。御新冶好像是没听见,却一直没放下手,就这样推着她往前走。
  穿过嘈杂的人群,中途有几个别的班的同学从面前走过去,看见他们两个,都冲御新冶挤眉弄眼地怪笑。
  有点儿难为情,可是御新冶好像不在意似的。
  谁说不是呢?走了一小段路,脱离了学校的组织,她被带进了一大片树林中。
  在树林里是要干吗啊?一瞬间闪过这样的念头,江维突然紧张起来,又笑自己太敏感了。
  太敏感。
  在树林里走了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御新冶突然一拐就不见了踪影,只丢下一句:“你等下啊。”江维有些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些什么。
  不远处传来摇晃着树枝的沙沙声。
  心里有些不安在涌动。江维踩在草地上,不停地往御新冶消失的地方张望着,急急地催促着:“你干吗呢?快点出来!”
  摇晃树枝的沙沙声更大了些。
  过了一会儿,御新冶从某棵树后面探出头来,冲江维挥挥手,示意她走过去。
  “到底在干吗?”
  这么说着,江维还是踩着地上厚厚的落叶和草地走了过去。白色的帆布鞋踩在地面上,脚隔着胶质的鞋底感觉到地上凹凸不平的路面与石子。
  已经闻到了。
  大概猜到了些什么。
  是越来越浓烈的桂花香味,香气分子在周围的空气中不停地运动着,扩散着浓郁的香甜的味道。
  刚走过去,江维就被一只突然伸出来的手钩带了过去。她被猛地往前带了几步,头发钩到了一旁矮木的树枝。
  江维刚想说话,御新冶已经抢先把她被钩住的头发弄了下来,然后急急地点着下巴,示意她往上望:“看!”
  她迷茫一片地抬起头,喉咙突然像是被卡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镇住了。
  满天空的月桂花。
  小朵的,白色的,点缀在大片大片绿叶之间。
  像是凭空长出来的满天空耀眼的星星。
  无规则栽种的桂花树,参差不齐的样子,茂密的枝叶却撑开在一起,连成了一片几乎密不透光的天空。有微风吹过,摇曳着树枝,光线才会从厚厚的枝叶缝隙间倾泻下来。
  御新冶跳起来够到一截矮一点的树枝,带下一些绿色的树叶,还有几片花瓣,在半空中摇曳着往下落。
  江维摊开五指,一小片娇嫩的花瓣柔柔地落到手上。
  风,静谧的风,温和地吻过脸庞。
  纷纷扬扬的花瓣随着御新冶的晃动脱离了树枝,飘舞下来。
  甜美的桂花香气贪婪地钻进鼻腔里。
  从树叶与树叶之间的缝隙散落下来的斑驳的阳光落到五指尖上。
  有什么东西,在这一瞬间,像是要突然改变了。
  “桂花?原来秋天到了啊。”江维听到自己的声音喃喃地在耳边响起。
  御新冶挺温柔地笑起来。“是银桂。”
  “嗯。”
  江维想模仿他的动作去够树枝,想想自己跳不高,只好作罢。御新冶伸出一只手,正好接住一小朵完整的桂花,很调皮地在手心里反复地揉着,再展开来,每一根手指都沾上了花汁,然后晃着手冲江维笑。
  不自觉柔软下来的目光,在逼人的香甜气息中,旋转着纷纷扬扬的落叶与花瓣,带着温热的风,吹起了心中的涟漪。一切都好像在梦境里一样不真实。
  树枝斑驳,从树叶间洒下来初秋温和的暖光。
  江维抬起头去看,发觉御新冶突然没了动静,转过头去看他,却看到他正拿着手机对着自己。意识到对方在干什么后,她条件反射似的刚想要出声制止,却先被他打断:“喂,别乱动!”
  “你干吗啊?”江维果真下意识地僵住了动作,紧张无比。
  “别动,让我拍一张啊。难得出来玩,那么好的背景。”好像是在选取角度,过了一会儿又停下动作来,“别呆着,快笑。”
  “不许拍了!”好像是在讨价还价一样。
  御新冶撇撇嘴,放下手机走过来,一副不甘心的样子。江维原本以为他不打算再拍了,刚想出声说“走吧”,御新冶突然扬起一个坏笑,拿着手机的左手迅速高高举起。等女生再反应过来,已经是咔嚓一声之后了。
  “御新冶!”
  说不上多久没照过相了,好像前一段时间为了贴团员证才照了一套证件照,之后也没刻意去照过。证件上的自己总是被无意地丑化,脸色、嘴唇都白兮兮的,面无表情,曾被形容“像是家里死了人一样”。
  可是……
  那个男生的手机里,在图像中永远被保存下来的自己,瞪着眼睛,好像是受了某种惊吓似的,但是表情却说得上生动,甚至可以用原本不搭边的“可爱”来形容。而站在自己身边保持着暧昧距离的御新冶,穿着雪白的衬衣,脸上挂着得逞的那一瞬间轻轻松松的坏笑,漆黑的瞳孔由于光线角度的问题看起来十分明亮深邃。
  这是两个人的上半身照,背后是大片大片的桂花树林背景。
  被永远铭记在手机图像中的画面。
  那真的是我吗?
  直到归队以后还一直被江维追问“到底删了没有”的御新冶终于无奈地把手机一摊:“喏,你要检查吗?”
  “谁知道你会不会拿别的来糊弄我。”想想也无所谓了,还是算了,不就是一张照片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桂花林里耽搁了一段不短的时间,归队的时候学校组织的活动已经接近了尾声。江维和御新冶各自回到位置上站好,不一会儿又听到御新冶和别的女生嬉笑的声音,江维想,他还真是能勾搭。
  但是想想又忍不住扬起嘴角。
  回校的途中,赵萌凡问她:“你刚去哪儿了?怎么没找着你?”
  找我?
  原来你还知道找我,我还以为你都忘了我叫什么了呢。
  “哦。”但她也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很符合自己一贯的作风,“和别人在一起。”
  “谁啊?”赵萌凡依旧穷追不舍,之后又像是恍然大悟似的加上一句,“是御新冶吗?刚才有人说看见你们坐在一起吃东西。”
  但是被提问的江维却侧开了脸,没有太多表情,并不打算回答,只是跟着队伍的进度缓慢地移动着自己的脚步。
  已经有了什么间隔,像是河面上的白雾一样,隔开了我们。


第5章 情书
  距离郊游过去了好几天,江维和赵萌凡的关系也不咸不淡地保持着,只是江维注意到她和谢雅怡待在一起的时间明显增多了。
  被忽视的失落感,在心中跌宕起伏,可是这些感情绝不是她要的。
  临近期末考试,每个人都投入到了紧张的复习中。而对于真正意义上的郊游,江维却不知道学校到底组织了些什么活动,只知道自己和御新冶一起偷偷溜去看了桂花。
  花海一样的桂花。
  那些画面依旧留在江维的脑海中,后来联想到学校组织的绘画比赛,在心中逐渐构思了一个大致的雏形图后,江维开始利用晚自习下课做完作业后的时间来画画。
  估算了一下,画完这些大约要两个星期左右的时间,其间还要顾到学习,不熬出黑眼圈是不可能的。
  对于那些随时随地就能够去画室画画、根本就不用担心理科课程的美术生,江维也只有眼巴巴羡慕的份。
  “寻久啊,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啊。”江维妈一边往碗里夹菜一边冲江维的表弟念叨着。被点到名字的男孩吃饭的动作顿了顿,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嗯。”
  江维也顿了顿,知道妈妈想要说些什么。她夹了块鱼肉放进外婆碗里,外婆忙说:“哎哟,好了,我自己来,你赶紧吃。”
  说什么闹别扭,其实也就是一时气话而已,毕竟没有谁能真正去责怪自己的家人。江维妈和外婆的关系又重新缓和了下来,好像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前一段时间还因为几千块钱怒气冲冲地摔过电话,如今却又可以心平气和地一起坐在外婆家的饭桌上吃饭。
  江维妈眼睛看着菜,夹了片什么给江维,嘴上却依旧不停:“你看看你,成绩好不到哪里去,还不赶紧努力点,都初三了……”
  表弟低头喝了口汤,没什么反应。
  “你总不可能一辈子都跟着奶奶吧,奶奶身体又不好,要是奶奶有一天不在了怎么办?”
  表弟不接话,这时外婆也加入了进来:“寻久啊,奶奶也活不长了,你爸妈又在外地,我一个老太婆又带不了你。要是我死了,难道你要到街上讨饭吗?”
  “可不是。”江维妈扒了口饭,终于用眼睛瞧着江维的表弟,“你看你姐,虽然成绩也考不到年级前十,但至少她有特长,以后还可以搞设计,你以后……”
  又来了,烦!
  每次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话,真不知道这种话头为什么嚼来嚼去总嚼不烂。听了这么多年,耳朵都快起趼子了,这样讲来讲去有什么意思?
  “妈,吃饭。”江维用筷子剥下一大片鱼肚放进江维妈碗里。
  江维妈这才停下来,又嘟哝了两句什么,然后就把注意力转移到和外婆讨论官司的事情去了。
  江维听了两句就没有再听下去,她捏着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寻久的碗里。
  不是没兴趣,而是不敢去听。
  江维继续吃自己的饭,随后感觉到有人碰了碰自己的手肘。江维转过脸去,寻久的视线对了过来:“姐,一会儿我们出去吧。”
  其实应该叫表姐,可是寻久叫的时候没有前缀,单是一个“姐”。他叫了快十五年,自己也听了快十五年,像“妈妈”一样坚定的存在和发音。
  以前赵萌凡曾经拿了个杂志上的问题问江维:“要是你死了,最放心不下的人是谁?”江维想了好久,才说:“我妈和阿久。”
  “呀!亏我还想到你,你都没想到我吗?”她开玩笑似的朝着江维的手肘推过来。
  不是没想到,可是十年若即若离的友谊怎么可以和十五年的血浓于水相比。
  就算会和妈妈闹脾气吵架,但是始终是放心不下她的。和父亲离婚这么多年都没有再婚,江维想不出除了自己她还有什么。
  而寻久也是江维最放不下的。别人都说他俩的性格是一个模子里雕出来的,江维也知道他不喜欢和别人有太多的来往。舅舅舅妈又不在他身边,跟着外婆长大也不容易。只是幸好他早早地学会了照顾自己,总算让江维松了一口气。
  自己的性格是冷淡些,可是终究是有放不下的人。对青梅竹马的表弟总是收不住话,大概也是因为他的父母不在他身边,怕没人照顾他或是有人欺负他,所以总是想着最好再把他往自己单薄的羽翼能笼罩得到的地方拉一点,再拉一点。
  “明年就比我高了吧,长得真快啊。”
  “你总不剪头发,搞得营养都没了,白成这种病态样,贫血都不肯剪。”寻久回答的则是另一码事。
  江维心中一动,开玩笑似的用手背蹭蹭他的刘海,寻久很孩子气地侧过头,不让她碰。
  “姐。”
  “嗯?”
  “我想吃那个。”寻久停下脚步,眼神望向不远处的一个烧烤摊,眼神是平淡的,征求着她的意见。
  其实是在对姐姐撒娇。
  江维跟着他的步伐停下来:“刚吃完饭就想吃零食,总不干正经事。”
  但并没有拒绝。
  果然是这样的,太纵容自己的表弟,从来都不会去拒绝他,几乎可以用“溺爱”来形容了。
  夜色四起,烤肉串在烧烤架上刺刺作响。江维和寻久站在一旁等待,看着摊主不断转动着冒着白烟的烤肉串,竹签在路灯下反出油亮的光。
  “姐,你期末考试一定会考得很好吧。”站了一会儿,寻久突然侧过脸对江维说了这么一句话。
  “应该不会好到哪里去的。”江维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这几天都在忙着画画。”
  “要是我,我也喜欢你。成绩不差,又有才艺……”捋起姐姐的发梢,在手中无意识地把玩着,“不像我。”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不要乱讲。”江维摆了摆手。
  “我说,姐……”转移开了话题,“有没有人追你?”
  “没有。”
  寻久挑起眉毛,一副怀疑的样子。他接过摊主递过来的烧烤,取出两串递给江维:“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有没有喜欢的人?
  好像是在不久之前,几个星期前,或者是一个多月前,也有人问过一模一样的问题。当时自己的回答是违心的“没有”,而如今……
  沉吟了一会儿,江维才抬起头来:“没有。”
  没有。
  是真的没有了。
  再心痛也无济于事,就是没有了。
  “唉……”拖着声音,寻久显然更不相信,“骗人。”
  江维拍了下他的背脊:“没大没小的。”
  期末考试结束后迎来了寒假,气温低得随时都可以让人感冒,但是这样冷的天在新年鞭炮的气氛中稍微显得好了那么一些。
  御新冶坐在甜品店里兴奋地对着对面的人手舞足蹈地说着些什么,白色的围巾柔软地裹在脖颈上。摆放在一旁的空调机不断冒出白色的暖气,过了五分钟以后御新冶终于热得受不了了,微微挪了一下椅子,避开了暖气送风口。
  “我说你在想什么呢……喂喂,回神!”一直在喋喋不休的御新冶终于发现坐在对面的人的注意力根本就没集中在他身上后,无奈地抬起手在对方面前晃了晃。
  白痴行为换来的是对方的白眼。
  “我说,你从一出来就不怎么说话,受刺激了啊?”御新冶为自己终于成功引回江维的注意力而心情大好,直接忽略掉对方的白眼。
  江维低下头,重新在桌子上伏下来:“上次我跟你说我准备搬家那事,你还记得吧?”见御新冶点了点头,她继续说下去,“但是最近有事耽搁了。我外婆年纪大了,身体本来就不好,又有糖尿病,前段时间病情不稳定,在医院住着。这段时间过年,我妈把她接回来照顾。大过年的,我怕……”
  剩下的话没说下去。
  明白了对方沮丧的原因后,御新冶长长地叹了口气,喝了一口手中的果汁:“官司还吊着?”
  “嗯……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表弟是跟着我外婆的,我舅舅和舅妈都在外地。要是我外婆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一定是我家把我表弟接过来照顾。我不是说不愿意,我和我表弟关系很好,可是我们家现在这个样子,自己都顾及不过来,我怕他也受到什么影响……”
  江维不止一次听到过外婆和妈妈的争吵。大概是外婆想让妈妈以后照顾表弟,但妈妈觉得自己照顾江维已经很不容易了,所以拒绝了外婆。
  外婆气得指着妈妈哆嗦着说:“好,好,那我给你钱总成吧?你还是寻久的姑姑啊!我一个老太婆要是死了,他爸妈又不在身边,你叫他一个人怎么过!你是不是也太狠心了!”
  而当时的江维妈争辩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现在连江维都照顾不好了,根本管不了寻久。”
  她当时躲在病房外面,没听下去,一个人悄悄地走了。
  江维始终记得上一次去外婆家时,临走之前,听到妈妈和外婆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光是请律师就要几千块钱。可能过一段时间,我和小维就要搬家了,住在那里太多人议论……律师说了,赢的可能性不大。”
  外婆因为糖尿病突然病倒,已经到了要住院的地步,妈妈不得不暂时放下手中正在忙碌的事情来照顾她。
  而现在,各种繁琐的事情加在一起,逐渐堆砌成了一面高大的砖墙,像是要把江维整个人都压在下面。
  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好似一个烂掉的水果,静静地待在看不到光的角落里,等着身上长出霉菌,用一种听之任之的态度观看着外面的变化。
  跟御新冶之间是什么关系呢?
  同学?朋友?关系比较好的人?还是同病相怜的同样被抛弃的人?
  或者是几乎整个寒假都心甘情愿、毫无怨言地陪着自己泡在甜品店发牢骚的人?
  其实更应该说的是自己陪着他消耗着一个新年的热度吧,两个人几乎每天都要出去碰面,不是一起去吃东西就是一起去书店。大过年的,别人都躲在家里数红包,偏偏他们两个想尽办法往外跑。
  江维几乎是笑着否认了自己可笑的想法,重新拿起勺子,舀起一块布丁放进嘴里。
  整整一个寒假,一直都是御新冶陪在自己身边。
  即使是在异常寒冷的冬夜失眠,只要是打电话过去,依旧能听到对方从手机那头传来的精力充沛的一声“喂”,而不是机械冰冷的女声。这总让人不自觉地想着:大白天出去玩,三更半夜不睡觉打游戏,到底是哪儿来的那么多精力啊?
  鼻子几乎在那一瞬间迅速发涩。江维低下头,额前的刘海遮住了御新冶看她眼睛的视线,注意力全部集中到眼前的布丁上。
  盛着布丁的杯子很快就见了底。江维放下勺子,抬起手背擦了擦嘴角。御新冶好笑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你还真是粗鲁啊。这算是被我看到‘不为人知的一面’吗?”接着,他取过一旁的餐巾纸盒,抽出一张递过来。
  江维接过去擦了擦嘴角,接着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犹豫了一下后,一时间有种冲动冲出脑海,终于促使自己拿起勺子舀起杯子里最后剩下的一块布丁,向御新冶递过去:“你要不要吃?很好吃哎。”
  御新冶怔了一下,一贯不正经的表情在脸上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江维感觉到自己的脸像是被火烧了一样,垂下眼睑收回勺子,挽回局面似的说:“不吃就算了。我自己吃。”
  太丢脸了,冲动是魔鬼,果然没错,一定是跟这种不正经的人在一起待久了才会也跟着变得不正经起来。
  “等等。”对面突然传来对方的声音。江维抬起头,看到的是对方灿烂的笑容和张开的嘴,“啊——”
  这一刻突然感觉他眯起眼睛的样子像是一只可爱的猫。
  “干,干什么……”江维一下子慌了手脚。
  “给你谄媚的机会啊。”恢复了那个轻轻松松的不正经的御新冶,扬起嘴角坏笑起来,“原来你蓄谋已久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啊,哈哈!”
  江维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起来,把勺子直接塞进了御新冶的嘴里:“废话真多。”
  “哎,哎,勺子捅到喉咙了!咳咳咳……”呛到了。
  “你们……”
  就在江维幸灾乐祸地看着御新冶捂着嘴时,一个女生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下意识地抬起头,夏朔和赵萌凡并着肩站在离他们三米远的店门入口处,带着不同程度的惊讶表情看着这一幕。
  重新对视上那双又冷冽又柔和的眼睛。
  赵萌凡原本还用“就知道你们不一般”似的幸灾乐祸的暧昧表情看着江维和御新冶,而当江维转开脸不看她时,她的脸色才变得难看。
  看到夏朔和赵萌凡站在一起,御新冶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几个人最终各怀鬼胎地散场。待会儿赵萌凡一定会打电话来问东问西的,所以不仅要想好怎么解释自己和御新冶在一起的事,更重要的是还要解释为什么刚才用那种脸色对她。
  江维叹了一口气,冷不防身边传来御新冶平静的声音:“什么感受?”
  江维愣了一下,抬起头去看他的侧脸:“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你在想什么?所以才问你。”御新冶耸耸肩,“反正我就有种想上去打他的冲动,还好我够镇定。”
  “为什么?”
  “其实也不能怪他,是张颜自己变心的,他根本什么都没有做。”御新冶突然提起了自己的事情,难得露出了斟酌而焦虑的表情,“可是他们还没分手吧?他怎么可以随便跟别的女生约会?”
  江维想起那个“张颜”是御新冶的前女友,原来并不是夏朔挖墙脚,而是那个其貌不扬的女生自己劈腿。但她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着垂头丧气的御新冶,安慰他说:“他们早就认识了,估计只是一起出来玩而已吧。”
  可是编出来的理由连自己都骗不了。
  下个路口,左右分歧,已经走远的御新冶又回过头来对她招手说:“下次见!”
  江维也冲他挥挥手。
  要用怎样的一种心情才能笑得出来?
  青春是容易困惑而焦虑的。江维不是赵萌凡,她没有谈过恋爱,对谈恋爱的步骤几乎一无所知,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就好比她对夏朔特殊的感觉一样,可能那种感觉是喜欢,但是他们分明不熟。
  前一段时间总是希望看见他,又不希望看见他。在郊游那天以后,江维又总是希望那些事情根本没发生过。
  时间一长,和夏朔的联系也少了起来,就连她自己都差点忘了对夏朔的那种感觉。可是今天看到赵萌凡跟夏朔站在一起时,莫名其妙的愤怒感又忍不住冒了出来。
  明明知道他有女朋友了,你为什么好像一脸根本就不知道的样子啊?
  你绝对是故意的吧?你把夏朔当成之前你身边的那些随随便便的男生了吧?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好朋友?
  你也好意思做得出来!
  回到家不久,丢在一旁的手机突然连续振动起来。江维拿过手机,皱了皱眉毛。
  有两条新信息。
  点开。
  “你刚才怎么回事?什么意思?”发件人:赵萌凡。
  “你现在在哪儿?回到家了吗?”发件人:御新冶。
  江维将其中一条短信删除,然后开始回复另一条信息。
  “我在家。”
  删除,重新编辑。
  “在家,你到家没?”
  删除,重新编辑。
  “我和赵萌凡吵架了。”
  最后光标还是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之前反复修改的内容也变成了简单的一个字:“嗯。”
  完成信息,确认发送。
  过了一会儿,手机屏幕上的小沙漏消失不见,显示出“发送成功”几个字。
  “你和赵萌凡现在到底是怎样啊?”次日再次见面时御新冶这样问。
  江维皱起眉毛:“我也不清楚。”
  “不清楚?”御新冶几乎是哭笑不得地看着对方,“你不清楚还会有谁清楚?”
  “算了,别说这个了。”江维挥了挥手,一副不想讨论下去的表情,“你找我出来不会只是为了问这种事情吧?明天就要去学校报到了,后天又要回学校上课。”
  一想到回学校上课,又没时间画画了,江维撑起下巴叹了一口气。
  “哎呀,差点忘了!”倒是御新冶的注意力立刻被分散,换上一副悲痛欲绝和慌张扭曲在一起的表情,“借作业啊!你一定写完寒假作业了吧?”
  江维很自然地转过身,从背包里拿出出门前就准备好的作业:“我就知道你一定没写。”
  “真是小叮当啊,心有灵犀一点通啊!”御新冶立刻接过去做出痛哭流涕的表情。
  “少废话,快抄吧。”江维一只手撑住头,斜着眼去看对方,“明明前几天才跟我说要好好学习的,我看你除了化学这一门好一点,其他全部是渣吧?”
  “唉,没办法的事,谁叫我是英明神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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