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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予时光度流年-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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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余下的时光里,我再也没有梦见过与你一起度过的流年。
  

番外篇 梧桐雨
  '一'
  九月的盛夏,四处蝉鸣声连成一片,周围的空气干燥而闷热。此起彼伏的蝉鸣声如同刺耳的噪音般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格外响亮。
  热得发慌。
  夏栀泽蹲在街边的树荫下面,拿着半截随手捡来的树枝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地上画着。
  无聊的等待的过程。
  手指被扬起的尘土弄得脏兮兮的,指甲缝里也堵满了尘埃。女生丝毫不在意地拿出手机,焦急地看了一眼时间,手机边上系着的白色兔斯基挂坠随着摇摇摆摆。
  14:49。出来之前分明字字清晰地约好“14:30在老地方见面”。
  抬起头眯着眼去看从面前熙熙攘攘过去的人群,依旧没有出现自己正在等的那个人。
  身后的同学突然用手拍了拍夏栀泽,埋怨道:“祁贤怎么还没来啊?今天可是他生日,怎么能迟到呢?你不是应该和他一起出来的吗?”
  夏栀泽停住正在看手机的动作,愣了一会儿,才讷讷地说:“我没和他一起出来,他去接江维了。”
  '二'
  挂在手机上的兔斯基挂坠刚买下来时是一对的,一只黑色,一只白色。
  白色那只一直稳稳当当地挂在夏栀泽的手机上,黑色的那只则被迫挂在了祁贤的单肩包上。
  即使男生多次不满地抗议:“喂,我是男生,怎么可以挂这么娘娘腔的东西!”可是最后还是被身为“青梅竹马”的女生以“这是我买的你就必须挂”为由被迫收下。
  “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你这种青梅竹马。”这是最后无奈妥协将挂坠系在书包上的祁贤的感言。
  “因为你上辈子欠我的呀。”得逞后的女生扬眉吐气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换来的是男生无奈又头疼的表情。
  据说“青梅竹马”只是个传说,大多数从小一起长大的孩子都是一方被另一方欺负的,夏栀泽和祁贤在十四岁之前的确也是这样。
  两家人是多年的邻居,所以夏栀泽和祁贤对彼此的底细都了解得一清二楚。两个人一见面就开打,不过往往都是以祁贤“迫不得已”被揍趴而告终。
  十五岁之前的祁贤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在自己面前“热情过头的”、“没大脑的”、“令人匪夷所思的”、“总是压迫自己的”傻帽邻居到了别的男生眼里,居然变成了“特殊气质”、“冷傲”、“聪明”这种怎么也不可能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形象。
  那个没大脑的家伙到底用了什么妖术来迷惑那些可怜无辜的男生!
  如果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傻帽邻居绝对是个“祸害”,祁贤一定会极力反对两方家长让他们念同一所幼儿园、同一所小学甚至是同一所初中的决定。
  可是祁贤同样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自己居然和这样的“青梅竹马”在同一屋檐下相安无事地相处了十五年,并且从十四岁以后越来越能迁就她,依旧心甘情愿在寒冬夏日为她买雪糕、面包、棒棒糖这种有腿的人都能自己去买的东西呢?
  也许是自己生来就是一副好心肠,所以才会这么纵容她这种火星人的脾气。
  不过,这样的“厄运”并没有因为两人去往不同的两所高中而停止。
  '三'
  十五岁以后的祁贤,是非常厉害的艺术特长生,也是众多女生心仪的对象,然而也是让老师头疼的不良少年。然而无论怎样,他的生活重心总是围绕着那个叫“夏栀泽”的远在另一所学校的女生。他因为和外校的人打架斗殴而不得不转学,至今已经转了三次。
  然而,每一次聚众打架,都是因为夏栀泽。
  再说说夏栀泽这个人。
  十五岁以前,夏栀泽还是一个迷迷糊糊的小女生,被说成是“没大脑”、“傻帽”。然而十五岁以后——
  “哦,你说的是一班的夏栀泽啊……”当有人问起她时,回答者的尾音总是意味深长地拖得暧昧不明,“我也不太清楚哦,只是见过几次,又高又瘦,那个腿啊,长得跟竹竿似的。短头发,那种很女人味的沙宣哦。好像她是卧蚕眼呢……长得是不错啦,就是名声不太好。”
  尽管都是听说,却总能把那一丝捕风捉影的消息配合上自己的臆想再发挥得淋漓尽致,生动得跟自己亲眼所见似的。“她身边的男生天天换,听说她连自己好朋友的男朋友都把呢。”
  “真的假的?”往往提问的人听到类似的回答时口气总是又兴奋又质疑,“可她不是没有朋友吗?我几次在学校里看见她都是一个人孤零零的。”
  “谁知道呢,朋友总是有的吧?”
  “你说我家夏栀泽?”栀泽妈回答起时总是一副毫不在乎的表情,“学习不怎么样吧?勉勉强强。脾气又不好,整天在家里吼来吼去的,也不专心学习,整天去玩什么扣……扣……”说到这里时她突然卡在了一个发音上,手中正在包饺子的动作也随着皱起的眉毛停下来。“扣死什么来着?反正就是整天画一些鬼里鬼怪的妆,穿一些不三不四的衣服去拍照,没个正经。”
  好在一个学生模样的食客在端走自己那份饺子时补充了一句:“是‘Cosplay’吗?”
  “哦,对,对。”栀泽妈的眉头这才舒展下来,“就是这个。你说吧,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不好好学习,整天把心思放到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上面,打扮得花里胡哨、人模鬼样的,有什么用?能拿钱吗?到时候考不上大学,哭都没她的份。好在她现在晓得收敛点了,也不怎么玩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女孩子学习太好也没什么用。你不是还有个长女已经成年工作了吗?”相熟的女食客顺着她的话接道。
  “哎,你说我家夏雅萱啊?二十多啦,都搬出去住了,让我跟她爸省心不少,比这个二女让人放心多了。”这回栀泽妈的口气软了不少,她扭过头去喊,“谁的牛肉粉好了!”
  如果换作是青梅竹马的男生回答——简而言之,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始终还是那句话:“她就是个傻帽。”
  无论夏栀泽在别人口中是被怎样的语言和口气描述出来的,实际上围绕在她身边的关键词依旧逃脱不了Cosplay、玩物丧志、叛逆。风评不好也是情有可原的,按照她十五岁后来者不拒和过于追求完美的个性,外面各种猜疑和风评也就自然而然地变得恶意起来。
  只不过完美的男生太难找,而不那么完美的男生总是占大多数。
  比如说夏栀泽目前正在交往的游野。
  “你的游野‘妹妹’给你准备的夜宵。”
  看见夏栀泽走进教室来,同桌女生冲她挤眉弄眼。夏栀泽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自己乱七八糟的桌面上正摆着一个显得很突兀的精致的纸盒。
  “什么东西?”夏栀泽皱起眉,拿起了被压在盒子下面的字条。纸上难看的男生字迹被撑得大大的:今天晚上我想和你一起回家!
  落款是小野野。还小野野呢!
  夏栀泽望着同桌女生笑到五官错位的脸,恨恨地将字条揉成一团丢到地上,“呸”了一声。打开盒子,里面摆着两块被粗心的男生挤压得变形的提拉米苏。
  “你吃不吃?”夏栀泽抬起头斜眼去睨笑得死去活来的同桌。
  “哈哈哈哈……这样好吗?这好歹也是你家游野‘妹妹’的一片‘爱的心意’……哈哈哈!”
  “‘爱的心意’?我都快吐了。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
  当初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
  类似的问题祁贤在刚刚送她来学校上晚自习时就问过了。
  “这次打算什么时候分?”男生边骑自行车边回过头来问。
  夏栀泽坐在男生单车后座上,头发被风掀起一个弧度:“现在不知道,估计不会超过七天。”
  “那男的叫什么名字啊……我都记不清楚了。”
  “游野。”
  作为青梅竹马,对彼此的底细早已经摸透得一清二楚。就好比夏栀泽十一岁时来初潮,第一个知道的人是祁贤而不是她妈一样。祁贤也知道这个叫“游野”的只和他有一面之缘的男生绝不会跟夏栀泽在一起超过两个星期。
  “又一颗粉红少男心被你无情地击碎了。”
  “碎你个头!我这辈子最讨厌外表刚毅、内心柔弱得跟一摊水似的男人。你说他长得也不算差吧,要是他的身材再瘦一点,再单薄一点,他做那副林黛玉似的小家碧玉的幽怨模样我还能忍。可他偏偏又不属于那一类的,跟他在一起,我根本就分不清谁才是‘女’方。”
  “哈哈,有那么严重?”
  “你说呢?”
  “唉,就连你都受不了,我大概也能猜想出是什么样子了。”说到这里,已经到了学校。祁贤停下自行车,长长的腿支住地面,保持着车的平衡,“到了,进去上课吧。”
  “你又不回你们学校上晚自习?”女生从自行车后座上跳下来,拍拍裙子问。
  “不去。今晚翘课,有一节绘画课要听。”男生习以为常地摇摇头,又转回原来的话题上,“你老是这么换,也没什么意思啊,干吗不找个固定点的?”
  “嘁!你以为这个世界上能让我看上眼的男生有几个?我老是换,就是为了能找到一个固定的。”夏栀泽发出一声极为不屑的笑声。
  男生看了她一眼,突然叹了口气:“我真的不知道,让你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生变成现在这个万人迷的样子,到底是对,还是错。”
  夏栀泽扭过头去:“这是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四'
  祁贤第四次也是最后一次转学时,转到了夏栀泽的学校。在此之前祁贤妈妈拧着他的耳朵警告说:“你这臭小子到了新学校以后不要再给我打架惹事了!”
  刚转来的前几天,放学的时候祁贤都和夏栀泽一起回家,女生一如既往地坐在单车后座上,祁贤推着车穿过拥挤的人群时,还要提防那个固执的非要坐在后座上让自己推着她走的傻帽会突然掉下来。
  女生侧着身坐在单车后座上,摇摇晃晃地一只手扯着男生的衣角保持平衡,眯着眼睛望向前方不远处。
  往前数,一二三四五六七。
  第八间店铺门口侧着身站着一个黑发女生,墨色的及腰长发和齐刘海搭配着白衬衣加黑色百褶裙,冷淡的表情,还有略微忧郁的眼神。
  手指顺着视线点过去:“是那个女孩子吗?”
  “嗯。”推着车的祁贤点点头,侧过来的小部分脸在模糊的光线下看不清表情。
  “是高一的美术生吗?”
  “嗯,一起画画的,叫做江维。”
  嗯。
  新交的女朋友啊。
  “放心,我不会跟你妈告状啦。”搜肠刮肚想了半天憋出来的一句话。
  在男生一句轻描淡写的“谢了”之后,突然觉得异常空虚,像是自己占有的什么东西突然被别的什么突然冒出来的人抢走了一样,以至于长时间因无话可说而沉默,祁贤也像没觉察到什么怪异似的继续推着车往前走。
  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爱情总是比友情伟大,一路上一直沉默的夏栀泽突然问出一句:“如果我和江维同时掉下水你会救谁?”
  土到掉渣的问题,却能一语道破两个人的分量和位置。
  问出这个问题后夏栀泽明显感觉到男生骑车的动作一顿:“又是这种无聊的问题。”
  无聊吗?
  也许吧。
  夏栀泽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轻飘飘地甩出一句:“只是想确定一下在爱情面前是不是真的有‘青梅竹马’的位置。”
  “怎么啦?担心死党我有了老婆以后就不管你啦?”
  也许吧。
  也许是太担心自己在男生心中“青梅竹马”和“独一无二的死党”的位置会动摇,所以才想要迫不及待地确认,才会对这个突然冒出来会和自己“瓜分”男生心中分量的女生产生莫名的敌意。
  “这个嘛……”贴着对方背部的脸随着男生的发音而微微震动着,从风中传回来的肯定的口气,“当然是先救她。”
  现任男友、仅仅交往了四天的游野送来的那两块代表着“爱的心意”的蛋糕很快就被两个女生瓜分完,只不过夏栀泽刚吃下去第一口就皱起眉:“什么味道?”
  同样吃下第一口的同桌女生表情也有些怪异:“怎么那么苦?”
  夏栀泽看了一眼手中黑糊糊的蛋糕,那一层乌黑的粉末应该是巧克力粉,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变得苦涩异常。她把蛋糕重新放回纸盒里。
  “你要干吗?”同桌问。
  “扔了。”说完又扬扬手中的盒子,“你扔不?”
  “太浪费了吧。我还是吃完它比较好。”同桌“啧啧”着眨眨眼睛,“你家小野野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的哦。”
  夏栀泽冲她做了个干呕的表情。
  尽管巧克力一直是夏栀泽的挚爱,但是像巧克力一样软绵绵、黏糊糊的男生显然让人倒胃口。
  “更何况一个……嗯,怎么说呢?熊腰虎背吗?总而言之就是那种一点都不纤细却偏偏有一颗纤细玻璃心的男生,总是翘着一个圆润的臀部,说话扭扭捏捏,居然还会发出尖叫声,笑的时候掩着嘴,三天两头莫名其妙跟你闹别扭,还说什么‘我以后天天给你带早餐’。他要是突然不高兴了,你又要莫名其妙地饿一个早晨。你说他是不是有病?不过他从家里带来的几块烂饼干、几个烂苹果我才不稀罕,我又不是吃不起饼干。”
  “你就这么饿着?”同桌显然也很反感游野。
  “怎么可能?”夏栀泽整理着桌面上乱成一团的课本,“你忘了祁贤每天早上都送我来学校吗?跟着他,我怎么可能没饭吃?”
  同桌做出一个“你行”的表情,抛出一个更实际的问题:“那你干吗不和祁贤在一起算了?跟游野在一起才五天不到,我都替你觉得心累了。”
  夏栀泽却是一副“你开玩笑吧”的表情:“我和祁贤?怎么可能?我们……可是死党。”
  她一双眼睛看着同桌,此时却好像失去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很明显地多了一丝焦虑:“他不是交了女朋友了吗?”
  对夏栀泽来说,不管祁贤怎么谈恋爱,最终还是会回到她的身边。就像每一次她和别人谈恋爱,无论怎么样,一回头,总能看到祁贤就站在后面看着她,所以她根本不会担心。然而这一次,夏栀泽是真真正正地感觉到了“危机”的存在。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叫做江维的女生。
  夏栀泽开始在背地里暗暗关注着那个叫江维的女生,时常会“无意”和她擦肩而过。明明是完全相反的两人,无论怎样都沾不上边,此时却因为同一个男生而莫名其妙地挂上了钩,好像有了一层什么关系一样。无论怎样都要在心底暗自较劲,明知道这样是幼稚的做法,却还是丢下了自己成熟的伪装,做着这些自己也无法理解的较劲。
  对方那无辜的脸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也对夏栀泽的敌意毫不知情。
  可是——
  “就是忍不住在心底偷偷地同你较劲。”
  而此时两人正在对视着,甚至连眼神都是截然相反的。江维的目光始终温和却冷淡,而夏栀泽的眼神里却多了一丝就连她自己也没有觉察到的敌意。
  从这一刻开始,或者说,界限和定义早就该划分好的。
  这两个人——
  注定是敌人。
  直到对方的眼神里逐渐升起一丝疑惑,夏栀泽才后退一步:“突然找你出来可能有点冒昧。”
  “没事。”
  其实对于那些无中生有的传言,夏栀泽根本就不在意,也懒得去管。但是此时此刻,她却突然想用这个对自己来说不是多么有利的传言来要挟对方。也就是说,如果对方听说过她那些夸张的传闻,那么肯定也应该清楚,跟夏栀泽熟悉的男生,没有一个能逃出她的手心。
  此时此刻她就好像一个心虚的孩子,在面对自己也无法预料到的强大的敌人时,突然在心头堆积满无法预料的危机感和恐惧感。明明底气不足,却要在对方面前装出强势的一面,以此掩盖自己的心虚。努力地站直,挺胸收腹,却无论如何都觉得自己要比别人矮一截。她只能拿出女生惯用的小伎俩,试图用误会来使自己的情敌折服败退。
  又或者说,从这一刻开始,她已经把自己圈进了一个令人窒息的、自己也走不出来的怪圈子里。
  “我想要你知道一件事——祁贤,是我的。”她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内心在这么说着,然而到嘴边的话却变成了,“他这人挺坏的,我不是指内在,而是表面的举动,让人觉得这家伙真是……呵,怎么说呢,轻浮吗?和他认识那么多年……不过说实在的,他其实很好啊,真的,你要对他……好一点啊。”
  为什么要口是心非?
  '五'
  “终于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夏栀泽恍恍惚惚地转过头去,远远地看见牵着手向这边小跑过来的男女生。
  手是牵着的,即使跑得再狼狈也没有松开一丝一毫。
  刚到达地点的祁贤一下子就遭到了众多同学“重色轻友到让一群人在烈日下等了半天”的指责,祁贤笑了笑,却依旧没放开手中握着的另一只手,四下张望道:“小泽呢?”
  “在那里,似乎有点不高兴了。”有同学立刻指出来,“小子都怪你重色轻友啊,害得我们一边等你还要一边看你家闺密的眼色。”
  视线转过夏栀泽这边来,男生终于松开了手中紧握的另一只手,上前几步:“生气啦?”
  夏栀泽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须臾:“没有,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快走吧,大家都等急了。”
  “嗯。”没察觉出女生异样的祁贤转身就要走,却又被身后的女生叫住,“啊,等一下。”
  祁贤回过头去,女生递过来一个漂亮的盒子:“生日礼物。”
  “嗯?谢谢。”男生接过盒子,却没有像以前一样直接拆开盒子看看她送的又是什么让人匪夷所思的东西,而是直接转过身拉起一旁的江维的手,“走吧。”
  没有看见。
  因为一直牵着女朋友,所以没有看见女生此时此刻的表情。
  走了几步发现夏栀泽没跟上来,祁贤不得不停下脚步回头去叫愣了的女生:“快跟上啊,笨蛋。”
  “嗯?哦。”一直被认定为“没大脑才一直神游”的女生回过神来,跟了上去。
  不用去想。
  不用去想他们。
  可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不去想刚才在男生手机上看到的和他身边站着的女生手机上挂着的一模一样的机器猫挂坠,也没办法不去想自己曾经执意将那对兔斯基挂坠中的其中一个挂到男生手机上时对方一脸看白痴的表情,以“男生怎么可以挂这么娘娘腔的东西”而拒绝,最后软磨硬泡了半天才勉强同意挂在书包上。现在却因为另一个女生的要求而在手机上挂上了另一个“更幼齿更娘娘腔”的机器猫挂坠。
  明明曾经信誓旦旦地答应过自己“绝对不会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而将你丢在一旁不管”。
  明明说过“这是小女生才挂的东西”这样的话。
  也明明知道在爱情面前友情和这种不靠谱的保证根本不值一提。
  以前的种种担心和保证,该实现的没实现,而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不知怎么就恍然想起以前的日子。
  彼此的父母都是忙事业的人,所以时常不在家。很多时候都是夏栀泽和祁贤两个人独自一起在对方家中度过的。
  虽然以前也有开玩笑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好哦”,但更多的时候是女生抱着一向被男生视为小脑没长全的小朋友才会玩的玩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男生则系着围裙,一副好男人的形象在厨房里弄得叮当作响。等煮好饭后祁贤就把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来,两个人吃完饭后再一起去洗碗。
  平凡简单的生活。曾经被男生开玩笑说是“像新婚小夫妻一样”,结果换来的是女生直接当头泼过来的洗碗水:“谁和你夫妻啊!”
  独自坐在沙发角落里的夏栀泽咬着可乐的吸管,侧过头去看在打成一片的热闹人群中醒目的一对。
  有男生嬉皮笑脸地将话筒塞给祁贤,示意他上去跟江维合唱一首。起初男生也略有推辞,可是在众人的推搡下终于还是接过话筒牵着女生的手站到了前面,脸上挂着笑容。
  是林俊杰的《小酒窝》,典型的适合情侣对唱的情歌。
  包厢里漆黑一片,只有屏幕散发着莹莹的光芒,映亮了男生和他身边的女生年轻而美好的笑脸。温柔的歌声随着节拍响遍了整个包厢,原本吵嚷的众人也心有灵犀似的安静下来,随着男生和女生的节拍而轻轻拍着手。
  他们的歌声像是上千分贝的噪音一样贯穿了夏栀泽的大脑,刺激得连鼓膜都隐隐作痛起来。
  多么熟悉的场景。
  夏栀泽突然想起,从前每次和祁贤一起被大家不怀好意地塞过话筒推到前面唱歌的人都是自己。而现在,女主角换了别人,墨色长发、眼神淡漠的江维。
  一直被自己当作“离不开的闺密”的男生终于有了喜欢的人,自己也应该从女主角替身的位置下来了。
  想想那几年,也不是没被大家开过“闺密恋很流行啦”、“反正你们是青梅竹马的死党啊”这样的玩笑,可是为什么当时还是能在众人八卦的目光下安然无事地对着男生唱完那句“你的最爱那一块,哪天我才存在”,得到的也是男生带着鼓励和称赞的微笑。
  略微抬头去看上面,微微笑着的男生和墨色长发的女生此时恰好相视,同时唱出那句“你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有了你生命完整得刚好”。
  为什么非要有爱情才能完整呢?
  那在此之前看得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的友情又算得上什么?
  突然觉得有点难受。
  不知道是因为上面的那一幕太刺眼,还是因为对自己在死党心上最重要的那个位置即将变动而显得略微不满。
  至此,直到一整首歌都唱完后,终于有人想起了夏栀泽这个过气女主角替身的存在:“啊呀呀,以前都是小泽和祁贤一起唱歌的。现在祁贤交了女朋友,差点把闺密忘了。”
  夏栀泽因为这句话心中猛地一惊,抬起头来,正好对上祁贤朝这边看过来的视线。
  略微低下目光,是他们还牵在一起的手。
  周围的同学都纷纷想起了这个“惯例”,起哄着要祁贤跟夏栀泽一起合唱一首,祁贤也松开了女生的手,向夏栀泽走来。
  夏栀泽低下头。
  呼吸片刻。
  抬起头来,脸上依旧是灿烂的笑容:“我的话,还是算了吧。”
  '六'
  其实如果祁贤当时能直接拆开夏栀泽递给他的礼物盒的话,一定能发现里面装着的并不是如从前一样的“玩偶”、“贴纸”、“便利贴”、“肯德基优惠券”这种没用也没大脑的东西。
  几乎是勒紧裤腰带攒下来的零用钱才换来安静地躺在盒子里面的那款男生一直想要的最新款游戏机。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酸哪。”祁贤伸过手来,稳稳地平放在女生面前,“说得我好像是有了媳妇忘了你似的。”
  夏栀泽略微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笑了出来:“你这浑小子,嫁出去的闺密泼出去的水啊,几时学会拿我开玩笑了?还是算了吧,今天你生日,多陪陪女朋友吧。”
  男生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收回手去:“那好吧,你自己慢慢玩好了。”
  走开时夏栀泽还依稀听见江维“把小泽姐丢在一旁自己玩这样好吗”的声音,和男生“没关系,丢她一个人在角落里面也她可以自娱自乐”的回答。
  声音渐行渐远,最后埋没在了嘈杂的喧哗声和其他人撕心裂肺的歌声中。
  挥之不去的噪音依旧在耳边环绕着,迟迟不肯离去。
  不用理她。
  酸吗?
  没有说错,夏栀泽的确是那种就算一个人在角落里面也能自娱自乐的人,永远都不用担心她会无聊。
  所以不用理她。
  女生的嘴角微微牵起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清瘦单薄的身体在黑暗的角落中几乎看不见轮廓,像是轻声说了句:“是啊,果然只有你最了解我。”旁边的人立刻问了一句:“什么?你说什么?太吵了听不见!”
  女生微微笑着摇了摇头,目光从远处人群中心最耀眼的那一对身上收回来,落到了手中的可乐罐上:“没什么。”
  我没有说什么。
  你也没有听见什么。
  心像是被丢进海水中泡了三天三夜,再打捞起来平铺到岸边,晒干后一层一层的褶皱像是海水的波浪。
  可是如果是从前,根本就不会沦落到几乎“无话可说”的地步。
  如果还有精力去回忆从前,也许也不会像现在这么伤心,很可能还会笑出声来。
  不过会更伤心也是说不定的。
  像是夏栀泽十五岁那年生日的那个傍晚,被祁贤牵着手摸不着头脑地拉到后院的那棵梧桐树下,看着男生蹲下身来一笔一画地在墙上刻下“祁贤和夏栀泽永远不分开”。
  那个时候的夏栀泽站在一旁看着男生在树上刻下这些字,笑得那么厉害。
  那个一向不屑这种矫情戏码却还是在女生十五岁生日那天说着“暂时代替你未来的男朋友做这种琼瑶把戏啦,千万不要太感动了哦”的男生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个时候的他蹲着身子在墙上刻字时的专注模样和笼罩在他身上的淡红色光晕,让他看起来圣洁得像是天使一样。
  如果还有勇气将回忆的带子往后面拉一点——
  半个月前的十七岁生日,夏栀泽一个人偷偷跑到那棵梧桐树下想要去看一年前祁贤在上面刻下的字,结果却沮丧地发现原来刻下的字不知道被哪个顽皮的孩子用硬物刮得乱七八糟,只能微微用手指触摸到一点凹痕。
  深受打击的夏栀泽回家以后把这件事跟男生抱怨地说了,结果得到的回答却是:“那种随手刻上去的东西怎么可能久留啊?”
  随手刻上去的……
  怎么可能久留啊?
  是这样啊……
  那在此之前,和自己一同在墙上刻下的“永远在一起”原来是有保质期的吗?
  所以到最后,夏栀泽和祁贤还是会分开的吧?
  十五岁那一年,祁贤坐在那棵刻下他们名字的梧桐树下,念了一首词给夏栀泽听。
  夏栀泽始终记得,是温庭筠的《更漏子》。
  玉炉香,红烛泪,
  偏照画堂秋思。
  眉翠薄,鬓云残,
  夜长衾枕寒。
  梧桐树,三更雨,
  不道离情正苦。
  一叶叶,一声声,
  空阶滴到明。
  我们,只是青梅竹马的死党。
  永远无法突破这层关系。


后记
  很开心能与大家在这里见面!我是江崇一。
  我必须来吐槽一下。一年以前刚写完这篇小说的时候,我的心情是:啊哈哈哈哈哈哈,我终于写完了TAT!一年多以后,将原来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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