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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予时光度流年-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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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这么说来,她在那里神神叨叨地讲了半天不着边的东西,原来是不爽我们这对‘NO。1搭档’啊……”
  “她以前上过我们班的课。有一次学校搞什么教师受欢迎程度调查,隔壁班班委写了她的不好,结果她大发脾气,在每个班都发了一次火,最后还认定是我们班的班委写的。”江维笑起来,“我总觉得她好像是在拿我们撒气。”
  “更年期的中年妇女。”
  “呵……不过你说,这次可以拿奖吗?她这么一说,我还是有点担心。”江维的手指无意识地拽着发梢,晃荡着手指。
  “江维,不要总是这么防备所有事物和人。”祁贤转过身来看她,“尽管对人心存警惕和敌意是天性,但是不要什么事都防备。”
  很多时候都会对别人心生敌意。
  因为太过现实跟悲观主义,总不肯相信人性,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奓了毛。总是挑着眉毛,一副早有准备的模样,时刻应对着各种随时可能发生的突如其来的情况。
  也因为这样,所以很难让人融入自己的世界。
  “这么说来……”江维侧了侧头,冲祁贤笑笑,“这么多年来能和我保持很长一段时间良好关系的人,除了赵萌凡和御新冶这两个死缠烂打的人,你还是第一个。”
  也许是自己的思想比较早熟,再加上祁贤的年纪比她大一两岁,江维总觉得和祁贤交流起来很自然。
  说对别人有敌意是真的,但也可以说是因为觉得身边大部分同龄人的思想太幼稚,整天跟他们说话或者争执很累,而且很无趣。
  果然交朋友还是交比自己大一两岁的才合得来。
  所以,你还是第一个。
  “这样啊。”祁贤回过头来看她。已经到了自己的班级,准备进教室了。
  “那我先走了。”江维冲他点点头,转过身要走。
  “既然这样……”好像是话没有说完,祁贤的声音继续响起来。江维转回头去看男生,却只看见他眼底淡淡的笑意,“就我先替他照顾你一段时间吧。”
  江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祁贤。他的背后是教室门口白色的墙面瓷砖,一块一块整齐地铺开来,反射着白晃晃的光。男生的头发带着挑染过的淡淡的栗红色,刘海软软地搭在前额,覆住了眉毛。
  祁贤的眼底带着淡淡的、高深莫测的笑容。他的表情看不出认真的影子,口气甚至也是开玩笑般的。
  江维也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忍不住笑起来:“嗯,好啊。”
  也许现在不会知道以后的决定。
  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后悔现在的决定。
  江维走进教室的时候正好看到坐在教室后门的位置和谢雅怡还有几个伙伴聊着天的御新冶。江维从他旁边走过去的时候,他正好抬起头来。
  视线相触了短暂的一秒钟。
  对方好似怔了一下,而江维却是面无表情。
  江维首先转过脸去,继续向座位走去。
  天已经开始渐渐冷下来。
  大约是刚开学的时候,江维还是喜欢着夏朔的吧?也只能说是单纯的喜欢,或者说是有好感。而那个时候,她跟赵萌凡也还是好朋友的关系,家里的官司也还没现在那么严重……
  什么都变了,现在……
  只是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全部忘记了。她对夏朔那种心跳如雷的青涩的感觉,全部忘记了。她和赵萌凡挽着手走在大街小巷的岁月,全都记不起来了。太阳穴紧得发疼。
  她曾经那么用力、那么深刻地喜欢、惦记着的两个人,如今她全部都忘记了。她曾经以为会一直喜欢下去的人,会一直在一起的好朋友,现在全都不在了。
  因为她,全都不在了。
  她曾经也以为或者也只有御新冶会一直陪在她身边。
  然而现在连这些都没有了。
  那些全都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
  和祁贤交往的消息是先从高年级传开的,最后才在江维他们班传开。“还真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啊!”有人这么说。
  “或许真有缘分这种东西存在呢,假情书成真的了。”
  “挺意外的啊,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挺顺理成章的。”
  “高年级的级草也名草有主啦,现在剩下的还有哪几个啊?”这是传开的话。
  江维在走廊上碰见了夏朔,虽然在同一个学校,但好像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看见他了,再次碰见时也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反倒是男生先跟她打了招呼:“以后得叫你表嫂了呢。”
  “啊?”对于这个称呼有点莫名其妙。
  “没想到,最后他的女朋友不是夏栀泽,而是你。”夏朔笑了笑,目光依旧冷冽而柔软。好像这一年过去,谁都变了,而他却依旧站在原地,一成不变。
  这时才明白过来,“他”指的是祁贤。
  “什么‘表嫂’,这种话……”
  “祁贤是我的表哥。”男生看出了她的疑惑点,接着她的话。
  还真是意外,竟然是见过的。
  “原本我还以为他是因为夏栀泽才转学过来的,现在想想说不定是因为你哦。”
  “呵呵……是吗?”绝对不是因为她。这是江维的第一个念头,但她没有说。
  “真没想到,最后要叫‘嫂子’的人是你。”
  “我自己也挺意外的……”
  “我还以为你会跟御新冶在一起,而他跟夏栀泽在一起。”
  “是吗……怎么会呢?”口气有点失落下来。
  指的是前面那句“我还以为你会跟御新冶在一起”。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女朋友,是那家伙的前女友吧?”
  “呵,早分了。”风轻云淡的口气。
  “哦。”沉默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像夏朔跟御新冶又恢复了小团体的好兄弟关系,虽然奇怪,不过她也没问。
  这应该是男生之间的友谊,怎么会随随便便因为一个已经毫不相干的女孩子就夭折,哪会像女孩子间那么小气。
  “不过说到这个……”夏朔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我也觉得御新冶跟谢雅怡在一起挺不可思议的,一直以为会是你啊。虽然他跟谢雅怡的关系很好,但是总觉得你们的关系更亲近些。”
  “哈……是吗……你是这么觉得的啊?”
  原来连夏朔都是这么认为的。
  “反正我对谢雅怡没什么好感。”夏朔把垂在身侧的右手插进外套口袋。江维这才想起来这是他的惯性动作,“不过话说回来,祁贤和夏栀泽的关系很好啊,好到……怎么说呢,就是近似男女朋友关系的那种,但是偏偏他们又不在一起。总之你不要太在意他们两个的关系就好,毕竟他们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
  “没关系,我不会在意的。”怎么会在意呢,她根本就不会在意祁贤和哪个女孩子的关系好啊。
  她又不喜欢祁贤,也看不出祁贤喜欢她。
  其实从夏朔的话就可以猜出祁贤真正的心意,就算他曾经跟自己否认过。
  夏朔低头沉吟了一会儿:“不在意就好,毕竟那家伙是我表哥,还是不希望他和夏栀泽的关系会对你们有什么影响。”
  “你想太多了。”
  “可能吧。”男生淡淡地笑笑,“不过好长一段时间都没看到你跟赵萌凡在一起了,最近都只看见她跟谢雅怡玩得比较好。”
  “哦。”江维转开目光,并不打算将这个话题延续下去。
  夏朔好像也觉察到自己的话多了起来,最后简单地笑笑:“那我回教室了,先走了。”
  “嗯。”
  江维冲他的背影不自觉地点头,后来才想起来他看不到。
  已经全然想不起来当初对夏朔的那种心情。或许他还不知道自己曾经喜欢过他,或许赵萌凡跟他说过了,不过现在也没有关系了。
  有时也会想,如果没有御新冶,一直对夏朔有着那种朦胧的感觉不也很好吗?
  可是,在此之前,明明不也有过“如果当初能让我心动的人是御新冶,而不是完全相反的夏朔,那会不会更好一些”的想法吗?
  原来不管是御新冶还是夏朔,喜欢上一个人都是那么辛苦。
  回头看以前的足迹,原以为固定不变的一切,早已经物是人非了。
  会面比想象中平静,江维对于夏栀泽前来找自己的行径表示完全理解,除了刚开始微微的惊愕外,一切表现得早有准备。
  因为是同校,所以见面比较方便,而地点就约在学校的假山水池边。
  夏栀泽比江维想象的要漂亮很多,杏眼挺鼻,和祁贤一样挑染了淡淡的红色的沙宣短发,身材高挑,眼神就像女王一样高傲冷冽。
  第一眼看上去就跟祁贤很配的学姐。
  “突然找你出来可能有点冒昧。”夏栀泽对江维说。
  “没事。”
  对于被男朋友的青梅竹马约出来见面,江维虽然有点不适应和不安,但还是维持着心中的镇定。以前听说过一些关于前女友约现任女友出来打击报复的事情,明知道自己想得太多,并且跟祁贤又不是那种感情,但是多多少少有些怯场。
  女生率先在围栏上坐下来。
  “长得挺漂亮的。”她说。
  江维站在她面前没有说话。
  “过来坐。”夏栀泽拍了拍身边的护栏,江维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来。夏栀泽从带来的便利袋里取出一杯饮料递给江维,“喏,听说你喜欢喝奶茶。”
  “谢谢。”礼貌地接过去。
  这大概是她无意中听祁贤提起的吧,知道她这个爱好的人不多。
  夏栀泽盯着江维看了几秒钟,过了一会儿,她把脸转开。
  之后的聊天不像前面那么气氛僵硬,渐渐缓和起来。
  “跟我想象中的有点不同,我原本还以为那家伙的女朋友会张扬一点。”
  “呵,跟我完全相反吧。”
  “你也是学画画的?”
  “嗯。”
  “嗯,还真是般配。”
  “嗯。”可我不喜欢他,他应该是喜欢你的。
  “他这人挺坏的,我不是指内在,是表面的举动,让人觉得这家伙真是……呵,怎么说呢,轻浮吗?和他认识那么多年……”女生不自觉用起回忆和熟悉的口吻来,“不过说实在的,他其实很好啊,真的。”
  “我知道。”那你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
  已经看出来了,夏栀泽对祁贤应该也是一样的。
  “他超级毒舌的,不过应该没有把这一面给你看吧?他恶劣的一面也只会表现在我面前,还真是不公平啊。”说着不自觉露出了笑容,学姐和长辈的口吻又惯性地流露出来,“你要对他好点啊。”
  “嗯……我明白了。”
  都说青梅竹马是个传奇,可是江维看得出来,夏栀泽其实在很多方面都跟祁贤很相似,或者可以说是祁贤不由自主地模仿了她。比如会下意识地用食指撩开刘海的动作,或者说话时会晃着腿。从夏栀泽更为娴熟的动作来看,应该是祁贤无意识地模仿了她。
  不知在哪本书上看来的,喜欢上一个人就会跟她在行为上越来越像。
  最后以学姐的一句“那你以后一定要对他好一点”结束了对话。江维从护栏上站起来,看着夏栀泽挺得笔直的背脊,想说一句“你看不出来其实他喜欢的是你吗”,最后想想,还是忍住了。
  并不清楚他们之间的纠葛,所以有些话不好说。
  江维很清楚这些事理,所以她只能保持着“祁贤的女朋友”这个身份,隔岸观火地冷静地看着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就像祁贤在局外看着她跟御新冶的裂变一样,两个人互不干涉。
  像此时的情况,她能做的也只有对着夏栀泽说出那一句:“好的。”
  “那家伙来找过你了?”这是晚自习下课后祁贤对江维说的第一句话。
  “哦……是啊。”江维应着,“她很漂亮。”
  “她啊,小时候丑死了。别看她现在那么得意,小时候头发又黄又稀的,身材又肥又矮,又不太敢跟别人说话。”男生不自觉地用熟悉的口吻回答着,“以前还不是有我,要不然现在哪来的她啊?说到底,功臣还是我。”
  和夏栀泽一模一样的语气。
  真的是……很像呢。
  江维看着他,下一秒摇头笑起来:“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什么?”
  “你分明是喜欢她的。”一语中的,毫不留情。
  “你不要那么直接啊。”这回祁贤的表情有点讪讪的,没有否认,“你怎么看出来的?”
  “动作。”
  “动作?”
  “嗯。”停下脚步,用食指拂过刘海,“像这样,你跟她说话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做这个动作。”就连在外人面前对对方的称呼都是惊人一致的“那家伙”,傻瓜都能看得出来。
  “骗人的吧?”
  “你自己都没发现,如果喜欢上一个人,两个人在行为上越来越像。”
  祁贤沉默了一下,随后说:“小鬼。”
  “不要叫自己的女朋友小鬼。”她故意逗他。
  “你又不喜欢我。”
  “你也不喜欢我啊。”
  “真是……”男生一脸“拿你没辙”的表情,刘海的影子覆在鼻梁上,随着走路的步伐而颠簸着。
  “喜欢她,为什么不在一起?”
  “说了你也不会懂。”
  “以为你大一两岁就了不起吗?”
  男生向前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来,转过脸去看她:“江维,有时候在一起并不会快乐啊。”
  “这种话……”江维也停下脚步。
  祁贤重新迈开脚步:“所以说,有些事情局外人是不会明白的。宁可在一边远远看着,跟她保持着最暧昧的距离,也不愿意做她玩腻了就丢的男朋友。”
  “可是……”可是她明明也是喜欢你的啊。江维也跟着重新迈开步伐。
  “话说回来,你刚刚说喜欢上一个人就会在行为上变得越来越相似……”祁贤依旧向前走着,口气稍微顿了一下,“你有没有发现你跟御新冶在什么地方有些相似啊?”
  “这个……”江维沉默了一下,“我没研究过。”
  其实说起来也很玄。
  之前并不怎么相信“喜欢上一个人就会跟他在行为上越来越像”的说法,总觉得是在唬人。但是自从认识夏栀泽跟祁贤后,江维才相信了这一说法。
  “不过话说回来……我跟御新冶……一样喜欢穿白衬衣,算吗?”
  “这是生活习性啊。”祁贤搂过她的肩膀,“当然算。”
  江维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情人间是怎么相处的,想来无非也就是约会、牵手、亲吻什么的。如今跟祁贤在交往,虽然对对方并没有什么男女之间的感情,但毕竟还是免不了什么暧昧的动作。
  刚开始有些不适应,后来发现男生的这些动作都是自然而然的,才醒悟过来,应该是跟夏栀泽在一起时的习惯。后来也就适应了。
  “果然,你跟夏栀泽在一起时还是对对方动手动脚的吧?”
  “小鬼不要乱说话。”伸手去敲她的头。
  “原来是色坯。”
  男生举起手像是想要敲下去,却被江维掐住了胳膊上的肉。
  “好像我哥一样。”江维突然说。
  “什么?”男生有些不解。
  “说你啊。”江维松开手指,“像我哥哥似的。”
  “我可不想当你这种表里不一的奇怪女生的哥哥。”
  “哼。”她冷冷地冲他翻翻眼睛,“话说回来,我已经开始准备了。”
  “准备什么?”祁贤没在意,只是看着地上的影子有部分重叠在一起。
  “打工啊,有什么绘画之类的兼职介绍给我吧,不是绘画的也行,只要能赚钱。”
  “怎么突然想勤工俭学?”
  “不是。”女生突然停下脚步,搞得男生也不由得一头雾水地跟她一起停下来:“那是什么?”
  “我妈她……官司输了。”
  “你……你说什……”
  从男生极度惊诧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出他的不敢置信。
  江维看到他的反应有点想笑:“我说我妈的官司输了,十万块,医院那边也要承担。你那表情怎么回事?好像输了官司的是你家似的,我当时可比你镇定多了。”
  “你……你……”祁贤好不容易镇定下来,“你怎么那么平静?”
  “平静吗?”
  “好像早就有准备似的。”
  江维笑了笑,不自觉地抬起手摸摸自己的鼻子。
  早就哭过了。
  的确是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毕竟错的是妈妈。江维只知道自己家要承担十万,妈妈被医院开除,这已经算是轻的惩罚了。至于其他,就不在她管的范围了。
  所以早就自己做了准备。
  赔钱的准备,打工的准备,维持家计的准备,甚至是接受周围一切来势汹汹的闲言碎语的准备。
  明白哭也没有用,所以还不如坚强一些,冷静面对这些事情。
  被人说过早熟得可怕,也不是没有错。同龄的女孩子遇到这种事情一定除了急得掉眼泪外做不出任何有用的事吧,而自己却咬咬牙承受了下来。
  说过没有什么坎儿过不去。
  “那你打算怎么办?”
  江维停下来去看祁贤,影子斜斜地拉长在地面上。
  “还能怎么办?我知道我家拿不出十万。我家就我跟我妈,还要带着我表弟。”
  祁贤终于沉默下来:“那……你爸呢?”
  “他?他就算了吧。”江维用满不在乎地口吻说着,“八九年没见了,谁还记得他长什么样。连一个月几百块生活费都拖拖拉拉的,我才不打算去找他呢。”
  “那……你总也要试试。”一瞬间祁贤才恍然觉得面前这个女孩现实理智得可怕,冷静镇定得甚至比他还要厉害。
  “算了,不说这个了。”江维刚走出两步,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对了,你明天下午放学有空吗?”
  “什么事?”因女生的遭遇而突然燃起的正义感和保护欲让祁贤不由得直起后背。
  “哦,我外婆去世前留给我一些首饰,我想拿去当了。”
  “实话跟你说,你这个耳环不是纯金制作的,上面镶嵌着的这颗蓝色宝石也不值钱,就是单纯用来装饰的而已。”女店员拿着一只金耳环对着灯光看了半天,最后把耳环放到玻璃桌面上,“一般来说我们这种珠宝店是不会要的。不过我正好缺一个耳环配饰,如果你愿意的话,我给你五十块钱,这个耳环就给我吧。”
  “五十块钱?开什么……”祁贤诧异地挑起眉,正想说些什么,江维却抢先一步把耳环推到她面前:“行。五十块就五十块吧。”
  两个人走出了珠宝店大门。
  “我说,那个耳环怎么可能只值五十块啊?那个女的捡了个大便宜,这会儿说不定正在偷笑呢。”祁贤有些恼火地看着江维。
  “吃亏就算了,好不容易有人要,哪有条件给你挑三拣四的?再说就算吃不吃亏你也看不出来。”江维数着手上的钱,“那些首饰当的当、卖的卖……也就这几百块钱。”
  最后叹了口气:“有总比没有好。”
  “能当的都当了,你接下来想干什么?”
  “这些都是我瞒着我妈和我表弟的,动作尽量不要太大。”
  “哦。”应了一声,男生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神色紧张起来:“你不会去做那个吧?”
  “你开什么玩笑,我像是那种为了钱不择手段的人吗?”
  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祁贤才松了一口气:“的确不像,但是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啊,火烧眉毛了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哦,你说的也没有错。”江维将钱放进口袋里,末了还检查了一遍口袋的密封性,“等我真的火烧眉毛的时候我会考虑一下的。”
  “你!”男生的眼神又惊又恐。
  江维冲他露出一个“开玩笑”的表情。
  可是说到底,这么多钱要上哪儿才能弄得来?
  以前妈妈总说“你以为我是银行存款机啊,一按就吐钞票”,现在想想江维还巴不得自己就是存款机,随随便便就弄出个十几万来。
  她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叹了口气:“算了,我过几天去找我爸试试看。”
  很多人都会用一种不屑的口气,说着“钱算什么”。
  钱,算什么?屁都不如。钱,算什么?能买到世间一切吗?
  以前不会这样想。可是到了长大以后,当江维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脑子里才有了这样的想法——
  钱就是一切。
  说钱算个屁的人,全部都是浑蛋。
  从生活的每一件小事都可以看得出来细微的变化。
  好比桌上的菜式越来越简单,或者是家里换上了节能电灯,甚至是洗米的水都要留着冲厕所……
  江维妈在饭桌上琐碎的话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市侩,好比“猪肉越来越贵了”、“可能大蒜也要涨价”,或者是“楼下那个李娴嘴被屎糊了,什么风言风语都是从她嘴里出来的,我真是佩服死她了”。而往往所有的唠叨都会以一句“总之你们一定要给我节约一点”而收尾。
  并不是要商量些什么的样子,反而更多的是倾诉。
  江维总是说服自己刻意忽略江维妈越来越差的脸色。
  没关系的,没关系,一定有办法的。江维总是这样安慰自己,最后还是咬牙,算了,与其这样做些不切实际的梦,还不如早早为对自己家来说已经算是巨额的赔款做准备。
  江维不知道家里的存款具体有多少,总之不会超过两三万。她自己也没什么钱,平时都花在买书和画具上面了,没什么积蓄。当了那些首饰,加上外婆留给她的一点存折,在房间里翻箱倒柜,连硬币都算上了,也就只有六千多块而已。
  十万,要多少个六千块钱才能凑够十万?
  “你说什么……帮艺术生画画交作业?可以拿钱?嗯,大概要多少张……五张?一张三十块钱?静物素描是吗……好……下个星期三。我知道了。”
  挂电话之前,那头的祁贤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找到办法了吗?”
  “还没有。”
  “你打算去找你爸?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把手机夹到脸颊跟肩膀之间,江维踮起脚尖去拿柜子上的画纸,“没事的话我先挂了。”
  “嗯,再见。”
  合上手机后,江维开始支起画架。就在她把画纸固定上去的时候,寻久突然推开她的房门:“姐。”
  “什么事?”江维没回头,继续固定画纸。
  “我准备走了。”
  “什么?”江维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去看他。
  寻久站在门口,低着头玩着自己的手指:“我爸我妈准备离婚了。”
  江维先是愣了一下,不过随即很快就平静下来:“哦。”
  “也不知道判给谁。”
  “哦……是吗?”
  不知道该用怎样一种口气去回答。
  “过几天我就要搬走了。”
  “这么快……去哪儿?”
  “我爸妈那边。”寻久朝她不自觉地摇摇头,“以后就可能很少回来了。”
  “哦,这样。”
  一直对自己的单身家庭背景没怎么在意过,也没有刻意避开离婚这样的话题,以为仅仅是两个人不再相爱而已,可是当这种事情落到自己的亲人身边时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反应。
  只好用这样一种口气。
  不知道如何安慰人。不可能用轻松的口气说“哦,我也是,离婚没什么大不了的啊”,所以只能用这样冷淡而生硬的口气回复着:“哦,这样。”
  连你都要离开我了。
  也许以后回头来看会有点可笑。可是就算是十七岁、十八岁甚至是二十多岁的江维再回头看,也依旧是由当初十六岁的江维一路走过来的。
  她放下了心中的骄傲,低下以前如同野鹤般倔强的脖子,在没有人看得见的地方为家庭的生计而苦恼,甚至去帮别人画三十块一幅的画来赚一点不计成本的钱。
  从今以后,她走的每一步路,脚下踩踏着的都是自己的自尊和骄傲。
  然而大概使自己忙碌下来也是镇压心痛的一种方式。
  不止一次在校园内看见走在一起的御新冶和谢雅怡,就好像之前很多次御新冶和自己走在一起一样。他们穿着颜色一样的外套,御新冶走在前面,谢雅怡微微落后一步,拉着他的衣袖跟在后面。大多数时候是谢雅怡在说,有时御新冶会回过头去应一两句。
  装作看不到。
  可是画面就是这样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躲不掉,只能目不斜视地迎面走过,或者是稍微加快一两步,从他们身边超过去。
  当时心情会莫名地轻松下来。
  说不难过是假的,说不伤心是骗人的。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她甚至不能确定御新冶有没有对她心动过——哪怕是一点点。或者,是某一个瞬间。
  心中的航标在摇摆。犹豫着要不要去找他说清楚。可是也只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还是被另外一个“算了,反正也没什么好说的”的念头打消得烟消云散。
  那些眼波流转、目光相触的瞬间,她只是想得到一个确认、一个答案而已。但是江维清楚得很,她绝对不会去问的。
  可是现在,她所在乎的、所不在乎的,已经不重要了。
  江维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谢雅怡的背影。
  从现在起,原本站在我身边的两个人,都站到你身边了。
  那就拜托你,站在我的立场上,完成我对他们没做完的吧。
  那一串地址江维原先是不知道的,要弄到手也不是那么困难,只是跟爸爸以前的朋友打听了一下而已。
  “你要去找他?”这是爸爸的朋友最后问的一句话,脸上的表情意味深长。
  “哦……有点事想请他帮忙。”
  去的时候是晚上,外面下着小雨,很凉。江维坐在公交车上,双手放在腿上,侧着脸望向窗外。
  大概是因为外面下着雨的原因,车上的人很多。空气潮湿闷热,好像到处都有一种湿淋淋的感觉。
  到了下一站,车停了下来,等上来的人上来、下去的人下去后,又重新开动起来。
  江维站起来,打算在车子停下来之前先到车门边。刚在拥挤的车厢里走了两步,车子突然一晃,女生没站稳,撞到了身后的人。
  “对不起!”下意识飞快地道歉后才转过头去,看停在自己背后的人。起先是看到深蓝色的外套和垂在身侧的手里握着的还在往下淌水的雨伞,然后是外套里面薄薄的白色圆领针织衫。等江维回过神来,对方已经先一秒放下眼中的吃惊。
  “哟。”御新冶冲她笑。
  “是你啊。”既然避免不了,那拒绝回答的权力总是有的。江维把视线转开。
  无意识地在逃避。
  御新冶不知道女生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对她的冷淡也没有太在意,只是拉了拉外套:“晚上很少看见你出来。”
  “哦。”江维转回头去。
  好像是因为太拥挤,站在背后的男生往她这边靠近了一点,然后是接下来顺理成章的对话:“你要去哪儿?”
  “找我爸。”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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