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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地之城-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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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心里的感觉很爽,说不上来爽什么,她就是很爽。
  言萧在黑暗里,很轻很轻地笑了一声。
  到后半夜就彻底睡沉了,她做了个梦,梦到她压着关跃倒在草地上。
  他皱着眉推她:“言萧,起来了。”
  她扬着调子“嗯”了一声,没有动。
  他又说一遍:“言萧,该起来了。”
  这一声清晰了许多,言萧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这声音就在蒙古包外面。
  天刚亮,隔着层帘子映出男人高大的身影,关跃在外面说:“起来,人来了,该走了。”
  言萧懒洋洋地应了一声,翻了个身,后面还梦到了些什么已经全给忘了。
  外面太阳没露头,清晨的天是阴的,风吹到脸上有点凉。
  言萧洗漱完随便吃了点阿古做的馃子,背着包走出草场。
  关跃已经在越野车里等着了。
  阴天里,黑色的车看着也发暗,一个老人坐在车后排,头上戴了顶旧帽子,整个人看起来也像是旧的,陷在那阵阴暗里毫不起眼。
  言萧走近才认出他是谁:“路伯?”
  路伯点点头,隔着车窗冲她咧开嘴,干笑两声:“是我。”
  言萧说:“原来要等的人就是你啊。”
  “是啊,你们关领队发了话,谁能不来。”老人家嘀嘀咕咕。
  “怎么,有钱赚你还不想赚了?”
  路伯扯了扯嘴角,看着就是为钱而来的。
  关跃在驾驶座里按了两声喇叭,提示该上路了,言萧拉开车门坐进去。
  路伯闭上了眼,其他两个人不好开口吵他,一路上都没人说话,只有关跃需要的时候才会问一句,这时候他才会睁开浑浊的眼睛指一下路,再闭上接着睡。
  安静地开了两个多小时,言萧也有点昏昏欲睡,转头看见车窗外阴沉的天际线被一片厚重的黄割裂,紧接着铺天盖地的黄色扑入眼里。
  瞬间睡意全无,沙漠到了。
  关跃把车窗合上,车没减速,直冲入沙地,扬起来的沙子如同烟幕一样遮挡住视线,有的飞溅地老高,砸在车窗玻璃上,噼里啪啦的一阵响。
  渐渐进入沙漠深处,车轮陷在柔软的沙子里前行,四周都是沙丘,方向难辨。关跃依然开得很稳,没见他借助任何工具,就这么一路开着没有停顿。
  快到中午,天还是阴的,但温度明显升高了。
  车轮下逐渐不再柔软,地面越来越坚硬,荒漠出现,偶尔可见零星的矮草和胡杨。
  半小时后,眼前突兀地冒出一片绿洲。
  车开进去时地势往下,这片绿洲更像是个谷地,四面环沙,也没见到有水,但有一丛一丛的绿草,也许是有地下水。
  关跃停了车,转头叫路伯:“下来吧。”
  言萧最先下车,后排的路伯睁开眼,清清嗓子,弓着背跟在后面钻出来。
  绿洲并不大,方寸天地,一眼看得到头,像一片黄布里落入了一颗圆形的绿宝石,可能用不了多少年就会彻底被黄沙吞没了。
  关跃在后备箱里取了一杆洛阳铲,提在手里,走在最前面。
  走了几十步,他停了,手里的洛阳铲一提,拧上杆,往地里扎下去。
  大概是因为干燥的缘故,带出来的土泛着灰白。
  言萧对这些不是很懂,只听说过一种五花土,见到了就代表下面一定有古墓。
  下了十几铲,关跃拨了拨铲子里的土,抬头叫了一声:“路伯。”
  路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蹲得老远,正在吧嗒吧嗒地抽一杆旱烟。
  关跃的声音比平常更沉,这一声好像包含了其他什么意思,路伯持烟的手不自觉地停了,捏着烟杆在地上敲了敲,扶着膝盖站起来。
  慢吞吞地走到跟前,他看了两眼地上被刨松的土,绕了两圈,停下来,脚尖点了点:“在这儿下铲试试吧,这里看着才像是有东西。”
  关跃转头又去车上拿了两把铁锹过来,递了一把给他。
  路伯磨磨蹭蹭地接了,跟他一起照着刚才说的位置往下挖。
  土质坚硬,两个人很难快速挖出一米的深度,这不是个轻而易举的活。
  很快温度越发升高,沙漠里比其他地方更加干燥闷热。
  两个人停下来休息,顺便吃午饭。言萧拿了带来的干粮给路伯,他不接,只吃自己带来的烙饼。
  言萧也不勉强他,这老头总是古古怪怪,她也习惯了。
  她转头,眼神追到关跃身上,他站在后备箱那里,手里拿了瓶矿泉水在喝,身上的外套早就脱了,只穿着黑色的背心,被汗水浸湿,贴在身上,肌肉线条毕显。
  水喝到一半,剩下的水他举起来倒在了脸上,抹了两把,脸上胸口都水津津的,一转头,对上她的视线。
  言萧也不回避他的视线,走过来说:“给我留点水。”
  关跃说:“自己拿。”
  后备箱里还有。
  言萧不拿,反而拿了他手里的瓶子,还剩了一口,她仰头喝了,雪白的颈项舒展,喉头一动,慢慢咽下去。有一滴滚过下巴尖,也被她的手指挑着送进了嘴里。
  关跃看着她,她的神情和语气都和平常一样,却在喝下这口水时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别浪费,这里又不是上海,不是你教我的么?”言萧不忘解释一句,把空瓶扔进后备箱,拍拍手就走了。
  走得这么干脆,仿佛就只是来喝口水的而已。
  关跃紧紧闭着双唇,直到她走远,用力按上后车盖,拿了铁锹回去继续挖坑。
  路伯也就前期帮了点儿忙,后面完全是关跃一个人在干活。
  一直到下午两点多,梆梆的两声闷响,铁锹敲到了什么东西上。
  坐着抽烟的路伯猛地跳了起来:“小心点,好像有东西,别刮坏了!”
  他的脚步很快,老人的迟缓突然不见了,快走几步过来,跳进坑里,差点没摔一跤。
  关跃早就停下来了。
  言萧走过去,往坑里看,路伯蹲在那里,用手抹开土层。
  一块暗的发黑的石头露出来,平平整整,只一眼,她就看出这和那个墓坑里四面墙壁的石头是一样的材质。
  她跟着跳下去,从包里拿出把细毛刷,蹲在路伯对面,仔细刷掉上面的灰尘。
  完整的石块露了出来,方形,像个盖子,又像块石碑。
  言萧看一眼路伯,很好奇他为什么会反应这么激烈。
  灰尘没了就发现石盖上有花纹,刻得很深,但有磨损痕迹,也许是被动过了。
  言萧盯着花纹看了很久,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站起来,余光瞥见有眼神落在自己身上,不用看就知道关跃在等着她的定论。
  她不紧不慢地开口:“上面的刻纹风格跟玉璜上的一致,刻的应该是狼眼,也就是狼身上最重要的部位,这里说不定真跟猃狁有关。”
  路伯莫名其妙:“你们在说什么?”
  没人回答他,关跃蹲下去,动手去挪那块石盖。
  路伯忽然说:“你别动,我来。”
  关跃松开手,还真交给了他。
  路伯从口袋里摸出几根长长的铁片,薄薄的,瞧着却很坚硬。他握着锹柄当锤子,分四面把它们紧贴着石盖敲进去,然后一根一根去掰那铁片,慢慢地在石盖和土层间撬动。
  光是这件事他忙了有半个多小时,停下来时气喘吁吁,对关跃说:“搭把手。”
  关跃帮忙把石盖撬动,移开了最多一两厘米,抬头问:“能探到里面吗?”
  路伯的脸色出奇的凝重,摇摇头:“这就像是个界碑,挖到也不算什么,下面的土层肯定还厚着呢。”
  “所以我们现在什么也看不出来了?”关跃的语气有点冷。
  路伯沉默,腰间别着的烟杆又抽出来,眉心皱着,额头上沟壑遍布:“关领队,算了吧,下面有什么都不知道,就凭我们这几个,怎么可能动得了这里。”
  关跃把石盖移回原位,跃出土坑。
  路伯没动,还蹲在那里,一口接一口地抽旱烟。
  言萧盯着他苍老的背影看了两眼,出了坑,走到关跃跟前。
  他从车里拿出衬衫,正在往身上套。
  “怎么回事?”
  关跃迅速看了她一眼:“什么?”
  言萧冷笑:“装什么蒜?我问路伯,他有古怪,一个做向导的,怎么好像很懂考古的手法?”
  “我从没说过他只是个向导。”
  “那他是干什么的?”
  关跃忽然看了一眼她的眼睛。
  言萧的瞳仁颜色很深,灵动,任何时候都像蕴着两点光。做鉴定的双眼自然是善于观察的,她会问起,他并不觉得奇怪。
  “还记得华教授说过的那件事吗?”
  关跃说话时手没闲着,正在扣纽扣,言萧的眼神落在他的手指上,越看越觉得修长用力:“哪件?”
  “华教授说过他有个师兄,八十年代带队做考古,后来职称没了,下落也不清楚了。”
  言萧往车上一倚:“哦,就那什么陆教授?”
  “嗯。”关跃说:“路伯就是陆教授,这块绿洲就是他带队发现的。”
  言萧愣了一下,抬眼看着他,又猛地回头看土坑。
  路伯已经从坑里爬上来了,一手摘了帽子在手里拍了拍灰,露出花白的头发,边走边咳了两声,脸上还是沉重的。
  人不可貌相。
  言萧太惊讶了,以致于都没在意关跃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很快,关跃拿了铁锹去把土反填了一些回坑里,遮住了石盖,叫他们上车。
  回去的路上依然安静,直到车开出沙漠的时候,言萧叫了声路伯。
  “我们之前遇到过一支考古队,”她像是随口一提:“带队的教授姓华,说是你的师弟,好像挺惦记你的,有空联系人家一下吧。”
  后排半天传出一声笑,路伯的身体随着车身的颠簸而微微摇晃:“那小子都成教授了,一晃几十年都过去咯。大家都老了,还联系什么啊,我忙着守林子呢。”
  关跃朝身边看了一眼。
  言萧手肘撑在车窗上,发现路伯对这个话题不排斥,她就直接问自己想问的了:“当年那个害你丢了职称的人,是不是五爷?”
  后面沉默了一阵,紧接着路伯又笑:“唉,什么五爷六爷,不记得了。”
  言萧回头看,老人的眼睛又闭上了。
  傍晚,车停下来,又回到了阿古家的草场。
  出发前关跃就跟阿古打过了招呼,今天还得在这儿过一夜。
  阿古早就等着了,背后的蒙古包炊烟袅袅,他连晚饭都做好了。
  路伯早就累了,一头钻进蒙古包,默默捶腿。
  言萧去自己住的那间蒙古包里放了包,出来时看到关跃被阿古拉着走得老远,站在一起说着什么。
  他们旁边不远,拴着那匹昨天被她骑了一下午的老马恩和。
  言萧故意吹了声口哨,恩和嘶鸣一声,动了两下蹄子,关跃不禁朝她这边看了一眼。
  “还知道回应,不错啊,就是该多调教。”
  言萧语气冲马,眼看着人。
  隔得再远,也能看出关跃眼里的深沉。很快他就低眉垂眼继续听阿古说话,只留给她一个侧脸,下颚线紧紧收着。
  言萧嘴边挂了丝意味不明的笑,随意地转头看了看,平坦的草原一望无际,远处有辆警车正背朝着这个方向开远,已经渺小得快成一个点。
  她扫了一眼,回头又看男人,他侧身挺直,专心致志,仿佛什么也不能打扰到他。


第29章 
  晚上,又是一个风沙天。
  草场位置偏,地势又平坦,风刮过来没有阻拦,几只蒙古包都被吹得微晃。
  夜里十点,阿古在帮关跃收拾东西。
  大到铲锹,小到钢丝,还有手电绳索,一些繁杂的工具,他收拾了满满一大袋,扛出蒙古包。
  外面月黑风高,关跃在路头上打电话,手机屏幕的光把他一只耳廓照得蓝幽幽的。
  电话打完,阿古正好到跟前,他把袋子放在关跃脚边,顶着风问:“哥,我白天跟你说的那个事儿不要紧吧?”
  “不要紧。”关跃提起那只袋子:“下次他们再派人来,你还是照实说什么都不知道。”
  阿古点头:“记住了。”
  站了一会儿,远处有车开了过来,刺目的车灯划破夜色,隐约显露厚重宽大的车型,像只巨兽。
  车停后,门拉开,几个男人露头往外张望,看到关跃都很恭敬,挨个叫他:“小十哥。”
  “嗯。”关跃先把袋子递上去,随后上车,回头对阿古说:“交代你的事别忘了。”
  “放心吧哥,时间到了我就叫他们起来。”
  关跃拉上门,车就开走了。
  言萧半睡半醒,隐约听到外面有男人说话的声音,还有汽车开过的声响,起来掀帘看了一眼,模模糊糊看见越野车停在那里,并没有开动,又回头躺了下去。
  凌晨一点左右,阿古来叫她:“姐,该去沙地了。”
  言萧听到沙地就坐了起来:“去哪儿?”
  “沙地,咱哥已经先过去了,他交代到这个点就叫你起来,让你开车把路伯一起带去。”
  “……”
  十分钟后言萧准备好出去,路伯也被阿古叫起来了,正抄着手靠在车门上打盹儿。
  言萧上车时心里憋了口气,搞不清关跃葫芦里在卖什么药,这男人干什么都是自己说了算!
  车上了路,正是夜里最黑的时刻,风沙减弱了,路伯坐在副驾驶座上指路,她把车开得飞快。
  路伯抱怨:“哎哟,你再开这么快我要坐后排去了,路我也不认了。”
  言萧面无表情地按下车窗,风灌进来,刮到脸上像被刀割一样。
  “算了算了,你厉害!”路伯抬手挡脸,如同投降,嘴里嘀嘀咕咕:“脾气真大……”
  言萧这才把车窗合上。
  再次抵达那片绿洲,还在后半夜。
  沙漠里的风在四周沙丘上盘旋,进不来这里,车停下像是从浪潮中入港,风平浪息。
  言萧一下车就看到站在前方的人影,高大挺拔,披着晦暗的天光,手指间烟火明灭,一看就是在等他们。
  “过来吧。”烟灭了,他的手里亮起手电的光。
  言萧眯着眼,迎着那道光走过去,冷冷地问:“你到底来干什么了?”
  手电的光扫到前面,关跃说:“我都准备好了。”
  言萧顺着光看到了之前挖出来的坑,就在他们脚下,现在已被重新挖开,石盖也被移开了,一个幽深的洞口露了出来。
  她扭头看他:“你一个人能把这里挖开?”
  “我叫了以前文保组织的队友来帮忙。”
  “他们下去了?”
  “没有,他们早就走了。”
  路伯的声音突兀地插进来:“关领队,你这样不合适吧?”
  他站在坑边,口气不大好。
  关跃平淡地开口:“路伯,你已经不是陆教授了,你是被我花钱请来的。”
  “……”路伯闭了嘴,扯出腰间别着的旱烟,埋头往里面按烟丝。
  “不过你放心,洞是斜下往侧面打的,没有破坏顶上结构,我请你来,就是要你等下再把这里原封不动地封回去。”
  路伯手里的烟点着了,他吸了两口:“搞这么麻烦,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进去看看。”关跃手一撑,跳进坑里,伸手给言萧:“你下来。”
  言萧扶着他的胳膊跳到坑里,紧接着就反应过来:“你不会是要我跟你去那里面吧?”
  关跃已经在理绳子:“我先下去,你跟在后面。”
  “……操!”
  言萧还没转身,腰上被绳子圈住,关跃手一收,她就被拉到了他跟前。
  “没多少时间。”他紧紧箍着她,一只手在她脸上套了个口罩。
  绳子在他手里绕了几圈,另一头在他自己腰上缠了两道,他往洞口走。
  言萧的声音隔着层口罩听起来是闷的:“姓关的,你敢把我拉进去试试?”
  关跃冷笑一声:“我当然敢。”
  “……”言萧低头解腰上的绳子,他扣得死,难解开,腰间忽然一紧,人往前踉跄两步,抬头发现他已经进了洞口。
  “妈的。”言萧拉住绳子,却抵不住他的力气,一直被拉到洞口,胳膊被他捉住,头被他的大手压低,人被硬生生拽了进去。
  洞里崎岖,狭窄逼仄,好在平缓,但也只能爬行。
  关跃速度快,她落在后面,他就扯动绳子催促她。她咬着牙跟上去,从没这么狼狈过。
  一头一脸的土,如果不是脸上戴着口罩,恐怕连嘴里都有灰尘。
  不知过了多久,手伸出去捞到了空,一只手抓住她,把她半拖半抱地拽出去,脚终于踩到平地。
  “你就非要我下来?”一能开口她就压不住怒气。
  关跃从口袋里掏出手电,光亮起来,两个人都灰头土脸:“你不下来我找不到玉璜,这是你的工作。”
  言萧冷冷瞪他一眼,转头看周围。
  四周漆黑,光照出去像是什么照不穿,只有眼前一小块地面是亮的,铺着石块,跟考古队发掘的那个墓室异曲同工。
  关跃已经往前走了,言萧腰上还牵着他身上的绳子,他走她就必须得走,不得不跟上。
  光扫过的地方都被灰尘覆盖,影影绰绰的东西全都是灰白的,什么都看不出来,反而更显可怖。
  言萧跟在关跃身后走了十几步,脚下踢到什么,关跃立即回头,灯光照下来,原来是层台阶。
  他走回来,手电顺着台阶往上照,上面高出一截,似乎是个石台。
  不等他开口,言萧先走上去了。
  石台上也落满灰尘,关跃用手拂开,露出上面的槽口,只有一个,里面放着一节玉璜,刚好跟之前的墓室对应。
  他问:“是不是这个?”
  言萧掏出手套戴上,把玉璜捏起来对着光看,嗅味辨色,很久才放回去:“影子。”
  “什么影子?”
  “以前法门寺地宫埋了佛指骨舍利,一共四枚,只有一枚是真的,另外三枚被称为影骨,这节玉璜也一样,是真品的影子,造出来防盗的。”
  她心里有气,即使说起这些语调也是冷的。
  关跃抿住唇,走下台阶。
  言萧扯住绳子拉了一下:“去对面。”
  关跃跟着她去了对面,那里有个毫不起眼的石墩子。
  言萧刚才在这里发现了一点光,她觉得似乎是玉的光泽。
  果然,石墩背后有个小小的凹槽,她伸手进去,摸出一节玉璜。
  刻纹没错,应该是狼眼,玉质也一致。
  “是这个。”她不冷不热。
  关跃接过去看了两眼,没说什么。
  后面并没有再看,光是进来和找玉璜就花了将近一个小时,这里面空气稀少,言萧渐渐感觉发闷。
  关跃拉一下绳子:“走了。”
  她心里不爽也没力气发作,跟着他走,没几步,忽然停下来:“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关跃说:“你这是自己吓自己。”
  “不,你仔细听。”
  关跃听了一下,是水声:“地下河。”
  “地下河从这里面淌过?那这里面得多大?”言萧从他手里夺了手电,调到最亮,往回照,远处一片漆黑。
  关跃握住她胳膊往那儿走:“想看就去看看。”
  一直走出十几米,前面仿佛永远有一片暗黑,言萧开始以为那是石壁,现在觉得不对劲了,摘下口罩,手伸出去,又收回来。
  关跃问:“摸到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没有墙,这里面很大。”言萧举高手电,黑乎乎的看不到头。
  两个人都被突来的发现震撼,谁也没开口。
  过了很久,关跃拽她回头:“上去。”
  路伯早就等在洞口,一看到人影就搭手把他们拉了出来。
  “里面有什么?”
  关跃说:“什么都没有。”
  言萧一言不发地拍着身上的尘土。
  路伯借着手电的光在他们身上看了又看,似乎真的什么都没有,就去封洞了。
  花了五六个小时洞才封好,坑填起来后,他又在上面覆盖了植被,遮掩得很严密。
  天早就亮了,车开出沙漠已是上午,风吹过,连车辙的痕迹也掩埋了。
  快到草场,关跃停了车,叫言萧下来。
  一直走到车尾,他从怀里拿出个卷着的口罩:“我送路伯去县城坐车,你带着这个去阿古那里等我。”
  言萧接过来,感觉里面包着什么,打开一看,眯起双眼:“你居然带出来了?”
  是那节玉璜。
  关跃低下头,眼窝愈显深邃:“这件事就你我知道,别声张。”
  言萧冷笑:“违法的事我凭什么替你保密?”
  关跃声音压低:“凭什么不替我保密?你跟我一起下去的。”
  “……”言萧恨不得用眼神刮死他。
  关跃上车走了。
  走回到阿古家都快中午了。
  言萧快到门口,一个穿蓝色外套的姑娘正好从蒙古包里出来,阿古跟在后面,看到她叫了一声:“姐,你回来啦?”
  “嗯。”
  那个姑娘看了看言萧,笑着转头:“阿古达木,你还有个汉族姐姐啊?”
  阿古没好气:“我认了个姐还不行啊?”
  “行啊,蒙汉一家亲嘛。”姑娘眉清目秀,笑的时候露出两颗小虎牙,经过言萧身边时冲她点了个头,直接走了。
  言萧问阿古:“什么人?”
  阿古口气不好:“条子。”
  “警察?”言萧追着那姑娘看了一眼:“警察来你家干什么?”
  阿古说:“闲的,总爱来打听咱们那个文保组织的事儿。”
  “那有什么好打听的?”
  “不知道啊,我就在那里面待了半年就回来养马了,说了什么都不知道,她还来。”阿古发了两句牢骚,拎桶喂马去了。


第30章 
  言萧回到蒙古包里就感觉到了疲惫,很想不管不顾地睡上一觉,但一身尘土也躺不下去,又出去找阿古。
  阿古马喂完了,不在马厩,她找了一圈,到敖包附近才看到他。
  敖包是一块一块的石头堆起来的,筑在整个草场最高的坡顶,上面牵满经幡,在风里招展。
  阿古在给敖包添石块,太阳升起来了,照在他黑黝黝的脸上,那神情无比虔诚。
  言萧不好打扰人家的信仰,就在旁边看着。
  阿古转头就看到了她,眼睛笑成道缝:“姐,来拜敖包吗?”
  言萧说:“拜什么呢?我没什么可求的啊。”
  “拜腾格里啊,就是长生天,你可以向他祈求父母长寿。”
  “不用,父母都不在了。”
  阿古顿生尴尬:“啊,对不起啊姐,我不知道。”
  言萧一脸无所谓:“没事。”
  阿古宽慰她:“你可以借腾格里和父母亲说话,只要你的父母是好人,腾格里一定可以为你带到心意。”
  言萧笑了:“嗯,他们还真是好人,可惜就是太老好人了。”
  阿古一愣:“老好人不好吗?”
  言萧半天没说话,直到阿古以为她不打算说了,她又轻描淡写地开了口:“他们去世前把大半财产都捐了出去,剩下的交给一个亲戚帮我打理,结果看走了眼,导致我穷了好几年,差点连饭都吃不上,这样你还觉得好么?”
  阿古愣愣地看着她,言萧在笑,叫人分不清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那后来呢?”他忍不住追问。
  “后来?”言萧张开双臂说:“你看我现在挺好的啊,命中注定有贵人相助吧。”
  阿古这才又笑了:“那你就替你那位贵人拜拜腾格里吧。”
  言萧脸上的表情忽然淡了,她没说话,盯着敖包看着,不知道在看什么,然后弯腰捡了块石头,走到敖包跟前,要放上去的时候又扔回了原地:“算了。”
  阿古莫名其妙,转头一想,也许是汉人不信这个,也就随她去了:“哦对了,你来找我有事吗?”
  言萧也想起目的了:“嗯,你这儿有热水吗?我想洗个澡。”
  “有啊,我给你烧吧。”阿古边往回走边问:“怎么忽然想洗澡了,昨天夜里你们去沙地干什么了啊?”
  言萧脸色蓦地冷了:“问你哥去。”
  “……”
  阿古很快烧好了热水,他搬了一只大木桶去言萧的那间蒙古包里,一桶一桶拎来热水往里倒。
  言萧先在外面洗了个头,握着一把湿哒哒的头发进来,小小的蒙古包里已经热气腾腾。
  阿古贴心地替她把挂衣服的架子挡到门口,提着桶出门,叮嘱一句:“姐你洗快点儿,担心着凉啊。”
  “好。”言萧把帘子拉紧,正当一天里温度最高的时候,只是有风,钻进来还是会冷。
  她脱了衣服,迅速坐进桶里,感觉身上到处是无孔不入的沙尘,还有从那幽深的古墓里带出来的灰尘,说不定还有细菌。
  越想越难受,她搓洗地分外用力。
  洗到一半,外面汽车声轰鸣着接近,然后传出阿古的声音:“哥,你回来啦?”
  “嗯。”车停了,响起关跃的脚步声。
  言萧拨了一下水花,伸手去够木架子上挂着的风衣,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拿在手里发了条短信:“给我找套衣服来。”
  外面手机“叮”的一声响,关跃似乎已经走远,声音远远传过来,很低:“阿古,言萧干什么去了?”
  阿古回:“在洗澡呢。”
  他没说话了。
  言萧靠在木桶里,等了很久没见他来,外面也没有声响了。
  她也不急,就一直等着。
  过了有半个小时,外面传来脚步声,帘子被扯了两下,关跃说:“你自己过来拿,我递给你。”
  言萧站起来出了木桶,走到帘子边上,拉开道逢,光和风瞬间钻进来,还有他的手,手里拿着件白衬衫。
  隔着层门帘,言萧浑身赤裸,她没接,冷冷地说:“这么晚才来,水都冷了,你是想冻死我?”
  关跃语气四平八稳:“找不到你穿的衣服。”
  言萧伸出湿哒哒的手指,勾了一下他手里的衬衫:“那这件呢?”
  “我的。”
  “是么?”她的手指拉了拉,关跃松了手,那截手臂退出帘外。
  言萧把衬衫展开抖了两下,果然是男人的衬衣,她披在身上,嗅到领口轻微的肥皂味,有点像他身上的气味。
  外面脚步声响,关跃已经走了。
  言萧低头,扯了一下衬衣,男人的衣服到她身上宽松肥大,盖过了她的臀,直到大腿根。
  洗完澡出去,外面静悄悄的,没有看到人。
  言萧在外面裹上风衣,走向关跃住的蒙古包。
  掀帘进去,里面光线昏暗,他不在。
  她在床上坐下来,拨着半干的头发。
  过了一会儿,门帘掀开,关跃走了进来。
  言萧一抬眼就移不开了。
  他好像也刚洗完澡,手里拿着一只铜盆,头发湿漉漉的,脚上踩着拖鞋,身上披着一件宽大的蒙古长袍,没有来得及系上腰带,里面只穿了条底裤。
  “有事?”他放下铜盆,借着背身把腰带系上了。
  言萧眼动了一动:“没事不能来?”
  关跃没说话,从桌上拿了行李包,一件件收拾自己的东西。
  言萧叠起腿,盯着他笑了一声:“这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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