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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时间荒野上-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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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瑛华希望程楚翘死于暴力侵害的“意外”,虽然这个意外对于女人来说有些太残忍,她自己想一想都要忍不住打个寒战。但她没有那种“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觉悟,相反更加希望把一直顺风顺水的白富美表妹拉进这个悲惨世界。就算程楚翘命大死不了,遭人污辱的事也足以重创她的自尊与骄傲。完全可以将她从云端之上打落污水泥中,看她以后还怎么得意怎么傲气?
怀着不可告人的心思,徐瑛华一边在商场转悠着,一边频频查看手机,下意识地等待着电话通知——通知她程楚翘出事了,让她即刻赶去医院或太平间。无论是哪一个地方,她都会欣然前往。当然,她会堆满一脸意外惊骇悲伤的表情出现,她为此还悄悄地暗中练习了一下表情肌。
大半个上午都过去了,徐瑛华所希冀的电话却一直没有打过来,她隐约猜测到自己的计划可能已经落空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不是那个偷窥狂太胆小了,只敢偷看不敢动真格的。什么男人啊这么没用?!
徐瑛华决定给程楚翘打个电话,刺探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喂,楚翘,我现在在逛prada专卖店,新上市的秋装很漂亮,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表姐,我来不了哇,现在人在派出所呢。”
徐瑛华听得眼睛一亮又一黯,虽然程楚翘人在派出所无形中显示她到底还是出事了,但她的声音却没什么异样,看起来那个变态似乎没得手呢。她有些失望地追问:“你怎么会在派出所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昨晚不是跟你提过隔壁好像住着一个偷窥狂吗?那家伙居然变态得今天溜进画室想要非礼我。”
“啊,那你……有没有事啊?”
“放心吧,我没事,有事的是那个变态。我把他暴打了一顿,揍成一副妥妥的猪头相,估计连他亲妈都要认不出他了。”
“什么?”徐瑛华倒抽了一口冷气,“你倒过来把他给打了?你怎么做到的?是那只防狼喷雾的威力吗?”
“防狼喷雾没派上用场,表姐,倒要多谢你专程为我送来的干贝粥。你刚走没多久那个变态就闯进来了——对了表姐,你走的时候忘了替我锁上门,这才让那个变态轻而易举进了屋。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一下你,以后自己单独出入时可千万别这么粗心大意啊!”
程楚翘以为门没锁好只是表姐的无心之失,徐瑛华也只能违心地道歉:“是吗……我没有锁好门就走了,我都没注意到呢,真是不好意思。还好你没出什么事,不然我真是对不起姨妈了!不过,这件事跟干贝粥有什么关系呀?”
“那个变态想非礼我时,我顺手把一桶干贝粥全泼到他脸上去了,半点都没浪费,烫得他鬼哭狼嚎!趁他丧失了进攻能力,我当然要猛烈反击了!抓起一个衣帽架追着他一顿猛抽,最后他被我打得钻进一张美人榻下死活不肯出来,还说要告我防卫过当伤了他。哈哈,你说搞笑不搞笑?”
的确很搞笑,可是徐瑛华却听得一脸的苦不堪言,甚至暗中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为她送去那桶热粥,如果只送水晶虾饺估计事情没准就成了!她硬生生地挤出一声笑:“呵呵,是很搞笑呢。”
挂断电话后,徐瑛华懊恼极了,重重地跺了好几脚,在心底狂骂那个不中用的偷窥狂:真是一个没用的男人!当流氓当得这么不敬业,想非礼一个女人居然会被对方打成了缩头乌龟一只!到底怎么在流氓界混的啊!简直弱爆了!
陶君朴陪着程楚翘一起走出派出所时,天还在下雨。雨的弦柱奏响着一派琅然曲音,清响琳琅有如银质的风铃。雨中临街的两排绿树被洗得格外青碧,像一团团绿云绵延。
在派出所门口,陶君朴打开雨伞,彬彬有礼地向程楚翘道别:“我要先回公司了,再见。”
程楚翘恨死了他这副客套生分的样子,马上拦住他:“陶君朴,你特意跑来送还那只防狼喷雾,就是担心我会出事。现在确定我没事了,你就又要跟我划清界限了?你这样忽冷忽热的到底什么意思啊?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不然你别想走。”
陶君朴也有些不好解释自己的行为,于是沉默着半晌无声。程楚翘一双皎白莹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直视着他湖水般幽深的眼睛,问得直截了当:“其实你是喜欢我的是吧?嘴上虽然说不喜欢,但你的行为显示你喜欢我。陶君朴,你别想再否认——男人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才会那么紧张关心在意重视一个女人,一个和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女人,不是吗?”
程楚翘咄咄逼人的问题问得陶君朴无言以对,片刻后,他才轻声叹了一口气:“好吧,我承认我对你确实有好感。但是,我们俩真的不适合在一起。”
“为什么不适合?我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程楚翘,我问你一个问题——从来没有得到过,与得到后又失去,到底哪一个更痛苦,你知道吗?”
陶君朴忽然改变的话题让程楚翘一怔,没有立即回答。而他似乎也不需要她回答,径自往下说:“我告诉你,后者要比前者痛苦得多。始终没有得到过的东西,纵然会令你一时难过,但最终不会让你痛苦太久。可是,如果你曾经得到过、拥有过、并留下过许多幸福快乐的记忆。一朝失去时,你会被痛苦伤得非常深。到那时你也许会宁愿从未得到过,也就不会有失去时的痛彻心扉了。”
程楚翘听懂了,明白了:“陶君朴,原来你不肯接受我不是因为你不喜欢我,而是因为你不希望我经历得到后又失去的痛苦——因为你的基因问题,才让你决定拒绝我是吗?”
“是的。程楚翘,还记得你爸爸去世时你是多么痛苦吗?你愿意短短几年内,再次承受这种失去至亲至爱之人的痛苦吗?你不会愿意的,因为这种痛苦真的太痛太痛了!人生本就苦多乐少,又何必再添情伤?与其得到后再失去,就不如从来没有得到过了。”
陶君朴温和悲悯的一番话,听得程楚翘浑身一颤。父亲程厚德猝然离世后,痛失至亲的痛苦一直被她下意识地埋藏起来,只因一念及就是锥心刺骨的痛。从小到大一直把她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父亲,那么宝贝她宠爱她对她千依百顺的父亲,忽然间说走就走了,一夕成永诀。她至今无法接受父亲已经离世的事实,总觉得他随时随地会重新出现在她面前,笑呵呵叫她宝贝女儿。有时候在家吃饭时,她还会下意识地想喊爸爸吃饭。却往往是声音哑在喉咙里,泪水漫在眼眶中。
被勾起的痛苦记忆,让程楚翘的眸子瞬间就蒙上了一层泪,伤心地咬着唇久久说不出一句话。看着她泪光闪烁的样子,陶君朴心里也酸涩难当。虽然有心想要抬手为她拭去泪水,却终究还是选择默默地转身离去。因为爱护她的最好方式,就是从她身边走开。走得越远越好,那样才能拉开她与痛苦之间的距离。
转过身后,陶君朴平静地说了最后一句话:“程楚翘,让我们还是单纯地只做朋友吧。”
泪眼朦胧地看着陶君朴撑着雨伞独自离去的身影,程楚翘张了张双唇欲言又止。从隐隐觉察的身心不由自主,到清晰明了的怦然心动,她跟着感觉走喜欢上他时,并没有多想感觉以外的东西,譬如他家的遗传基因。就算偶然念起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觉得就像管嫣所说,陶君朴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英年早逝的人,基因没准隔代遗传了呢?基因没准改良了呢?
可是陶君朴的话却粉碎了她的侥幸心理,并重新掀开了她心底刻意逃避的亡父之痛。死者别,生者哀,那种锥心刺骨的伤痛在她的生命中前所未有。如果可以,她希望一辈子都不要再经历第二次。但如果选择和他在一起,这般痛苦的生离死别,将如一座巨大冰川般静静潜在她人生海域的前方不远处,势必再次重创她的生活之轮。
而她的人生,会不会在这场重创后,永远陷入冬雪连绵的寒冷季节?永恒的失了温结了晶……她不敢想像。眼中的泪膜越来越厚,越来越厚,最终模糊了眼前所有的一切,包括他越走越远的身影。
第8章
中午时分,徐瑛华去了景逸兴的家和他一起吃午饭。餐桌上,一边吃,她一边郁闷又失望地告诉了他上午在程楚翘画室发生的事。当然,闭口不提自己用心险恶蓄意使坏的那部分——她绝不愿意被心爱的男友知道自己有着如此阴暗的一面。她却不知道,景逸兴所以会和她交往,正是因为看中了她内心隐藏着的阴暗面,想方设法要利用这一点。
“逸兴,你知道吗?今天上午有一个流氓溜进程楚翘的画室想要非礼她,却连一根毫毛都没伤着她,反倒被她用衣帽架追着暴打了一顿。据说打得连他亲妈都要认不出他来了。”
景逸兴听都有些惊讶:“是吗?程楚翘居然还有这么厉害的一面。真没想到她还能打得过流氓,以前没觉得她这么女汉纸啊!对了,她的画室我去过,大门用的都是高级防盗锁,那个流氓怎么溜进去的?”
徐瑛华有些不自然地抬手掠了一下鬓发,说:“哦,我上午过去了她的画室一趟,走的时候顺手一带只是把房门虚掩上了,没有锁好。那个流氓正好住她隔壁,发现门没锁后就趁机溜了进去。很巧哦!”
景逸兴敏锐地察觉到了徐瑛华不自然的表情,而那句画蛇添足的“很巧哦”更是让他明白了这绝非巧合,也清楚地知道了她满脸藏都藏不住的失望从何而来。但他自然是不会拆穿她的,还暗中欣然于她的“孺子可教”:这个徐瑛华,我那天只是暗示了她一下程楚翘如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就会“钱景可观”,她就马上领悟到了要人为制造意外因素来实现这个“钱景”。这女人真是比想像中更堪利用呢。
于是他顺着她的话茬往下说:“真是很巧呢,刚好那么一会儿的功夫没锁好门,就被流氓钻了空子。而程楚翘也真是强悍,一个大男人闯进门想要对她图谋不轨,居然都被她给摆平了!”
徐瑛华悻然之极:“是她运气好,我过去时给她送了一桶热乎乎的干贝粥。我走后那个男人就进了屋想对她耍流氓,于是她顺手把整桶粥泼上了他的脸,烫得他眼睛都睁不开,所以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了。”
“这么说来她还真是运气好,而那个变态就运气差多了。”
“是啊,她上辈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这么好命加好运。”
看着徐瑛华脸上越发悻然不忿的表情,景逸兴知道自己又有了一个煽风点火的好时机。程楚翘有着这么一个对她各种羡慕嫉妒恨的表姐,真是等于为他搭了一座通往财富的桥梁。只要自己能够完美利用好这个女人,有朝一日就能过上翻身农奴做土豪的好日子。
当然,景逸兴很清楚这个过程一定要谨慎小心,既要不动声色地把徐瑛华改造成一台优质的人肉意外制造机,同时也要保证她自己本人不能出事。如果程楚翘被解决了,徐瑛华却要被抓去坐牢的话,那他可就白忙活了一场,一点好处也捞不到。必须要让徐瑛华能置程楚翘于死地、也能全身而退,他才能和她结婚并一起享受有钱人的日子。这个女人是他与程家亿万财产之间的一座桥,在他通过她到达财富的彼岸前,桥是绝对不能垮塌的。
为了达到这个不可告人的目标,景逸兴这些天花了不少心思琢磨要如何利用徐瑛华去制造一次成功的意外。他曾经一手炮制了妻子冯静的煤气中毒,成功地让她死于非命,而自己却没有惹上半点嫌疑与麻烦。如果可以,他很想让徐瑛华也照本宣科来上这么一出。可是这个计划却不适用于程家的豪宅,她家只有厨房用天然气,浴室里都是用的空气能中央热水系统。
不过,煤气中毒虽然不可行,但景逸兴却无意中在网上看到了一个新闻报道,并由此想到了另一种杀人不见血的阴险手段,而且也有利于徐瑛华的暗中实施。
这天中午和徐瑛华一块吃午饭时,他一直在考虑要怎样自然而然地引入这个话题,此刻她对程楚翘无比悻然的好运论,恰好让他顺势接过话头,以闲聊似的语气闲闲说起:“说起运气的问题,我今天在网上看到一个新闻,报道里的一个中年男人运气真是差得不能再差。一个月前,他买了一只电子血压仪回家测血压,测出来的血压高出正常值很多,于是他深信不疑地买了降压药来吃。刚开始吃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还以为是正常的药性反应,也没当一回事继续服用。结果前两天整个人忽然休克了,送医院抢救后才发现他血压正常,原来是血压仪出了问题,导致他误服降压药整整一个月,差一点就挂掉了!你说这运气多衰啊!是吧?”
这种误信误服药物的新闻报道,一般读者看了后多半是替别人后怕的同时也警醒一下自己:药千万不能乱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但一直在想着如何制造意外蓄意杀人的景逸兴,读了这则报道后却有所触动地心生诡计:降压药不能乱吃,如果让一个正常人长期服用无异于是在吃毒药。然而这个毒药却又是无毒的,根本就查不出来。要是用它来害人,岂不就可以杀人于无形了吗?
有了这个念头后,景逸兴于是特意查了一下降压药的药效,更加肯定了自己的设想可行。这一刻,他貌似闲聊地把这个新闻说给徐瑛华听时,她一开始听得漫不经心,越听神色却越专注。从她异常专注的神色中,他知道这个“孺子可教”的女人和他一样,从这则新闻中听出了自己可以制造“意外”的大好机会。
听完了景逸兴的话后,徐瑛华一双眼睛明明暗暗地闪烁着,将信将疑地求证:“真的吗?正常人吃了降压药会出现这么严重的后果吗?”
景逸兴百分之百的肯定语气:“嗯,报道后面采访了一位医生,他也说正常人长期误服降压药副作用很大,对心、脑、肝、肾都会造成损害,严重的还会使人休克或死亡。”
“他送医院抢救后,才发现是因为降压药吃多了引起的吗?”
“医生一开始都没搞清楚原因,只知道他当时血压过低,问他是不是有低血压的毛病时,他却说自己有‘高血压’一直在吃降压药,这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顿了顿后,景逸兴又加重语气说出至关重要的一句话:“差一点人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专注地听完了每一个字,徐瑛华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仿佛听过就算了,并不往心里去。但是从她之前专注的神色与闪烁的目光中,景逸兴早已经看出了自己这一番“闲话”的作用,唇角勾起一抹十拿九稳的笑容。
这天中午,徐瑛华在景逸兴家吃完饭离开后,马上去了附近的一家药店。药店的售货员热情迎上来问她想要买点什么时,她没有丝毫犹豫地说:“我要买一瓶降压药——不,两瓶吧。”
*与贪婪,永远是一切罪恶的根源。在触手可及的利益与财富面前,人最容易迷失方向,丧失自我,不择手段地想要达到目的。景逸兴是如此,徐瑛华也是如此。
第9章
下午的时候,淅淅沥沥下了大半天的雨终于停了。雨后的风清凉又清新,吹落了草尖上透明的雨滴;吹远了枝头馥郁的花香,吹散了天边一缕烟雾般的云。
在和信大厦楼下停好自己的跑车后,汤敏达拎着一份从半岛酒店打包来的低脂意式芝士蛋糕下了车。他这天穿着一件格纹衬衫搭配黑色休闲裤,看似简约又随意的着装,穿在他身上却满是亮点,宽肩窄腰的好身材和一双笔直的长腿全部被勾勒出来了。滴水不漏的帅气造型,再加上他那张颜值五星的英俊面孔,让他一下车就嬴得了不少回头率。
迎着那些聚焦灯似的目光,汤敏达一派自信满满地进了大厦。乘电梯上了十楼后,他走到程楚翘的画室前敲门。敲响了好久都没有人来开门,他想着程楚翘可能不在画室,有些失望地掏出手机给她打电话,想问问她现在在哪儿。
电话拨通后,汤敏达却听到一门之隔的房间里响起了手机铃声,持续作响的铃声让他有些发怔:咦,手机在里面响,程楚翘看来应该是在画室的。可是她为什么不来开门、也不接电话呢?该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一想到这里,汤敏达不由地就有些着急了,马上挂掉电话大力拍打着房门喊:“楚翘,楚翘,你是不是在里面啊?在的话就开开门啊!你不是出事了吧?那我报警了。”
房门终于打开了,程楚翘苍白着一张脸、红肿着一双眼站在门后,那模样分明是哭过的,满脸让人一目了然的伤心难过。看得汤敏达又是惊讶又是心疼:“楚翘你怎么哭了?出什么事了?”
他一边询问,一边大步走进屋子,一进屋就被满屋子乱七八糟的情形震得一呆:“这是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这屋子活像来了入室抢劫犯。”
程楚翘有气无力地回答:“嗯,上午的确有人非法入侵了!不过不是抢劫犯,而是流氓犯,已经被警察抓走了!”
“什么?”汤敏达这一惊非同小可,声音一下子拔得高高的:“有流氓闯进了你的画室,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你有没有事啊?是不是……他妈的,你告诉我那个混蛋是谁,我非宰了他不可。”
汤敏达一时误会了,以为程楚翘这副伤心难过的样子是被流氓得手了!当下气得暴跳如雷,甚至飚开了国骂。她虽然无心解释也不得不解释一下:“我没事,你别误会。那个流氓一根毫毛都没有伤到我,反而被我狠狠教训了他一顿。我程楚翘可不是好欺负的包子一个。”
知道程楚翘并没有被流氓占到便宜,汤敏达由衷地松了一口气:“那真是太好了!楚翘你没事就好,否则真是一朵鲜花被猪拱了!不过,你怎么看起来这么不开心呢?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的事让你难过?”
闷闷地别过头,程楚翘看着露台上被雨打落满地的紫薇花。星星点点的零乱残红,让她的心情更加低落,含着泪意的声音低哑又潮湿:“你看那些花,绽放的时候那么美,凋零的时候却零落成泥,让人觉得好可惜呀!”
她忽然改变的话题,听在汤敏达耳中特别的没头没脑,他一脸不解地问:“楚翘,你怎么忽然感慨起这个来了?花开花落不是很平常的事嘛!”
“那么美好的东西却那么容易凋落,你不觉得太可惜了吗?”
汤敏达摊开双手耸着肩说:“没办法,世界上没有永开不谢的鲜花,花开过了就会谢,就像人老了就会死一样,都是自然现象。虽然谢的谢,死的死,但毕竟都曾经美丽过,年轻过,也就没什么惋惜与遗憾的了。”
程楚翘若有所思地沉默片刻:“汤敏达,我问你一个问题——从来没有得到过,和得到后又失去,你觉得哪一个更痛苦?”
因为看得出来程楚翘问得很认真,所以汤敏达也很认真地思索了一番才回答:“应该是得到后又失去更痛苦吧。从未得到过的话,虽然会难过但不会有失去时的痛彻心扉。但如果得到了却又失去,那种得而复失的痛苦,恐怕会是不可逆转的永久性精神伤害。”
程楚翘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宁愿从未得到过,也不愿有得到后又失去的痛苦。是吗?”
“话虽然这么说,但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了。譬如在我喜欢你这件事上——楚翘,你知道我很喜欢你了。我很希望你能成为我女朋友,哪怕以后你会和我分手,会让我伤心痛苦,我也宁愿受这个伤害,而不愿意连曾经拥有过的机会都没有。”
汤敏达凝视着程楚翘的眼睛,声音温柔如水,每一个字都说得饱蕴情意。她却心思飘渺地径自出着神,好半天后才继续发问:“如果……我的基因有问题,活不过三十岁呢,你还会继续选择和我在一起吗?”
汤敏达听得悚然一惊:“楚翘,你是不是查出有什么病啊?这是不是你不开心的原因?你放心,不管你有什么病,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绝对绝对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我没病,我只是在假设。汤敏达,你就一点也不害怕失去时的痛苦吗?那种生离死别的痛苦你经历过吗?你知道它有多伤痛多惨烈吗?”
汤敏达实话实说:“老实说,我没有经历过了。我妈妈去世时我还小,还不懂得什么是生离死别。我知道你父亲刚去世不久,你才经历了这种惨烈的伤痛。我可以想像那种痛苦多深多痛,但是楚翘,生离死别是人生不可避免的痛苦,我们必须勇敢面对,你不能因为害怕失去就宁可放弃得到。要知道失去的东西至少曾经得到过,得到的时候也至少曾经快乐过。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吧,你是宁愿选择从小就没有父亲,还是享受一场丰盛的父爱后再在人生某个阶段告别他呢?我想应该是后者吧?”
程楚翘听得怔仲良久,一双原本失神的大眼睛,渐渐如夕阳时分的海面般流光溢彩地明亮起来。她在心底沉思细想着:是啊!不管失去得多么惨烈,至少曾经得到过,哪怕是痛苦的记忆也好过人生留白。无论如何,生命中终归留下了一个值得想念的人,一份值得怀念的情。不是吗?
黄昏日落后,程楚翘再一次来到陶君朴家敲门,却迟迟无人回应。他看来又不在家,他去哪儿了呢?
疑惑中,程楚翘忽然想起昨晚与管嫣的通话,她脆生生喜孜孜的声音仿佛还响在耳畔,“我刚刚发短信问他什么时候能收到鸟屋,他回复我说明天会给我送过来。我让他送到我家,到时候既然可以让他顺便帮我钉个钉子挂鸟屋,又可以名言正言地留他吃了晚饭再走”。
陶君朴现在该不是正在管嫣家和她一起共进烛光晚餐吧——这个念头让程楚翘的心顿时酸如五月枝头的青梅。按捺不住地马上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电话却也没有人接。他和管嫣在一起干吗呢?怎么连电话铃响都听不见?不是聊天聊得太开心太投入的缘故吧?各种猜测令她烦躁不安,赌气地拿着电话一直重拨,不停地打给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像神经病。
坚持不懈地一直打一直打,程楚翘都记不清自己究竟拨打了多少遍陶君朴的电话号码。傍晚的天色由淡蓝到灰紫,再从灰紫到靛黑,当夜空黑成一锭古老的徽墨时,他的手机终于拨通了,而铃声只响一下就被迅速接听,话筒那端,他清澈如水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愕与不安:“程楚翘,你怎么打了一百多个电话找我,你……有什么急事吗?”
程楚翘无端端地就想哭,心里没来由地委屈极了:“你在哪儿呀?为什么电话总是没人接?我在你家门口等了你好久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现在人在西郊,大概一小时后才能回来。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啊?”
“等你回来再说吧,我会一直在你家门口等你。”
程楚翘话一说完就挂了电话,不给陶君朴任何拒绝的机会。她做好准备再在他家门口站上一个小时,可是他回来的速度竟比他说得要快,大概四十分钟后,他就走出了电梯。
等了那么久才终于见到了他,一照面,她就情不自禁地冲动得扑过去紧紧抱住他。她的体温,她的气息,刹那间有如流云绕月般缠绕着他,他整个人顿时僵住。一动不动地僵直着身子时,肩头忽然有一滴温热潮湿的触觉,很快又是一滴,他知道那是她的泪。一滴滴的眼泪打在肩膀上,也打在他的心上,直击得心鼓一阵繁敲碎响。
把面孔深深埋在陶君朴温暖的肩窝里,程楚翘轻如呼吸似的低语着:“陶君朴,我很认真地想过了。就算得到后又失去,要比从未得到过痛苦一百倍,我也还是宁愿选择前者。因为失去虽然很痛苦,却毕竟曾经得到过,可以留下一段刻骨铭心的回忆。而从未得到就太可悲了,记忆太空白,青春也太苍白,我不想白白地在这个世界走一遭。我要和你在一起,我要你留给我很多很多美好的回忆。请你不要再拒绝我了,好吗?”
陶君朴沉默着没有回答,一双素来如止水般无波无澜的眼睛,却渐渐荡开了涟漪。一双静止在身侧的手,也一点点抬了起来,缓缓地、轻轻地、即将环上了她纤细的腰……
这时候,一架运行到顶楼的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了金属门,管嫣和汤敏达双双走出电梯。管嫣的一张俏脸原本笑吟吟有如春风中的桃李花,眼前的这一幕拥抱,却像凛冽北风般立即冻僵了她脸上所有的笑意。汤敏达就更不用说了,整个人仿佛被天打五雷轰似的瞬间石化了。
第10章
这一天下午,管嫣特意提前下班,绕道去超市买了牛排和蘑菇回家。做好了晚餐的准备工作后,她再换身漂亮的裙子化个精致的淡妆,打扮得漂漂亮亮地等待着陶君朴的出现,找机会留他一起共进晚餐。谁知,最终等来的却是让她签收包裹的快递员。陶君朴原来是在网上订购了一个鸟屋,然后直接留了她家的地址由快递公司代为送货。
没有等到想要等的人,管嫣有些不甘心,就又给陶君朴打电话,想借表示谢意的理由直接邀请他过来吃饭。电话却一直无人接听,也不知他是在忙碌中无暇分心,还是手机没有带在身边。
大失所望之余,管嫣闷闷不乐地拿着那只鸟屋在手里端详,一不小心摔在地上砸坏了挂钩。她起初还有些懊恼,转念又一想这可是去陶君朴家找他的好理由呀,让他帮忙看能不能修一下。这个时间他应该下班回家了,既然找不到他来自己家,那么自己找上门去他家好了,也是增进培养感情的机会嘛。
不假思索地,管嫣就带着鸟屋出了门,打车去了华景公寓楼。走进一楼大堂等电梯时,她发现汤敏达正站在电梯前,他看见她也有些意外:“咦,管嫣是你,你也是来找陶君朴的吗?”
“是啊,他送了我一个鸟屋,可是我不小心摔坏了,他的东西当然得由他负责保修了。你来找他有什么事吗?”
汤敏达迟疑了一下,含糊其辞:“哦……我有一点事想问一问他。”
汤敏达这个时候之所以会出现在华景苑公寓楼,是因为下午他发的一条微信。微信上放了一张他拍的低脂意式芝士蛋糕的美食照片,还附了一句话:下午茶时间变身外卖王子,为我的女神送去她最爱的芝士蛋糕,希望能博她嫣然一笑。
芝士蛋糕送到程楚翘的画室后,汤敏达并没收获她的嫣然一笑。她心情不知为何非常低落,他安慰了她很久,她才终于振作起来,还特别由衷地感谢他:“谢谢你汤敏达,你的话让我想通了很多事,真的非常非常感谢。”
他当时微笑着说:“别光口头感谢,好歹也表示一下嘛,比如晚上请我吃饭怎么样?”
“今天晚上不行,我还有事。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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